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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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不敢!”孙仁单膝跪下。“王爷对属下有知遇之恩,倘若没有王爷抬举,属下何曾能坐到王府侍卫长的位置?”

“要论报恩,属下献上这条命给王爷也难以报答!”

秦王望着他头顶静默半晌,没说什么落地穿了鞋,出了门去。

孙仁恭送到院门外,等到他看不见了,才又倒回前院,回到东面耳房他自己的房间。

屋里没有人,连呼吸声都已几乎没有。

他背抵在房门上怔然半晌,才又自双眼里迸出两抹幽光,走到桌旁坐下来。

屋里没有薰笼,茶壶里只有冷茶,于北地气候来说,可谓很冷了。但一杯冷茶下肚,他也依旧神色如常。

略坐,他忽然起身,飞快走到床头打开斗柜,取出放置在内的包袱,掏出几把暗器迅速别入袖中。

又拿起夹层里几张银票塞进怀里,而后又再掏出几瓶金创药揣上,再将包袱整理好放回原处。

一切都整理完毕之后他拂拂衣袖,沉了口气,把门打开。

“……王爷!”

门外负手站着个人,却恰好正是本该与吴国公他们在一起吃茶的秦王!

他迅速回神,躬身道:“王爷怎么回来了?可是落了什么东西么?”

秦王盯着他不说话,只倏地伸手往他腰间袭来!

他下意识往侧边避开,而秦王这只手却已扯住他袖子并撕了下来!

地上传来砰啷之声,几颗暗器接连几下掉落在地上!

秦王面色一凛,又一招黑虎掏心袭向他当胸!一个错眼之间,孙仁衣襟被扯开,刚塞进去的银票也如雪片般飞落下来!

“逆贼!”秦王怒喝,旋即一拳捅向他面门!然而一个早作了准备的人哪里会甘心束手就擒?

孙仁腾身跃起,同时反手一击挥向他后颈,秦王借扫荡腿之势飞速转身,却没料到迎面便是一把飞刀恰恰射中了他左肩!

“来人!捉住他!”

秦王怒吼,飞扑上去击中他后心。

只以偷袭逃脱为目的孙仁却早已经蹿上墙头,在侍卫们做出反应之前,飞快往宫门处走了!

到了宫门下,他倏地将神色恢复正常,不紧不慢地走了出门。

等到走出金林卫视线范围,他立刻又解下不知谁拴在树下的一匹马翻上去,然后亡命往北跑去!

不远处树林里的士兵见状,随即拔腿,告诉里正在树林里看小兵们无聊得给马尾巴编小辫儿的鲁林:“孙仁出宫了,骑了匹马,亡命往北蹿了!”

“将军将军!秦王受伤了!是孙仁伤的!”

前面话刚落音,后面这里又来了!

鲁林旋即拔了刀:“即刻传令给埋伏在暗地处的兄弟,抓活的!”

第243章 板上钉钉

啪啪的几响烟火散放在半空,于黄昏天幕上炸出几朵刺目大花来。

戚缭缭与邢小薇她们同在房里用晚膳,一抬头见着窗外陡地亮起,瞬间被吸引住视线。

那烟花散去,接而外头便又有隐约的喧哗声传过来,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到穿着盔甲的将士们走动的声音。

“出什么事了?”

“是东路那边!”红缨快步走进来,反手指着门外道:“秦王不知怎么被身边的侍卫长孙仁伤了!孙仁夺路潜逃,结果遇上早就埋伏在四面的金林卫,刚刚被鲁将军又带着人给活捉回来了!现如今已经被羁押,皇上闻讯已经怒得迎出殿来了!”

戚缭缭眉心跳了跳,旋即走到院门外,透过重重门口看出去,果然行宫里已有大批人马被惊动。

到了中庭,刚好遇见被解押回来的孙仁,嘴里被塞了破布,一双眼阴鸷却冷静地看向正自大殿这边走出来的皇帝,以及闻讯自四面赶出来的众人。燕棠伴在皇帝旁侧,萧珩也急步自他住处出来,一个个面沉如水,掀起的气场几乎让人透不过气。

“很好。”皇帝负手睥睨,“带回去!”

