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三川作品他与风息共缱绻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老张笑:“又不是你的翻盖诺基亚。”

  一堆人笑得更大声了,不知谁插了一句:“何遇照得好,以后自己有了孩子,每年都可以自己给宝宝拍照。”

  辛干顺嘴问:“何遇姐,你有没有男朋友呀?”

  何遇关上取景器将相机重新收好,摇了一下头,逗他说:“你要给我介绍吗?”

  辛干一下红了脸,不说话了。

  尤金夸张地向后仰了一下身子:“哦,上帝,何遇都没男朋友,那我们四汪分队要变成五汪分队了。”

  “五个单身狗?”何遇在心里数人头。

  尤金一脸悲壮:“只有罗密欧张,十三年前于美丽的浑善达克水泊边遇到了正在割牧草的朱丽叶,哦,可遇不可求的爱情,什么时候天父才能为远在中国的我降下福祉。”

  老张笑道:“你个洋金,上次尔泰追着叫你阿布时,你还对天发誓要终身不婚的,啧啧啧。”

  何遇听着,长院尽头原本黑乎乎的那一间房亮起了灯。突然有光晃到了眼睛,令人不适应,何遇用手遮了一下,从指缝里看到光线中站了一个提着工具箱的高大人影。

  眼镜低语了一声:“嘿,队长摸黑也能弄好,厉害了。”

第三章 你是讨厌我吗?

  (一)

  还是那口奶锅,迎着清晨的寒风升起云雾一般的热气。

  辛干站在一旁用一把长柄木勺搅动着。

  川昱撩帘走进来,眉毛上似乎沾了一层霜。

  “又降温了,今天会下雪吧?”辛干问。

  “有可能。”

  “那我一会儿多做一些馅饼放着吧,省得晚上缸里的水冻住了还要砸。”

  “嗯。”

  “三哥,何遇姐买的东西怎么办?我看了,有好些呢。”

  川昱折了一小把木柴,扔进炉灶里就地蹲下来烤火,枝条里带水分,一烧噼里啪啦响。

  他想了一下说:“买了就吃,她也是一番好意,别浪费了就成。”

  辛干点点头:“还有好多酒,比我们上次烤肉的时候喝的那个劲儿还大。”

  “你喝了?”

  “没有,洋金喝了,现在还没醒呢。”

  川昱皱了下眉,这倒有点儿不好办了。辛干往奶茶里丢了一把枸杞又说:“何遇姐昨天晚上可高兴了。”

  “哦。”

  “有电亮亮堂堂的就是好,我给她送热水的时候她还夸你了。”

  “夸我什么?”

  川昱觉得这倒稀奇了。

  “夸你……”

  辛干话没说完,“吱呀”一声,门开了。

  何遇扣着羽绒服帽子挪进来站在门边,双目清冷,鼻尖红红的。

  川昱抬头,一看就是房里没空调冻的。

  辛干眼睛一亮:“何遇姐,过来烤火呀,一会儿吃早餐了。”

  “好。”她慢慢走到炉灶边,没找到合适的烤火位置。川昱将身子挪开一半,她搓了搓手,极力压抑着哆嗦挨着他蹲下。

  川昱觉得何遇这会儿有点儿傻气,不叫她烤火就站在门边,不挪点儿位置给她就跟鸭崽子一般站着。

  他开口说:“尤金喝醉了,不安全,今天你跟我们一起出去。”

  何遇点头道:“正好,可以拍一些你们的工作照。”

  川昱说:“好。”

  炉灶边的位置本来就不宽敞,两个人蹲着,穿得又厚实,虽然说距离不算尴尬,但多少有点儿挤得慌。

  川昱觉得身上暖和了不少准备起身,腿一动何遇就自觉地往边上缩了一点儿。

  她没说话,但动作已经很明显了。

  何遇身板本来就小,要是昨天那副刺头的样子倒还好收拾,眼下这样老老实实的,他反而不得不正视她是个姑娘。

  川昱只好暂且打消了离开的打算,蹲在原位往炉灶里添柴火。

  辛干问何遇房子里有电之后是不是舒服很多,何遇点头,一边对着火苗搓手,一边告诉他舒服得不得了。

  辛干知道她在说反话,“咯咯”地笑个没完。

  何遇往身边撇了一下头,说:“谢谢。”

