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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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平闻言便大松了口气,连忙说道:“姑娘聪慧,一眼就看穿了这是**人的设计。”

辰年冷笑一声,却是说道:“我不聪慧,一点都不聪慧,我只是不想把脸丢到人前去。”她说完便绕过顺平与郑纶两个,也沒回自己住处,转身一掀帘子进了封君扬的书房。

顺平不禁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无声地向张伦地指了指书房门口,示意他就在此处守着,自己则苦着张脸往后院而去。

封君扬一直在等着顺平的消息,远远地看见顺平脸色难看不由得心头一突,只当是辰年真出了事,想也不想地就从席上猛地站起身來。众人被他这举动惊得一愣,齐齐地看过來,多亏得顺平应变极快,见状忙凑上前來说道:“世子爷,小的伺候您去更衣。”

一旁贺泽便轻轻地嗤笑了一声,说道:“顺平,瞧你这机灵劲,都快成你们世子爷肚子里蛔虫了!”

顺平朝他弯腰嘿嘿一笑,回道:“小的当差,可不就得靠着这点小机灵嘛!”

封君扬心中记挂辰年,并未理会贺泽的嘲讽,只警告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由顺平伺候着离了席。一走到无人处,他便低声问顺平道:“刚才怎么回事?”

顺平飞快地把刚才的事情叙述了一遍,抬眼去偷瞄封君扬的面色。此刻虽值盛夏,封君扬眉眼却似凝了寒霜,顺平迟疑了一下,壮起胆子问道:“谢姑娘眼下正在书房,应是在等着您,您是否??”

封君扬微微摇头,静默半晌后却是阴狠地说道:“查,给我仔细地查,看看贺十二到底在这院子里埋了多少人,一个个地挖出來,不论男女,只要是沾边的,都给我清除干净了!”

顺平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应道:“是。”

封君扬显然是怒极,停了一停又寒声吩咐道:“叫乔老去守着辰年,把郑纶换出來,你和他现在就去查那两个侍女,今天晚上贺十二走之前就把人给我找出來!”

郑纶也是听见那两个侍女的声音的,就凭他的耳力,只要那两个侍女还在府中,定然就能将她两人认出。封君扬这样吩咐,显然就是要立时给贺泽还以颜色。顺平领命而去,封君扬却在远处站了片刻,望着书房的方向怔怔地出了会儿神,这才有神色如常地回到酒席之上。

他这样快就回來,贺泽似是有些惊讶,斜着眼角扫了他一眼。

封君扬便淡淡笑了笑,神态随意地问他道:“你这回能在青州待上几日?”

贺泽执起酒杯浅浅地抿了一口,笑着说道:“长了许是不能,十天半月的还是沒问題的,怎么?你想是我早些走还是晚些走?”

封君扬那里还未回答,芸生先插嘴道:“十二哥,你多待些日子吧,咱们一起去太行山里打猎去。他们都说山里的野狼厉害,皮毛也好,我得打几条回去给我爹做狼皮褥子去,也好叫他在那些部将面前得意得意!”她说着又问薛娴,“娴儿,你去不去?咱们一起去吧!”

薛娴人如其名,性子要比芸生娴静许多,闻言只是微笑着摇头。

贺泽那里却是说道:“嗯,去吧,太行山里的狼就为等你去打了來做皮褥子,整个夏天都沒舍得掉一根,现在捂得都长痱子了!”

众人哄笑,芸生却是不解,薛盛英强忍着笑解释道:“芸生妹子,这会子的狼打了來也做不來皮褥子的,要等到初冬的时节才最好。等进了十月,我再带你进山去打野狼。”

“还要等到那个时候啊?”芸生不觉有些遗憾,转头看向封君扬,问道:“表哥,我们能待到那个时候吗?”

青州城内形势渐渐稳定,封君扬身为云西世子自是不能一直在这里,而且他还要先绕道盛都,在见过封贵妃之后才能回云西。封君扬尚沉吟不语,薛盛英已是出言挽留他道:“世子爷先别着急走,等我把青州的事务都安排一下,亲自陪着世子爷去盛都。”

贺泽闻言却是笑了,指着薛盛英调笑道:“我看你送世子爷是假,要去娶郡主才是真的!”

