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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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国清苦笑道:“平户的店铺,大多如此,东西都被界、京都的商人,还有各处大名的御用商家抢光了!”

于不辞笑道:“这么说来,倒是生意奇好,而不是萧条了。”

杜国清忙道:“是,是!”

东门庆转头对于不辞道:“回头就去把麻布、红线、缝针、铁锅、砂糖等货物拿来,把这个店面摆满了!这样空荡荡的,太不像样!”

杜国清一听,心想怎么都是些杂货,就试探地问:“四公子,生丝呢?”

东门庆笑道:“咱们船上,没有生丝!”

杜国清为之错愕,于不辞却已传下命令,让人回去取货。

店铺后面是一个小天井,过了天井,又是两栋两层半的小楼,一栋是杜国清自住,另一栋是给东门家带队来倭贸易的首领留着的。杜国清所住的小楼里,外观比旁边那栋小楼远为逊色,但日常起居所用之物一应俱全,东门庆先到杜国清家里,见过了他的家人——包括他的两个日本媳妇,跟着才到隔壁的小楼上看了一看,见房间也颇为雅致,壁上挂宝剑,案头陈古琴,笑道:“看不出你还有这品味!”

杜国清忙陪笑道:“不是不是,原本不是这样,是五峰船主曾到这里住过两晚,他自己添了几件东西,离开的时候没带走,我也不敢乱动。”

东门庆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便要再去看仓库。

这仓库却位于两栋小楼后面,在两栋小楼中间有一条过道,走过去便是仓库。仓库起得简单实用,地方够大,防火防盗的设施一应俱全,于不辞看了一遍道:“只要人手驻扎进来,这里就能用了。”仓库下面又有个地下室,可以存放秘货,于不辞将地下室的板壁、地面都敲打了个遍,以防更有暗门,或者被人挖通了地道,又仔细抚摸尘土,嗅空中的空气是否潮湿。这仓库是存货之根本,因此他们看得比居处还仔细,足足有半个时辰,于不辞才道:“没问题了。”

东门庆道:“那就找个合适的时候,把船上的货物陆续搬过来,运货的时候不要太引人注目。还有不要用外头的挑夫,宁可多走两趟,也要确保货物安全。”

“这样不好。”于不辞道:“码头上的挑夫,都等着我们给他们生意做。咱们要是不给他们生意,那就是断了他们的生计,要惹来他们怨恨的,那样反而会留下后患。我看这样,那些夯重的、不要紧的,就雇他们挑,至于要紧的货物,则我们自己处理。”

东门庆颔首道:“你想得比我周到,那好,就这样吧。等货物安排妥当,就让光南协同国清,给弟兄们在岸上安排住处。请杨叔叔安排这仓库、店铺的保卫事宜。货物的统计交给安东尼。吴平和秀吉留在船上待命。等兄弟们都安顿好了,你再与光南、国清和平户的商家联谊应酬,打好了关系,选个黄道吉日,咱们就开店做生意!店铺里卖出多少东西,分一成给国清,其余的都给兄弟们分红!”

杜国清在旁听见,便猜除了这些杂货之外尚有重头货物!心知自己还没得到东门庆的信任,所以他还不太和自己交底。从衣袋里取出几封拜帖来,道:“公子你上岸还不到半天,已有七八户人家发帖,或是要来拜会,或是设宴来邀,要给公子洗尘,公子你看如何答复?”

东门庆舒展了一下肢体,道:“我坐了这么久的船,快累趴下了,实在没精神会客。你帮我婉约辞了吧,但把这些人都记下,我日后另设一宴,一起向他们致歉。”

杜国清听他安排得体,便应了声是,于不辞又提了七八件要紧的事,东门庆都将事情发派了下去,然后便上了小楼休息,居室虽然整洁,可惜缺了个贴心的侍从,李成泰跑来跑去,不离左右,不久周大富也抽身来伺候,他们虽然殷勤,但毕竟是海上出身,涵养不够,品味粗劣,比起东门庆在泉州使唤的人来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东门庆基业初有,荣耀已得,便思享受,只是这时基业还不够大,想得也就还不厉害,眼前之人眼前之物,便都暂且将就了。

