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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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夫人把要去通报的梧桐以眼神唤住,抬步进内,独自到了窗下。

……

金嬷嬷被李南风问住,她避开目光看向了地下。

李南风把她神色收进眼底:“上次我问你的时候你就避而不答,看来这是有原因?”

窗下的李夫人脸色倏而泛白。

金嬷嬷失语。原因当然是有的,但她怎么能把原因说出来呢?

她完全没防备她会在这当口问起,这要说出来,不是前功尽弃了吗?她方才做的那些努力,岂不全白费了?

“没有原因,是太太天性如此。”她把头垂了下去。

李南风望着她:“你要是不说,我就直接去问母亲,如果你希望我又和她吵架的话。”

金嬷嬷知道她不是说着玩的,她掐着手心,忽地道:“姑娘就别逼奴婢了,不管是什么原因,都是过去了的事,太太也知道自己错了,姑娘再追究,难受的总是一家人,在胡氏那件事上,太太也知道姑娘的贴心,再也不会犯糊涂了!”

李南风定定望着她:“她从来不认错的人,居然还认了错?”

金嬷嬷不知如何是好了,这母女俩是一样的性子,不同的是李夫人小时候受的苦多,变得内敛刻板,而李南风因为在李家这样的氛围里长大,性情外放,锋芒毕露,要论行事,那是一样的强势。但偏偏这么相似的两个人,却又总是不肯迁就对方一点。

她没有办法,望着她的脸,咬了咬牙关说道:“太太少年时饱受胡氏欺侮,犯过糊涂,迁怒过太妃。”

李南风目光一凝,蓦地抬手摸上了自己的脸。

周太妃……

她明白了。

她这张脸长得跟周太妃极像,李夫人迁怒周太妃,所以把长着跟周太妃一样的脸的亲生女儿也给忌讳上了。

方才那瞬间想过很多可能,从前也揣测过是不是自己太活泼导致她不喜欢,原来什么都不是,只是因为她长得像外祖母。

李南风蓦地笑了。

“老奴有罪!”

金嬷嬷跪地磕了个头。

李南风望着她:“你没罪。是我有罪。我不该长得这么一张脸,碍着她的眼了。

“可是我不也是她生下来的吗?我是她生的,她是外祖母生的,我长得像她的母亲,这本来就很容易。

“并不是我自己要生成这张脸的,她凭什么忌讳我?

“照这么看来,那要跟她有母女缘份,岂非要有天大的好运气?

“你说事情过去了,她如今不那样想了,让我就不要再追究,看上去好有道理,可是我无缘无故就被她讨厌了那么多年,她既然不那么想了,那为何也不见她有丝毫忏悔?

“既然知道错了,为什么不能通过她的行动也弥补我一点?

“而你如今却说过去了?所以不管是她讨厌我还是接纳我,都只有她说了算,说到底,不还是说明她不在乎我吗?

“她能放下过去,我就得以她施舍一点好脸色,她要是放不下,我就只能平白这么受着,那么当她的女儿,可真是惨!”

李夫人伸手扶着墙壁,有一些眩晕。

金嬷嬷听着这话害怕极了。“姑娘您冷静一些。”

李南风只觉得好笑死了。

“我挺冷静的。”她说道,“其实无非也就这样了,之前所有的不甘不平都不过是因为我不了解事实,如今我知道了,我曾经误会了她不信任我,误会她无论什么事都对我横加干涉,我感到后悔,我从来没有知错不认错。

“可是金嬷嬷,她严格要求我,跟她讨厌我,这是两回事。我犯的错,我可以认,为什么她犯的错也得我来承受?

“一个称职的母亲,不应该是不管自己的儿女生下来是什么样子都应该接纳吗?

“她对我所有一切的不公平居然都是因为她迁怒了外祖母,然后再迁怒我。我是不知道外祖母干了什么让她这样,但我做错了什么?

“她因为外祖母不爱护她而心生怨意,那为何她不能做个好母亲来证明外祖母的失职?而却要以另一种方式来重蹈外祖母的覆辙,继续当一个不称职的母亲?”

李夫人喉头滚动,颤着唇看向那扇窗。

金嬷嬷觉得姑娘这么说太太太不好了,可她却无法说她不对!

“我知道换成我做母亲,不一定会做得比她好,但也绝不会是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

李南风坐下来,目光安静极了。“什么都由她说了算,而我自始至终连一点歉意的表示都等不到。难道是我贪心吗?”

