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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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很感激。”汉娜说,仍旧盯着埃米琳。

戴维点点头:“亨特,你令人印象深刻。你该成为医生。”

“哦,哦,我可不要,”罗比立刻回答,“我怕血。”

戴维审视地上溅到鲜血的衣服。“看不出来你会怕血。”他转向埃米琳,抚摸她的头发,“好在你不像堂兄们,埃米琳。那个伤口被割得很深。”

埃米琳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这番话,毫无反应。她凝视着罗比,神情就像达德利凝视大树的表情。掉落在她脚丫旁边的天使早已被遗忘,失去了生气:表情冷漠,玻璃翅膀断裂,金色裙子沾着红色鲜血。

泰晤士报

一九一六年二月二十五日

以飞机迎战飞艇

哈特福德先生的提议

(本报记者采访)二月二十四日,伊普斯威奇

弗雷德里克·哈特福德先生明天将在国会就英国空防议题发表重要演说。他今天就一般问题在伊普斯威奇接受我的采访,并提出他的一些观点。伊普斯威奇是他的汽车工厂所在的地方。

哈特福德先生是曾获得维多利亚十字勋章的强纳森·哈特福德少校之弟和阿什伯利勋爵赫伯特·哈特福德之次子。他认为制造轻盈快速的新型单人座飞机可以击退飞艇攻击。路易·布莱里奥先生本月稍早于《小报》中曾提议打造这款飞机。

哈特福德先生说他不认为建造飞艇大有可为,因为他说飞艇笨拙又容易遭受攻击。由于后者,飞艇只能在夜间行动。如果国会听从他的建议,哈特福德先生计划暂时停止他的汽车制造,投入发展轻型飞机。

银行家西米恩·勒克斯特先生明天也将在议会演讲,他对空防议题也同样极有兴趣。过去一年内,勒克斯特先生提供资金给英国两个小型汽车制造商,最近更资助剑桥附近的一家飞机工厂。这些工厂已经开始制造为战争设计的飞机。

哈特福德先生和勒克斯特先生各代表英国传统和现代的两面。阿什伯利家系血统可远远追溯到亨利七世国王的宫廷;勒克斯特先生却只是约克郡一位矿工的孙子,他的金融事业是白手起家的,不过相当成功。他和埃斯特拉·勒克斯特太太结婚,而她是史蒂文森制药公司的美国女继承人。

直到我们重逢

那晚,南希和我在阁楼高处,蜷曲着身躯相互靠近取暖,沮丧地想挡开冰冷的空气。冬天的太阳早已西下,愤怒咆哮的强风在外面摇晃着屋上的尖顶饰,也钻入墙壁的裂缝,吹进屋里来。

“他们说,年前就会下雪,”南希低语,将毛毯拉到下巴,“我想我不得不相信他们的话。”

“风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婴儿在哭泣。”我说。

“不,不像,”南希说,“它听起来像很多种东西,但绝对不是婴儿。”

那晚她告诉我少校和叶米玛的孩子们的故事。那两个小男孩的血液无法凝固,一个接着一个埋入坟墓。现在双双并排,葬在里弗顿庄园教堂墓地寒冷坚硬的土地中。

第一个男孩是蒂莫西,他和少校在里弗顿庄园骑马时,从马上摔了下来。

南希说,整整四天四夜后,他才停止哭号,小灵魂终于得到安歇。他死去时,身体白得像床单,所有的血液都涌到他肿起的肩膀,渴望突围而出。我想到那本漂亮书脊的童话书,上面印着蒂莫西·哈特福德的名字。

“他的哭声让人难以忍受,”南希移动脚丫,一阵冷风灌了进来,“但和她的比起来,不算什么。”

“谁的?”我低声问。

“他的母亲,叶米玛。他们抬走小孩的尸体后,她开始恸哭,哭了一个礼拜。你该听听她的哭声。那种悲伤会让头发变白。她不吃不喝,血色消退,最后几乎变得跟他一样惨白。愿他的灵魂安息。”

我不禁颤抖,试图想象这位过于平庸的肥胖女人如何承受如此惨烈的悲剧?“你说‘孩子们’?其他小孩出了什么事?”

“另一个叫亚当,”南希说,“他活得比蒂莫西久,所以我们都以为他逃过了那个诅咒。其实不然,他只是被包裹得比他哥哥更紧。除了在书房念书以外,他的母亲不准他做任何活动。她不打算犯下同样的错误。”南希叹口气,将膝盖抬高至胸部取暖,“啊,但是如果小男孩想要调皮的话,没有任何母亲能够阻止。”

“他做了什么调皮事?是什么害死了他,南希?”“不过就是跑上楼梯而已,”南希说,“发

生在少校那幢位于白金汉郡的宅邸里。我没有亲眼看到,但那边的女仆莎拉亲眼目睹了整件事,她当时正在打扫大厅。她说,他跑得太快,一脚踩空,滑了下来。就这样而已。一定不怎么痛,因为他马上自己站起来,继续往上走。莎拉说,直到晚上,他的膝盖才肿得像甜瓜那么大,跟蒂莫西的肩膀一样,稍晚,他开始哭喊。”

“持续了好几天吗?”我说,“像上次一样?”

