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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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中的马皇后是极少相信人生平等而且身体力行的高贵人物。历史上的马皇后颇有古人之风,也是头等的高贵人物。

洪武十七年宫变,最后说”所有人都快乐的活着,除了那个好心的马皇后在闻听“玄武门”事变后绝望而死“。绝望而死,寥寥四个字,含义无穷。

我有时猜想历史上的马皇后实际活得相当痛苦。就治国理想讲,她可能和李文忠更接近而和朱元璋的治国路线南辕北辙。义子臣下怵动辄得咎,死于非命而几乎束手无策,实在有点生不如死。所以死得如此洒脱,毫无留念。

朱明王朝多贤后。马皇后,成祖徐皇后,仁宗张皇后是其中三位。朱元璋朱棣父子如此薄情,但皇后死后都不再立后。

成祖王贵妃,”有贤德,事仁孝皇后恭谨,为帝所重。帝晚年多急怒。妃曲为调护,自太子诸王公主以下皆倚赖焉。“。成祖晚年王贵妃年龄也不小了。所以美女 没什么用,对朱氏父子还是老伴值得信任。马皇后培养的徐皇后,徐皇后培养的王贵妃,太子(后来的仁宗)诸王公主才有光占。

朱元璋一生有感情的可能也只有马皇后(或加上太子)。所以马皇后死后越发变本加厉。马皇后死后二年,李文忠,徐达死。太子死后二年,蓝玉,冯胜,傅友德死。任凭权势多大,还是做不到绝情而去。只不过在一个不平等的世界,为上者更容易拿别人出气而已。

在小说”明“的人物中,如同王飞雨等悲剧英雄,马皇后也是个悲剧英雄,她的死也为别人所忽略。

“明”里面朱元璋是个悲剧人物。悲剧英雄为他人而死。悲剧人物相信自己天命所在代表历史而最终失败的人物。

书评集锦--历史的宿命与民族的智慧

历史的宿命与民族的智慧--读“明” 的一点感想少言小说明里面几次谈到南方统治上层缺少政治智慧的问题。用书中的话说“朱标采用黄子澄的提议,高俸养官,依靠理学治理朝政,依靠杂学发展民间工商,开始的时候效果也不错,曾经让朱江岩怀疑自己当初的意见是否太极端。结果好了才五、六年光景,这种策略的弊端逐渐显现,得了丰厚俸禄的官员们非但没有满足贪欲,反而将手逐渐伸到新兴工商业当中。非法侵占他人财产,官员和商人勾结的案例比比皆是。”

书中又说“朱二总希望南北双方能殊途同归,他太高看了朝廷上那帮贪官的政治智慧。朱二、曹振这种老臣的存在,其实是保证建文朝廷苟延残喘的基石,有他们在,燕王朱棣就不敢轻易起兵。可自以为聪明的大佬们非常配合地将这些基石一块块拆掉,等着倒塌下来的大厦将自己压死。”

又说“如果南方那些贪官能将搜刮来的去投资工厂和矿山,并停止继续贪赃枉法,他们的财富积累过程并不比北方那些奴隶贩子和血泪工厂主肮脏多少,如果朱允文能看清楚眼前的局势,也许他将成为中国历史上空前绝后的伟大帝王。可惜,他们都不会那么做… ” 。

请注意,这里南方官僚和北方以及南方的工商业并并没有根本的经济利害的冲突。新兴工商业实际为官僚提供了新的财源。南方的经济问题只是在於南方官僚过於贪婪,只追求短期个人利益。他们所作所为,不仅损害南方经济,而且损害自己的长期利益。自己为自己掘墓。

看起来似乎可笑,但是上层缺少政治智慧的事实确又贯穿大部分中国历史。在历史上,即使面临外部入侵和农民的暴动,面临自己阶层的生死,统治集团仍旧内斗不止。西晋末年,八王之乱是一个例子。明末福王财富如山但拒绝拿钱出来抵抗闯王又是一个例子。从这个角度,上层不要说政治智慧,恐怕连权谋都够不上。

从这点讲,安泰朝和建文朝的危机首先是一种精神危机。不仅是道德危机,而且是智力方面的精神危机。

不仅南方如此,北方也酝酿着同样的危机,只不过为表象所掩盖而已。

书中说北方六省有报纸和爵士监督制度,吏治相当清明。

但是“在郭枫眼中,却看到了新政的很多不足,看到了郭璞一力所推行的新政的阴暗面。老张五那批早期的工厂主和商人大多出身于工匠和贫民,受过一些苦,知道体谅穷苦人的不易。新政发展之初始,从业的工人少,工厂主支付的薪水高。各地夜校也在武安国和郭璞的亲自过问下办得如火如荼。随着时局发展,进入北方各省的流民渐渐增多,工人的薪水就一路低走,教授工人识文断字的各地夜校也从免费逐渐转向收费。最近这十年,特别是南北方关系濒临决裂后,新兴工厂主们更不体恤工人。被贪官逼迫得举家迁移的流民大举进入北六省,他们除了体力之外一无所有,所以没有资格与当地的工厂主讲价钱,每天要干十几个小时才能赚到三餐,倒闭在机器旁的工人屡见不鲜。白正等人痛骂一些工厂主是吸血鬼,骂得不无道理。最让人不能容忍是辽蒙联号,这个北六省最大也是最古老的商团,虽然给每个工人提供了较高工资,并买了保险,但这个商团目前主要经济来源却是对大洋州土著的掠夺和从西域往中原贩卖女子。新政这些缺憾郭璞知道,却以大局为重不尽全力去弥补,至少郭枫这个做儿子的没觉得父亲已经竭尽全力。”

不仅如此,各地的大商团都有官场为背景,北方的燕王,西北的秦王,云南的沐家都是自己管辖地区商号的最大股东,每年谋取暴利,不仅从事合法生意,而且还非法经营。以此推算,最后新政很可能演变成一种僵死的垄断经济,小企业竞争不过有特权的垄断资本,而垄断资本不断扼杀市场的活力,在达到高峰后即将进入衰落。

所以南方官僚短视反映的精神危机不精神危机的过是全国缩影。亦是中华传统文化的危机。

贪婪是人类本性的一部分。资本家又得唯利是图,所以要指望南北的官员商人不贪恐怕是不太实际。问题是,人总得有远见,有智慧。有远见才能发展其银行,保险,信用,环境保护,劳工保护。才会投资于精神文化的发展。而这些涉及国家长远利益的制度,往往和商人官僚的短期利益有所冲突。

请注意,书中凡是涉及共同利益的,如股票市场等,多为武安国首创,郭璞监管。要是换了周崇文作北方六省布政史,恐怕早崩溃了。

书中的社会的危机也在此。在精神危机未解决之前,还得靠人治。

安泰朝,武安国一直在修桥补路搞水利的意义也在於此。武安国一人苦干也不过说明书中社会还远未成熟,太多的人习惯有皇帝来统治,太多的人急功近利,只想到眼前。

至於为什么人缺少政治智慧呢?