这一天里店铺内外处处都是响动,搬货的,寒暄的,喝令的,责骂的,颇为吵闹,但东门庆已不是泉州纨绔子弟的娇贵性子,在海上早惯了,任他喧闹,自管睡觉。睡到黄昏,一切都已就绪,他先到仓库转了一圈,又到前面的店铺走踏走踏,于不辞手下的伙计们正忙着将货物上架,见到东门庆,都唤“当家”、“东家”——因这时已不在船上,便不呼总舶主。

由于担心出去了被什么势力的人截住难以推脱,东门庆便没出门,只是店铺内地方有限,大伙儿又都忙着,自己干站在那里也不合适,便去仓库里取了些乐器以及围棋、笔墨,恰好见到一副《十七帖》的近人摹本,便带回小楼,铺开纸张,临了一遍,不久有人来报可以用膳了,他便下楼和下属一起吃饭,吃完了和下属拉些家常,天黑之后复上小楼,这时整个店铺都已静了下来,东门庆学琴不成,只取出洞箫来,吹了一曲闽调,箫声呜咽,尽是思乡之情。

第二日来递拜帖、送请柬的人更多了,杜国清全按东门庆昨日的叮嘱回复了,只是到中午时分收到了海峡对面肥前国大名、松浦氏第二十五代家督松浦隆信的请柬,这才吃了一惊,不敢自专,送到东门庆面前请他定夺。

东门庆打听了些松浦隆信的情况,知道他今年才十六七岁,比自己还小,但执掌家业已近两年,掌权后能善待中国、泰西之众,料来胸襟、眼界都不俗。杜国清拿到请柬后是受宠若惊,以为当家的定然马上答应,谁知东门庆却只是提笔写了一份婉辞的信,然后便让安东尼送去。

杜国清心怀惴惴,道:“公子,这样好么?”

东门庆淡淡道:“松浦家的领地能有多大?量其地方尚不如我大明一下等小县。因他是地主,又知礼节,这才回一封亲笔信与他。你既在我麾下行走,以后见到这些所谓的日本诸侯,尽可挺直了腰板,莫要畏畏缩缩!徒自堕了威风!”

第一三九章 夜这

平户的商人都在找机会,要见一见庆华祥的大老板,可这个大老板却好像三步不出闺房的千金小姐还害羞,来到平户后整整两天不见人影!

庆华祥店铺开业以后,生意倒是火爆,那批杂货在开业第一天就卖了一半,除了确实需要这些货物的人外,还有不少是其它商家为了窥探这位大老板的动静而来的。但那位王大老板还是没出现。从店铺到小楼只是隔着个天井,可对要来打探消息的人来说竟是可望不可即——店铺中有于不辞杜国清在软磨,天井则有新五郎新六郎在硬挡,若不是每天夜里从小楼上传出洞箫的清音,很多人几乎就要怀疑庆华祥究竟有没有这么个老板了。

“这小子是想抬价!”买方中有商家猜出了东门庆的心思:“咱们千万不能急!不然就中了他的诡计!”

于是,苏、黄、陈、林以及岛井、神屋、今井七家暗中串联,达成协议:如果庆华祥出的价钱高出他们的预期,他们七家将一致不进货。最后七家又制定了更加具体的预期收购价格,以生丝每担二百五十两为上限——这个价钱只能算是平户生丝价钱高位,与当前货源紧缺的情况颇不相称。不过此刻他们七家联手,便基本可以垄断生丝七八成的销路,在这样的情况下,确实也有资本压卖方的价。

庆华祥店铺里的杂货出了七八成以后,东门庆便吩咐将所得分给众兄弟,水手们得到分红后轮班到平户各处消费,登时把整个平户的市井带得热了起来!酒楼、茶肆、妓院、赌场,处处都有庆华祥水手的身影,人人都在谈论着那个神秘的王总舶主,关于他的传说也越来越多,或称之为东门公子的,或称之为王大官人的,也有不太客气的人指着锦旗私下叫双头锦鲤,九州各地的水手、浪人、武士听说这个大明官人对属下竟如此阔绰照顾,凡是无主的个个心动,都想若能也投到他门下就好了。而商家见东门庆如此做派,对庆华祥还有多少实力都心中没底起来。

