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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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司只愣一小会儿,那算什么小不点儿,让你瞧瞧真家伙。

十几秒后,小明一身透湿,哭着找妈妈去了,艾司大获全胜,得意扬扬地也回去了。

恩恩三人正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艾司得去房间写作业,本来打算将赢了小明这种得意事告诉恩恩她们,可是看她们看得那么专注,自己插不上嘴,艾司只得悻悻地去写作业。

没一会儿,雅欣进了房间,问道:“艾司,作业抄得怎么样了?”

艾司答道:“ABCD抄完了,12345还在抄。”

雅欣明白,ABCD就是选择题,12345是数学方程式和应用题,这些抄起来应该很快的,她找艾司有别的事。

“那个,艾司,我刚发现我的周记还少了两篇,你空了帮我补一下。”

“周记是什么?”

“和那个作文差不多,喏,就是写在这个本子上的。”

“又是写作文啊。”

“这个比作文短,只须写作文一半字数就可以了,艾司帮帮忙,明天请你吃冰激凌。”

“我要吃三个球的。”

“没问题。”

“雅欣,广告放完了!”恩恩在外面喊,她们喜欢看大屏幕电视,在电脑上看觉得不过瘾。

雅欣补充道:“哦,对了,周记必须用‘我’开头,不管你写什么事情,都要以‘我’来写,就写你经历过的一些事情。”

“我没有经历什么事情啊?爬山什么的都写到作文里面去了。”艾司很为难。

“你随便写点,写你最得意的事情,如果不会,你可以看我前面的澳洲游记是怎么写的,我去看电视去了。加油,艾司,你一定能行!”

得意的事情?艾司拨了拨下颌,又摸了摸脑袋,嗯,那就这样写:“今天,我和小明比赛尿尿……”

4

“司徒笑,新案子。”茜姐挂掉电话,向司徒笑投去一个鼓励的眼神。

自从司徒笑将708案移交之后,似乎就有些颓丧,至少在这些组员眼中看来是这样的。

他们并不知道,司徒笑只是在明面上移交了卷宗资料,私底下从未停止对708凶案的调查,他下班后的休息时间几乎都用在了调查上,精神能好得起来才怪。

“章明,朱珠,去现场啦。”李开然和张子成接了另一个案子,司徒笑点了两名新人,回茜姐一个一切安好的眼神。

密云水库是座山塘水库,四面有高山环抱,当地一条小溪穿库而过,总容量不到十万立方米,最深处有12米。

尸体就是在这里被发现的。报案人是几名垂钓爱好者,相约来水库钓鱼,结果发现尸体浮上来,已经排除了嫌疑。

这次出勤法医不是高风,是另一名叫李敏明的法医和助手,他们正在忙碌地进行现场验尸。

死者是一名男性,看起来年纪不大,尸体已经有些浮肿,身高在一米六左右,穿着老式的的确良衬衣,显得有些宽大,像是父辈的衣服,双手和双脚都被塑料捆扎绳反绑在身后,绳索末端还系了一块石头,有十来斤重。

据李法医初步勘验,尸体在水中至少浸泡了两天。

李法医说这应该是凶手缺乏常识,不知道人淹死之后体内细菌发酵能产生多大的浮力,以为随便绑块石头就不会让尸体浮上来了。

幸亏如此,要是再多浸泡一段时间,尸体表皮肌肉组织腐化或是被鱼群啃食,许多证据就会被抹去。

死者张着嘴,身上没有可以证明身份的物件,面容也略微浮肿变形,朱珠甚至不敢看这么难看的脸。

初步印象,这是一起较为明显的沉尸杀人案。

司徒笑招呼两人蹲在旁边,在不打扰法医工作的情况下仔细观察尸体。

那个绳结很奇怪,它有点像编织草鞋那样左一圈右一圈,在死者双臂上各缠了十几圈,随后再从中间系紧,若是一般的绑架杀人,应该不会用到这么复杂的绳结才对。

司徒笑又看了看死者鞋底,有一处较为明显的新擦痕,是在哪里蹭到了。

除此之外,死者身上——遍体鳞伤!