政治智慧(推儿广之,商业智慧)只能在多少代的连续发展中发展起来。即使代代有能人,也要靠人之间的亲身传继。。而明代恰恰是从一穷二白的世界发展出来的一个朝代。

在中国历史上,只有汉代和明代的开国皇帝出身下层平民,这不能不归结与前面秦和元朝的征服。秦征服了六国,毁灭了六国的原有统治结构而代之以全新的一套。元朝征服了南宋而完全抛弃了以儒家文人为主的统治。在某种意义上,秦和元的覆亡都留下了一个权力的真空。后继的汉和明朝代几乎要从一张白纸从头作起。没有前朝留下来的大批人才,多少只能参考的是古籍上的古代制度。

秦,元都是极端崇尚武力的朝代。从这点讲,二者决并不是一个商业社会的楷模,和秦比,元更差,人分数等,甚至不能算一个组织得很好管理得很好的社会。这种环境,加之朝代末期的动乱,在汉初明初每个人的精神上打下深刻的烙印。帝国制度的建立也不能不打上刘邦朱元璋个人经验的深刻烙印。

动乱对一个国家社会的影响是相当消极的。动乱使人为自己的生存奋斗,动乱使人习惯残忍,对别人的痛苦熟视无睹。动乱也培养出无数有野心而时刻准备踩着别人上去的人,动乱使得人之间缺少互信,使得人短视。接收了这笔遗产,汉和明代二个朝代都大杀功臣,都封诸王。力图在诸候王和文人官僚的基础上重新创造出一个新的国家。在儒家文化的基础上创造出新的统治文化。

所以明才有精神危机。

而这是个宿命的循环。没有数代平稳的进步,就不太容易有真正的互信和政治智慧。而没有政治智慧和互信,就未见得能有持续不断的平稳的发展。

所以,世界各国,发展最平稳最清廉的是冰岛,芬兰,瑞士这种从未被征服,从未大内乱的国家罢。

明小说里面的英雄们,并不是南北方的工业巨子们。明小说里面的英雄,多没有荣华富贵,多死于非命。王飞雨,李善平,马皇后,璞英,伯辰,甚至高德勇和晴儿。为什么要流那么多的血,因为社会需要的是一种精神革命,有此才能打破历史的宿命。也才创造出中华民族需要的政治智慧。

第一卷

第一章 祸不单行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踟蹰,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一首山坡羊,道出的却是中华百姓千年的心酸。这片土地上,平静难得有百年,江山如画,无数豪杰为此而争,苦的却都是平头百姓。特别是百年之前,蒙古人大举入侵,所过之处,十室九空,将万亩良田,尽化成牧场。最后,竟把苟延残喘的南宋给灭了,逼得南宋最后一位少年皇帝投海自尽。中原百姓在蒙古人压榨之下,苦苦捱了百年,才有一位草莽出生的大英雄朱元璋,率领徐达、常遇春等无数豪杰,先是统一的江南各地,定都金陵,然后挥师北上,经无数场恶战,将蒙古人赶出了燕山以南。将元朝大都,改名为北平。

却说这北平北百余里,大山脚下,有一大村庄,三百余户人家,原为元朝贵族打铁或做木匠的奴隶匠户,自从蒙古人退出中原后,务农为生,农闲时村中男人或做木工,或做铁匠,日子倒也富足。谁知造化弄人,太平了不到几年的光景,却无端的遭了横祸。先是山中出了头大虫,白毛黑纹,甚是凶恶,过往行人性命被它伤了无数。村中精壮男子结了队去打他,去了四十余人,却被这大虫接连偷袭,死伤二十余个,刹羽而回。惊动官府,那县令倒是个爱民的好官,出动了大队差役,杀虎除害,结果那大虫初是躲避不出,后又趁大伙不不备,半夜来袭。差役们仓卒之下,被那大虫“啊呜”一口,将当头的县尉咬下了半个脑袋,一干差役,死伤无数。此后再无人敢提除害一事。害得过往客商行人,不得不多人结伴而去,之后竟少有人敢来。

大虫出了不到数月,水中却又出了个水怪,每到夜间必出来为害,先是鸡犬,后来到牛羊,稍有不慎,便被其拖去。想那平头百姓之家,哪里有那么多牲畜给它吃。不到半年害的户户家徒四壁,怪物却还不肯走。村中人几次凑钱豁出性命出山请法师来降妖捉怪,来的法师竟一个个被妖怪给吃了,几次之后,也再没有法师敢来。

如此一年光景,若大个村子,只剩老弱病残,其余人纷纷逃到别处避祸去了。这天老铁匠张五哥早晨起来,打开院门,查了查高大院墙之内仅剩的几只羊,心里却不知这一丈多高的院墙(折合现在的两米左右)能否在入秋之后还挡得住妖怪。叹了口气,拿了水桶去挑水。路上约了做木匠得杨大山老汉。两人在各自家族中,也算是长辈,如今小辈们都跑了,一干粗重之活,只好自己干了。

时值盛夏,路上两人看着地里稀稀落落的庄稼,都不住摇头。“天可怜见,咱这村子也没出过什么逆子、乱臣,怎么就遭此一劫!”张五哥叹着气,对杨老汉有一搭没一搭的说道,“他叔,你早年进过城,见过市面,也识文断字,说说咱这是哪柱香缺了,你看看这庄稼,造孽啊”。“我哪知道啊,都说老天有眼,嗨,却没见过开过几回,好不容易盼着鞑子滚蛋了,天下太平,谁知咋地了”被称为他叔的杨老汉也不住摇头。 “不过我昨天听村里的瘸子先生说,咱们的苦日子快到头了”。“他不过是读过几年书,做过几年账房先生,教几个孩子糊口罢了,他要是真会马前课,有诸葛亮那两下子,还在咱们这窝着”。“五哥你还别不信,瘸子先生可是见过市面的人,早年要不是不肯给鞑子好好当差,也不至于给废了腿”。杨老汉见张五哥不信,忍不住为瘸子辩解。瘸子先生是杨老汉所佩服之人,对瘸子的见识,他一向推崇。“那天咱们在水边把五台山请来除怪的智光大师给抬回来,大师临咽气之前,曾亲口对瘸子说过”杨老汉神秘的对张五哥解释,“大师说,咱们这村子,存了天地之灵气,没出过圣贤,所以灵气都被妖怪给吸了。山上是白虎,水中是青龙,等到朱雀天降,玄武出山之时,就是咱们的苦日子就熬到头了”顿了顿,他又说:“瘸子先生昨天跟我说,他夜里起来小解,看见火星掩月,流星如雨,想必是朱雀天降了,现在就差玄武,等到玄武一出,青龙,白虎就该归位了”。

