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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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要是能教我这个,又何必我来写,家里不早就实行整治了么?”

李存睿一想也对,低头再打开,重新翻看了一遍,只见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原还怕她纸上谈兵,可想想库房里的变化,不免又信了几分。道:“咱们偌大个府第,吃穿嚼用不是小数,何况还有各类支出,是该再严密一些。

“爹瞧着没问题,但究竟如何还得斟酌斟酌再说。”

“那是自然。”

李存睿能正视她的建议就行了,至于要怎么斟酌,她倒是不怕的。

李夫人是夜也看到了李存睿带回来的那本册子,她道:“蓝姐儿写的?”

“夫人还不知道?”

李夫人确实不知道。太师夫人这门差事太忙了,家里庶务都交了给兄嫂打理,这一年来她连李南风的规矩都没怎么立了,怎么会有工夫去理会这些?

“她莫不是抄了谁家的?”

看到一半她忍不住这么说。

这写的太严密了,太有条理了,粗看下来几乎是方方面面都有考虑到,那个叛逆又不守规矩的蓝姐儿怎么可能写出来?

“你这就错了。”李存睿道,“这是我亲手从女儿手里拿来的,她的字我也能认得。若一定要说这是抄的,那夫人不妨去听听大嫂怎么说?这院里院外管事们怎么说?”

李夫人凝噎无语。

翌日进宫给太皇太后请安回来,遇见前来交账的各路掌柜的,并不如早前那么熙熙攘攘挤成一堆排在账房外,站定想了想,她又抬步往厨院这边走来。

一进门又发现存放菜疏的屋子里已多了一张台,有认得字的厨娘在那里麻利地计算用量。

再往别处都看了看,只见井然有序,各处当差的下人如同军营里的哨兵一般,行事说话毫无错处,那日常端凝的脸色,不知不觉也缓和了几分。

“弟妹来了?”

冯氏恰巧自账房出来,看到金嬷嬷伴着的她,快步迎过来,“怎么自己来了,缺什么,打发个人来取也就是了。”

李夫人看着四下,道:“这边模样好似与从前不同了。”

第182章 这是肯定?

“你看出来了?”冯氏笑道,“这都是蓝姐儿的功劳!”

李夫人未动声色:“她?”

“可不是?”冯氏道,“这些日子学堂里没开学,蓝姐儿也没闲着呢,她帮着我调停内外,这一个月下来,才有这番场面。

“这丫头啊,也不知道是随了你们俩谁,没声没响地就这么能撑事儿了……”

李南风放学刚走到这儿就听到她们说话了,站在迎春藤下望了望。

“姑娘!”梧桐恰好在此,眉开眼笑地迎过来,“太太特意绕到这边来‘巡视’了。大太太把姑娘狠狠称赞了一番,还有几个管事娘子也说姑娘帮了很大忙呢!方才奴婢看到太太唇角都勾起来了,看着可不像是敷衍!”

李南风踮脚又看了看,果然冯氏正跟李夫人眉飞色舞夸赞她呢。

不过她可不图李夫人对此持什么看法,她只要把李家这道大门给看守严实就行了。

夜里洗漱完,银簪来说太太有请。

到了正房,李夫人在试金瓶给绣好的一条抹额,看她来了,便说道:“这几日书读得怎样?”

李南风照实说了。李夫人握着抹额,看她一会儿,又道:“你大伯母称赞你最近很懂事,把心思用在持家上很好。

“女人总归是该以相夫教子为主的,你也十二了,再过得两年,也该议婚了,能做到这样,我和你父亲也很欣慰。”

李南风对这些话并不放心上,只垂首恭听。

李夫人停了会儿,没等来她回应,便重新把抹额拿起来,说道:“去吧。近日外头还不是很太平,少出门去。”

李南风看了眼她,屈膝称了声是,才告退出门。

到了门外又不由回头看了眼,要是往常不责骂她往外跑就不错了,今儿倒只是嘱咐而已?还有啊,先前她那番话是在肯定她?