“抵抗伤?”司徒笑看到李明敏正检查死者双手,手上有一道割伤,看豁口是外浅内深,通常是凶手持刀伤人,被害人慌乱之中用手握住了刀刃导致的。

李法医点了点头,抵抗伤通常被用于鉴别他杀还是自残。

“溺死?”司徒笑又问。

李法医再次点头,溺死和死亡后抛入水中会有较为明显的区别。

“咦,这是什么?”司徒笑看到死者的手臂上,有一个形状奇怪的伤口,看起来像是小刀直接在手臂上刻画出来的,由于尸体被浸泡后手脚皮肤都皱缩得很厉害,那个伤口一时不易察觉,注意到之后才发现,像是一艘潜艇的样子。

李法医翻看了一下死者手腕:“这个很像是死者自己造成的,和死亡时间相差有点远,现在的年轻人,喜欢在自己身体上刻刻画画,好像很酷的样子。在他身上,类似这样的伤痕还有不少。”

“这些伤,应该有一段时间了吧?”司徒笑仔细看了看那些伤口,死者的双手、双腿,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痕,有刀划的,还有针刺伤孔,头上还有被撞破的痕迹,就好像死前受过严重的虐待,这些伤痕留下的时间有长有短,需要将尸体带回法医解剖室解剖后才能得出较为明确的结论。

“是啊,不过最近这几处抵抗伤你看,这里,还有这里。”李法医指着死者手心,还有背后一处伤口给司徒笑看。

死者后背被戳了一个口子,是被利器刺伤的,衣服都戳穿了,李法医现场检测伤口有一厘米多深,工具应该是一把小刀。

“这几处伤,都是死者在死亡前不久留下的,比较具有指征意义。还有头上的这处撞伤以及殴打瘀伤,都是在死者死前不久造成的。”李法医肯定道。

司徒笑站起身来,告诉章明和朱珠:“死者男性,高中学生,初步怀疑,死者生前被人凌虐,凶手不止一人。死者就是在附近直接落入水库的,沿着水库边找一圈,看能不能找到跌落位置,如果运气好,在跌落位置应该有一块蹭痕。死者的家应该离这里不远,有没有通知附近村民前来辨认尸体?”

有民警答道:“已经通知了,村长正赶过来,马上就到。”

司徒笑带着章明朱珠和现场民警一起展开搜索。

章明忍不住询问:“笑哥,你说的这些……”

司徒笑知道他想问什么:“右手中指有老茧,是长期写字留下的,按年龄推测是高中。如果是在远处落水,被冲到水库来的,衣物上会有拖行和擦刮痕迹,带有泥沙水藻,尸体上没有,所以他是直接落入水库又浮上来的。

“死者身上的伤很多,有反复和持续伤害的特征,伤痕也有刀伤,针刺还有殴打痕迹,从伤口位置和属性来看,明显不是一个人施为,比如死者背后的伤口就稍微靠下,持刀的人可能还没有死者高,而死者头部的撞伤和部分脱落的头发,造成这个伤痕的人就比死者高大许多,所以欺凌死者的并非一人。

“至于如何推测出死者的家在附近。首先,这个地方距离公路有好几公里,而且唯一一条通向水库的山路是钓鱼客们走出来的,押送的路上很有可能偶遇钓鱼客。所以凶手通过公路从其他地方特意赶到这个水库的可能性极低。会选在这里,很有可能从出发的地方到这里不太远;其次这附近的水源不止水库这一处,这是一条河,但只有水库水位最深,选择在这个地方把死者扔进水中,凶手对这一带比较熟悉。

“第三,死者的鞋子磨损厉害,显然经常走山路,而鞋底花纹最深处的附着物成分和附近的泥土相似,而鞋底花纹最深处的泥土,经过水泡还能残留,它不会是死者死亡当天走到这里留下的,而是更早的时候留下的,所以死者经常在类似土质的范围内活动。”

章明可劲儿点头,听笑哥这么一说,顿时有拨云见日的感觉。

“找到了,小心点。”司徒笑拦住朱珠和章明,自己蹲伏下来观察路面,这个地方在水库的西面,草丛边上石台高出水库四五米,正对水库的一侧是断崖似的平整岩壁,岩壁上留下了一小块摩擦痕迹,司徒笑仔细地观察草丛里的足迹,几乎快趴到地上去了。

“时间太久了,足迹被掩盖了。”司徒笑有些遗憾地摇摇头,指着一个小坑道,“石头是从这里被取走的,奇怪……”

司徒笑手指的地方,距离那处擦痕只有一步之遥,这是就地取材吗?

