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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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田也蹙眉苦思了半晌,忽生一计,附耳说与二姐,二姐听后极力称扬,自去安排。

这时楼上的地皮已经一寸不剩,几个客室里不是酒、就是牌,青田的闺房也被冯公爷霸着,裘谨器被让在西间,柳衙内则被引到了楼下的一间小卧室,原是留给客人“借干铺”的——嫖客在妓院里过夜,假如没有倌人陪宿就被称为“干铺”。青田与二姐定计后,先往楼上的东屋去,一进屋就撞见冯公爷心浮气躁地在那里骂丫头。青田只娇波欲笑地将他望一望,“爹爹莫烦,这阵子也晚了,外头做花头的眼看也该散了,只那裘七讨厌,干赖着不走。他倒想得美,我才不肯让他住局呢。爹爹你先坐坐,容我打发了他,咱们才好踏踏实实地睡觉。”

冯公爷听后转怒为喜,答应不及,又看青田不忘临去秋波那一转,更觉得欣快无伦,安卧在大床上发起了无数的绮念来。

青田安抚了冯公爷,便挨着去北屋的各个台面张罗一番:“对不住,真是亏待各位了,我吃一满杯赔罪。”“今天客人实在太多,我脚不沾地也顾不过来,就请大家伙多包涵。”“呦,看来我不在你手气倒好。别别别,我可不能要,今儿没招呼好大家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哪儿还能要赏钱?”……

第56章 迎仙客(21)

转过一圈,又回房来至西进间,娇娇弱弱地歪去榻上,从背后斜转着双眸来望裘谨器,“累坏我了,还不快帮人家揉揉肩?去,叫你揉肩,你摸哪儿呢?”说着就往人怀里头一倒,鬓影惺忪,“烦死了,有个客人非要借干铺,又不能不让他借,唉,你再等等我,我去打发他两句,再开销了外面那些人,顶多半个时辰就回来。”把一条凤仙裙半牵半拖着走去了帘前,又扭脸回盼,流光半饧,“听见没有?你可耐心着些,不准走,我还好些话等着跟你说呢。桂珍,你把七爷的长褂子宽了锁去柜子里,不许他偷偷溜走。”

裘谨器心花怒放,一面把衣服在丫鬟的手里头脱下去,一面有什么已微微地翘起。

青田急急下了楼,又往花厅里的一堂客人献上一篇笑语殷勤,这才闪身进柳衙内的小房间,把香肩斜扭着,酒情撩乱,“我嘴皮子都说破了,客人各个都不肯走,屋子也腾不出。嗐,只管由他们闹去好了,我只陪着你就是,就委屈柳大公子在这儿搭一张‘湿铺’吧。”拿手掩着脸,胭脂揉成了一团绛红。

柳衙内年轻气盛,登时鞋一踢,身子就压上来。

睡下了有两刻多钟,猛听得龟奴在外面喊:“青田姑娘送客!”

青田坐直,捡起了衣裙,“有客人要走了,我去送送,你睡吧,我晚些就来。”

柳衙内迷迷蒙蒙地哼一声,接着翻身大睡。

青田带上门,送走了楼下摆酒的一台客人,便听见外场抖起了毛竹一般的喉咙喊道:“青田姑娘出局——”

她故意扬声询问:“哪里?”

“冰盏胡同!”

青田立即心里头有了数,这是她才与段二姐商定的暗号,凭空谎报一个空局而已。于是径直上楼来北屋的几间客室轮着桌打个转,巧笑道:“大家慢坐,我出个堂差,这就回来。”又绕回到东厢的卧室内,口中连嚷着:“可算哄走了那姓裘的,真是个缠人鬼。”

冯公爷之前听见叫局,正自着急,劈脸就问道:“你该出局了吧?”

