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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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明白，青瑰对他而言，已成了一股操控不了的力量，她努力的学武，学得武功对他成了威胁，她一心为他，可她做的一切，在他眼底，全都是威胁，他嘴里说着永远不负她，可却已经暗自下手布局，为的便是摆脱她我呆呆地站着，看着青瑰眼底俱是不敢相信，看着她胸口，口鼻涌出鲜血，脸上的绝望让人心酸。

“大哥，只要你愿意，你随时可以拿走我这条命，你知道的。”青瑰苦笑着，嘴里鼻孔甚至于眼角不停地冒出血来。

“你说这话，连你自己都不相信吧？”李泽毓笑了笑，低声道， “握在手里的东西，又岂能这么轻易地放了出去？”他喃喃自语，侧过头来，望着我，又转过头去，“你是这样，我也是这样。”

被他那眼睛一望，我生生地打了个冷颤，他眼眸里边，全是志在必得的模样，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当中。

他布置好了一切，所有的人，只是他掌控之中的棋子，青瑰是，连我都是。

他不相信青瑰的忠诚。

青瑰道： “不是的，不是的，大哥，我知道你放不开她，可她是你的阻碍，成就大业，一定得把这阻碍搬开，我只想帮你，帮你做你做不到的，你不舍得杀她，便由我来吧，她恨，也只恨我，恨不到你的身上，大哥，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李泽毓深深地望定了她：“青瑰，你所想的，只是把操控在手而已，我不知道么？”

他说得没错，青瑰做的，只是想把李泽毓操控在手，但李泽毓又岂是个那么容易被操控的人？

他和她，其实是都同一类人。

我忽然间感觉到了心灰意冷，我回来做什么呢？难道回来看他一眼，他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他还是原来的模样，是一个我永远都弄不懂的人。

我道： “师傅，咱们还是走吧。”

师傅叹了口气，道： “对，咱们还是走吧。”

叶萧与顾绍赶了上来，默默地又往回走。

“不，不许走！”李泽毓大声地道，“你不能走。”

我没理他，转过身去，和师傅往铜桥方向走，可还没走到铜桥，草丛里忽地冒出了无数的人影，其中之一，便是尤嫣，她笑吟吟地望着我： “王上没叫你们走，你们怎么能走？”

我愕然望定了她： “尤嫣，到底谁是你的主子？”

尤嫣笑了： “我的主子只有一个，那便是王上。”

我默默望了她半晌，道： “他许诺了你什么？”

她哼了一声： “不是每个人都象你这般。要算计好丁才下定决心的，只要能为主上事，无论什么，我都愿意。”

我道：“你倒是真想得明白。”

说话之间，她挥了挥手，那些人曾包围之势围了上来，拦在了我们和铜桥之间，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把弓弩，是那种连发的连弩弓，箭尖曾蓝色。

顾绍对机关毒器懂得多，悄悄附在我耳边道：“阁主，他们的箭尖上都涂了毒。”

他的话让尤嫣听见了，她笑了： “不是毒，王上才舍不得让你死呢，这箭尖上涂的，不过是麻醉剂而已，我劝你们老实一些，王上叫你们怎样，你们便怎样，这么一来，大家别伤了和气。”

我们停了下来，青瑰道：“你瞧瞧她，亏你一心想着她，她却只想着离开，一遇到什么事儿，就想离开，大哥，为什么你不明白，这世上只有我对你好，可是你，你却要杀了我…”

李泽毓道：“但你的好，我不需要！”

青瑰道：“只要你跟我说明白就罢了，你何必如此，何必如此？对我，也花费那么大的心思？大哥，我只为了你，为了让你活下去，为了让你登上晋国宝座而已。”

李泽毓道： “你还不明白么？”

第一百九十六章 青瑰

青瑰的嘴里不停地冒出血来，脸上却有些愕然，也有些醒悟： “大哥，你的病好了？是谁，谁给你换了肾？”