  川昱回:“之前没有电线。”

  他说话的时候两只眼睛盯着火,何遇又闻到了旅馆里那股淡淡的香味。

  像落雪的松针,很特殊。

  她嗅着那个味道鼻翼轻抽了两下。

  川昱说:“打底的燃料是干牛粪,蒙藏这边都差不多。”

  何遇点头:“我烧过。”

  锅里的奶茶滚了两次,配上何遇买的肉干显得丰盛了不少。

  没有过多的客套话,一堆人围着矮桌和炉火吃得津津有味,何遇早上不吃荤腥,照旧只嚼那些饼。

  老张瞥见了,给川昱使眼色,他却问何遇:“你能骑马吗?”

  “能骑骆驼。”

  “那不一样。”

  眼镜喝了一口奶茶后说:“那一会儿我载你呀,我骑马的技术特好。”

  其他三个人都抬头看着眼镜不说话,连嘴里的咀嚼都停了一下。何遇立即参透了这句话里的水分含量,摇了摇头问:“你们没车?”

  川昱答:“有点儿问题,刹车和油门都不好使。”

  何遇咽了一口口水:“那叫报废。”

  她面色冷静坦然,不论叫谁看来都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非针对,可这话一出眼镜和老张都笑了。

  川昱不接话,何遇也没在意这种小玩笑,从兜里摸出钥匙说:“开我的吧,只要我在这儿。”

  想开吗?都想;开吗?都不说话。

  沙地作业的区域没有什么正经路,高坡低槽坚石流沙,什么状况都可能碰到。虽然何遇的车性能一绝,但就是这样反而害怕给她剐着蹭着。

  川昱将钥匙推回给何遇:“辛干骑马带你,他在马背上长大,摔不着。”

  辛干连忙点点头,其余两人也点头认可了这个方案。

  何遇没说话,大致猜到了他们的顾虑,放下饭碗走出了房门。

  四个人以为她回房取相机,不一会儿却听到外面极锐利的金属刮蹭声。

  川昱最先反应过来,起身往外跑。

  眼镜一看川昱的神色大概也猜到了,饭碗都来不及放下就痛心疾首地喊了一句:“要命哦!”

  已经晚了。

  四个人赶到院子里时,何遇正盘腿坐在车前盖上,一头乌黑的头发散着,手里握着那支刻刀形状的发簪,她神态自若,车头银灰色的面板却被刮刻了一行清晰的数字——317694793129472。

  川昱记得,她昏沉时念叨过。

  何遇起身从车上跳下来,长发一绾,簪子又利落地插回了发髻里。她仰着头极自在地笑,像沐浴了三千年圣光的雪山。

  眼镜只差心碎地流泪了,何遇却将钥匙抛给他说:“希望你开车的技术比骑马好。”

  眼镜搓着那把钥匙悲喜交加,何遇啊何遇,开了你的车我们就是亲兄弟了,两百万的车说剐就剐,太任性、太爷们儿了。

  这话他自然没出口,作业的工具要装车,何遇也回房取相机去了。

  RF15-35mm,何遇最喜欢的广角镜头,沙地中央的风景会更加开阔,很适合。

  挑选好配件后,何遇又看了看脚上的鞋,从背包里拎出了两双靴子。

  长齿系带的款式,鞋帮一高一矮,她正犹豫着,突然听到川昱站在门边说:“穿高筒的,不容易进沙。”

  何遇弯腰换鞋,川昱进门坐在了长凳上,她仰头,看到他上身直挺,后腰和大腿、大腿和小腿成直角,两只手自然地放在膝盖上,像一尊军人坐姿标准像。

  她笑了一下,又听到那些镜头的话了——“别放过他。”

  川昱说:“你不应该划坏自己的车。”

  “你心疼?”