“什么地方奇怪?笑哥?”

司徒笑脑海里出现了一群与死者年龄相仿的孩子,推搡着死者,来到这水库边上,然后嬉闹着将绳子绑在死者身上,又从旁边顺手取来一块大石头绑在绳子末端。整个过程,死者畏缩着不敢反抗,最后,其中一个或者几个凶手,将死者推下水去……

不对!面临绝境,怎么都该挣扎一下的,而且这块擦痕,就是死者在最后跌落水中之前一种求生意识的反抗,他不想死,他犹豫着,但是石块改变了他的重心,他失去了平衡,又被绑住了手脚,他最后的努力就是鞋底在岩面蹭出了一块擦痕。

要蹭出这样的痕迹,并不是有人大力将他推下去的!

司徒笑脑海中的画面顿时一变,那些孩子将死者绑好之后,石块悬挂在岩壁上,他们没人去推死者,而是在一旁威胁着,讥笑着:“跳啊!你快跳啊!”

“你到底跳不跳!”

想到这里,司徒笑叫章明:“过来拉住我的手。”他一手抓住章明,整个身体朝岩壁外探去,他在岩壁上寻找石块的棱角和岩壁撞击留下的痕迹。

有了!石块刚被抛下来的时候,在岩壁上砸掉了一小块岩皮,岩皮左右形成了钟摆一样的擦痕,随后又发现了向上提拉的细小擦痕!

死者在犹豫,在后退,所以,果然不是突然被人推下去的,死者站在这岩台边缘,有过一段时间的犹豫期。

司徒笑重新站回石台,问章明和朱珠:“你们有没有想过,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杀被害人?”

章明和朱珠同时哑口,确实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死者的衣着很普通,家境一般甚至是贫困,还是个学生,能和人结多大的仇?一定要让他死?”司徒笑告诫道,“你们记住,办理这种疑似凶杀的死亡案件,要从两个方面去考虑问题,其一,根据现场遗留痕迹,尽量还原死亡发生经过,根据这一过程,可搜集到凶手凶器信息和细节;其二,从那些不可见的地方,诸如死者身份年龄地位财富社会关系等,尽量找出死亡的原因,包括直接死因,和引起直接死因背后的原因,这个过程,可以进一步深化细节,并提供一些我们在做第一步时忽略了的破案线索。”

两名新人若有所思,司徒笑鼓励他们自己去想,不再提示,这时候有民警来报,村长到了。

村长是名六十多岁的健壮老汉,他们村子距离水库有5公里的山路,村民从村里走到水库差不多要四十分钟。

“咦,这是余铁家的小孩啊,是余同!”村长一下就将死者认了出来。

5

据村长介绍,这余同是个可怜孩子。他老爸是个烂赌鬼,后来还吸毒,他老妈一气之下就跟人跑了,走的时候余同也就两三岁,他老爸也不管他,是村中乡里乡亲各家各户帮衬着,这孩子才慢慢长大的。

他老爸被强制戒毒好几次,每次出来不久又复吸,这孩子从小就内向,沉默寡言的,后来读书住校之后,大家就见得少了,也就每年寒暑假回到村里,他家里也没人,也不知道他那赌鬼老爸跑到哪里去了。

司徒笑立刻提出去余同家里看看,一路上村长都在哀叹余同这命不好,摊上那么个老爸,从小到大都吃了不少苦。

“能联系到他父亲吗?”

“联系得到啥噢。”村长大摇其头,“余铁几乎都没回过村里,一年四季也见不到几面,回到家一般就是躲债,他们家里稍微值钱一点的东西都被余铁卖掉了。”

“那么,你最后一次见到余同是什么时候?”