“出什么局?”青田咬牙直嗔,“忙了一晚上了没一刻消停,连坐下来同爹爹说会子话也不得空,还要催命?不去,谁叫局也不去!我已回了他们,没空。”

冯公爷喜心翻到,却要装装腔:“脱局怕不妥当吧,要得罪客人的。”

青田拧腰偎进他胸口,将脸蛋轻擦着一束灰须,“就把他们都得罪个光我也不怕,有爹爹一个疼我就够了。”

冯公爷叫一声“心肝”,伸手去扯被子。其后的一树梨花压海棠,好在有被子盖着,不瞧也罢。

到了二更天,北屋的客人将散,是由暮云出面代为相送,“姑娘出局还没回来,特地嘱咐我留在这儿伺候各位,不再坐坐等姑娘回来?那真对不住,我代姑娘给大家赔礼……”

卧房里,青田却从床上坐起身,推了冯公爷一把,“嗳,客人要走了,这我可得去送送,你先睡,我去去就回来。”

冯公爷鏖战了一番,早已累成棉絮,哼一声,好睡不醒。

青田重新穿戴过,听着外面闹哄哄的走了个干净,才蹑着脚溜入西间。一进门就将一头的珠翠连拔带丢,掩饰着不整乱髻,“真是丧气!刚敷衍了那借干铺的就有人叫局,叫的又是个牌局,一去就要我代碰,碰了半天也脱不开身。我心里惦记着你,急都要急死了。”

裘谨器早先也听到叫青田出局,并不起疑,只色着眼观赏她在镜前卸妆。青田口哼小调,时不时将一个软媚媚的笑眼抛来,“看什么看,不认识我不成?”直浪得裘谨器心窝上奇痒难熬,自己左抓右挠,究竟等不及,环腰抱上。

等三更一过,怀雅堂的乐音杂响渐渐淡落,陡一下来个什么动静,听着就分外惊人,“青田姑娘出局——”

西间里,青田从裘谨器的怀内挣开,揽衣下床,“这碗饭可真不好吃,更深夜静的叫什么断命堂差,真够讨人嫌。”

裘谨器也被惊醒,咂着嘴巴道:“唔,那就别去了。”

“瞎说,脱局妈要骂的。”

“二姐哪里敢骂你?”

“妈有啥不敢?我没啥错处,她自然不骂,有一星半点儿的错,别说骂,打也打得来。嗳,嗳,你听我同你说话,醒醒,嗳!”

裘谨器这才张开眼,“嗯?”

“你明天可是要上朝啊?”

“嗯。”

“我这趟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要到了点儿就自管去吧。我让丫头们还是老时间叫你,你起来吃点儿饭再去,想吃什么,面还是肉粥?”

“嗯,面,吃面吧。”

“好,那我吩咐她们现在就把面给你擀上。你睡,我去了。”

她拖拖沓沓地一边弄着头发,下楼到柳衙内的房间里揭帐瞧了瞧。柳衙内还在发迷怔,屋子又黑,哪里瞧得出青田衣松鬓散的,只探出一手来握住她,“才好像听见叫你出局,你这是回来了?”

“哪里,才出了一个局,外面又在叫,真是不叫人活命了。我就来瞧瞧你,你安心地睡吧,明儿睡个懒觉,我晚些回来陪你。”

“嗯,你快去快回。”

“嗳,睡吧。”

也不知是一天中第几次上下楼梯,悄悄地又回到东屋,爬上了冯公爷的床。老人家毕竟睡觉轻,还哼哼着问了句:“你要出局?”

“没有,我才出去回了他们。爹爹快睡吧,把被子掖好,别受了风。”

五更天,青田就隐约听见那头的房间有人吐痰、说话,扰攘了一阵又重归于安静,知道是裘谨器走了,便叫了两声“爹爹”,见冯公爷睡得死死的,就悄无声响地摸下床,溜到楼下柳衙内的房里,特地把他摇一摇,“嗳,我出局回来了,你睡得好不好,可要吃口茶?”