  “确实可惜。”

  “迟早会刮坏的,我平时去的地方不见得比这儿路况好,之前开去青海还被石头砸凹过后车厢。”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何遇换好了鞋,跟川昱坐在了同一条长凳上,歪着脑袋看他。

  她没化妆,只简单地描了眉毛,眼里带着欣赏猎物的眼神,叫川昱又想起了那天在旅馆里的那种感觉,猜不透,但危险。

  川昱沉默了一会儿,起身走到门边,门半开半合,屋内的人做什么屋外的人都可以看见。

  他说:“你的东西你用坏是应该的,可是不必为了我们而故意糟蹋,你是客人。”

  何遇也起身,立在门板后纠正:“不是‘我们’,是‘我’。”

  她稍后又补充了一句:“我对马过敏,说出去都没人信。”

  川昱的脸色沉了一下。

  门外的辛干只能看到他一个人,于是大声喊:“三哥,何遇姐好了吗?”

  川昱没回答。

  何遇折回桌边背上相机包大大方方地从他身边走了出去,大声说道:“那些铁锹不用放外面,省得掉,座椅底下很宽敞。”

  辛干答道:“那个什么,铲子都挺脏的。”

  何遇淡淡地说:“原本也没有做卧铺使用的打算。”

  “哈哈哈哈哈……”

  一群人被何遇一本正经的冷笑话逗乐了,纷纷把系在车顶的工具往座椅下搬。

  何遇也帮忙,川昱只远远地看着。

  这个女人,刚才是在调戏自己吗?

  (二)

  初冬放在浑善达克已经完全是冬天的景象,播草籽、植树、灌溉都是春夏的事,如今主要做一些打井和巡检测量类的准备维护工作,极费体力。

  车子停在草场边缘,可以看到远处有一个小小的水泊。

  何遇下车,惊喜地说:“竟然还有成丛的灌木。”

  川昱将昨天新买的水管搬下车,说道:“有水的地方就有,这儿零零散散的小水泊多,没划禁牧区之前,羊会把水泊附近的草都啃光,连根刨的那种。植被恢复不过来,土地里的水分存不住就会化沙,不然别说灌木,靠近水源一点儿的地方你还能看到树。”

  “所以要固沙造林?”

  他摇头:“治沙只能减缓沙漠的扩张,不能通过植树造林改造它。万物讲求平衡,在沙漠地区浇水施肥种再多的树,它终究会枯,会死,会回归到原来的状态,甚至更差。我们在这边主要用草方格和飞播种植骆驼刺和芨芨草这些,它们耗水小、易存活,原本就长在这儿,封育一段时间后就能自己生长。简单说,一切不能主要靠雨水存活的植物在这儿都活不了,主要是把沙漠的原种植物有计划地使用来固定沙漠。”

  何遇回头,看着他张开双臂紧拥着那卷水管,笑了一下。

  川昱眉毛微蹙。

  她说:“第一次听你说这么多话。”

  眼镜也笑道:“队长这辈子算是入赘浑善达克了,嘿,固沙就是调教小媳妇嘛,哈哈哈……”

  其他人也笑,扛着各式工具往先前的打井地点走。

  何遇觉得这个比喻极妙,形象又有情味。

  水泊附近封育的草地绵延数公里,只有几处草稀裸露的小沙皮。

  何遇拍了一下风景照后开始拍人像。

  辛干测量沙壤水分时,俊黑的小脸严肃地挤成一团;清理竖井内堵塞的沙土的眼镜,半个身子都扎进去了;老张沉闷,固定灌溉水管时手却比螺丝刀还灵巧……

  在边山远水待久了,一看到镜头他们都有些闪避。

  何遇拿捏得好分寸,刻意拉开一段距离拍摄,静止、走立、劳动、喘气……

  她的目光很快被川昱吸引了过去。

  日出升温,劳作又带动了体热,他脱去了外套只留一件长袖衫,聚精会神地盯着标记点,弓着脊背铺设开春灌溉用的管道时,在金黄的草场上,像极了猎鹰飞扑而下擒食的那一刻。

  何遇将镜头瞄准川昱,迟迟没有按下拍摄键。

  角度不满意,她又抱着相机换了一个方向。光线不够理想,她在调整曝光度时,他却因为铺设进度拐了一个弯,她不愿叫停他摆拍什么,只好再找合适的角度。

  前进后撤左转右行,川昱趁换手的工夫瞥了何遇一眼,她已经挪到了一处草稀的小沙圈里,半张脸掩在相机后,等着抓拍。

  他在地上摸了一块小石子儿抛向她,落在她靴子边,何遇纹丝未动,说:“你干你的,别管我。”

