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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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得片刻,那**终于稍稍小了些,为转移注意力,他便低声问辰年道:“你刚才把谁放屋里了。”

辰年默了一下,转头看他,答道:“贺泽。”

郑纶怔了一怔,却是不由失笑,一时连心魔都忘记了,只问道:“怎么想起捉他。”

辰年道:“我之前瞧着他和薛盛英两个凑一块嘀嘀咕咕的,说什么给女人喂了药,后来又见你被人往这边抬了来,就猜着可能要陷害你,索性就趁着贺泽落单,把他给放倒了拎过来了。”

郑纶沉默了一下,低声道:“谢谢。”

他之前已是向辰年道过了谢,眼下却又这般郑重其事地向她道谢,辰年不觉笑了,想要说话,却忽地伏低了身体,低声道:“来人了。”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约莫有十多个人从远处疾步而来,直入院中,为首的正是薛盛英,薛盛英忌惮郑纶武功,不敢十分靠前,只站在院中大声笑道:“郑将军,美人恩享完了,就该出来了。”

那屋中却是没有动静,辰年忍不住捂嘴而笑,转头对凑过来的郑纶低声说道:“出不来,贺泽中了我的**,十二个时辰内都动弹不得,就算是美人自己出来了,他也不出来。”

郑纶神色古怪,看辰年两眼,却是说道:“我先离开,你自己小心些。”

辰年点头,只注意着院中情形。

郑纶停了一下,又低声嘱咐道:“不管下面发生什么情形,不管薛盛英说些什么,你都莫要下去,一会儿我就回来。”

他说完,便将手中匕首塞给辰年,悄悄地从另一侧下了屋顶,身形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院中薛盛英听不到屋内回音,就给身边心腹使了个眼色,那心腹小心地凑到窗外,侧头仔细地听了一听,又捅破窗纸往里面窥视了一番,回来忍着笑向薛盛英禀道:“在呢?都在呢?郑将军好脾气,给美人当马骑呢?”

薛盛英听了哈哈大笑,故意又高声喊道:“郑将军,纵然谢姑娘是绝世美人,你也该有所节制,莫要伤身啊!”

辰年本正看戏看得好笑,听到“谢姑娘”一词却是一愣,转念稍一思量,顿时明白了贺泽与薛盛英的阴谋,他们两人这是要用一个假的“谢辰年”来离间郑纶与封君扬。

薛盛英在青州根基渐稳,张怀珉的威胁又已不在,他已开始不满足做封君扬的傀儡了,郑纶是他手下最得力的大将,却是封君扬的人,他如何能甘心,所以,薛盛英要做的第一步,便是要郑纶与封君扬两个离心。

难怪贺泽会大张旗鼓地在青州城内搜寻她,原来竟是做了这般打算,能抓到她自然最好,不能抓到也没关系,只要寻一个与她相似的人,郑纶在醉酒与药物的双重作用下,未必能分得清楚。

待事情做成之后,再将那女子除掉,只说推说谢辰年跑掉了,到时她便是百口莫辩,而郑纶也定清楚此事一出,封君扬必不能容他,无路可走之下,只得投靠薛盛英。

她念头转得极快,想了这许多也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听得院中薛盛英又高声调笑道:“郑将军,谢姑娘可是云西王都念念不忘的人,必然有过人之处,我千辛万苦给你寻了来,叫你也尝一尝个中滋味,你可莫要忘了我的好处啊!”

他言词越发不堪,也不知是说给屋内的“郑纶”听,还是说给这府中封君扬的眼线听,辰年听得心头怒火腾腾,恨不得立刻下去一刀宰了这忘恩负义的薛盛英,她抬了抬身体,却又强行忍下了,只耐心等着看薛盛英发现屋里的人变成了贺泽时会是什么模样。

屋里一直没有什么动静,薛盛英等得也有些不耐了,却忽听得远处有人惊呼:“刺客,抓刺客。”