薛盛英被他说了个大红脸,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我是想着送一送娴儿过去。”

几人正在说笑,顺平从外面过來,径直走到封君扬身边,在他耳侧低语了几句。封君扬略略点头,淡淡说道:“我知道了。”

顺平便不再言语,只垂手退到了一旁。

封君扬扫了席上面上犹带着笑容的几人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刚才府里进了刺客,有两个侍女不巧撞到,无辜丢了性命。”

此话出來,桌上几人顿时一静。薛娴儿身子隐隐晃了晃,小脸上煞白一片。贺泽那里虽是低着头看不清神色,手上捏紧的酒杯却暴露了他的情绪。只有芸生与薛盛英两人面上露出惊愕之色,薛盛英更是眼露怒气,问道:“刺客可是抓到了?”

封君扬淡淡地扯了扯嘴角,摇头道:“沒有,受了点伤,跑掉了。”

薛盛英愤怒地站起身來,叫道:“世子爷等着,我这就叫人搜城去,挖地三尺也得把这刺客找出來!”

封君扬亲自起身摁着薛盛英重又坐下,说道:“算了,犯不着为了两个奴婢就这样兴师动众,待明日再说吧。”他说着转头去看芸生与薛娴儿两个,面带歉意地说道:“遇害的侍女一个是芸生身边的,另一个则是娴儿带过來的。无辜叫她们丢了性命,我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回头多赏些银两,好好将她二人葬了吧。”

芸生愕然地张大了嘴,“又是我身边的侍女?”

封君扬微微侧了头,朝着身后吩咐道:“顺平,你过來说说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是。”顺平恭敬地上前一步,回道:“有一个是表小姐院子里的,另一个看着面生,不像是咱们府里的,后來问过了才知道是薛家小姐带过來的,像是叫初夏的。”

薛娴儿闻言就落了泪,芸生忙转身去把她揽在怀里安慰。顺平见封君扬沒有吩咐,便又垂手退到了他身后。旁边一直沉默着的贺泽却抬起了头,唇角上挑了一丝冷笑,向着封君扬道:“世子爷,这刺客果真厉害。”

封君扬看着他,淡淡答道:“能到别人的府里兴风作浪,自是得有些本事。”

席上再沒了欢乐气氛,又坐了片刻,芸生率先闹着要散,说道:“早些散了,明日我得去庙里拜一拜。娴儿,你晚上就别走了,和我住一起吧,明日我们一起去。”

薛娴儿却是坚持要跟着薛盛英回城守府去住。封君扬笑了笑并未挽留,起身送他们几人出去。出院门的时候,正好赶上郑纶带着人抬着那两个侍女的尸体从一旁路过,薛娴儿瞥了一眼,吓得一惊,想也不想地伸手抓住了贺泽的衣袖。

封君扬见状唇角微勾,故意问薛娴儿道:“娴儿,你这侍女是要带回去安葬,还是叫他们一道埋了?”

薛娴儿颤抖着答不出话來,倒是贺泽冷声答道:“一块埋了就是了!”

芸生却要上前去看,封君扬伸手把她拦下了,淡淡说道:“姑娘家,不要去看那些东西。”说着便向着郑纶摆了摆手,示意他将人抬走。芸生不肯依他,倔强道:“她伺候我一场,我总该去再见她最后一眼。”

“芸生!”贺泽忽地寒声喝道,他收了脸上一贯的笑容,冷着脸将芸生拽到自己身边,“你看什么看!不过一个奴婢,有什么好看的?你今日随我回去,叔父那里还有话要我转告你。”

芸生不懂堂兄为何突然就动了怒,下意识地回头去瞧封君扬,却见他向着自己微微点头,说道:“去吧,我这里事情颇多,一时顾不上你,不如随着你堂兄一起去城守府那里住,还安全些,也能与娴儿作伴。”

纵是心粗如薛盛英,也隐隐觉察到今天之事有些不寻常,他自知沒有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本事,索性就紧闭了嘴装哑巴。

芸生看看封君扬,再回头瞧瞧堂兄,最后向着封君扬点头道:“好,我今天晚上去陪娴儿。”

封君扬微笑点头,送着他们几人出了府。待那几人的车马走远,他再回过身來时,那淡定从容的眉宇间这才笼上了浓重的阴郁。顺平窥他面色,知他心情不好,一时也不敢发声,只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往书房而去。

第九十七章 可笑可怜

辰年一直都在书房内等封君扬,她想不管实情到底是怎样,总要先听一听封君扬怎样说,因为他答应过她,只要她的事情他就绝不会瞒她。那现在她就要问一问他,是否真的要娶芸生,是否真的只把她当做一个姬妾,当做一个玩意??不知怎地,只要一想到这个词,想到那两个侍女说出这个词时的不屑,她就控制不住地流泪,恨不能躲到一个无人的地方放声痛哭一场才好。

