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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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了?”他抚了抚我的头发,轻声问我,“走不动了?”

我摇摇头。

记老爹把头低下来,用脑门顶了顶我的脑袋。这样亲昵的动作,让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记老爹也笑了,他转身把我背了起来,“回家吧。都等你吃饭呢。”

他没有问他是怎么找到我的,也不想问。抱着他的脖子,心里只觉得安稳,安稳得仿佛天塌下来了都不用害怕一样。

“老爹?”我轻轻喊他。

记老爹答应了一声。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于是又喊:“老爹。”

记老爹又答应了一声。

我的眼泪噼里啪啦的就掉了下来。

第10章 第十章

 绿色石头雕刻的一群鸟,这叫什么?绿宝石?玉石?翡翠?还有白色石头雕刻的几条摇头摆尾的鱼,这又是什么呢?白玉石?白水晶?

不是鸟就是鱼,我们家又不开动物园……

再翻翻,珍珠首饰,还有金元宝。俗气!

转念再一想,金元宝可是好东西啊,可以换成多少银子?多少铜钱?

身后传来一阵笑声。我回过头,看见正在绣花的张夫人、小娘亲和舞秀都在抬头看我,旁边的几个丫鬟也都笑眯眯的。

“你们笑什么啊?”我好奇地问,自从老爹说了我心情不好,她们几个就天天跑到我的房间里来跟我做伴,还把六王爷送来的聘礼都搬到了我的房间里让我验收。

张夫人笑着说:“你这孩子嘟嘟囔囔的,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眉开眼笑的,想什么呢?”

我冲她晃了晃手里的金元宝,“算账啊。有了这些东西,以后敏之娶媳妇的聘礼不就够了吗?”

张夫人和我的小娘亲对视了一眼,都笑了。

我一回来就听说了,就在罗进把我接走的那一天,六王爷带着二王爷和七王爷来我家里提亲了,里面好像有很多复杂的程序,比如说拿走舞潮的生辰八字,和明韶小王爷的生辰八字一起交给太后宫里的女官,宫里要记档。然后,记老爹也准备了一些值钱的东西回赠给了六王爷,作为记家的信物,其中就有六王爷亲手写的、记老爹拿去装裱好的那首送别诗。

张夫人叹了口气,说:“希望秀儿能像潮儿一样,将来有个好姻缘。”

舞秀低着头,脸立刻就红了。

我诧异地问她:“这算好姻缘吗?那个小王爷是圆是扁我都还没见过。”

小娘亲白了我一眼,“明韶小王爷可是静王府的长子,按照皇族的规矩,王爷们的长子因为将来要袭王位,所以,他们的婚事都要由宫里安排,皇帝亲自下旨赐婚。要不为什么六王爷府上的小公子反而订了亲呢?”说到这里,上下打量了我两眼,自言自语道:“六王爷逾矩给自己的儿子订亲,这是前所未有的事。到底看上你哪一点了?”

这话憋得我一口气没上来——我有那么上不了台面吗?

小娘亲还在纳闷。

我恶狠狠地继续埋头翻聘礼,好生意外地发现里面居然有一架古筝。一架黑漆漆的、看不出什么木材做成的古筝,而且是架十三弦筝。看到它,我的耳边立刻响起了《春江花月夜》那行云流水一般的韵律。

忽然之间就有点心神恍惚。

我父亲生前最喜欢的就是《春江花月夜》,我小的时候也曾经被逼着去学过一段时间。他曾经无限向往地跟我说:“如果能亲耳听到我的女儿弹奏这首曲子,该是多么幸福呢。”

我的眼前不知不觉有些模糊。

我轻轻拨弄琴弦,灵透的音符立刻像一个个小精灵一样跳跃了出来。

小娘亲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却是对着张夫人说的,“听说这琴没有人认识呢,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来的。”

没有人认识吗?那也许就是上天特意为我安排的吧。也许将来会有那么一天我可以满足父亲的心愿,真的为他弹奏出一曲《春江花月夜》呢。

我忽然想,这个时空和我原来的时空会不会曾经有过神秘的重合?无论是国家制度、还是民俗、语言……,许多方面都有相似之处,总不能说是巧合吧?