这可真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话说回来,街头近来的确还不算太平,倒也不是说有多危险,主要是乱。

一是朝廷要推行保长制,很多繁冗的事情待办,街上到处是人。

二是徐涛被杀一案凶犯虽然是抓到了,但是还得审问,还得顺藤摸瓜,必须将所有藏在暗处的毒瘤清除干净不可。

五军府为此动作频频,车水马龙地,路上也拥挤得很。

再有一桩,便是因着此案,朝中仍有余孽做乱的消息随着事故频发也终于散播开来,关于赵家是否仍有后人存世的猜测也喧嚣日上。

早前靖王府一案与香丸案时朝廷原还打算瞒下来,毕竟愚民甚多,恐散播开来引起不必要的枝节。

如今这么一来,自然是捂不住了。

皇帝与几个文武大臣一商量,索性由官府发通告说明事由,表明立场只要赵室后人奉公守法,便定将一视同仁善待之,同时也鼓励检举叛乱,将祸害江山社稷的乱贼绳之以法。

因而,街头巷尾与茶馆酒肆哪里还按捺得住?自然是各种传言都有,又生出不少因私报复而蓄意中伤的事情,这是后话。

李南风便一连大半个月没出去,直到这日李勤来说看到安先生把她写的那本方略给了冯氏,这几日家里又有了大动作,她这才安下心来,知道这是李存睿以及李夫人接受了她的“出谋献策”,便又开始起她的下一步。

这日放学她把晏衡给叫住:“你等我一会儿,我上你家去。”

晏衡最近嗓子好转了,加上天罡营的事也让他捋顺了,便人也欠抽了回来:“跟我回家干嘛?孤男寡女地。”

李南风啐了他一口,自行坐马车去了。

晏衡在马上笑了,老老实实跟在车后头。

到了靖王府,李南风先把给靖王妃绣的一双鞋垫拿给她。

靖王妃很高兴,随后又想起来:“南风给自己的母亲做过针线吗?”

李南风微顿,她从来没给李夫人做过,两世都没有。

她想了下:“我母亲自己就是做针线的好手,身边丫鬟针线也是一等一地好,她不用我做。”

“从来没做过,又怎么知道不需要呢?”靖王妃温声引导。

李南风没吭声。

靖王妃轻抚着她肩膀笑道:“我们家对医治颈肩腰腿特别有心得,南风既然说母亲针线做得一等一的好,那她的肩颈痛,很有可能就是小时候为做出一等一的好针线而落下的。”

李夫人嫁人之前在高家过得并不好,这点李南风已渐有体会。

但是为了做针线而拼出一身毛病,作为打小被人捧在掌心长大,即便家变也不会有人骑在她头上撒泼、让她伏低做小的她而言,仍是不能理解。

因为如果是她,她是一定会不顾一切让那个人过不去的,李夫人可还是高家的嫡女呢。

“或许又是早年帮我父亲抄书写字落的,他们情份很好。”她转口说。

“傻孩子,你父亲那么敬爱着你母亲,怎么舍得让她舍命地抄书?”靖王妃笑着,从一旁取来一包膏药,“喏,这是给你母亲的药贴,你回去时帮我带给她。”

靖王妃与她已经十分熟络,对李家的事情也了解,说话便未见外了。

李南风接着药贴在手里,只觉沉甸甸地。

经历前世之事后,她跟李夫人之间仿佛一直有一道墙,她们分站在墙的两边,她不会想去理解李夫人,李夫人必然也从来没想过理解她。

她们唯一的交集,是两人在避不过去的时候才会在墙头交接一下。

她想不出来像李夫人那样的人会需要她的示好,会需要她这个女儿的温情?

她心里有点复杂,含糊应下,道了谢。

起身要走,靖王妃又把她喊住:“这就走了?你亲手做鞋垫给我,难道不是有事找我么?”

李南风这才想起来意,忙道:“是。我想问问王妃,是不是有预防天花水痘这一类的法子?”

“也有。”靖王妃听闻思索道,“民间有种鼻苗种痘之法,可以预防。但是需要事先找到染上了此病的病患才成。”

李南风闻言又坐了回来:“那时下可曾有哪里暴发这类病症?”

第183章 是关心吗?

“怎么忽然心急这个?”靖王妃疑惑,“此病也不是一定治不好,平日只要不过度操劳,注重强身健体,也是有治愈的可能的。”

可是李南风不能去拼这个“可能”,李存睿是不可能不操劳的,也不会有那么多时间去强身健体,至少目前不会有,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能够提前预防!

