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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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雕鹰之死

他哆嗦着嘴唇道:“可可可,这是雕鹰,千金难买,万人难捉,驯好之后能誓死效忠主人的雕鹰啊?”

我闻到了他语气之中的兔死狐悲之强烈情感,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他一缩,显见着对我这个举动很不习惯,我道:“正因为珍贵,才显着吃得有味,吃得有嚼劲不是?”

他踉跄后退几步,显见着从来没有接过这等高难度任务十分之为难:“属,属,属下,下,下…遵命。”

他连身形都顾不上隐藏了,把身影全露了出来,我看清他其实是个眉清目秀的年青人,不由赞道:“咦,你的眼睛真好看,象葡萄一样。”

他往后倒退一大步:“阁主,你你你,不是想把让属下的眼挖了出来,给你当葡萄吃吧?”

我怔了怔:“你叫什么名字?”

他沮丧:“属下名叫顾绍,让我临被挖眼之时还能让阁主记住属下的名字,属下足已,属下再也不能侍奉左右了,还望阁主保重。”

他把左手两根手指屈起,往眼皮上送了去,临送到眼皮上,才醒觉起我还没有下这命令,只是他猜测我下了这命令,如是转过头来等着。

我心想这阁主以前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性格这么奇特呢?说挖眼就挖眼?我绝对不是这阁主,这是肯定的。

我虽然好吃,但绝不会吃这种奇特的东西。

我皱紧眉头道:“顾绍,你瞎猜什么呢?你当我没吃过葡萄么?”

他舒了一口气,把两根手指从眼皮上摆好,匆匆拱手:“阁主,那属下便去捉那鹰了?要属下清炖好,或红烧好了给您送过来么?”

我对有这么知情懂趣的属下很宽慰:“好,好。”

他带着其它密宗流的人匆匆消失…我总感觉他们今日的身影也消失得比以往还要快些,看来我这个阁主现身之后,对他武功的提高很有些督促作用啊。

我甚欣慰。

我回到了自己的营账,准备好了叉子和刀子,以及筷子,等着那红烧或清炖的鹰送过来,又念及自己以往从来没吃过这么高档的菜肴,嘴里未免唾液汇流成河,但等了好半晌,直至月至中天,四周围万籁俱静,一点儿声息也听不到,也没见着他送了过来,实在等得不耐烦了,站起身来,揭了营帐帘子往外走去,来到账外,却感觉四周围静得不同寻常,连虫鸣之声仿佛都已经渐渐止歇了,我一路前行,没有遇上半个人影,又来到了雕鹰营营账外边,这里更不闻半点儿声息,连原本站在帐外值守的侍卫都消失不见。

我心底惴惴,揭了营帐帘子走进去,营账对门之处有一个木制织锦屏风,营账里烛光未灭,帘子揭起风吹进了账内,使得烛红影摇,忽地,帐内起了一声鹰鸣,啸叫声中,有物从暗影之中飞掠而至,刮起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吓得往后倒退几步,又因为到底是存了作奸犯科的心思,死命地咬紧了牙关才不发出声音来。

那鹰儿展翅往外飞了去,帐中却依旧没有半点儿声息。

我实在是好奇得很,想着密宗流的人是不是下手太狠,把李泽毓那十几只侦察报信的鹰儿全都煮了,独剩下一只张惶而逃?

终于忍不住,我转过了那屏风,往营帐里望了过去,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块黝黄色如玉般的物品,雪白的狐狸毛半遮半挡,烛火映衬,使得那物品更添了几分莹润润泽,等得视线上调,再看清楚一些,那物品之上有一缕漆黑长发垂落…我这才明白,这原来是一个人的后背,光裸的后背…

军营里不明身份之人的后背?

