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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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嬷嬷叹了口气。

宜大奶奶到了正房,主仆俩刚说完话。李夫人听闻就把那几篇女诫投入抽屉,起身去往三房。

李夫人在半路上已经听宜大奶奶说了因由。到了地方一看,李勤已经挨了有五六鞭,冯氏正在做和事佬。

李夫人道:“梁诚行事无状,你不劝着,反倒还成了帮凶,这已经是不好。又事发了这么多日还不跟家里坦白,更是错上加错。

“打你几下长长记性没打错,不过既然已经受了教训,也就罢了。真做过份了,反正显得梁家不该告诉咱们似的。”

后面的话是冲着李济善夫妇说的。李济善收了手,正待还要骂上几句,家丁却匆匆进来:“晏世子求见五爷!”

三房里闹腾得正厉害的时候,晏衡刚好到达李家。

前院厅堂里坐了会儿,李济善就迎出来了。

李济善跟晏衡行礼,风姿很是儒雅,晏衡却莫名从他神色之间捕捉到一点不豫。

他遂笑道:“李三叔正在忙?”

李济善有些赧然,笑着回应:“一些琐事而已。世子来寻犬子,可是有事?”

晏衡颌首,随他进了三房,在厅堂里落了座,说道:“小侄近日在协查大理寺一些案子,先前查到些线索,或许五爷知道些内情,所以登门拜访他。不知道他可在府?可方便出来一见?”

李济善出来迎接,原来要替李勤来推掉的,两家虽然不算生人,但这种事能不往外抖露的到底没必要往外抖露。

但听到是为衙门里事情而来,便就只好道:“既是有要紧事,自然是要配合的。”说着挥手让人去请李勤,一面招待起晏衡。

李勤背上挨了那么多鞭,又是夏天,衣衫薄,着实吃了顿苦头。但他也不敢吭声,好在伤的只是背上,不影响走动,回房把衣裳脱了,上了药,这才换好衣服往前面来。

梧桐随在李夫人身边看完整出,回到扶风院便把来龙去脉说了。

李南风立刻就想到前世李勤的结局。前世他就是毁在纨绔这条道上,这一世她从旁盯着,果然又还是现了苗头。但她确实没想到尚书府的孙少爷身边居然也埋伏着暗敌!

“伤的厉害吗?”她问道。

“挨了好几鞭,走路都得僵着呢。”

李南风听说还能走路,心又放了下来。这事儿本来就是李勤犯糊涂,联想起他前世结局,看来他误入岐途的命运也并非偶然。

“姑娘,刚刚晏世子也来了,他来见五爷。”梧桐又说道。

李南风手顿了一下:“是吧?”

“姑娘要不要去三房看看五爷?”

李南风想了下:“你先去看看世子来找五爷是做什么?”

……

李勤到了前厅,迎着晏衡到了他自己院子里。

晏衡瞅着他行动不对劲,忍着没说话,到了房里,李勤小心翼翼地坐下,擦了把鼻尖上的汗珠先说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背上顶着伤出来见客,滋味真是谁受谁知道,要不是他这两年习武强身,今儿怕是早就趴下了,对晏衡自然谈不上有好气。

但是因为他来到后李济善才彻底放了他,又不能不按捺着性子,忍着这个祖宗。

晏衡瞅着他的背:“你这是怎么了?”

李勤瞥他:“我这怎么了,你不是应该很有经验么?”说得好像他没挨过打似的。

晏衡眉头一挑,抖开扇子看过来:“这是掉哪个坑里了?我们晏家倒罢子,打孩子不稀奇,你们李家子弟一个个风流儒雅,居然也要挨打,这不多见啊。”

“别提了!”李勤晦气死了,“都是梁诚害得我。”

晏衡正要提这事呢,听到这儿把扇子放下了:“他怎么害的你?”

