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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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琴师傅笑而不答。我用力一提缰绳,大黑马长嘶一声,抢在她前面冲了出去。

第17章 第十七章

当那一片绿色的草原铺展在我的面前时,我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这一瞬间,除了美丽,我真的想不出其他的形容词。

春天的绿色,一望无际的绿色,蔓延到天边的绿色,仿佛空气中都跳动着勃勃生机,仿佛每一次呼吸都能让人吸进去一些毛茸茸的东西,直钻进了你的心底里去,痒得你恨不得一头扎进那浓浓的绿色里去肆无忌惮地撒开了跑。

就在我拉着缰绳在缓坡上蠢蠢欲动的时候,在我们的左边,远远的地方忽然出现了一队奔驰的骏马,虽然离得很远,但是从骑手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热烈的气息却已经深深地感染了我,我情不自禁地挥舞手臂放声大喊了起来,“加油!加油!”

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时兴喊加油,不过这会儿我已经顾不上想这个了。

容琴师傅面带微笑,目不转睛地盯着越来越近的马队。

冲在马队最前面的是一匹紫红色的骏马,马上是一位神采逼人的中年骑手,一双眼睛威风凛凛。不知道是不是吸足了阳光的缘故,他全身上下都好像在散发着某种肉眼看不见的辐射。看到他,不知怎么就让我想起了《天龙八部》里描写的萧峰。

“太酷啦!”我兴高采烈地冲着师傅喊了起来,“这个酷哥我喜欢!”

师傅好像一口气没上来。

有人哈哈大笑。原来萧峰已经朝着我们这边跑过来了,我忍不住赞叹,“好快的马!”

萧峰笑道:“这可是草原上有名的苍龙。”说着一把拉住了缰绳,苍龙利落地停在我们的马前,他的目光转向容琴师傅,笑着说了一句:“好久不见,你还好吧?”

我愣愣地看看他,再看看容琴师傅,疑惑地说:“你们……认识?”

容琴师傅略微有些不自在,她垂下眼睑,说:“这是……我的师兄邱烈。这个就是小徒记舞潮,你叫她西夏就好了。”西夏是离开家以后我用的名字。

我笑嘻嘻地抱拳向萧峰行礼,客气地说:“西夏见过邱师伯。”自从离开万毒谷我就一直男装打扮,不过看邱师伯的神态,好像已经看出来了我是个女孩子,要不就是他一早就知道他师妹有个女弟子。

他上下打量我,笑着说:“好,听说你功夫不错,过两天我带你去打猎吧。”说话间,马队其他的骑手也都赶了过来,围住我们,一边七嘴八舌地跟容琴师傅说话,一边好奇地打量我。

邱烈笑呵呵地跟大家解释说:“原本以为是司马先生,没想到竟然是我的师妹,实在是意外之喜。”

旁边一个彪形大汉豪爽地一笑,,说:“只要是邱大哥的朋友,就是我们临西族的朋友,我们一律欢迎。”

容琴师傅满面春风地跟大家打招呼,我也学着她的样子行礼。说实话,这样热烈直率的气氛不论是在中京还是在蒲林,都是我从未感受过的。一时间,觉得自己心里也豪迈了起来。

远处传来了悠扬的号角声,邱烈笑着说:“族长在唤我们了,回去吧。”

人群中有人拿出了牛角号,也呜呜地吹了起来。我们跟着大队人马缓缓走向了草原的深处。越往里走,景色就越是美丽,从矮坡上望过去,一弯河水从草原上蜿蜒流过,河滩上四处是星星点点的马匹羊群,离河边不远的地方支着数不清的彩色帐篷,小孩子们在帐篷外面嬉闹,女人在河边洗衣服。帐篷后面有炊烟袅袅升起。

