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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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主不必多礼。”楚渊道,“朕只是随意来看看,没打扰到二位吧?”

“皇上言重了,只是在说些儿时的事情。”沈千帆道,“还有,方才厉兄还在庆幸,没有将妹妹嫁给西南王。”

楚渊:“…?”

“皇上有所不知,我那妹妹是个死心眼。”厉鹰道,“六七年前去西南的时候,不知怎得就相中了西南王,回来后非要让我去提亲。”

“哦,还有这回事。”楚渊态度很是和善。

“当时家父尚且在世,无论如何也不同意,说西南王不像是能本分过日子的人,狼子野心,嫁不得。”厉鹰继续道。

楚渊点头:“令尊所言极是。”

“后头由父亲做主,将她嫁给了渭河帮的少帮主。”厉鹰叹气,“只是她也着实命苦,成亲没几年,丈夫便被人阉了。”

楚渊:“…”

沈千帆吃惊:“先前怎么没听厉兄说起过,是何人所为?”

厉鹰为难道:“这就不好说了。”

沈千帆又问:“那厉姑娘人呢?还在渭河帮吗?”

厉鹰摇头:“出了这事,还留她在夫家作甚,我还没来得及派人去接,她便自己拿着休书回来了,哭着要改嫁。”

沈千帆只能道:“也好。”

“不说我这糟心家事了。”厉鹰道:“皇上与沈兄当真后天就要走?不妨多住几日。”

“战事迫在眉睫,一日也耽误不得。”沈千帆道,“好意心领,等返程时再说吧。”

“也罢。”厉鹰道,“那在下便在此恭候我大楚铁骑大胜而回。”

沐阳城下,楚军依旧在不断叫骂——楚渊既已亲自率军南下,楚恒自然不能什么都不做,因此便派了两千黑龙军前往讨伐。或者说名为讨伐,实为吵架。日日只是在城墙下问候一番对方祖宗,而后便鸣金收兵,再给楚渊上个折子,表明自己已经尽到了本分。

段念在城墙上看了阵闹,便打着呵欠回房,打算歇息。

王爷近几日不在,连开城门吓唬这群人的心情都没有,爱骂多久骂多久。

山间小路上,火云狮四蹄腾空,如同一道黑色闪电一般。一座座城镇被甩在身后,天际流云飞逝,变幻出壮阔形状。

“驾!”段白月挥手扬鞭,衣摆飞扬。

“来来来!卖糖糕,天鹰阁祖传秘方的糖糕!”闹闹的山下集市,小贩正在叫卖。还有卖烤鱼的,卖米线的,卖绣花鞋的,全部都是天鹰阁祖传产业——也难怪,这十里八乡,天鹰阁可是最大的江湖门派,小商贩都都喜欢沾些亲带些故,吆喝起来有底气,不怕地痞流氓,也好做生意。

段白月将马留在客栈中,从后山绝壁一路攀上顶峰。向下看去,山坳间一大片屋宅连绵不绝,白墙黑瓦极有气势,正是天鹰阁。

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间,楚渊没什么胃口,只是喝了一壶果茶,此时正在院中小憩。虽说闭着眼睛,却总觉得有人似乎在暗中盯着自己。

“皇上。”见他起来,四喜赶忙道,“可要吃些点心?”

楚渊摇头:“朕想一个人出去走走,谁也不准跟来。”

四喜领命,心里却纳闷,按照先前约好的时间,沈将军估摸着就要来了,这当口皇上要去哪。

沿着林中小路,楚渊一个人慢悠悠往前走,脚下落叶沙沙,更显四周静谧。

段白月跟在他身后,距离越来越近,却未说话。

楚渊停下脚步,嘴角一扬。

静静看着心爱之人的背影,段白月只觉心底万千情愫奔涌,一时之间,竟连眼眶都有些发。

楚渊问:“你来做什么?”

