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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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来只是起了逗弄她的心思,可是男人么,一旦来了感觉,就跟老房子着火一般。

她有多软,他便有多石更。

陆宴倾身覆在了她身后,去吻她的后颈,哑声道:“真不理我?嗯?”

沈甄一躲,他顺势攥住了她的小珍珠,捻了两下,小姑娘立马睁开了眼睛。

他低头啄了下她的唇,“这算是醒了?”

“平康坊的曲儿,好听吗?”沈甄用水光盈盈的眼睛瞪着他。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谣言止于智者。”男人轻笑。

沈甄推了推他作恶的手,想要离他远点,可这床榻也就是六尺长,四尺宽,就这么大个地方,他又贴的紧,根本是无处可逃。

“传闻之事,恒多失实。”陆宴咬着她的耳朵道,“不可信也。”

沈甄轻哼了一声。极轻的一声。

眼高于顶的陆宴对女子的小性子向来最是不耐,便是陆蘅和陆妗,也不敢同他耍脾气。

独独到了沈甄这儿,他才品出了几分乐趣。尤其是,将她压在身下的时候。

这人一旦有了目的,语气都不免放柔了些,他捏了捏她的腰,“平康坊的云枝姑娘,确实是我在外面养着的。”

这话一出,沈甄抬眸对上了他深邃的瞳孔,见他大方承认,三姑娘无比冷静地来了一句,“何时的事?”

这一点,沈甄和天下女人一样。

在沈甄看来,陆宴的这些风流韵事,若是发生于她搬到沈宅之前,那她无甚资格去管,毕竟自己只是他的外室,轮不到她恃宠而骄。

可若是在这之后,那便是再好的性子,也无法忍受这种事。

一边说要娶她,一边风流肆意,拿她当傻子不成?

面对她的反应,陆宴不禁挑了挑眉梢,他还以为,她的泪珠子唰地一下就能砸下来。

“去年十月。”陆宴清咳一声道。

沈甄美眸瞪圆。

去年十月,那不就是她给他做外室的时候吗?

难不成……同她有关系?

陆宴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用拇指捏了捏她的耳垂,“沈甄,你别不知好歹,本官洁身自好的清名,就毁你这儿了。”

清名。

洁身自好。

沈甄品了一下这六个字,不禁蹙起眉头,撇了嘴角。

一种不适感萦绕在心间……

他要真是洁身自好,又怎会对自己做那种事……

不得不说,沈甄这想法真是一点都没错,有些人看着不同流俗,好似对凡尘中的欢愉不屑一顾,实则呢?

不过没遇到入眼的人罢了。

就像陆宴自己同靖安长公主说的一样,出淤泥而不染的是白莲,不是他。

栽到沈甄身上,他也不曾想过。

要是没栽跟头,这段外室情,也就是一桩不被人知的韵事。

陆宴透过她的眼睛,读出了她的心中所想,低头就咬了她一口,颇有一股恼羞成怒的意思。

男人一把翻过她的身子。

沈甄哼唧了一声,咬唇道:“大人明日不上值吗?”

“来得及。”他跪立她身后,用手压着她的腰,低声道:“是想趴着,还是坐起来?”

话音甫落,沈甄的小脸一寸寸地红了起来,他话里的意思,她竟是都听明白了……

见她不答,他一本正经道:“还是趴着吧,你最是不爱用力。”

中衣褪尽,陆宴将月匈膛贴到了她的背上,手掌一路向下,置于罅隙,耐心十足地上下挑拨。

指尖滑腻,陆宴贴着她的耳畔道:“这么快?”

沈甄干脆闭上了眼睛。

好一个洁身自好。

当一股火热渐渐逼近的时候,沈甄的心怦怦地跳,怦怦地跳……

突然喊了一声不行,翻身而起。

陆宴一愣,将人抱住,“怎么了?”

沈甄一脸凝重,严肃又带着一丝愧疚,低声道:“我的香囊没有了,不行。”她知道,没有避孕的香囊,他定然不会碰自己。

陆宴看了看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不禁去揉眉心,“怎么不早说?”

小姑娘满脸无辜。

陆宴趿鞋下地,站在床边吹了会儿凉风,半晌过后,又挪到桌案边上,喝了一壶凉茶。

沈甄本以为他会走的,谁知这人当真刚烈,不仅不走,还搂着她睡了一个晚上。

男人亲了一下她的额心,阖上了双眸。

天还没亮,沈甄就被蚊子的嗡嗡声弄醒了,秋天的蚊子最是要命,好似不把人的血吸干就不罢休一般。

沈甄推开了他的手臂,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燃了灯,追着蚊子的行踪开始拍手。

不足片刻,朦胧的双眼就变得清澈透亮,彻底被气醒了。

陆宴睨着眼看她,“作甚呢?”