光想一想,这就是一个十分之不好的信息。

以前几次踩点,我见过雕鹰营里的布局的,每个营账里鹰奴侍奉着七八只雕鹰,喂了吃食之后,雕鹰们便站在木架上休息,绝对没有可能有一个大活人光裸着背侧身而睡的地方。

当然,在我对密宗流下了清炖或红烧的命令之后,我很有心理准备见到几只被拔了毛的光裸的秃鹰…其形状绝对和光祼的人相差甚远。

俗话说得好,好奇心害死人,虽然我感觉到这营账中危机四伏,但对这黝黄色后背主人的身份着实好奇得无与伦比。

难道是密宗流那位清秀的队长?

可怜,没拔成鹰的羽毛,反被它人剥了。

好歹他是我的属下,大难当头,我也得略微弄清楚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

我左顾右盼,胆战心惊地往矮榻边移了去,还没到矮榻边,便见着他身形微微一动,那披在腰间的狐狸毛毡子便滑落下来,露出后背上好长的一条疤痕,那条疤痕儿狰狞入骨,自肩头直至腰际,和刚刚温润如玉一般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吓得我差点惊叫出声,忙按住了嘴,心底那点儿好奇心完全被打消得一干二净,我悄悄地后退一步,便想夺路而逃,却听见这人微动了动,低声道:“怎么样了?”

是李泽毓!

怎么在哪儿都能遇上他呢?

他这半祼着在等谁呢?

我又窥破了一段奸情?

万般念头齐聚我的脑中,让我思绪万千,我又往后退了一步,正思摸着这门是在我后边哪一处?又运起了祥云十八梯中的二梯,准备寻隙而溜,便见着他身上狐袭滑落,从矮榻上坐了起来,头微微地垂着,眼眸半扫:“是你?”

他正对我而坐,背后那条狭长的伤痕当然就不见了,我定了定神:“您睡好,我走错地方了…”

他抬起眼眸,手指到处,那滑软的狐袭皮便重披上了肩头,道:“把那杯水给我拿来。”

我这才感觉到了不对,他的神色气息没有了往日的清寂孤冷,反带着淡淡的疲惫?

我抬头朝他望过去,他身上浸透出来的那种疲惫的感觉更甚,眼神之中也没了往日的锐利,眼框之处带了些青灰色,再往地上望去,却见着地面之上瓷杯碎裂,尤有湿水痕迹,地面之上散落了些不明物体的残骸,鼻端更闻到了一股血腥之味…这等感觉一灵敏,便使我只觉四周气息阴冷,让我只想拔脚而逃。

必然地,在他的眼眸逼视之下,我是逃不了的。

我把案几上微热的茶杯拿起,递给他,他却不接,朝我望了一眼,我这才明白过来,忙走上前去,把杯子递到了他的唇边,他就着杯子饮了一口,我转过身去,想把杯子重放于案几之上,却感觉到他的身躯往我这边倾了过来,等到回过神来,便被他一把抱住了,他的身躯微微有些凉,没有以往那么热,他的身躯重若千斤,直往我身上压,让我喘不过气来。

“殿下,您这是怎么啦?”我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却哪里能推得开?

他在我耳边低声道:“络儿,你别走。”

我大感不妙,他呼唤的是谁?抬眼朝他望了过去,便见着刚刚青灰色的脸,变成了不正常的红色,身躯忽冷忽热。

他将我越揽越紧,箍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死命挣扎,却怎么也不能挣脱,更让我寒毛栗栗的是,他拿嘴唇轻轻地咬着我的脖子,唇舌也跟着舔了上来,一只滚烫的手从衫领之间伸了进来,扯着我的衫服,我大惊,再也顾不上其它,看到哪儿顺口,便一口咬了上去…可我的嘴里都感觉到了腥味了,也没见他将我松开,反让他行动更为迅速,我听到了身上衣服被撕裂之声,感觉到了身上肌肤露在冷风之中,可一下瞬时,全身上下却被那大长的袭皮披风裹住,此等情形,让我更感觉不妙,只觉自己如陷入陷阱之中,怎么也挣脱不出。

