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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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蔚来了,晏衡道:“刘坤出事是在离他宅子不远的一条巷子里,而且是大白天,我猜凶手不会是那条巷子以外的住户。你先去打听看看有什么猫腻?”

邹蔚前世那会儿就是晏衡身边最擅于从犄角旮旯挖消息的得力手下,不出半天,他就打听回来了:“那条巷子住着十三户人家,都是正常过日子的百姓,其中有几户在街头开着小卖铺。

“刘家也有座小院儿在巷子里,前不久据说赁给了外地来京谋生的一对姑侄居住,然而这几日却人去屋空,那对姑侄不知往哪里去了。”

晏衡道:“那姑侄又是什么来头?”

“据左右邻居说,他们姓袁,操南边口音,姑姑是个懂看星相吉日的女相士,据说是个寡妇,但是生得十分貌美,待人十分亲和,也不给人惹麻烦。

“当初这袁姓女子在街头摆摊给人算日子,被人欺侮,是刘夫人替她赶跑了那人,得知他们住在南城集市旁住,后来便把巷子里这座院子租了给他们。”

“这刘夫人怎么跟刘坤行事大不相同?”

“刘夫人家里做小买卖起家,打仗那些年也吃过苦,打小接触的也是小老百姓,平日里行事的确不像小人得志了的刘坤。”

晏衡暗骂了刘坤两句,说道:“这对姑侄嫌疑很大,去查查他们!”

邹蔚走了,阿蛮上来:“爷,这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啊?”

晏衡被问住,扭头瞅他一眼:“没关系。”

“那为什么还要去查?”

“爷高兴!”

阿蛮:“……”

……

李勤在出事之处接连打听了几日,居然毫无所获。

朝中皇帝都差太监及大理寺的人同登门询问过,也没问出个所以然,只说是遭了暗算。

这就使人好奇了,无缘无故怎么会有人暗算朝廷命官呢?

再说刘坤这样的心性,自己被打,怎么说也该有个怀疑的目标,这么好的机会,他也不趁机把矛头指向暗敌?

照他之前那行径,居然连张嘴咬一口李家都不曾有,也太奇怪了。

大理寺把结果告知给皇帝,皇帝静默半晌,没说什么就摆手让人下去了。

但刘坤吃了这哑巴亏,又怎么会真甘心吃亏?

夫人儿女问起他来他都说不知道,一口咬定是遭了人暗算。

刘夫人想着出事之地离袁婧他们所居之处不远,待要去请她过来打听看看,去的人却说袁娘子只留下封信,人已经走了!

刘坤心提到了喉咙口,夺了信过来:“你又不识字,给我看!”

看完只见信上写着有事要退租,别的什么都没说,里面还夹着当月租银,心里也暗暗安定。

但转念一想他堂堂三品侍郎,竟然被个下九流的浑小子给打了,这口气不出他怎生服气?

猜想他们不可能轻易出京,便说道:“这袁家姑侄来历不明,虽说留下了信件,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心里有鬼?搞不好暗算我的人就是他们!

“我堂堂户部大员,若是折损了,于朝廷而言该是多大的损失?夫人当竭力寻找到这二人才是!”

刘夫人也是做买卖出身的,打小见的人就多,看人还是有几分眼光,她是不信袁婧会是什么坏人,但是这种事毕竟难说,尤其他们恰好在这当口退租……

便也还是打发了人去寻这二人:“找到了也不要说别的,就说我想知道为何突然搬家就是了。”

刘坤趁夫人不备,又半路截住家丁:“打听到了,先把他们住处告诉我。”

他是当家的,谁还能不听他的?

当下尽心去办事不提。

朝廷六部侍郎被打到底不是小事,城中也渐说纷纭。

李存睿父子倒不至于因为这么点动静就受到影响,但李勤查了多日也没有个眉目,李南风也渐对他失去了信心。

这日下晌在大伯母冯氏屋里听她唠着家里厨院办事不力,疏夏就进来了:“姑娘,晏世子派人来,请您往龙柏大街那边去。”

冯氏道:“是晏家那小子?他找你做什么?”

