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关心则乱作品海棠依旧: 知否? 知否? 应是绿肥红瘦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一秒钟记住本站,书农的拼音(shunong.com)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明兰沉吟片刻,最后问了一句:“那豫中和苏西…如何?”

长梧知道明兰的意思,深叹一口气:“这十几年来,荆王每年回京几次,这一路上…唉,那几地的卫所和宗室藩王俱和他交好。”

明兰忍不住微笑了:“那梧二哥哥还紧着要回京效力?”

长梧捶了一□旁的案几,悔声道:“那怎办?”

文臣靠嘴皮子和案头工作来熬资历,可他们武官最好的晋升途径是打仗,上回的‘申辰之乱’就让多少像长梧一样非勋贵子弟出身的低级军官上了位。

明兰看着长梧一脸懊恼神色,心里暗暗替他补上想说的话:这荆王也太猥琐了,要谋反也事先给个风声呀,若早知道有建功立业的机会,他就不会回来了;可现在…

李氏忙过去抚着长梧的肩,慈心苦劝:“梧儿呀,打仗升官的机会有的是,如今外头乱成一锅粥了,你千万别出去呀,你媳妇儿还怀着身子呢,你可不能有个好歹。”

盛维虽然也希望儿子加官进爵,但到底心疼儿子,也道:“你母亲说的是,人最要紧,何况…谁也不知道…”品兰快口接上:“谁也不知道哪边赢!”

盛维一拍桌子,怒喝道:“死丫头闭嘴!胡扯什么!许你在这儿便是不当的了!”

品兰缩回脖子,不说话了。

长梧满肚子苦水,含糊道:“爹娘有所不知,我们武官讲的就是富贵险中求,将士拼命哪有不冒险的!平乱虽凶险,可比起北疆西凉那种苦寒之地,如今这阵仗已是最便宜的了。”

盛维不禁犹豫了,太平年月能在军中升官的大多是权爵子弟,像盛家这样在军中没什么根基的,如此的确是大好机会,且武官和文官不一样,文官做到七老八十背弯眼花,还可以老骥伏枥,可武官吃的是身体饭,若到六十岁还没能混上个都统,那就…

自从几日前得知荆王作乱之后,长梧立刻往金陵打探消息,知道中原腹地一带已是兵荒马乱,长梧心急难耐的要返京效力,盛维和李氏吓的魂飞魄散,长松和文氏也一道劝阻,还找了盛老太太来压阵,当然,品兰明兰和小长栋也浑水摸鱼的溜来了。

盛维家里气氛比较温暖和睦,且规矩也没官宦人家那么重,儿女在父母面前都是有什么说什么;没有如兰扯后腿,没有墨兰说风凉话,也没有王氏的猜忌,明兰对着盛维夫妇反倒更敢说话。

李氏还在苦劝,不愿长梧去;长梧被母亲缠的不行,无奈道:“娘,你不知道!京城繁华,凡是能在京畿重地卫戍部队里当个一官半职的,都是权爵子弟;我还是靠着叔父走动,才谋得差事的,后来‘申辰之乱’中侥幸立了点儿小功劳,才能升任把总,到地方卫所上,也能当个指挥佥事了。娘,你可知道,若实打实的在边关苦熬,没个十年八年的,能成吗?!”

李氏结巴了,为难的看着在座的家人,最后冲着盛维大声道:“他爹,你倒是说话呀!”

盛维不是不想说话,而是不知说什么,他的眼光从家人的脸上一一扫过去,李氏,长松,文氏,品兰…他们的面色或有困惑,或有为难,盛维眼光一转,上首端坐的是盛老太太,一旁是明兰和小长栋。

盛维朝盛老太太一拱手,恭敬道:“婶婶见多识广,吃的盐比我们吃的饭还多,侄儿请婶婶指教。”盛老太太看了眼长梧,心里也犹豫着,摆摆手,缓缓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如何知道军国大事;要是你兄弟和柏哥儿两个在,兴许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盛维忍不住瞄了明兰一眼,回头又瞧了瞧长梧,长梧知道父亲的意思,父亲不便说的话自然儿子来说,便道:“明妹妹,你觉着呢?”