真是想不明白。

不过,我对它还真是一见钟情,它,算得上是我的老乡了吧。

投身六扇门、除暴安良的梦想夭折之后,我有很长一段时间窝在家里,不是跟着先生读书识字,就是跟敏之和大黑、小黑练习拳脚,再有点时间就是摆弄那架古筝。这里没有人认识它,所以我也没法子找老师,只能搜肠刮肚地回忆小时侯在少年宫学的那些内容。

难啊,我都扔了二十年的东西——而且还是兴高采烈的地扔掉了二十年的东西,现在想要再想起来,谈何容易?心灰意冷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上辈子都不是这块材料……

心情好了,我又安慰自己:就算两辈子加起来都不是这块材料,那我也比这些不认识它的人有基础吧?好歹我也算知道它名字呀。

这就已经不容易了。

当初在鸿雁楼严氏的院子里,我很侥幸地靠着一只猫死里逃生。回来之后,就理所当然地整天缠着宝福,想跟他学功夫。他被我逼得死去活来,最后干脆有事也不进内院了。

没想到过了大半年,他竟然喜气洋洋地跑来找我。

再过两个月就要过新年了,家里有很多事情,他和福嫂正是最忙的时候,我想不出他这时候找我能有什么事。

我一边摆弄琴弦,一边懒洋洋地抬头看他,“不怕我又缠着你啦?宝叔?”

宝福笑的样子活像个狡猾的狐狸,他半真半假地看着我,一只手还装模作样地捋着自己的短胡子,“你是不是真的想学功夫?”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连着被人家拒绝了大半年哪,我的脸都丢尽了。

宝福狡黠地瞟了我一眼,说:“我的功夫不行。现在,我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你如果真心要学,我这就去跟老爷说。”

我惊讶地抬起头,怎么都不能相信他说的话。

一直到我真的见到了容琴。

容琴是个沉默寡言的女人,大概四十上下的年纪,有一张眉目清秀的脸孔,就是总好像满腹心事一样,从来也不笑。

初次见她,是宝福和福嫂带我去郊外禅山的清水庵。他们管她叫师姐。她不温不火的,只问了我一句话:“为什么要学功夫?”

我理直气壮地说:“没有功夫怎么除暴安良?”

我原以为她会很感动,然后露出赞赏的笑容。但事实是,容琴只是用很奇怪的目光上下打量我几眼,然后淡淡地说了句:“那就留下吧。”

从此我就有了师傅。

从此我就开始了两头跑的生活,每个月的头半个月在家里接受常规教育,后半个月跟着她住在山里。还好这位师傅虽然性格冷淡,但并不是难相处的人。

福嫂总在爹娘面前夸我能吃苦,其实在我看来也没什么苦的,原来当警察的时候,经常会有各种特训。有一次把我们放到野地里去,最后几天断粮了,饿得半死不活的,只能拔野菜抓虫子吃。相比较而言,这算什么呀。

再说我好歹我西夏的内心也是一个成年人了,就算到了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也只能咬牙硬忍着。总不能因为躲在舞潮幼小的皮囊里,就可以借机装脆弱呀。

但是福嫂的话很让老爹高兴,所以过新年的时候,他允许我提一个要求。我立刻把心里掂量了好久的一个想法告诉了他,“我要找最好的铸剑师傅给我做一套兵器。图样我自己出。银子老爹出。”

记老爹很痛快地答应了。

第11章 第十一章

 “醒醒。”一只温柔的手在轻轻拍我的脸。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马车已经停了。坐在我对面的舞秀仍然规规矩矩地坐着,头发连一丝都没有乱。旁边的张夫人正在仔细地审视女儿的妆容。

小娘亲把我硬拽了起来,然后开始手忙脚乱地帮着我整理头发。张夫人也过来帮我拽裙子。没办法,没办法,起得太早了,我现在运动量这么大,难免会比别人需要更多的睡眠啊。

我的头发在她们手里,只能斜着眼睛问舞秀:“皇宫到啦?”

