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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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机性策略

我们可以通过欺骗的固定模式将其识破,而所谓随机性(randomness)就是没有固定模式,它作为一种重要的欺骗策略通常被低估。来看看以下几个例子。一些假蝴蝶卵实际上是植物进化出来的瘤子,防止蝴蝶在它们身上下蛋——因为蝴蝶通常不会在别人下过蛋的地方继续下蛋。这些假蝴蝶卵随机分布在植物的叶子上,但在亲缘关系相近的植物上,这些瘤子对称地分布在树叶两侧,可见是自然选择创造了这些随机性,因为蝴蝶也进化出了识破对称瘤子不是真蝴蝶卵(而它们本来也不是真蝴蝶卵)的本领。随机性策略还见于叉角羚,叉角羚妈妈会先把小叉角羚藏在不同的地方才去觅食,进食的时候母叉角羚并不会盯着自己的宝宝,而是随机地看向各个方向,最后只在反折的时候她才会把头转向自己的宝宝,这样我们才能知道叉角羚宝宝们所在的真正方向。

现在来看一个人类的例子,以前海关工作人员会当着旅客的面例行检查包裹,实际上侦查走私的一个有效方法是时不时在人群附近晃悠,然后在旅客视线范围外观察他的反应,一旦游客变得焦躁不安引人注目,海关人员就会前去倾倒包裹,并专注检查可疑部分。同样地,通过不时转悠(并且仔细观察)的方法,海关人员让包裹的主人自己帮他们锁定违禁物的具体位置。这里需要指出,正因为缺乏对无法预期事件(被抓包)的准备,犯人的焦虑感不断增强,最后在不经意间泄露了信息。

我一直都知道信息限制是一个很重要的招数,虽然从没和海关人员玩过这招,但是如果警察要搜我的后车厢,我就会直接转过背去,可能警官大人会觉得我藏有什么东西,但是即使真的有什么藏着掖着,他也没法从我身上读到任何物品所在的信息。当然,在其他被别人审视的场合,我们也会顾左右而言他,以确保不泄露真实信息。

曾经,在请了一段时间病休之后我想重返哈佛校园,然后不得不接受著名的“你从墨迹里看到了什么”的心理测试(罗夏墨迹测验)。我提前得知测试分数取决于你看到的是一幅图还是一个故事,还有是不是从墨迹里看到的,以及故事是否连贯,等等,但是我忘记了“恰当”的答案应该是一个证明你“正常”的答案,所以用随机的方法支离破碎地回答了问题,因为我意识到,只有让答案显得无章可循我才有希望通过测试。有时考官从我这儿听来了一个故事,有时是一个定格画面,有时只是一块墨水痕,诸如此类,至少我不会显得太死板或者具有强迫倾向,然后我成功被重新录取了。

实际上,一定程度的随机性很可能已经深植于我们的行为当中,这样不仅能防止别人总结出我们的行为规律,也阻止了我们把自己看得太透彻——这样就不会不小心把自己彻底泄露了。

欺骗会引发怒火

当动物们发现自己被骗了之后会如何反应?对多种物种的研究——从黄蜂,到鸟类,到猴子——都显示它们会很生气,然后想要立马惩罚对方。至少在一些物种当中的确是这么回事。这些物种中某些个体长出了形状不定、能表明其在群体中地位的标记——所谓勋章标记(badge)——比如说麻雀胸前羽毛或黄蜂嘴部(额板)上大块的黑色素斑,这些标记都长在身体最醒目的部位,而这些标记能体现体积大小以及支配地位。举个例子来说,黄蜂额板上的黑斑仅消耗全身不到1%的黑色素,那为什么骗子不在这个地方做做手脚、伪造一个显示高地位的勋章呢?那是因为一旦它们这么干了就会马上激怒别人,进而受到自己承受能力之外的攻击。那些额板被人工涂黑的黄蜂并没有获得更高的支配地位,相反,它们被那些真正高地位的黄蜂殴打的概率上升了五倍,而作为对照组的那些黑斑被涂淡的黄蜂,它们被攻击的概率只增加了一倍。有趣的是那些地位低下的黄蜂会更频繁地攻击那些额板被涂黑的家伙,而不是那些被涂淡的黄蜂。一个关键因素是它们察觉到了外表和行为之间的不协调——而当一只黄蜂同时经过了涂黑和激素处理变得更具攻击性后,它的地位会着实地变高,但是如果只经过激素处理、外表保持原样的黄蜂无法建立稳定的主导地位,可能是因为处理后经常遭遇挑衅的缘故。