看到我们,小孩子们开始欢呼着朝我们跑过来,但是因为跟我们不熟的原因,不敢离我们很近。但是他们好像很喜欢邱烈,有的直接就扑过去抱住了他的腿。

邱烈把我们引到了他的帐篷让我们先休息。他的帐篷不大,帐篷的地面上铺着毛皮,虽然粗糙却也柔软舒服。里面的陈设很简单,只有一张书案,几箱书籍。再有就是一张简易的木床和一个小小的衣箱。纯粹的男宿舍,没有一丝脂粉气。

“师伯是不是没有媳妇?”我虽然是询问,心里却已经百分百地肯定了。

顿时,容琴师傅的表情有点黯然,“他的妻子十几年前就已经去世了。从那以后,他就一直跟临西族人生活在一起。”

容琴师傅别是暗恋了他几十年吧,真要那样可就太悲惨了。不过看容琴师傅脸上的表情,明显不愿意再谈这个话题了,我也只好转移注意力,正巧在这个时候,有个一脸和善的老大妈来给我们送吃的东西,还带来邱师伯的一个口信:为了欢迎我们和那位神秘的司马先生,晚上族人会有一个聚会,族长邀请我们也参加。

因为不熟悉草原上临西族人的规矩,所以我和容琴师傅一直留在帐篷里。等到邱师伯来接我们的时候,太阳刚刚落山,西边的天空上还残留着一抹胭脂一样的晚霞。

远处已经传来了悠扬的乐曲声。

族长的大帐篷前面摆好了场子,场子中央已经点燃了几个火堆,稍微远一些的地方也燃着几个火堆,有族中的妇女在那里为客人制作烤肉。

族长是一个年长的老人,头发胡子都白花花的,不过仪态很威严。他的身边是几个装饰华丽的妻妾。离他最近的台子是给贵客留的,而今天的贵客除了容琴师傅就是那个司马先生。

司马先生是一个清瘦的中年人,大概四十来岁的年纪,一双细长的眼睛十分有神。我能看出这个人是有功夫的,但是身手到底有多好我可就看不出来了。

因为人很多,远近的说话声、音乐声又十分嘈杂,所以大家也没有怎么说话就分别落座了。司马先生隔着邱师伯跟容琴师傅说:“我这次也带了小徒出来,这些年轻人也可以互相切磋一下。”

容琴师傅瞥了我一眼,含笑点了点头。坐在师傅旁边的邱师伯却哈哈笑道:“司马,你是念念不忘二十年前败给了容琴,现在想要徒弟帮你找回面子吧?”

容琴师傅不禁莞尔。

司马先生像个小孩子一样白了邱师伯一眼,忿忿地别过脸去。看他的反应,好像真的是被邱师伯说中了呢。他的徒弟就一定赢我?我不服气地瞥他一眼,回头对容琴师傅和邱师伯做了一个必胜的手势。

不过,这位司马先生的徒弟躲在哪里呢?我悄声问邱师伯,他摇头表示不知道。

场子里忽然静了下来,原来是族长要说话了。

族长的年纪虽然一大把,说起话来底气倒是十足。不过他呜噜噜的话我一个字也听不懂。无非是欢迎贵客的意思吧,看到大家都举杯,我也有模有样地端起了杯子喝了一大口。

草原上的酒带着一点点奶香,热辣辣的,从嗓子眼里冲了下去。这跟我在中京时喝的酒很不同,中京的酒有种绵软的香甜,而这里的酒更烈,味道也更粗糙一些。不过,抬头望望广阔无垠的深蓝色夜空,再看看四周这样热烈的狂欢气氛,忽然觉得,在这样的星空下,只有喝这样的烈酒好像才搭配。

于是,当大家不知道为了什么又举杯欢呼的时候,我也举起了酒杯又喝了一大杯。

容琴师傅知道我能喝一点酒,所以并不阻拦我。反倒是邱师伯,不动声色地把我面前的酒换成了热奶茶,又拿来好些烤肉给我们吃。

场子里一队年轻的姑娘开始跳舞了,大家都跟着拍手唱歌。不知道是因为我头一回喝这样的烈酒,还是因为我喝得太急,忽然就觉得有点难受。我跟容琴师傅打了个招呼,就从席上偷偷溜了出来。

春天的夜风吹在身上,清凉中带着丝丝暖意。

正想从帐篷之间穿过去,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女孩子嗔怒的声音,说的竟然是官话:“你到底同意不同意?!”