第492章 种因得果

李南风真的挺冷静的。又冷又静。

她诚然觉得李夫人这个理由太可笑,但这不是让她冷下来的根源。

她知道世上没有人不会犯错,她也不是不能接受李夫人犯错,毕竟李夫人的确有一段艰难的过去。

哪怕这个理由多么伤人,眼下再纠结,只是自寻烦恼。

她在意的已经不是她犯过什么错,而是李夫人明明知道自己错了,却还是假装没犯过,自以为是地用着一些看上去是在缓和的举止,实际上却是为人父母应该的举动来粉饰她不愿意服软的态度。

你开水烫了她,她不知道是你烫的,所以你一声不吭,连上前去吹一吹,安抚一下都不做,觉得反正她自己会好的,最多以后不再烫就是。

她这般高高在上,无视给出的伤害,以至于成了习惯,一怒就出言伤害,这是不能原谅的。

李南风不是非要她这个歉意,而是,李夫人的态度十足地说明了她不觉得伤害了儿女是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就算她发怒时拿谢莹来对比她,在她们看来也是事出有因,她拥有母亲的身份,就天生值得被儿女理解。

她一日不觉得这伤害有多了不起,那么这样的伤害就一日都不会停止。

李南风从李夫人事后的态度里没看到她作为母亲的懊悔,也看不到改善关系的希望,这才是使她冷下来和静下来的原因。

“太太只是不懂要如何做个委婉的母亲。”

“可是我也同样没有被人教过,应该如何做个无条件接纳母亲的女儿。”李南风道,“谁不是第一次生而为人?她把我带到这个世上来,是希望我无师自通,懂得如何体谅安慰她吗?

“她教会我要如何端正己身,如何不被人欺凌,结果最该爱护我的她,却在随意对待我。”

金嬷嬷哑口无言。

或许她早就应该知道,倘若这个结若有这么好解,这母女也就不会弄成今日这样了。

李夫人离开扶风院,回到上房。

她倒了杯水,喝了两口,自律了几十年的仪态此刻有些松散,她四肢也有些虚软,需扶着桌沿才能坐下来。

屏风上的玻璃画映出来她的影子,端正挺直,果然有些高傲。

她对着玻璃上的倒影摸着自己的脸,忽然珠帘轻响,金嬷嬷回来了。

她望着金嬷嬷,从她颓丧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惊愕。

“太太脸色怎这么白?”

金嬷嬷上前,停在她面前,目光凝住片刻,随后又了然地道:“看来太太都听到了。”

李夫人的手还抚在脸上,暮光下她脸色青白的样子,像座石雕。

金嬷嬷跪下:“是老奴有罪,把话都说出来了。”

她磕了个头,继续道:“既然有罪,老奴也不妨把心里话全说了。这件事上,姑娘竟没错。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我早就劝说过太太不要犯糊涂,太太也早就该想到,姑娘再小,也是个聪明懂事的,你对她怎么样,她都能感受到。

“老奴也老了,近来总觉心慌气短,怕是也陪不了您多久了。人生在世,不是只有体面二字就齐全了的。

“太太这么要强,凡事都要做到最好,怎么却想不明白,儿女离心,是身为母亲最大的失败?您明知当初不该冷待姑娘,事后就该防着有今日,做些转寰。今日之局面,亦是迟早的。

“老奴言尽于此,恳请太太细思量。”

门下光影明暗交错,屋里又没了人影。

李夫人端起桌上的杯子,水抖了一手背。

……

晏衡回到王府,也在自己房里静坐了一会儿。

他已经提醒过李南风让她冷静,想必她会去弄清楚。虽说也有说通的可能,但也有说不通的可能。

李夫人的严厉固然是从为李南风好的初衷出发,但是强横到直接把裴寂逼走,就为了逼她跟陆铭成亲,还是让人想象。

作为他,当然是站在李南风这边的,哪怕裴寂他也看不上,但这毕竟不是战争,要让他站在李南风的立场去敌视李夫人,事情却也还没有到那个地步。

他下意识往曦日堂方向看了一眼。

在这种事情上,显然靖王妃会是一个很好的倾诉这件事的对象,但是不合适,她们母女的矛盾不应该让外人指点。

当然他不是外人。

他坐了会儿,就把阿蛮唤进来:“你拿些伤药去李家送给勤五爷,然后说,我想让他跟着我查余三,问他跟不跟干?”