而把麻雀胸膛上的黑斑涂黑、扩大可见勋章标记的面积(也就是提高地位)后,通常会带来反效果,这只鸟儿被攻击的概率增加,特别是容易被那些拥有一样面积或更大面积标记的麻雀攻击。结果这只麻雀的地位降低——或者说它遭到群体的排斥——因为它拥有名不副实的勋章标记。而反过来,装弱的骗子——也就是说那些通过涂淡处理的麻雀——会表现出高度攻击性,它们会不断地绕圈飞行并且攻击那些胆敢站得太近、狗眼看人低的邻居。30多年前的某天,我也因为撒谎引发了他人的熊熊怒火。那天我抱着一岁的儿子去散步,突然我看见树上有一只活泼的松鼠,但是我儿子没看到可爱的小动物,所以我冲松鼠抑扬顿挫地吹口哨,希望能把它引过来。松鼠于是就往前探出身子,但是儿子还是看不到。所以我化友为敌、假装要攻击松鼠,突然地向它冲过去,以为这样能吓得它跳开,这样虽然会让我们之间刚建立起来的友谊毁于一旦,但是我家宝贝就能在松鼠逃窜时把它看清楚了。结果松鼠径直向我俩奔来,怒发冲冠、咬牙切齿地跳到了离我们俩最近的枝头上。现在我儿子终于看到了小松鼠,但是我也被吓了个半死,仓皇地跑开了。

因为我的愚蠢,被惹怒的松鼠一旦跳到我肩上,朝幼子脖子上快准狠地咬上两口就能要了他的命。如果我从一开始就对松鼠展现敌意,它绝对不会变得这么可怕,它的怒火源于我的欺骗:一开始我虚情假意想要做朋友,却反而去攻击对方(欺骗行为),这引发了松鼠无边的怒火。最窝囊的是我悄悄地抱着儿子回到家里,不敢告诉孩子,我为了搞一次业余的科学实验,差点惹毛一只松鼠咬断他的喉咙。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这么干了。

动物们可能察觉到了谎言

我们都知道要留神别把注意力太过放到别人身上,但是在一些情况下,动物们的确注意到了欺骗正在发生,并且能掌握到一定的程度。比如说乌鸦进化出了一套同窖藏食物(cache,挖洞埋藏食物)的天性相关的复杂行为。乌鸦窖藏食物是为了留给以后享用,但是又经常被刚好目睹了动作的同类占便宜。所以乌鸦在埋食物的时候会对他人的视线非常敏感,它们会远离同类、跑到挡住别人视线的物体后面进行窖藏。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觉得自己被盯上了,它们就会立刻把食物挖出来,然后转移到别的地方再埋起来,最好是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如果它们埋好了食物,那么过个一两分钟就会再回来看一看,而偷看的家伙会站在安全距离之外进行观察,通常是站在一棵树或者其他遮蔽物后面。如果对方停止了窖藏,那么偷窥者也会停止偷看;等人家走后,再耐心等个一两分钟,偷窥者就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吃白食了。而被人养大的乌鸦能够顺着人类的视线调整站立位置、视线绕过障碍物看到后面的物体,这意味着乌鸦拥有能够投射他人视线到远处的能力。同样地,松鸡当着其他人的面窖藏食物时会尽量拉开自己和其他人的距离,以让人迷惑不解的方式在背阴的地方进行埋藏,同时它们还会不断转移窖藏的地点。实验显示,松鸡能记住窖藏时旁观者的样子,如果被这些老面孔再一次看到窖藏的经过,它们很可能会把食物重新埋一遍,但是被新面孔围观时就不一定了——从这里我们又看到欺骗是如何促进了智力的进化。