说完扭转身,大步往大殿去了。

……审讯结果是隔日早上由戚子泯带过来的。

“王爷的羽箭果然是他换了!”戚子泯恨恨地啐道:“那家伙狡猾,本来还想他栽赃到陈国公身上,能甩锅就甩锅,不能甩锅也以搅乱这锅水,但事迹败露了,秦王怀疑了他,他便带着武器银两要逃跑,结果正好落在守株待兔中的鲁将军埋伏里!”

“昨夜扯了嘴里布巾的时候他还想服毒自尽,被王爷把他毒药给夺过来了!”

“哪个王爷?”戚缭缭好奇。

“当然是燕棠咯!”戚子泯瞄着她拉长音,“那家伙全都招了,他一年前碰上点麻烦,乌剌人给他解决了,然后就让他留在秦王府搜罗些关于秦王的日常给他们,这次来之前又收到命令让他想办法把燕大哥在围场给弄输掉,他就这么做了!”

戚缭缭讷然了会儿,说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么详细的?”

“这是皇上刚才朝上说的呀。”戚子泯梗了梗脖子,“昨儿夜里审讯的时候,兵部,金林卫,还有燕大哥都在。还押着他去兵器库重演了一遍那天夜里的步骤,就连在库房里点炭的地方都给指出来了。还有怎么去往陈国公屋里取炭的也给审出来了。”

“已经板上钉钉,换箭的奸细就是他无疑!”

戚子泯长吐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自斟了一杯茶喝起来。

戚缭缭细细听完,倒是也松了口气,但却没有多少欣喜。

可能是因为有前世里秦王的惨败,所以早就认准了冒头的他嫌疑最大。

如果说孙仁一直不断地把秦王的细节透露给乌剌,那么孟恩据此推测出秦王的行事作风,再从他素日练兵的方法推测出他的用兵习惯,从而将他琢磨得透透的,不是不可能。而无论如何,既然孙仁罪行确认无疑,那么至少说明前世里秦王在明年作战时,孙仁作为侍卫长,定然是跟在他身边的。

但是,对于这样就完了,她还是表示有些太过顺利。

“跟他联系的乌剌人是谁,在哪里,他招了吗?还有,他还有没有同伙?”

“这我就不清楚了。”戚子泯搔搔头说:“应该招了吧,不早也迟早会招的。落到皇上手里,你觉得他还能有不招的可能吗?反正现在他活也活不好,死也死不了,只能听凭皇帝怎么处置了。”

戚缭缭再想了想,也就又坐了回去。

……

随着孙仁的落网,围场这事儿到这里就为止了。

站在皇帝角度,因为换箭一事,能够重视此事背后的利害,已经是极大程度上的亡羊补牢之举。接下来朝廷自然会有对策。戚缭缭觉得自己只不过是拥有个未来预知的人,能够在事发后预示关键,使当权者防患未然,也算是目的达到。

休整了两日,便准备启程回热河。

陈国公自然是洗清了冤屈,众人知道这只是与皇帝设下的一计之后,才又算放了心。大殷几百年历史了,这些世家虽不见得都是开国时传下来的,也都历经两三代,各家追根溯源或许都能扯上几分情份。陈国公府若真被皇帝惦记了,那绝不是小事。

不过秦王处境开始有些微妙。

孙仁虽然在与秦王的交手之下无法再有强大理由将他拖下水,但终归孙仁是秦王府家将,孙仁通敌了,秦王哪里真能不沾半点干系?而秦王自己大约也是知道自己推不开这嫌疑,审孙仁的同时,皇上传旨召见他,他也负荆请罪愿交回兵权。

皇帝确是用人不疑,但也疑人不用。

打道回府之前,他让秦王先离开了,兵权的事回京再议,孙仁则押回京师。

戚缭缭觉得经过这一事,秦王想再挂帅几乎已无可能。

这倒也算是歪打正着,让她同时落里一块石头。不管怎么说,秦王驭下不严总是事实,就算前世里战争不利有奸细作祟的原因在,总归不会全都是别人的原因了。

翌日午间到达热河,沈氏早就带着丫鬟与众官眷陪着卫贵妃她们等候在宫前广场上了。

围场上的事情想来大伙都已经听说,神色并不见轻松。皇帝反倒安慰起他们:“区区小贼焉能坏得了我大殷之根基?些许小事便如临大敌,岂不让贼子看了笑话?不必跟朕沉着这副脸!”

