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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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澈想想她那个伯父,这处境倒也不难理解。心思回到正题上,再想起她刚才这番话,不由又凝了眉道:“照你这么说,我的目标还是只能放到卫所的指挥使们身上?”

徐滢笑眯眯伏在桌上,凑过去:“大人想知道?”

宋澈刚刚好些了的脸色又变得难看了。“你爱说不说!”

“你许我个武举的名额。我就帮你到底。”徐滢嘎嘣嚼着花生米。

宋澈扫了她一眼:“你想应试武举?”

“我是将门出身,是官籍后代,怎么不能应试武举?”徐滢斜眼过去。

宋澈看看她那小身板儿,冷笑了一声:“有名额也不会给你!”真是无利不起早,难怪会主动要求跟他出来办差,竟是为了讨他的名额!休想!没有她难道他就办不成这事了么?

“来人!去请梁大人过来吃茶!”

徐滢道:“你这样不行。”

“我偏要!”宋澈睨着她。弄清楚到底谁是上官!

梁大将军招待好了不期而至的两位京官,心情很不错。正要往小妾处温存温存。突然间先前的仆从就迎面挡住了去路:“将军!咱们偏院里住的那两个人。他们恐怕不是什么兵部的差使,而是来头极大的人物!!”

“来头大的人物?什么意思!”

信息量太足,梁大将军没能立刻反应得过来。“你怎么知道?”

仆从只得又喘着大气再说了一遍,“小的刚才跟那几个差役套近乎来着,看到他们腰间的铜牌了!”

“铜牌!”

大梁官员的随从里只有侍卫才会用铜牌,别的是铁牌或木雕牌!差役用的是铜牌。难道他们是侍卫?

梁冬林既然能把周边关系经营得这么牢固,自然也没有蠢到太过份的地步。他回想起乍见宋澈时他那股慑人的气势。再想起人们对宋澈形貌的描述,心下也有些着慌,端亲王世子听说正是这“刘珍”这样的年纪,他上来就敢确衙署的大门。还真有几分王孙公子的气魄!

再加上仆从的回话,他心里就有点打鼓……

额尖上也有了汗。

正要多问几句,忽想起什么。掉头便往书房里猛冲,进门打开暗格一看。藏在里头的卷宗帐本竟然连张纸都没见了,哪里还有什么踪影!

梁冬林慌了,五指都颤抖起来。

宋澈最近抓军纪正抓得严,这些东西不见了,那还有别的解释吗?!

来的人必定就是宋澈无疑!

他们私底下不把宋澈放在眼里是一回事,眼下被他捉到了贪赃的真凭实据又是一回事!

他是堂堂的亲王世子,是名正言顺的中军都督府管理军纪的佥事!

他就是放个屁他也得受着,莫说眼下罪证都已经被他拿到了手里!这就是当场把他五马分尸抄家灭族他也没处说理去不是!

“你可确定,看到的都是真的?”他嗓子发干地问仆从道。

“假不了!那牌子是赤铜造的,顶上团纹盘着好几条小蟒龙!上头还刻着几个字,小的虽不认识,但光看着这牌子就觉不是寻常人有的!”

蟒龙铜牌……那就错不了了!

“果然是他!”他额上冷汗倏地飚出来,“他们现在人呢?”

“大人!里面那位刘大人请您过去吃茶。”

这里正说着,又有小厮过来禀道。

梁冬林打了个踉跄,脸色都白了。

“大人,”仆从上前,眼露寒光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依我看,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们给——

梁冬林肥脸剧烈颤抖,厉声指着他:“住嘴!你好大的胆子,他可是端亲王世子,是深受皇上宠爱的皇侄!我若杀了他,我梁家恐怕不止灭九族,就是十八族都要给灭了!”

“大人!”仆从道:“他们易容化名而来,谁知道他是亲王世子?

“而且他们只有八个人。这趟明摆着是冲着大人而来,现在拿到了证据,若是让他们见到大人,大人以为这辈子还能有翻天之日么?大人也不必真杀他,只要弄些迷药放到茶水里把他们弄昏,再丢出咱们地盘去打傻他们脑子,到时候谁知道是大人干的?”

梁冬林渐渐动容。

只要不伤性命,总是好说得多。

眼下去见宋澈是死,他打傻后再丢出去多半还有条活路,他还有大把荣华富贵没享,哪里想死?

