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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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

贺嫣嗓音拔高八个度。

司徒玥皱眉,有些为难:“可你不是不准我……”

“我带你去!”贺嫣立即打断她。

在她的观念里,司徒玥这种坏女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即使是在客厅里当众脱裤子这种事。

等司徒玥用完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关山正在厨房里,打开冰箱:“怎么什么都没有?”

贺嫣挽住他的手臂,嗲着声音问他:“是呀,做饭的阿姨家里有事,好像是什么儿媳来北京了,我也搞不清楚,这几天我都是吃外卖,你饿了吗?我给你点个外卖好不好?或者我把阿姨叫回来,给你做饭吃?”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有些抱怨。

“你都好久没在家里吃了,阿姨最近新学了淮扬菜,有一道鱼做得挺好吃的,就是刺儿多,你吃的时候要小心点,我上次就卡了嗓子。”

关山关上冰箱门,神色淡漠:“下次吧。”

贺嫣的嘴唇噘起来:“又是下次,你跟爸爸一个样子。”

关山不置可否,回头看见司徒玥站在不远处,眉心一皱:“你傻站那儿干什么?过来。”

司徒玥走过去,脸上有几分难堪。

关山问:“是不是饿了?家里没吃的,我带你出去吃。”

贺嫣嘴唇噘得更高:“原来你是给她找吃的,哼!臭关山!我不理你了!”

她一溜小跑,跑到客厅里坐着去了。

关山没理,只看着司徒玥。

司徒玥被他看得脸皮发烫,问他:“关……关山,你说的那些话,当不当真的啊?”

关山说:“我对你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话,你指的哪一句?”

司徒玥噎了一下,吞吐道:“就那些……你刚说的,不把我的事当麻烦那些。”

关山愣了一愣,直接问她:“你有什么事?”

“倒霉事。”司徒玥委婉道。

“什么倒霉事?”

司徒玥被他噎了一下,仔细看他神情,好像真的没听懂,只好换了一种更常规的说法。

“我姨妈来了。”说完,司徒玥脸烧得滚烫,不敢抬头看他。

关山非常惊讶:“啊?她在哪里?机场吗?”

司徒玥抬头,端详了关山近一分钟之久,才敢确定,他是真的不知道,而不是在和她开玩笑。

这让司徒玥非常无语,以及很无力。

最后,她心里那点少女的羞愧与别扭,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抬起头,面无表情地对关山说:“我月经来了。”

关山的反应相当搞笑。

他当时正握着一把水果刀,在给她削苹果。学医的人手就是不一样,刀子使得又快又稳,苹果皮削了一圈又一圈,还能保证不断。

可听到这句话,他削皮的手一顿,苹果皮立即就断了,水果刀刀尖朝下地掉下去,如果不是司徒玥眼疾手快,关山的脚背可能就不保了。

她把刀放在料理台上,看见关山跟个短路的机器人一样,把削了一大半的苹果递到她面前。

“来……来那个了啊,那你吃不吃苹果?”

司徒玥正好饿了,刚准备伸手去接,关山却又避开她的手,把苹果扔到了垃圾桶里。

“还是别吃了,这个凉。”

司徒玥一愣。

“我出去给你买点儿热乎的。”

说到点子上了,司徒玥赶紧扯住他的手臂:“那你给我买那个。”

“哪个?”

还能是哪个?

他又犯蠢了。

司徒玥叹一口气,也不跟他用“姨妈巾”这种高阶词汇了,直接说:“卫生巾。”

说完又怕他搞不明白,她赶紧解释:“不是婴儿用的纸尿裤,也不是卫生纸,是卫生巾。听好了,是卫……”

“这个我还是知道的!”关山红着耳根,气急败坏地打断她,又问司徒玥,“这种东西,你不能找贺嫣要吗?”

他一个男的,去超市买这种东西,很丢人的好不好。

没想到贺嫣人虽然坐在客厅里,耳朵却竖得老高,一直在注意他们这边的情况,听到自己的名字,立即警觉起来。

“找我要什么?哼!我什么也不会给她用!”