李南风也不知道,问疏夏也摇头。

但既然派着人来找她,想来不会是有那么好心请她吃饭喝茶。

冯氏道:“去可以,别闯祸,仔细你娘回头又拿你是问!”

李南风闻言便抱着她胳膊蹭了蹭:“大伯母最疼我了,一定不会告诉母亲的对不对?”

冯氏往她屁股上轻拍了一巴掌,嗔笑看她去了。

来传话的是邹蔚。

李南风上车问他晏衡寻她做什么,邹蔚只道:“姑娘去了就知道了。”

到了龙柏大街,马车在路碑旁停下来,早就等在这里的晏衡一把拉着她就往巷子里去。

李南风把手甩开:“光天化日,动手动脚,找死呢!”

晏衡回头:“你想不想知道谁打的刘坤?”

李南风顿了下。

晏衡双手掰着她的脸往巷子里看:“‘凶手’就住前面。”

李南风半信半疑,瞅着巷子前方。

晏衡让她目光所落之处是前方一座干净简朴的小院,院子里有极接地气的晾着的衣裳,装着萝卜白菜的簸箕,还有小马扎,就是没有能让人一看就觉得够胆能打刘坤的武器什么的。

她正疑惑,忽然院里头门吱呀一开,走出个女人来,一看到她的脸庞,李南风也转不开眼睛了。

李南风也算是美人堆里长大的,但大多数美人也要靠罗衣相衬,眼前这女子,明明荆钗布衣,却明艳骄人,做着妇人打扮,浑身却并无沧桑之感!

第168章 太不要脸!

“她是谁?”已经避到了树后的李南风问。

“姓袁,叫袁婧,是个寡妇。她还有侄儿,叫袁缜。”晏衡一手撑着树干,另一手压着她头顶不让她探出太多,以免暴露了形迹,接着便把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她。

“她那个侄儿虽然做着粗力气活,但据我观察,他应该是会武功的。

“刘坤的夫人虽说小门小户的出身,但据说素日并不打什么官腔,为人行事也不像刘坤,夫妻之间有磨擦就很正常。

“刘坤受惠于岳家,因此至今没有侍妾通房,偏生这妇人姿色招人,又租着他们家院子,还是个寡妇,这老狗盯上了人家也不稀奇。

“所以要么是这姑侄俩设了仙人跳,要么是刘坤犯贱主动去招惹了人家。”

李南风听到“仙人跳”时眉头紧皱。晏衡的解释有道理,否则也无法解释这姑侄为何突然搬走,且刘坤又为何矢口不说是谁暗算的他。

但看起来端端正正的妇人会是个使仙人跳的主儿?若是,又何必穿得这么简朴,且看院子里晾的衣裳也没有一件是鲜艳惹事儿的。

再想想,“袁缜”这名字听着又有点耳熟,也不知道是不是哪里出现过?

“姑姑,柴我劈好了,我出去了。”

这时候屋里头又走出个清瘦少年,一面披着衣一面走下台阶。

李南风探头看到这少年的脸,心下又是一惊!

“是他?!”

晏衡望着她:“你认识?”

“上回我盯梢宋国公夫人,在戏楼子遇上打斗,打了陈将军侄儿的就是他!”

李南风有点激动!

面前这少年跟当日到衙门里来找李挚的少年可不就是同个人么!

难怪她觉得名字耳熟,袁缜,他可不就是叫袁缜么!

晏衡听她说完,皱着眉去看这少年,十四五岁模样,身上衣裳缝着补丁,但模样竟然也十分过得去。他看了眼李南风,再仔细打量两眼,道:“一个小老百姓,不过仗着力气大点儿,居然也敢冲三品官动手,多半是个不顾后果的愣头青。”

李南风白了他一眼:“人家稳着呢,在戏园子里被欺负得没法了才还手。”

晏衡不信:“一个十几岁的小毛头能稳到哪儿去?”

“比你稳!”

晏衡气结,顿一下,掉头就走。

李南风转身:“你去哪儿!”

“去找口茶喝喝!”再跟这婆娘一块他能活活被气死!

