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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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二娘有没有谈过,她跟姓余的,是怎么认识的?”

“也没有。”

再问她一些甚么呢?长二姑突然想到,荷姑跟余子中的奸情,春宝近在咫尺,必有所见所闻;但所见所闻未必有所知。她将春宝打量了一会,看不出她是妇人还是闺女,不过春宝是童养媳,她是听胡成说过的;当下问道:”你跟你汉子圆过房没有?”

春宝红着脸点点头;停了一下又说:”那个畜牲像条蛮牛一样,不管有人没人,想起来就要,我不肯,他就打我;我婆婆看不过,跟我说:你爹娘都死了,我就放你一条生路,你也没有娘家可以回去,我打算把你卖掉,不过一定替你找一份好好的人家;卖多少钱我不在乎。那时正好二娘要买人,我婆婆看二娘人不错,家里事也不多,就写了契纸,卖了二十两银子,我婆婆还给了我一半做私房。”

“你婆婆倒是个好人,以后带来让我看看。”长二姑略停了一下转入正题:”那姓余的常常来?”

“大概三、四天来一趟。”

“每趟来,都住在这里?”

“不一定。”

“来了以后怎么样呢?”

“关在屋子里谈心。”春宝紧接着说:”每到这种时候,二娘就说,你看好大门,一步别离开,如果有人来找我,你说我出去了。”

“你倒没有到窗子外面偷偷儿望一下?他们到底在干甚么?”

“没有。”

“为甚么?”

“二姑叫我看紧大门,一步别离开,就是不叫我去偷看。再说,也用不着,他们在干甚么,不看也知道。”

能说这一番话,见得春宝不是个愚蠢无知的乡下女子;心里便想;用她比用小翠得力。因而开银柜、开首饰箱都不避她。

“蔡头,”胡成将一张失单交了给蔡德山,”少的首饰不多,只有五件,我家主母的意思,只报失窃,不谈监守自盗的话,你看行不行?”

“行。钥匙交给谁,从谁身上去追究,监守自盗自然就现出来了。”

“是,是。”胡成放低了声音问:”我家主母又说,这回承蔡头、郑头费心费力,冤枉得能洗刷,简直是救命之恩,一定要好好儿送一笔谢礼;这五件首饰在京里置办,总得三、五千银子,如果能追出原赃,请蔡头作主,跟郑头那面分一分。”

“我倒无所谓,郑头那面确是花了好大的气力;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得点谢礼,也是应该的。这件事再说吧!”

“一切请郑头费心。”胡成又掏出一张纸来,”这里还有一篇节略,是我家主母亲自动的笔,想请蔡头送给王大老爷,看看有用没用?”

“节略上写的甚么?”

“荷姑跟她的丫头春宝说的私话;有些情形都是外人不知道的。”

“那自然有用。”蔡德山沈吟了一会说:”王大老爷一再交代,凡事都要有凭有据,错不得一步;春宝说的话,要王大老爷亲自听了才算数。不知道春宝胆子够不够大?”

“蔡头,我不懂你问这话的意思。”

“很容易明白,胆子够大,不怕官,在堂上有甚么说甚么,那才好——”

“呃,我明白了。”胡成急忙说道:”这春宝是乡下女子,本来胆子很小,但从在班房里住了几天,见了世面,长了见识,就不像从前了。”

“那好!”蔡德山又说:”照规矩,报失窃要向凤翔县报,到’放告’那天,你另外进一张状子,我会关照郑头;以后有甚么事,也找郑头好了。你家的这件案子,暗中是两面合办,不过凤翔县到底是主,我们是客,要尊重主人家。你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

“好!你回去跟你家主母也说明白;这件案子现在办到要紧关头上,再错不得一步,请你告诉你家主母,对不相干的人,少谈这件案子。”

“是了。”

王万钟来得很风光,以委员的身分,是坐了西安府知府瑞福的蓝呢大轿来的。唐锡谦替他备了公馆,亲自出城迎接,礼数殷勤;这也不光是为了尊重省派委员,也是由于他的前程要靠王万钟帮忙。

公馆设在东湖的”苏公祠”;苏东坡当过凤翔府判官,在任时疏浚东湖,成了名胜之区;后人感念他的遗爱,设祠以祭。唐锡谦将王万钟迎入公馆,当晚设了一桌极丰盛的筵席款待,席间,当然要谈谈案中人物。

谈到余子中,唐锡谦特具戒心,提醒王万钟说:”此人千万要小心对付。苏东坡〈凤翔八观〉诗中,有两句话:’吾闻古秦俗、面诈背不汗’,余子中就是这么一种人。”

“多承指点。”王万钟笑道:”苏东坡治州郡,一向潇潇洒洒,谈笑间便料理了公事;如今来到苏公旧治之地,又住在他的祠堂里,不免有见贤思齐之想。”

听得这话,唐锡谦觉得有些格格不入,”王老大哥,”他直言忠告:”切莫掉以轻心!”