他踱了两个圈,停在书案下,咬咬牙道:“村口王婆常做江湖人生意,去跟他弄点药效好的安神药。”

宋澈在正房里坐等商虎拉人回来。

女儿红的后劲有些足,他已微觉懒意,商虎许久没回,他更有些坐不住。

徐滢在旁摇着扇子,看那些帐薄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商虎回不回来,好像跟她都没有什么关系。

宋澈觑了她两眼,没好气道:“把扇子还给我!”

第75章 他这么软

什么样的情况可以使宋澈调兵拿人变得合情合理呢?

当然只有身为皇亲的他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

所以当徐滢看到梁家仆从拎着汤罐子往小偏院来送解暑汤时,就知道她猜对了梁冬林的心思。

他若不主动招认,就只有设法自保。可是凭他手上那么多的罪证,他根本已承认不起招认之后带来的后果。那就只有朝宋澈下手。只要宋澈不能开口指认他了,他才会变得安全。宋澈来廊坊没人知道,杀人灭口的成功率还是有一点的。

所以侍卫们当着梁家仆从露牌子出来其实是徐滢授意的。否则的话堂堂亲王世子身边的侍卫岂会有这么不小心?

宋澈得到徐滢的提醒,立刻也变得配合起来。

当笑成了菊花脸的仆从提着一大罐解暑汤到房里来,殷勤地劝着他快快喝时,他看到仆从微颤的指节,以及汤罐周边几颗粉末,两眼就现出了杀机。

徐滢在桌子底下扯他的袖子,一面笑呵呵将仆从挽到了门外。

屋里几个人趁仆从不备将汤水统统倒进了多宝阁上的坛坛罐罐里,然后一个个打的打嗝抹的抹嘴,看上去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就连宋澈都拿帕子仔细地印起薄唇下的一点茶水来。整得跟演技红透大江南北的小生似的。

仆从欣慰地拎着罐子走了。

何竟不知打哪抽出根银勺往盛了汤的罐子里舀了半勺出来嗅了嗅,又灌了不知几时捉进来的一只肥鹦鹉一嘴,扭头回来道:“下的是极强的迷药,并不是会致命的毒药。”

宋澈道:“叫个人去看看他打的什么主意。”

何竟点点头,吹了声口哨。自己人却没动。

徐滢也不觉稀奇。

像宋澈这样的身份,身边岂能没几个影卫?按规矩,他应是配有六个影卫的,就算随班轮值,此时暗处也应该埋伏着有四个人。加上何竟他们五个,就是九个。生命安全是不成问题的,倘若梁冬林真敢下毒。那么她敢担保他不会留着脑袋到京师。

窗外有蛐蛐叫。何竟出去了一下回来:“梁贼的阴谋是打算将咱们喂下迷药,然后棒击后脑,弃去驿道洗清嫌疑。”

大梁军中流传一种刑术。用棍棒重击人后脑某个位置,可以使人心智受损,变得呆痴。

宋澈一只杯子被握成渣,他狠瞪着窗外:“派个人去追商虎。让他们在驿道等!本官兵今日非要拿到他谋害本官的真凭实据不可!”

何竟刚吹了口哨,有眼尖的侍卫就进来道:“门外来人了!”

说罢没有任何犹豫。脚一软就在瘫倒在桌子底下。

宋澈瞧见对面廊下飘过来的衣袂,也一把捞了徐滢在臂弯里,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一起带趴在地下。

徐滢猝不及防,胸脯压在他臂上。立即弹起来要换个姿势,被他死死按下,又瞪了一眼。

门外有了脚步声。

徐滢在桌子底下阴影里睁大一双眼望着近在咫尺的他的脸。连呼吸也忘了继续。

她的胸不但正好压在这兔崽子一截手臂上,而且还有一半刚刚好贴在他的手掌心里!虽然她是裹了胸没错。但裹过的胸它们还是胸,并不会变成没胸!

来到的两个人四处转了转便就站到门外去了,他们显然是来看守的。

宋澈其实也觉得有点奇怪,这个徐镛身子居然比他自己的要软很多。上次在龙舟赛河堤上拉他的手时他就有感觉了,这次又是,而且没想到他的胸比他的手还要软,——虽然说感觉上还是蛮紧的,但是却是那种又紧又软的感觉……难道他都不用扎马步练拳脚的吗?

这么花拳绣花腿的,还去考武举?

他有些鄙夷地看过去,哪知道正对上她一双要吃人的眼。

他也瞪过去,毫不客气。骗他的名额还敢瞪他!