李南风压根没注意他,心思还在院里说话的姑侄身上呢。

上回就觉得袁缜手里那玉不是粗劣之物,而且他们家还有匹汗血马的后代,虽说是袁缜爷爷捡回来的战马吧,但能够在战地捡到好马,而且还懂得伺养,这也不简单啊!

而且他姑姑还懂星相历法,再看看这样脱俗的气质,这怎么着可都不像是平民百姓。

说他们玩仙人跳,她就更不能相信了!

一个养着汗血马,又持着品相不错的玉佩的人家,怎么说也该是个有品格的人家啊!

晏衡话虽那么说,脚却没动,催她道:“你进去不进去?”

李南风原先是想找到人之后问个水落石出的,但眼下发现是他们,她竟又不想问了。

上回袁缜在一个五品将军的亲戚面前都得委屈求曲,可见他们纵然有本事,却没有什么势力。

在这高官如云的京城里,没有任何势力,想平安过日子已经不容易,若是因为她的贸然造访引起刘坤的警觉,她自己是不怕,就怕连累了这姑侄俩。

一个六部要员,要拿捏一双平民,还是轻而易举的。

她跟晏衡挥挥手,要走。

晏衡道:“不弄个清楚?”

“不找他们问,找刘坤!”

“刘坤?”晏衡一顿。

李南风往外走,一直上了马车,才说道:“怎么挨的打,没人会比刘坤更清楚。”

“比如呢?”

李南风斜眼他:“比如,假称有了袁家姑侄的住处,看他出不出来。”

刘坤若真是打袁婧的主意而被姑侄俩给打了,以他的性子必然会报复,那么只要在放出消息之后他闻风而动,基本上就可以肯定是怎么回事了。

“好主意!”晏衡抚掌,而后起身,“那你慢慢诱,我回家了。”

李南风一把拖住他:“你怎么能走?你走了谁帮我送消息去给刘坤?!”

“这是你们家的事,又不关我的事!”晏衡来掰她的手指。

李南风就不放手:“没你这么半途而废的!”

晏衡被她扯倒在坐榻上,四仰八叉骂道:“你个臭婆娘!”

……

刘坤伤几乎都在脸上,养了四五天还不见好,心下越想越气,一天能催问袁氏姑侄下落好几回。

下晌看了会儿书,终于等来了家丁:“回老爷的话,有眉目了!

“有人说南城那一带有个女相士,专门给人择吉的,身边带着个少年,还会拳脚,听着很像是袁氏姑侄!”

刘坤站起来:“快带路!”

南城这边因为地处南北要道,鱼龙混杂,达官贵人们一向不好来此。

刘坤乘着马车到了集市上,由家丁一指,果然远远瞧见街边支了个小摊儿,摊主是个女的,戴着帏帽,旁边也站了个戴斗笠的布衣少年,这不是那对姑侄还能是谁?

但出于谨慎,还是喊了人来:“你们过去,看看他们什么反应。”

家丁们还没走到摊子跟前,那女人和少年就飞快收起小摊往街口去了!

这下定然是那袁氏姑侄没跑了!

“赶快去好好收拾他们!”刘坤颤手指道。

“那小寡妇还要不要带来见老爷?”

“不用了!收拾完了赶他们出京师!”

一窗之隔的这边,看到这一幕的李南风脸色阴沉阴沉地!

事到这步,刘坤怎么挨的打还用得着说吗?

“这个老狗!”她转过身来。

“怎么收拾?”晏衡问。

“这么不要脸,阉了吧!”

晏衡腹下莫名一紧……

“算了,”臭婆娘大喘了一口气,又道:“看起来皇上还没打算治他,咱别给皇上拖后腿,让人知道知道他这伪君子面目就行了。”

晏衡深深看了眼她,也学她翻了个白眼。

第169章 贼心不死

戴帏帽的女相士与“少年”自然都是找人扮的。

刘家家丁追进去不久,附近刚好丢了一箩筐鸡的怀远将军府的下人们就赶到了,惊愕之下发现是户部左侍郎府的人追赶百姓,当即那目光就跟看偷鸡贼也没什么两样!

再接着居然靖王世子附近访友也路过,刘府家丁就更不知作何反应了,关键是追的那两人帏帽一脱,居然还不是袁氏姑侄!