柳衙内昏头昏脑的,也不知在嘴里嚼了句什么,只管把她伸臂一圈,继续呼呼大睡。

青田干躺在那儿,听着一会儿强一会儿弱的齁声,看着徐徐亮起的天,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迷瞪了过去一阵子,又被噩梦惊起。辰时已至,恰是冯公爷每每起床的钟点。她赶紧抛下浓睡中的柳衙内小跑着上楼来,刚在床沿坐下,冯公爷就醒了,只当她也是才起,还拉回床里亲热了一阵方双双盥洗。过了巳时,冯公爷悠悠闲闲地吃完早饭,打道回府。

只剩楼底的一个柳衙内,还是年轻贪睡的时光,一觉就扎到了近午,睁眼时瞧见青田同他并头歪着,妩然地笑一笑:“醒啦?”

未初,柳衙内也登舆而去。

至此,所有的男人们都度过了称心满意的春宵一夜。

14.

那三头六臂的千面观音如一夜被撕扯成几个身子,端的是头昏脑胀、恶心欲呕。青田甚至顾不上叫人撤换被褥,拉了个小引手垫着胃就横趴去床里。初觉混沌,耳际却传来暮云的呼唤:“姑娘、姑娘?”

青田挣扎着张开眼,“嗯?”

“姑娘”,暮云面有难色地支吾不定着,“要不你起来瞧瞧?在御好像熬不过去了……”

“你说什么?”一下子翻起身,两眼中的血丝直暴而出。

“就是,唉,已经有三天了,调好了猫食,在御也不吃,牛奶也就闻一闻,舔上两舌头。我瞧今儿蜷在那儿动也不动,怕要不行了,要不姑娘起来瞧一眼?”

青田甚少对暮云厉色相向,这时却动了大怒,狠将她朝外搡一把,“你干什么吃的!我天天忙得顾不上,你就不知道替我操点儿心?三天了才告诉我?让开!”

暮云掩面而泣,“对不起姑娘,对不起。”

一冲到屋角的猫垫旁,青田也几欲下泪。只见猫儿在御瞑目无神,瘦了一大圈的肚皮急促地一鼓一鼓,白亮的皮毛也笼上了一层灰意。她伸手来摸它,带着哭音轻唤:“在御?在御?”又倏一下起立,信手从哪儿拉一件衣裳胡乱穿起,俯身将在御环抱进怀里,提步外行,“伞子胡同里有一家医馆能看猫猫狗狗的,你马上拾掇两张银票跟我去,我先下楼叫——”

青田傻在那儿,怔目不能言。

她一手还拽着门,门外,是正举着手准备叫门的段二姐,同样被唬了一跳,又挤一挤眼睛笑出来,“闺女,你看是哪一位天大的贵客来了?”

青田早看见了,他实在显眼,整间小客厅里都是他:身高而体魁,气宇端凝。他也微一愣,就向她走来,走路略有些高低不平,如一颗跳动不稳的心。似乎只一霎,段二姐就从她视线里退开,他已站来她面前,面峻如山,神和似水。

也不知中了哪门子邪,一看见齐奢,青田骤觉委屈得不行,所有的难过一下子全涌起,泪水不问情由地夺眶而出,夺口而出的却是:“在御病了,三天不吃食了。”

第57章 迎仙客(22)

齐奢见青田只邋遢地套着件半新不旧的淡墨画绸袄,脂粉半残,瘦比飞燕,而面上的两道清泪则是燕子低飞所带来的雨水——第一场谷雨,绵绵地落入他心底,把他的心变得又潮湿又温暖,适合万物生长。

他想为她揾泪,却有反常的紧张,伸出手,又放低,连说起话来也有些结结巴巴的:“别、别、别哭,别着急,周敦,马上差人去太医院调个吏目过来。”

槐花胡同原就与皇城离得并不远,不多时,已有一位宫中的老兽医急急赶到。青田避入了后房,约有小半个时辰,便听到齐奢在帘外唤她。她挑帘而出,屋子里只他一人,猫儿在御被他托在两臂间,四脚朝天地向后挂着头,睡得不知道多香。他带笑将它递来,“用过药了,没大事儿。”

青田接过猫,心疼地嗅抚着,“虫症?”