“要怎么样,你才能不离开我?”他语气绝望,眼底红意狰然,看的却不是我,“要怎么样…络儿…”

“我不是络儿,不是…”他的手指沿着我的肌肤游走,让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惊慌,身上起了阵阵战栗。

“不,你就是络儿…你忘了么?”他的语气仿佛阴云凝聚,夹杂着说不出的心酸与疲惫。

那样的心酸与疲惫,听得人鼻子直发酸…但这可不关我什么事,安慰人的种种行为,一向不是我的长项,他将我认成了其它人,我也不能背了这黑锅,让我代替那络儿任他在我身上为所欲为。

虽则,我还不太明白,他下面到底想要怎么为所欲为了。

所以,我在他耳边大吼:“我是你新任的侍卫!侍卫!你再不放开我,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他停了停,眼神半眯,没有聚焦,笑得慵懒诱惑:“你要对我怎么的不客气?”

帐内烛火摇红,他的气息拂在我的面上,有微微的熏意,他的眼神却没有聚焦,仿佛透过我在看着其它人,看那水中花,雾中影。

他垂头闭目:“你总是这么说,总这么说…”

我感觉他的手指松了一些,忆起了这么长时间没使过的缩骨功,身子一缩,从他的掌控之中滑了出来,一出来,裸着的肌肤顿时起了层寒栗,我一向是不会委屈自己的,又顺手把披在他身上的那件大氅给夺了过来,披在了身上,回首之间,他的身躯便又露在了外边,从肩头自腰际那条长长的疤痕突勿地映入我的眼帘,让我的心阵阵紧缩。

我见他神情迷茫,不理其它,趁隙便想往帐门口冲去,哪知此时,瓷器碎裂之声突勿地响起,抬眼望去,便见着那女人一袭白锦长袍,呆呆而立。

第二十章 女人

既便是这样狼迹满地之所,她也如圣地莲花,冉冉而开。

她的眉眼,如沉香玉炉,润泽悠远,眼神更如怒放的海棠,眼底却有绿柳如烟般的胜景,四周围的一切,于她来说,都不过是脚底红尘,污秽不堪。

如今,她便站在那里,手里端了个盘子,望着我们,盘子已然空了,显然是那物跌了落地。

我明白了,我打断别人的好事了?

她垂了头,低声道:“殿下,奴家失手,把药给打了,再去重拿一罐…”

烛火摇头之际,她眼底汇聚的水光,盈盈如波,微光鳞鳞,我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很对不起人的事,但到底是什么事,我又弄不明白,总感觉如果不解释一下,有点对不起她眼底的泪花,于是道:“姑娘,天气寒冷,我误闯此处,就是为了借件长袍来着…”

她眼底泪意奔涌,长而卷的眼睫毛上挂着水珠如露,垂头便要走了出去,才走了两步,我这才发现她走路姿势有些不对,左腿微微有些跛,那样仙人一般的姿容,却有这样的缺憾,让我心底更起了几分无来由的内疚,但这内疚来得快,去得更快…我听到了身后李泽毓的脚步以及逐渐放得平缓的呼吸,皮肤上又起了层寒栗,如今,最大的威胁,可来自我的身后。

我哆嗦了一下,裹紧了长披就往营帐门口急走,才没走两步,身上袭袍却被她拉住了:“姑娘…”

我心道外边这么寒冷,莫非你还要把这长袍抢了回去不成,我回首,警惕地朝她望着,她却道:“你先别走,外边危险…”

“咦?怎么会…这里可是十里连营。”我奇道。

她面色惊异:“姑娘一路走来,没发现什么不妥?”