段白月大步上前,将他拥入怀中,嗓音暗哑:“想你。”

楚渊微微闭着眼睛,任由他在自己脖颈处吮,留下一阵酥麻刺痛。过了许久,方才道:“毒解了?”

“嗯。”段白月收紧双臂,迟迟不愿放开。

楚渊继续道:“可还记得,当日朕说过什么?”

“忘了。”段白月道,“你也忘了。”

楚渊靠在他怀中,声音里有些笑意,懒洋洋道:“朕可没打算原谅你。”

段白月转过他的身子,与他四目交接:“给我个机会。”

楚渊伸手抚上他的脸颊,看了好一阵子,然后道:“还是一样。”

段白月道:“嗯?”

楚渊道:“丑。”

段白月握住他的手:“我当初可不是因为丑,是因为毒。”

“因为毒,就能走了?”楚渊看着他,回手,“现在回来也晚了,朕不要你了。”

段白月道:“不要就不要吧。”

楚渊扬扬眉梢,看他。

“当初是怎么哄到手的,本王再来一回便是。”段白月握住他的手腕,将人拉到自己怀中低头想要亲,林地外却突然传来脚步声与说话声。

“你说你,在家好端端的,为何又要跟着皇上与沈将军去东海?”厉鹰脑仁子直疼。

厉鹊靠着树,道:“自然是为了段王爷!”

楚渊蹲在树上,看闹。

段白月莫名其妙,与我何干?

“那西南王如今都是反贼了,你还要如何?”厉鹰目瞪口呆。

“反贼我也认了。”厉鹊一咬牙,“当年我在西南游玩时,早已与他有了夫妻之实,你这回无论如何,也要答应放我前往东海!”

厉鹰头皮发麻,觉得他妹应当是疯了:“你再说一遍?”

“再说十遍也是一样。”厉鹊道,“总之我这回一定要去找那姓段的,你到底答不答应?”

楚渊眼神高深莫测,单手撑着腮帮子,扭头看了眼身侧之人。

西南王一头雾水,头一回知道了,什么叫天降横祸,无妄之灾。

第96章 紫龙玦 什么叫百口莫辩

“你…你怎可如此荒唐!”厉鹰气得脸色煞白,抬手欲打她。

“我荒唐?当年我就说了,非段白月不嫁。是你与爹将我强行塞进花轿中,送去了渭河帮。”厉鹊道,“现如今却反而说我荒唐?”

厉鹰被她气得几欲昏厥,狠狠跺了一下脚:“罢罢罢,此事到此为止。那西南王如今已是反贼,不管先前发生过什么,以后都休要再提了,可曾记住?”

厉鹊拧着手帕不肯说话。

“唉!”厉鹰狠狠叹了口气,带着她一道回了山庄。

段白月:“…”

楚渊似笑非笑,瞥他一眼。

段白月与他对视。

楚渊从树上跳下来。

“我连她是谁都不认得。”段白月跟在后头哭笑不得。

楚渊道:“哦。”

“哦是什么意思。”段白月从身后环住他,“旁人不信我就罢了,你可得信我。”

楚渊突然反手朝他攻了上去。

段白月吃了一惊,侧身躲开之后头疼:“真生气了?”

楚渊默不作声,却招招紧逼。

段白月自然不会对他出手,因此只是步步闪躲,实在无路可退之时,方才会将他手腕握住,借力带到另一边。

楚渊迎面又是一掌,段白月刚欲避开,却没料到他此番只是虚晃一招,腾挪闪动间,左手已顺势拔出了自己腰间的玄冥寒铁。

“想解释?”楚渊飞身而上,“先打赢朕再说。”

段白月抓住他的手臂,将人反抱到自己怀中,在耳边低喃:“这可是你说的。”

楚渊咬牙,反手便是一剑。

段白月眼底带笑,陪着他在林地中过了几十招,方才一掌拍在他肩头。楚渊只觉手臂一麻,宝剑哐当掉在地上,人也被紧紧拥入怀中。

“赢了。”段白月下巴抵在他肩头。

楚渊面无表情道:“你居然当真敢赢朕。”好大的胆子,好大的胆子,好大的胆子。

段白月:“…”

楚渊挣开他,拍拍衣摆上的灰,头也不回往山庄里头走。

“输了,你大概就更不让我碰了。”段白月跟在他身后,“总之横竖都是我道理,是不是?”