司徒玥看她一眼,摇了下头,对关山说:“她绝对不会有的。”

贺嫣听了,从沙发上蹦起来,叉着腰,眼睛瞪得溜圆。

“我没有?呵!你丫看不起谁呢?我三岁的时候,爸爸就在日内瓦拍下一颗九克拉的蓝钻送给我,七岁的时候,送了我一艘游艇,九岁的时候,是一幢树屋,十岁的时候,是迈阿密一套海边别墅,哼!你说说看,什么东西我没有?”

司徒玥只好问她:“姨妈巾你有吗?”

“呵!我还以为什么。”贺嫣嗤笑了一声。

关山顿时松了口气:“你真的有吗?”

“怎么没有?”贺嫣忍不住眉飞色舞,“不就姨妈吗?我妈妈有两个姐姐,所以我有两个姨妈呢,我还有个小舅舅。”

司徒玥对关山摊了下手:“我都说了吧……”

贺嫣看见她鬼鬼祟祟,在说些什么她听不懂的话,立即愤怒了:“你说什么了!坏女人!”

关山不信邪,换一种说法。

“不是那个姨妈,是……倒霉用的东西。”

贺嫣登时大怒:“你咒我倒霉?”

关山无奈。

还是算了。

“你跟我出去,买东西。”关山对司徒玥说。

贺嫣立即跑过来,警惕地看着他们俩:“你们要去买什么?我也要去。”

司徒玥立即道:“那你们两个去吧。”说完觉得不妥,毕竟这不是她家,她又问关山,“可以吗?”

关山看她面色苍白,唇色也稍微有些淡,看上去精神不太好的样子。

他是学医的,虽然不太清楚姨妈、倒霉等对于生理期的通用称呼,但却知道,当每月成熟的卵细胞从子宫壁上脱落时,有些女孩子会感到身体极度的不适,也就是常说的痛经。

关小燕以前就饱受这个痛苦,只是当时的他还以为,他妈只是普通的肚子痛。

“你别去了,”关山当机立断,“去房间休息。”

他带着司徒玥去了自己的房间,才和贺嫣一起出去了。

他们走后,司徒玥也不好真的躺在关山的床上,她怕弄脏沙发,也不方便坐着,只好出来百无聊赖地打量起了客厅的装潢。

客厅与餐厅的中间,是通往二楼的楼梯,刚才关山才带她走过。

让她感兴趣的,是楼道右手那侧白墙上,挂的许多照片。

照片里的主人公只有一个,是个身姿曼妙的女人。

她或坐或立,或是在阳光下轻摆纤细的腰肢,或是在窗前盘膝而坐,眼眸微阖,应该是在冥想。

其实认真论起来,她长得绝不算漂亮。

但一动一卧之间,这个女人似乎带上了一种神奇的魔力,就是让镜头外的人移不开眼,是个很有韵味的女人。

司徒玥不自觉看入了迷,以至于没听到有人走了进来。

所以当一句低语陡然在耳边响起时,她吓得忘了自己正站在楼梯上,差点儿一脚踩空摔下去,好在那道声音的主人伸手扶住了她。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生。

留着一头精神的短发,四方脸,皮肤有点不好,能看见一些红红的小疙瘩,但五官长得还可以,算是个温文尔雅的人物。

他扶司徒玥站稳后,很快就松了手。

司徒玥的心跳还未从余悸中恢复过来,白着脸问他:“你是谁?”

那男生对她笑了笑,反而问她:“你是谁?”

司徒玥张了张嘴,正想回答,男生却笑眯眯地打断她:“还是我先说吧。我是贺然,这家主人的儿子。”

贺……贺然?

贺嫣和贺然?

司徒玥一下子就记起来,她和关山刚一进门,贺嫣跑到关山面前,说的那句话。

“好啊,我说你怎么突然问我哥哥在不在家……”

她当时还以为是贺嫣口误了。

原来贺嫣除了关山这个继兄外,还有一个亲哥哥。

就是眼前这个贺然吧?