我没有太在意。听声音应该是族里的人,不过她没有说他们自己的语言……

“我打十岁就认识你了,”女孩子继续发怒,“你明明知道我一直喜欢你,可是你对我总是这么不理不睬的。你都走了两年了,今天好不容易又见面……”

这是什么状况?好像有人在逼婚?

听她话里的意思,这个人也是今天才来?该不是司马先生的那个要跟我切磋的徒弟吧?我的好奇心开始悄悄冒头。

“你为什么不肯说话?”女孩子的声音又急又怒,“我都问了你一个晚上了,你还是不肯说话?我不漂亮吗?我的出身不够高贵吗?我到底哪一点不够好?”

我忍不住摇摇头,这女孩子还真是直率得可爱,不过,爱情这东西好像不是这样就可以产生的吧?

“我这就去找我爹,”女孩子发狠一样说,“我就说你……你调戏我,到时候看你还娶不娶我!”

我被这话吓了一跳,这么极端的手段啊?我不禁同情起这个被她看中的男同胞来。要不要救他一救呢?

我开始在心里反复盘算:如果今天我救了他,他一定会对我怀有感激之情。那么到了切磋武功的时候,他就不好意思下手,那我的胜算不是就更大了吗?

“你……你还是不肯理我?”女孩子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音,忽然“嘶啦”一声,传来衣衫被撕破的声音,难道……已经开始动粗了?

我赶紧从帐篷后面转了出来,大声说:“原来你在这里!”

帐篷后面两个人都转过头来看我。月亮被云遮住了,这里又离火堆很远,所以,我看不清他们的长相。不过,看轮廓一个是身材挺拔的男子,一个是头戴珠翠的临西族女孩子。我的出现显然吓了他们一跳,那个女孩子颤着声音说:“你……你是谁?”

我没理她,反而冲着那个男孩子痞痞地一笑,“哥,这就是你不对了。怎么转眼的工夫又勾搭上了一个小姑娘?”

男孩子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浓浓的夜色里,只能看到他的两只眼睛好像草原上空的星星一样,散发着清冷的光。

“没听说邵公子有弟弟呀,”女孩子疑惑的声音,“而且,你们……”

是想说我们不是一路到达的?我可是老江湖了,圆谎的本事还能没有吗?我故意不理她,只是看着那个男孩子,嬉皮笑脸地说:“别以为我不跟你走一条路线,你干的好事我就不知道了。红香楼那个红姑娘,是谁包了两个晚上啊?”

男孩子看着我,还是不动声色。我忍不住冲他翻了个白眼,我可是在给他解围,怎么他一点都不配合?

“红香楼?”女孩子疑惑的问我,“那是什么地方?”

我故作惊讶地反问她,“你不知道哦?那是……,青楼啊,里面有好多漂亮姑娘,男人花钱就可以去那里找乐子……”

女孩子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叫。

“还有……”我搜肠刮肚,想着再下点什么猛料,“刚出门你就在半路上勾搭了一个小丫头,现在怎么处理了?是不是不喜欢了就卖到青楼里去了?”

女孩子后退了一步,用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我从狼嘴里救下来的这只可怜的羔羊仍然冷静得好像在看戏一样,只是看着我的目光里多了一点轻浅的笑意。

酒劲好像有点上头了,我得赶紧把戏演完了好回去睡觉。我摇晃了两步,走到他们跟前,一脸痞子相的把胳膊支在羔羊的肩膀上,因为练武的原因我的身高在同龄人里面算是高的了,但他的个子对我来说还是太高了些,支得我不太舒服。不过,总好过没有。

我刚才说到哪里了?