她说道:“我会着人去寻找,王妃这方面的消息多,倘若有,也还要烦请您帮我记着。”

靖王妃点头:“没有问题。”

李南风拿着膏帖出了王府,晏衡照旧已经执着马鞭在门下了。

阿蛮与一个侍卫在院子里玩摔跤,晏三爷负手瞧着乐得很。见她出来,便跟阿蛮一挥手,让去牵了马来。

季节已到春天,墙角一蓬迎春已经绽了新芽,但燕北干冷,此刻风还是刮脸的。

李南风上了马车,伏在车窗上道:“你娘今儿没让你送我,我自己回去。”

“得了吧,”晏衡上马说,“真要不送,指不定回头风闪了脸什么的还得怪我头上。”

李南风唰地把帘子放下来,闭眼靠在车壁上。

敌人在暗我在明,虽说防不胜防,却也不能明知有漏洞而不补上。真希望大理寺能得力些,尽早将那些人给揪出来,毕竟这一世她可不图复仇,图的是大家安安稳稳的。

李家有男人们支撑,她自己也能轻轻松松的把前世没过完的日子好好过完。

说到好好过完日子,她低头看了眼手上,靖王妃给的膏帖她还拿着呢……

有了目标和防备,再有君臣同心,清除敌人不会是办不到的事情,于她而言,难以办到的大概是与自己母亲的关系,以及她是否会有一个不一样的将来。

靖王妃提到她有无给李夫人做过针线时,那一刻她也是难以应对的,做不做针线大概只是一个说法,她跟李夫人的亲密接触,的的确确是少得可怜。

印象大约还在她年幼时,而且还不是搂抱之类,也说不出为什么,并非是厌恶,也不是惩罚,应该是李夫人自己没有这样的想法。

最清晰的那次大约是她带着李南风自高家奔丧那回,她抱着还在堂前跟高家小孩们玩耍的她上了马车,那一趟却是一直搂着她的,再后来就再没有了,最多也就偶尔走路会牵牵她。

两辈子的疏离,突然之间要亲近,光是想想,就很让人别扭了。

也……很没必要,不是么?

“喂,”晏衡忽然敲响马车,又掀开了车帘:“要不要吃烤红薯?”

李南风瞪眼:“不吃!”

晏衡笑着下马:“哪那么多讲究!”

说完已经大摇大摆往街边去。

街边有挑着炉火卖地瓜的老汉,他买了两只大地瓜,拿纸包着,一手一只走了回来。

“给。”他塞了一包进车里。

李南风皱眉推回去。

“拿着暖手总行吧?”晏衡把手又伸长了点。

李南风无奈,顺手递给疏夏,疏夏咧嘴笑笑,不敢收。

便只好拿在手里。

食物的香味立刻散发出来,闻着倒是诱人。

晏衡上了马,一身蟒袍,浑身精致,却旁若无人地啃起红薯。

红薯板栗一类的东西吃了腹胀,从小到大李夫人就不许李南风吃,李南风也就习惯了不吃。

眼下看他自由自在,一点也不在乎这粗食与他身上锦绣不搭,李南风只觉眼前这又熊又憨的傻子模样比她的日子过得可肆意多了,也跟当初风雨里阻她马车害惨她的老匹夫大相径庭。

她捧着纸包,也撕开薯皮,掰了点薯肉进嘴里。

晏衡扭头瞅见了,嘴角扬得高高的,说道:“好久没去相国寺了,咱们找成悦聊会儿天,去不去?”

李南风无所谓。虽然同伴碍眼,但想到跟李夫人的事,正有点闷,去玩玩儿也是好的。

晏衡便吩咐了侍卫先行去备些香烛,刚拐了个弯,看着前边两人,他一敛目,又把侍卫喊了回来,跟李南风道:“今儿不去了,改天!”

“怎么回事儿?”李南风有点恼,反反复复地,耍猴呢?

晏衡指指前边:“前面看见个人,回头跟你说。”又交代管卿:“好好送姑娘回府!”

说完把没吃完的红薯给扔了,自顾往前去了街头。

李南风探头看了看,也没瞧出什么来,恼得把手里红薯朝他背上一丢。

回到府里,先去给李夫人送膏贴。

年后这段李夫人清闲下来,今儿没出门,午睡起来跟金嬷嬷在房里唠家常。

冯氏娘家哥哥把铺子开到京师来了,日后冯家大老爷这一房也会在京师长住,冯家太太送了许多南杂北货来,金嬷嬷说起其中的花胶一等一的好,冯家也是和气兴旺。

金瓶来说李南风来了,李夫人顿了一下才道:“来做什么?”