徐滢吐了口气,微微扭头看了眼站在门下低语的两人,压低声道:“缩回去!”

宋澈扬眉,什么缩回去?

徐滢遂低头往他手臂上咬了一口。

他疼得倒抽冷气,把手缩回来。

徐滢冷哼着,换了个较为舒服的姿势躺着。

宋澈刚要有动作,外头就有了声音:“人可都齐了?”

门下两个人连忙道:“回将军的话,一共七个人,都在。”

“怎么只有七个?还有一个呢?”这是梁冬林的声音。

“已经报了吴总管,正带人前后去查了。”

不见的那个正是商虎,屋里趴着的几个人立刻屏息装死。

有脚步声进来,径直到了宋澈和徐滢面前。然后便又有双手翻动衣袂的声音,完了一只手又伸到徐滢衣襟来。徐滢猛地弹起打了个嗝,突然大幅度的动作使得那只手立时弹开。然后就听梁冬林色厉内荏地道:“拖到车上,送出去!”

很快他们便被抬出门去,到了辆宽大的马车里,梁冬林也上了另一辆马车。

这么大件事,这么重要的人物,他是不可能放心交给他们去做的。

车轱辘一启动宋澈就睁开了眼睛,望向同坐在对面的何竟,借着车轮碾压路面掩护说道:“何竟去驿道打探看顾得全他们来了不曾,梁友去打探好他们下手的目的地,然后配合顾得全他们埋伏在附近。林琛出去传话给鹿甲他们几个,让他们派两个人回去取梁贼的罪证,剩下两人给我紧盯着梁贼!”

三人道了声遵命,便就立刻各取了把小刀,划开车壁底侧的蓬布,借着黑夜如魅夜一般闪身出了去。

车厢里只剩了两名侍卫与宋澈徐滢。

宋澈脸色还很不好看。他可不是人人都有胆子咬的,也不是人人都能咬过之后还能安然无恙的!这姓徐的竟敢咬他!

他又往徐滢瞪了一眼。

徐滢似笑非笑往他胸口溜了溜,眼里也有寒光。

即便是咬了他也难解被摸胸之恨,还敢瞪她!等下到底要不要搞点媚药啥的喂了林子里的母狼,让它们“侍候侍候”他以解心头之恨呢?

对面两名侍卫斥侯术也是学得炉火纯青。见二人虽未开口却眉来眼去个不停,忽然觉得自己竟有些多余。

——离驿道还有段距离,到底要不要先出去帮帮兄弟们的忙呢?

第76章 谁的功劳?

宋澈看到徐滢这目光感到莫名其妙,莫非自己真是太退让了,所以才使得她这么得寸进尺?

但眼下真不是纠缠这个的时候,他绷着脸闭目养神。

徐滢并不是无事生非之人,赶了一天路下来,本来就有些精神不济,随着马车颠簸了两下,睡意渐浓,眼前就浮现了徐镛和杨氏在家里急得团团转的情景。吓得她立刻又睁了眼,她出来这趟并不知道要在外过夜,因此没跟金鹏交代,这大晚上的没回家,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出事?

宋澈也被她弹得睁开了眼,皱眉道:“你见鬼了吗?”

徐滢望着她:“我没送消息回去,我家里人肯定会着急。”

宋澈不以为然地嗤道:“你难道不知道衙门里但凡出急差,衙役们都会送讯给家属的吗?”

徐滢顿了下,松了口气。她又没当过官儿,谁知道衙门里具体哪里规矩。从前附马也没出过差啊,当然就算出差她也不关心。

话题聊到这儿,宋澈就又看了她一眼,“你跟你家里人,关系有那么好么?”不是说徐家规矩乱得很,庶女当宗妇,正室被欺压么?他投生在这种复杂的家庭,跟家人关系怎么单纯得起来。

徐滢趁黑冷笑,这不废话么。不过想想他们王府,又立马释然了。“徐家别的人不知道,我们三房母慈子孝兄妹和睦其乐融融。每天我下衙回去我母亲会准备一大锅汤给我,还会三不五时地亲手给我做新衣裳。亲手的哦!”她冷笑翻了个白眼,特意凑近他说道。

说出来羡慕羡慕死他这个孤独鬼也好。

宋澈瞪她,望着前方没再说话。

他母妃死得早,可即使在世的时候也没亲手给他熬过汤。亲手给他做过衣服,印象中的她总是高贵忧愁地坐在凤榻上,沉思或者伤神。而他在她身边更多的时候充当的也是个无言的陪伴的角色,有时候他希望她能够少想些心思,多看看他,可是这样的愿望从来也没有实现过。

徐滢口里的家人透着烟火气,的确是他感到陌生的。

马车忽然拐了个急弯。上了大道的感觉。徐滢不如他们那样收得住势,身子往宋澈歪来,宋澈没好气地瞥了堵在腋下的他一眼。嘟囔了一声:“真没用!”