司徒玥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话了。

好在贺然并未让气氛冷场,他端着下巴,做出一副思考模样:“至于你是谁,你先别说,让我猜一猜。我妹妹的朋友我都见过,而你看起来面生,肯定不是她的同学,看上去又是个小姑娘的样子,嗯,我知道了。”

贺然笑了笑:“你是不是我弟弟关山带来的?”

司徒玥点了点头。

“女朋友?”

“不是不是,”司徒玥赶紧摆手,“就是普通朋友。”

“这样啊。”贺然又笑了笑。

在司徒玥看来,这笑容有几分高深莫测,也不知道他到底信没信。

不过,管他的呢。

“他们去买东西了。”司徒玥解释说。

贺然点了下头,似乎并不在意,只盯着司徒玥说:“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你刚才问什么了?”司徒玥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头。

贺然宽和地笑笑,他指着照片,把问题重复了一遍:“我问,她是不是很美?”

“啊,这个啊,”司徒玥恍然,“是挺美的,不过……是很特别的一种美,美在气韵。”

司徒玥眼睛睁大了些,这让她看上去分外真诚。

贺然目光里似乎有些触动,但他很快移开视线,看向照片里的女人。

“她是全中国最优秀的古典舞者。”他的手指,隔着相框的玻璃,抚上了照片里那个女人的侧脸。

“你很有眼光,大部分人不能认识到她的美丽,说她颧骨高耸,嘴唇太薄,看着一副刻薄寡恩相。”说到这里,他目光低垂,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

“连她丈夫也这么认为。

“其实她只是太瘦了,跳舞的人,在饮食方面很是苛刻,所以她后来生了病。”

贺然走到一张照片前,抬手对司徒玥说:“你过来,看这一张。”

司徒玥走过去,看到他指着的那张照片。

这幅照片很大,大概有30寸,那个女人躺在庭院的摇椅里,睡着了,长到腰际的头发就那么散落下去,随着微风轻轻荡漾。

而她眉眼安详,脸庞比之前那些照片圆润了些许,这让她看上去面相柔和很多,瘦骨嶙峋时,人总是显得凌厉一些。

贺然说:“这是很久以前我给她拍的,她洗完头发,去院子里晒太阳,她总是这样,从不用吹风机,说那样损害发质。这时候她略微长了些肉,你看是不是就好看了很多?”

司徒玥有些好奇:“她是你……”

“妈妈。”贺然打断她。

司徒玥点了点头,猜到了。

贺然又笑了一下,靠着照片墙,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燃,先凑到唇边吸了一口,才不紧不慢地说:“可惜这之后,她就迅速消瘦下去,胃癌让她吃不下东西,你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的胃。”

说完,他又吸了一口手里的烟。

香烟先在他的肺部滚了一圈,才从鼻腔里缓缓呼出来。

烟雾缭绕中,贺然眯着眼,不动声色地打量司徒玥一番,忽然说:“你是我弟弟的朋友,那你知不知道,他妈妈是个婊子?”

6

“婊子”这个词一进入耳朵,司徒玥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皱了下眉。

贺然没注意,还在继续说。

“我妈没死的时候,他妈就带着他进了门,他小我三岁,我爸说,这是我亲弟。”

他发出一声嗤笑。

“从男人的角度来说,他妈确实长得好看,又没什么脑子,招我爸这种人喜欢。”

“当然,”他夹着烟,笑了一声,“我只是随便说一下,你也就当个笑话,听听就成,我弟那人,还是可以的。等等,你脸上有东西,我帮你拿掉。”

说完,他就伸手过来,准备拿掉司徒玥脸上掉的那根睫毛。

司徒玥觉得这个人恶心极了,下意识把脸一偏,避开他的手。

也就是在她转开脸的那一刻,门口传来一声巨响,以及一道尖叫声,然后司徒玥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关山几乎是在一瞬间,人就挡在了她面前。

然后,关山伸拳狠狠向贺然的左脸挥了过去。

贺然本来站在楼梯的三四级之间,被这迎面的一拳直接砸下楼梯,倒在一楼的地板上。

贺嫣尖叫一声:“哥!”