“他看中怀远将军邢府的小姐,邢小姐有指腹为婚的婚约,但她这个未婚夫生下来脸上有块老大的黑斑,大概是因为知道自己长的丑,从小性情也乖戾,邢小姐当然就不喜欢他。

“但邢将军为了做个言而有信的君子,依旧打算履行婚约把女儿嫁过去。

“梁诚知道这件事,很心疼邢小姐,脑袋里长包就出主意让邢小姐退婚,结果不知怎么男方知道了,跑到邢家不依不饶,指着邢将军夫妇一顿臭骂。

“邢将军又把邢小姐给锁了起来。梁诚就把那人给打了。”

晏衡道:“这跟你有什么相干?”

李勤叹气:“打那丑八怪的时候,麻袋是我套的。”

晏衡张嘴愣了愣,啧声道:“还套麻袋了?出息了哈!”

李勤剜他,却也不能奈他何。

晏衡望着他,忍不住桀桀地笑起来。

李勤瞪着他:“笑个屁啊笑!”

第488章 局外之人

晏衡渐渐把笑止了,撑膝道:“梁家给梁诚请的那个武师,你跟他可熟?”

李勤因着才被他笑话过,态度有所保留:“还行。怎么?”

晏衡把他的来意说了。然后道:“我记得你说这个武师是梁诚的舅舅荐的。”

李勤可没成想他竟然揣着这么大个来意,当下也郑重起来:“确实是他舅舅荐的,这两年也没出什么问题……

“这人有问题吗?你别吓我,我才刚挨了鞭子,这要是跟乱党扯上关系,搞不好我得被打到腿残!”

“你先说说他舅舅是谁?”

李勤说出了身份。

晏衡示意唐素记下,而后道:“梁家为什么辞了他?”

“还不就是为了这事?梁尚书大发雷霆,把梁诚打了,还把武师也辞了。”李勤道。又嘱道:“这事你可别说是我说的,梁尚书那个人极好面子,要是知道外传了出去,梁诚回头肯定记恨我。”

晏衡却道:“他也是个孬种,喜欢人家姑娘就自己想办法给他解除婚约,干嘛撺掇人家姑娘去跟家里说?以梁家身份又不是赔偿不起,偏要做出这种事来,这种人是损友,不交也罢。”

“话是这么说,可我们好歹也有好几年交情了。”李勤皱眉摇首。

晏衡睨他,放了茶说道:“你歇着去吧,我走了。”

李勤道:“茶还没喝完呢?”

晏衡回头:“舍不得我?”

李勤觉得他可烦了:“再坐会儿,我爹还在气头上,你这会儿走了他指不定还得回来骂我。”

晏衡道:“就咱俩坐着也没意思,我跟你也没什么可聊的。”

“那叫蓝姐儿过来!”

李勤说着便着人去寻李南风。

梧桐刚刚从李勤身边小厮那儿探听到晏衡来意,回来禀报李南风。

李南风早前她就觉得梁诚那人不靠谱,当初李勤说他请武师的时候她还仔细盘问过,眼下晏衡来跟他打听梁诚的武师,难不成高贻要找的人竟然就是在梁家当过武师的余三?

梁诚的祖父是工部尚书,能打入这样的高官府上,倒的确是很便于那些人行事。

正好李勤派人来请她,她想了下,说道:“我不过去了,梧桐你去跟世子说一声,就说我在角门外等他。”

李勤这边得了回话,也没办法,晏衡因为得了梧桐眼色暗示,当下告辞,也不让背着伤的李勤送了,然后在庑廊下听了梧桐的指引,出门后又绕到了角门。

晏衡特意挑了几只好看的艾叶香囊,想着带给李南风,东西当然是不值钱,不过一点心意。想到她这样善解人意,知道特意出来等他,他很高兴。

看到她站在榕树下,扇子敲敲她肩膀,就要摆点谱逗逗她,不料一看到她转身过来的面容,神色又全敛了。

“怎么瘦了?”他说道。

李南风道:“你从前不是还说我胖吗?”

晏衡轻睨她:“我倒不是这个意思。”

李南风也不计较,拿扇子垫着,在拴马石上坐了下来。

晏衡道:“上马车吧,咱们去吃点冰饮。”

“今天不去了。说会儿话我就得回去。”

“天这么热,找个地方坐着说话不好吗?”

“就在这儿说吧,”李南风望着他,“你找我五哥,是因为梁诚那个武师有问题?”