楚渊道:“嗯。”

段白月笑出声,紧追几步与他并肩:“随我一道去客栈?”

楚渊不理他。

“好不容易才解了毒,多少看我一眼。”段白月握住他的手,“就算当初我是做错了,也不至于就是死罪,将来可还有几十年,就打算一直不肯理我了?”

楚渊懒洋洋道:“朕现在没打算原谅你。”

“没关系。”段白月趁其不备,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耐心好,脸皮厚。”

楚渊气定神闲,很是淡定。

两人一道回了小院,四喜公公原本正在打盹,见着段白月后惊了一跳,还当是自己眼花,蹦起来半天没回过神。

楚渊道:“四喜。”

“哎,皇上。”四喜公公赶忙上千扶住他。

“送客。”楚渊推门进屋。

四喜公公满面为难,看向西南王。

段白月自然不会走。

这当口,傻子才会走。

四喜公公看着他进屋,提心吊胆在外头等了半天,确定里头没动静,王爷不会再被赶出来,方才乐呵呵转身出门,差人去准备晚膳。

屋内,段白月将楚渊抱在怀中,得烈而又温存。

楚渊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有些颤抖,双手攀上他的肩膀,让两人之间的距离能愈发紧密。依旧是熟悉的气息,温柔的,强势的,宠溺的,深情的,也是此生唯一的。眼角不自觉便有些红意,睁开眼看着他,心爱之人近在咫尺,却觉得或许又是梦境,一时恍神,身子也微微晃了晃。

段白月抱住他,大手在背上轻轻抚了抚,安慰道:“没事。”

楚渊掌心贴在他的胸口,刚好能感受到那坚实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

段白月道:“毒解了,心跳自然便会恢复。”

楚渊没说话,许久才低低“嗯”了一声,却将人抱得更紧。

段白月没来由的,心便一疼。

酒菜很快便准备好,楚渊依旧没什么胃口,却知道面前这人若是赶起路来,定然又是不眠不休昼夜兼程,于是也坐到桌边,陪他一道吃饭。

两人谁都没提战事,也不想提战事。

简单用过晚膳后,四喜公公又送来沐浴用的水。段白月坐在桌边,单手撑着腮帮子,听屏风后的哗哗水声,觉得像是又回到了数年前——也是这般场景,一模一样。

楚渊裹着衣袍,绕过他上床,背对着门歇下。

片刻之后,段白月也带着沐浴后的潮湿气息躺在旁边,将人抱到怀里。

楚渊道:“大胆。”

段白月半撑着身子,凝神看着他,目光片刻也不愿移开。斜飞的眉毛,墨黑的双眼,直的鼻梁,五官线条柔和,再也没有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帝王气概。卸去冰冷与威严的伪装之后,整个人都暖暖的,懒懒的,亮亮的,如同天边星辰,带着融融光晕,让人忍不住就想握在手心。

楚渊问:“看什么?”

段白月扣住他的十指,将手压在枕边,低头重新深上去。

楚渊回应着他的情,舌尖柔软如蜜。

儿时第一次在林中相遇,只是在慌乱中仓促做出的选择,却不曾想会成为一生的羁绊。多少次生死一线,多少次伤痕累累,精疲力竭之时,想到的第一个人都只有他,只是他。

楚渊环住他的脖颈,呼吸急促灼。

段白月右手摸索向下,有些鲁地拉开他的衣带,如水般的丝绸衣袍滑落肩头,露出年轻而又柔韧的身体。

楚渊双手攀上他结实的腰肢。

段白月在他脖颈处轻轻啃咬,直到肌肤染上一层绯红,方才微微抬起头,重新住那染了水雾的双眼。

红烛微微跳动,一夜如斯缠绵。

后半夜的时候,楚渊半伏在床上,一头黑发散落枕边,身体随着呼吸有些颤抖。

段白月抱着他,让人靠在自己怀中,柔声道:“还好吗?”