明兰一直低头站在盛老太太身边,听了这句话,很谦虚的回道:“这般大事,大伯和哥哥们做主便是,祖母伯父伯母在上,我一个小女子如何知道。”

盛维温和道:“侄女儿,你就说说吧;你们姐妹几个,小时候是与柏哥儿一道读书的,那庄先生的学问那般好,你也说说。”

盛维经商二十余年,于官商经济之道颇为精通,官场上的派系,世家之间的脉络,他也能说个一二来,可于这军国大事,他真是摸不着边了,刚才要不是明兰那一连串明确犀利的问题,他还未必能明白外头局势的厉害。

这不能怪他,这时代没有初中高中历史必修课,更没有铺天盖地的网络历史军事普及贴,信息闭塞的古代,他一个商人和几个内宅妇人哪里知道这些。

明兰见盛老太太朝自己微微颔首,踯躅的走出来几步,想了想,才道:“梧二哥哥的意思明兰知道,怕失了这为国报效的机会。可二哥哥想想,此去京城,必然途径皖,苏,豫,鲁和晋这几地,而这几处地方,如今怕是兵乱四起了,那些个蟊贼山匪自不会闲着,没准也瞅机会出来发一把财。二哥哥如今身边没有人马,了不起带上些家丁乡勇,可这未必够呀。”

李氏听了连连点头,连声道:“明姐儿说的好!梧哥儿,娘就是怕这个!”

长梧试问道:“若我布衣乔装,随百姓一路轻骑小路而去呢,未必会遇上祸事?”

明兰点头道:“这也有可能。”李氏脸色骤变,长梧倒有几分欣喜,谁知明兰下一句就是:“可二哥哥怎么知道定能报效成功呢?”

长梧不解。

明兰朝中间的黄铜大暖炉又走近几步,好让身子暖些,微笑道:“前头北疆作乱,后头荆王就举了反旗,也不知是荆王伺机而动呢,还是随机应变的,不过如今反军一意北上,靠的就是‘快’字,只消皖,苏,豫,鲁和晋五地都无甚阻碍,若能趁着京畿空虚,等一举拿下皇城,改天换日,这事儿便成了一大半。”

皇帝对这个跋扈的五哥早看不顺眼了,连着削了荆王好几项特权,不能开煤矿了,不能铸钱币了,还要消减年俸,缩编府兵;荆王心存反意久已。

再说的阴暗些,再阴谋论些,再匪夷所思些,搞不好北疆变乱就是皇帝自作的鱼饵,不过明兰觉得是自己无厘头军史小说看多了,这世上没几个脑抽风的皇帝敢拿军队造反来做阴谋诡计的。

李氏嘴唇发白,惊惧道:“那…荆王能成事?”

明兰歪着脑袋,回忆道:“当年庄先生与我们说史时,曾说过,自古以来王爷或藩镇造反,打的都是‘清君侧’的幌子;可如今这位荆王倒好,一气指向皇帝。可当今圣上明明是先帝册了储君,尔后敬告天地太庙才登的基,只这一条,荆王便名不正言不顺了。”

一般农民起义才会直接攻击皇帝是坏蛋,例如张角同志的著名口号‘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如果是臣属造反的话,即使厉害如中断了盛唐基业的安禄山,他也不敢说都是李隆基的错,只能说老杨家好坏呀好坏,荔枝老贵的,还拼命吃,劳苦大众们,咱们一道去打奸臣吧,于是安史之乱了。

“再加上梧二哥哥适才说的那些,足见那荆王也是弱点不少。”明兰补充道,“且圣上对京畿军备整顿的十分得力,京城又城墙高厚,未必能攻的下,只消拖延些时日,四地的勤王军队赶来,那荆王就没什么戏好唱了。”

长梧喜上眉梢,更是着急的大声道:“妹子说的对,所以我才要赶回去呀!”

明兰又轻飘飘的泼了盆冷水:“那也未必准赢,当年九王的军队物资民力均数倍于太宗武皇帝,谁晓得不过短短一年,就叫武皇帝一举剿灭了。”

品兰急道:“你到底什么意思呀?反过来复过去的说废话!”