我晃了晃头,“哥,临出门的时候,咱家那几个嫂子可都嘱咐我了,让我看着你呢。你说今天晚上这点事,我回去了,说是不说啊?”

羔羊还没有出声,女孩子又惊叫起来,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几个……嫂子?邵鸣,你……你娶亲了?”

我有点重心不稳地晃了两晃,“当然娶亲了,一妻六妾。一大家子呢。而且就快要当爹爹了。怎么你不知道?”

女孩子捂着脸哭了起来。

这个女孩子怎么这么坚贞啊,我的计划就是把她气跑,然后我回自己帐篷里去睡觉……尽管现在从我这双醉眼里看出去,已经分不清哪一个是邱师伯的帐篷了。

还得下猛药,我抬起头看着羔羊正要说话,没想到就在这一瞬间天地之间忽然一亮。

我心里也突然之间有种云开见月明的感觉。他的脸近在咫尺,在月光下看去宛如一尊无可挑剔的雕像,散发出难以言喻的光彩。

我想我一定是喝多了吧?人怎么会发光呢?

我后退了几步,闭上眼睛用力地摇摇头,再睁开。

邵鸣静静地站在我面前,头顶是一轮半圆的月。但是月亮的全部光华却好像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我再摇摇头,“难怪……难怪……”

邵鸣清冷的目光淡淡地扫过了那个正在哭泣的女孩子,然后落到了我的身上,漫不经心地说:“难怪什么?”

我不禁又是一愣。他的声音真的很好听,低低沉沉,带着说不出的韵味。听到他出声,那个女孩子哭得更大声了,终于一跺脚哭着跑开了。

我撇了撇嘴,“大男人长成这样,难怪会招惹那么多的麻烦了。”说完这一句,忽然觉得自己跟他并不认识,说这样的话多少有点不合适。

头越来越沉,我实在是有点挺不住了,冲他摆了摆手,“不用谢了,你……好自为之。”

我头重脚轻地刚一转身,脚底下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头撞上了帐篷旁边的木桩子,疼得我“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我心里立刻窜上来一股怒气,看看,好人果然不能做。我帮他解了围,可是我倒霉了他就只会笑。

我爬起来,忿忿地沿原路往回走。

邵鸣在背后喊了一句:“你没事吧?”

声音里还带着淡淡的笑意——这可恶的家伙。

第18章 第十八章

 

还没有睁开眼睛,就听见耳边隐隐传来小孩子们在帐篷外面嬉闹的声音、主妇们吆喝牲口的声音和远处畜栏里的牲畜们低低的叫声。

半梦半醒之间,恍惚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内蒙草原。刚到辑缉毒大队的时候,有一次追剿一个贩毒团伙,我们半夜就住在简易帐篷里,因为出发前听当地人说草原上有狼,闹得我没敢睡。天亮了才发现,原来附近就是牧民的春季草场。

那次行动顾新也参加了,我还记得当我们埋伏在半人高的草丛里时,他悄悄问我:“你说这会儿谁出现在眼前比较受欢迎?是狼还是毒贩子?”

……

我从床上爬了起来。一坐起来才发现自己头昏脑涨的,顺势又躺了回去。

容琴师傅正坐在矮几旁边梳头。我在枕头上支起胳膊懒洋洋地看着她,昨晚在木桩上撞了一下子,把酒都撞醒了。回来了睡不着倒是套了师傅不少话。知道了她和邱师伯年少的时候同门学艺,也曾经有过那么一点说不清的感情纠葛。后来因为容琴师傅一心一意要争夺掌门之位,就把感情的事放下了。邱师伯被拒绝之后就离开了冥宗,至于另娶他人,就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内幕了。不过,从他看我师傅的眼神也能感觉出来应该是没忘了她。

她的年龄还不到四十,应该是女人最有魅力最有吸引力的年龄。怎么看,都跟邱师伯很相配。不过,难就难在他们谁也不肯开口,这感情也不能光埋在暗地里酝酿个没完啊。

容琴师傅偏过脑袋,研究着我的表情,“想什么呢?”