  川昱舔了一下有些发干的嘴唇,极轻地笑了一下,照旧向后撤步排水管。

  何遇按下快门后,身子突然晃了一下,下一秒,在水井附近忙活的三个人就听到“噗”一声,紧接着就是何遇问候谁的祖宗。

  一行人赶紧循着声音围过去看,川昱也放下了手上的水管。

  沙壤细软,坑也不深,只是何遇抱着相机背部朝下,窝缩在里面的姿势实在太滑稽,像只翻了壳的乌龟,暴躁且无助。

  她咬牙挣扎了几下,衣服穿得厚实屁股愣是卡在了沙坑里。

  跑到她跟前的三个人不敢笑,脸憋得铁青。

  川昱拍了拍手上的灰沙站在边上瞄着何遇,伸出手说:“别动,我拉你,走路要注意,这样下漏的沙坑在这块很常见的。”

  其他三个人愈发憋不住了,扭头的扭头,咬唇的咬唇,川昱的神色却如常淡定。

  何遇去拉川昱的手,快要碰上时问:“你一开始就知道我身后这块是塌陷的对不对?”

  川昱侧头看了一下其他人,说道:“隔你那么远,我上哪儿知道去?”

  “你看着我说。”

  川昱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动了一下,问:“上不上来?”

  何遇板着脸没好气,用腿蹬了两下之后反而身子又往坑里滑了一点儿。眼镜忍不住了,在一旁“呼哧呼哧”地抽气,比直接笑还让人恼火。

  “你知道,你往我靴子旁边扔了一块石头。”何遇没好气地说。

  川昱看着她,嘴角翘了一下,仅一秒又恢复了原样。

  这个小动作叫何遇觉得更加丢脸,像奓毛的小动物一般死死地瞪着他。

  辛干往自己腿上掐了两把止住了笑,连忙上去调解:“何遇姐,我拉你吧,其他的等你起来再说。”

  川昱若无其事地缩回了手。

  何遇气得不行,偏偏卡在坑里有什么举动都搞笑。她握住辛干的手,顺着他的拉力往外缩。

  辛干人瘦,何遇又因为前面几下的挣扎卡得紧,艰难地往上拉出一段距离后沙地打滑,辛干开始有点儿供不上力。

  其余两人赶紧上去援手,眼看何遇的屁股就要重新掉回沙坑里了,川昱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领把她提出了沙坑。

  像一只猎鹰叼住了一只落单的小鸡崽儿。

  何遇还没说话,川昱解下腰上系着的外套替她拍了拍身上的沙:“我倒是想不管,成吗?”

  说完他背过身接着去干刚才的活儿。

  何遇死死地盯着他的背影,一言不发,过了半分钟后突然咧嘴冷笑了一下。

  辛干想去安慰她,被眼镜一把拽住了胳膊,神秘兮兮地说:“上次有个女的这样笑,我们村死了好几口,真的。”

  辛干冲他翻了个白眼,再看过去时,何遇已经抱着相机追兔子去了。

  午休的时候,草场上起了风,所幸是开车来的,用餐可以在车厢里完成,否则不等食物入口,一张嘴风便让整个口腔寒透。

  辛干爬进车里,从保温袋中取出食物,还有余温。

  “吃饭了!”他喊道。

  老张和眼镜一边搓手取暖,一边爬上车。川昱站在草场中央望了望,风将干枯的碎草屑卷起,穿过平谷,“呼呼”响动。

  辛干没见着何遇,便冲川昱喊:“三哥,何遇姐哪儿去了?”