一日复一日,时间如轮,转眼庆华祥入港已经七八日了,大明仍不见有后续船只到来,庆华祥那个当家仍然没有一点露面的意思,但七家联盟却先急了起来。他们虽然也是不小的商家,但运转的并非自有的资本,背后各自牵连着数家大名,若不能及时购得所需之物,那他们不但要亏钱,甚至要获罪!

到第九日上,苏家的当家先打破了约定,暗中与杜国清接头,希望能私下与东门庆一晤——这次接头不知为何走漏了消息,被岛井家和黄家捉了个正着!其它四家闻风而至,吵了起来,岛井等方知苏家这次行动还是得到林家支持的,其它五家大怒,七家联盟的关系当场破裂!

这日忽有一个消息灵通的浪人打听到庆华祥的水手在准备小船,似乎想连夜渡海前往松浦半岛,首先听到消息的两户商家都吃了一惊。

松浦半岛靠近平户,和大明商人多交好,因需要借助松浦家在本地的政治实力,大明商人跟松浦家做买卖时多会有所照顾,而松浦隆信本身也具有大量入货的实力。为了抵消松浦家的这种优势,他藩来的商人常会出一个比松浦家略高的价格收购中国货物,这次商人们以为这个庆华祥老板是首次到倭,未必能很快地与松浦隆信攀上关系,谁料到头来却是料错了!

众商家一听无不顿足!均想:“原来他是想直接把货卖给松浦家!”

其实以双鲤船队这样规模的货运量,松浦家自身的消费原也无法耗尽,其中大部分到头来还是会转卖出来。只是经多了一层手,利润不免更薄了!

黄家当家又是后悔又是恼恨地对杜国清道:“贵号当家做事也太绝!直接去找松浦家,这算什么!放在我们这里卖,一来方便,不用去奉承人家,二来价格上也可以商量!何必这么急急忙忙地过海峡去?”

杜国清忙道:“其实我们公子到松浦家,也不是去做生意。”

“不是去做生意?那去做什么?”

“这个,这个…我们公子这次渡海过来,是来游学啊!这次是和松浦大人讲学论诗去了!”杜国清说这话时,那笑容明显有些尴尬,众人见了,哪里肯信?就是杜国清自己其实也不信。

那么庆华祥的老板准备小船究竟是想做什么呢?无论是岛井家还是黄家心里都咬定他一定是想去找松浦家!其它五家见黄家与岛井家的异动也加紧打听,不久也便知道此事,各自焦心。不想到黄昏时又传来消息,这次却是半醉了的次夫失口泄露,说他们家总舶主今晚渡海不是要去见松浦家的大名,而是要到松浦半岛找个村庄夜这。

夜这是倭岛旧俗,此“这”读拜,就是夜袭的意思。哦,别误会,不是军事上的夜袭,而是男人对女人的夜袭。夜这的主体自然是男子,对象则是年轻的未婚女子,有时候也包括已婚女子。具体的形式是:男子在晚上可以随意到女子的屋中求欢,当然女子可接受也可拒绝,接受了就合欢,在日本这种形式的性行为不但合乎礼俗,而且是公开的。

有的村子甚至还进行组织,分男组和女组,对夜这进行管理,有时候还进行抽签决定,避免贫富不均。抽签后如果女子不接受,可以协调换人。有些村子不允许外村男子进入,也有些村子不限制。

不仅本村男子可以夜这本村女子,对于允许外村男子夜这的村落,如果某男体力够的话,甚至可以翻山越岭去别的村子里夜这。因应这种情况,一些村子还会在家里的桌上、门边放些吃的东西,如水和饭团,让来夜这的男子补充体力好办事。

如果生了孩子,女方可以随意指定父亲,按照日本传统的村落观念,孩子实际上算是全村的孩子,所以对于孩子究竟是不是某男的骨血,两个家庭通常来说并不在意。女方指定孩子父亲的同时基本也就是在找夫婿,所以女方一般会找个自认合适的,而男方一般也不会拒绝,大概也不担心帽子变绿。

这个消息来得是如此突兀,如此怪异!有人坚决不信,认为是托词,“大明礼仪之邦,这位东门公子听说更是一位理学大师的后人,怎么会去干这种旧俗鄙行?”