听到这话，我不由竖起了耳朵，不错，李泽毓不是已经病入膏肓了么，为什么还能刺杀青瑰？他的病其实已然好了，可他的病要好，一定得换肾，是谁给他换了肾？

可他没有说，只道：“青瑰，你错就错在，以为我没了你便不行了，你瞧瞧，我没有你，也不是好好儿的？青瑰，你便好好去吧，别再惦记着我了”。

他的话说得极为绝情，他让她在去了阴间，都别惦记着他，从此之后，两人便成陌路，再不相识，我觉得我很可怜，可到了如今，却只觉青瑰更为可怜，她的生活，都是为了李泽毓而生的，可李泽毓带给她的，只有彻彻底底的无情。

而我，可能从事的是杀手这一行业，所以，对李泽毓总能保持一份清醒，他不是我的期盼，我便远离了他，可青瑰不同，既使明白一切，也自欺欺人，以为为他做尽一切，他便可以接受她。

青瑰脸色越来越白，比纸还要白，那样强横霸道的一个女人，惹人生厌的女人，到了这等地步，却只让人感觉心酸。

她朝我望了过来： “大哥，你是为了她是吧？其它的都是借口？是吧？

你知道我在练武，很久以前就知道，但你从不说，反而有意无意的赞赏，你对我说…对我说…青瑰，你怎么这么聪明，别人一日能领会的招式，你三个里辰就能领会了…你还对我说，青瑰，没有了你，我该怎么办？大哥，这一些，你全都不记得了吗？就因为她，因为我要替你除了她，你便连我都不放过…”

她语气悲苦，仿佛夹着世间所有的悲痛，嘴角的血已流尽，只剩下了血渍，挂在她的嘴边，下巴上。

可李泽毓没有望她，只望定了我： “你动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动她！”

他这样的话，这样的眼神，我听了，原是要感动的，可我只打了个寒颤，身上突起了层寒栗，竟感觉身上冷风嗖嗖。

师傅在我身边，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手，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青瑰眼神涣散，眼看不行了，却撑着一口气要把话问完：“你告诉我，告诉我，你身上是谁的肾脏？是不是他，是不是他…”

她拿手指颤颤地指向了师傅，着实吓了我一跳，转头向师傅望过去，却心底一凉，师傅闪射着避开了我的眼神。

他你想声道： “不是的，月牙儿，你别听她的。”

青瑰哈哈笑出了声： “大哥，你对她的好，她不会记得的，因为，有人比你对她更好…”她缓缓向后倒了去， “这，我便放心了，在以后的日子，她不会再祸害你了，从此之后…你会独自一人…”

扑地一声，她朝后倒，倒在了草地之上，衣衫带起草木尘土，整个人陷进草丛里，那丛丛杂草拂在她的脸上，她的脸僵硬煞白，眼角，却有泪流下。

既使是倒了下去，她一双眼，依旧留恋地望着李泽毓。

可李泽毓没有看她，牢牢地望定了我们这边，道： “清秋，你何必走？”

师傅走上前一步，挡在了我的前边，道：“你答应过我的。”

“不错，我答应过你，你将她远远地带走，可你做了什么？让她看清了这一切，从此之后，她的心底再没有我，你高兴了吗？”

我觉得这话有些儿莫名其妙，也有些肉麻，他说的所有的话我都感觉到有些肉麻，在他眼睛都不眨一下杀了最忠诚于他的伙伴之后，他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很是佩服，可我不相和他再纠缠下去了，于是道： “师傅，咱们走吧。”

第一百九十七章 放手

如果我们要走，凭着我们四个人，定能顺利离开。

“不，你不能走了…”李泽毓说话这带着些苦意， “既到了这种地步，我怎么还能放你离开。”

师傅咳了两声，说出的话也有些苦意： “你从来都没打算放我们走，是么？既使现在放了我们，事后，你也会重找到我们的，是么？”

李泽毓声音极淡：“没错，你说得没错。”他只是定定地望了我，“你知道的，我不可能放她走，清秋，以前不会，再在也不会。”

我被他的视线盯着，浑身象被毛毛虫爬过，我不想望着他，一眼都不想，只垂了头： “师傅，他拦不住我们的，我们一起走，再也不要见到这个人”

师傅道： “好。”

顾绍和叶萧在一旁附和： “听见没有，她不想再见到你。”