晏衡点头,把唐素探得的情况说了,然后道:“回头有消息了我再告诉你。”

又笑道:“积水潭码头到时会有人赛龙舟,你跟你父亲说一声,到时候我来接你。”

“我不去了。”

“为什么?”

李南风歪头望着他:“我母亲知道你前阵子上我房里来的事了。”

晏衡顿住:“怎么知道的?”

“那天晚上我家里到处搜查,她在后门发现了端倪。”

晏衡更愣了:“那她之前没说?”

李南风摇头:“早几天才告诉我。”

晏衡凝眉:“这事是我惹出来的,是我连累了你。她责骂你了吗?”

李南风吸气:“责骂倒罢了。反正也是常事。只是以后我不能经常出来见你了。”

晏衡怔住了一会儿,蹲下来:“究竟发生什么事?”

李南风揪了根草叶在手里拉扯着:“她拿谢莹来比对我。”

李夫人不问来由的指责和质疑还是让李南风有些受伤,陆铭背叛她的时候李夫人也归责于她早前跟裴寂来往,如今又张嘴就认定她是个没定性的人,这便使她忽然也弄不明白,自己和晏衡再接触,是不是还应该。

更不知道再接触下去,下次李夫人是不是又要以同样的话语来打击她,羞辱她?

她的心也是肉长的,老这么被扎,也受不住啊。

这样的情况下,她哪里还有什么余力跟晏衡出去玩?就是出去,也断断不能开心。

晏衡察觉事态严重,说道:“她是你的母亲,谢莹是什么样的人,你又是什么样的人,根本没办法放在一起比,她为何会这么说你?”

“矛盾其来有自,说来说去不还是那么回事。”李南风眯眼看着天边。“她就是不准我逃脱她的控制,不准我有自己看中的人,不许我越过她制定的准则行事这些话,不过是用来打击我信心的罢了。”

晏衡替她拂去脸颊上的碎发,望了她片刻,也找了旁边树墩坐着,说道:“要不我也说说我这个局外人的看法,不过你不要打我。”

李南风白了他一眼,却也没有出声。

晏衡笑了下,敛色道:“你母亲确实挺严厉的,那次咱俩打架,她居然打了你,着实让我感到不可思议。

“但是我刚才想了想,既然她连当时年纪尚幼的你跟我打架她都对你上手了,为何这次发现我进过你房间的端倪,却没有立刻拿你如何?这件事情,应该比咱俩打架严重得多吧?”

李南风收回目光,沉吟片刻道:“她或许是没有抓到确切把柄。”

“可是听你的说法,你母亲就是那种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的性子,在你眼里,她容不得你一点离经叛道,那是就算没有抓到确切把柄,倘若她真想阻止你我,怕是也不会就这么放过。”

第489章 你有机会

晏衡撑膝:“你有没有觉得,其实自打永王府那边摆平之后,她对你态度其实松了很多?”

如果跟李南风来往要受到指责,那么责任更大的那个肯定是他晏衡,所以每次找李南风,他都会格外注意李夫人的反应,因为他更不希望出来一趟反倒害了她。

可他发现自打永王府的事之后,很多他以为可能会引起不良后果的事情,其实都平安度过了。就比如带她去别院那一次。以至于乍听到她被禁足,他一下子都没想到是李夫人为了阻挠他们。

李南风望着地下,心思不觉跟着他在转动。

李夫人的仇报完之后,她的确也感觉到过她整个人放松了很多。

但如果她真的放松了,真的有想修正自己的态度,又为什么要一言不合禁她的足,然后又对她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呢?难道她不知道那些话说出来会伤她的心吗?

晏衡觑着她:“你问过你母亲,她为什么这么说没有?”