“差不多一周前吧?”村长想了想,那次是余同主动找村长,也是问他老爸的下落,估计要开学了吧,这孩子又为学费发愁了。村长介绍,余同由于家庭条件困难,所以是申请了助学金的,但是好像还是要交一点什么费用。村长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余同父亲,只隐约记得他父亲曾经和同村的刘强一起外出打工,刘强还留了个城里的地址,就叫余同去试着找找刘强看能不能找到他父亲。

“他父亲没有手机吗?”

“那个烂赌鬼,有手机还不换了钱?要么赌掉,要么吸掉,不可能有手机的。”村长一脸鄙夷,忽然回忆道,“哦,对了,余同好像有个手机,他是拿着手机来问他老爸有没有电话的。”

在村长的回忆中,余同有一个诺基亚的老款手机,估计是哪个好心的同学送的,在城里这种老式二手机也要卖几十块吧,余同肯定舍不得花这个钱。

司徒笑立刻掏出手机,让协查民警联系蛙人,下水寻找看能否找到那部手机,同时通知茜姐在城里查找刘强的下落,希望通过他找到余同的父亲。

安排完又问村长:“在村里和余同差不多大的孩子多吗?”

村长摇头,村子里人不多,和余同年龄相近的也就那么两三个,年纪大一点的大多退学打工去了,村里就还有一个和余同是同校同学,叫王永健,他们应该算是年龄最近的吧,是同班还是不同班,村长记不清了。

“那余同和这些同龄的孩子关系怎么样?他们走得近吗?有没有争执或是打闹什么的?”

“没有,这咋可能有呢?”村长说,大的那两个都在外面打工,平时都不怎么见得着,虽然小时候在一起玩,后来去不同学校,渐渐也就生疏了。王永健和余同倒是走得较近一点,但那是个老实孩子,他们两人的关系也不是特别像好朋友那种,只是去学校和返乡都同路,相互能有个照应。

村长的话让司徒笑又多了不少疑问,只能到了村里再询问了。

到了村中,他们先是去了余同的家,的确是家徒四壁,一张木凳、一张破木桌,就是家里所有的家具了。余同的床就是铺在地上的一卷草席,他的课本、作业,整齐地放在床头一端,家门外还晾晒着几件余同换洗的衣服,有几天没收了,上面已经结了蛛网。

这家庭情况真是一目了然,连朱珠都发出了“哇噢”的感慨,海角市周边农村竟然还有穷成这样的家庭。

司徒笑看了一下余同的课本和作业,又在余同家环顾了一周,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于是开始在村长的引领下,向村民询问余同的基本生活情况,并将章明和朱珠派出去分开走访收集信息。

大家都对余同的意外身亡表示了惋惜,打听到最后一个见到余同的村民都是在五天前,再联系余同家里的积尘和衣服上的蛛网,看来余同最后几天确实没在家里。

他是找他老爸去了吗?那么最后被束缚抛入水库,是与他寻找父亲有关系吗?

司徒笑脑海中又浮现了老子欠债,那些讨债的黑恶势力绑架了儿子,施刑,威逼,最后逼迫余同跳进水库的画面。

那些黑恶势力中,有许多是走上邪路的不良青少年,大的也就十七八岁,小的有些才十岁出头……

可是,余同的老爸是个什么人,那些地下赌馆会不知道?看来得想办法先找到余同的父亲。

这时候,王永健提供了一条新的线索。

他是余同同班同学,两人都是住校生,不过寝室不同。王永健说,余同在一周前,交给他一个MP4,说是他向同班同学沈星借的。

“他说他要进城一趟,MP4放在家里带在身上都不安全,所以叫我帮他保管,开校要还给沈星的。”

“他在学校里成绩怎么样?”司徒笑接过MP4,打开查看。

“不是很好。”

“有同学欺负他吗?就是类似于找他要钱或是强行要求做什么事情之类的?”