更要命的是,那女子还死咬着说是刘坤要强抢民女她才逃跑……

刘坤很顺利地被御史参了一本,告他私行不检,指使家奴追赶良家女子,并有图谋掠夺之嫌!

刘坤百口莫辩,受了皇帝申斥还不明白中了谁的招,回家才知道正在议婚的女方听说未来公公是个

“色鬼”。

这下怎么辩解都没用了,因为他确实是指使家丁追赶人家女孩子,关键他还不能说出追赶的真相,以免牵出之前被打的原因,不然家里放不过他,在朝堂上他也得人为笑话。

总而言之,议婚的事也搁浅了,于是又被刘夫人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儿子也是满腹怨言。

李南风没太把这个当很重要的事,就是不知道袁家姑侄会不会收到刘坤被参消息?

还是很希望他们能知道,平民百姓要想不受欺压过日子太不容易了,听到了也能算是个慰藉,对新的朝廷增加一点信心。

话说回来,这对姑侄究竟又是什么来历呢?

……事情完了之后正好放榜,不算意外,李隽李彻晏驰都中举了。

夫子又发了这次的考题让大家做,晏衡做不出来,课堂上被训了,李南风看在他帮了忙的份上,放了学去靖王府给他开小灶。

靖王妃照例准备了很多好吃的,还说:“阿檀他爹今儿也回来了,今儿我们家有家宴,南风也一起来吧?”

李南风自然是婉拒,又问她:“王爷回来了?”

“半个时辰前就进城了,先进宫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靖王妃随口说。她跟靖王关系已经缓和,但目前还没有恢复到出事之前的亲密程度。

李南风和晏衡都知道靖王此番不是纯粹巡营,听到这话彼此都看了一眼。

……

靖王回京后直接进的乾清宫,君臣二人掩了门密谈起来。

“……至今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韩拓已死,相反,据从前去过魏王府的人交代,韩拓年纪在魏王府时年纪不过二十五六,便是放到如今,也顶多不过三十出头。

“臣为寻真相,又亲自走访了魏王府周边的营镇,得到了确认,真实的韩拓,绝不会是早前捉拿的五旬老者!”

靖王风尘仆仆,连盔甲也未曾卸下,锃亮甲片上反映出皇帝暗沉的脸色。

“这就很奇怪了,如果那人不是韩拓,又为什么要冒充韩拓?这个姓韩的,到底有多重要,又打算想闹个什么名堂出来?”皇帝眉头结得很紧。

“单论韩拓此人,是没有复辟的理由的,他不是赵家人,不会有人承认他。

“臣已经发令南北各屯营严密监控,看看是否韩拓身边还有魏王的后裔。”

说完他又掏出一封书札说:“这里是各营收集整理的周室各皇亲后裔的名单,臣抄录了一份,请皇上过目。”

皇帝接在手里,打开看了两眼,说道:“先回府歇着吧,若有消息来,随时来禀朕。”

靖王退去后的殿堂骤然空寂下来,冬日斜阳映照着远处的琉璃瓦,有些眩目。

皇帝静坐良久,打开书札,随后起了身。

东宫读书声朗朗,停顿之处又有少年人半轻松半较真的交谈声传来。

太监要进内通报,皇帝摆摆手,站在窗边。

“治国之道该以法纪严明为重,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

窗户内太子神态雍容,俊朗五官里有大半皇帝的影子,举手投足仪态万方,恍惚之间又有另一道身影重叠在里头。

皇帝站了会儿,回到乾清宫,再度打开书札看了会儿,又凝眉沉思了会儿,说道:“去请太师进宫。”

……

李南风回到府里,刚好与准备出门的李存睿打了个照面。

“父亲要去哪儿?”