在有其他松鼠在场时,灰松鼠各个窖藏点之间的间距会增加,而且它们会挖假的窖藏地,还会把背转向其他松鼠——而乌鸦身上没有发现此类举动。把背部转向别人的举动也见于其他的哺乳动物,正在向母黑猩猩展露勃起性器的公黑猩猩会在比自己地位高的公猩猩出现时转过背去,直到勃起消退。16个月大的孩子就会转过背去不让别人看到自己手上的东西或者动作。我自己则发现,当着一个女人的面接另一个我意有所图的女人的电话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尽管没有什么具体的东西要挡住,而转身的动作甚至会暴露真相,但是我还是会这么做,可能这是为了减少认知失谐和认知负载——在和另外一个女人通话的时候不用非得看着眼前人。

那些不劳而获的乌鸦并不会当着辛苦人的面去盗挖后者的窖藏点,但是如果在场的是那些没在干活的同类(它们不会去抵抗),小偷们就会直接下手。另外,辛苦人在场的时候小偷们还会特地跑去其他地方翻翻搅搅,仿佛是在掩饰自己真实的意图。在一项试验中,当乌鸦们被诱导到埋藏食物的地点后,一只地位低的雄乌鸦很快获得了寻找食物的技能,而骑在它上头的雄乌鸦则马上学会了吃白食。于是小弟乌鸦学会先到没食物的地方进行搜寻,把老大乌鸦引过去后再迅速地飞向食物的真正所在。

螳螂虾外壳坚硬,在总计八周周期中,有七周的时间它们的爪子威力无穷。第八周它们开始蜕皮,身体和大螯都变得软乎乎的,没法进行攻击,也无法招架他人的攻击。这时和螳螂虾狭路相逢的话,它们会更频繁地挥动大爪子进行威胁,有时会真的冲你攻来,如此吓退对手的概率大概是50%,而另一半时间里它可能会因此招来生命危险。在螳螂虾外壳变软的一周前,它会更频繁地挥爪示威,而示威后转为实际攻击的概率也会增加,这似乎在暗示拳头不是吃素的,只不过一周之后爪子就真的只剩下吓人的作用了。

雄性招潮蟹长有一只巨大的蟹爪,作用是同性之间的威吓和争斗,还有就是追求异性。一旦它丢掉这只大爪子,同样的地方会长出在外观上相似、但是威力大减的新爪子。原来蟹爪的体积(尽管和身体相比确实大了点)是同咬合力以及抵抗断强度匹配的,但是新爪子就不是这样了,不过公蟹们在面对面时也无法分辨这两种爪子的区别。

在灵长类动物中,隐藏信息的手段就更加五花八门了,比如说黑猩猩和大猩猩都能够以掌覆面、遮去表情。动物园里的大猩猩被人发现会用一手或双手遮住“游戏表情”(play faces,邀请他人同自己玩耍的面部表情),这样同伴们就很难读到正确信号了。当然,用手遮住表情还是会被发觉的,而且很容易被解读出言外之意。黑猩猩会把要扔出去的东西先藏在背后,也会朝树上的同伴投掷东西把它们吓得往相反的方向跑——而那个方向其实有埋伏呢。

作为演化博弈的欺骗

想要充分地理解欺骗,还得从数学的角度把它看作一场演化博弈(evolutionary game),其中涉及多方参与者、多种策略、程度不一的有意识欺骗(conscious deception)或无意识欺骗(unconscious deception)——而这两者又以绝妙的比例出现。与之相反的是合作问题,我们能通过简单的囚徒困境(prisoner’s dilemma)来建立合作的数学模型:同时保密能让彼此受益,彼此出卖则双方受损,而如果对方保密而你出卖对方,那么自己还可获得最大利益。如果你们之前并不认识,那么最好选择欺骗;但是如果彼此之间可以互相呼应,那么合作发生的次数就会上升。这方面的理论已经得到了详尽的阐述。