谈谈说说,二人已经到了井边,把吊桶放下去,打出水来。那张老汉却又问到:“他叔,青龙,白虎,朱雀我都晓得,那玄武却光是听说,不知是什么东西”。

“就是千年神龟,我听教书先生说过,玄武一出,四海清平,等玄武出了,苦日子就到头了,也不知我这把老骨头,熬不熬得到那天”。杨老汉低头把水桶摆在一起,想想远逃的儿孙,心里不免有些难过。

“老乡,请问这是什么地方”?二位老汉只顾聊天,也没注意有人已经走到跟前,听到问话,连忙抬起头来,吓得杨老汉手一哆嗦,一吊桶正往水桶里倒的水,全倒到了自己腿上。再看张老五,吓得噔噔噔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但见那人,身高九尺开外(一米九),膀大腰园。穿了一身没有扣子的紧身衣服,脚踏一双巨大的靴子,不似中原服饰。身后一个硕大的行囊,也不知藏着什么古怪。再看脸上,烟熏火燎,不见本来面目,血迹纵横,好似吃过人肉的恶鬼。

那人见张五哥跌倒,连忙走过去用手搀扶,对不小心惊了两位老汉,显得非常不安。快步走到井前,打水将脸洗净。又从行囊中取出衣服,将满是血的外衣换下,换上的却依然是一身没有扣子的古怪衣服。两老汉见他没有恶意,举止不像坏人,渐渐也安下心来,趁其换衣服的功夫,上下不住打量。

这下看得清楚,此人不过二十五六的光景,长着一张古铜色国字脸,双眉入鬓,甚为英武,却是个难得的强壮后生。不知是怎样一个人进得山来,没被老虎给吃了,看方才那身血迹,显然是被虎所伤,不知伤在何处。

正寻思间,那后生收拾好了,有走到老汉跟前,这次尽量放低了声音,和颜悦色道:“两位大叔,这里是什么地方,去城里怎么走”。

“咱这个村子叫匠户营,是蓟州北平顺天府怀柔县地界,这里已是大明边界,过了那边那道山,就不归大明管辖喽”。从惊疑中回过神来,张五话又多了起来。“小师父,听口音你是北平人,不知在哪座庙里修行”。他见那壮汉头发甚短,以为他是个修行的和尚,因此以小师父称之。

话音未落,只听“啊”的一声,那壮汉如同遭了晴天霹雳一般,双手抱头,蹲到了地上。比起刚才二位老汉的惊慌,毫不逊色。

“老天,你为什么这么捉弄我,早知这样,刚才还不如让老虎吃了”蹲在地上的武安国喃喃自语。

在2003年北京市公安局的疑案记录上,有这样一份报告:武安国,男,28岁,**大学机械、冶金双硕士学位,业余登山爱好者,**设计院工程师,于9月8日在司马台附近露营失踪。失踪前身体健康,无异常行为。此人曾获北京市职工运动会长跑,射箭金牌,空手道黑带。失踪前身上未带大额现金,因此排除被谋杀可能。

在单位里,武安国也算是出名人物。同一批分配到设计院的新人中,他是唯一没有关系并且不是博士学位的。这事说起来带点传奇色彩,人事处力排众意,在众多来面试者中选择了他,看中的居然是他那一米九的大块头和一摞大学生运动会上的获奖证书。要知道在九十年代末,一个进京名额可是很多毕业生梦寐以求的东西。而武安国也没让院里失望,在当年的部委直属机关职工运动会上一个人就包揽3000米、400米、100米等所有赛程不冲突的径赛项目金牌和田赛的铅球、标枪冠军。害得大赛组委会此后修改规则,规定每个运动员至多报参5个项目。此举实现了设计院若干年来在部里运动会上金牌零的突破,也让院里的爷们扬眉吐气,不再为每次永远排在最后一位而在同是一个系统的老婆面前抬不起头。赛后,武安国拿的奖金据说就比室主任的年终奖还多,这还不算院里这几年为实现零的突破而设下的重奖。这几年院里没太多工程可接,所以领导的注意力主要放在这些精神文明的层次上。

比赛后,人事处长找武安国谈了一次话,意思是让他再接再厉,永争第一。当然,在下一个拥有武安国这般身手的年青人到来之前,武安国就不得不成为院里的荣誉捍卫者。

武安国对此很是理解,从上小学开始他就开始为学校的荣誉发挥自己的特长。以致差点儿没考上中学。为了让他能上个好学校,家里还花钱托了关系。要不是运动员行业竞争太激烈,加上家里一直不赞成他成为专业选手,说不定他已经入选国家队为国争光了。对他个人而言,运动是人生第一大乐趣,学业是为了谋生不得做的苦差。有人愿意让他不干活而白拿钱去运动,正是求之不得。其后几年里,他在市工人业余体校先后公费学校了空手道、武术、射箭等运动项目。并且在全市工人运动会上为单位赢得了50余年来第一枚金牌。后来又迷上了登山,成为著名的“驴客”而直至昨天晚上。

昨晚到长城上来露营,本来是为了当年的一句承诺,自己曾经许诺在夏天的时候带一个女孩子来长城看星星,虽然那个女孩早已到了地球另一端,在她飞走后的这几年夏天,武安国都会来到长城看星星。也为了缅怀自己青春时感情的无私付出。

今天早上从露宿的帐篷爬出来,武安国就已经发现不对劲,多年的驴客生涯让他对环境很敏感。昨天露营的山上居然没有塑料袋和矿泉水瓶,简直是奇迹。但是当时没有多想,匆忙收了帐篷、睡袋等随身物品准备下山,因为明天还要上班,已经快三十岁了,他也不再想做一辈子业余运动员,近年接了几个设计项目做得还不错,室主任已经和他谈过退休之后的接班问题。

转了两三个小时之后,武安国终于接受了一个现实,自己迷路了。这件事如果被自己那群“驴客”兄弟们知道,肯定会笑掉大牙。已经有近五年“驴客”生涯的武安国会迷路,说出来谁也不信,可这偏偏就是事实。不知到自己到了哪里,反正北京周围的山上不会有这么茂盛的森林。看看自己那块5000多元的登山表上的经纬指示,分明还在北京附近。可这山上和记忆中的北京附近如此的不同。不到半小时的光景,他已经看到了三只锦鸡,两头野猪,还有几头似鹿非鹿的动物,按野生动物手册上来看,应该是麝。