“有蚊子。”

“你这不是有蚊帐吗?”

“可能是提前潜伏进来的。”

陆宴听着她的措辞不禁一笑,道:“那你打着了么?”

“没有。”

陆宴拍了拍她的背,低声道:“行了,你躺下,我来吧。”

不过这蚊子好似欺软怕硬,陆宴一坐起来,它便没了声音。

过了许久,沈甄才见他伸出手,轻拍了一下。

“打着了?”

陆宴点头,随后摊开手掌给她看,沈甄一见有血,小脸立马垮了。

可是她浑身上下瞧了一通,明明哪儿都没有,直到天亮,她穿鞋下地,一股不大好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呜呜!脚底都肿了!

陆宴睡眼惺忪时看了她一眼,她跺了下脚。

他穿好衣裳,扣上腰封时,她又跺一下脚。

男人眉梢轻挑,稍微一想,就明白过来,这蚊子倒是会找地方啊。

随即轻笑出声。

他径直走到她的妆奁边上,轻声道:“沈甄,长痛不如短痛,找根针给你挑了吧。”

就在陆宴拉抽屉的一瞬,沈甄的呼吸都停了。

一个素白色的香囊,赫然出现在男人眼前。对,就是常在沈甄枕边放着的那个。

陆宴放到手心里,掂了掂,回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沈甄的心咚咚打鼓。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一阵脚步声,“姑娘,醒了吗?”

陆宴上前一步,捏住了她的下巴,低头吻了下去,好半天都没让她喘气。

临走之前,男人的用拇指抚摸了一下她的眼皮,幽幽道:“原来你这双眼睛,也会骗人啊。”

——

沈甄住在保宁坊,京兆府在光德坊,两地相距甚远,陆宴不得不提前出门,才能按时上值。

马车踩着辚辚之声,穿过洛阳街,一路向北,停到了衙署门前。

一下马车,便瞧见了孙旭。

孙旭像模像样地作辑,道:“陆大人早。”

二人刚跨进门,就看到鲁参军双手抱头,眉头紧皱,眼眶低下又青了些。

孙旭一脸关切,“鲁大人的伤势怎么瞧着又严重了?难不成令阃的弟弟又去找您了?”

鲁参军道:“我也不知道该去宋家说甚,便想着让她冷静些也好,就……”冷静些,也就是晾着的另一种说法。

陆宴背影一僵。

孙旭仰面扶额,半晌没说话来。

深吸一口气,拍了拍鲁参军的肩膀。

那意思好似在说:陆大人的话,能信吗?

作者有话要说:鲁参军:他告诉我女人不能哄,然后自己就去哄了?

孙旭:啧。

第95章 (微修)

八月,眼瞧着就要中秋。

却说沈甄从罪臣之女变成了四品官员的女儿后,那些曾经闭门不见的亲朋好友们,仿佛一夜之间失了忆,开始逐一找上门来。

比如,她昔日里的那些手帕交,亲自登门邀请她一起踏青、参加赏花宴,赏菊宴,蹴鞠赛等等……

再比如,去年十月里,对她冷言相待的二婶三婶也好似换了魂,熟络地唤起了甄儿,甄儿。

这些事看着荒诞可笑,实则都个人都有自己的算盘。低个头若是能给自己换来好处,那真是世上最划算的买卖。

之所以能舍得下这个脸面,重新走动关系,无非是因为他们清楚,沈文祁一旦重回朝堂,这个总治河防使,不过就是个开端罢了。

与此同时,沈甄东市的茶坊生意也渐渐好了起来,可谓是事事顺意,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说是上赶着送银子都不为过。

世人的脸色变得可谓是比说书的都快。

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令人头疼的事。便是沈甄这个人,再次被勋贵子弟盯上了。

这不过这次,无人再提“妾”这个字。

——

京兆府,签押房内。

杨宗默默递过去两个信封,低声道:“主子,这都是在沈家门口截下的。”

陆宴眉宇微蹙,面无表情地抽出了信纸,由上至下读过后,蓦地冷嗤一声。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卿卿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远,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

行啊,沈甄。

两天,四封情书。

丝毫没辱没了你长安第一美人的名号。

陆宴“啪”地一下将信砸在桌上,凛着嗓子道:“都烧了。”