王万钟也发觉自己迹近失言,急忙答说:”酒后戏言,老兄莫认真。其实这一案,可说已经在你老兄手里破了;余子中虽是’面诈背不汗’的巨猾,但也并非无法可治,老兄请放心好了,此案关乎省中大吏的考成,我岂敢掉以轻心。”

这一说,唐锡谦方始释然,”请教王老大哥,”他问,”打算如何来治余子中?”

“这要细看全卷,再要跟治下的捕头谈过,才能决定办法。不过,我想在荷姑口中,还可以问出好些事来。”

“是。这荷姑颇有悔祸之心,不过,凌迟之罪,只怕是无可逃了。”

王万钟不以为然,但不愿跟唐锡谦发生争论,只说:”既有悔祸之心,或者能邀朝廷矜全,亦未可知。”

“怎末?你不打算判她凌迟?”

“不,不!这不是我做得了主的。”王万钟又问:”如果能不判凌迟,老兄有甚么意见?”

“我没有意见,是我的子民,我亦应该矜全。”

“蔼然仁者之言!”王万钟见他不表示反对,颇感欣慰,亦就不吝恭维恭维他了。

也就因为这番对话,宾主尽欢而散。等第二天一早起身,听差来报:”蔡德山天刚亮就来伺候了。”

“喔!”王万钟说:”你去问他,吃了早饭没有,只怕还没有,你叫厨子多预备点,我跟他一起吃。”

这是在王万钟格外假以词色,蔡德山也就格外起劲了,将胡成送来的”节略”交王万钟看过以后,建议先传春宝来细问。

“这倒不必。”王万钟答说:”唐大老爷说,荷姑很有悔意,甚么话她都会老实说;请你先通知郑四,明天上午我提荷姑来问。”

“在那里问?”

“就在这里设公案。”王万钟说:”我不想占用人家凤翔县的正堂。”

“可是,百姓都已经传开了,只怕听审的人不少,苏公祠地方太小,不便弹压。”

“那就改在明天晚上好了。”王万钟又加了一句:”千万别声张。”

“是。”

“明天晚上我只问细节。如今追赃成了细节,顶要紧的是问出荷姑跟余子中第一次见面,引见的人,到底是谁,这是个极要紧的证人。”

第二天傍晚,一乘小轿悄悄抬到苏公祠,内中坐的是上了手铐的荷姑。公堂是早已布置好了的,在苏公祠的享堂上,将神龛用一道布幔遮一遮,幔前摆设公案,有四名凤翔县派来的值堂衙役伺候,另有一张小桌,是为录供的刑房书办预备的。郑四及蔡德山,则在廊上待命,顺便防止闲人随意闯了进来。

荷姑一到便被带到堂上,王万钟亦随即升座。天色将暮,但摆在门口的两盏官衔大灯笼,并未点燃;只有公案上的一盏明角风灯照明;这是王万钟特意关照的,怕的是灯火通明,会招引晚归的东湖游客来看热闹。

“把李夏氏的手铐开掉。”

这个恤囚的温谕,让荷姑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些;趁开手铐的衙役遮挡在前之际,将王万钟好好打量了一番,看他是极和善的面貌,不由得浮起了一线希望。

“李夏氏,在你移入女监以前,在班房养伤的时候,跟你的丫头春宝,谈过好些心腹话,你自己还记得吗?”

“谈得很多,一时记不周全了。”

“有人替你记下来了。”王万钟关照刑书:”你把存案的’节略’念给她听;先告诉她节略的来历。”

“这个节略,是你的丫头春宝,把你跟她讲的话,告诉了你家大娘的笔录。你仔细听好了。”

刑书念得很清楚,荷姑全神贯注地听着,有一两处地方要插嘴,让刑书用手势拦住了;念完,王万钟问道:”你是这样跟你的丫头说的吗?”

“也差不多。不过有一句话,她没有告诉大娘。”

“一句甚么话?”

“小妇人说,早知会有这天,我应该把砒霜留一点下来自己用,免得’穿大红袍’。”

这正就是荷姑时刻在念的一桩心事。这几年拿获教匪首恶,凌迟处死”穿大红袍升天”的事例,不一而足;谋杀亲夫、凌迟之罪,阛阓皆知,荷姑一想起听人所说,凌迟名为”鱼鳞剐”,浑身用渔网捆紧,将凸出的肌肉,用牛耳尖刀,一片片像鱼鳞似地割下来,成了一个血人时,顿觉灵魂出窍,整夜不能合眼。而她因王万钟面目和善而浮起的一线希望,也就是冀望能不穿这件”大红袍”。

“此外还有甚么话?”