“没有吧,都高中了,或许他们那几个室友平时喜欢叫他跑点腿什么的,但是也谈不上欺负吧。”

“你说高中了,那就是在高中之前,有人欺负过他?”司徒笑反问。

“这个,小孩子嘛,那时候……”王永健解释道,由于余同个子比较矮小,加上他家庭条件的原因,父亲被强制戒毒,老妈也跟人跑了,也没有爷爷奶奶什么亲戚帮忙照顾,所以小时候比较受人欺负。

由于从小如此,所以余同的性格就有点逆来顺受,在学校成绩也不算太好,读小学和初中时,常常会被那些不良学生欺负。不过高中之后情况就好很多了,至少没听说谁把他打得头破血流的事情发生。

“你说他室友让他跑腿,具体是哪些事情?”

“比如打饭、打水、打扫寝室卫生什么的,这些应该不算欺负吧?”

应该不止这些,司徒笑想起余同头上的伤,让王永健反复回忆。王永健有点犹豫闪烁,不过最后却坚称据自己了解,余同在校没有受到欺凌,至于余同住的寝室内部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他就不太了解了,自己是308寝室,余同则在324,中间间隔七个寝室呢。

司徒笑又询问了同学中和余同关系较好的同学名字,以及他们寝室同学的联系方式,村中走访的消息也已经收集汇总,综合村民所述,余同应该是在五天前离开了村子,然后就再没回来。

而MP4里只有两部科幻电影,不过不排除其余内容被删除了,司徒笑打算将它带回警局进行电子分析。

蛙人已经通知到了,李法医也已经做好现场尸检,准备将余同的尸体带回法医解剖室进一步尸检,司徒笑带着章明和朱珠回城内调查。

半道上茜姐打来电话,已经联系到了刘强,对方提供了几个余铁可能出没的地点,茜姐一一报给司徒笑听。

布卡棋牌室,装修简陋,机麻桌都放在大厅,人声鼎沸,烟雾缭绕,这些人玩棋牌麻将,都以娱乐为主,打五毛一块。司徒笑亮明证件,在前台一问,前台的大妈就朝里面吼了一嗓子:“余铁!有人找!”

只见人堆里站起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那面颊瘦得就跟骷髅一样,胳膊和腿上也没几两肉,格子短袖套在身上就像套在晾衣杆上一样。

余铁叼着一支烟,似乎还叮嘱了一下桌上的牌友,眯缝着眼,打着哈欠走过来,一口被熏得焦黄发黑的牙。

“啥事儿啊?”

“你就是余铁?”

“啊,你们是?”

“很抱歉通知你,你儿子死了。”

“啥?”

“你儿子,余同,死了。”

“啊?那小崽子死了?不能吧?”余铁漫不经心地打着哈欠,就好像死的那个不是他儿子,而是隔壁邻居家的小猫小狗死了一样,还回过身去给牌友打招呼,“喂,这把老九点的炮啊,记得给我算番啊。”

“我们是警察,已经找村民辨认过了,死者确实是你儿子。”司徒笑将余同的死亡情况简单地告诉余铁。

没想到,这个干瘦的中年男子听了之后两眼放光,似乎有些惊喜的样子:“他被人绑起来推进水库里淹死的?那这就是谋杀喽?他是被人杀死的?那,那有没有赔偿金啊?”

“喂!”朱珠实在看不过去了,质问道,“死的那个人是你儿子啊,你,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啊?我怎么了?警官,我已经这样子啦,你也看到啦,我养活自己都很困难啊,我有什么办法?我也很绝望啊。他那死鬼老妈跑了十多年了,我又找不到,我大哭一场也解决不了问题是吧,只能朝好的方面想了对吧,早死早投胎嘛,希望他下辈子,能找个好人家吧。”

“你——”朱珠气得说不出话来。

“余铁先生,根据我们的调查,余同死亡前两天曾进城找你,所以我们需要你跟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

“啊?就在这儿调查不行吗?我那儿,正赢着呢。”

“不行。”

回警局路上,余铁回忆起,余同确实在四天前找到了自己:“这小兔崽子找我能有什么事儿,要钱嘛,什么,什么,反正是学校里要的啦。我在外面打工,也是很辛苦的对吧。妈的,那小子简直就跟吸血虫一样,我在他那么大年纪,还读什么书啊,早出去自己养活自己了。唉,也是没法,谁叫我是他老子呢,我是从牙缝里给他挤了两百块钱,这可都是我的血汗钱啊,你知道吗,我找熟人买神仙水……啊,我们不提这个,我已经戒了啊,总之,这两百块,够我在城里生活大半个月了。”