封君扬一直不见过來,门口的人却是由郑纶换成了乔老,辰年心中渐凉,脑子也一点点清冷下來,最后终于能止住了泪,只平静地坐在那里继续等封君扬。

她听见了封君扬送客出门的声音,院子里热闹了一阵后重新静寂下來。又过了良久,房门才被人从外轻轻地推开,她抬眼看去,就看到了立在门口静静望她的封君扬。一时间,两人都沒有说话,就这样安静地看着彼此,她眉眼倔强,一双眸子微微发红,却明亮地似有火焰在隐隐燃烧,而他的眉目一如往日般清俊淡雅,唯有目光沉静如水。

他两人相处时日已久,又曾那样亲密过,辰年对封君扬的脾性习惯多少也摸透了些,瞧他这般,她心仅存的那一点希望也就一点点散尽了,随之而來的却是无尽的怒气,很快便溢满了胸口。辰年沉默着从书案前站起,忽地抬脚将身前的书案猛地踹翻在地。

封君扬面色不惊,却是反手带上了屋门。

辰年扣紧了齿关,一步步地走到他的面前,微微抬着脸看他,一字一句地问他:“她们说的话都是真的?你要娶芸生?”

封君扬平静地看着她,答道:“是。”

辰年的心脏像是被巨锤猛地捶了一下,痛得她眼前一黑,她不觉闭了闭眼,这才能继续问出下面的问題,“你真的要娶芸生?”

“要娶。”封君扬面容依旧平静。

“那我呢?”辰年又问。

他答道:“在我身边,我会一直把你带在身边,我活,你就陪着我一起活,我死,你就陪着我一同死。”

辰年眸子里冒了火,猛地抽出匕首,毫无预兆地**封君扬左肩。封君扬动也沒动,只整个身体骤然一紧,随即便又放松下來,甚至还轻轻地弯起嘴角,继续温柔地看着辰年。

辰年眼圈却是忍不住红了,咬着牙问他道:“可你当时是怎么应我的?”

血很快从刀口渗出,眨眼就浸湿了夏日单薄的衣衫,滴滴答答地落到青石地板上。封君扬仿若不察,仍是微笑着看着她,答道:“我会娶你,辰年,你给我几年功夫,我早晚会光明正大地娶你做妻子。”

“为什么?”辰年瞪大了眼,强忍着眼中的泪,唇瓣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着,“为什么现在不能娶我?为什么要娶芸生?也是为了你们门阀之间的联姻?”

封君扬抬起右手,轻轻地抚上辰年脸颊,轻声解释:“辰年,你不知道世家大族里的权势争斗有多么残酷,更不懂他们后院里的龌龊。就算我现在能不顾一切地娶了你,我也无法护你安好。你若是世子妃,就必然要留在云西王府,而我不可能一直留在王府守着你。你这样的脾气性子,独身留在王府后院,不出一年便会被人吃的渣都不剩。我护不住你,辰年,我现在还护不住你。”

她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着转,却一直咬着牙关不肯落泪,死死地盯着他。

封君扬心中痛楚,拇指轻柔地揩过她的眼角,慢慢说道:“辰年,给我几年时间,我定要你成为这世间最尊贵的女人,到时再沒有人可以要挟我,再沒有人可以伤害到你。”

他费力地伸出另只手去挽她散落下來的发丝,然后试图把她拥进怀里。辰年却是忽地用力地挣扎起來,死活不肯叫他抱自己。她是练武之人,很有一身蛮力,可封君扬此刻武功已经恢复了七八成,虽左肩受伤行动不变,却仍是可以轻而易举地控制住她。

最后,封君扬单臂从后将辰年强行禁锢在怀中,辰年几经用力挣脱不开,只得愤怒地叫道:“封君扬,你放开我!”

封君扬言行上却带了几分无赖,凑在她耳边说道:“不放,死也不放,你自己也说过,就那天疗伤的时候,你说过我们以后再也不会分开。”

他早在收到盛都回信之后就已知娶辰年无望,也是从那时起,他开始谋虑如何安抚下辰年。肩上的刀口还在流血,他此刻却全然顾不上,只从后紧紧地抱住辰年,低声说道:“辰年,辰年,只除了世子妃那个空名,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我们永远在一起,不论去哪里我都带着你,这样不好吗?”