莫非我被外星人劫持了,武安国苦笑这摇头。登山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这种怪事。好在那支自己设计,托在乡镇企业做总工程师的同学定做的连环手弩还别在腰上,那东西通过齿轮上好了弦,二十米内可以把行军锅射出个窟窿,只要不遇上持枪劫匪,凭借它和武安国的身手,五、六个大汉根本不是对手。拍拍这个可以连发三次的宝贝,武安国多少放下点儿心,反正只要往山下走,早晚会找到路。

阳光从树顶落下来,伴随着树影摇曳,有节律般配合着树林中的鸟声与蝉鸣,给人一种虚幻的感觉,如果这真的还在北京附近的话,还真回去邀请“驴友”们同来一趟,毕竟这么美丽的景色并不多见。从最初迷路武安国慌乱中静下心来的武安国马上回复了驴客本色,全心欣赏起树林中的景色来。

忽然,林子之间鸟鸣声一滞,无数不知名的鸟儿呼啦啦振翅向远方飞去,接着便事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无数山猪、野鹿、兔子从不远除夺路而过。不好,有野兽。毕竟从事户外运动多年,凭直觉武安国就知道危险临近。飞快跑到一棵大树跟前,手脚并用,爬了上去,找了根粗大斜生的侧枝,自己稳稳的坐在中间,离地已有四、五米高,这才发现自己还背着沉重行军包,在此危急时刻,显然无暇顾及。低头向危险来临处望去,却发现一双铜铃一般地眼睛已经到了树下,正在冷冷地看着它。那冰冷的目光来自一只老虎,如水牛般大小,白毛黑纹,威风凛凛。也不知是从哪个野生动物园里跑出来的,反正在北京动物园中看到的老虎,没有一只长到如此大小,这般威武。估计是老虎是饿了,早晨起来找早点。

老虎看到武安国,便不再追逐四处逃窜的动物,显然对他的兴趣比对其他动物大得多。围着树下转了转,找了个地势稍高之处,前爪向下按了一按,嗖的一声,窜将起来,在半空中划了条漂亮的弧线,直奔武安国而来。慌得武安国连忙缩腿,虎前爪勘勘擦着其登山鞋而过。这时他也顾不上欣赏那老虎的身姿,顾不上树枝挂脸,一窜一窜的向更高处爬去。才爬出不到几步,大树却猛烈晃动起来,原来那畜生见扑不到他,竟用硕大的身躯撞起树来,直撞得那大树左右乱晃。此时的武安国,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心里大骂不知哪个该死的野生动物园如此不负责任,竟放猛兽到山岭之中。关键时刻,手脚酸软,背部发凉,却是林中风吹动了衣服,吹到了背上的冷汗。忽然间跨间一紧,两腿一热,尿液滴滴答答从裤管流下。好容易找了个更高的树杈把自己卡住,此时树已经不再晃动。再低头向下看去,更是魂飞魄散,老虎正从抓住树干,一步步爬上树来。

武安国,武安国,你这一百八十多斤可不能就这么死掉。一边安慰着自己,武安国一边从腰上拔出自己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环手弩。颤微微转动齿轮,等绞紧了弦,装上弩箭,老虎已近在咫尺,武安国身上已能感到老虎粗重的呼吸。把心一横,对准老虎的眼睛扣动了扳机,三只弩箭一并射出。自己瞪着眼睛眨也不眨,只要没有射中,就准备从树上跳下去,宁可摔死,也不受零碎之苦。

第二章 除害

呜”只听惊天动地一声虎吼,老虎从树上落下,在半空中打了盖旋,“吧嗒”一声摔在地上,抽抑几下,再也不动。隔了半晌,武安国回过神来,从背包中取出水壶,饭盒等,一一扔在老虎身上,看老虎确实没反应,才战战兢兢爬下树来。见自己的弩箭全部扎在老虎右眼之中,即没至柄。老虎想必是受了伤,从树上掉下,摔死了。

“死家伙,吓得老子尿裤子”武安国仍不解恨,又踢了老虎一通。经此一吓,肚子渐渐有些饿了。看看老虎尸体,心想反正杀也杀了,不知伤害国家特级保护动物要判几年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拿出瑞士军刀,学武侠小说人物的行径,在老虎喉咙处割了个口子,大口喝了几口虎血,却耐不住血的腥气,又吐了出来。想找个地方把老虎埋了,拖了几下,怎拖得动。只好割下老虎半截尾巴,权做纪念,然后找了些树枝,草草的把老虎盖住。然后在树上刻了记号,寻路下山。

这次不到半个小时,就找到了路,想是老虎习惯在路边埋伏。沿路到山下,就到了匠户营,遇到了前文所说的两位老汉,吓坏了老汉,也吓傻了自己。

在历史书中,武安国对这个窝囊的朝代有些认识,皇帝一个比一个凶残,一个比一个昏庸,拥有世界上最大的舰队,却要焚毁。拥有世界上最厉害的火器,却不给士兵使用,最后整个江山都送给了满洲人。本来就怀疑自己来到了外星,没想到还在地球,并且来到了最残暴的朝代,“老天,早知如此,你为什么不让那老虎把我吃了”武安国在心中愤懑的骂到,却不想刚才是谁在和老虎殊死搏斗。

“小师父,你咋地了”张五哥见武安国头发甚短,以为他是个行路地和尚。问了几声,武安国在沉思当中,全没听见。“他叔”张五扯扯杨老汉地袖子,向武安国努努嘴,这个小师父看样子恐怕是从老虎嘴里逃出来的,吓傻了”。

没等杨老汉答话,武安国听见老虎二字,打了个冷战,一下子回过神来。才想到自己只顾出神,冷落了两位老汉。连忙说到。“没事,没事,我刚才在想这里的方位,迷路了”然后问张五,“您老刚才说的老虎,可是白毛黑纹的一只”。

“怎么,你碰到过,怎么逃出来的”!张五哥和杨老汉一起问到。

武安国又问到:“您这里打死老虎,不犯法吧”。

“你这后生,敢情是吓糊涂了,有谁打死了老虎,我们全村都给的磕头,犯哪门子王法啊”张五见武安国问的有趣,答道。倒是杨老汉反应得快,将信将疑的问到:“怎么,老虎给你打死啦?”