盛维瞪了女儿一眼,也疑惑的去看明兰,只见明兰也是一脸苦笑,摊着两只小手,为难道:“我也不知道呀!这种事情谁能说明白呀。”这好比摇色子,没开盅之前都不知道。

长梧黑着脸不说话了,明兰在盛维面前站好,斟酌道:“侄女的意思是,京城变数太大,能不能到京城不一定,到了京城局势怎样也不一定;但梧二哥哥又不好干坐着,不如…去金陵吧,到金陵都尉府去效力。”

长梧奇怪道:“妹子弄错了吧,荆王的军队都北上了,南边没有战事呀。”

明兰摇头:“是没有战事,但有流民,有匪患,甚至还有浑水摸鱼的贼兵。”

长梧轻吸一口气,沉吟起来,明兰一字一句道:“庄先生说过,哪儿有兵乱,哪儿就有流民。金陵繁华富庶,离皖地又近,这回梧二哥哥去打听,不是也说那儿军备松懈,将士空缺么?不论如何,保家护城,安一方百姓,总是没有错的吧。”

李氏终于高兴起来,脸上有了些红晕:“对,对,金陵离这儿不过一个时辰的车马,一家人在一块儿也有个照应!” 宥阳在金陵以南,又安全些。

盛维也觉得可行,转头与长梧道:“金陵都尉府你识得不少人,你拿着中威卫的腰牌和文书去,为父给都指挥司的刘经历写封信去。”有盛紘那个专职告状的御史叔父在,想必金陵都指挥司也不至于贪了长梧的功劳。

此言一出,盛家人都松了一口气,各个都转头劝说长梧去金陵,长梧被说的晕头晕脑,对明兰迟疑道:“真的会有流民吗?”几天前他去的时候,金陵看着还很和谐呢。

明兰掰着手指数了数日子:“这个嘛…等等看吧。”

长梧瞪着小堂妹,明兰很无辜的看回去——狗头军师的确是个好职业,只负责出主意,采不采纳是别人的事,说好了功劳有一份,要是不好,那是老大没判断力,干嘛随便听信;军师说什么你听什么,他让你跳楼你跳不?

众人散去后,盛老太太抓着明兰到跟前,轻声道:“刚才你说的,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明兰点点头,反复回想刚才所言,应该没有超出时代性社会性吧,那点东西盛紘和长柏,或者任何一个有眼光的文官,都能说的出来。

盛老太太表情很复杂,目光在明兰身上来回溜了两遍,又轻问道:“金陵真的会有流民?你有几分把握。”

明兰凑过去咬耳朵:“完全没有把握。”

老太太愕然。

明兰趴在老太太肩头,附在耳边慢慢道:“其实我赞成大伯母,性命比升官要紧,但梧二哥哥定是不肯罢休的,索性给他找些事儿做。”

老太太楞了半响,惊疑道:“那你全是胡说八道?”

“哪有?!”明兰用力压低嗓门,“前面一大半都是真的呀;就后面几句掺了水的;金陵到底是陪都,城池高厚,流民哪那么容易进来呀。”

老太太瘪了瘪嘴,哼哼道:“小丫头挺机灵的呀。”然后朝天叹了口气,忧心道:“也不知你父亲和柏哥儿他们怎样了?千万要平安呀。”

明兰想了想,正色道:“孙女刚刚想到一件事,其实现在叛军离我们比离父亲他们近,若荆王北上途中遇到阻碍,散兵游勇便会直扑回来攻打稍弱些的金陵,或是劫掠一番补充军饷,或是攻下城池作为巢穴,所以现在…我们先担心自己,等荆王打了几场胜仗后,再来担心父亲他们吧。”

明兰顿了一下,很好心的又补了半句:“这句话没掺水。”

老太太刚刚叹出去的气又被哽了回来,她盯着明兰看了半天,胸口心潮起伏,忽然觉得自己一定能很长命。

第78回 老母鸡变鸭,世界真奇妙

岁入隆冬,春节将近,明兰打算送自己一副对联,上联书‘料事如神’,下联书‘铁口直断’,横批——‘半仙’。

那日忽悠了一通后,长梧翌日就去了金陵,时局不稳的当口,多些武人来保家护院总是好的,金陵都指挥使司及周边五处卫所都只恨能打的人太少,长梧自然很受欢迎;连续五顿肥鹅大鸭子的接风宴后,长梧告假回了趟宥阳。

“妹子,你瞎扯吧!我就说南边没战事吧?我趴在金陵墙头这许多日子,啥事都没有,不过金陵城里的大户知道外头战乱,都怕的半死,这不…半个月功夫已经纳了三次护城捐了!喏,连我都分到了五十两银子。”长梧把一个沉甸甸的绣金丝布袋丢在桌上,苦笑着,对于那些靠兵饷过日子的来说,这是一大笔钱了,可盛家子弟并不缺钱。

李氏见儿子言语之间又流露出想北上的意思,苦于无话可劝,大冬天急出一头汗来。

“二哥哥你别急呀。”明兰悠悠然道,“你想呀,上个月才起的战事,流民用两条腿走,哪有骑马快呀,再等等吧!”