傍晚下值,陆宴回了镇国公府。

秋风微凉,树叶簌簌作响,偶尔飘落下一两片叶子,漾起一丝萧瑟的寒意,枝干笔直地立在天地之间,高耸入云。

老管家躬身将陆宴引到了明瑞堂。

近来镇国公府多了两位客人,陆老太太特意在明瑞堂设了筵席,陆家三房齐聚一堂。

甫一进门,陆老太太身边的老夫人就笑道:“多年未见,三郎似乎比从前还要清隽些。”

紧接着,一位身材高挑,眉眼颇为高傲的姑娘起身道了一声表哥。

对视后马上避过了他的视线,语气淡然。

陆宴点头上前问了安。

率先开口的这位是秦老夫人,也就是陆老太太的堂妹,二人情分颇深,从前时常走动。直到前些年秦家迁至河南,来往才跟着少了些。

而秦老夫人旁边这位纤细高挑的姑娘,便是今河南府尹的幺女,六姑娘秦洛。

依着辈分,秦洛确实要喊陆家这几位儿郎一声表哥。

陆老太太把这刚满十六岁的女儿家请到府上来是何意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说穿了,就是有意让两家结个亲。

镇国公府一共有三房,二房的陆烨已经娶妻生子,自然不在考虑范围内,所以大房的陆宴和三房的陆庭,才是这场秦家此行的目的。

散席之后,陆宴、陆庭和陆烨接连走出明瑞堂,月影浮动,三个男人在凉亭里静坐,少酌了两杯。

陆烨摇了摇手上的杯盏,一饮而尽,笑道:“瞧老太太这意思,镇国公府这是要办喜事了。”

陆庭对陆宴道:“那先恭喜三弟了。”

陆宴提了提唇,笑道:“要恭喜,也是我恭喜你。”

陆宴虽算不上御女无数,也算得上是阅女无数,方才那位秦家表妹看他的眼神,他瞧的十分清楚,七分的抗拒,二分的不愿,还有一分,暂且算是尊重吧。

总之,倾慕之意,是半分都没有。

陆庭“嘶”了一声,表示不服,随手敲了下桌子道:“不然打个赌?”

陆宴饮了口酒道:“赌注呢?”

“你容我想想……”

这厢正说着,杨宗缓缓走来,低声道:“主子,老夫人和长公主叫您去一趟嘉安堂。”

闻言,陆庭“噗”地一声笑出来,道:“早知道我就该赌大些,将你书房里那些藏着不给见的宝贝都弄到手里来。”

陆宴笑的十分自信,“一个你都带不走。”

陆宴走近嘉安堂,掀帘进屋。

陆老太太端坐在榻上,靖安长公主坐在一旁的圆凳上,香几上青白釉双耳三足香炉冒着袅袅青烟。

见他来了,老太太招了招手,“快过来。”

陆老太太看着自己最为疼爱的孙子,不由长叹了一口气,席上还挂在脸上的笑容现在是丁点不剩了。

几番想开口,可话到了嘴边,到头来还是咽了下去。

“祖母要同我说甚?”

陆老太太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坐下。”

少顷,先夸赞了一句,“以你的年纪,能做到今日这个位置,祖母这心里,以你为傲。”

陆宴苦笑。

得。

这样的开场白,一听便是有接下来。

果不其然,陆老太太紧接着又继续道:“可祖宗还有句老话,男子应先成家,再立业。秦洛那孩子你也见了,是极富才情的一位姑娘,模样也没得挑,我本有意让他嫁你为妻,可方才问过才知道,人家属意的是庭哥儿。”

陆宴一笑,“这不是好事吗?”

“是好事没错,可你就不想问问是为何?”

陆宴蹙眉道:“这有甚好问的,穿衣戴帽,各有所好。”

靖安长公主在一旁瞪了他一眼。

“秦家是介意你常年流连于花街柳巷,风流韵事传的满长安都是!”说到这,陆老太太就气不打一处来,深吸一口气道:“可你以前、以前可不是这样!”

陆老太太知道她这孙子挑剔,她曾经一度以为陆宴是要娶个仙子回来才肯罢休,谁知年纪一长,男人的这点劣根突然就拔地而起了。

居然在外头养上歌姬了……

“宴哥儿,祖母知道,朝堂波诡云谲,京兆尹时常又要办些得罪人的事,你身上胆子重,也需要放松,可那平康坊啊,终究不是什么好听的好地方,史官多加一笔,败的是你自己的名声!”