武安国点点头,听说打死老虎不判刑,登时自豪起来,用手一指“就埋在那边山上,离路不远”。然后掏出老虎尾巴,在两个老汉面前炫耀。两个老汉接过那小段老虎尾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番,“扑通”一声,齐刷刷跪在武安国面前,不住叩头,哭道“神仙老爷,您可来了,我们村盼星星盼月亮,可把您给盼来了”。

武安国吓了一跳,赶紧用手去扶,扶起了这个,又跪下那个,折腾了半天,终于弄明白这地方深受老虎之害,两个老汉把他当神仙了。只好扶两老汉坐下,想从头解释。却发现自己也无法解释自己从何处而来。只好说是中原人士,祖辈宋时避蒙古之祸逃难乘海船去了南洋,辗转各地多年,听说蒙古人退了才回来看看。两位老汉听得将信将疑,也不好当面顶撞心中的神仙。当下由杨老汉带路邀请他到村中小憩,张五哥却跑回村中报告老虎死讯去了,两只水桶也顾不上拿。

武安国坚持打完了水,挑起张五哥的水桶,杨老汉吓得连连赔罪,口称不敢劳动恩公。最终拗不过武安国,只好和他一起挑了水往村里走。才走了一小段,就听见村里敲锣打鼓,一干父老早已迎了出来,千恩万谢,少不得一番感激。待到杨老汉家坐下,已经日上三杆。杨老汉叫教书的瘸子陪了恩公,自己亲自去宰羊去了。

那瘸子姓李,名字为善平,出身于,元朝不开科举,读书人多以写些戏曲,或帮人当幕僚为生。李善平精于计算,在北平城内做一家米铺的账房先生,以此糊口。谁料蒙古兵屡战屡败,军中缺人,竞强征其入衙门,为军队筹划钱粮。李善平不愿给蒙古人当官,辱没祖宗,假托腿上生病,闭门不出。激怒了主官,派了一队如狼似虎的兵士,找上门来,将其两条腿生生打断,整个人扔到城外喂野狗。刚巧杨老汉给城里一户人家做家具,听说此事,冒死套了车,把他偷回村中藏匿。直到蒙古人退了,才出来教书为生。

须臾饭熟,众人分宾主坐了。乡里人家,饭食也简单,羊肉、鸡蛋之类,已是杨老汉倾其所有。酒到是陈年花雕,闻着分外香浓。众人纷纷向武安国敬酒,武安国推辞不得,一一干了,自己也倒了两杯,一杯放到教书先生面前,一杯自己举了,敬那先生。慌得先生连忙扶着椅子坐直,连称不敢。

武安国却道:我敬先生,并不为其他,但敬先生这身不给蒙古人当狗的傲骨。说罢自己先一口干了,众人也纷纷跟着起哄。那先生热泪盈眶,道:得恩公一赞,李某此生不虚。举杯一饮而尽,豪气顿生。哪里是个落魄得瘸子,分明一磊落好汉。

酒酣耳热后,众人便谈起这村子的第二害,水怪。李善平冲武安国施礼道:恩公有服虎之能,定然有降龙之术。还望先生可怜这村中老幼,施以援手。

武安国本想说明自己打死老虎凭的是运气,但看着周围眼巴巴看着自己的众人,推脱之词怎么也说不出口。心想自己从二十一世纪来到这时代,已经是重新活了一回,单位那边,估计追悼会都开过了。到此把心一横,应承下来。感动得众人又纷纷施礼。

吃过午饭,武安国叫稍微年轻一点的村民套了车,上山去找那死虎,大家已经看过了老虎尾巴,不再害怕,立时有几人应了。然后听张五哥介绍水怪的情况。张五随没什么文化,口齿却是极为清晰,很快将水怪出没的时间,经常出现的地点说了个清楚。武安国暗自思索除怪的方法,神鬼一说,他这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根本不信,少了层顾虑,思路也比村民清晰。摸了摸腰间的宝贝连弩,忽然有了主意。便问村中有没有铁匠和木匠。村民听他找铁匠和木匠,哄堂大笑。原来这村中男子,农闲时都以打铁和做木工为生,个个都是好手。若论铁匠和木匠手艺,尤其以张五和杨老汉为最。

当下武安国和教书先生李善平借了笔墨纸张,却嫌毛笔太软,找了根鹅毛销了,做了支“毛笔”。又向杨老汉借了木匠尺子,勾勾划划,一会画了一张弩机之图,分明是那支连环手弩的放大。然后把零件一一画出,尺寸却按现代的尺寸标了,从包中找出卷尺做参照。让杨老汉照图打造三个,杨老汉应了一声,带一干木匠领命而去。又画了一只大弩,箭头带了倒勾,旁边标了绳孔,让张五哥带人去打三支。又向其余众人问是否有弓箭刀枪之类兵器。众人面面相觑,原来元朝禁止汉人拥有武器,连菜刀都要几户合用,这些人家当年虽然为匠户,但一样没有拥有武器的资格。大明朝虽然不禁止武器,但寻常百姓家也没这些东西。大家七嘴八舌议论了半天,有人终于想起关帝庙中周仓手中有把大刀,据说有些年份了,非常沉重,所以只能做摆设。

武安国跟随众人来到关帝庙,入乡随俗借了香火,向关公鞠了躬,口里念到“关老爷莫怪,我借您的兵器一用,过后给您多供些酒肉,就算租金”。众人听他说得有趣,都笑了。受了这么多月罪,也没见关老爷显灵,大家对关老爷想必也很是不满。那大刀入手,极为沉重,少说也有60多斤,却是精铁打造得刀头,刀身后有个套子,套了个枣木刀柄,长2米多。提刀走出店来,到宽阔处按电视里看到得招式挥舞几下,让众父老禁不住齐喝一声彩。一米九的块头,古铜色方脸,配着这黑漆漆的大刀,显得威风凛凛。

提刀走回杨老汉家,那些上山找老虎尸体的乡亲也回来了,那死虎足足七、八百斤重,累的大家气喘吁吁。众人有被老虎伤了家人的,此刻大仇得报,少不得又伤心落泪一番,对武安国更是感激。人群中有个叫杨铁柱的,原是个后生木匠,手艺端的了得,第一次结队上山打虎时被老虎伤了右臂,成了残废。这次上山大家本来不带他去,他却坚持跟在后面,说是要亲眼看看这害人大虫的下场。回来后听人说起恩公寻找兵器一事,走到武安国面前,叫声“恩公随我来”,把武安国领到家中,翻开草垛,取出了个黑油油的两端带角长棍,绞上弦,却是一个长弓。原来这是蒙古人退兵时,他从战场上捡的。因舍不得弓身上的花纹,一直没舍得毁掉。本来想照着学那上面花纹手艺,没想到却废了胳膊,此番拿出此物,睹物伤神,不觉落下泪来。