我看着她亮闪闪的眼睛,一本正经地说:“我在想,怎么才能嫁给邱师伯。”

“当”的一声响,师傅手里的梳子掉到了矮几上,她张大了嘴,像看活鬼一样看着我,半天没有说话。

我笑着瞟了她一眼,她的脸色好像有点不对劲了。

我若无其事地从床上爬了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慢条斯理地说:“喜欢一个人呢,一定要向他表白。要不然,耽误的说不定就是两个人一辈子的幸福。”

我看看她,她还坐在那里发呆,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我接着说:“我打算今天就正式向邱师伯求婚。师傅,咱们冥宗里不讲究这些辈分之间的差别吧?”

容琴师傅一言不发,转身走出了帐篷。

我听见帐篷外面稀里哗啦的一阵响,然后就是邱师伯惊讶的声音,“容琴?容琴?”

我捂着肚子笑倒在毛皮的地毯上。

帐篷帘子被掀了起来,邱师伯端着个空盘子站在帐篷的门口,看着我的样子,诧异地问:“你师傅怎么了?一大早就气急败坏的?”

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因为我跟她说……我要向邱师伯你求婚。”

邱师伯没有笑,一双明亮的眼睛却望向了容琴师傅的背影。看背影也知道容琴师傅方寸大乱,像个没头苍蝇一样正在草原上乱走。,

我也笑够了,抬头看着邱师伯,认真地问他:“我师傅好像喜欢你很多年了,而且我说要嫁给你她就气成了这样,你真的一点都不动心啊?”

邱师伯从容琴师傅的背影上收回了目光,犹豫不决地看看我,“你不懂,她并不……”

“并不什么啊?”我急了,“我都看出来了,你还没看出来?”

他再次转身去看容琴师傅的背影。

我跳了起来,“邱师伯,我可是冒着被师傅剥皮的危险试探出了她对你的真心,你看她的样子,像是我戏弄你吗?就算是发发慈悲救我一命,你也要……”

邱师伯回头瞥了我一眼,放下手里的空盘子,转身要去追她。我赶紧在他身后叮嘱一句:“千万替我美言几句……”

邱师伯已经跑远了,也不知道他听到没有。

我是不是得自求多福啊?

我唉声叹气地从地毯上捡起梳子,给自己梳好了头发,然后拽了一条手巾一步三晃地蹭到最近的小河边去洗脸。

河水清亮,连一丝杂质都没有。河边的草丛里星星点点,开满了各种颜色的野花,空中有飞虫嗡嗡的鸣叫。一望无际的临西大草原就这样坦坦荡荡地向每一双注视着它的眼睛呈现出它最质朴的面貌。

眼前这个阳光明媚的世界,美丽得近乎……不真实。

忽然就让我想起了庄生和蝴蝶的故事。对于西夏来说,究竟哪一个世界才是真实的呢?是有个研究历史的老爸、枪法一流的缉毒警察西夏是真实的,还是武艺高强、有个幸福大家庭的记舞潮才是真实的?

我困惑地摇了摇头。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刻意避免去想这个问题。也许是因为回避得太久,此时此刻,就算从心底里翻出来,也已经想不明白了……

离开万毒谷的前夕,我接到了记老爹的一封信。信里说他和罗进反复商量过了,决定等我回去后,就按照焰天国的制度由刑部把我的名字拟进新招收的捕快名单里,一起呈上去。罗进会专门为我这个破例招收的新人写一份荐书。再然后……大概需要通过一系列的考核,至于最终会不会得到认可,还要看皇帝陛下的意思。不过按照记老爹的估计,前景还是比较乐观的。

我私下里打算再找清蓉公主走走后门,请她到太后那里去说说情。还有就是,找个大目标挑战,为自己争取更大的成功率……,我也有预感,觉得这事有希望。

说不激动那是假的。想想看,为了这一天我准备了多少年啊?