卫贵妃方为又松下神情,伴着他回宫去了。

余下自然是重聚的重聚,热议的热议,清寂了几日的行宫,刹时又热闹起来。

留守在此地的苏沛英十分关心他们此番战绩,得知燕棠出了这么一番变故,又及围场上的险遇,不免唏嘘。但是听说他又拔了头筹,再度威望大增,便又忍不住替他高兴。是夜便自行掏银子让膳房治了酒菜,将坊间一帮子弟闺秀邀在半山枫眠阁里小聚。

第244章 该出气了

戚缭缭总还是对苏沛英有本能的亲近,尤其在围场这几日其实并算不上轻松,因此情不自禁会想跟着他。

因为恍惚间跟熟悉的人站在一起心里能多出不少踏实感,也让人觉得这天下人间还是盛世太平的,此时此刻她需要这种温情。

开席前他在门口跟淮之他们说话,她也搁旁边站着,他去隔壁取扇子,她也没话找话跟着走了过去。

苏沛英只觉好笑,倒也不曾介意,还顺手塞了几个桔子给她。

燕棠来的时候看到她亦步亦趋跟在人后头当尾巴,也没吭声,只随即让燕湳把她给请回来了。

但其实没有苏沛英,有燕棠也行。

这两个人,目前来说于戚缭缭的记忆是最深刻长久的。

戚子煜当也让她感觉舒适安稳,但可惜最近他盯得她太严。

燕棠因为她的安份而内心里得到了满足,席上只浅浅敬了苏沛英三五轮而已。

回了房,沈氏才算有机会拉着戚缭缭问长问短。

又嗔怨她:“让你别去,留在这儿玩多好,瞧瞧,这都晒黑了!”

“黑了也没事儿!”她摸摸脸说。

又反问起沈氏这些日子,一问,她倒是快活,一众官眷没了男人在身旁,怕是快把未来这十年的磕都给唠完了,并且有大把人打听戚子煜戚子赫戚子卿三兄弟的婚事。

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嘛,不聊丈夫孩子,还聊什么?已经很值得骄傲了。

……

戚缭缭他们十来个人一出京,泰康坊里忽然就跟没住人了也似的静寂下来。

苏慎慈每日里都掰着手指头过日子,戚缭缭不在,邢小薇也不在,学堂里也空了大半,回到府里还见不着苏沛英,便甭提这日子多么无聊了。

尤其府里还有苏慎云那个祸害精,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看着就闹心。

因此白日里也是常在邢家程家找姑娘们走动。

苏慎云倒确实是想给她设两个绊子让她吃两个闷亏来着,无奈她机警,手里又掌着权,下人奴婢如今竟都权衡利弊只听她苏慎慈的了。

若在外头吧,戚子昂和戚子泯却还见机不对就上前来盯着,想来是受过戚缭缭嘱托的了。

而因为姚氏被休,她们姐弟几个处境也很微妙,苏士斟虽然没把他们怎么着,但很明显他们只能成事不能坏事,否则的话他也绝不会留什么情面。

这便令她无可奈何。

这日下了学回来,刚跨进院门就见前院里停了辆陌生马车,往东面一看,苏士斟外书房里立着有外府的仆人,知道是有客来了。

正要进门,却又遇见苏士斟送客出来,便就索性在门内站了站,只见是太常寺的武大人。

等苏士斟跨了门进来,她就问:“武大人前来有事么?”

苏士斟嗯了一声,负手道:“围场里捉到了个奸细。然后幼年寄居在竹缘寺的楚王殿下回来了。”

孙仁的事情自然早经由往返两地的传旨官带到京师,但正如皇帝所说,一个乌剌目前都不能拿大殷如何,一个小小的奸细目前又能折腾出什么大浪花来?