院中众人俱都是一惊,待反应过来后忙将薛盛英护在当中,薛盛英稳一稳心神,刚吩咐随从去屋里将郑纶带出,院门处却冲进许多人来,当头的是邱三,身后还跟了许多青州将领,均是一脸的紧张之色,急声问薛盛英道:“将军可还安好。”

薛盛英还未答话,邱三却又关切地叫道:“将军怎来了这里,府里进了刺客,咱们找寻不见您,可是都吓坏了。”

薛盛英此刻已是镇定下来,见这许多人都在此处,心道不如把事情做大,也好叫那郑纶无退身之步,闻言便就笑道:“没事,府里抓了个女刺客关在此处,谁知郑将军喝醉了酒色胆包天,竟扯着那女刺客做好事去了。”

众人听得面容俱都是一僵,薛盛英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声未止,却又有一人带着亲兵从外面大步赶来,朗声问道:“将军,您可无事。”

薛盛英闻声僵了一僵,顺声望去,只一眼便就傻了,来人高大英武,卓尔不凡,不是别人,正是本该在屋内行鱼水之欢的郑纶。

第七十三章

薛盛英一时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愕然地看看郑纶,又回头去看屋内,正在这时,屋内也传出一声惊呼,就听得那之前进去的随从在里面惊慌所错地叫道:“贺将军,贺将军。”

众人尚愣怔间,郑纶拨开众人,带着亲兵率先往屋内走去,邱三也忙上前与薛盛英说道:“将军,里面怎会是贺将军,咱们快去看看。”说着不由分说地推着薛盛英往屋内而去,其余人等又是好奇又是惊讶,瞧着薛盛英在前,便就呼啦啦一同都涌了进去,待瞧清屋内情形,不觉齐齐吸了一口凉气。

郑纶的亲兵已将屋内烛火点上,照得屋里一片光亮,就见贺泽赤 裸着身体躺在床榻上,双目紧闭,面色灰青,似是已经死了过去,竟是动也不动一下,床脚处蜷缩着一个女子,却正捂着被子瑟瑟发动。

倒是郑纶最先反应过来,两步上前扯了被子盖在贺泽身上,然后又看一眼那床内的女子,猛地抽出腰间佩刀,向着那女子捅了过去。

待薛盛英再反应过来,已是来不及出声喝止。

郑纶一刀杀了那女子,又来探贺泽的鼻息,回头看向薛盛英,沉声道:“人还活着,快些叫郎中来。”

邱三也忙凑上前去看,又惊又喜地叫道:“将军,贺将军还有气,可能只是被那贱人强得脱阳了。”

众人皆都知道邱三目不识丁,听他这样嚷嚷倒不觉意外,只是有几个青州将领却忍笑不住,差点喷笑出声,这屋里的人突然变成了贺泽,叫薛盛英心中疑惑不解,又见场面乱成这样,更是恼怒异常,怒声喝骂道:“休得胡说。”

邱三愣了一愣,面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之色,二话不说伸手就给了自己一个耳光,立刻改口道:“属下说差了,是贺将军被那女人勾引,一时把持不住,这才脱阳了。”

这话一出,有人再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便是郑纶那里,一直绷紧的嘴角都隐隐往上翘了翘。

邱三见状,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忙又给了自己两个响亮的耳光,张嘴还要再说,薛盛英那里生怕他再说出什么笑话来,忙黑着脸骂道:“你闭嘴。”

邱三忙闭上了嘴,佝偻着腰缩到了人群之后。

这屋中刚刚死了人,满床血腥,自是不能再用,众人忙七手八脚地将贺泽抬往别处,那边贺泽的亲随发觉贺泽突然不见,也一直在找寻,听到消息忙赶了过来,见自家将军成了这般半死不活的模样,顿时又惊又怕,只揪着那郎中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朝阳子的**,岂是一般的郎中能查得出来的,那郎中看了半天,也查不出贺泽到底得了何病,一问是刚刚与女子行过房事,便就胡诌道:“这是脱阳了,赶紧去熬些独参汤来,给他灌下去,也好救命。”