但今井家一个年轻人的两句话却让大家信了:“这位东门公子如果要去见松浦大人,有必要偷偷摸摸么?我看这件事是真的,别忘了,听说他才二十岁!”

众人被他说服之后,整个平户暗地里就忽然热闹了起来!所有想打东门庆主意的人都在日落之前渡海跑到松浦半岛的各个村子去准备。

对于这些,东门庆竟不知道!他生意上把属下的口约束得甚紧,但在私事上却不怎么在意,昨天偶尔从次夫口中听说夜这的习俗后心痒难搔,就决定第二天晚上去试一试,然后就让李成泰、次夫等去安排小船——他也没将之当作一件大事,更没想到自己的私行为会给外界带来什么影响。

这天日落后不久,东门庆、池正南、次夫、李成泰和布拉帕五人偷偷摸出平户市区,找到他们藏好的小船荡桨出海,次夫喝了酒,桨也荡不好,甚至弄得差点翻船,东门庆大怒,把他打到一边,接过桨和李成泰一起荡了起来,一边骂道:“看你这个样子,待会去到那边哪里还有力气夜这?”

次夫嘟嘴道:“我都有钱了,还干什么夜这?平户的女人多了去!”

原来他是赌钱输了个精光,裤裆里又难受,没钱去嫖,这才想起去夜这,刚好池正南、布拉帕也把钱花得差不多了,池正南听说次夫要去夜这也就想跟着去,布拉帕问起夜这的来由,两人向他解释之时被东门庆听见,这才有了这晚的行程。夜这之俗对东门庆来说极新鲜,次夫却觉得没什么,若有钱在平户消费,可比大老远跑去夜这方便多了。

东门庆眉头一皱,道:“你怎么又有钱的?”

次夫道:“昨天你给的。”

东门庆一呆,怒道:“我给你的钱,不是买了这艘船了吗?好小子!你竟然贪污!”

次夫嘟哝着嘴道:“我没贪污,你说买船剩下的钱给我的!”

东门庆道:“就算有剩,那能剩下多少?最多够你买几壶酒,哪里够你去嫖?”

“我也不知道啊。”次夫迷迷糊糊道:“我是去酒馆买了壶酒喝,然后就没剩多少了。喝着喝着,有人坐在我对面,请我喝酒,然后我好像有些醉了,从酒馆里出来往口袋里一摸,钱却变多了!”

东门庆一怔,已明其理,骂道:“臭小子!你是不是把我给卖了?”

次夫愕然道:“卖了?什么意思?”

东门庆啪的一声,打了他的脑袋一下,道:“这次算了,反正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以后啊,什么事情都不能和你说了!”

不久已到彼岸,命人先检查刀剑,见池正南在胯下乱摸,问道:“你干什么?”

池正南道:“检查刀剑啊!”

东门庆笑骂道:“我让你检查真的刀剑,不是比喻。”

池正南道:“是去夜这,又不是去打仗,检查真刀剑干什么?”

东门庆道:“岸上…嗯,算了,以咱们现在的处境,保护网多着呢,应该没事。”

这才靠岸,把船拖到一边,池正南对这一带不熟,东门庆便问次夫该去哪里夜这,李成泰忽指着前面数步道:“总舶主,那里好像有灯光。”

众人小心地靠近,伏在草丛中张望,只见那灯光却是好几个灯笼,灯笼下挂着几块木牌,每块木牌都画着些箭头,指着一个方向,写道:“某某村。”

东门庆啧啧称赞道:“日本人做事真仔细啊!不但有路牌!居然还设了灯笼,想是怕过路人夜里迷路!”