武安国接过长弓,仔细端详,此弓明显不是蒙古人所常用短弓,看风格竟是英格兰长弓,估计是蒙古军中雇用的西方弓手所用。那弓虽然大,拉起来并不比一般弓费太多力气。来回拉了几次,非常喜爱,谢了杨铁柱,赶紧又找人做一壶长箭。见杨铁柱闷闷不乐,知他断臂之恨,便劝他道,“我听说良匠的手艺不在手上,而在心里。左右手其实是一样的,有人生来没有双臂,还能用脚写字,况且你只是伤了一只胳膊,你如果没这个心思,即使双手都在,也未必成为一个巧匠,若有这个心思,单凭一只左臂也就够了”。这本是二十一世纪很常见的励志之话,却听得杨铁柱如醍醐灌顶,当即精神起来。一辑到地,说道:“多谢先生提醒”,转身给杨木匠帮忙做弩去了,神情间已不那么落寞。

村中人手巧,不到傍晚,弩箭已经准备停当。武安国请教书的先生李善平帮忙,把虎肉虎骨给大家均分了,虎皮硝了,准备卖钱。那年代虎骨虎肉,乃罕见之物,十分珍贵,大家见他如此豪爽,对他的佩服更深了几分。武安国心中想自己本来就是穿越时空的一个过客,来到这个历史的分枝,来去都未必由自己做主,但这里善良的乡民如果事事都靠人来救,恐怕将来还会发生另一个时空中,给十几个倭寇抢掠千余里无人敢反抗的事情。中国人问题出在精神上,儒家的几千年奴化教育,祸害了一个民族。

见乡民比较整齐,他飞身跳上一个大石,开口说到:“各位父老乡亲,听我说一句话,我不是什么神仙,也没有法术,我只是一个过客,我能帮你们一次,帮不了下次,你们必须自己帮自己,怪物也有命,捱了打也怕疼,要不然也不会只在夜间人少的时候出来。我们一个人打不过他,大家可以一起上,不能力敌,还能智取。年青一点,是男人的,跟我杀怪除害。孬种的在家守老婆。”话音刚落,北方人容易激动,早有一些五十来岁的男人将其围住,要求与他同去与怪物拼命。前一段年青人都被老辈们赶出去逃难了,村中已经没有更年纪更轻一点的汉子。

武安国从里面挑出七、八个看起来比较精壮的,其余人让大家准备支援。然后较高李善平,将虎皮交给他,告诉他改天拿到县上卖了,一旦这次有人受伤,银子就给其作为治疗和今后生活之用。那白虎千年难遇,卖了少说也得上千两银子。大家后顾无忧,群情更是激昂。原来先前大家只是没人出头,加上都不富裕,一旦出事,怕家人无人照顾而已。

早早吃过晚饭,武安国叫上众人,牵了一头羊,趁天还没黑来到河边。把羊腿割开,在岸边撒了很多血。然后把羊四肢捆住放到一个四周有树的空地上,捆羊的绳子分三个方向和弩机地机关连在一起。把弩机张开好,也分三个方向安置在羊周围,单独留出河面一侧。将自己背包中那个30美元一米号称可以承受20吨重量的登山绳割成三段,一端系在弩箭的绳孔上,另一端与大树相连。待准备停当,天已擦黑。武安国让支援的人退到村中,以火光为号,见火光起就一起杀出。让留下的六个人分为三组,爬到树上,准备好火把,待自己号令,一起点燃掷向羊的方向。然后自己也在距羊最近的地方找了棵大树,爬上去,把刀和箭用绳子吊上来。顷刻间,河畔鸦雀无声。

那水边夜间蚊子颇多,武安国怕怪物闻出味道,不敢涂风油精等物,强自忍了,也不敢去打,众人听他这边不打蚊子,也都忍了。大家知成败在此一举,居然不发出半点声音。只有羊叫声和着水声,凄凄惨惨,在静夜中十分吓人。水声忽然一大,哗哗哗由远而近,那羊知道危险来临却叫得更加紧了,众人紧张得手心冒汗,借着月色紧盯着河面,只觉得心脏砰砰的几乎跳出胸来。

夜色中之间水面波光一分,一道黑影直窜上岸,想是被羊的血腥味诱惑的早已按耐多时。夜色中看不仔细,但见两只灯笼大小的眼睛发着幽幽的绿光,迅速向羊靠近。羊叫声突然而嘎然而止,竟是被怪物一口吞下肚了。接着便是一声长号,却是那怪物发出。几棵大树被怪物拽的哗哗直晃。

“点火”,武安国一声令下,众人打起火折,把火把一起点燃投了出去。周围瞬间亮如白昼,众人虽然事先有防备,眼睛却也一下子就睁不开了。武安国自己在发命令时却是闭着眼睛,估计众人火扔出了,才睁开。只见那怪物似是鳄鱼,又似河马,头上生了两只角,身躯足足有6米多长,三支弩箭射中了它,如此近的距离竞未能把他射透,怪物被火光一吓,四下挣那绳索,更是紧了。说时迟那时快,武安国在树上拉开大弓,将箭壶里的箭一枝枝向怪物射去,那书上说能穿透板甲的箭,去势甚急,却如同给怪物搔痒痒一般,不能伤其分毫。眼见的怪物上下跳跃,就要将身上的巨弩拔出。武安国知道怪物一旦将巨弩拔出,恐怕发起飙来,除自己之外,这些人恐怕无人能幸免。当下大喝一声,提着大刀,从树上凌空跃下,借着下落之势,用尽全身力气,将刀向怪物颈中砍去,只听喀嚓一声,足足砍进了两尺多深,那怪物将身体向前一窜,窜出四五米远,鲜血飞溅,先前射入身体的倒钩弩箭,竞全挣脱了。打了几个滚,再没力气动了。身上鲜血汩汩而出,直淌入河中,将河水也染红了。

树上的众人,早已吓得傻了,半晌,直到武安国叫他们下来,才哆哆嗦嗦下得树来,走到跟前观看,那怪物早死透了。大家对这怪物皮的结实,议论纷纷。又夸武安国力气大,能一刀将怪物辟了。武安国拎起刀来,待要将怪物割开,好拖回村,却再也砍不出刚才那样一刀。

折腾了一会,村中支援的人也纷纷赶到,数十人打着火把,围着那怪物,摸这摸那,人人都非常高兴。闹烘烘直到天亮,才扯了绳子,将怪物拖回村去。武安国要向村中走,众人哪里肯,找树枝扎了个软轿,不由分说,将他抬了起来,一路高歌,奔村中而去。

到了村中,消息早已传开,大家纷纷前来观看,那陪武安国打怪物的村民,也成了英雄,被大家围在中间,吐沫星飞溅,将当时情形说得神忽其神,将更是武安国描述得如天神下降般英武。