薛盛英还真怕贺泽死在这里,一时顾不上多想,忙叫人去熬独参汤。

一旁邱三忍不住小声嘀咕道:“我说是脱阳吧,将军还不信,属下以前混过妓院,没少见过这样的症状,现去熬药可来不及。”

薛盛英心神已乱,忙问他道:“那怎么办。”

邱三嘿嘿笑了两声,道:“我也是听说的,楼里的姑娘遇到这样的客人,都用簪子刺他的会阴处,一疼,就缓过来了。”

这话一出,贺泽那里却是猛然地张开了眼,原来他神智一直清醒,只是苦于身体不受控制,之前被那女子强上,他便已觉得是奇耻大辱,后来屋内又涌进这许多人来,羞愤之下,只好装作昏迷不醒,不想邱三却出这样的主意,叫他再装不下去,只好睁开了眼睛。

他一睁眼,众人便就都围了上去,见贺泽那里仍是无法说话,邱三忙在人后大声叫道:“快去找簪子来,救人要紧。”

还是贺泽一个心腹瞧出贺泽眼神不对,忙伸手拦住了旁边的人,跪在贺泽床前,低声问他道:“将军,可是中毒了。”

贺泽忙眨了眨眼睛,那心腹便来探贺泽脉象,催发内力沿着他经脉游走了一圈,却丝毫察觉不到中毒的迹象,不过这心腹既能得贺泽看重,就是有几分心机的,将此事前后一联系,已是猜到自家将军这是中了人陷害,故意要他出丑。

那心腹忙站起身来,将薛盛英等人请向外面,又叫了同伴过来给贺泽擦洗身体,另寻良医给其诊治。

薛盛英人到了外面,冷静下来一想,更觉得此事蹊跷,再去寻郑纶,可人群中早已没了他的身影,薛盛英看了一圈,沉着脸问道:“郑将军呢?”

邱三闻言忙上前,恭敬地答道:“郑将军说刚才那刺客来得奇怪,他得去查一查。”

原来郎中来了之后,郑纶便就趁乱走了,此刻已是又回到了之前的那个院子,他支开身边亲兵,独自一人跃上屋顶,辰年果然早已离去,屋瓦上空留一些血迹,郑纶下意识地摸了摸腿侧的伤口,在屋顶站了一站,便就跃了下来,却未回自己的院子,带着身边亲兵,径直出城回了军中大营。

薛盛英得知郑纶连夜出城返回军中,脸色顿时白了,慌得立刻就要去寻贺泽讨主意,谁知贺泽那里却仍是不能动弹,连话都说不出一句来,薛盛英急得在屋内团团转,懊恼道:“这个贺十二,出得什么烂主意,结果郑纶没被拿住,反倒是叫他跑了,这可如何是好,郑纶不会就此反了吧。”

身边李崇乃是薛盛英从冀州带出来的心腹老将,闻言苦心劝道:“郑纶不敢,只是您实不该听那贺泽鼓动,行今日之事,您想一想,这事真若做下了,郑纶能不能忠心归顺还是两说,而云西王那里,您可是彻底得罪了,莫说再想娶云西王亲妹已是不能,怕是云西王还会亲自率军打过来,到时咱们薛、封两家相争,是他贺泽得渔翁之利啊!”

薛盛英听得冷汗淋漓,后怕不已,忙问李崇道:“现在该如何是好。”

李崇想了一想,道:“今夜这事变成这般模样,倒是将军的幸运,依属下看,不若将计就计,只说贺将军醉酒,误把一个女刺客当做了姬妾,行房之中受了伤,至于郑纶那里,提也不要再提,同时,属下亲去寻郑纶,向他解释今夜之事全是贺泽设计,将军您也是中了贺泽奸计。”

薛盛英闻言忙点头,催促道:“你快去,快去。”

瞧着自家将军这般无能,李崇不由暗自叹气,又嘱咐他道:“还有一事,将军须得记住,贺泽说要三家联合剿灭聚义寨之事,将军莫再上那贺泽的当,您想想这谢辰年是云西王什么人,云西王之前来青州斡旋议和之事,时间那样紧迫,他竟能半路转去那里,只为着与她见上一面,眼下云西王占据盛都,挟天子以令诸侯,整个江南都已在他囊中,咱们惹他做什么,更别说您和他妹子还有婚约,受他扶持,哪里能自绝后路啊!”