“嗯,”齐奢的一双笑目分寸不离地睇着她,“还有相思病,见着三爷我就好了。”

瞧着对面的那双眼,青田就生出些难言的感慨来。她紧紧地拥住了爱猫,指上的一枚红剌石小戒清辉如许。“原是冲着在御的面子,我就说上回惹三爷生气,三爷再不肯登我的门了。”

齐奢掠衣在榻头坐下,恰好触到了结有着硬痂的大腿,不计前嫌地笑一笑,“上回我那不是生气,是——撒娇。您不哄,我只好自己腆着大脸找回来了,怎么,不再赶我走了?”

青田轻手把在御搁去一边,从茶槅里取了只玉盅,斟了一盅香茶奉上,“我给三爷讲个故事。”

齐奢似有洞彻,却只掸了掸身上素净的暗花云头如意锦袍,“洗耳恭听。”

喉间先涌起了一股酸涩,青田将之淡淡地扫去,似天际的一抹流岚风吹云散,“三爷可还记得惜珠?惜珠十五岁那年,有个苏州的绸缎商看上了她,在这里一住就是大半年。惜珠问这绸缎商有多爱她,商人说爱到为她做什么都行,她就要人家拔两颗牙下来证明,这人真就拔了两颗牙给她。后来床头金尽,惜珠赶他走,这人要讨回自己的牙,惜珠就打开一只匣子,冷笑着让他自己找。匣子里,满满全是牙。不怕跟三爷说实话,青田我也有这样的一只匣子,里头装着的是许多男人的心。可我自己的心,也早就给了另一个男人。三爷想要的,青田这里没有,不愿浪费您的时间。”

齐奢若有所思地眨了几下眼,便重显悠然,“我也给你讲个故事。十岁那年,我被送去蒙古鞑靼做人质。蒙古男子自小人人会摔跤,我心里羡慕,也想学。可那时候两国交战,我一凑过去,男孩子们就打我,直接把我摔去地下,用我听不懂的话骂我。我腿脚不好,所以被摔倒以后爬起来很费力——而且姿势相当难看,但每次被摔倒,每次我都爬起来,一天总要被摔个百十回。就这么过了大半年,我摔倒得越来越慢,爬起来得越来越快,连人家骂我的蒙古话都懂个八九不离十了。然后有一天,我正从地上往起爬,有个男孩子向我伸出手,说:‘你想学摔跤,我教你。’我曾跟你说过,我‘几乎’不相信任何人,这个当时年纪同我一般大的男孩,到现在都是‘几乎’中的一个。青田,你能一次次把我摔倒,我就能不怕姿势难看,一次次爬起来,直到你愿意向我伸出手的一天,如果真有这么一天,我敢肯定会比什么都值得。至于你说的——,是,你的心是给出去了,不过明珠暗投。看看你,浑身上下都是痛苦,痛苦在,心一定在。伤筋动骨还一百天呢,慢说伤了心了,不过这就跟在御闹虫一样,也是病,治得妥就会好,反正你的情形也总不会比现在更差了,干嘛不让我这个蒙古大夫死马当活马医呢?实话说吧,我从没料到自己竟然会——想一个人想到食不甘味、寝不安枕的地步,你给我的这份心动,在我已实属难得,不用你再额外给什么。若有天你肯与我以心换心,当然好,可即便你始终都对我了无心思,我也坦然受之,所以你不消有任何顾虑。”

他长歇了一口气,又将眉峰一挑,“好了,前后算起来,你都逼着我表白过三回了,仗美行凶也该有个限度。我总说事不过三,这话以后别再提了。”

“事不过三,”一阵静默后,青田抬眸相迎,目光透明却苍凉,“青田已向三爷求恳过两件事,不知三爷可否最后一次不吝援手?”