池正南侧头想了一下,一时却想不出九州有这等习俗。李成泰便问东门庆要去哪个村庄,东门庆见其中一块牌上没个村字,只有“有女”二字,笑道:“这个村子既然号称有女,想必有好女孩子,就去那里吧。”

第一四零章 翻墙

这晚东门庆遵循“入乡随俗”的圣贤古训,要寻个村庄夜这,率领了池正南、次夫、李成泰、布拉帕等,即将入村时,他心中一动,便让次夫先去,众人都想总舶主真是好人,过了一会,忽听屋内砰砰声响,旺旺狗叫,跟着就见次夫被打了出来,一路愤愤不平,众人接了他躲入暗中,惊问他怎么回事。

次夫摸着被掐肿了的地方道:“我一进去,就见到一盏小灯,床上躺着一个洗得白白净净的女人,我吞了口口水就扑过去…”

他说到这里,池正南李成泰布拉帕等也都吞了口口水,恨不得替次夫扑上去!催着他说:“后来怎么样了?后来怎么样了?”

次夫继续说:“那女人先假装很羞涩的样子,但我一上床,她就把胳膊缠了过来,亲我…”

咕噜噜,东门庆从来没听过这么响亮的吞口水声,又听次夫继续道:“她就咬着我的耳朵,问我叫什么,我说叫次夫,她忽然停下了,问:‘你不是东门公子吗?’我说不是,她又问:‘你不是王公子吗?王当家?王总舶主?东门大官人?’我说:‘不是不是,我是他的随从。’唉…”

众人问:“唉什么?”

次夫又唉了一声说:“她一听就火了,拳打脚踢,还放狗咬我,就这么把我赶出来了。”

众人面面相觑,随即都掩嘴笑了起来,东门庆忍住笑,心里略一沉吟,已有主意,便道:“我有个极艰难的任务,谁敢去?”

布拉帕计较,李成泰胆小,一时都不敢就接,池正南感激东门庆赠他姓氏,挺身道:“总舶主!我去!”

“好!”东门庆道:“你这就进村去,仍进那间屋子。”

池正南讶异道:“总舶主你要坑我啊?那女的打人,还放狗!”

东门庆微笑道:“你啊,在她缠着你问你是谁的时候,你就说你是东门公子,然后接下来的事情,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池正南哦了一声,站直了道:“好吧!虽然有些危险,但为了总舶主,我豁出去了!”鼓起勇气冲了进去,过了好久没见池正南出来,李成泰担心地道:“他不会遭了埋伏,挂在里面了吧?”

东门庆便派次夫去打探,次夫到那屋子的墙角听了一会,回来哭道:“总舶主你偏心,呜呜…”东门庆问他什么事,他却不肯说,东门庆无奈,看看又不像有危险,便带李成泰布拉帕溜到屋角,在一扇窗户下聆听屋内动静,却听屋内嘿咻不止,一个女人狂叫着:“东门公子,东门公子…啊!大官人啊!啊!!啊!!!”

李成泰布拉帕听得目瞪口呆,对刚才没能勇敢站出来接下这艰巨任务后悔得想去跳海!忽听屋檐另一边的两个草堆里似有动静,东门庆心中警惕起来,按住了刀,便见那草堆露出了两个洞,洞里是两张不认得的人脸,一人小声而充满敌意地道:“你们是哪家的?懂不懂规矩?”

东门庆愕然,也低声回问:“什么规矩?”

那人道:“说好了,这个村子由我们伺候着,你们来干什么?”

东门庆眼珠一转,道:“我们是庆华祥的人。”

那人哦了一声,脸色马上迟缓了下来,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们是苏家的人,只是在这里伺候着,以防贵当家夜这的时候有什么不时之需。”

东门庆笑道:“原来如此。”心想:“正南不错,让他爽爽也好。”便道:“我们来这里,本是要保护东家,若有你们在,我们就不用操心了。不过我给你们提个醒,我们东家最烦办事之时或办完了事有人去吵他,但若让他舒爽了,那就什么事情都好谈。至于如何谈,却还要合他性子才行。”

那人脸声音中带着几分欢喜,道:“该怎么做,还请兄台赐教!”