温热的血很快就浸透了辰年背后的衣衫,似是被那血的热度所灼,辰年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战栗着,她想自己万万不可在这个时候软弱,便死死地扣紧了齿关,用力地去掰他的手。

事情并未像他预料的那般发展,封君扬心中不禁有些恐慌,他本想着她就是再倔强再冷硬也是个小姑娘,又是那样的爱他,为了他可以不顾生死,更别说早已是**于他,只要他软硬兼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定能哄得她心软。

谁知他竟是错估了她!他早就知她是个敢爱敢恨的姑娘,却只看到了她的敢爱,竟忘记了她是同样的敢恨。封君扬心中越慌,手上便抱得越紧。辰年力气不如他,几经挣扎也逃不开他的禁锢,索性停了下來,冷声说道:“封君扬,你放开我。”

封君扬此刻如何敢放,闻言竟是吃力地抬起受伤的那只手臂,将她牢牢地圈在怀中,沉声说道:“我不放。”

辰年忽地反手从他的肩上将那匕首飞快地拔了出來,然后毫不犹豫地将那锋利的刀刃往后刺入封君扬的大腿,就在他痛得瑟缩的那一刹那,她的手肘迅疾地击向身后,鱼一般地从他怀里逃脱出來。

连着受两次重击,封君扬再站立不住,只得单膝跪倒在地上,抬起脸苦笑着看向辰年,问她:“出气了吗?”

他脸色本就苍白,此刻更是毫无血色,只有眉目依旧清朗如前,精致得宛若画作。

就是眼前这人,叫她一心喜欢上了,叫她愿意与他生死相随,心甘情愿地拿她的命去换他的命。而他却欺她瞒她,叫她成了他人嘴中的狐媚子,成了世家公子的玩物……叫她成为人前的笑话!

可笑她竟然还期待着与他拜堂成亲,等着他來娶自己!是他的花言巧语说得太好?还是她自己先愚蠢蒙上了自己的眼睛?

辰年心中既愤且悲,可见他这样跪倒在她面前,却有无尽的酸楚从心底溢出。她闭了闭眼,将眼中的蕴的泪强行逼回,将所有的愤怒与悲伤都压入心底。再睁眼时,人已是平静许多,只看着他,问道:“你是觉得我出身不好,所以配你不上,只配给你做一名姬妾,做你身边的小妾,是吗?”

封君扬苦笑着摇头,轻声问道:“辰年,我刚才说了那许多,你竟是都不明白吗?”

辰年缓缓垂了眼帘,答道:“我明白,我都明白。你要娶芸生为世子妃,留在云西王府里给你撑门面,然后我跟在你身边,做你的红颜知己,给你红袖添香。”她忽地抬了眼去看他,微红的眼眸里却是清冷一片,“封君扬,我瞧错了你,可你也瞧错了我。”

封君扬心中一窒,强撑着从地上站起身來,第一次有些无措地看着她,“辰年……”

辰年弯下腰将刚才掉落在地上的匕首捡起,掏出帕子仔细地将上面的血迹擦拭干净,然后将匕首**刀鞘,这才重新看向封君扬,冷然说道:“封君扬,你虽卑鄙无耻地欺瞒我,却也怨我愚蠢无知才会上当。既是我自己看错了人,做错了事,我便自己來承担后果。你骗我一场,我捅你两刀,你我两人就此恩断义绝,两不相欠。从此以后,你做你的云西王世子,我做我的谢辰年。”

她说完便走,封君扬却慌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辰年……”

她不肯回头,只寒声说道:“放手。”

封君扬怎可能放手,只又抓得更紧,“不放。”

辰年侧回脸看他,唇角竟轻轻弯起一抹讥诮的微笑,问他:“你想留下我这只手臂?那好,我就留给你!”

封君扬那里一愣,尚未反应过來,辰年已是迅疾挥起另只手向着自己手臂斩落,势道之猛,竟是要废掉自己这条被他抓住的手臂。封君扬瞧她这般狠绝,心中大骇,立即变抓为推将她退向相反的方向,同时抬手去拦她另一只手臂。

第九十八章 贺泽之意

谁知她的手臂却忽地在半空中换了方向,油滑地避开他的手,人也随之往旁侧滑开几步,彻底地逃出了他的控制,冲上前去打开房门,迅疾地往外掠去。封君扬腿上有伤行动不便,又深知此刻若是叫她跑了,他就再也找不回她,忙向着门外喝道:“拦下她!”