舞秀端庄地点点头。

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朝廷里够品级的官员家里的女眷都要进宫去给皇太后和皇后请安。我作为记府的幼女原本是没有资格进宫的,但是因为我是六王爷亲自挑中的儿媳妇,所以宫里的女人们对我实在是好奇。

我对皇宫也实在是好奇。我只去过沈阳故宫,那样冰冷冷没有烟火气的地方很难想像人住在里面会是什么光景……

小娘亲仔细地端详我,最后终于勉勉强强地点了点头。

下了马车后,我们跟在领路的太监后面慢慢地走进了高大的宫门,穿过了长长的甬道和花园,直到脚都开始发酸的时候,终于到了皇太后的毓华宫。

我和舞秀规规矩矩地跟在两位母亲的身后往大殿上走,毕竟是头一次进宫,不敢给老爹丢脸。所以我连那个最高宝座身边那些花团锦簇的命妇们都没敢撒开了看,只是亦步亦趋地学着夫人们的样子给宝座上的皇太后和皇后行礼。

“起来吧。”头顶上传来威严的声音,像是个老太太。我忍不住偷偷瞟了一眼,还真是个老太太,满身金灿灿的。旁边还有个中年妇女,也是满身金灿灿的,不过没敢细看。

我们退了下来,由太监引着我们站到了指定的位置。直到这时,我才松了口气。皇家气势还真是很压人呢。悄悄打量周围,都是打扮得光彩照人的女人,垂着手静静地站着,个个显得端庄高贵,仪态娴雅。

宝座上的老太太又朝我们这边转了过来,慢声细气地说:“哪一位是记侍郎府上的三小姐?”

张夫人轻轻推了我一下。我下意识地向前走了两步,把刚才的礼又行了一遍,才回答说:“记舞潮见过太后千岁。”

“抬起头来,让哀家好好看看。”

不过说来也奇怪,她这么一说,我立刻就不紧张了。其实也没什么好紧张的,想想看,她们天天关在这巴掌大的地方,什么娱乐也没有,只能趁着过年过节八卦一下。我们这些大臣的家属,当然要无条件地配合配合。

我这么一抬头,还真是小小地吃了一惊。原来有这么多双眼睛在看着我呢,有宝座上老太太好奇的目光,有旁边皇后娘娘好奇的目光,还有下面一群女人意味不明的目光。后来我才知道那就是六王爷也就是静王府上的女眷。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其中有两个人的目光却给我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一个是站在最前面的静王妃,她的目光很沉静,很安详,打量着我的时候,目光里隐隐带着嘉许。还有一个是站在她背后的年轻女孩子带着敌意的目光,她的情绪表露得如此强烈,我想不注意都难。只不过我真是不明白,我什么时候结了这么一号冤家?

“光看这孩子头一次见哀家的这份从容,就不愧是六王儿亲自挑中的儿媳妇。”老太太满足了好奇心,心满意足地开始做总结,“听说你诗词上也是极好的?以后要经常进宫来陪陪我这老太婆。”

我自然得客气一番。

然后她就赏赐我和舞秀一人一柄玉如意。我头也磕了,赏赐也领了,正要退回去,就听皇后娘娘的身边一个清脆的声音说:“记舞潮,听说你会拳脚,有空咱们比试比试吧。”

这个粉妆玉琢的小公主大模大样地说出了这句话以后,整个大殿里立刻鸦雀无声。

宝座上的老太太假装什么也没听见,皇后娘娘假装在看房顶。我顺着她的视线扫了一眼,房顶上其实什么也没有。大殿里的命妇们都把头深深地低了下去,好像生怕被她看见一样。

只有我不知死活的声音显得格外响亮,“公主既然有兴致,舞潮随时奉陪。”不用猜了,这一定就是那个名声在外、人见人怕的小公主清蓉。

还是刚才的那个太监领路,我们规规矩矩地跟在后面往外走。没有了大殿上那种压人的气势,我终于可以大模大样地打量皇帝家的后花园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大冬天,池塘里都结冰了,树木也都光秃秃的。无非就是地面铺得更平整一些,花园里的亭台楼阁修得更精巧一些,打扫得更干净一些罢了。

有人拽住了我的一只胳膊,我一回头,正对上了一双水灵灵的丹凤眼。忍不住先赞了一声:“好漂亮的小丫头。”

小丫头笑了,毫不客气地伸手在我脸上捏了一把,“你果然比他们好玩。记舞潮,你说话算话吧?”