东门庆道:“你们弄一张纸条,把你们希望的事情写上,若能不让我们当家发现,偷偷在他衣袋里塞上,等他舒爽过后,整理衣服时看见,就会知道你们的心意。那样他不但会满意你们的安排,还会觉得你们有心思,会办事,心里一喜欢,多半就什么事都答应了。这办法我们这些人做过不知多少次了,屡试不爽!要不你们也试试?”

那人大喜道:“多谢兄台赐教!我们一定照办!”两个人便叽叽喳喳了一会,其中一个便溜走了,应该是去请示什么人。

东门庆道:“那我们到村外后着,我们当家就拜托了。”

草堆里的人道:“兄台就放心交给我们吧!”

东门庆带人撤出了村外,仍然埋伏着,过了一会,便见先前去的那人回来,似乎拿了什么东西,跟着便鬼鬼祟祟地要进屋,东门庆一见,便知对方是在照做,心中好笑,对李成泰布拉帕等道:“咱们找另外一个村落去。”

却到了隔壁村来,这会李成泰等学聪明了,抢着请缨,东门庆笑了笑,便让布拉帕拔第二筹,仍然如法炮制,跟着又带了李成泰次夫去了第三个村落,这次却让李成泰上战场。

出了村子后次夫又是沮丧,又是不平,不住地抱怨,东门庆问:“你怨什么!”次夫哭丧着脸道:“总舶主你太偏心!就不肯派个‘极艰难’的任务给我!”

东门庆略感为难,道:“这‘极艰难’的任务,也不是想有就能有的啊!总得有个机缘才行。”

次夫问道:“那什么时候有机缘呢?”

东门庆道:“找到下一个村庄再说吧。”

说什么,来什么,没走几步便望见***,两人走近,这次却是一片不小的去处,东门庆观看了几眼,心道:“走了大半夜,总算找到了个像样一点的庄园。嗯,刚才那几个村子都太狼夯,只怕村中女子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个庄园虽然不怎么样,但总算比方才那些好多了。”

东门庆却不知道,他此刻见到的地方,在日本人的概念里叫做“城”,是大名、城主的住处。只因无论占地规模还是建筑物的级别都与中国的庄园差不多,在东门庆眼里,这座所谓的“城”也就是一个大一点的村子,心中也就不怎么将它当回事,却想:“这个庄园,想是日本这边小乡绅住的地方了。这里虽找不到大家闺秀,小家碧色也可将就将就。”

这时他到日本未久,思考时还常用诸如“乡绅”之类的中国概念,不过他这么想也不能说错,很多所谓的日本大名,其领地、财富,基本上也就和明帝国治下的乡绅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在列“国”割据的情况下,日本的大名们没有中央的统一管制,拥有更多独立自主的权力罢了。

想到这里,东门庆就决定到这里面夜这了,心想:“这里应该没人埋伏着要伺候我了吧。”

然而他又搞错了,所谓夜这的习俗,乃是日本社会下层才普遍存在,大名人家,哪里允许这样的事?但他也不管,就找了个偏僻地方,看看那“城”墙,比泉州东门府的还低呢。他让次夫搬了几块石头,又让次夫在墙边站好,他就踩了石头,跟着踏着次夫的肩膀爬上了墙头,左张张,右望望,见墙边就有一棵树,自己大可攀着那颗树溜下去,但见树下又睡着两条狗,心中犯难,在墙上匍匐着爬出了几步,仔细观察了一会,又发现了个狗洞,心中窃喜,便又爬回原处,俯身向墙外,对次夫道:“现在有个‘极艰难’的任务派给你,你敢不敢接?”

次夫大喜道:“接!接!”