……

太师府这边,除了李南风和李夫人还有金嬷嬷,并没有人知道发生过什么,就算是最亲近的譬如金瓶银簪和梧桐疏夏她们,也只是觉得气氛有些许奇怪,而并不知内由。

毕竟都是掌过事的人了,一家人有再大的冲突,也不可能撕破脸给旁的人看——这也是李夫人教的,再狼狈都好,贵女的体面要有。

李南风当然也从丫鬟们口中得知李夫人来过了,她只是嗯了一声。晏衡提醒她的,该做的她都做了,她不知道她还能做什么。

就在李南风困在府里这段日子没出门时,朝上也发生了不少事。

首先是春讯到来黄河决堤,导致多地受灾,其次姚霑又送回了密报,五城兵马司则已经排查过所有的民坊,并未发现姜图的踪迹。

再就是洛永于日前离京南下了,走之前留了封书信给李南风,托裴寂代为转交。

裴寂因为数日不见李南风露面,便就到了李家,托门房给了。

信上说的是订货的事,倒也不耽误。再还有就是隐晦地替裴寂说了几句请求关照的话。

洛永这个人豪爽,作为商人的他帮助裴寂虽然可能也有他的一点私心在内,但对裴寂来说也是幸事。

说到裴寂,李南风又不免倒回头细想金嬷嬷说的那些话。

这几日她也沉下心来想过,抛去胡氏事件之前不谈,就金嬷嬷所陈述的那些内情而言,可说明李夫人即便是不接纳她,讨厌她,也至少不是存有坏心想看她过得不幸的。

那么或许也确实没有强横到想要一手掌控她的地步,这么看来,前世她也不应该强横地为了把陆铭塞给她,而把裴寂赶走,但她看到的事实又是如此,究竟这又是为什么呢?

第493章 走旁门吧

李夫人的思路有了解释,那这件原本看上去正常的事情就有了疑。

“想什么呢?”肩膀忽然被人拍了,李南风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李勤。

她头仰在躺椅枕头上,看着掩映了小半片院角的竹林,说道:“在想那些平民百姓,他们都是怎么生活的。他们的父母是什么样子,他们的儿女又是什么样子。他们应付柴米油盐还有生儿育女,又是什么样子。”

李勤在旁边圈椅里落座:“你这是打算要当个贤士吗?”

李南风扯扯嘴角,笑而未语。

李勤又说道:“你想知道这些那还不容易?这到处都是平民百姓,回头我带你出去尝尝人间疾苦。”

李南风扭头:“你伤好了?”

“差不多了。”他说道,“晏衡让我帮他找余三,给了我好些伤药。我正打算去找他。”

李南风想了下,这主意倒不错。李勤是认得余三的,与其他被人带歪,倒不如让晏衡带着干点正事。

又道:“那你来我这儿做什么?”

“我来是拜托你,先帮我把偃月大将军侍候好,暂时我还不方便接它回去。”

李南风翻了个白眼。

李勤拍拍她肩膀:“回头我定有重谢!”然后走了。

李南风看了看手上的信,又躺着出了会儿神,也穿上鞋子出了门。

裴家距太师府不过两条胡同,从后门巷子里穿过去很快。

李南风带着侍卫到达裴家,门扉虚掩着,裴寂在读书,东边屋里房门大敞,他铺着凉簟坐着上面。

李南风直接进了门,到院子里时裴寂才发现她,抬头顿了下,然后站起来,迎到门外行了个礼。

“是不是打扰你读书了?”李南风走过去,看了看他这些书,倒是五花八门,经史子集,天文地理,各类都有。

“天热,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做。”裴寂沏了杯茶出来给她,然后道:“我让府上门房转交的洛先生的信,不知县君收到不曾?”

“我就是收到才过来的。”李南风道,“你有没有近来写的比较满意的文章,拿两篇给我拜读拜读。”

裴寂想了下,起身去了房中。

李南风顺手看起一旁的书,都是名家所著,旁边还有笔墨纸张,做着些摘抄。这个人对待学问倒是从来就很认真。

她找了本眼熟的书翻开,封皮上写着“致仁公”三字。致仁是李南风的高祖父表字,这是他著的,李家藏书阁里好几本他著的书。

“前阵子写了篇春日赋,又听说南边遭灾,也写下了几句浅见。”

裴寂拿着一沓纸张走出来给她。

李南风仔细看了看:“你们家也是几代读书人。你这身学问,想必也是受家里严加栽培。”

裴寂盘腿坐下,说道:“也谈不上,每个人都不是完美的。我小时候也很顽劣,家里也还算有些底子,没吃过什么苦,十岁以前没太把读书当一回事。

“直到十岁那年我母亲过世。”说到这里他停了下,然后道:“母亲临终前还恼恨我不长进,她过世后,我才上进起来。”

隔着几十年,李南风对裴寂身上一些细节已记不太清了,直到听到这席话,才回想起来一些来。

她端起摊凉了的茶:“对了,洛老板的船是在杭州开出的,你是沪州人,怎么会上他的船?”