金嬷嬷也迅速地看了眼她脸色。

平日李南风无事绝不会主动过来,就是有事也是能去找李存睿就去找李存睿,今儿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李南风跨进门,一点儿也不意外屋里的冷肃气氛,她把膏药呈交上去:“我刚去晏家来,靖王妃让我把这个转交母亲。”

李夫人接过来,看向她道:“你去晏家做什么。”

“王妃请我帮她抄医书,隔三差五会去一趟,父亲也知道的。”

交代得这么清楚,李夫人没说什么了,而本来她其实也不是要盘问她。

李南风看到她额间抹额就想到了靖王妃先前的话,却忽然道:“母亲这颈肩是怎么弄的?”

李夫人顿了顿。

李南风又道:“靖王妃说长年劳累才会致肩颈酸痛,母亲是世家淑女,从前也很劳累么?”

李夫人脸色微微有点发青。

李南风不再说话了,垂眼颔了颔首,退了下去。

李夫人望着门口有好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

金嬷嬷试着道:“姑娘长大了,知道关心太太了。”

李夫人看了她一眼,目光淡漠如水。“你觉得这是关心吗?”

金嬷嬷失语。

李夫人又看了眼门口才把目光收回来:“我总觉得她好像很怨我。”

第184章 你媳妇儿?

李南风回了房,坐了会儿才把疏夏唤进来:“有办法打听到太太在高家时候的往事吗?”

疏夏愣了下:“姑娘想做什么?”

真是胆儿肥了,居然敢打听太太!

李南风没说话。

她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刚刚看到李夫人在她的询问下,她素日无懈可击的表情居然绽露出了裂缝,她就猜到被她说中了。

一个拿着自己的信条严苛地要求她的人,终于让她发现也有那么狼狈的时刻,按理是该让人感到快意的。

可是剥自己亲生母亲的伤口来欣赏她的狼狈,又算得上荣耀么?

太子和晏衡相继和她提到过的永王府,以及靖王妃的李夫人的旧疾,都使她有了一丝想探究高家往事的欲望,她忽然也想知道李夫人在高家究竟是怎么长大的,为何亲生父亲死,身为长女的李夫人却只回去住了一夜?

“金嬷嬷肯定知道,姑娘要是想打听,奴婢觉得可以找她问问。”

疏夏不知道她何以问及这些,心有惶恐,却仍给出了意见。

李南风想了想,却道:“算了。不用问了。”

她就是知道了又如何?

也并不会带来什么改变。

……

从靖王妃这里找到了防治疫病的线索,接下来当然就得设法寻找病患来接种。

府里护卫最好是不派的,他们的本职是护卫认府里安全,再说她也没有理由长时间调人出去。

这么一来好像又只能找晏衡帮忙,虽然少不了又要被老匹夫嘴上占几句便宜。

翌日学堂里找到晏衡,就把话说了。哪知道晏衡却一口回绝了她:“最近我也忙,分不出人给你。”说完又道:“你知道昨儿我在街口看见谁?”

“你媳妇儿?”李南风斜乜他。

这家伙前世有个媳妇儿的,长的还挺漂亮,可惜没多久就让他给整没了。

晏衡拉长脸:“什么媳妇儿!我看见的是姚霑!”

姚霑?李南风抬眼:“怎么?”

“姚霑只带了个随从,往清云观烧香去了。烧了很多纸,还跪拜了很久。”

“清云观只是个小寺庙,他要烧香怎么会去清云观?”

“谁说不是?”晏衡抻抻身靠在椅背上,“徐涛虽然是被人操纵,但姚霑一个长了他一辈的人,他也还阅历丰富,却能被他激到拔刀的地步也是挺蹊跷的。”

李南风想了下:“可惜这事跟咱俩没关系了。”

案子完了,姚霑的秘密是他自己的秘密,虽然她也很想知道,可是只要不妨害他人,她也不能把手伸太长。

姚家虽不比李晏两家,可也不是他们俩能随意招惹的主儿。

寻病患这事急不来,且只是保守策略,且按下不提。

徐涛一案随着春风一到,逐渐淡出人们话题,除去关于赵家后人的传言仍在流传之外,京师又逐步融入春暖花开之中。

春闱也如期而至,朝中刚刚完成对保长制的施行,考生们就陆续在考场上就位了。

京师子弟们筹备了几个月,终于到了考验真本事的时刻,开考前晚李家给本届赴试的李隽提前办了家宴,预祝他马到成功。晏家这边靖王妃也着人在覆华轩里设了席,给晏弘赴试饯行。