东门庆便将那个狗洞的位置告诉他,让他去钻,次夫问为什么这样做,东门庆不悦道:“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次夫想想池正南接下那“极艰难”的任务时,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却得了那么大的便宜,便不问了,照着东门庆的指点,果然找到了那个狗洞,便钻了进去。只是那狗洞实在太小,他头才钻过去就卡住了,不断地挤,一寸寸地过,看看已过了一半,东门庆寻了块瓦砾,朝次夫身边一扔,掉在那狗洞附近的一处积水里,噗一声引起了那两条狗的注意,次夫一愕,叫一声:“巴嘎!”便听两狗狂吠而至,次夫急急要退出去时,却发现比挤进来还难!脸上感到一阵湿热,却是那两条狗咬了上来!他挥手抵抗着,挣扎着,一边往外边蹭,好容易从狗洞里蹭出来,要跑时又被一条狗钻过狗洞来咬住,同时有巡逻的士兵闻声跑来,将他制住,次夫赶紧叫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士兵喝问:“你是做什么的!”

次夫脱口就要答话,但张了张口,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我是走错了路!”

士兵们却不信次夫的话,都道:“多半是个忍者!”便将他押走了。

又有家将赶了出来,命人仔细巡查,但墙头上早没了东门庆的影子,原来他已趁着混乱,攀着那棵树溜进城,找他心目中的小家碧色去了。

第一四一章 偷香

东门庆转过几重门户,只往深里走,转了几转,空中忽然打了个雷,看看就要下雨,东门庆有些急了,赶紧要找个地方避雨,跑到一处檐下,忽听一个少女的声音咏道:

“从来秋风生悲情,

草里虫声添新愁。”

东门庆懂得倭话,也听过些和歌,隐约分辨得出七八分,因觉这声音娇嫩中带着薄薄的愁郁,但声线甚美,心中一喜:“听声音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子,虽不知相貌如何,但她既能歌咏,想来不是粗笨低贱之人,或是这座庄园主人的女儿呢。”

又听屋中人唱道:

“荒园冷寂无人来

檐前杜鹃为谁开?”

东门庆这时还做不来和歌,便汉诗和唱,开口答道:

“檐前单飞燕,

月下花满院。

满地落红千百片,

谁家精帘未曾卷?”

屋中少女啊了一声,似乎吓了一跳,过了许久,才有些胆怯但显然是忍不住又问:

“荒园深处谁来访?

想是墙外轻薄人。”

东门庆张口就答道:

“我非轻薄儿,

今夜恍如梦。

因得月老意,

误入广寒宫。”

屋内人便没了声响,东门庆在海上日久,染了些海贼习气,这一夜重玩这些扭扭捏捏的汉诗和歌,倒让他想起在丽冬院的日子来,但两个回合后没了下文,等了好一阵,便有些不耐烦起来,几乎就想冲进去办事,但又想想日本的习俗(其实他心中的日本习俗多是次夫等人说了之后又被他误解扭曲了的日本习俗),好像门没打开就冲进去不妥,心道:“我这次是来夜这啊,不是强奸!唉,还是做海贼好,想办事直接冲进去就是。”

屋内人听外面没了响动,不知是放心了还是担心了,又忍不住咏道:

“长夜幽暗心迷乱,

是梦是真难分辨。”

这时空中又闪过一道闪电,就像整个天空都裂开了一般!跟着雨便哗啦啦下了起来,风一吹,有几点打在东门庆身上,他叹了口气,便唱道:

“雨急风冷香闺闭,

只苦了门外小生。”

门内人呀了一声,似乎觉得怜惜,门终于开了一线,东门庆大喜,哪里再等?就推门进去,吓得门内人跌倒在地。

这却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一身和服,因跌倒而伏在地上,楚楚可怜,东门庆见到便有些心软,觉得就这么扑上去有失礼数——这是他仍被在泉州时受到的教养所羁绊,但将门掩上后,看看那少女并未有反抗的意思,想想海贼们日常谈论的豪爽行径,又想想池正南他们也是进屋后便即办事,哪里有那么多前戏来着?暗叫:“也许人家日本的习俗就是这样呢!我这么干等,让池正南他们知道了不得笑话?”

把鞋子一脱,将身子挨了过去,便抱住了少女,少女见他粗鲁,惊得头发也乱了,轻轻道:“君真是门外吟唱汉诗的人么?”