“是吗…?”长梧满眼怀疑的看着明兰。

明兰用力点头,然后用先进事迹鼓励他,用说书先生的口气道:“想当年,武皇帝御驾亲征兀良哈,数九寒天,滴水成冰呀,领着十万大军在奴儿干古城一等就是两个月,不骄不躁,终赚得兀良哈轻敌,几个部落精锐尽出,后武皇帝一举将其剿灭!二哥哥,你学的是百人敌千人敌,说不定将来还要万人敌,‘耐心’便是第一等要紧的!”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长梧被唬的一愣一愣,当晚就回金陵去了;晚饭时,李氏一个劲儿的往明兰碗里夹菜,允儿把原本优待孕妇的两只鸡腿都放进明兰碟里了。

“侄媳妇,你就捧她了!”盛老太太嘴角含笑,“这小丫头就一张嘴皮子讨人喜欢。”

盛维神色凝重道:“未然。我瞧着侄女的话有理,这些日子我已在乡里镇上走动了一番,请了各大户大族的耆老吃茶,请他们此次过年莫要铺张,多存些粮食柴炭,以备不时只需,到底外头乱了。”

盛维的感觉很灵敏,不过三日后,长梧托人带信回来:流民来了。

因荆王密谋窜你已久,急需巨额银粮充作军需,多年来于民间大肆盘剥,上行下效,各级官吏便于百姓敲骨吸髓,恰逢隆冬时节,天降鹅毛大雪,百姓饥寒交迫,不堪困苦,流离失所之众只得逃离皖地,遂流民大起,流窜往苏,豫,鄂,赣,浙几省而去。

崇德元年腊月底,皖地五万流民汇聚金陵城下;官府开仓放粮,城中富户也大开粥棚,广施柴炭,容流民于城外民舍过冬。

长梧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因怕流民生事变乱,每开城门救难之时,都要军队护卫在旁,日夜周作不息;宥阳也于崇德二年的正月底,迎来了第一波流民潮。

好在盛家早有准备,连同县里其他几户大族,临时搭了许多窝棚,好让流民容身,一日两次舍粥,在找出些不用的棉被棉衣给他们过冬。

明兰也随着李氏坐在车轿里出去看过,回来之后难过了好久,在衣食无忧的现代长大的孩子无法想象那是怎样一番光景:鹅毛大雪,满地冰霜,许多老人孩子都只穿着单衣,哆嗦着挨着一小堆火取暖,皮肤冻的酱紫,小孩满手满脸的冻疮,一双双饥饿的眼神木然的盯着那一碗冰冷的薄粥,仿佛那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窝棚里没有大哭声,只有稀稀落落的抽泣声,母亲抱着滚烫发烧的孩子,奄奄一息的连哭都哭不出来,一声声微弱的呼饿,让明兰的心都揪到了一块儿。

“…我家乡那会儿,就是遭了水灾,家里的田地都淹了,没收成,没吃的,弟弟又生病,爹娘就把我卖了。”小桃回忆着模糊的过去,说的很平静,“听村里的叔太公说,本朝的日子还算是好的了,各家各户都有自己的田地,不用交租,前朝大乱的时候,百姓哪有自己的地呀,都是大户的!但凡有些天灾人祸,交不起一文钱的地租,便要卖儿卖女,挨饿受冻。”

明兰微微点头,一个王朝越到后来,土地兼并越严重,待到农民活不下去的时候便改朝换代,一切重新来过。

秦桑的情绪也很低落,低声道:“我家里原有十多亩地,风调雨顺的时候,一家人也过的去。可那年来了个县令,见天儿的寻名目要钱,还瞧上了村里的银花姐姐做妾,银花姐姐家里不肯,他就拿了银花姐姐的爹爹哥哥去,说他们是刁民抗粮,关在牢里用刑,银花姐姐第三日就进了县令府,谁知她爹爹哥哥熬不住刑,早死在牢里了,乡里人去论理,县令的管家说,睡也睡了,别自讨没趣了;后来,银花姐姐一头撞死在县衙门口了。”