薛盛英也是后悔莫及,又觉不甘,叹道:“我也是不想总受制于人,这才一时蒙了心,行此下策,罢了罢了,你快去寻郑纶,想法安抚下他,莫要叫此事传到云西王那里。”

李崇又道:“您还要防备些二公子那里,他与贺泽走得最近,他两家私底下怕是已有约定,您莫要上了他当。”

薛盛英又应下,李崇这才带着人出城去追郑纶,不过,李崇却是猜错了薛盛显的心思,他虽然与贺泽走得近,却也并不和贺泽是一条心。

薛盛显从未见过辰年,初见之下很是吃了一惊,好半天才能镇定下来,试探着问道:“谢姑娘。”

“谢辰年。”辰年点头,又道:“薛二公子可比令兄聪明许多。”

薛盛显虽为嫡子,却是行二,比庶长子薛盛英要小了一岁有余,此事一直是他心头恨事,现听闻辰年如此称呼,薛盛显心中便有些不悦,只是他这人心思较深,因此面上并未露出什么,只道:“家兄勇武。”

辰年其实也是故意试探他,这才故意叫他薛二公子,不料他却是这样应对,不觉失笑,道:“薛将军倒是骂人不吐脏字。”

薛盛显淡淡笑了一笑,道:“是谢姑娘误会了。”

辰年不想再与他纠缠此事,转而问道:“刚才外面那样热闹,薛将军怎地都没出去看看热闹。”

薛盛显之前自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还暗中派了人去打探消息,只是眼前着女子能够在重重守卫之中,不惊动任何人就进了他的屋子,叫他不由十分忌惮,因此闻言只是答道:“从小母亲就教育我,不该听的不听,不该看的不看。”

辰年笑笑,不予评论,却道:“薛将军,我这人不喜兜圈子,我从冀州追你至此,是有要事与你相商。”

薛盛显却不知她是从冀州追来,微微有些诧异,不由看她一眼,道:“谢姑娘请讲。”

虽有崔习那个变数,辰年却仍是按照原定计划与薛盛显说出了聚义寨欲夺宜平的计划,笑着问薛盛显道:“薛将军,您说这样可好。”

她所说的皆都料中了薛盛显的心思,薛盛显心中惊疑不定,半晌后,问辰年道:“我若是养虎为患怎么办。”

辰年举手郑重起誓,道:“谢辰年在此立誓,聚义寨只占宜平,绝不进冀、鲁半步,如违此誓,天打雷劈。”

薛盛显虽信她的誓言,却仍是犹豫不决,思及辰年与封君扬的关系,又露狐疑之色:“你不是为封君扬夺宜平,他日宜平若是落入他的手上,他便可直接挥军北上,犯我冀州与鲁州两地。”

辰年笑道:“我与封君扬之间的恩怨纠葛,三两句话解释不清,我只应你一句话,封君扬北上之日,我便将宜平拱手让与将军,这样可好。”

薛盛显更是不解,问道:“那你还夺宜平做什么呢?”

辰年苦笑,道:“实不瞒你,我只是想为寨中灾民争一条活路,青、冀两州我夺不下来,唯有宜平可以试上一试,那里紧靠江南,又有宛江便利,我们也好做我们惯常的营生,待战乱过去,灾民可以返乡,我们聚义寨还会退回山里,到时宜平交与将军手上便是。”

辰年出身匪寨,惯常的营生自是劫掠,薛盛显自觉懂了她的意思,不觉缓缓点头,正与说话间,却忽闻得外面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屋门被猛地推开,心腹护卫疾步入内,急声道:“将军,郑纶反了。”

第七十四章

他话喊完,才惊觉屋中多了个黑衣女子,忙就拔刀相向,倒是薛盛英那里喝住了,道:“是朋友。”