因事前得了封君扬的交代,院中只有乔老与顺平两人守候。乔老闻言虽不明白缘故,却是立即飞身拦在了辰年面前。辰年自知不是他的敌手,因此并不肯与他正面交手,只是左右突袭,可乔老武功高她太多,无论她往哪个方向冲去,总是又被他拦回。

如此几番之后,辰年便认清了形势,索性停下了身站在院中不动。乔老也便随之停了下來,袖着手垂目站在她面前丈余远处。顺平瞧见辰年身上有血,心中一惊,忙冲进房内去看封君扬,见他浑身是血的模样吓了一跳,惊呼失声:“世子爷!”

封君扬提指点了自己几处穴道止血,借着顺平的扶持站起身來,缓步走到门口去看辰年。正好辰年也回过头來看他,虽未言语,可眼中嘴角上却慢都是倔强与不屑。封君扬看得心中一凉,一时竟是无法与之对视,只得疲惫地闭了闭眼睛,轻声吩咐乔老道:“还请乔老送她回去,看好了她,沒我的命令,不许她出那院子。”

乔老应诺,辰年沒有做无谓地反抗,冰冷地看了封君扬一眼,便头也不回地随着乔老离去。

看着她的身影走远,封君扬身上的力气仿佛是一下子被抽干了,只觉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两晃,几欲栽倒。顺平忙用力撑住了他,架着他回了屋内,红着眼圈说道:“谢姑娘心也太硬了些,怎能对您下这样的狠手。”

封君扬闻言却抬眼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目光锐利如刀,吓得顺平立刻噤了声,再不敢说辰年半个不字。不一会儿,府中随侍的郎中背着药箱急匆匆赶了过來,见到封君扬身上的伤处也是暗吃了一惊,却也不敢问,只小心地替他处理了伤口,又开了补血的方子叫人下去熬药

封君扬却是淡淡说道:“大半夜的熬什么药,明日再说吧。”

顺平向着郎中使了个眼色,那郎中便忙恭敬地退了下去。顺平伺候着封君扬换上干净衣物,服侍着他睡下了,这才拿了那些沾血的衣服出去处理。一出门正好遇见郑纶过來,忙将他扯到一旁低声嘱咐道:“世子爷心情不好,你只在门外好生守着,可莫要多说话。”

郑纶有些惊愕地看着顺平手中的血衣,问道:“怎么回事?世子爷怎地受伤了?”

顺平向着辰年住的院子抬了抬下巴,“除了那位姑娘,谁还敢对世子爷下这样的狠手?你是沒瞧到,世子爷的衣服都被血给泡透了,那位也真下得去手。”

郑纶闻言不由敛紧了眉头,不悦道:“世子爷为了她大开杀戒,她这里却向世子爷动刀子。我看都是惯的!把她放一边晾上几天也就老实了。”

顺平瞧他这样口无遮拦,吓得忙伸手去堵他的嘴,“郑大爷啊郑大爷,你早晚吃亏在你这张嘴上。”

郑纶往旁侧闪了一步,低低地冷哼了一声,说道:“我是为芸生小姐不平,不管是论相貌,性子还有家世,芸生小姐哪里不比那野丫头强上百倍,偏世子爷被她所惑,连与芸生小姐自小的情分都不顾了。”

顺平与郑纶都是自小一起跟着封君扬的,关系自是比别人亲厚许多。瞧郑纶这般,顺平只得小声劝道:“这是世子爷的后院事,不是你我二人该管的,还是莫要插言。”

郑纶也明白这个道理,纵是心中十分瞧不上辰年,闻言只得点头。顺平虽是这样劝郑纶,自己却又不禁叹着气摇了摇头,这才抱着血衣走了。

天亮时候,封君扬在屋内唤顺平。顺平忙推门进去,见封君扬神色已经如常,只面色还十分苍白,显然是昨夜失血过多的缘故,便小心地问道:“世子爷,汤药早便熬好了,可要进一些?”

封君扬略略点头,顺平便忙出门端了药碗进來。封君扬皱眉看了那漆黑的药汤半晌,这才端起碗來一饮而尽,待放下药碗,他又愣了片刻,突然问顺平道:“她那里如何?”

顺平知他问的是辰年,不由在心中先叹了口气,这才答他道:“夜里小的去看过两次,都沒什么动静,乔老说谢姑娘自回去后就一直很平静,除轰走了身边的两个侍女之外,别的与往日并无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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