“这是你最后一次见到他吗?也就是说他离开的时候,身上带着两百块钱?我需要你详细地回忆你和他最后一次见面的全过程,越详细越好。”司徒笑已经问过了,余铁没有欠下高利贷或别的外债,排除了余同被人逼债还钱杀害的可能性。现在,他身上那两百块钱,很有可能就是他死亡的关键,在余同的尸体上是没有发现钱的,那是他的学费,虽然可能不够,但他一定会放在身上最保险的地方。

是欺凌吗?司徒笑曾遇到过因为十元钱而杀人的案子。

根据余铁提供的见面地点,茜姐很快通过天网系统找到了余同离开后的行走轨迹,并跟随余同的路径找到了重要线索!

余同在路上碰到三名可疑男子,并很快被带离主路脱离监控。

6

李庆河,18岁,一米七八的个子,一头橘红色的短发,面颊很瘦,但身上颇有肌肉。

唐荣和谢金槐都是16岁,一个头发染成亮黄色,一个则是蓝紫绿相间的鸡尾酒颜色,特征明显,极好辨认。

警方在一间黑网吧找到正在上网的三人。

他们就是余同在街上碰到的可疑男子,余同的同班同学,还在同一个寝室。

李庆河曾因打架斗殴被学校劝退,有个绰号叫哨哥,后来不知打通了什么关系又返校留级,另外两人也都是学校里出名的不良学生。

监控显示,余同在16日与他父亲见面之后,在大街上与三人相遇,随后余同就被哨哥攀住了肩膀,带到了没有监控的小巷之中,这是警方目前掌握的余同生前最后一段影像资料。

“长官,上个网而已,没必要带到这里来吧?”

“是啊,我还回家赶作业呢。”

三名中学生毫无惧意,散漫地坐在办公室内,东歪西倒。

朱珠拿出刑警的气势,将资料夹往桌上一拍:“坐好!少在这儿给我打马虎眼,你们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没数吗?”

“什么呀?”哨哥带头。

“是啊,美女姐姐,什么啊,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呢?”唐荣和谢金槐两人就在后面起哄。

“少给我贫嘴!今天早上,我们警方发现了余同的尸体。”朱珠似乎打算向三人施加心理压力。

面对突如其来的发难,三人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司徒笑就发现李庆河向另外两人打眼色,他立刻对章明道:“带他们去讯问室,分开问。”

三人被带走,这时候老刘端着茶杯走了过来:“就是这几个小浑蛋劫财杀人吗?”

司徒笑平静道:“他们只是现有监控里与余同生前最后接触的人,从对他们日常行为的走访调查中判断,有作案嫌疑。至于证据方面,还需要法医室那边的进一步结论。”

现在警方掌握的情况是,蛙人已经从发现余同尸体的位置附近找到两部手机和一个钱夹,钱夹被证实不是余同所有,两部手机中有一部老式小灵通估计也不是余同的,不过还是和MP4一起交到了电子信息技术部进行处理。

关于李庆河三人警方也已经进行了走访调查,这几人在校园里多次违反校规,抽烟喝酒、寻衅斗殴、强行敲诈同学财物的事件时有发生。

如果向老师举报,他们会百般抵赖,事后更加凶狠地报复回来,同学们迫于淫威,敢怒不敢言。

茜姐走访了余同的大多数同学,大家反映的情况基本一致,余同其实在他们寝室里经常受到欺负,李庆河他们三人对他是动辄打骂,王永健也承认自己先前因为害怕李庆河他们报复自己所以没敢说实话。

刘显和听司徒笑说完,点头道:“嗯,你们的调查材料我都看了,这个李庆河一看就是顽固分子,我来审问,在这方面我还是有经验的。”

司徒笑也不争,主动坐了副座,用电脑做笔录。

“李庆河,这是你的记录,在海角二中四年,损坏公物罚款5次,打架斗殴记过3次,警告7次,被劝退1次,你在校期间,多次……”

李庆河打断道:“警官,打架嘛,哪有学生不打架的?”