楚渊闭着眼睛,懒懒“嗯”了一声。

段白月用手指拢过他的发丝,低低说着情话哄他。楚渊昏昏沉沉,很快便重新睡了过去,连一个梦都没有。

第二日一早,沈千帆便急急来找皇上,却被四喜打发了回去。

“末将有急事啊。”沈千帆道。

“急事也不成,皇上龙体欠安,打扰不得。”四喜道,“除非是火烧了眉毛。”

“…”沈千帆其实有些糊涂,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此事到底是算急,还是算不急。

“那就是不急了。”四喜好心道,“将军还是中午再来吧。”

“也成。”沈千帆道,“皇上可是染了风寒?”

“是。”四喜点头。

沈千帆道:“军医看过了吗?”

“看过了,看过了。”四喜道,“将军快些回去吧,皇上这头有老奴照顾,不必担心。”

“那就有劳公公了。”沈千帆抱拳,转身大步出了小院。

屋外暖阳融融,楚渊眉头微皱,像是极不舒服。

温暖干燥的掌心贴上额头,随后便有人在耳边轻声问:“喝点水好不好?”

楚渊睁开眼睛。

段白月俯身,在他眉间落下一个亲。

楚渊哑着嗓子咳嗽,段白月下床替他倒了杯茶,让人靠在自己怀中慢慢喝。里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脖颈与胸前的斑斑痕。脸色比起昨日苍白不少,显然是没休息好。

段白月将水杯放在一边,握住他的手,凑在嘴边亲了亲。

楚渊道:“什么时辰了?”

“还早。”段白月道,“四喜方才说已备好了粥饭,起来吃一些再睡?”

楚渊摇头:“没胃口。”

“没胃口也要吃。”段白月将他抱起来,放了几个靠垫在身后,“不然该病倒了。”

楚渊想了想,道:“笋丝香油粥。”

看他一脸认真,段白月笑出声,弯着手指轻轻刮了刮他的鼻子。

这一日,两人谁也没出门。四喜公公极为识趣,在天黑之时去找了沈千帆,说皇上风寒还没好,怕是要在此多待几日。

卧房内烛火温柔,楚渊道:“明日便回去吧。”

“好。”段白月答应,然后又叹气,“这笔账,我可就算到楚恒头上了。”

楚渊在他胸前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不准提他。”

段白月掌心在他肩头轻拍:“好,不提。”

楚渊闭上眼睛,依旧带着三分笑意。

窗外一夜雨丝霏霏,直到天亮才停。

楚渊的烧已经退下去不少,段白月替他束好头发,又弯腰从身后抱住,看着镜中的人:“我可就走了,你一路小心。”

楚渊靠在他怀中:“嗯。”

段白月又在他耳垂上咬了一下,站起来刚打算走,四喜公公却在外头禀报,说是沈将军求见。

段白月打开门。

“王爷。”四喜满面为难——他也着实不想传这个话。

“出了何事?”楚渊皱眉问。

“回皇上,沈将军那头像是当真有急事,昨日已经来过一回,今早又来。”四喜道,“就在院外候着,皇上您看…”

“宣。”楚渊道。

“是。”四喜赶忙去复命。段白月替楚渊整理了一下衣领,便纵身跃上房梁,屏住呼吸看着下头动静。

沈千帆推门进来:“皇上。”

“可是除了什么大事?”楚渊问。

“此事也不知该说它大还是小。”沈千帆道,“皇上可还记得,厉阁主说过他还有个妹妹?”

“自然。”楚渊点头,“她怎么了?”