我想告诉她,我光顾着想那清炖或红烧的鹰类了,实在没发现有什么不妥…在她纯净如深谷般的眼眸注视之下,这大实话我实在说不出口,只得吱唔:“我的眼在晚上有些看不清楚。”

这也是大实话,我的眼睛时好时坏的,在夜晚尤其如此。

她眼底闪过一丝异样:“姑娘真是幸运之人。”

我越发弄不明白了,刚想问个清楚,便听到了营账四周围忽地响起了沙沙之声,好象有千万只蚂蚁在锅底爬过,让人听了头顶直发麻。

她面色凝重:“又来了…”

她目光变冷,回首望我:“姑娘,请守住殿下…”

还没等我明白过来,她急速地掠到了营账口,把账帘用两根木条上下封住,我这才发现,这木条上原就有长铁钉,她手掌到处,竟把长长的铁钉直钉了进去,这才舒了一口气。

我再往营账别处望了过去,却见营账边边角角之处,全都封上了皮条子,原来有窗帘的地方,也用木条封死了,而营账外沙沙声更重,有一两声哀号惨叫远远地传了过来,却一下子被掐断。

沉重凝滞的氛围围绕在这座营账中,这里原来是一个险地?我很后悔,运气也太差了,想猎头鹰清炖了也会被扯了进来?

她没有理我,封好了营账之后,便朝李泽毓而去,扶着他:“殿下,我无能,把药给撒了。”

李泽毓有些清醒,又有些不清醒:“不防事,来的虽是乌金蝎,却不是最毒的…”

那女人语气惊喜:“殿下身上的毒解了一些了?”

他站在那里,脸隐在阴处,金色眼眸半睁半闭,又不清醒了:“络儿,络儿,你别走…”

他踉跄两步,向我走了过来,我浑身一哆嗦,便往门口跑去,临到门口,才醒觉那里被封了,门外沙沙之声更浓,更添了些不明触角挠门之声,听了让人浑身发寒。

那女子道:“营账四周到处都是蝎子,你走不了的。”她看了看我,“殿下夜半被蝎群突袭,我将殿下搬到了此处死守,正想拿药过来给他解毒,却没曾想你却来了,这一路上,你没遇上什么?”

说话之间,我便见着厚毡蒙成的营账有尖利突起,此起彼伏,竟仿佛有物四面八方而来,想要穿透了厚厚的皮毡冲进,而帐顶更是不堪重压,仿佛有无数手持利刃的人在划刺着帐顶。

“不好,这次来得更多。”她道。

李泽毓又清醒了一些:“青瑰,别急,死不了的。”

她眼底藏着深深的忧郁,却是道:“不错,咱们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她抬起手来,帮他把敞开的衣襟拉好,他们之间,有旁人无法介入的默挈亲厚,若他有什么不妥,她会用性命来护他周全,我望着地上望着地上被李泽毓撕碎的衣裳很是忧虑,依照她的忠心,她不会把我身上披的狐狸袭皮要了回去吧,那岂不冻死我了?

一念及此等活命大计,我脸上神色未免惶急,抬起头来,却见她嘴角有笑,眼波温柔流转,朝我望了过来,语气亲切:“只有请月姑娘等此事过后,才能离开了。”

我感觉她清丽脱俗宽厚的笑容里隐隐带了些炫耀,就仿佛我以往在山上偷偷下山买了糖人儿回山,要死守着这下山得了好处的天大秘密的,可不告诉师兄师姐炫耀一下,心底硬是不服气,语气之中未免得意洋洋,眼角眉梢都带了种神情:瞧吧,我吃了糖人儿,你们没有,今日我便对你们大量一些,不偷你们的衣服恶心你们了…可我实在闹不明白,她向我炫耀什么呢?这里又没有糖人儿?

看来下山之后,我这敏感的毛病越来越厉害了。

她既是不要回我身上的大氅,我便放下了大半的心了。

可我这放下的心还没有放回去,李泽毓又不清醒了,趁我没注意,摇晃着走上前来,手伸向了我,想要搭上我的肩头,我自是一闪,避开了,他脸有惶急之色,嘴里叫着络儿,步步紧逼,我大感烦恼,只不过这屋子里有了其它人了,也不太惊慌,我瞅准了青瑰站立之处,一个闪身,便避在了她的身后,这招很有效,李泽毓一见到她,便清醒了:“青瑰?”