“这是命案讯问,你给我严肃点!”老刘提高音量,“我问你,8月16号下午4点左右,你在哪里?”

“16号啊?这么久了,我不记得了啊?”

司徒笑隐约觉得不对,毕竟是人命关天的案子,就算李庆河以前进过少管所派出所什么的,也不该如此有恃无恐,难道调查方向错了?

“不记得了?那好,我们来帮你回忆回忆,司徒笑,放监控。”

“这是我们警方调取的16日新宁路监控,你、唐荣、谢金槐你们三人在16号下午4点07分和余同在新宁路遇到,对此,你有什么解释?”

“嗯,让我想想啊,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我们是室友嘛,碰到了就聊两句,这有什么好解释的?”

“哼,聊两句?当你们离开主路之后,余同就再也没出现过的,你们聊的什么内容?在哪里分开的?你要是说出来,我们马上调监控,你要是说不出来,作为余同生前最后与他见面的人,加上你们平时对余同的欺凌事实,你们在余同的死亡命案里,将有重大嫌疑。”

“不是吧,警官,这都过了四五天了,我哪还记得那天和他聊天之后在哪里分手的,我们又不是情人,没事我记这个干什么?”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根据我们警方掌握的线索,当天余同找他父亲索要学费,他身上带着他父亲给他的仅有的两百块钱,你们三个在街上游走,碰到余同,敲诈他拿出学费,余同不肯,你们就对他百般殴打、凌辱,最后玩过了头,致人死亡。你18岁了已经成年,你会为此受到法律的制裁。”

“警官,为了两百块钱杀人,是你傻还是我们傻啊!”李庆河情绪激动起来。

“闭嘴!你……你还敢狡辩!”老刘气得腾地跳了起来,如果不是实时监控开着,他可能都要上去打人了。

司徒笑看不下去了,平静地指出一个事实:“我们在余同的尸体上,发现了许多抵抗伤,他在死前曾经反抗过,而我们从你们的随身携带物里也找到有刀具,还有你手上那条抓痕,刚结疤,也就是三四天前被抓伤的吧?如果我们从余同尸体上找到有关你们的生物学标记,或是他身上的反抗伤和你们携带的刀具相匹配,形成逻辑因果链,就算是零口供,也是可以给你们定罪的。”

李庆河愣了愣,似乎被司徒笑说的这个事实给吓到了,这才开口辩解道:“就算,就算我们打了他,也不能说是我们杀的人啊?”不过气势明显弱了许多。

老刘道:“不是你们杀的人?你觉得不是你们亲自动手就不算杀人?以言语威胁逼迫他人做出明知道会令人丧命的事情,一样等同于故意杀人罪!”

说着,老刘又宽和道:“你们已年满16周岁,具有完全刑事责任能力,法律不会因为你们的年龄网开一面,现在唯一能帮你们的,就是你们的认罪态度。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就算你不认罪,你的那两个同伙认了,你只会罪加一等。”

“警官,我们真的没杀人啊。”李庆河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了。

“你只需要如实交代,有没有杀人,那是证据和法官说了算的。”老刘递给司徒笑一个眼神,意思是本人亲自出马,还没有搞不定的。

据李庆河交代,16号下午他们三人无聊闲逛,遇到余同之后,就找他要钱。谁知道,一向懦弱、从不反抗的余同这次居然不配合,那李庆河他们就要和余同同学好好摆谈摆谈了。

他们将余同带到附近某个居民小区楼顶,这种地方下午一般都没人。在天台上,他们按惯例修理了余同一顿,拿走了他的钱,开心地买了啤酒香烟,然后就去网吧玩了。

当时,余同被留在天台上,李庆河赌咒发誓,他们只是想教训余同一顿,让他知道规矩,可从没想过要杀了他。

打开突破口,唐荣和谢金槐也很快招认,三人交代的内容大同小异,承认欺凌,不承认杀人。那天拿到钱,他们三人就在黑网吧上了一个通宵,但是黑网吧没有监控,网吧老板只知道他们三人经常去玩,但16日晚上究竟是不是上了个通宵、什么时候来的,老板真没什么印象。