“总还有些话,想不起了。”

“想不起来,自然是没有大关系的话。如果春宝的话没有说错,等于是你的口供,这一点,你要明白。”

“是。小妇人明白。”

“我再问你,是谁给你出主意,说打官司可以找余子中。”

“是个摇串铃卖野药的老王。”

“给你引见余子中的也是他吗?”

“不是。”荷姑答说:”小妇人当时央求他带了去看余子中;他说他没有空,叫小妇人自己去。后来请小妇人的叔叔陪了去的。”

“见了余子中,他怎么说?”

“他劝小妇人不要打官司,说你敌不过你家大娘,不如忍一口气,’君子报仇,三年不晚。’你回家好好想一想。”荷姑接着又说:”小妇人回到家,正好我家相公来跟小妇人说好话,许了小妇人将来仍有夫妻的名分,小妇人想起余子中的话,忍了这一口气。”

“那末你是怎么起意想谋害你家大娘的呢?”

“是——”荷姑支支吾吾地,不肯再往下说。

王万钟察言观色,心里明白,是出于余子中的教唆,而她还意存回护,不愿实供,其情可悯而实在是愚不可及。

于是王万钟先将她心里不肯说的那句话说了出来:”是余子中起的意?”

荷姑点一点头,轻声答了一个字:”是。”

“他是怎么说的呢?”

“他说,戏文是戏文,大清朝那有’双官诰’这回事?你只有灭掉人家才能出头;那时名分有了,钱也有了,人家无理,怨不得你无情。至于如何下手,要慢慢儿,总有办法的,现在只要你下了决心,别的事都有我。小妇人当时没有作声,他就以为小妇人下了决心了。”

“这是你自己这么猜测呢;还是他告诉你的?”

“他自己告诉小妇人的。大概两个月以后,有一回他约了小妇人去——”

“慢!”王万钟拦住她的话问:”去到那里?”

“是——”

“是那里?”王万钟紧钉着问。

荷姑迟疑了一下,磕个头说:”求青天大老爷别问了。总归是小妇人自己造孽,一切罪过,小妇人一个人担当,何必再连累佛门弟子,增添小妇人的罪孽。”

原来幽会之地是在方外!王万钟考虑下来,决定接受她的请求:”好,你说下去。”

“当时他跟小妇人说:法子已经想好了,东西也到手了,你只要挑一个你家大娘亲自动手做饭的时候,把东西下了去,事情就成功了,小妇人心里害怕,说这种害人性命的事,我下不了手。他脸色马上就变了,说你为啥不早说,那时你不开口,我以为你已经有决心了,辛辛苦苦把东西弄了来,你又变卦了,你想想对得起我,还是对不起我?接下来又说了好些话哄小妇人,又说,只要手脚做得干净,没有人会疑心到你头上;衙门里有我打招呼,只要肯花钱,一定可以把它弄成一件无头命案。也是小妇人一时糊涂——”说到这里,荷姑一声长嚎之后,哽噎着泣不成声了。

于是王万钟传护送来的官媒上堂,命她将荷姑扶了下去,好言安慰;然后将郑四找来问道:”有个摇串铃卖野药的老王,你知不知道?”

“卖野药的走方郎中很多;王又是大姓,要查访起来看。”

“那就辛苦你了。”王万钟问:”明天能查出来不能?”

“能。”

“查到了你把他带来,要说两句好话,别难为人家。”

“差人明白。”

“还有个李夏氏的叔叔,叫甚么名字,你问明李夏氏,即刻把他带来。”

郑四答应着退了下去,不一会上堂来回禀,陪荷姑去看余子中的叔叔,已经病故。重要证人不能到堂,只有访查到了”老王”再作道理;当即宣示退堂,将荷姑送了回去,指示明日仍是傍晚开审。

衣锦归娶—十七

第二天中午,唐锡谦派人送来一道咨文,一份请王万钟”午间小酌”的请柬。咨文上说:”据民妇李朱氏遣报胡成为失窃首饰,请予查缉一事,讯据胡成供称,李朱氏之首饰箱钥匙,原交其夫之妾李夏氏保管。经提李夏氏审问,坦承监守自盗不讳,并据供称,内除金让红玉押发一件,系赠余子中嫁女添妆之贺礼外,其他四件系据余子中称,现有省中某官员进京谋干差事,须购上好饰物作馈赠之用,故托其携往议价等语,查余子中因牵涉李维清命案,尚在羁押之中,李夏氏监守自盗,既出于余子中之教唆,则衡情度理,与李维清命案,必有关连。该案已奉宪命,责成贵委员提审办理,特检附李夏氏供状,及原呈失单,咨请贵委员并案审办。”

“唐锡谦开窍了!”王万钟在心里想,不提在押的余子中来问,是很聪明的做法,否则打草惊蛇,余子中必有一番狡辩之词。

王万钟已经打定主意,折服余子中,不以力胜,要以智取,既然斗智,宜乎敌明我暗,一切情况,余子中知道得越少越好。

“老兄,万事齐备,只欠东风,等把摇串铃的老王找到,就可以提审余子中了。”王万钟很有把握地说:”我打算一堂就结案。”

“王老大哥,大才盘盘,”唐锡谦答说:”不胜佩服。不过,还是那句话,余子中不是容易就范的人。”

“是,是!”王万钟举起杯来,自我解嘲地笑道:”满杯好饮,满话难说,我又失态了。”

“那里,那里!”