东门庆摸了摸她有些乱了的头发,便哼了一首轻薄调子,轻唱道:“明月邀我来,与卿共佳期。”

那少女又啊了一声,一时屏住了呼吸,再被东门庆揽住时,便不如何惊怕了,两人抱在一起,在榻榻米上翻滚,少女呼吸渐急,东门庆见她脸颊泛红,知她已经动情,乃将舌头探入,与少女温软的香舌搅在一起,又将手伸入宽袍之内,向上轻轻摩挲双乳,渐觉双乳坚挺,又见少女鼻头沁汗,鼻翼舒,樱口张,便知她忘情了,往下一探,和服下空空如也,他自己也再忍耐不住,几下子脱了个赤条条的,执兵器入室,少女口干舌燥,连吞唾沫,东门庆见状乃徐徐摇之,觉道路已滑,方徐徐深之,觉其液已湿尻,复徐徐引之,如此反复,出入了数十下,少女呻吟连连,渐渐香汗淋漓,片刻后身体竟僵直了,双目紧闭,如生如死,东门庆亦感欲情奔放,无法控制,乃将到日本后的第一批子孙派出了关门。

二人情欲已释放过一次,而长夜犹未尽,东门庆问她芳名,少女写了一个绫字,东门庆赞道:“好名。”绫子请教他姓氏,东门庆道:“东门。”绫子因未听过此姓,便问何来,东门庆道:“大明。”

绫子啊了一声,又是惊讶,又是高兴,东门庆便让她替自己抹拭干净,又教她如何品箫,只指点了一番,绫子品起来便毫无阻滞,东门庆连赞她好天赋!见她乐在其中,又调戏她道:“我进来前,你用和歌难了我好久,想来也是极喜欢歌咏的,怎么现在熟了,反而又不歌了?”

绫子持萧道:“现在还说那个干什么!”

两人虽是初见,却似乎有前世姻缘一般,如此温柔缠绵,直到五更将至,东门庆发现窗户白了,才惊起道:“不好!我得走了!”

绫子哪里舍得?当场哭了出来,东门庆道:“放心!我记得道路,必然再来!”便急急跑了出来,只出门没几步,便差点被人撞见,缩在角落里,等人过去后再继续寻路,还没等望见昨晚攀树下来的地方,已经连连遇险,心道:“这样不是办法!就算让我侥幸到得墙边,爬上了树恐怕也得被人发现!逃不远!”心念一动,就退回绫子的房间。

绫子本在倚户郁思,见到他回来,又惊又喜,道:“不走了?”

东门庆嘿了一声道:“男子汉志在四海!我真肯窝在这里时,你还会喜欢我?”

绫子为之沉吟,又露出些忧愁来,东门庆道:“别这样!我又不是一去就不回来了!现在你先去给我弄一套男子衣服来。”绫子甚是顺从,竟也不问为什么就出去了,过了不久捧了一套男子衣装来,说:“这是我父亲前年做的衣服,都还没穿过呢。”

东门庆便将身上的衣服脱了,绫子服侍他将衣服穿毕,却将他的旧衣叠好藏起来。东门庆夜里来时本带着刀,这时再将刀往腰间一佩,一扫昨夜风流浪子形象,而显得威风凛凛了,绫子见了,更添爱慕。东门庆问明了这座“庄园”的道路后就要走,绫子急道:“你就这样出去?被人看见怎么办?”东门庆又转了回来,抚摸了一下她的脸庞道:“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又问:“你有姓氏么?”

绫子说:“我父亲姓松浦,以后只盼能跟着你,姓东门。”

东门庆道:“好,我记住了。别哭,凡我爱的人,我都希望她能开开心心。”忽又想起一事,问道:“松浦隆信是你什么人?”

松浦绫道:“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小我半岁。”

东门庆哦了一声,心道:“老天,我怎么夜这到松浦家来了?这里是松浦的居城?”这才出门,一路更不避人,他身着华贵衣服,佩剑精良,气质又高雅,下人望见了个个鞠躬让道,哪里敢盘问他、怀疑他?东门庆直入本丸,便有两个松浦家的家臣赶来侍候,东门庆不等他们问,便道:“隆信大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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