刘显和认定这三人就是凶手,凌辱、抢钱、嬉闹、杀人,整个过程逐步升级,他认为三人事后肯定统一过口径,如果余同尸体被发现,就承认凌辱不承认杀人。他们也拿不出那晚上网的切实证据,他们一定认为警方找不到证据就无法定他们的罪。

司徒笑示意老刘少安毋躁,让三人先指认殴打余同的地方,另外联系公共信息安全处调查黑网吧里电脑的上网情况。据三人交代,他们一晚上都在玩一款叫《征途》的老网游,只要联系游戏运营商,就能查到三人角色的登录情况。

带李庆河三人离开公安局时,出了点小状况。余同的父亲余铁在得知这三人很可能是杀害儿子的真凶时,表现得十分愤怒,若不是警务人员拦着,他就要冲上去拼命一样。

对余铁这种前后不一的态度转变,司徒笑深深地瞄了他一眼,余铁顿时被震住了,悻悻收手,一脸假装悲伤又装得十分不像的滑稽表情。

三名嫌犯先后分别指认了殴打余同的地点,警方在现场找到了余同头部和墙角碰撞的血痕,痕迹是吻合的,看来在这一点上,三人倒没有撒谎。

紧接着游戏运营商那边提供的资料显示,李庆河三人的游戏角色在16号下午五点登入服务器,直到第二天上午十点才结束游戏,登录IP地址与黑网吧的电脑也匹配上了,不过游戏角色不一定非要本人操作,这不能证明李庆河三人当晚就在网吧打通宵。

随后天网监控找到了李庆河三人殴打余同之后的行走路径,确实是朝网吧方向去的,而且余同没有随行。

这时候司徒笑觉得,李庆河三人的嫌疑已经大为减少,当然也有可能在殴打过程中出手过重导致余同昏死,三人做出前往网吧的假象,脱离天网监控范围后偷偷潜回,将余同带到水库附近沉尸,不过现在还没有这方面的证据。

晚些时候,李法医出具了初步尸检结果,余同死亡时间为16号晚上十点左右,而且,余同的胃是空的,在他去找他父亲要学费之前,估计就有一两天没吃东西了。

在余同的指甲缝隙里,找到一些疑似人体组织物,李法医正试图分离出来进行DNA比对,但是由于水的浸泡,在捆绑余同的绳索和那块石头上,都没有什么发现。

在余同落水的地方,也没有发现什么别的痕迹,毕竟已经过去两天多,现场痕迹都被路人给破坏掉了,而对周边群众的走访打探,也没能发现可疑之处。

司徒笑派人去查访公共客车站,从城里到乡下,余同不可能是走回去的,但是一时也没有结果。

目前嫌疑最大的,似乎就只有余同的三名室友了,按老刘的意思,就是加强对三名嫌疑人的心理攻势,务必令他们说出杀人的犯罪事实,要给他们讲清楚政策,瞒报和谎报是罪上加罪,是会受到重刑的!

不过司徒笑总觉得这案件没那么简单,三人欺凌余同,造成了抵抗伤的确混淆了警方的视线,但如果他们并不是杀死余同的凶手呢?

什么人会对一名家境贫寒,甚至都饿了两天的学生下手?会有什么目的让凶手产生了杀人动机呢?

第六章 新学年少年寂寞 再反复三断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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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到了报到时间,恩恩她们让艾司留守家中,去学校报到领教材。

来来往往的同学,还未从假日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论着假期里发生的各种新闻。

“中国拿了38块金牌。”

“孙杨厉害。”

“刘翔可惜了。”

“《爱3》看了吗,太搞笑了。”

“听说二班周丽茹被人杀了!”

“真的?怎么回事啊?”

“不是假期没回家,在城里打工吗?听说回家路上,就被人……”

“喂喂,你听说没有,五班的余同去河里洗澡被淹死了。”

“什么被淹死的,我听说可不是这样,警察都找过他们的……”

正说着,那边女生炸了锅。

“快看,快看,文风来了。”

“哪里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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