两人对饮了一杯,王万钟反客为主,一面提壶为主人斟酒,一面说道:”老兄,有件事,你是父母官,似乎不能不管;荷姑跟余子中幽会之处,是在’佛门’中,我想不是姑子庵,因为余子中不便去,这’佛门’一定是曲径通幽的僧寮禅房。”

“喔!”唐锡谦一脸错愕的表情,及至听王万钟细谈了荷姑的供词,他不安地说:”我职司民牧,向重教化,不意竟容佛寺作淫媒,真是有愧职守,非马上严办不可。”

“不!不!老兄,不能马上办;不然又节外生枝,影响结案。”

“是,是!”唐锡谦也省悟了,”等这件大案结了以后,我再来好好整饬。”

正在谈着,郑四来求见,报告访寻老王的经过,走方郎中,行踪靡定,连他家人都不知道他在甚么地方,只说出门已经半年了。

半年工夫,走得很远了,茫茫天涯,何处寻觅,王万钟心想,此案的关键,在于余子中与荷姑因偶识而成奸;因奸情而密谋,才犯了有悖情理的大罪,如说荷姑因为要打官司才认识余子中,这话必遭刑部驳问:代书甚多,荷姑何以要余子中,而况余子中是不能出面写状,已遭斥革的代书?这一来,老王这个证人就变得非常重要了,不能到案,即不能定谳,关系太重了。

看他忧形于色的表情,郑四赶紧说道:”王大老爷请放心,跑江湖的’金皮彩挂’消息都灵通的,差人已经托人去打听了,三五天之内,一定有回音。”

“金皮彩挂”是称江湖上四种人的”切口”,走方郎中、跑马卖解、变戏法,以及算命看相等等,行当虽异,但同在江湖,彼此照应,声气相通,行踪一定可以辗转打听得到,尤其是郑四的身分,只要放句话出去,必是很快就有回应。

果然,未到三天,便已得知,老王人在宝鸡,相去甚近,”听说这个人的脾气很倔,医道不错,就有个毛病,喜欢骂病人,所以请教他的人不多。”郑四又说:”对付这种人不能来硬的,如今抓了他来,倘或他不说实话,仍旧没有用,差人的意思,要骗了他来,再跟他说软话,不过,这一来,只怕要费点工夫。”

“说得不错。只要人找到了就行了,多等几天也不要紧。”

“王大老爷是这么交代,可是,能不能骗了来,差人也还没有把握。”

“怎么呢?”

“因为差人从旁人嘴里打听到,据说这个摇串铃的,对人说过一句话;我一时不会回凤翔,会有大麻烦。似乎已经防到这件案子会牵连到他。”

“那就跟他说明白,决不会连累他。”

“有王大老爷这句话,事情就比较好办了,差人跟蔡德山去商量。”

原来郑四说要跟蔡德山商量,其实是请蔡德山劝王万钟打消要老王到案作证的计画,因为他有许多话,不便跟王万钟面陈,老王与余子中颇有交情,以他们的性情,两个人是根本谈不到一起的,为了老王与人结怨兴讼,余子中帮他的忙,打赢了官司,以老王恩怨分明的脾气,即令到案,也不会作不利于余子中的证词。

“而况,”郑四又说,”也未见得能到案。老王在宝鸡有靠山;那里的巡检姓周,极能干,是他们县大老爷面前的红人,周巡检的老太太得了鼓胀病,人都快死了,老王一帖药下去,扳了转来;周巡检当然会帮他的忙,老王已经说过,不回凤翔;如果跟他商量通了最好,倘或心理有顾忌,表面上’好,好,明天跟你走,’到晚上跟周巡检一说,躲了起来,甚至溜之大吉,我的差使,怎么交代?”

“那也不要紧,王大老爷是极肯体谅人的。”

“嗐!”郑四大不以为然,”蔡大老哥,你怎么这样子说?明知道事情一定要砸锅,何必让我去丢个丑?如果说,能把老王弄了来,对案子有益处,丢丑就丢丑,值得试一试;如今事情摆明了的,他不会说实话,那怕叫荷姑跟他对质,他不承认,王大老爷还能动刑逼他吗?”

“这话倒也不错。好!我跟他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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