如果要把博弈理论运用到欺骗上,看似最简单的思路是把它看作经典囚徒困境:两人向对方说真话(合作),撒谎(彼此出卖),或者一人撒谎一人说真话——但是不能这样做。一个问题在于这当中出现了一个关键的新变量——谁相信谁?如果你撒谎但是我相信你,我遭殃;如果你撒谎我不相信你,你遭殃。反过来在囚徒困境当中,在每一个回合结束后参与者都能知道对方当次的选择(保密或出卖),然后在最简陋的条件下开始运用一条简单的交互规则——最开始进行合作,然后上次你的同伙怎么选,下一次你就这么选(以眼还眼)。但是就欺骗来说,并不存在特别明显的交互:你对我撒谎并不意味着我的最佳策略是下次也对你撒谎——而实际上我的最佳策略是远远躲开你或者惩罚你。

利用最后通牒博弈对欺骗进行数学建模是我所知的最具创意的解法。在UG中,一方提议两人分钱,比如说是100美元吧(这笔钱由实验方提供)——80美元留给提议方自己,20美元给对方,而回应方可以接受这个分法,然后拿到这20美元,或者拒绝提议方,这样两方都拿不到钱。通常这个博弈是以一次性的匿名方式进行的,也就是说参与者互相之间只进行一次游戏,他们不认识彼此,未来也不会有交集。那么在这个前提下,实验度量的是个体的不公平感——价格低到哪个地步会让你忍无可忍、宁愿一毛钱都拿不到也要拒绝呢?结果在被调查的大多数文化中,二八开的分发是一半人能接受的底线,他们会觉得这个分法太不公平了,然后拒绝掉。

现在来看看一个略有修改的最后通牒博弈:有两个装着钱的罐子(比如说一个装着100美元,另一个装着400美元),而两位游戏参与者都清楚罐子里有多少钱。现在随便把一个罐子交到一个人手里作为提议方,然后提议方会建议给另一个人40美元,这可能是100美元罐中40%的数额(这种情况下你就该接受),或者400美元罐中的10%(大多数人会拒绝)。提议方被允许撒谎称自己拿到的罐子是100美元的罐子,你可以选择相信或不相信提议方,但是此处的关键在于,你可以花钱请第三方(利益不相关者)去发现真相。这个实验考察的是你愿意付出多大的代价来增加对判断的把握。

如果你发现提议方说谎,那么出于道德的理由(或至少是为了说教)你可以拒绝对方的出价,而如果对方说实话的话你就该接受出价——这都是和缺乏把握(或者说没有花钱来求真)的情况相对而言的。这里要注意如果从纯经济的观点来考虑的话,发现真相并不能带来任何的收益,因为需要花钱而且可能会打水漂。然后这个问题就可以这样进行表述了:接受方在多大程度上愿意花钱来挖掘一个难以忽视的真相?这样的博弈会发生在现实生活中,而和可重复的囚徒博弈一样,博弈也可多次重复,只不过参与者们的匿名程度参差不齐。而在判断真假的水平提高后,我们会因他人的诚信(能很快就能判断别人在说实话)而获益,并且减少欺骗(因为骗术不断被拆穿)带来的损失。

当我们加入自欺这个变量后,博弈马上就变得复杂起来,其中参与者可以包括这些人:

·完全的老实人(代价:泄露信息,被其他人认为好欺负)。

·高度自觉的说谎者,自欺程度低(代价:认知成本高,谎言被拆穿时将付出高代价)。

·高度自欺的说谎者(当前认知成本低,表面上令人信服,但随后会付出代价,并且经常装出一副为人着想的样子)。

更进一步的欺骗理论

研究简单博弈或通过电脑模拟研究博弈的专家大可以做这么一件很有好处的事情:按照上文提到的概念选定一组人,赋予他们不同的定量效应值,然后追踪他们的协同演化轨迹。可能最终得到的结果平凡无奇,而轨迹曲线的形状也将完全依赖于每种博弈策略所被赋予的定量效应,但是只要协同演化平衡能得到明确的表述,我们就一定能发现更深一层的个中联系。当然,关键在于博弈涉及的多名参与者被制约在某种概率依赖的平衡中,这种平衡随时间发生变化。根据不同的预期收获,我们会在不同的场合选择不同的角色。当然最好的办法是从简单的博弈入手,然后在发现更多的原理后慢慢增加模型的复杂度。