我惊讶地上下打量她,跟我差不多大的年纪,普普通通的宫女装束。有点……眼熟,“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小丫头白了我一眼。我忽然反应过来了,“清蓉殿下?你不是在……”

清蓉小公主顽皮地把一只手搭到了我的肩膀上,“怎么样?咱们比试比试吧。”

我有点犹豫,她不耐烦地把脸凑了过来,“不敢了?”

我撇了撇嘴,小孩子家家,还挺狂妄的。她看出我表情里的不屑,生气地皱起了眉头,“什么意思?你到底说话呀!”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你看,你可是公主。别说我打伤了你,就算不打伤你,让你摔几个跟头,那也是我犯上,是对皇家大不敬。是要杀头的。换了是你,你敢不敢动手?”

她瞪着大眼睛看我,似笑非笑地说:“你好像很有把握能赢了我。”

前面张夫人和小娘亲行过了礼,恭恭敬敬地站在旁边等着我,都有点不太放心的样子。我也有点不耐烦跟这个被惯坏了的小丫头周旋了,于是毫不客气地说:“回禀公主,不是很有把握。是输赢根本就不用想。”

其实我也知道这时候说实话不是很聪明的做法,但我真是有点烦了,她不会想不到因为她特殊的身份,别人不敢真的跟她动手。是不是正因如此,她才有恃无恐呢?可是在我看来,这摆明了不就是欺负人吗?

她沉着脸围着我转了两圈,然后又站到了我的面前,“你这人很狂妄啊?”

我规规矩矩地给她行了个礼,说:“我只是说真话而已。如果公主不爱听真话,假话我也会说。”

她好像有一口气没上来。

我也垂着头不出声。

她的脸又凑了过来,语气不善地问我:“你是说我仗势欺人?”

我没出声。本来……就是这么回事。

她看我不说话,好像有点急了,伸出双手捧起我的脸逼着我和她对视,“如果我说,我不要你让着我,我就是想找个人公平地打上一架呢?打赢了我也不会治罪。怎么样?”

我半信半疑地瞟了她一眼,忍不住又说了句实话:“谁能证明你说话算数?”

她好像又一口气没上来,小脸憋得通红。

这么漂亮个孩子被我气成这样,我有点不忍心了,伸手搂住她,在她后背上拍了拍,“好吧,好吧,不过你要说话算数。否则……我以后都不跟你玩了。”

她缓过一口气来,不服气地又翻了我一眼,“我当然说话算数了。”

我再次确认,“只是记舞潮和庆清蓉比试,不是小公主和侍郎家的小姐比试哦?”

她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那天我们的比试可以用“毫无悬念”来做总结。

最先动手的当然是清蓉。但她的那些打人的功夫大概是跟皇宫里的侍卫们学的,名副其实的花拳绣腿,看着好看,其实那一定是侍卫们哄她玩的招术。一开始我还小心翼翼的,但是到后来,我就没有什么兴趣了。

一个时辰以后,清蓉第N次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双手扶着膝盖呼哧呼哧直喘气,一边正式宣布比武结束。

告别的时候,她给我下了个评语:“你果然比他们好玩多了。”

挨了打的小公主跟我商量下一次比武的时间,当我告诉她我要半个月以后才能回京城的时候,她明显地流露出失望的神色——看看,宫里的女人果然没有什么娱乐。不管是老女人、大女人,还是小女人。

后来我又想:我们这也算不打不相识吧?

第12章 第十二章

因为是过新年,所以福嫂送我去清水庵的时候,我给师傅容琴带了一些礼物。她淡淡地跟我道谢,脸上丝毫也没有什么高兴的意思。

庵里人来人往的,很多信徒都赶着新年前来庵里上香还愿。连后院都显得闹哄哄的,于是容琴师傅就带着我去了后山。我跟在她的后面沿着山路上窜下跳,类似的活动我们每天都要做,这有点像在进行体能训练,但是要求显然更高,她会很突然地朝我扔点小石头、树枝之类东西,如果我被打中,她就罚我再多跑一圈。这些看似没有多大作用的简单运动却十分迅速地改变了我的体质,或者说舞潮的体质。到了春天结束的时候,我的个子已经跟舞秀一样高了。

山里的生活很有规律,我每天天不亮就起来跟着师傅去后山,做一些基本的体能训练。她从春天开始教我一些简单的吐纳和她那个神秘门派里的入门功夫,当我说想学学兵器的时候。她毫不客气地说要再等一两年。她自己的兵器是一柄弯刀。我有一次问她我们门派的刀法叫什么名字,她头也不抬地说:“杀人刀法。”

后来我想想,也对,练刀可不就是为了杀人么?