李南风摇头。“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晏衡笑了下,又大力揉了两把她的头发说道:“前世我娘死后,我爹让沈氏当了王妃,晏弘当了世子,我什么都没有不说,就连爹和娘都没有了。

“我不敢相信爱护了我十三年的爹,手把手教我做人的爹会是害死我娘的凶手,也不敢相信我爹竟然把一路伴着他风雨里走来的妻子给杀了。

“但我当时得到的信息就是这样。我一夕之间从爱我的父亲,到爱恨交织,再到彻底没有爱而只有恨,我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那以后我做了很多自以为正确的事情,甚至恶意地把人往坏里想,所以你的心情我是特别理解的。

“我也开始领会到,这世上最残酷的战争,不是跟武力和智慧都高强的敌人较量,而是跟你的家人反目成仇。

“因为哪怕他们弱不禁风,只要你曾经在乎过他们,那么所有付出过的感情和期盼就全都会变成最厉害的武器反噬你。”

“我曾经以为我是最惨的,怎么对他们都不过份,但结果这一世回来,原本只想保住母亲性命的我却意外发现真相并不是这样。

“我虽然没说过,但那种私下里的悔恨,真的足以让我再死上十遍。所以我即便看不上晏驰那作派,但我也仍然学着去善待他。”

晏衡大掌掌在她的后脑勺,轻轻摇晃她:“大道理其实我也不会说,你也知道我读的书不如你多。但看你这样我心疼死了。

“我们都是心性很坚定的人,坚定的侧面也说明性子很轴,我就想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不要凭借家人的身份做出一些自以为有底气的估量。

“事情的发生有千万种可能,你没有亲自求证过,那么不一定就是你认为的那一种。”

李南风盯着地下,如果说先前先存着一丝他要是说得她不高兴她就要开打的念头,此刻这念头却已经无影无踪。

这是晏衡第一次跟她说起有关这件事的感受,他不说,她还真快忘了他前世跟靖王闹得更极端。

“可是把裴寂赶走,是她亲口说的。”她还是有点矛盾,“这次她拿谢莹对比我,也确实伤害我了。”

“或者她并不是有意伤害。”

“我知道她可能不是有意,但问题是她就算错了也不会承认她错了,也不会承认她伤害我了。

“而且她这种什么都不解释,一味替我做决定,一味自以为是的做人方式,你不觉得很让人疯狂吗?”

晏衡望她半晌,说道:“那你想不想让她关怀你?”

李南风默语,抿紧唇看向别处。

“老话不是说嘛,欲先取之,必先予之,说的无情一点,虽说郡主从前是太严苛了些,但毕竟如今期待她关怀的人是你。

“不管从前怎么样,只要你想改善,那你就先伸手,死缠烂打也好,撒娇扮痴也好,不会有哪个在乎女儿的母亲会推拒这个的。”

晏衡仍在凝望她:“你别跟我说你不想要,你要是真不想要,照你这破性子,你会动气?会浑身长刺?还会把自己都给磨瘦了?也就更不会因为她说了什么,而不跟我见面了吧?”

李南风心里如同塞了一团麻。

“郡主那个人吧,我琢磨着受了那么多苦过来,性子挺清冷,有太师爱护她,她就很满足的了。

“至于你们兄妹,从她从没有指责你不亲近她,也没吃过你父亲和哥哥的醋来看,她只怕也从没奢求过你们有回馈。

“你们就算不亲近她,她一样能风风光光走完这一生。一个从小就缺人爱护的人,一般不会很贪心,有一点甜头就很知足了。”

李南风望着他:“你这么一说,好像我在无理取闹。”

“当然不是无理取闹。我不是说了么,你的心情我特别理解。我说这些,是因为她不肯跟你说,我才试图站在我的角度告诉你。

“其实我跟她接触又不多,她是什么样的心理,我着实不清楚,可能确实是你想的那样,可能又不是,总之你完全有机会弄清楚,甚至有机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李南风肩膀耷下来,整个人像一株萎蘼的小树苗。

晏衡将她脑袋拨到自己肩膀上,抚她的头发说:“别难过了。无论如何,其实比较起来,李家前世遭遇的劫难,她的痛苦也不一定比你少。

“先把她这番话背后的意思弄清楚,倘若她实在是恶意揣度你,那也无妨,你不是还有父兄么,再说你总归会出阁,我们家从上到下,铁定也全部人都疼你。”

李南风听得眼眶一酸,敲了他胳膊一拳头。

晏衡看到她手上的串珠,想起带来的香囊,摸出来给她道:“是请绣娘专门织的,带两个给你玩儿。”

李南风接过来,艾叶别样的香味盈入鼻腔,使她又回想起给李夫人带去皇后做的艾叶糕的那日。

那日原也正常,仔细想想前后,矛盾伊始确实都是因为她回话的口气不对,李夫人最开始的问话若放在平常,或者说放在别的事上,也不能说很有问题。

第490章 翻版母女

她抬头看着前方:“不管怎么样,你今天表现很好。”

晏衡咧嘴:“那你是不是有什么要奖励我?”