他脸色平静，眼眸却似有冰霜划过，他挥了挥手，四周围的黑衣人缓缓围了上来，不远处的草丛，更有黑衣人钻了出来，手里拿着刀刃，重重围上他道： “我真的想过，放你们走的。”他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我， “我为你做的，还不够多么？”

我垂了头道： “师傅替我还给了你，不是么？你不是为了我，而你你感到了青瑰越来越不受控制，所以，你才安排好了一切，你别拿我当借口了，你所做的，只是想青瑰死。”

李泽毓忽地声音拔高：“可我都是为了你，她伤害谁，我都不会在意，可她要伤害你，你难道还不明白？”

我无端端地想笑，抬起头来： “为了我？李泽毓，你错了，你为的是那独享的权力，为的是不再受控制…”

李泽毓声音低了下去，有些疲倦：“你是不是在怪我没有阻止她杀了阿史那夫人？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她会这么做！她私底下练了武功，连我都不清楚，…”

我道： “李泽毓，你别把我当成傻瓜了，你心底想什么，她是最清楚不过的，她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迎合你的心意，可就算这样，你也不相信她，试问这世上，你相信过谁？师傅为了救你，把他自己的肾脏给了你，竟一切可能地帮你，可你怎么样？却还是出尔反尔，不让我们走。”

师傅伸出手去，悄悄地握住了我的手，道： “大哥，你就让我们走罢，从此之后，我不再出现在晋国，便不会碍你什么事了。”

我看清了李泽毓眼底藏着的挣扎与痛苦，看清了师傅的表情，心底忽然间明白了，师傅救他之时，他答应过师傅，放我们走，可当一切尘埃落定，他又反悔了。

李泽毓垂头： “我的身边，只有你们了，为什么，你们就不能陪着我？”

师傅道： “我已经没了武功，再也帮不了什么，月牙儿却不想过勾心斗角的生活，你难道不明白？”

风轻轻地吹着，太阳却没有升上来，雾气更加浓了，仿佛一伸手，便能捏得出水来，一会儿功夫，我的头发，就已经湿得滴水，身上有衣服也蒙了层水汽。

李泽毓的面孔在雾气之中半明半暗： “清秋，你知道吗，这里是我们一切的起点，难道，真要终止在这里？”

师傅慢慢地道： “大哥，你若要终止，我也没有办法。”

说话之间，四周围的黑衣侍卫越逼越近，有些四人一组，拿着巨网，我见了，似曾相似，想起这巨网竟和绮凤阁的捕人器具一样，而楚博将我和叶萧顾绍等困在那聚满蝾螈的地方的时侯，便也是四个人拿了那巨网，如此说来，李泽毓竟也把绮凤阁收归麾下了吗？

第一百九十八章 疑问

不但我有这样的疑问，顾绍和叶萧也看了出来，叶萧道： “你看他们的身法，和绮凤阁也有些相似…”

顾绍脸色沉重：“看来，这李泽毓的野心，不止如此。”

没错，李泽毓志在天下，他既是向绮凤阁伸出了手，那么，他和楚博的战争，将会逾演逾烈。

而他，始终比楚博高明不少。

拿着那巨网的，有五六队人之多，从四面向我们包围了过来，想想在地底之下，楚博一队人就逼得我们手忙脚乱，而此时，却有五六队人马那样多，我有些担心。

“月牙儿，留下来有何不可？”他步步向我们逼近，眼底全是阴郁冷意， “从来没有一个人，让我花费那么多的心思，我只想你留下来，留到我的身边。”

看着他，我只觉身子异常的寒冷，冷得彻骨，此时我才明白，他和青瑰是同一类人，他错了，呆在他身边的，应该是青瑰，而不是我。

我不适合他，我只想着好好儿的混日子打发时间，没想过远大的前程，没想过一辈子要成功些什么事，而青瑰不同，她想得深远，想着统一大业，想着尽力帮他成功，所以，他选错了人。

我远远地望去，青瑰仰面躺着，静静地躺在草丛里，她的眼睛已然合上了，她再也不能帮他了。

她的一心一意，却遇上了这么个冷心冷肺的人，她死的时侯，会不会后悔？

但我想，她不会后悔的，因为，她的心底，李泽毓就是她的世界。

可我不同，李泽毓的影子，不知道什么时侯己在我心底里淡化了，我看着他，就如看着陌生人。

我们步步后退，他和那些黑衣人步步紧逼，顾绍忽低声道： “阁主，我们往悬崖边上走。”