武安国到此时,已是一日一夜未睡,说声失陪,到了杨老汉家炕头,倒头睡下。众人见了,也不敢打扰。远远的离了屋子,围着那几位英雄将经过听了一遍又是一遍。整个村子比过年还热闹。腿脚快飞奔出村,到山外找自己投靠亲友的儿孙回家。

睡到午饭时分,武安国才醒。在炕上回过神来,呆呆的想自己在这古代如何生活,半天也理不出个头绪。自己二十一世纪那些知识,恐怕在此没有一个能让自己安身立命。终老于这个小村之中,亦非自己所愿。心道由它去吧,谁知老天会什么安排。

起来到院中,杨老汉早已收拾好了午饭。大家正在聊天,就等他起来好开饭了。问起那怪物,李善平说看怪物的样子应该是传说中的蛟龙,不知从哪里生了出来。上午大家已经把怪物剥了皮,那皮十分坚硬,是一点点锯开的。肉也切成了大块,这桌上所吃便是。剩下的等武安国来分。

吃完了饭,武安国叫村中居民按户将蛟肉分了,大家高高兴兴领了肉去,都传说此物能除百病,益寿延年,舍不得吃,挂在墙上风干了,以备不时只需。剩下的蛟皮,蛟筋,一时也不知做什么用途,大家纷纷说是宝物,请武安国自己收了。武安国只好把它们寄放在杨老汉家。

心想杨老汉的两个儿子也快领着媳妇、孩子回来了,自己在杨老汉家常住,终究不是办法,便问附近是否有可长期安歇的地方。村中人都不富,却很豪爽,纷纷说趁还是夏天,在村中给他起一间大屋,有稍富裕之家便要将自己家的宅地送与武安国。武安国坚持不受。最后大家只好作罢。

李善平心思慎密,上前道“恩公器宇非凡,不是我们这个村中久居之人,倒不如先宿在关帝庙中,过几天再做打算”。武安国听了,觉得这个建议不错,当下就决定住到关帝庙中,并且一再声明,村中人可以称自己为武相公,武先生,不得再称自己恩公,否则立即搬走。大家拗他不过,只得依了。

当晚就在关帝庙中宿下,李善平也将自己得铺盖搬来,和他搭伙。他本是落魄文人,住在学堂后面的草庐之中,东西不多,搬起来也容易。两人晚上谈谈说说,武安国问他些这时代的东西,李善平以为武安国果真从海外归来,仔细给他讲解了各种世故,附近山川形式,风土人情,以及朝廷和蒙古人的情况。原来蒙古人退出中原后,始终是不甘心,时时准备南侵。而朝廷也因战乱多年,百姓需要修生养息,对是否出兵塞外没有定夺。所以立国几年了,边境上你来我往,也不是很安定。现在是明洪武九年,云南还没有平定。武安国推算现在应该是1375年左右, 再过百年,西方就开始了波澜壮阔的大航海时代,而中华文明也从此被西方赶上,远远的抛在后面。

他自己也给李善平讲一些西方的故事,有些本是在流传在二十一世纪的传闻野史,也一并讲了出来,心想反正这时代知道西方的人都不多,何况西方历史的考证。李善平听到法国王后三年不洗手,大家闺秀束腰把自己勒死等事,乐不可支。更对武安国的睡袋,帐篷也十分感兴趣,不住翻看,不知那合成橡胶为何物,只道是西方特产。武安国也不好说明。说起东方香料和茶叶到了西方,竞贵如黄金。李善平做过帐房,不由觉得可惜,早知如此,贩上一船香料去西方,岂不快哉。又一想水路不知几何,自己又废了,不觉叹气。武安国反过来安慰他。两个人谈谈说说,不觉半夜。

第三章 垄亩

第二天都起得迟了。起来后一同到杨老汉家吃饭,原来李善平的一日三餐,都是在村民家蹭。他给村民算个帐,教孩子识几个字,也多是不要报酬。这乡间民风质朴,也没人厌他,反而乐于听他在饭桌上讲古说今。

远远的看杨老汉佝偻着腰,推了个独轮车出来,车上横放了个大木桶。武安国赶紧上前帮忙,杨老汉不许,让他先和李先生进屋吃早饭。饭都热在锅里。二人无奈,只好先进屋吃饭。问及那木桶,李善平说本来也用不到杨老汉自己亲自去推水浇田,因为村中年青人都被长辈赶走了,估计明后天才能回来。既然水怪已经除了,农家人见不得庄稼再旱着,所以老汉要推水浇田,今年收成估计是完了,但多收些是一些。

吃过饭,武安国也来到河边给杨老汉帮忙,看那河边,热闹非凡,几乎家家户户都在推水,有的人家中,年轻人已经回来了,见了武安国,纷纷施礼。武安国只得一一回了。众人却不肯散,围着他不住观看。原来那张五哥嘴快,早把玄武转世一说,传播多遍。把自己在井边遇上武安国得事,也添油加醋,诸如看见远处一人,脚踏莲花,满头佛光之类。在河边找到杨老汉,夺下车子推水,才推了一趟,武安国已经累得见了汗。那车子木头作的独轮,十分沉重。没推过的人,还真不适应。,见河水很急,武安国便问杨老汉等人为什么不引条渠来灌溉。众人听得此言,顾不上他是什么玄武转世,都笑翻了。原来那河水离岸有一人多高,待修了渠,似众人这样一桶桶打水,恐怕连润渠都不够,那水如何能到田里。

武安国笑道,不妨,你们尽管都放了车子,修渠便是,我自有办法让河水流到田里。众人听了,将信将疑,但想这人既然降得了山精水怪,说不定真能让河水倒流。纷纷回家取工具,不一会,连在田里劳作的,都赶了过来。

武安国让张五哥带着众人,修一条贯穿全村的水渠,一定要让家家地头和渠能通过分支接得上。然后让杨老汉选几个手艺好得木匠,和自己去做机关。众人见识过他做弩机的手段,轰然答应了,各自回家抄家伙,到杨老汉家聚齐。

武安国当年在做绘图实习时画过水车的图,那是老师接的私活,给一个风景区做的模型,依稀记得大概的样子。只是这时代没有那么多工具,只好凑合着先做了丁字尺和三角板、圆规等,饶是如此,已经让一群木匠们目瞪口呆。好在那水车虽然有两百多个部件,但有很多是重复的。尽管这样,画完了全部图纸,也是掌灯十分。众木匠见艺心喜,一天没吃没喝,竟也没觉得饿。