明兰心头惨然,真是‘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这年头,老百姓的幸福生活宛如一张薄纸,一点天灾人祸就能捅破了;明兰忽觉得自己这胎投的不错了。

“这关你家什么事?”绿枝听了半天,没抓住重点。

“银花姐姐是我哥哥没过门的媳妇。”

——众人皆肃然。

秦桑拨了拨炉子里的炭火,火光照着她平淡的面庞柔和起来:“哥哥气不过,要去拼命,被衙役们打的血肉模糊的撵出来,爹爹也气的生了病,家里两个男人要瞧病,又没了劳力,哪有这许多银钱,祖母说不能卖地,等男人们好了还要种的,只好把我卖了;一起卖的,还有银花姐姐的弟弟妹妹,也不知他们现在哪里了。”

丹橘轻轻问道:“你还记得那县令叫什么吗?”

秦桑摇摇头,双鬟上的绒花轻轻抖动:“不记得了,那时我才五六岁,只晓得我离开时,村长和里正商量着,大伙儿凑些银钱,一定要叫村里头出个秀才,以后受欺负时,也有个能说话的;…后来听说,那县令叫人告了,抄家罢官,还充军发配,我高兴极了,可惜银花姐姐家已经家破人亡,屋子田地都荒芜了,再没人提起他们。”

众人心里一片难过,沉默了许久,秦桑又快活起来,笑道:“前两年,家里托人来了封信,家里渐好了,大哥二哥都讨了媳妇,弟弟在念书,我爹娘还说等光景好了就赎我出去,我说不用,我在这儿好着呢,一个月有二三钱银子,比爹爹哥哥都赚的多,我都攒下带回家去了,好多置些田地。”

明兰一直静静听着她们说话,这时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家里宁肯卖你都不肯卖地,你不怨他们吗?”

秦桑笑的脸微微发红:“怪过一阵子,后来就想开了,有地有爹爹有哥哥,便有了指望,娘也是千打听万打听了后,才卖了我的;我的命好,能进到咱们府来,不打不骂的,还福气服侍姑娘,这许多年来,吃好的穿好的,姐姐妹妹们都和我好,有什么好埋怨的。”

明兰不禁怔了怔,秦桑在暮苍斋里不算得用,模样性情都只是平平,既没燕草周到仔细,也没绿枝爽利能干,因此月钱和赏赐也排在后头,可听她的语气,却对生活万分知足,说起家里时,更是一片眷恋留恋;这般温厚老实的人品,便是十分难得的了。

明兰第一次见识到底层老百姓的善良诚恳,他们就像脚底的泥土一样,卑微,却实在,明兰心里喜欢,便笑道:“若你家里真的光景好了,不用拿银子来赎,我放你出去便是,想必你爹娘连姑爷都给你说好了,到时候我再陪你一份嫁妆!”

秦桑脸红成朵胭脂色,跺着脚羞恼道:“姑娘!这话你也能混说的,我告诉房妈妈去!”

笑声终于吹散了阴霾,明兰禀过老太太后,把自己平时存的私房钱拿出四分之三来,小丫头们也凑了些零碎银子,全买了米粮棉被去周济那些流民。

“这些年攒的钱都没了,这下心里舒服了?难不成差你这一份,外头就不会冻死人了?”盛老太太似笑非笑的看着明兰。

明兰认真的点点头:“孙女知道是杯水车薪,但尽我所能,做我能做,也便如此了;听梧二哥哥说,待到开春后,官府会统一安排他们,愿回原籍的回去,没处可回的便去开荒垦地,落地生根,只望他们能熬过这一冬罢。”

老太太搂着小孙女,面露微笑,轻叹道:“小傻瓜哟!”

崇德二年正月底,皖东,浙西,苏南及苏西几处山匪成患,常劫掠逃难的百姓,攻掠防备松懈的城镇,所到之处,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兼之流民无处可去,遂落草为寇者甚众。

  如果觉得海棠依旧: 知否? 知否? 应是绿肥红瘦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关心则乱小说全集HP同人之格林童话番外在此处海棠依旧: 知否? 知否? 应是绿肥红瘦庶女明兰传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