可见,她是一剂清醒剂。

我决定躲在她身后不出去了。

正在此时,厚毡之上传来了划破之声,有物从那划破之处钻了进来,是一只颜色乌金的蝎子,那蝎子着实长得奇怪,象是上好的铁铜铸成,那厚厚的皮毡子也被它割了一个洞,可见它的钳子利如刀刃。

而且它是带头的,厚毡划破之处,接二连三地,便有数不清的蝎子从那里钻了进来了。

青瑰如临大敌,袖子一挥,袖笼里白光连闪,那些小蝎子便挣扎了几下,跌倒落地,她飞身而起,把地面上铺着的那张长毛地毡揭起,那地毡飞了起来,刚好封住账顶缺口之处,她手底长针连闪,那地毡便钉在了帐顶之上,缺口被堵住了,接二连三不断跌落的蝎子总算停止了往下落,但账顶依旧悉悉索索,听在耳里,让人牙渗。

我正感觉放心,耳内却听到了异声,张眼一看,便看见那只领头的大蝎子张牙舞爪,向我直冲了过来,它乌金色的钳子发着青色冷光,让我感觉到一丝不妙,急往后退,念及青瑰这位姐姐对处置这东西甚有心得,忙向她呼救:“青瑰姐姐,快把这东西弄走…”

她停在远处,神色惶急:“月姑娘,你别动,这种乌金蝎是随着人的动作而动的,如果你不动,它便不会进攻。”

我忙站立不动,那蝎子豪不客气,手脚齐动,沿裙角爬上了我的身,在我身上往回徘徊,进攻倒是没进攻,不过沿脖子爬上了脸,蹲在我的鼻子上和我对视,让我头一次认清了蝎子的眼睛长在哪里这个高深问题。

我哆嗦着嘴唇道:“青瑰姐姐,它到底要在我鼻子上呆多久才下去啊?”

她声音淡淡:“我也不知道,只不过你不动,它定不会咬你,此蝎甚毒,比殿下所中的黄金蝎更毒一些,如果你被咬了,连我都没有把握解了它的毒。”

我思摸良久,只敢转动眼珠,见李泽毓神志又不大清醒了,被她扶在床榻躺下,一动不动,她拿了一块布,拭着地上泼掉的药水,拧干了,挤在一个杯子里,却不再理我。

我终于有些明白了,婉转着提醒:“青瑰姐姐,您就让这蝎子这么呆在我的脸上?”

她淡然一笑,眼神只望着李泽毓:“你不动,它自不会咬你,但你能坚持多久,我岂会知道?”她轻轻地道,“我劝你别说太多话,蝎子听到了声音,也会狂性大发的。”

我彻底地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真是在整我来着!

让一只毒蝎子整我,这该有多大的仇恨啊!

可我就是不明白,咱们第一次见面吧,有什么深仇大恨,要你利用只蝎子来处置我?我也听话,她说不动就不动,居然让这只蝎子堂而皇之地爬上了我的脸!

指望她是指望不上了。

密宗流的人呢?不是进营账偷鹰来着么?怎么见着你家首领处于如此狼狈的状态也不上前帮帮忙捉蝎?

我定着眼珠子,尽量不惹怒这蝎子,不动脸上的肌肉,只微微动着嘴巴:“你们进来,就没见到鹰?鹰偶尔也能捉一下蝎子吧?”

憋着嗓门发出的声音,听到我自己的耳朵里,都辨不清意思了,可她听明白了,微微一笑,笑容如落雪梅花,清丽脱俗,眼神却带着几分阴冷:“今日前来袭营的人准备充分,先把那示警的鹰儿不知用了什么手法全给捉了,如果有鹰在,又哪会让这么一些蝎子冲进中军账,伤了殿下?”