“不,亚当没撑那么久。”南希压低声音,“莎拉说,可怜的小男孩整晚痛苦地哀号,呼喊他的母亲,哀求她解除他的痛苦。在那个漫长的夜晚,宅邸里没有人能够合眼,甚至连已经耳背的马夫巴克先生都没办法入睡。他们只能躺在床上,听着那男孩痛苦地哭号。少校在房门外站了一整夜,非常坚强,没有掉一滴眼泪。

“据莎拉说,天亮前,哭声突然停了下来,整个宅邸陷入一片死寂。早上她端着托盘进房时,发现叶米玛静静地横躺在床上,紧紧抱着她的小男孩,亚当的脸平静得像上帝的天使,仿佛睡着了一般。”

“她像上次一样大哭吗?”

“这次没有,”南希说,“莎拉说,她看起来和他一样平静。我想,她庆幸他的折磨结束了。痛苦的夜晚已经结束,她送他到一个更为美好的地方,一个没有痛苦和忧伤的地方。”

我思索着这些话。男孩哭喊的突然止歇。母亲的宽慰。“南希,”我慢慢说,“你不会认为……”

“我认为,弟弟比哥哥少受点折磨是种悲悯。”南希厉声打断我的话。

然后是一片沉寂,我以为她睡着了,但她的呼吸声还是很浅,因此,我想,她只是假装睡着而已。我将毛毯拉上来,围在脖子旁,闭上眼睛,试着不要去想象哭叫的男孩和沮丧的母亲。我正要飘浮入梦乡时,南希的低语划过冷冽的空气:“现在她又怀孕了,预产期是明年八月。”她的语调突然变得很虔诚,“你要特别用心祈祷,听到了吗?特别是现在——上帝在接近圣诞节时倾听得更为仔细。你要祈祷她

这次会生个健康的宝宝。”她翻个身,拉走大半条毛毯,“祈祷这次的宝宝不会流着血早夭。”

圣诞节来了又去,阿什伯利勋爵的书房一尘不染。节礼日隔天早上,我勉力抵御着寒风,为汤森太太到番红花公园跑腿。瓦奥莱特夫人正在规划新年午餐派对,希望为她的比利时难民委员会广召支持。南希听夫人说,如果必要的话,她想扩展委员会的范围,收留法国和葡萄牙的流亡人士,她很喜欢这个点子。

汤森太太说,午餐派对要让人印象深刻,非得仰赖乔治亚先生地道的希腊糕点不可。可不是谁都买得到,她带着自我炫耀的语气又说道,尤其在这么艰辛的时候。确实如此。我要去杂货店柜台领取里弗顿庄园汤森太太的特殊订货。

尽管天气酷寒,我还是很高兴能到镇上去。单独出门,躲过南希无休无止的严厉督察使我精神一振。在数个月的相安无事后,她最近突然对我的职务产生莫大兴趣:不断监督、指责,以及纠正。我不安地认为她打定主意要训练我,以因应未来更为严厉的改变。

再者,我会欣然接受这项工作,部分是出自于我的秘密理由。阿瑟·柯南·道尔所写的第四部福尔摩斯小说已经出版,我向小贩预约了一本。我花了六个月才存够书钱,而这是我的第一本新书,我以前都买旧书。《恐惧之谷》——光是书名就让我无比期待。

小贩和妻子还有六个孩子住在一连串背靠背、外观相似的一栋灰石房舍内。那条街位于沉寂阴郁的住宅区,就在火车站后面,空气中弥漫着燃烧煤炭的浓浓气味。鹅卵石转为黑色,灯柱上有一层薄薄的煤灰。我小心翼翼地在破烂的门上轻敲,然后往后退一步静静等待。一个大约三岁的小孩穿着沾满灰尘的鞋子和破旧的套头毛衣,坐在我站着的阶梯旁,用根木棍敲着排水管玩耍。伤痂遍布在他光溜溜的膝盖上,因寒冷而变为蓝色。

我更用力地又敲了一次门。门终于打开,出现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她挺着大肚子,腰上紧紧地系着围裙,背着一个眼睛红红的小婴儿。她一语不发,当我说话时,用无神的眼睛盯着我。“你好,”我用从南希那儿学来的腔调说,

“我是格蕾丝·里维斯,找琼斯先生。”

她默不吭声。

“我是个顾客,”我稍微开始结巴,不由得流露出询问的口吻,“来买一本书?”

她的眼光闪烁,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领悟。她拉高背在瘦削臀部上的婴儿,歪着头指向后面的房间:“他在后院。”

她略略侧身,我不得不挤过去,走往这小房子里的唯一一条走廊。门后是个厨房,弥漫着腐败牛奶的浓厚臭味。两个小男孩全身脏兮兮的,坐在桌旁,沿着磨损不堪的松木桌面滚动一对石头。

较大的男孩击中了他弟弟的石头,然后抬头看我,眼睛在瘦削的脸庞上显得特别圆大:“你在找我爸爸吗?”

我点点头。

“他在外面为手推车上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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