正想得出神,远远的,忽然传来了一阵骚动。

我站起身,发现这一阵骚动好像是从帐篷后面的马场上传来的。马场周围围拢着一大群看热闹的人,看阵势似乎是在围观骑手驯马。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那一大群人突然间四散开来,几乎同时,一匹通体漆黑的骏马闪电一般从人群里冲了出来。

看见它的第一眼,真的让我有种惊艳的感觉。通体漆黑的毛皮,曲线优美的身躯,四肢强健,连眼睛都像金苹果一样闪闪发亮。而且,它身上毫不掩饰地散发出一种狂放不羁,仿佛它就是这大草原上的天之骄子,任谁也不能够驾御。

不过,要命的是这天之骄子的后背上正好坐着一个穿花裙子的小姑娘。应该不能叫“坐”了,她双手紧紧抓着马鬃,身体已经快要掉下来了。

马速太快,我手里又没有套索,九成把握是拦不住的。那么可不可以把人救下来呢?

我快速而紧张地目测着马匹和我之间的距离,我们之间还有一道缓坡,它冲到那里的时候,速度会慢下来,我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一刹那的减速呢?

大黑马飞快地冲到了缓坡下面,趁着它速度略微缓下来的瞬间,我用最快的速度从侧面扑了过去,双脚在马背上轻轻一点,一把捞住了女孩子的腰身。没想到的是她双手紧紧攥着马鬃根本就不撒手,我大喊了一声:“放手!”

我本想借着马速这么一缓捞着她跳下来。摔在草丛里打几个滚,顶多摔出几处擦伤——但是没有想到这个女孩子真的是吓坏了,不管我怎么喊,双手死死揪着马鬃就是不放——就这么一耽误,大黑马已经窜上了缓坡,箭一样冲向草原深处。

这下,连我也下不去了。我的骑术并不精,到了这个份上只能护着前面这个女孩子不要让她掉了下去。

这一定是一匹野马,坐在它的身上,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它的肌肉里澎湃的力量。看样子,一时半会它是不会自己停下来的,那我该怎么办呢?

我抓紧了马鬃,几乎使出了十成的力气来控制马匹,想让它按照我的意志停下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这聪明的马儿似乎明白我的意思,但是它太骄傲了,骄傲得不肯听从我这样一个人类的指挥,还拼命捣乱想把我们甩下来。在我用力地踹了它几脚之后,它变得稍微老实了一点,不再那么乱蹦乱跳了,但速度却丝毫也不见放缓。

它是在跟我拼比内力吗?

风从脸颊旁边呼啸而过,感觉好像无数细小的针在我的脸上划了过去,我身上除了飞刀再没有其他兵器了。如果用飞刀伤它,会不会反而让它狂性大发、跑得更欢呢?

不过说实话,我还真的不舍得就这么伤了它。而且,就在这疾速奔跑的韵律中,我和它之间渐渐地建立起了一种神秘的沟通。当我试图控制住它的时候,它虽然没有放慢速度,却按照我内力的控制很配合地转移了方向。它似乎也渐渐地领会到了我的意图,这样一来好像是我驾御着它在这草原上奔驰……

仿佛我驾驶的是一辆性能优越的越野吉普……,心里最初的那一点点慌乱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速度所引发的欣喜,这奇异的感觉不仅来自它奔跑的速度,也来自它和我之间神秘的心意相通……

问题是,该怎么让它停下来呢?