我回过头去，看清了顾绍眼底的深意，叶萧也向我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这两个人定在悬崖之上留了后路，就如以往许多次一样。

可师傅怎么办？他身上没什么武功了。

师傅轻声道： “别怕，这些日子，替他治病，我的内力恢复了些。”

我松了一口气，和他们一起，慢慢往悬崖边上退了去。

李泽毓道：“清秋，月牙儿，你们能躲得去哪儿…”

忽地，我感觉到空气当中有股异味，还没想清楚是什么，便听有人咯咯地笑：“你们都得死…”

我抬头望去，却见尤嫣不知道什么时侯，已站到了山坡之上，手里拿了一个火把，地面之上，一股火线哧哧作响。

李泽毓大怒， “把她杀了。”

如蝗的暗暗向她飞了去，更有人将暗器射向地面的火线，尤嫣左射右闪，却仍有三四只箭射中了她的胸口，她嘴里冒出血来，朝着李泽毓冷笑， “我投靠你，不过是为了替公主打探消息，她也知道的，可你不相信我，从来不把重要的消息透露给我，这才让公主丢了性命，我对不起公主…”她指着李泽毓， “你这个负心人，到了地底下，我和公主都不会放过你的…”

她仰天长笑，“公主，我来陪你了，这个负心人，不久之后，也会下黄泉来陪你。”

尤嫣七窍都冒出鲜血来，表情如恶鬼般狰狞，看了让人心惊，她眼神渐渐焕散，却直盯盯地望定了李泽毓，李泽毓脸上怒气暗涌，一挥手里的剑，那剑便打着旋儿飞起，直直地向她飞了去，扑的一声，那剑盘旋着割断了她的脖颈。

可那跟火线，却没有被暗器击熄，依旧哧哧地冒着烟，向远方延伸，有人在大叫： “她点燃了埋在谷底的火药…”

李泽毓面色冷凝，“我原打算事后将这里一切全都埋葬的，可没想到，却提前了…”

他眼眸一扫，道：“儿郎们，此时此地，正是你们建功立业之时，放心，你们的家人，孤会替你们好好儿照料。”

四周围的黑衣人齐齐发出高喊，让我目瞪口呆的是，竟有无数黑衣人忽地纵身扑出，直扑到那火线之上，他们竟用身体来阻挡火线漫延。

他们这是中了李泽毓什么毒，为何他一声吆喝，他们便会前仆后继赴死？

可来不及了那根火线忽地四散漫延开来，分成五六股，向四周围散了去，这个山谷，当真四处都埋了火药，尤嫣点然了总线，当这些分线燃尽之时，就是那火药爆炸之时。

第一百九十九章 火线

可那些黑衣人却依旧前赴后继用身子压向那火线，有两位压在火线之上，身上着了火，却依旧不离开，在火线上滚着。

一个人没有弄熄，另外的人又接着压了上去。

趁着这个当口儿，叶萧与顾绍拉着我们悄悄往后退，直退到了悬崖边上，顾绍道： “我在下面突出的树上，挂了一张网，足够承接咱们几人的重量，树下挂有绳梯…”

叶萧有些担忧： “就是不知道这下面通向哪里…”

我道： “别担忧了，只可惜，这火药炸不起来。”

说话之间，那几根火线都被地些黑衣人压熄了，谷中传来欢呼声，“晋王万岁万万岁。”

师傅微微叹息：“他会成功的，他已获得了人心。”

我撇了撇嘴： “那是自然，他惯会装腔作势！”

围着我们的黑衣人，只剩下了几人，这几人心思也没放在我们身上，叶萧道：“要走，便趁现在。”

我的脚已经站在悬崖边上了，裤管感觉到了雾气冷嗖嗖地吹进，只要跳下去，就成了。

可此时，李泽毓忽地回过头来，望定了我们，嘴角有微微的笑： “上过一次当，孤怎么还会上第二次？你们的手法都差不多，跑路的计划也相差不了多少，如果跳下去，等着你们的，不会是那张大网，只是下面乱石！”他笑容扩大： “月牙儿，清秋，你们逃不掉的。”