陆宴揉了揉眉心,听着这些话,心里头不由想起了整日“招蜂引蝶”的那人。

为了保她的名声,他的名声可真是全毁。

不仅全毁,还容不得他辩驳。

他还是头回尝到了打掉牙往肚子里咽的滋味。

靖安长公主双臂交叠于胸前,一句好话都不肯替他说,见他双拳紧握,她眉梢微挑。

脸上明晃晃地写着“活该”二字。

“你可听进去了?”陆老夫人语重心长道。

陆宴喉结上下滑动,点了点头。

见他如此,陆老太太从胸口拿出一个帕子,捂住嘴,轻咳了起来。

作为陆家子孙,他清楚的很,这是要打温情牌了。

“咳咳。”陆老太太仰头抚了抚胸口,随后又颤巍巍地拿出了个药瓶,抖了两下,长公主递了杯水过去。

陆宴低头转起了自己的白玉扳指。

还没等陆老太太开口,陆宴忽然抬头道:“孙儿不孝,事事劳祖母费心,既如此,两个月后,我便把婚事定下来。”

一听这话,陆老太太险些没被水呛到。

“什么两个月?”

正所谓一不做二不休,都说到这儿了,陆宴索性直接道:“我有了想娶的人。”

陆老太太瞪了瞪眼睛,不可置信道,“是哪家的姑娘?”

“总治河防使家的三姑娘。”

陆老太太挺直背,用指腹敲了敲太阳穴,用力想,使劲想,总治河防使……总治河防使是哪位?

“靖安,这位总治河防使你可熟悉?”

靖安长公主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不止我熟悉,老太太您也熟悉,总治河防使的三姑娘,就是以前云阳侯府的三姑娘,沈甄。沈文祁前两日任了河防使一职,眼下被派到豫东治水去了,等他回来,估计要两个月。”

陆老太太活了一辈子,什么没见过,一听靖安长公主这语气,立马听出了些门道。

“此事……你知晓?”

靖安长公主与陆宴四目交汇,到底是点了头。

出了嘉安堂,母子二人一同穿过悬廊,朝肃宁堂的方向走去,月儿高悬,树枝冗长的阴影已经伸展到脚下。

“母亲近来若是得空,进宫一趟如何?”陆宴突然道。

他想娶沈甄,别人不用在乎,可陛下那儿,他瞒不住,也不能瞒。

靖安长公主脚步一顿,看着那双一向薄凉的眼眸,轻声道:“我已经见过陛下了。”

第96章 (微修)

延福坊,李府。

静月悬天,各院燃起了灯火,风过屋檐,漫着橙光的灯笼轻轻摇晃,忽明忽暗,叫人一望,心中不免惴惴不安。

清丽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道,“姑娘,姑爷回府了,眼下正在书房与人议事。”

自打沈文祁任了总治河防使一职前往豫东,李棣也因为万年县的水利工程多日没回府。今晚他得了空,定会来找沈姌兴师问罪。

清丽来来回回踱步,捂着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的心脏道:“姑娘,咱们用不用找些人手在门口守着?”

“不必了。”沈姌喝了抿了一口茶,“这是李府,院子里都是他的人,一会儿见机行事便是。”

清丽点了点头,“知道了。”

少顷,沈姌从抽屉里拿出小半袋捣碎的药粉,缓缓撒入水壶中。

她坐在妆奁前,往自己的眼底和唇上蹭了一层薄薄的脂粉,平白生出了几分憔悴。

李棣大步流星地进了沈姌的院子。

“我进自己夫人的院子,用得着你通报?起开!”脚步声偏重,每一步都踩到了清丽的心尖上。

她就怕,李棣会和沈姌动手。

门发出了“吱嘎”一声。

沈姌坐在榻上,凝望着他。

李棣身上的月白色衣袍高贵奢华,腰间佩戴的玉佩也是稀世之宝,全身上下,早已不复当初的模样。

衣领微敞,脖颈微红,一看就是饮了酒。

李棣走到沈姌面前,捏起她的下巴,抬了抬,“是不是很得意?”

“你喝多了。”沈姌起身,行至一旁的桌边,与他拉开了些距离。

“岳父出狱,大半个朝堂都倒向他,你是不是很得意?”李棣扣住她的手腕,反向抬起,“回答我!”

沈姌蹙眉道,“你弄疼我了。”

“我说你怎么总往大理寺跑。”他低声笑了笑,“你早就知道是不是!岳父在大理寺狱中编撰了两本惊世的著作,你不可能不清楚!想等着看我笑话?嗯?”

一边说,手上的力量一边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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