我叫苦不迭,心底明白霉运当头,好吃不吃的在这等当口想吃鹰肉了,密宗流的人命令执行得彻底,连一只鹰都没有留下!使得蝎子进营,没有鹰可以示警,所以说,这蝎子爬上身的危机到头来是我自己嘴馋引来的?

又念及这青瑰对我的敌意都不能掩饰了,如果让她知道是我下了偷鹰的命令,只怕会让这蝎子会直接划破我的脸,咬了我的眼珠子。

我唯一的期望,就在那偶尔清醒,经常性地糊涂的李泽毓身上了。

想着他如果清醒过来,念着我当了他几次暖床侍婢的份上,会不会救我?

蝎子又爬近了我的眼珠子几分,我都看清它钳子上的绒毛了,身上的冷汗沿着背脊直往下流,眼珠子是不敢动了,嘴巴也不敢动得太过厉害,憋着嗓门道:“殿下,殿下,太子殿下…李泽毓…”

青瑰笑了笑,将手里的盛药的杯子放在桌子上,朝我缓缓走了过,这蝎子感觉了人的走近,钳子挥动得更有劲儿了,我得承认,我有些被吓破了胆。

她轻眸浅笑,顺手拿起桌子上的长木签朝那蝎子伸了过去,那蝎子的钳子一伸钳,就把那长木签给夹断了,断口之处,更带着淡淡的紫青之色,显见着是毒液。

我感觉到眼睫毛被那蝎子钳子微微拨动,一个控制不住,便眨了一下眼,那蝎子尾部长刺便直刺了过来,我命休已…我闭上了眼,等着那蝎尾刺进我的眼里,可等了半晌也没有等到,颤抖着睁开眼睛,却见她拿了那两尾木签子夹住了蝎尾,微微一笑:“我能帮你挡得了一时,可挡不了一世,下一次,期望你能好运一些。”

第二十一章 杀人之心

她的眼眸之中有毒蝎的影子,那样娇美绝伦的脸,衬着那阴冷的蝎子皮壳的铁青之色,让我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感觉自己的肠子都被吓得扭成了一团,她手一松,把那长木签丢了,我忍无可忍:“青瑰姐姐,您能不能抖一抖手,顺手把这东西从我鼻子上挑了下去?”

青瑰捂着嘴一声轻笑:“我可不敢,别看这蝎子现在温顺,可它是一个畜牲,我这一失手,让它狂性大发可怎么办呢?”

眼角余光到处,我看见李泽毓的身子微微动了一下,忙叫:“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我一叫,他又不动了,我大急,“李泽毓…”

我叫的声音有些大,那蝎子感觉到了动静,挥动着钳子又逼近了几分,把我被吓破的胆子又吓破了几分。

青瑰脸上带了微笑,笼了袖子站在近旁望着,漆黑的头发衬着雪白的脸,脸颊边那朵钿花莹莹有光,原是艳美之极的容色,却无来由地让人阵阵发冷。

她叹了口气,又拿起了那木签条,向我这边伸了过来:“蝎子咬了你,我对殿下也不好交待,怎么能不救你呢?”

原来她给我的映象是假的?她是一个好人?

我拿激动而感激的目光迫切地朝她望着。

她手指一挥,那木签条便向我鼻子上蹲了老半天的蝎子伸了过来,眼看临到蝎子身上了,临时转了个弯儿,来到了我身上的大氅上,挑起身上的大氅,身上的衣服原本就被那不清醒的李泽毓撕破了,全靠这件大氅把身子遮着,这么一来,我只觉凉风嗖嗖从袍底钻了进来。

可我不敢动,心底发苦。

那木签子一直朝上,来到了领间打结之处,趴在我鼻子上的那只蝎子可能感觉呆在鼻子上比较无聊,一直往上爬,直爬到了头顶上,可以和蝎子不面对面凝视,我感觉前途略微恢复了些光明。

可上时,领间忽地一松,身上大氅直往下滑,全身都爆露在了冷风之中。

“好一身雪莹精致的皮肉,我看了,都有些舍不得移开目光呢。”她笑道。

我望着她,她的眼眸水清如镜,仿能照映众山倒影,面颊观之如画,如大师绘成,我忽地福至灵开,依靠别人不如依靠自己,指望那死活不知的李泽毓还不如找出原因,摆事实讲道理,劝说青瑰放弃对我的敌意:“姐姐,你这么恨我,定是有原因的。”

她怔了一怔,收了眼底鄙夷之色:“什么原因?”