李南风摩挲着香囊,半晌说道:“我也会对你好的。”

晏衡的善意她感觉得到,不管他的看法是不是对的,至少建议是有用的,她确实应该先把事情弄清楚。

寮落了几日的心里因为他回了一些暖,她看向他:“我从前,也没有人听我说这些话,也没有人跟我推心置腹,身边人虽然有建议,但都很委婉,也颇多顾虑,很多困难都是我自己琢磨着熬过来的。

“你虽然行事不拘小节,但是比起很多所谓有学问的读书人,却要真诚很多了。”

晏衡原是打趣,不料等来她这样一番认可,难免动容。但他又不擅长煽情,便也只能捏着她的手笑了笑。

他其实不是这么婆妈的人,但他们俩前世都太难了,这一世一路还有这么多疮要补,从前不知道她跟李夫人之间隔着那样的心结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了,看到她又明明很在意的样子,他就不能不上心。

因为如果她这个芥蒂不平掉,那么以后她心下也还是会有遗憾。

心结能解开那当然是最好。即便不能,那他和她至少也努力过。

……

李南风拿着香囊回房,窗前静坐了好一会儿,唤来梧桐:“去把金嬷嬷请过来吧。”

期待李夫人的爱护实在是不敢想,这个时候找李夫人她也是不会去的,免得再起争执。但金嬷嬷应该了解。

金嬷嬷在陪李夫人看夏天的衣料子。

李夫人这几日也没有什么精神,虽说对外看不出什么,金嬷嬷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心思?

这边厢梧桐把她喊了出去,她就留了个心眼儿,回房跟李夫人禀了一声:“姑娘突然传奴婢,不知道是什么事,奴婢先过去瞧瞧。”

李夫人看了眼她,没说话。

金嬷嬷到了扶风院,李南风让梧桐她们出去,然后道:“我问嬷嬷几句话,嬷嬷别跟我打花腔,也别说什么母亲做什么是为了我好之类,你实话实说就行了。”

金嬷嬷在如同李夫人气质翻版的她面前,神色惶惑,抿唇颌首。

李南风捏着香囊,说道:“母亲为什么知道那夜我屋里有人,却事后不曾来问我?”

金嬷嬷正因为李夫人被她误会而心急,听到这个就一股脑儿说出来:“姑娘想岔了,太太根本没认定那天夜里世子来过,她只是疑心来着,后来世子他们没找到人,她也就以为自己是想多了。是姑娘自己承认的!”

李南风凝眉:“那听起来她是在诈我?”

“也不是诈。”金嬷嬷叹气,“太太确实说过,让姑娘禁足个一段时间,看看父姑娘与晏世子有没有断再说。

“但太太自打晏世子在街头追凶,还救了咱们世子一把,对晏世子就有了改观,那是在姑娘禁足期间,而且碍于晏李两家要通婚阻碍颇多,所以就没表态放人。

“太太虽然没有完全认可晏世子,但却说过,要是两家世仇的事不解决,姑娘就是嫁到了晏家,晏家也不会尊重姑娘,可见太太是替姑娘想过这件事的,也没有想一刀斩断姑娘和晏世子的情份。

“她不但没这么想,而且还处处在替姑娘谋算,就连靖王妃前些日子邀太太出游,太太也推了,怕的就是王妃当面提及这事,她不好回应,索性姑娘还没及笄,先看看晏家诚意再说。

“姑娘金枝玉叶,嫁去晏家必须得他们有诚意求娶,姑娘才显尊贵呀。”

李南风捏着香囊的手早就停了,她双目凝望她,半晌道:“此言当真?”