就他这样的去考武举,不要把考官给笑死了好么!

车壁上突然传来剥啄声,对面两个早就恨不得贴在蓬上当璧花的侍卫争先恐后地把割开的蓬布掀开,商虎和何竟就先后钻了进来。

“回爷的话。快到地方了,一切也都准备好了!”

宋澈迅速看了眼窗外。使了个眼色给他们:“准备!”

侍卫们又一个个钻进来,坐在先前的位置,并且恢复成昏迷的样子歪歪斜斜地倒下去。

果然没走多远,马车停下来。

梁冬林走下马车。其余十几二十号人也都跟着下来,宋澈这一车的人最后下。

这是通往海津的驿道旁一片小树林,空地上这会儿已经被快速刨出来两个大坑。

梁冬林看了眼“人事不知”的宋澈。呲牙下令道:“动手!打完之后丢进坑中,再放些兽夹。以防被狼给叼了!”

宋澈他们皆被放趴在地上摆成一排,十来个人举着手臂粗的棍子照准脑袋便要往下扑!却恰在木棒将近身之时,几道身影如魅影般从四面树梢上疾射而来!

梁冬林吓得立时瞪圆了眼!

说时迟那时快,分明没有过丝毫动静的宋澈却也立刻腾地而起,如同习了御剑之术踏风而来,右手精准地拔住他腰间长剑,半空挽了个剑花,而后剑刃便已抵住他的脖颈!

梁冬林吓得两腿瘫软,等他定睛再往场下一瞧,哪里还有什么纷争,哪里还有什么他的人手?顷刻之间他带来的二十个人就已经全部被踢翻在地下!三十来个精壮的将士如同地里冒出来的似的将他们已包围成一个圈!

其中穿着千户长官服的一名环眼汉子大步走过来跪下:“海津千户所千户长顾得全拜见世子!末将来迟,还请世子恕罪!”

“顾得全?!”梁冬林腿脖子一抽,“你你你,你怎么会过来!”

顾得全眼角扫都没扫他,站直了起来。

宋澈推了梁冬林往商虎跟前去,扬声道:“廊坊千户长梁冬林克扣军饷,谎报军户数量,强占土地,本已罪大恶极,而其今日又胆大包天意图谋杀上官,其罪难恕!

“本官今日几乎横死此贼之手,定要押送其进京告状不可!顾将军听令!本官着你即刻负责押送梁冬林进京,不得有误!商虎拿我的牌子去廊坊县衙,着他们即刻封了梁冬林名下所有宅子铺面,梁家家属,一概先押去县衙等候朝廷宣传!”

“末将听令!”

顾得全大声道。一挥手,两名军士已经拿了绳索过来。

梁冬林双唇抖个不停,想说什么却半个字也未见飚出。

宋澈睃他一眼,“你还要看看证据吗?”

何竟便提着装了两大撂卷宗文书的包袱到了他跟前。

梁冬林终于没撑住,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

海津自然不再去了,一夜奔波数百里,徐滢实在是扛不住,车马启动时她便窝在角落里打起盹来。剩下的事跟她没啥关系,本来倒是可以歇上半夜等到天明再动身的,不过比起要在外过宿,她又宁愿彻夜回去。

宋澈也没说她什么。

回到京城里天色已然大亮,他掀开帘子一看徐滢窝在车厢角落里睡的正熟,也没叫她,自己带着人马回兵部立案。

徐滢这一夜未归,三房自是人人都吊足了心。

虽说是衙役们有来传话,可到底徐滢身份不同,跟一群大老爷们呆在一起,谁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乱子?杨氏在床头坐了大半夜,到早上才撑不住眯了会儿。天没亮又爬起,却见徐镛也坐在院子里出神。

杨氏不由过去道:“你也是在盼滢姐儿?”