我态度诚恳,语气更是诚恳:“姐姐,您想爬上太子殿下的床?所以对我…”

我话未说完,她脸色大怒变,截住了我的话,嘴唇和全身都哆嗦了:“你,你,你说什么?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劝说的效果不太好,我头上的蝎子感觉到了我们俩人之间的剑拔弩张,也开始不安份了,在我头顶来回踱步,颇有一览众山小的劲头。

当然,主要是她剑拔弩张,我胆战心惊。

这一层,我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我绞尽脑汁,存了万般讨好的心思,誓要将她头顶冒出的怒火不动声色地熄灭了下来:“姐姐,你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腰如细柳,发如泼墨,美得无法掩藏,如珠玉不能掩其光芒,太子殿下一见了您,便心心念念,依我看,未来您不用爬,他也会主动拖了您上床…这个可以从刚刚他对着您清醒,对着我糊涂看得出来,在这么不清醒的情况下,他记得的人,只有您…对于您远大的志向,小女如观高山而仰止…一定会在精神上无限地支持你…”

怎么她头顶的怒火没有半点儿熄灭的劲头?反而柳眉倒竖,脸色潮红,越来越有过年时贴在门前的关公的面相了,我百思不得其解…莫非我夸奖人的形容词太过单调?

我再接再励,屡败屡战:“姐姐,我说错了,怎么能说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呢?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来形容您不能形容出您万分之一的美貌…依小女看来,古有某王为博褒姒一笑,点燃烽火戏诸侯,但有了您,太子殿下为了博您一个关注的眼神儿,既将命令万千兵士在马上而舞,名字就唤作骑马舞…往后的日子,万千想要爬上太子殿下床的,在作着计划想要爬上床的,都会因为李泽毓替您准备床上宽敞的位置而被他踢了下床…”

她全身乃至手指尖和脚尖都在哆嗦,脸色由潮红转而苍白,看来我的屡败屡战取得了一定的成效,终于让她有点儿感动?

我甚欣慰。

头顶上的蝎子迟早会被她为报我知已之恩而弄了下来。

这世上人很多,知已实在难求啊!

再说了,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仇敌,既使是仇敌,也会因为未来的利益关系而结成同盟!

我再感叹:“姐姐,您放心,为了您在太子殿下床上那独一无二的宽敞位置,我定会与你同声敌忾,为您清除障碍,把那些觊觎他的,心底想着他,全都事先将其掐灭在萌芽状态…给你腾空床边位置…以我暖床了那么久的实战经验为您打好基础…”

她哆嗦了嘴唇拿了那长条木签来,直往我头顶上挥了去,她终被我感动,要将这蝎子挑了下去?

我心底一阵激动。

可烛火摇红之间,我看清了她眼底冰冷的神色,如深谷封冰,不可见底…

这一瞬间,我激动期盼全消,终于明白,我拍了一大通的马屁,全拍在马脚上了。

她不是要爬上李泽毓的床?

我在心底直骂师兄师姐,山上之时,有事无事给我找那些谈小情说小爱的闲书来看,搞得我全不知世情险恶,以为这世上只剩下卿卿我我,不是你爬我的床,就是我爬你的床,每个人都走在爬与不爬的路上,整天以书度人,坏了大事…这不,这就踢到了铁板上了!

我一边在心底痛骂,一边左思右想,她既不是想爬李泽毓的床,那么,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国仇家恨?

密宗流的人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灭了她全家?