那护卫闻言停下,虽未攻击辰年,却仍是执刀护在薛盛显身侧,全神戒备地盯着辰年。

薛盛显被刚才的消息所惊,只问那护卫道:“郑纶反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护卫答道:“刚才趁着府中混乱,郑纶出城回了军营,李崇随后追了过去,不知怎地,郑纶却杀了李崇,带兵反了,城防营全无防备,只当郑纶是奉命领兵入城,竟大开了城门放他进来。”

说话间,外面已是隐约传来喊杀声,随后又有随从冲进来,急声叫道:“将军,有人带兵进入城中,城中守军抵挡不住,已是往城守府这边退过来了。”

薛盛显有些慌急,转头去看辰年,问道:“谢姑娘,你事先可知郑纶会反?”

辰年摇头,道:“不知。”

她料想到郑纶为自保会出城回到军中,却想不到他行事这般冲动,竟不顾一切地反了,他这样杀入城中,显然是要与薛盛英决裂,定不会留下薛盛英的性命,至于薛盛显与贺泽那里……辰年一时也猜不到郑纶的打算,只与薛盛显说道:“我只知令兄做了极对不起郑纶之事,郑纶这样做,想必是欲取而代之,我若是将军,此刻不会再留在这城守府里,给令兄陪葬。”

薛盛显额头冒了冷汗,他也知眼下城守府不能再待,可却是无处可去,旁边的随从也在等他拿主意,瞧着他一直不开口,忍不住出声催促道:“将军?”

薛盛显并非有急智的人,此时哪里还能想出主意,正惶急间,却瞧着辰年往门外走,忙叫住她问道:“谢姑娘,你要去哪里?”

辰年回头看他,奇道:“自然是离开这是非之地,不然一会儿郑纶人马攻过来,混战之中被人误杀怎么办?”

这话正中薛盛显的要害,薛盛显忙问道:“谢姑娘有法出城?”

辰年回过身来,答道:“有。”

话说到这里,她却是没有再说下去,只似笑非笑地看着薛盛显,薛盛显己看出她是在故意吊着自己,却也没别的办法,只得说道:“谢姑娘,只要你能带我出城,你提的条件我都答应。”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薛盛显咬牙说道。

辰年这才笑了,道:“薛将军,你把你的人都清点一下,随我走。”

到了此刻,薛盛显除了相信辰年别无他法,便就吩咐心腹护卫道:“一切听从谢姑娘吩咐。”

薛盛显此来青州,身边也带了些高手护卫,眼下都聚在屋外保护,倒是不用再费时去召集,辰年领着薛盛显等一行人从院中冲了出去,也不管那些因惊慌而各处奔逃的仆从,只径直往城守府西侧而来。

城守府的最西侧乃是马厩所在,众人杀了几个拦路的士兵,抢了马匹,从角门冲出了城守府,薛盛显瞧着辰年带的路并不是去往城门的,不觉有些惊疑,问她道:“谢姑娘,我们这是往哪里去?为何不直接出城?”

辰年答道:“城门是他们双方争夺的要害之处,这会儿岂能硬闯?”

众人策马驰得片刻,辰年便在一处宅院门前勒停了马,回头与薛盛显叫道:“你们在这稍等片刻。”她说着飞身下马,却并未上前叫门,而是直接纵身跃过墙头进入院内,边向内疾掠,边大声叫道:“邱三,邱三。”

邱三果然早己跑了回来,正组织着家兵看守门户,以防乱兵闯入,不想辰年突然翻墙而入,他顿时又惊又喜,迎过来叫道:“姑奶奶,您总算回来了,可是担心死我了。”

辰年向他咧嘴一笑,道:“我没事,你去把大门开了,放薛盛显他们进来。”

邱三愣了一愣,疑是自己听错了,问道:“谁?”

“薛盛显。”辰年笑着答道,“薛盛英的兄弟,冀州之主薛盛显。”

邱三急得跺了跺脚,在原地绕了两圈,这才气急败坏地叫道:“姑奶奶唉,这会子乱成这样,人家躲他们都还躲不及呢,您把他弄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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