“因为当时我正在江南。我在沪州中举,然后南下云游到了苏州,金陵,最后到了杭州。后来直接登船进京了。”

“你沪州老家的宅地呢?”

“空在那里。”

李南风抚着茶盏,隔半晌问:“倘若有一件事使你放弃留京,或者说放弃前程,你觉得会是什么事?”

裴寂蓦地抬头。

李南风道:“你别紧张,我不是要你放弃,就是看你这么用功,好奇问一问。”

裴寂扬唇:“那自然应该是比前途更要紧的事。”

“比如说呢?”

裴寂也端茶啜了一口,说道:“想象不出来。没想过。很多事情都是要临到头才会考虑怎么选择,眼下我只有前途。”

李南风倒也挑不出来他的理儿。

说来也是,前世的疑问到世事已经有了大改的这一世,怎么可能会有答案?

……

李勤到了王府,晏衡正在听唐素说排查乱党的事情。

“五城兵马司查的都是哪些地方?”

晏衡坚决不相信姜图那么些人能平空消失,就算来的不是姜图,那么暗杀林氏的人至少也是目标。他们肯定有人藏在这座城里。

他让李勤坐下,继续等唐素回话。

唐素道:“所有民居,不管有无户籍,有无备档的,全部查过。”

“商铺呢?”

“也都搜查了。并且每个坊,每条街,都布了暗哨,连盯几日下来,确实未曾发现可疑目标。”

有大理寺和五城兵马司联手搜查,按说是不应该让人还存着疑虑的。晏衡眉头紧锁,支肘思虑半晌,忽然说道:“城里的赌坊酒肆娼馆什么的,可有查过?”

唐素抬眸:“全都查过,没有可疑之处。”

“也许不见得是全部。”晏衡凝眉半晌站起来:“你去帮我找一个人。”

“请世子示下。”

“你去南城找找金三爷,联络到之后来告诉我,我去拜见。”

唐素微顿,讶异地看了眼他。

李勤看着他们:“金三是谁?”

“西城南城两带的地头蛇。”

“帮派?!”

李勤虽然不谙三教九流,但他好歹也成了他人嘴里半个纨绔,怎么会不知道哪个城池都少不了几个下九流里坐地为王的地头蛇?所以晏衡也是要跟帮派的人打听?

“倘若我是姜图,进京最好藏身的办法,要么是大隐隐于市,明目张胆置宅住店,要么就是混迹于下九流之地,前者他既然是没空子可钻,那就只剩后者了。”

晏衡前世在京城权贵里出了名,实则跟这些人没什么两样,不过一个是入流的,一个不入流。

阴司干的多,便偶尔也会跟这些人接触上,金三他认识的,姜图这些人藏在暗处,官府遍寻不着,自然就只有走走旁门了。

第494章 真不谦虚

李勤道:“这个金三莫非能耐很大?”

“他的师父原先是青龙会的头儿,这个青龙会一直是南城那边的地痞,别看名头大,实际上就是专干下三滥玩意儿的。

“但他们也有他们的长处,从前官府要拿什么逃犯,往往都会先找这些人打听,久而久之他们也靠这个生钱。

“后来金三接替他死去的师父当了头儿,开始做起了买卖,也不打架抢劫了,走出去人称一声三爷,也算是有点头脸。

“再加上不再出卖信息给官府,也博得了几分义名,如此反倒使这青龙会名声大起来了。如今的青龙会,确实成了个江湖帮派。——走吧!”

晏衡说着就招呼起他道。

没想到才出山晏衡就带他上这样的地方,李勤难掩兴奋,利索地跨上马。

南城门内是外乡人聚集最多的地方,也是小摊贩小买卖商扎堆之地。金三的势力覆盖着整个南城,手下喽罗无数,对各类三教九流之地也极之熟悉。

晏衡进内先瞅了瞅,而后找了张桌子停下来,拿出两方鸡血石啪地放上桌。

这出手的气势顿时怔住了满桌的赌客,七星赌坊虽然不小,前来驻场的豪客也很多,但像晏衡这般年纪轻轻又出手大方的却少之又少,并键他拿的不是银子,而是与这赌坊格格不入的鸡血石!