徐镛对着墙下一株悄悄开放的牵牛子盯了半晌,才摇摇头,垂头继续翻起书来。

杨氏自是不相信他会不担心妹妹,却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让人给他上了热茶,也就回了房去。

徐滢回到府里的时候已是午前时分。

端亲王世子悄没声儿的调兵遣将拿住卫所贪官的事情早已传遍京师各个角落,徐家自然也知道了。

宋澈在大家心目中一直是坐享其成的王孙公子的存在,说的不好听就是绣花枕头,前次子传他要跟卫所下手,结果偃旗息鼓,这次没想到居然还真让他办成了!这第一只儆猴的鸡杀的就是地处京畿的廊坊,这样快速而利索的手段不能不让人对此感到惊奇。

但相较于外人,三房显然关注的是徐滢本身。

一进门,三房里的人便都围了上来。杨氏只管抓着她左看右看,等确定只多了对黑眼圈后才略略放了心。

徐滢走到徐镛面前:“回头我有惊喜要给哥哥。”

徐镛轻轻翻了个白眼:“你能须全须尾地回来我就谢天谢地了,还图你什么惊喜?”

徐滢扬扬眉,也没再往下说。

宋澈一夜之间成了京师名人,他再带着梁冬林以及供词去到兵部这么一转,皇帝爪牙众多,哪里都是眼线,当然在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

正赶上在吃养生茶,听到万喜回话时一口茶便噗了老远!搓着手起身打了几个哈哈,他立刻又让人去请宋澈。

宋澈前脚才走出兵部大门太监后脚就赶来请人了,顶着一身困乏只得又进了乾清宫。

皇帝眉毛鼻子里全是笑,小桌子上也摆着他爱吃的茶果。

宋澈请了安,皇帝便招手让他坐下,一副看他哪里都觉得特别中意的样子又爱又关切地说道:“听说你把梁冬林的老窝给端了?怎么端的?罪证确凿不确凿?还没定罪就把人押了回来,要是证据不足,回头恐怕容易被人钻空子。”

宋澈把拿到的一些证据内容给说了,然后道:“找到的那些文书帐本都是他自己的亲笔,而且很多实物也从梁府寻找了出来,千户所里几个百户长作的旁证都很吻合,还有当地许多军户昨夜也在半路跪拦了我们,递交了状书。”

皇帝点点头,深深望着他道:“能有这些,便足可坐实他的罪行了。这事办的不错,朕定要好好赏你,你想要什么,只管说!”

宋澈迟疑,说道:“其实这并不是我自己的功劳。”

皇帝觉得奇怪了:“那是谁的功劳?”

他红了脸,小声道:“徐镛的功劳最大。”说罢他便把来龙去脉全都交代了出来,“这次要不是他,事情必然不会办的这么顺利。”

若以他的性子,必定会在得到梁冬林证据之后直接扑上去拿人,可梁冬林既然能胆大到下圈套害他,就是他带着侍卫扑上去,必定也不会轻易得手。

皇帝张了半天嘴,末了讷然道:“这个徐镛,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宋澈脸涨得更红了:“他,就是徐少泽的侄儿。”

皇帝:“……”

第77章 盛名所累

宋澈当初进中军营,皇帝本没指望他干什么大事,因着他身份有这么高了,并不需要再跟旁的人争什么虚名,让他进去不过是让他提前熟悉熟悉军务,将来端亲王老了他便也好独挡一面,留在京师他和太子眼皮子底下护着。

大家都明白是这么个意思,所以当宋澈连夜修理了廊坊千户所的消息传开来,原本只是个小案子,传开来竟像是成了了不得的大事,回到衙门,端亲王已经在他房里等着了,也如同皇帝般半信半疑地问了经过,然后才离去。

刚到王府,太子和宋裕又过来了,他只得又把来龙去脉复述了一遍,本来连夜办案并不觉疲惫,反倒是被他们这样轮番问候弄得烦不胜烦。

阮全这里也耳尖,见宋澈疲沓回府,太子和宋裕就连袂来找他,也跟跟过来的太监打听来龙去脉,而后立马就回到了容华宫,跟万夫人耳语起来。

万夫人也是不由自主地凝重了脸色:“世子昨夜竟是办案去了?他是动真格的?”

“据景王身边的小太监们说,昨儿谁也没告诉,连王爷也以为他是去海津卫,结果却是直接杀去了廊坊,而且还是隐姓埋名深入虎穴,先取证后拿人,杀了廊坊千户长一个措手不及!这份谋略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啊!”