第58章 迎仙客(23)

齐奢直面她一笑,阔大平和,“你甭看我近一阵人不到,可你这儿有什么新闻,我一桩不拉全晓得。你近来新做的几个阔客不是家财巨万,就是门第清华,在你这儿万儿八千地争先报效,把钱看得一钱不值,折腾了几个月,连个能借干铺的也没有。这些人全是花丛老手,却个个落了你的圈套,你这般老辣手段,不消说,自然是一等一敲竹杠的都头、砍斧头的名手。打今儿起,你也就只管把我当做天字一号的瘟生、举世无二的冤桶,要出钱、要出力,你只管说,也不必那套惺惺作态,大方告诉我就成,我一定妥妥当当地替你办到。”

青田抬了抬嘴角,垂眉望向腕子上一只松得快褪上手背的龙头银镯,“三爷经天纬地、雄才大略,我怎敢当您是瘟生冤桶?这件事不消您出钱,也不消您出力,只消您开口说句话。我妈妈经营这怀雅堂赚得是不少,可花得也多,她老人家本就是个用钱挥霍的性子,再加上孝敬地盘的,还有各处饭庄、绸缎庄、银楼、首饰铺、车马铺子的欠款,面子上看着轰轰烈烈,里子也是紧紧巴巴。摸着良心说,妈妈对我也算是数一数二的,我在这里的起居服用都是公主似的排场,我又原不是自家身体,待要说不做生意,实在说不出口。可我每日躺在床上,想到一睁眼就又是晚上,就又要对着一堆男人抹巾障袖、卖弄风骚,我就睡不着,睡着了,就只想永远地睡过去。三爷,我早就没什么别的念想了,就只想能清清静静地过一段,也许过了这一段……”她忽一哽,似是被什么生生抵住了喉头,哑声道,“能不能烦您出面同妈妈说一声,就说暂时不让我接客做生意了。”

齐奢看着青田红目咬泪的模样,就一下看见了许多事。他心头绞动,却仅仅语带调侃地笑了笑,“惜珠才去不久,你就是段二姐最大的摇钱树,多少人想包你一节半节的生意她尚且不准,我一句话,她就乖乖地让你不做生意?你当我是谁,当朝摄政王?”

一丝笑意自青田喑哑的泪音中升起,如子夜里的一线光,“三爷听腻了,我也说腻了,可还是得说:多谢。”

“是我多谢,今天真开心能见到你——”齐奢的眼目内是不染尘的欢喜,把下颚扬起,朝那边榻头的在御一指,“还有它。”

猫睡着,却灵犀一抽,“咕噜”打个嗝,逗得两个人全笑起来,笑声蹁跹,宛若张张金黄的秋叶。

叶儿接二连三地被风潲在了窗纸上,徐徐之间,就变作了雨打秋窗,还不等细雨涟涟把天色灰暗,业已又韶光暗换,瑞雪兆丰年了。

注释:

或“下迁”,即降职贬官。

又称“七去”、“七弃”,分别为:不顺、无子、淫、妒、有恶疾、口多言、窃盗。只要妻子符合其中一条,丈夫及其家族就可休妻。

参见(清)韩邦庆《海上花列传》第二十三回:外甥女听未背后言,家主婆出尽当场丑。

“剪边儿”,夺取别人所爱的妓女。

(宋)张俞《蚕妇》:“昨日入城市,归来泪满巾。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镶边儿”,给朋友相好的妓女捧场。

参见(清)青心才人《金云翘传》第三回:两意坚蓝桥有路,通宵乐白璧无瑕。

(唐)温庭筠《碧涧驿晓思》:“香灯伴残梦,楚国在天涯。月落子规歇,满庭山杏花。”

在妓女破处后,紧接着与其同床,叫做“挨城门”。

(五代十国)花蕊夫人《宫辞》。

(五代十国)花蕊夫人《口占答宋太祖述亡国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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