“昨日她暗中来找末将,说了一件事。”沈千帆道。

段白月心中顿时涌上浓浓不祥预感。

楚渊不动声色,道:“何事?”

沈千帆道:“厉阁主的妹妹名叫厉鹊,她告诉末将,在数年前曾与西南王有过一段夫妻之实。”

段白月扶住额头,果然。

“有过夫妻之实又能如何?”楚渊淡淡问,“莫非还想让朕赐婚不成。”

“末将当时对此事存疑,可厉鹊却说西南王曾给过她一件信物。”沈千帆道,“还说自知叛乱是死罪,不敢奢求皇上能饶西南王不死,只求能让她随军南下,在战乱结束后,以妻子的名分,给亡故之人填坟立碑。”

段白月目瞪口呆。

目瞪口呆。

目瞪。

且口呆。

青天白日活见鬼。

楚渊心情复杂:“是何信物?”

沈千帆从袖中取出一个小锦盒。

段白月在房梁上留神看,也极想知道,里头究竟是个是个什么玩意。

楚渊打开盒子。

待到看清里面装的是什么,段白月脑海里却轰然一响。

楚渊面色铁青,“啪”一声合上盖子。

沈千帆试探:“皇上如何看此事?”

“此事暂且不要外传。”楚渊道,“待朕想过之后,再做下一步决断,将军先退下吧。”

“末将遵旨。”沈千帆抱拳行礼,转身退出房门。

楚渊将锦盒重重放在桌上。

段白月纵身跃下,冷静道:“你听我解释。”

楚渊冷冷问:“朕送你的紫龙玦呢?”

段白月道:“咳。”

楚渊与他对视。

“这…”段白月认输,蹲在地上握住他的手,“我有错,我错不该瞒你,可这紫龙玦当真不是我送出去的,而是不慎丢了。”

楚渊使劲回自己的手。

段白月暗暗叫苦。在十多年前,有人向朝廷进贡了一块紫龙石,稀罕得很。自己当时也在宫中,听到内侍提起,便也跟着问了两句,后头就回了西南府,也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却没料到会有人替自己放在心上。

楚渊极少主动开口要东西,在楚先皇的记忆里,这还是头一遭,自然不会不给。于是除了紫龙石,更赐了不少稀罕物件到东宫,还引来不少暗中嫉妒。

而后,楚渊便亲自差人出宫找了工匠,将石料雕刻成一枚小小的玉玦,八百里加急送往西南府。余下的料子也没丢,自己学着雕了个小老虎,一直随身戴着——丑眉丑眼,不仅是兄弟们嘲笑,连楚先皇见了也是哭笑不得,连说好好一块难得的珍宝,怎么就雕了个这玩意。

楚渊摸摸腰间,坚定道:“儿臣喜欢。”

楚先皇连连叹气,儿子什么都好,就是眼光着实堪忧。

算是两人的第一件信物,段白月自然珍惜至极。就算不能明着挂在腰里,也是贴身不离,每每到王城都要拿出来给他看,讨个笑,也讨个欢喜。

可是偏偏事有不巧,过了几年,这玉玦居然丢了。

当时不单是西南府,就连大理城都几乎被翻了个遍,可就是死活不见影子。段白月懊恼至极,下回再到王城,就一直提心吊胆,生怕被发现。

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

楚渊道:“紫龙玦呢?”

段白月笑容满面:“放在了西南。”

楚渊“啪”一声放下筷子。

段白月暗暗头疼,哄了许久才哄好。又暗想,就一回忘了带,都如此生气,若是被知道丢了还了得。

于是在回西南后,段白月便派人四处搜寻,也是命大,居然当真找了块差不多的石料回来,让工匠凭记忆重新雕了一个。

楚渊狐疑:“怎么看着颜色淡了?”

“谁知道呢,风吹日晒的。”段白月漫不经心回答,喂给他一块点心,将此事强行糊弄了过去。

只是万万没料到,居然会在这天鹰阁里,重新见到遗失已久的紫龙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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