她飞速地跑过来,准备扶起地上的贺然,却被贺然甩开手:“一边儿待着去。”

关山站在楼梯上,司徒玥被他高高的个头挡在身后。

关山目光很冷地看向地上的贺然,如果司徒玥能看见,会发现他这眼神跟小时候他瞪人的样子一模一样,又冷又凶,像头正静静等在一旁的美洲豹,窥伺良久,就为了将猎物一口吞入腹中。

“你碰她一下试试。”关山低声警告。

贺然冷笑一声,从地上站起,擦了一下嘴角的血,动作称得上优雅。

他慢条斯理地说:“这么久没见面,你就是这么对待哥哥的吗?嗯?我亲爱的弟弟?”

关山却一点也不给他面子,冷着脸,骂了一句很下流的脏话。

真的是很脏的脏话,几乎是市井里最没素质的混混流氓才会骂的话。

这让站在他身后的司徒玥瞪大了眼睛。

这种处事风格太不像关山,关山很少用这样的话来骂人,骂人不带脏字才是他的风格。

按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他是一个读书人,应该用一种更高级的骂人方式。

但凡是骂人的话里涉及自己三代以内的直系亲属,就算是圣人也无法镇定自若。

贺然翩翩君子的面具很快被撕裂,他先是扯出一个冷笑,然后就在所有人都没有准备的时候,一拳冲关山肋下砸来。

司徒玥站在关山背后,将他的出手看得一清二楚,只是让她没有预料到的是,关山竟然没有躲。

贺然站在楼梯下,两个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从下往上,拳势大减,所以这一拳很容易避开,更别提是身手不弱的关山。

关山只需要侧身一避,甚至出手截住,都可以。但他做了一个让司徒玥都没想到的动作。

贺然那一拳打过来的时候,他竟然本能的肩膀一缩,后背弓起,双手护住自己几个最脆弱的部位,做出了一个防御的姿势。

这没什么用处,因为贺然一拳就击中了他左侧肋下,司徒玥听见关山疼得闷哼一声,身子佝偻下去。

“关山!”司徒玥急得大叫一声,从他背后转出来,低头去看他情况。

这时,贺然第二拳砸了过来,关山面色剧变,一把挥开司徒玥,自己却没来得及躲开,好在这时贺嫣从背后将贺然拦腰抱住,用尽全力把他往后拖。

“别打了!哥!你是不是疯了!”

贺然打红了眼,呵斥贺嫣:“你给我撒手啊,今天不把这孙子揍跪下,老子就不姓贺!”

贺嫣说什么也不放手,嘴里还顶撞道:“他是你孙子,那咱爸是你什么?哥,你别发疯了!不然我告诉爸爸了!”

“嘿!贺嫣你个小白眼儿狼!”贺然气不打一处来,“你到底哪边儿的?帮着外人气你哥?”

他嘴里骂着,然而也没真下手去掰开贺嫣,任由她妹把她牢牢抱着。

关山从楼梯上站起来,牵着司徒玥的手,看也不看贺然一眼,从他身边走过。

贺然在后面骂:“就走啊?不再坐会儿?你说你妈要有你这种觉悟该多好,到人家里做客,到了点儿就走人,别挖空心思贪图女主人位置,谁给她脸呢?”

关山头也不回,权当一条狗在叫。

贺然又对司徒玥说:“姑娘,找男人要擦亮眼睛,小三教出来的,能是个什么好东西?你要想开了,欢迎来我这儿。”

关山这下忍不了了,只是还没等他做出什么行动,司徒玥就率先甩开了关山的手。

关山脑子一蒙,看见司徒玥转身跑到贺然跟前。

司徒玥绷着脸,一双大眼睛愤愤地瞪着比她高一头的男人。她说:“闭上你的鸟嘴。”

所有人都震惊了。

贺然瞠目之下,也就真的闭上了嘴。

司徒玥就在贺然吃惊的视线里,继续口齿清晰地说:“小燕阿姨,是我见过的最美、心肠最好的女人,她教出来的儿子,是我见过最优秀、最厉害的人。”

说到这里,司徒玥突然将头转向关山的方向,然后动作极快地对关山眨了下眼。

这个小动作对关山来说无比熟悉。

关山嘴角一弯,提起之前扔在门口的东西,推开门。

司徒玥看见了,转过头,嘴角也一弯。

然后,她趁着贺然不备,一记右勾拳,精准地击中贺然的左肋。

这一拳实在是她此生功力之最,出手又快又狠,贺然的手臂还被贺嫣给拧着,没能出手反击,身子疼得一弯。

司徒玥却毫不恋战,打完就跑。

门口的关山早已朝她伸出手,两个人手一牵,从敞开的大门里跑了出去,在夜色里夺路狂奔。

贺嫣气得大骂司徒玥“坏女人”,一边去扶贺然:“哥,你没事儿吧?怎么样啊?”