我转过脸去，看见叶萧和顾绍脸上也全是张惶，一颗心沉了下去。

他说得没错，他是个心思慎密的人，学得又快，翡翠镇时，叶萧就用过这招，在悬崖之下安排了后退，所以，这一次，他便把我们的后退堵死了。

我看着叶萧与顾绍，低声道：“还有别的退路么？”

他们两人同时摇了摇头。

我不想死，更不想被李泽毓逼得跳下山崖，在我看来，这很不值得。

但现在的形势，我们还有得选择么？

顾绍道：“要不，咱们先投降？”

叶萧也有点儿犹豫。

师傅道： “不，不行，月牙儿，他想把你困在身边，你一投降，就会被他化去武功，象我一样，被剪断了翅膀，日后，你会被他锦衣玉食的养着，他会封你为后，你会得到至高无尚的地位，但…月牙儿，从此之后，你会不开心…你不会愿意…”师傅指着黑衣人中一位身上背着箱子的， “那是你的师兄，他把他都带来了…”

那人虽然蒙了面，但被师傅一提醒，我看清了见了熟悉的眼神，那是师兄，我有些不明白，转头问师傅： “为什么？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师兄竟得我的真传，一直在试着替我恢复功力，可却没有研制出恢复功力的药，反而研制出了让人失去功力的药来…几日前我才知道，他早已跟随李泽毓了，他压根不想让我恢复功力…月牙儿，我不打紧，这是我欠他的，可我不能让他这么对你，我只想让你开开心心，你不能做他的笼中鸟…”师傅语气极低的附在我的耳边，快速将话说完， “月牙儿，他虽然收走了那张网，但我沿着悬崖埋了一根长绳贴在里边，你和他们跳下去时，如果看见伸出悬崖的一丛红色杜鹃，你们便抓住，那根绳子就会被拉出土，它一直沿伸到了悬崖底…只要你们下去了，会有人接应，他会再也找不到你们…”

“师傅，你怎么办？”我急道。

叶萧和顾绍也道：“左清秋，你可不能做什么自我牺牲之类的傻事，要不然…她一辈子都会愧疚。”

师傅笑了笑，清秀地脸在雾气当中有些朦胧，却那般的柔和：“你们先下去，我再来找你。”他附在我的耳边， “我的肾在他身上，但他却不知，我在里面作了手脚…所以，他不能把我怎么样。”

师傅的气息在我耳边轻轻地吐着，他身上全是中药的味道，连嘴里边都是，师傅元气大伤，我却一点儿也不知道，只知道怪他，怪他无缘无故地离我而去。

他替我把我应该还给李泽毓的东西还给了他，他一直都在默默地护着我，可我却想着李泽毓…直至现在，我才知道，原来师傅才是我的家人。

白李泽毓把我送到他的身边之时开始，他便已成了我的家人了。

“不，师傅，要走，咱们一起走！”我道。

师傅笑了， “月牙儿，你怎么变得这么的婆妈起来？你看看我的腰上…

…”

我看了看他的腰，却什么都没看见，他拉了我的手，摸上了腰间，我的手指摸到了根绳子，此时才看得清，他腰上系了根透时的绳。

第二百章 下落

他道： “这是天蚕吐出的丝织成，如果在阳光之下，可以看得清楚，但现在是大雾之天，就不会有人发觉，这根绳子，连在崖边的绳上，你们跳下去之后，我也会下来跟着你们的，月牙儿…师傅不会骗你的…也不会做一些无谓的牺牲，师傅是很实务的的，所以，你们放心。”

叶萧与顾绍对望了一眼，再不反对。

我抬起眼来，直直地望进了师傅的眼底，他豪不躲闪，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李泽毓防得了顾绍和叶萧，却没有防着他，在李泽毓的眼底，师傅是个不能和他匹敌的人，师傅没有那么多的算计，没有那么多心机，以往，师傅只听他的吩咐办事。

我松了一口气，师傅会脱身的，一定会的。

我原就不是个婆妈的人，向他点了点头： “师傅，我们在下面等你。”