朝中自有大把对付这种事情的人和策略,到了苏士斟他们这些人耳里,更是不觉得有值得诚惶了。

“楚王殿下?”果然苏慎云也直接忽略了前半段。

“对。”苏士斟边说边往薰笼里加了炭,“皇上让他直接去了热河,这些日子,殿下便是跟着皇上他们在一起。”

“先前东宫已经接到圣旨,銮驾将于明日进京,而太子殿下早已于多日前就已经安排人收拾‘十王府’里的府邸出来给殿下暂居了,只等楚王府修缮好便搬进去。”

十王府是历代去往封地之前的皇子的住地,也是奉旨归京的宗室每回暂居之处。

除去奉旨留京的皇子拥有另行赦建王府的资格,此外皆都不能。

苏慎云听完萧珩的来历之后便立时对这个自小寄居在寺庙里的皇子失去了追问的兴趣。

姚家并不显赫,她自小在姚氏面前养成了势利眼,自是看不上那等住在乡野间的粗野汉子,她反倒是觉得皇帝明日回銮的事情更值得关注。

“这次皇上连您这位苏家的掌家人都没带,却带了个初出茅庐的沛英——此番大哥回来了,父亲也该想想办法给自己出口气了吧?”

她觑着他说。

苏士斟中断他自己的思绪,沉脸瞅着她:“你自己的事情做好了吗?”

……

这一趟出行去了将近一个月,走的时候沿途满目皆是秋色,回来的时候京城已经被覆了薄雪。

除去萧珩回京的消息之外,朝中有人通敌谋逆的消息也传遍了大街小巷。孙仁囚车一到,便遭了满头满脑的白菜地瓜。

文武百官早迎到了城门口,有官职在身的都需伴驾入宫,眷属们则可在承天门外散去归府。

杨氏靳氏老早与全家人迎在坊门口,同来的还有程家邢家的人。

戚缭缭一看到熟悉的街景就忍不住雀跃起来,从牌坊到坊内整个一片也都是热闹欢腾的!

戚子昂甚至还放了挂老长老长的鞭炮,炸得程敏之他们再也在马上呆不住了,纷纷跳下来,欢呼着奔过来抱成一团!

当然苏慎慈也来了,隔了这个把月不见,就好像有些变化了,一帮小姐妹说啊笑啊的别提多热闹。

看到戚缭缭她迅速挤过来,指着她的脸夸张地叫起来:“这下可又黑又瘦了!这可怎么办?”

燕湳插进来:“没事儿!我哥进宫了,肯定会在宫里弄东西给她搽的!”

戚子昂竖着耳朵随即凑过来:“为什么是你哥?我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

戚子湛连忙捂了燕湳的嘴顺手丢给邢烁了!

围场里剩下的不愉快在见到各自家人们的一刻烟消云散,这一刻仿佛就是天塌下来都没有什么要紧的,只要大家伙儿在一起!

叶太妃也早就在王府门口等着两个儿子回来了。

燕湳先回的府,兴高采烈地把此去好吃的好玩的说给她听。

叶太妃最关心的当然是围场里闹奸细的事情。燕湳便重点将那日事情如何发生的,然后戚缭缭如何帮忙控制营署的,还有后来孙仁怎么落网的全跟她说了。

第245章 是他犯贱

叶太妃就道:“缭缭怎么这么能耐?”

“她能耐的时候多了去了,您是还不知道呢!”燕湳得意地说。

又还想顺便把燕棠跟她的事情说出来,语到嘴边想起燕棠让他先跟叶太妃保密,也就立马把话给吞了回去。说道:“还是回头等我哥跟您说。”

“神神秘秘地。”

叶太妃半嗔半笑地睨着他,又忍不住伸手抚了抚他脑袋。“你哥没受伤什么的吧?”

虽然坊间邻里关系还不错,日常靳氏杨氏还有程邢等几家的女眷也会来坐坐,谈不上多么清寂,但兄弟俩出京这么久,当母亲的也不能不牵挂。

“哪能呢,他那么大个人了!”