贺然推开她的手,没好气道:“你满意了吧?小白眼儿狼。”

他走到餐厅的高脚椅上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贺嫣嘟着嘴,走到他旁边:“我也没想到那个丑女人会打你啊。”

贺然喝了口水,吞咽时,左肋剧痛,他捂了一下伤处,眉头皱起。

“这妞儿看着老实,怎么力气这么大?姓关的都找的些什么货色?”

贺嫣听了,很不赞同地道:“哥你够了。”

“什么够了?你自己不也骂她坏女人吗?”

贺嫣说:“我不是说她,关山叫关山,不是姓关的。”

贺然翻个白眼:“我管他叫什么,贱女人生的小崽子。”

“哥,你怎么这样儿?”贺嫣实在是受不了了,“他是他,他妈妈是他妈妈,而且,关阿姨也没做什么……”

“阿姨?”贺然的脸色迅速冷下来,难以置信地问贺嫣,“你喊那贱女人阿姨?你对得起咱妈吗?贺嫣!”

贺嫣被他的大嗓门儿吼得浑身一震,怀疑自己耳朵都要聋了。

“你吼什么吼?我耳朵没聋!听得见!”她吼回去。

贺然哼了一声,背过身去,不理她。

“我没什么好对不起妈妈的,贺然,老实说,我一直觉得妈妈怪怪的,老是跟你说一些坏女人会把爸爸、把我们的房子抢走的话,我一开始也那么觉得,可后来发现不是那样,贺然,你要是有眼睛,你就能看见。”

“你懂什么?表面功夫谁不会做?”贺然转过身,脸上的狠厉把贺嫣吓得一愣,“姓关的小我三岁,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妈勾引有妇之夫,做了破坏别人家庭的事,还怕人说?”

这是不争的事实,贺嫣对此也没话说。

只是年纪尚小的她,总觉得有些东西,不吐不快。

“她人都不在了……”她张了张口,讷讷道。

贺然冷笑一声:“所以,这就是因果报应。”

贺嫣看见他眼底的阴骘,突然就哑口无言了。

贺嫣记起很久以前的一次,关小燕还在的时候。

她和哥哥找到关小燕,问关小燕会不会做蛋饼,她和哥哥想吃。

那是他们兄妹俩第一次,主动找关小燕要个什么东西。

关小燕高兴极了,撒谎说自己会,其实根本不会,她偷偷跟家里的阿姨学了好几天,还自以为瞒得很好。

等到关小燕终于能成功煎出一个不煳的蛋饼时,她和哥哥又说,不想吃了。

其实一开始他们就不想吃什么蛋饼,不过是看中关小燕在厨房里笨手笨脚,贺然想出来捉弄关小燕的法子。

这是他们惯用的把戏,关小燕每次都上当。

那次也是,关小燕反复劝他们吃一口,他们也不吃,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兄妹俩是在耍她。

关小燕气得把盛着蛋饼的盘子往地上一摔,哭着跑回房间了。

关小燕一个大人,却特别爱哭,每次都能被他俩气哭,贺然觉得这特别有成就感。

最后,是关山默默地把地上的碎盘子收拾干净,连同那一张煎得金黄的蛋饼。

那蛋饼是扔了,还是被关山吃了,贺嫣不知道。

贺嫣当时只关心关小燕会不会跟父亲告状,因为换作是她,她肯定会的。

可等到父亲出差回家,看到关小燕手背上烫出的血泡时,她只哭着说,是自己做饭时烫出来的,却没把贺嫣和贺然供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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