金嬷嬷跪落地下:“奴婢若有半字虚言,便让我不得好死!”

李南风望她半晌,目光收回来。

那日争执的话语浮回她脑海里,原来“从一而终”是这个意思……

她心里虽觉金嬷嬷仍在向着李夫人说话,但细究那天的话语,想必事实也是存在的。李夫人这个人向来不屑于说谎,也不会容忍金嬷嬷在这种事情上说谎。

“那她为何要怀疑我举止不端?又拿谢莹来比对我?”她又望向金嬷嬷,“这我可没冤枉她。”

金嬷嬷直起身子,说道:“奴婢承认,太太有时候确实刻板了些,她这个人,脑子里没有太多风花雪月,仅会的这些,还是成亲后老爷教她的。

“为什么会认为姑娘心性不定,一则是姑娘年纪还小,老爷么,他只管宠。

“奴婢知道姑娘聪明有大局,可通常姑娘家这个年岁若不紧管着,确实是很容易出问题。

“旁人大可说姑娘随意些无妨,不必拘着,那是因为姑娘万一犯错也碍不着他们什么。

“可太太身为母亲,却不能放纵放任。

“太太若打心眼里认为姑娘是谢莹那样的人品,是压根就不会放姑娘出门的呀。难道她不怕您在外走动坏了家里的名声吗?

“能让姑娘自由出入,正是说明了太太的信任,太太固然有让人不能苟同的地方,但姑娘也不能光听太太说的话,而看不到她的行动。

“您看袁世子和秦王世子进府来,也跟姑娘一起玩儿,从前姑娘和袁世子也曾过从颇多,太太可曾说过什么?

“只是姑娘态度太刚硬,太太才误以为您不把这当回事,从而急了,这从头到尾就是一场误会呀!”

金嬷嬷匀了一口气,继续道:“你若不信太太为您好,老奴就再说一件事,当初老太后曾经提出要把姑娘许给太子为妃,太太明言拒绝了,并且还直接跟老太后撕破了脸。

“老奴不知道您怎么想的,或许在您看来这也是太太专制,但确实嫁进宫里不如外面自由,涉及宫闱很多事情老爷都无可奈何,保护不到您。

“如果不为您着想,她犯得着这样吗?家里再出个太子妃,将来十成十就是皇后,这对李家来说是锦上添花的事情,不能因为老爷这么做就是爱护您,太太这么做就是害您啊!”

金嬷嬷说着说着眼圈红了,这些年她全操心这对母女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这情份太深了呢?

第491章 我贪心吗?

李南风紧抿唇,望她片刻,收回目光。

金嬷嬷说的这么多,究竟是不是在替李夫人辩白,她同样还待求证,金嬷嬷的说法她也不会奉为正道,别的暂且不论,但太子妃这桩事她却是信的。

皇帝虽没明说,但她从他们父子言语之间也能察觉到他们有这个意思。而结果这事一直没挑破,自然有李存睿不答应的原因,但皇帝如能在李夫人这边看到机会,一定不会放过。

但是,她李夫人既然也会为她这个女儿谋算,那又为什么从来不亲近她呢?

李夫人对李存睿就很体贴,这说明她还是懂得什么是爱护的,哪怕对李挚,虽说同样严厉,犯了错也会从严教训,平时语言往来却也正常。

可她对自己这个女儿却是从不亲近,这不就很可疑了吗?

想到这里她把仍跪着的金嬷嬷拉起来,再问道:“我发现你说的这些都是近期的事情,但在胡氏之事之前,她对我可完全不是这样。”

说到这份上,她直接她往下道:“我觉得她并不喜欢我,这是为什么?”

……

李夫人带着银簪把衣料子清完,坐了半刻,也起了身,踱下了庑廊。

银簪跟在她身后走了半圈,看她仍旧漫无目的,便道:“这会子还正热,要不,咱们上扶风院坐坐?那里凉快。”

李夫人往扶右手的宝瓶门看了一眼,跨过了门槛。

扶风院里,丫鬟们都被挥退在了院门口,李南风的声音影影绰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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