透过眼角的余光,我忽然瞥见一队骏马正在远远地追赶着我们,在我们身后不远的地方,一匹白色的骏马已经十分接近了,马上的骑手趁着大黑马的一个转弯,迅速朝我们扔出一跟套索,但是被大黑马十分机警地躲开了。

白马带着它的骑手不停地接近我们,一次又一次用套索来试图套住狂奔的黑马,但是却一次又一次落空。我抓着马鬃的十指已经僵硬了,而我怀里的女孩子则软绵绵地靠在我的胳膊上,似乎已经昏过去了。

白马又一次靠近,套马索飞了过来,准确地套住了奔跑中的大黑马,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们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向下的大斜坡,而斜坡的尽头是一汪镜子般平静美丽的湖泊。

以我们的速度,已经不可能停下来了。我甚至没来得及大喊一声,就感觉身体已经腾空而起,然后疾速地向下方堕了下去……,一瞬间,眼前的画面仿佛快放的镜头一样,先是倒映着蓝天白云的平静水面,然后是水花四溅,白茫茫的一片,再然后,光线转为幽暗的蓝绿色……,不过眨眼之间,就感觉自己全身已被彻骨的寒冷紧紧地包裹了起来。

没想到春天的湖水竟然这么冷……

隐隐觉得自己大概是晕过去了几秒种……,在呛了几口冷水之后又渐渐清醒了过来。忽然想起那个昏迷的女孩子,连忙憋住一口气四下乱摸,无意间摸到了一把长头发,也顾不得许多,一把抓住就往岸边游。这时,我的身边又出现了一个人影,慌乱中也看不清是谁,只觉得这个人帮着我架住了昏迷的那个女孩子。她似乎已经清醒了过来,正在我的手里挣扎。

身体越来越沉重,周围的水也似乎变得越来越粘稠了……

当我终于一头扑倒在草地上的时候,有那么几秒钟我好像又昏过去了。不过也就只有几秒钟吧……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两尺之外邵鸣那张完美如雕像般的脸孔。这情景让我有一刹那的恍惚。

他的皮肤原来是浅浅的麦色,英挺的剑眉,眉梢和眼角都微微向上挑起,这样的眉眼即使是不笑的时候,看上去也仿佛含着两三分的笑意。挺直的鼻子,轮廓优美的嘴唇和下巴……

他的眼睑微微颤动,然后在我还没来得及躲开视线之前就睁开了双眼。我头一次离得这么近打量一个人的眼睛,很黑,很亮,而且深不可测。他看着我,幽深的眸子里似乎也掠过了刹那间的恍惚。

我不大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不习惯离别人这么近,我挣扎着爬了起来,这么一动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像散架了一样。在我们的脚边,是那个女孩子。她好像也喝了不少水,不过看她正呜呜地哭,估计是没有什么大碍了。

看见我们都坐了起来,女孩子一头扑进了邵鸣的怀里,呜呜咽咽地说:“邵鸣,你又救了我一次……”

我愕然地望着这一幕,原来……又是她!

怎么救她的人成了邵鸣呢?

我呆呆地看着她,再看看邵鸣。邵鸣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把她推开。然后,他的目光朝我望了过来,里面多少有一点关切的意味。

我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他的视线又移到了我的身后,唇角轻轻的向上挑了上去,流露出一个轻浅的笑容来。我的注意力也随之转移到了身后,有哗哗的水声自背后传来,我正想着会不会水里有大鱼……,就感觉到一个热烘烘的东西凑到了我的脖子旁边,吓得我腿一软,又坐回到了水里。

我听到邵鸣笑了起来。一抬头,才发现原来罪魁祸首是——大黑马。

我立刻怒冲冲地瞪着它,它却像个做了错事的小孩子一样灰溜溜地靠了过来,讨好地用鼻子去蹭我的脸。

“你……干什么?”我推开它的大脑袋,“你差点害死我们……”

它弄得我痒痒的,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家伙,是不是因为把我们摔进了湖里所以不好意思了?我按住它的大脑袋,正想批评批评它,它却用那两只金苹果一样的大眼睛很无辜地看着我,然后又撒娇似的凑过来在我的脸上乱蹭。

我叹了口气,算了算了,跟这么漂亮的动物还计较什么呀。我拍拍它的大脑袋,扶着它的脖子慢慢地往岸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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