一桌人齐刷刷看过来。

晏衡微微一笑,当下便有人起身入内。没多久,又有人前来引路。

李勤好奇,压声问:“这是什么意思?”

晏衡回道:“这金三爷出身贫苦,少时看上个读书人家的小姐,被人家家里嫌弃粗俗,故而很是与人不同,别人爱金银珠宝,他也爱,但更爱的是文人雅士喜爱的这些玩意儿。”

又嘱道:“回头你别出声,跟着我就是。”

话落下,前方就传来轻微的一声浅吟,是个穿着道袍的中年文士,执着扇在天井里扮老生唱曲儿。

晏衡站在廊下,直到他唱完一段,才缓缓击掌,喝起彩来。

金三爷转身,投过来的目光瞬间从缠绵的书生变成了锐利的一方老大。

“阁下是?”

唐素递上名帖。

金三爷眉尖一抖:“原来是世子,失敬!”

晏衡拱手:“三爷客气。”

双方坐下来,李勤立在旁侧,看他们寒暄完,晏衡就道起了来意。

然金三却道:“在下奉公守法,并不与官府往来,世子这忙,怕是帮不到。”

“我今日虽是为公务而来,但绝无冒犯三爷之意。三爷若能帮忙,便当在下欠三爷一份人情。”

金三身为南城地头蛇,素来与权贵井水不犯河水,虽说民不与官斗,以靖王府的实力,随便捻死他不在话下,但水至清则无鱼,偶尔五城兵马司也有用得着他们之处,故而官府向来是睁只眼闭只眼,他们也不会主动去作死。

但今日这位高高在上的靖王世子突然找到他,还带来重礼,他立刻也知道这人不是那么好找。

他抚了手里的折扇片刻,就说道:“正道有正道的章程,我们旁门有旁门的规矩,来寻我们青龙会办事,也有个小小的规矩。世子是金玉之身,可既然上了门来,还请世子过了这规矩才能答应。”

“三爷讲。”晏衡倒似胸有成竹。

金三站起来:“世子请随我来。”

晏衡起身,随着他往后院迈去。

李勤连忙跟上前,只觉这院子后头竟别有洞天,原来方才的赌坊与小院不过是个幌子,此处才是正经宅院,一进门便是个甚开阔的武场,立着好些木桩。

“我这里有个梅花桩,若是殿下能过得了,那么世子要找的人,我金三掘地三尺也给世子去找。”

李勤因为迷恋武术,也在他院子里立了这么些桩子,一时倒没看出什么特别。

“世子金尊玉贵,在下也不敢动粗,只要上了这桩子,能坚持打完这十八般兵器,便算过关。”

李勤自打习武以来还未与人交过手,不过想起他曾经追凶,还救下过李挚,就觉得很是厉害,今日也不对打,不过耍耍招式,想想不难。

但他觑见唐素一脸凝重,根本不是平常应付自如的样子,难道这金三给晏衡设的梅花桩有古怪?

晏衡在看过那梅花桩后,扬唇望着金三:“这七巧梅花桩倒是许久没练过。”

说完他把扇子递给唐素,然后袍子一扎,信手拿过一柄长枪,便就跃上了桩子。

“这七巧梅花桩是有机关的,每一个桩子都能伸缩,而且还会出招,比的就是谁能在上面呆得更久。”

唐素悄声跟李勤解释说。

李勤道:“那他有把握吗?”

唐素看了桩子上如同惊鸿般的晏衡的身影半晌,渐渐露出微笑:“五爷要对咱们世子有信心。”

李勤半信半疑。

跟着望了片刻,就见金三站了起来,而底下抛武器的汉子身边武器也一件件变少,等到最后一把长剑抛上去,金三眼里已然绽亮,如同先前晏衡给唱曲儿的他喝采一般,嘴里道着好,双掌也情不自禁地击起来!

最后晏衡拎剑跃过最高的木桩,扬起一剑掷向院角的大枝,一只硕大乌鸦惨叫着掉落地,胸口还插着那柄剑!

李勤再学艺不精,看到这里也服气得手软腿软!

而那边厢抱武器的汉子连乌鸦带剑一起拾过来,便连金三也称赞道:“世子好身手!”

……

这一来就好说话了,晏衡把姜图的消息传达给金三,稍坐后就告辞出来。

李勤跟随晏衡出了赌坊,忍不住看问晏衡:“你这功夫怎么会这么好?我也见过不少征战回来的将门子弟,比如姚凌大哥他们,竟都没有你这样利落,你还真是让人看不出来。”

其实他心底下的震撼远大过于言语,只是李勤不好意思夸得这么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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