到了夏天的时候,因为怕热,我几乎整月都呆在山上。后山有个小湖,我几乎夜夜都溜过去游泳。这事师傅也知道,但是她从来也不说什么。这个冷面师傅最大的优点就是只要好好练功夫,别的事她一概不插手。

最初觉得容琴师傅过于冷漠,但是时间一年一年过去,反而越来越习惯了她的冷漠。只要一看见她那张平静无波的脸孔,就觉得心里莫名的安宁,那一丝一丝缭绕在心头的安全感,很像是记老爹给我的感觉。也许就在不知不觉之间,她在我心里的地位,渐渐地由师傅变成了亲人吧。

时光如水,平静地在身边流逝。

不知不觉,我已经度过了舞潮的第十二个生辰。这期间,记老爹又升了两次官,每天更是忙得不可开交。敏之按照焰天国的传统,被送去香山书院和一班世家子弟一起读书,所以,即使是我在家的日子,也很少能看到他了。

舞秀已经长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开始频繁地有人上门讨要她的字或是绣品。敏言已经满八岁了,正是最爱玩闹的年纪,有时候小娘亲会说:“家里四个孩子,只有舞秀最让人省心。”我也觉得像舞秀那样文静乖巧的女孩子不论放在哪里,都是最让人喜欢的。

而且她还很漂亮。

隐隐约约地听福嫂说,父母已经开始留意她的婚事了。

十二岁的那年夏天快要过去的时候,我终于亲手捉到了一只松鼠。

我兴高采烈地抓着这小东西跑回庵里,想要拿给容琴师傅看看。没想到一头撞进了后院,却十分意外地看到一个人正静静地站在竹丛之外等着我。

是鸿雁楼事件之后,再也不曾见过面的刑部侍郎罗进。

“看到我,是不是很意外?”他含笑看着我。几年没见,他看上去举止更加从容,但人黑了,也瘦了,额头甚至还出现了几道隐隐的纹路,只有一双眼睛还和原来一样炯炯有神。

手里的松鼠趁着我愣神的工夫逃走了,这让我有点沮丧。因为我答应过舞秀要捉一只送给她养的。

“听你父亲说,你跟着一位高人一直住在这里?”他起身踱了两步,开始四下里打量我们居住的小院。

我定了定神,勉强把心底里的那一点不自在的感觉按捺下去。冲着他恭身行了个礼,“好久不见罗伯伯了。您这是游山玩水,还是找我有事?”

罗进侧过头,带着一点很慎重的神气静静也凝视着我,“舞潮,我没有时间和你绕弯子,我就实话实说了吧。这次,我是来找你帮忙的。”他看了看我的脸色,停顿了一下又说:“我手里有个命案,其中牵扯到一位跟你年岁差不多的姑娘。所以,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找你比较合适。”

这应该不是做梦吧?他竟然找我帮忙?

我愣愣得看着他,不知怎么,忽然想起他曾经一脸困惑地说:“你虽然是个小孩子,但是跟你说起案子的事感觉却再正常不过……”

是为了这个原因吗?

“死者是云盛绸庄的东家,名叫云谨。死在自己的卧室里。尸体是转天一早被下人发现的。致命伤在脑后。据当夜巡夜的家丁说,没有发现有人出入过云府。”罗进闭着眼睛靠在车厢里,慢慢地给我讲述案情。看样子,他是已经几天没有合过眼了。

他说完了,轮到我提问:“他家里还有什么人?”

“老太太住后院,云谨的大哥云辽和妻子曹氏也住在后院。云谨还没有娶亲,自己住在前院书房里。”

我又问:“云谨身边有没有服侍的人?”