阮全绘声绘色地描述着,眼里涌现着深深的担忧。

万夫人被他弄得七上八下,这一日都没落个安宁。

慈宁宫这里,太后吃着太子妃亲手削的苹果,听着太子说宋澈居然办成了个案子,也乐得两眼眯得成一线了:“这小子像他父亲。喜欢闷不吭声地做事。从前哀家说什么来着?他就是不托生在咱们老宋家,也是个有前途的吧!如今怎么着?”

太子笑道:“要不怎么说皇祖母慧眼独具。”

皇帝太后都高兴,进宫拍马屁的也就更多。

这么着一来,宋澈人气飚升,往来递帖子的人来多了。

宋澈初时也觉扬眉吐气,后来就渐渐提不起劲来。这案子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案子,大家却把他吹嘘得天上有地下无。人家吴国公还有诸佥事素日不知道料理多少事也没人这么称颂。他做一点点成绩就被夸大成这样,在别人眼里他究竟是有多没用?

何况这案子还不是他自己一人办下来的。

这么想着脸就愈拉愈长,见了人也没有好脸色。见了来阿谀的人更没好脸色,却没有一个猜得透他这是为什么。

徐滢其实心情也没好到哪里去。

宋澈碰过她的胸,使她老觉得胸口贴了狗皮膏药似的怪不舒服。

当然她不是因为恼羞成怒什么的,男女之事态度上她也比一般女孩子的放得开得多。毕竟她曾经是能够坦然自若跟长公主们以及她们的众面首们同桌吃饭喝酒听小曲儿的人。

但是身体之于她来说就好比一片疆土,当她跟邻国正处于摩擦不断并相互戒备的状态。并且注定某一天后会闭关锁国与之老死不相往来,怎么能让他的爪子伸到边疆内来呢?怎么能大意失荆州,让他给侵犯主权了呢?

想想可真窝囊。

不过想多了也没用,她也不可能往他胸口再摸一把回来。

而且。她还得去找他兑现诺言呢。

看在不能暴露身份的份上,她就当是被巷口那只大傻狗给扑了一下好了。

想象了一下那大傻狗秃着头又流口水的模样,心里平衡得多。又神清气爽上衙去了。

车子才到承天门下,刘灏林威就不知打哪儿冒出来左右夹攻把她拥着往衙门里走了:“徐镛徐镛!听说昨儿你跟宋佥事秘密出京办案。打了个极漂亮的仗,天哪!我们居然一点风都没有收到,到底过程是怎么样?宋佥事是不是特别英勇睿智,特别决胜千里?”

决胜千里个屁!

“徐都事早!”

停在衙门庑廊下,才正要回林威他们的话,前面又走来好些个明显加快了脚步的小吏上来道安,徐滢连忙微笑回礼。这里林威刘灏又拽着她的胳膊往公事房走,一面七嘴八舌地道:“你快点跟我们说说!”

到了公事房,经历们也笑呵呵地围了上来。

徐滢简直无语了。一个破案子,他至于传得这么人尽皆知吗?明明是半路上巧遇的,还险些被人下药打成傻子埋坑里,他竟然有脸说这是秘密计划好的?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这里周旋了片刻,便推说还有要事寻宋澈,出了门往隔壁来。

宋澈也是受够了。昨儿个外头人拿这事纷纷扬扬地称颂他他就已经想钻进地底下去,没想到早上到了衙门,盯着他的目光也就更多了。当他不知道好多人其实一面拍着他的马屁,一面不屑地说他就这点能耐吗?

谁稀罕他们溜须拍马?弄得跟他求着他们来夸赞他似的!

烦死了!

徐滢一进门就见他黑着脸跟个包公似的坐在书案后,面前几枝湖笔被他掰成了好多截。

“大人眼下正该春风得意,您这是?”

宋澈瞪了眼扬唇戏谑的她,站起身,板着脸走到偏厅坐下。

徐滢走过来,瞄了下他眼色,沏了杯茶给他,“大人喝口水。”

宋澈又瞪了眼她,转过头去拿后脑勺对着她。

徐滢清了下嗓子,看了眼一旁都没曾动过的几盘点心,回头又重新沏了碗蜜枣茶过来。“饭不吃,水是要喝两口的。不然的话,哪里有力气琢磨接下来安排谁去接任梁冬林?”

她当然没这么好心关心他这些,只是不侍候好你大爷哪里能拿到免试名额?

宋澈顿了下,扭过头来。“你刚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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