“皇上召我吃茶,晚饭让你娘别等我了,回头我还要去趟孙大人府上。”

年底了,他又忙起来。

李南风哦了一声,目送他出去才往院里走。

隔墙传来乍呼声。

站了会儿,路过的丫鬟兴许是来求个眼熟,主动道:“库房的人跟厨院的人扯皮,说是库房发错了货,让厨院这边挨大太太骂了。”

李南风探头听了听,又没声了。

想起早些日子冯氏几次提到下人们的纠纷,她脚尖一转,又去了账房。

李存睿前世在世时,留到李南风手上的家产虽然也不少,但她接手家务时,由于早年账目全是计的总账,很多名目都没了细节,不甚明了,很费了她一番功夫。

也以至于乍一开始她这个被李夫人自幼就教导着持家的大姑娘,一时竟无从下手。

由此可见当时,也就是这个时期,家里管治还并没那么严格。

刘坤的事情虽然只是个小风波,但却提醒到她了,李家除了李存睿父子将来要面临的劫难之外,还有朝中不少眼睛在盯着。

虽说没有任何一个位极人臣的高官不被人盯,但是自己家里有没有缝能给人钻,说法又不同了。

“姑娘!”

才出了账房门,谭峻面带惑色朝着她走过来,“有件事儿,据说刘坤还在打听那袁家姑侄,咱们还管不管?”

李南风一听停下脚步:“他这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呢?”

“挨了一顿打,结果又被参了,他最近也是够窝囊的。八成还是想要出口气。”

李南风站定想了想,道:“你去趟龙柏大街,告诉他们当心点。要是没什么特别的事,最好是尽快出京吧。”

谭峻应声下去了。

李南风料想刘坤不至于做得太出格,他是寒门出身,又受惠于妻子娘家,就靠着这身官禄才能在家里挺起腰杆。

袁家这边他就算出气,也不会拿自己的乌纱帽去拼,这种小人,惯会暗地里使阴招,真要他舍得一身剐作威作福,还是不会敢的。

总之能避着就避着,他也不可能长久揪着这点事不放。

第170章 两小无猜

谭峻去了龙柏大街之后来复命:“已经当面嘱咐过他们,没告诉他们我是谁。”

李南风赏了他几斤酒钱。

不当面提醒,他们不见得会放在心上,告诉他们身份,又显得有施恩之嫌。

如此最好,他们若万一起疑,想打听虚实的话也不难,想必因为早前玉佩的事,他们该不会怀疑她这个李家小姐还会有心害人才是。

……

天气一冷,出外面野的时间少了,时间也嗖嗖地往前走了。

月中跟姚韵之去了趟相国寺。

姚韵之这人眼皮浅,心眼也小,虽然李南风对宋国公夫妇没有什么恶感,但为免她拿着这事在外作文章,还是留了个心眼,另外又邀请了礼部梁尚书家的三小姐梁怡,刑部侍郎覃溟的次女覃媛。

腊月里一来,街头就热闹了,许多述职官员进京,把街头大雪踩得嘎吱嘎吱作响。

袁家那边没再有消息来,兴许是听到了风声,后来打发谭峻去看时,人家也搬走了,再之后音讯全无。但是临近小年时有人送过来一匹半大的小马驹儿,晏衡看过,说才只有半岁,腿很有力,是匹好马驹儿。

随着马送来的还有个地址,落款写着个“袁”字。

李南风没想到他们真的打听到了谭峻是她派去的,也居然还会送她这么一份大礼。

这马是蒙古马,他们进京有些日子了,显然是不太可能带着匹才出生的幼生来的,况且这马还不是汗血马后代,这样就又说明一点,这姑侄俩除了已有的那些出众之处,很可能他们还会相马。

“你要学吗?”晏衡问他。

李南风摇头:“其实我会骑。”

晏衡惊愕。

“但是我哥从马上摔下来以后,我就不再骑了。”

晏衡敛回神色,打量她半晌说:“你这个人其实也挺敏感的。”

李南风扭头看他。

晏衡搓搓手,说道:“不骑也好,省得爷我还得教你!”

李南风瞪他,顺脚踢了一脚雪在他身上!

晏衡今日穿的一身银灰色锦袍外罩墨色大氅,雪落在大氅上,顿时白花花溅出一片来!

晏衡恼得抓起一大团雪丢过去:“一天到晚就知道欺负我,看我今儿不好好收拾收拾你!”

李南风拔腿开躲,像只百灵鸟一样一路跃上了庑廊!

晏衡捧着雪追过去:“还躲!看你往哪儿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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