二月底放了榜,果然没出所料,晏弘高中二甲第四名,赐进士出身,李隽也中了二甲第十七名。

接下来这个月自是欢天喜地的一月,琼林宴之后晏弘与李隽就双双又中了庶吉士。

圣旨下来的那日李挚十分感慨,因为他自己不是进士出身,也没有入过翰林院,是直接被皇帝钦点入仕,对读书人来说,蒙恩入仕与科举入仕,都是荣誉了。

李南风虽知这一世等不来侄儿李煦,也忍不住安慰:“你别难过,将来你生个儿子会是中一甲的料。”

李挚瞥她:“那托你吉言。媳妇儿都还没给我找回来呢,还儿子!”

没给李挚找到媳妇儿的事也不能怪李南风,她明明试过了,而且也一直在努力。

不过他自己也不见得真着急,随着各司法令推行,朝廷变得越发有秩序,衙门里的事情一桩接一桩,他跟李存睿一样是个掉进了政务里的主儿,就是光着也没见他有闲心羡慕别人成双成对。

太子有时候会喊李南风上东宫坐坐,李南风近来比较留意高家消息,也愿意进宫跟太子搭个伴儿。

他们大多数时候坐在露台上唠家常,太子话不算特别多,但是反应很快。他经常会提到皇帝,看得出来他们父子关系很不错。

当然偶尔他也会提到荣嫔——说起来,李南风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见过这位后来时常会传她进宫的太后。

偶尔她心里也会闪过一丝疑惑,皇帝一直未立皇后,也未追封皇后,却反倒是对那位赐宫远居的荣嫔接连晋封,不知是什么道理。

“那头鹿生崽了,南风知道吗?”

对着夕阳神游的时候太子忽然扭头。

李南风还真不知道。鹿园里那几头鹿因为很得太皇太后的欢心,因而被荣嫔率人饲养的很好,有时候进宫来,哪怕太子没空,她也会绕往鹿园里看看。

“走吧,带你去。”

太子起身说。

李南风也就跟着起了身。

人还没下台阶呢,后头忽就有太监追喊起来:“南风姑娘留步!”

李南风停下,只见有小太监气喘嘘嘘冲她走来:“府上的护卫到承天门下来递话,说是有急事见姑娘。”

李挚略有纳闷:“什么事情?”

“回姑娘的话,小的不知道,只说是要见姑娘。”

太子负手:“传他进来。”

李南风想了下,转身道:“天色也不早,要不南风今儿就先告退了,改日再进宫来看小鹿儿。”

太子顿一下,点头笑道:“由你。”

李南风到了承天门,远远地果见府里护卫陈留候在那里。

“出什么事了?”她问。

陈留忙道:“有位姓袁的公子,十分急切地求见姑娘。小的本不待来,但他说务必通报,还说姑娘一定会见他,小的才斗胆来了!”

李南风怔住:袁缜?

第185章 她有危险

李南风刚回到府,就见到门前大樟树下徘徊的少年。

“袁公子!”

到了跟前,袁缜比她还高了一整个头,平时也是傲然的,但此刻少年脸上紧绷,眼里有明显的焦灼,即使需要低头说话也浑然不在乎:“李姑娘!”

李南风看出来他欲言又止,知道他来找他竟然有要事,也懒得再装小孩,手一伸,指着马路对面茶馆:“我们去那边说!”

疏夏跟掌柜要了间上房,李南风引着袁缜进内,不待坐下她即问:“出什么事情了?”

“李姑娘,我姑姑被当成前周余孽关进大理寺天牢了!”

袁缜脱口说完,一双手已经紧紧攥起来了。

李南风颇为意外,谁都像是余孽袁家这姑侄也不像,哪里有一面暗中使招一面又暗中帮着朝廷抓逆贼的呢?

“到底怎么回事?”

“说起来还是那个刘坤,”袁缜沉气说道,“自徐家那案子起,街头四处就有人在传赵家后人祸害朝堂。

“后来经朝廷发通告证实,朝野内外吆喝着要搜捕余孽匡扶大宁的声音随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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