根据欺骗理论来构建自欺理论合情合理,而深入探索欺骗理论具有很大价值,30年来我都对这一点深信不疑,但是我自己并没有在欺骗的更深层面上得出过什么原创性的观点,其他人也在这个问题上止步不前。在经历了漫长的进化后,在求偶期间的种种造假(诸如鹿角大小、身体力量、身体对称性)会让你付出巨大的代价,但是骗子总是有空子可钻,况且还有很多地方并不遵从简单的代价原则。

第3章 强加性自欺的神经心理学基础和等级区分

尽管欺骗和自欺的神经心理学(neurophy-siology)研究才刚刚开始,科学家们就已经发现了许多有趣的现象。有证据显示,显意识(conscious mind,或作意识大脑)在引导人类行为上所发挥的作用比我们之前认为的要少很多,不管是在反应速度还是察觉速度上,它都比无意识大脑迟钝——与其说它是做指挥的,还不如说它是个放马后炮的。对主动思维抑制(active thought suppression)进行神经心理学分析后我们得知,大脑的某些区域进化出了能够抑制大脑其他区域活动的本领。这真是个有趣的进化结果!而同时,社会心理学证明了压抑思维有时会引起反弹效应(rebound effect),也就是说我们越不想去想一件事反而越会被这个想法纠缠。也有研究显示,抑制大脑中和欺骗有关部位的神经活动能够促进谎言,也就是说人们越意识不到自己在撒谎的时候也就越容易去撒谎。

还有一种自欺叫作诱导性自欺,指的是他人为了自身利益诱导你进行自欺,这些人可能是家长、同伴、亲属,甚至是整个社会。诱导性自欺是影响人类的一个重要因素,你在骗自己,却不是为了你自己。此外,这也意味着我们必须留神被他人操控思想——要对此提高警惕,而不是自欺欺人。

之前我们曾把自欺看作攻击性(offensive)功能的一种,但是事实完全是这样吗?让我们来思考一下反面的观点——或者说更常见的看法认为自欺只具有纯粹的防御性(defensive)功能,比如说能帮助我们在惨淡的现实面前捍卫自己的幸福感。如果我们对悲惨的现实看得太透彻,那么早上就没人爬起来上班了,糊涂一点才能让心情好一点。尽管自欺并非一块无懈可击的盾牌,但偶尔我们也能通过欺骗自己的方式得到一定好处(但是完全不会影响到他人)。安慰剂和催眠术就是两个好例子,这两者都能借助自欺产生直接的健康作用,不过通常需要催眠师或者“医生”等第三方的介入才能实现。而在第6章我们也将看到,人们能通过自欺引导出正面的免疫作用。

意识知识的神经生理学原理

人类生活在显意识之中,所以我们很容易认为是显意识做出了各种决定,然后再发出各种信号给身体其他器官执行决定。我们先做出了“啊,扔这个球出去”的决定,然后再发出扔球的信号,最后球才被丢出去。但是对动作行为(action)进行详尽的神经生理学研究后,我们得到了相反的答案。20多年前,人们首次发现,在大脑意识到某个动作意图的约0.6秒之前,该动作的冲动会首先出现在大脑涉及动作准备(motor preparation)的区域里,意图进入显意识之后再经历约半秒的延迟,这个动作才会真正地被执行。换句话来说,在我们形成扔球的知觉意图(conscious intention)之前半秒多的时候,大脑与扔球动作相关的区域就已经被激活了。

2008年的最新研究为我们描绘了一幅更戏剧性的前意识神经活动(preconscious neural activity)图景。之前科学家们曾对涉及后期运动准备(late motor planning)的辅助运动区提出了一个问题:预备神经运动(preparatory neural activity)到底是同某次具体决定(扔球)相关,或者只是起到普遍的激活作用(想扔球)?搞清楚这两点关系重大,而一项新设计实验很好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在这个实验中,受试者会看到一连串的字母以半秒为间隔在他面前闪现,然后他在愿意的时候按下两个按钮中的其中一个(用左食指或右食指按),并且记住做出按按钮决定时见到的字母是哪一个,然后受试者被要求在四个字母中选出那个字母,这样可以大致得出受试者是在什么时候做出了意识决定:字母出现的间隔只有半秒,而大脑意识到意图大约出现在动作发生前的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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