  川昱答:“走远了吧,我去找找。”

  他说着,紧了紧身上的外套,举目四望,回想起何遇方才在坑里的那个滑稽模样,“啧”了一声后,朝着视线中北面唯一凸起的小坡走去。

  不该招惹她的。

  “何遇。

  “何遇。”

  靠近草坡了,他便隔几步叫上一声,低低沉沉的声音,夹在风里像一支长调。

  川昱往坡面最高的位置上走,猜到了何遇必然在另一面的某处。

  “何遇。”

  他又叫了一声,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听到了故意不答应。

  他正从鼻翼间哼一口气,山坡背面有个声音传来:“站哪儿,别动。”

  是何遇,声音听起来有点儿慌张。

  荒郊野岭的没厕所,或许她正方便吧,川昱止住步子隔衣蹭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她之前在旅馆挠的,结痂了长肉有点儿痒。

  何遇喊道:“你把眼睛闭上。”

  川昱冷冷地说:“我没兴趣。”

  “强奸犯也这么说。”

  川昱低低地呢喃了一句“有病”,还是背身闭上了眼睛。

  好一会儿,他听到了鞋底带起细沙的走动声,稍微有点儿不耐烦地问:“好了没?”

  没有回答,风又大了点儿,脚步声反而消失了。

  他说:“我睁眼了。”

  “好。”

  眼睛迎风打开了一条缝,就有人从身后推了他一把,力道不大,草坡下又是柔软的沙,他踉跄了两步,摔在了一个沙坑里。

  四十公分深的一个凹洞,外表干燥内里阴沉,是新刨的。

  川昱手肘一撑胳膊上的肌肉一鼓,轻易起身。

  何遇站在高处,连手都保留着方才推他的姿势。

  川昱咬了下嘴唇,盯着她看了两秒,若无其事地弯腰掸走身上的沙尘:“行吧,咱俩两清了。”

  何遇从坡上冲下来,转眼到了川昱跟前,一七三的身高依旧矮他半个头,她盯着他看,他也淡定地回看。

  何遇问:“你讨厌女人?”

  川昱答道:“喜欢得紧。”

  “那就是讨厌我。”

  “我可没说。”

  “你……”

  “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还记着旅馆那事儿?”

  何遇反问:“难道不是吗?”

  他针对她,又恨得不真切,像是有什么硌硬着,冷冷的,她感觉得到。

  川昱撇嘴笑着,点了点头,一把揽住她的腰,凑在她面前有些发狠地说:“我现在,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何遇被这乍然的一拥吓着了,不由得抖了一下,起势挣扎。

  川昱却顷刻撒了手,何遇没站稳摔在了自己挖的沙坑里,坑口宽敞,翻身就能爬起。可她没立即起来,而是红着眼睛朝他掷了一把沙:“我弄死你!”

  第一次有男人揽着她的腰说那种话,她咽不下这口气。

  沙土颗粒细小,川昱下意识地用胳膊挡了一下眼睛。

  何遇逮着这个机会爬起,一把掐住川昱的脖子,他借势向后倒去,两人一同扑进了沙里。

  她被震了一下撒了手,再想有所行动时却被川昱翻身一把攥住了两只手。

  利落精准,几乎与旅馆里擒住她的动作一模一样,只是现在她卧在沙上,比那天黑灯瞎火更难堪几分。

  川昱半蹲着俯视她。

  何遇觉得受辱将头偏过去,他非伸手去扶正她的头,说道:“我错了,那天不是有意的,行不行?”

  他的语气平平稳稳的,听着倒真心,可这个动作实在欠扁,何遇不松口。

  川昱又说:“你说你何必跟我怄气呢?我就一大老粗,在这儿干活别说女人,母兔子都见得稀,我不知道怎么跟你们城里的女孩子相处,做得不对的,您多包涵,漂漂亮亮来,潇潇洒洒走,咱不折腾了行不行?”

  他说话时眉毛舒展,一双黑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像一张绝佳的特写。何遇听了一耳朵顺耳的话,说:“松手。”

  川昱松开了,伸手去拉她起来,她没接。

  他说:“走吧,吃饭了。”

  何遇一骨碌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抬手查看相机有没有磕着碰着。川昱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一步,像是防备着她什么。

  何遇觉得好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怕。

  她举起相机想拍下他脸上的紧张,却从取景器里看到几个黑黑的影子。

  如果觉得他与风息共缱绻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三川小说全集他与风息共缱绻,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