当下众木匠连夜赶制水车,武安国将众人分了组,每组单做一类部件,自己在旁边指导。那些叶片支架之类倒也难不住这些巧匠,但是传动的齿轮,却是分外难做。好在杨铁柱想了个办法,先把木块打了方孔,用棍子穿了,再差不多削圆。然后在半径左右的距离初,架一把刨子,把木块在刨子边来回转动。等到圆成了,把在圆上先拓上齿的轮廓,然后用刻刀一刀刀削出。那做齿轮的木头,按武安国的要求,是最硬的果木。更添几分困难,工匠本来有学艺之风,这些新鲜东西,大家十分感兴趣,没人觉得厌倦。倒是武安国耐不住困,先自去睡了。木匠们毫无倦意,连夜赶工。

夏天土质松软,加上近日不断有年轻人赶回,都是些棒小伙,被父母赶到别处避难的,本来就没走多远,回来得也快,筑渠的人不断增多,到了第三天,张五带着三个儿子来交令,水渠已经堆成了。

那三个儿子本来就是李善平的弟子,名字都是李善平给取的,依次叫做正心、正文、正武。哥仨读过几天书,识得字,见识比老头高很多。见了那图纸,十分感兴趣,当下要向武安国学艺,行拜师礼。武安国哪里敢当,耐不住张五哥苦苦请求,只好答应以师叔身份,教导三人。先教三人基本测绘技法,至于米、分、厘米之类,推说是西方工匠常用之尺寸,心里也实在懒得搞清楚当时的西方是否有标准尺寸这一说。教了半晌,命三人先去想办法测量水渠是否修得平整,以免一头高一头低,到时候水流不过去。三个人取了木尺,欢天喜地的去了。一会又有一群年青人跟着杨老汉的小儿子杨宏毅前来拜师,武安国索性一并收了做师侄,也不按原来学木匠还是铁匠手艺,告诉他们等此事完了之后,先从回回计数法(阿拉伯数字,这是入乡随俗)开始学起。

水车部件却是到了晚上才全部完成,把部件带河边,在事先搭好的石头台子上装好了,摇动机关,放下水轮。那叶片着水,便顺着水流不停地转了起来,水便哗哗地提上岸来,流到石台承水槽中,溅得一片飞花碎玉。众人早已惊得呆在当场,半晌才一声欢呼,拿了锹奔到自家地头放水。最后还是李善平把大家劝住,让张正心、正文、正武三个轮番监督,众人按家里离岸远近排队,远的先浇,一家家轮番给田地上水。

第二天起来,村中田地已经浇完近半,父老乡亲纷纷围了武安国道谢,家里有余粮的就磨了麦子,蒸了馒头来谢。把一座关帝庙简直堆成了馒头堂。武安国看着直发愁,不知这些馒头,几世才能吃完。心里感激乡亲们敦厚,又提笔画了个水碓子,叫来杨老汉找人去做,经过一天,即告完工。也抬了安在河边,水轮转动,磨盘也不住转动。那磨米磨面本是最耗体力的,有牲口的人家还好,蒙了牲口眼睛,磨一袋面也就半天。没牲口的人家全靠人推,时候可就费大了。这下有了水碓子,众人一看就知道省了多少事,围着武安国不住念佛。这一年有了这两样宝贝,那匠户营也不知多开了多少荒地,省了多少劳力。

不出三、五日,村中年青人都从外边赶了回来。间或三三两两的外乡人,也闻讯前来看热闹。张五早就成了焦点所在,每次向来人介绍武安国如何杀虎斩蛟,出的什么招数,使得什么家伙,全由他编撰而出,有如亲历一般。至于见面当天被武安国吓坐了屁蹾之事,自然用了春秋笔法,略过不提。

众人围着水车羡慕不已。就有人求杨老汉给他们村也做一个。明朝时虽然没有知识产权保护,偷艺一事,却是受人戳脊梁的。所以杨老汉前来向武安国请示。武安国见此,索性又画了风车,风磨,以备给不邻水的村子用。告戒杨老汉和众木匠,凡给人打这些东西,除材料外,酌情收劳务,所得大家按出力多少分配,不要伤了和气。众人一起应了,当下李善平提议到,不如大家都算作股东,合伙开个木匠铺,专门做这些东西。村民们虽然质朴,也知道这是一本万利之举,纷纷附和。于是李善平写了文书字据,各人所占股份和分成办法立了,让杨老汉、铁柱和一干木匠签字。不会写的就在上面画了圈,所有股东中,武安国所占最大。原来李善平自从见了武安国,便认为他不是池中之物,加上被他赞为硬汉子,心中多年委屈一扫而空,早就下定决心,要拼自己这副残躯,为这位知交搏一份伟业。他帐房出身,自然知道银子的重要性。所以得着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武安国推脱不过,也只好应了。心中过意不去,又绞尽脑汁想这时代可能做出的木质器具,几天光景,手摇鼓风机,转椅,折叠桌等便跃然纸上。还顺便给李善平设计了个轮椅,结果轮椅做出之后,匠户营家家户户居然不约而同的锯掉了门槛,以方便李善平出入。古朴之风,让武安国赞叹不已。

这年夏天,每天从远处赶来到匠户营排队买水车、风车的村民和买木器的商贩就成了村子里一道别致的风景,,羡慕得张五哥等铁匠直说武安国偏心,不顾他们。好在商贩们对匠户营的铁匠手艺也早有闻名,小打小闹的顺带着让五哥等发了笔小财。

第四章 理想

这是非常宁静的一个村庄,美丽得如同世外桃源,匆匆而来的行商也无法打破它的宁静。路边的农田整齐得如锦缎一般,偶尔有风清风过,田面上谷子随风起伏,掀起一片片绿色的波浪。在农田的一侧,是新开的菜地,破土而出的不知名字的菜苗在新绿中透出几分嫩黄,显示出勃勃的生机。一架庞大的水车在河边不停的转着,将河水源源不断的送往地头。地头是忙碌的农民,弯腰侍弄着庄稼。偶尔抬起头来,和问路行人说几句话。

行人大多数是本村头杨老汉的木匠铺去的,那里隔几天必然有新奇的东西出现,赶得早了,买下来到城里,能卖个非常好的价钱。纵使不买,看看也是新鲜,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看见这么省事的东西。就拿那个风葫芦来说,用手轻轻一摇,风就能把灶塘里的火吹得老高,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有谁会相信呢。更不用说是这水车、风车了,周围十里八乡,现在哪个村不是托这东西的福。而这些奇迹的创造者,在附近的村民眼中,分明是神仙下凡,这匠户营因祸得福啊,偶尔有村民这样想,要不是妖怪闹得这么凶,也不会降下神仙来。

神仙现在住的,依然是村中的关帝庙。那是匠户营的村民心中的圣地。每天,年青人们的读书声都传出来,让人觉得说不出的悦耳。自从有了水车等东西,田里的活已经不那么累人,做父母的更愿意让孩子们多读些书,有些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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