燕湳喝了一大口参鸡汤,舒服地仰倒在榻上,又捧着肚皮道:“不过他跟楚王打了一架,把人家给揍惨了。”

“那回在围场里受了点小伤,不过一点都不严重。”

“他打楚王?”叶太妃神色蓦地敛了敛。

燕棠此刻却还在宫里见驾。同在的还有太子与金林卫总指挥使鲁林,内阁首辅陈阁老等重臣。

“孙仁暂且押入天牢,切记一定要先留住他狗命。”皇帝道。

又道:‘这次有‘孙仁’,下次搞不好就会有‘李仁’‘刘仁’,贺楚的胃口恐怕不止是一个王府侍卫长这么多,他既敢不怕死的撩拨,多半有所恃仗。

“再加上上次阿丽塔和其其格还曾经分别试图勾搭官眷,朕这些日子想来想去,就觉得朝廷对官员的监管也许过于松散了。”

“所以找你们商量看看,是不是该设立个什么样的机制,可以比都察司还更加有效地约束到官员行止。”

说完又缓了缓口气:“倒也不必急在一时,可先慢慢想,先拟个章程出来再逐步议。等楚王这边的事情办妥当再说。”

萧珩随驾归京,便是接下来宫闱里一等一的大事。

如今他府邸尚未修缮完毕,但太庙祭拜,还有赶制各类袍服等却是刻不容缓的事情。此外还得给他举行及冠礼,这些也程序繁琐。

燕棠在宫中用过午膳才回到王府,叶太妃与燕湳正在看他猎的皮毛。

“可算回来了!”

她上上下下地将他打量,然后随即着人往房里添炭,一面拉着他进屋。

回到房里自然问及路上,但琐事燕湳已经禀过,不必赘述,他只是多提及了西北那几位将领几句。叶太妃自然都是认识。

末了他说道:“宣威将军徐坤想调进京,我已经答应了。昔年我受伤曾经受到徐家夫妇照拂,不知母亲可还记得?”

叶太妃点头:“有印象。”

燕棠便着人拿了几张皮毛出来,说道:“徐坤在西北猎了几张好皮,要送给我,我没要。这是儿子自己打的,孝敬母亲。”

叶太妃拿着看了看,笑道:“挺好,正好我想做件新斗蓬。”

……虽然朝廷有大事,但这波及不到小家。

戚家是夜也有家宴。

席上自然也是热闹得不行。戚子湛虽然奔波一路,但也还是下厨做了几个拿手菜助兴。

用他的话说,此趟虽然开心,但是到底还是不如家里快活。戚缭缭深以为然。

原本以为只有她和子湛如此,没想到程敏之他们也如是,翌日在排着队给顾先生送手信的时候,个个脸上都洋溢着莫大的满足。

仿佛一回到自己家,便浑身上下各种舒坦了——后来在围场滞留那几日,确实是很无聊的。

苏沛英没有去围场,却有赏赐,再者同去的戚子煜等又怎会少得了他的东西?自然也是匀出了好些给他,就连苏慎慈也没少礼物。

戚缭缭看到苏慎慈的时候就不免想起萧珩,总是不知道萧珩这提前一回来,事情究竟会往哪个方向发展?

从他之前的表现来看,他似乎有可能是冲着她来的,但是在他遇见苏慎慈之前,这个事情还没有办法作出肯定。

戚如烟已经出了大月子,傍晚就跟萧谨往娘家来了。

奶娘抱着的小娃儿长开了,看上去比刚出生时又好看了不少。

戚缭缭送了个小手串儿给他,看他拿着串儿上的铃铛摇得十分有趣。

戚如烟跟沈氏她们说着说着话,目光瞟到她这边,就不由让奶娘把孩子给抱走了,然后道:“三月你就及笄了,等你及了笄,我就给你物色郎君!”

戚缭缭险些被瓜子卡住喉:“干嘛这么急?谁家等着我去绝后吗?”

戚如烟一巴掌拍在她后脑上:“你这破嘴!”

戚缭缭一溜烟往外:“得,我嘴破,我匿,行了吧?”

……夜里燕棠听庞辉把庶务全禀了,又临时见了几员屯营里的将领,留下用过晚膳,已差不多庶时。

叶太妃见得人都走了,来到他房里,把带来的温汤给正揉着眉心的他端上,然后道:“为朝中事情心烦?”