我心底升起万般愁绪,但也阻挡不了她痛下杀手。

我正张大眼睛等死,却听到一声低声长叹,从营账边角传了过来:“青瑰…”

转眼之眼,她眼底冰屑散尽,眼角眉梢温情无限,让我几疑先前看花了眼,长木签子带了些风声从我头顶扫过,她柔声悲泣道:“妹妹,我不敢随便将它挑了下来,怕伤着你。”

她身姿一旋,便款款朝李泽毓那方走了去,扶住了他坐起来的身子,温声道:“殿下,您可还好?”

我松了一口气,心道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李泽毓还是管些用的,看来他体内的蝎毒自己解了,提前醒了?

我还没期盼完,便听得青瑰一叠声地唤:“殿下,殿下…”

他无声无息又躺倒,没有半点儿醒转的迹象。

我明白了,这又是一场虚惊。

果然,青瑰缓缓放下他的身子,从地上拿起了那件从我身上剥下来的大披,仔细地盖在了他的身上,微垂了头,朝我这边望过来,脸如芙蓉开尽,眼神冰冷凄厉,使我生生打了个寒颤,露在外边的肌肤更起了层寒栗。

这下子再也跑不掉落入蝎口的下场了。

死刑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打扰,她眼底都冒出火来了。

她一言不发,直接从地上拿起那长木签子,向我走了过来,账内没有风,那烛火却无风而动,显见是被她的杀气逼出来的。

我再次睁大了眼,等着自己的死亡到来。

帐顶蝎子爬过的声音连绵不绝,外边传来了呼喝杀戮之声,隐约地,我听到了师兄师姐的呼唤,刘德全的声音也间或掺杂在里面。

可他们的离我那么的遥远,头顶上的蝎子离我那样的近。

她慢条思理,一步步向我走近,不过三步之远,却走了那么久,脸上笑意盈然,面带欣赏,如吃盘间大餐时,先要闻一闻香气,看一看颜色。

现如今,我能指望谁呢?指望李泽毓清醒?那是不可能的。

指望她手下留情,也是不可能的。

与其被她操控那蝎子咬死我,还不如我自己动手,所以,我忽地抬手,摸着头上的某肢节便捉住,捉住了便一下子扔了出去,这等情形,说起来很长,做起来很快,我都没想到我会那么的快,下手那么狠准…直扔到了青瑰身上…站在我对面的青瑰一声尖叫,两只手不停地拍打,我们两个都很幸运,也许是那蝎子以为嘴巴边上的肉再怎么也不会跑了,所以一个怔神,居然让我捉住了,居然也没蝎到我们俩。

我猛然松了一口气,可这口气还没冒出喉咙,便感觉后背衣物里的寒毛立了起来,有物忽至,不期然地,我倏地伸出手指,往后面一夹。

将手指举到眼前,便见着了那一截断了的铁青蝎钳,淡青的颜色,断口尤有汁水。

再抬起头来,便见着烛红摇动之中,青瑰眼神似诡。

她真的很恨我,恨得蝎子收拾不了我了,她自己来收拾我。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嘴里喃喃,眼神震惊,震惊得有些恐慌。

我也不大明白凭我那祥云十八梯只会其中两梯,最多只能逃得了狗儿追赶的功夫怎么会能使出这鬼使神差精妙之极的一招。

此时,男子低沉沉稳的声音响起:“青瑰?怎么样了?”

这次李泽毓真的醒了。

青瑰气息娇弱,一声轻吟,捂住了肩头,转身急急走了过去:“殿下,妾身外去给您拿药,月姑娘胡乱闯了进来,有蝎子从帐顶落下,落在她的身上,都怪妾身学艺不精,照顾得了月姑娘,就照顾不了自己了…”

“你受伤了?”李泽毓被她扶起,沉声问。

第二十二章 摸衣

青瑰点了点头,气息持续娇弱:“殿下,幸好那蝎子不是母蝎,妾身中的毒不深,只是脚被蝎子咬伤了。”

难怪她的腿一跛一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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