罗进慢慢睁开了双眼,“这就要说到请你帮忙的原因了,云谨的房间里有个丫鬟叫喜画。出事当夜她应该是住在书房侧间的,但是早起的下人却发现她昏倒在靠近院墙的树底下。一直到今天已经过去四五天了,每次一提起那天的事,她不是哭得死去活来,就是又要昏倒,闹得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明明知道她应该是了解一些情况的,偏偏什么问不出来……”说到这里,他长叹了一口气,“云家也算是一方财阀,颇有些势力,不知道运动了哪一位大人,上头天天催着我破案。偏偏这位喜画姑娘又不能动刑……”

“为什么不能动刑?”我好奇的问。

“因为……她有了身孕。”罗进说起这个的时候,表情略微有些尴尬。

好像有点意思。我的精神也顿时振作了起来:这个喜画,既然是云谨的丫鬟,孩子的父亲最有可能的人选当然就是云谨。如果真是这样,云谨被害,她这个最知情的人于公于私都应该积极和官府配合才是,又为什么不肯说呢?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捉错字^_^

第13章 第十三章

云谨的书房周围是一丛茂密的粉钟树,树干的高度正好挡住了书房的窗户。也就是说,如果府里的佣人从树丛外面经过,是看不到书房里面的情形的。

绕过树丛,沿着清幽的碎石小径往里走,可以看到书房侧面有一汪小小的池塘,池面上原本铺满了睡莲。只可惜我看到的时候,池塘里的水已经抽干了,睡莲也可怜兮兮地堆在池塘边。这一定是因为没有找到凶器,所以罗进才派人在这里挖莲藕的。我用询问的目光瞟了一眼身边的罗进,他苦笑着摇摇头。看样子是没有什么收获——可惜了这一池的睡莲。

书房里摆设很简单,外间是几架书,靠窗摆着一张宽大的书案。屏风后面是一间简单的卧房,床铺叠得整整齐齐,显然是出事那天夜里还没有来得及上床休息。卧房地面上用白灰画出了一个人形,头部冲着自己的衣柜,脚部冲着喜画的房门。据说发现的时候,云谨是面部朝下。

“云谨的表情非常的愤怒。”罗进站在房间中央,声音低沉的说,“注意:我说的是愤怒,不是惊恐。”

我点点头,“能确定是在这里行凶吗?有没有人听到什么争吵声?”

罗进摇摇头,“云谨好静,佣人们都知道。”

卧房里还有一道门通往侧厅。这就是随身丫鬟喜画休息的地方。其实只是一个过厅,一边通云谨的卧室,另外一侧和外面的庭院相通。从这道门出来,穿过花园和树丛再往前走就是老太太的佛堂了。云家的老太太有的时候就住在佛堂之中。而那天早上,喜画就是被发现昏倒在佛堂旁边的树林里。

那么,她毫无疑问是从自己的卧室里跑出来的……

“老太太那天在佛堂吗?”我问他。

罗进摇头,“老太太那天着了凉,回自己的院子去休息了。佛堂只有一个老嬷嬷,不过她基本上是个半聋,什么也听不见的。”

佛堂果然清净,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嬷嬷正背对着我们蹲在墙角摆弄花草,我们从这里经过并没有惊动她。出了佛堂,是一片碧波荡漾的海子,罗进指着海子对面绿荫掩隐的跨院说:“那里住的是云家大少爷云辽的两个偏房,”他的指头划了一圈,指向了我们的左侧,“佛堂的那边就是云辽自己的书房。书房和跨院之间是云辽的正妻曹氏的住处。”

罗进又指向我们的右边说,“那边是管家和家里的佣人们住的地方。”

视线顺着他的指头转来转去,转得我有点眼花缭乱。

我好容易抓住了一点空闲,赶紧提问:“也就是说,离云谨的书房最近的是佛堂,其次是佣人的住处和大少爷云辽的书房?”

罗进点点头,疲惫的眼里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云辽当晚在哪里?”

罗进的目光也随着我一起眺望远处书房红色的屋檐,“他和他的正妻曹氏在曹氏的住处。”

从这里几乎看不到曹氏的住处,全被树荫遮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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