燕棠起身让了座,然后道:“不是。儿子只是在想,湳哥儿什么时候才能接手府里庶务。”

“庞辉虽然能干,但是身为二爷,他也不能光当一辈子甩手掌柜。”

戚缭缭当初提醒过他的他都还记得,这半年里燕湳是有些改变,但在他看来还是显得被动了。

叶太妃眉头微凝:“怎么忽然这么急?是不是皇上跟你说什么了?”

“没有啊。”燕棠扭头看她,“这是我的家务,皇上能跟我说什么?只是我自己希望他能独挡一面。”

叶太妃顿半晌,点点头。片刻,她又说道:“你为什么跟人家楚王打架?”

说到这个燕棠脸色就沉了沉。

他端起汤来仰脖喝了一大口:“他犯贱,怎能怪我?”

“怎么说话呢?”叶太妃微沉声,“看在皇上对你这么好的份上,你也该和他好好相处,不要随便置气。”

燕棠心不在焉:“我忙得很呢,谁耐烦跟他一个吊儿郎当的闲王置气。”

……

日子很快又回到正轨,除去上晌去学堂,下晌跟黄隽学鞑靼文,剩下时间四人组仍旧横行在燕京城里的街道上。

只不过这趟历练回来,程敏之他们个子竟然蹿高了一些,也稍微稳重了那么一些许。

第246章 到生辰了

但你以为他们就不捧角儿不逃课了吗?

并不!

邢烁把那位武生简直视为知己,从打回的毛皮里也匀了两张给他。

当然不是私授,是通过他们大家伙儿一同见证的,要不是那武生长得五大三粗,儿女生了三个了,戚缭缭还真会有种自己在当婆家人看他们行文定礼的感觉……

腊八这日宫里有个小宴,皇帝钦点了几个臣子进宫用膳。

规矩不如正式宫宴讲究,地点也不在乾清宫,而是在御书房西面小花园里。

戚缭缭猜想这个腊八宴便是给萧珩洗尘,同时正式介绍给朝中文武。

果不其然,这日早膳后,戚子煜自五军衙门里回来就说萧珩早朝前到了太庙祭拜,礼部宣读了圣旨,宗人府主事举行了一些仪程,同时举行了及冠礼。

于是这一日的街头巷尾,关于这位楚王的传闻便就多了起来。

有些纯属臆想,有些倒还有实据,当然说及的却都是戚缭缭再了解不过的那些。

“没想到楚王竟是这样一位风流人物。”黄隽来上课的时候就跟戚缭缭聊起八卦来,“而且很随和,看起来一点也没有架子。”

无聊翻着书的戚缭缭就抬头瞅他。

他忙又改口:“不过我还是觉得这种人其实也没有那么好接近,说不定心深似海。还不如隔壁那位王爷来得真性情。”

戚缭缭这才又收回目光。

萧珩自此也算是要在京师扎根了,这段时间燕棠忙得没时间冒头,这位闲王却时常也会到泰康坊来转转,遇到她的时候总也会停下打个招呼,不过还好他是个识趣的人,总是为止就别过了。

不过因着天冷,苏慎慈懒得不怎么出门,所以至今他们还没有碰过面。

虽然她心里一直嘱告自己千万不要让他们有碰面的机会,可内心里又暗暗觉得,或许让他们俩碰个面看看也好。

她想印证心里的猜想,看看他是不是当真这世里是转冲她而来,但她终究做不到主动去促成这场见面,因而很是顺其自然了。

而既然说到萧珩,自然又不免会想到徐夫人。

某个雪后初晴的日子,她到了栗子胡同叩开了许灵莺的门。

小半年过去,许灵莺气色转好了些,看到她时愕然完了,也还给出了一个笑容。

屋里依旧如故,看起来孙彭虽然不在身边,但对她照顾还是周到的。

戚缭缭与她唠了会儿家常,然后掏出一幅画来给她看:“许姑娘对这个人有印象吗?”

画上有徐夫人凝视过来的样子与真人有九分相似。许灵莺凝眉看了会儿,茫然道:“这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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