师傅交待我们的时侯，李泽毓嘴角含了冷冷的笑，也不阻拦，只在不远处静静地望着，在他的眼里，我们已经是网中之鱼了，不值得他再花心思，于是，他便仁慈地看着我们想尽了办法，垂死挣扎。

他知道我们，都是识实务的人，会审时度势，不会无端端地跳下悬崖，丢了性命。

因此，我大叫一声： “跳。”，和叶萧顾绍直直跳下去的时侯，李泽毓眼底露出震惊之极的神色。

他急冲了过来，想要拦住我们，可师傅对挡在了他的面前，道：“让他们走。”

李泽毓捂着腰，弯下了身子。

“你做了什么？”他利声道。

我只来得及听见这两句，看见这样的情形，身子便急速地向下坠了去，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风将我身上的衣服鼓起，把凉风直吹进了我的衣衫之间。

我听见叶萧大声道：“就是那里。”

我瞪大眼睛望去，却见悬崖边突出来的那个地方，有一丛红艳艳的杜鹃烈闹闹地开着，我忙一转身，脚蹬上了崖边的石壁，直直向那处飞了过去，一把抓住了杜鹃，那花儿一贴进掌心，我便感觉到了绸制品的柔软光滑，原来，这并不是真的杜鹃，却是韧性极好的江绸密织而成，难怪师傅那般的笃定，那么大一丛花，凭着我们的身手，再怎么着，也会抓住它的花瓣。

师傅不是个很会算计的人，但他若真正的算计了，便会事无巨遗，将方方面面考虑清楚。

可他自己呢？

我抬头向上望去，顾绍和叶萧也抓住了那丛花，叶萧从花旁拉出一根绳子，喜道：“真有一根绳子。”

他手一抖，那根绳子便扬起尘土，从崖壁的土里显现了出来，直垂向深不可测的悬崖底部。

顾绍道：“你师傅可真是有心。”

叶萧道： “依我看，他早对李泽毓存了戒心才对。”

“我们下去么？”

“不，等师傅一起。”我道。

顾绍安慰我道：“阁主，看来你师傅真的对李泽毓留了后手，跳下来之前，我看见他手里拿了个香襄，李泽毓就走不动路了。”

叶萧道： “我听说过这样的事，南疆医道奇特，的确有巫医能将活人身上的器官移植，但有的也在器官内下了蛊术，因此那活人便可控制那被移植之人，看来，你师傅定在李泽毓身上下了蛊，他要用你师傅的肾脏，便不能伤害于他…”

顾绍道：“是啊，你师傅医术那么高，不会不做防备的。”

他们虽然这么说，可我依旧不放心，倾尽了耳力听着上边，只听得隐隐约约的声音传了来： “大哥，月牙儿应该有她自己的生活…她不喜欢…”

李泽毓的怒意穿透了重重逍雾： “不，我不会放她走的…”

“你若不放我们走，我便死在这里，如此一来，那颗肾脏也会死，大哥，这是你想的吗？我们都活着，又或者，我们都死在这儿…”

崖边上没有了声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我等得都已经有点儿绝望了，才听道李泽毓道： “清秋，日后，我们真的再不相见了？”

师傅也叹了口气： “大哥，你已经不需要我们了。”

我听到了头顶石子滚落，看到师傅从天而降，来到我的头顶，紧接着，他腰间的绳子系紧了他。

我不敢相信事情这般的顺利，喜极而泣，“师傅…”

他朝我微微地笑着，向我道：“我们走…”

太阳升了起来，雾气有些散了，我忽有所悟，抬起头来，便看见李泽毓站在悬崖边上，头朝下望着，眼底全是阴冷。

我感觉有些不妙，急道：“快走。“

可李泽毓沉沉的声音响起：“捉住他们！”

有五六根绳子从悬崖边上垂了下来，黑衣人沿绳子而下，李泽毓首当其冲，竟身先士率。

师傅道：“走，我们快走。”

他们离我们还有一段距离，可也不远了。

顾绍道： “你不是给李泽毓下了蛊么？快点儿控制他。”

师傅苦笑道：“哪有下什么蛊，刚刚不过是骗他，他站在下风之处，我用了醉仙草，他一时不察，以为我下了蛊，这才放了我，但他那样的聪明，事后怎么会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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