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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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保愣愣的说:“皇上说如果没有和队长一起回……唉呦!”

我看到石云在他的身后重重的踢了他一脚。竹保跳了起来,狠狠的白了他一眼,但是却什么也没有再说。

我握住了刀柄,用力的握紧。

石云流露出戒备的眼神,而竹保等人却显得十分担心。

我点了点头:“我跟你们走。”

回去的路上,我反复的揣测被石云一脚踢回去的后半句话,到底是什么?他们会被降职?罚薪?或是……

无论如何,这对我来说都是最后一次了。无论再拿谁来做筹码,这都是最后一次了。

我发誓。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啊,我找不着机器啊。

老爸老妈家附近根本没有网吧,老妹家的有病毒,瘫了。

真是抱歉。八月底一定会恢复每日更新的。

第65章 六十五

我紧闭着眼,全身都浸泡在温热的水里。一朵血梨花轻轻的触碰了一下我的脸颊,又随着水波荡漾开去。

水雾里弥漫着血梨花腻人的香气。宫里的女人都相信这种色泽鲜红的花有养颜的功效。苏奉君也每每自作主张的把血梨泡进我的浴盆里。不过这一次,我已无心再计较这些小事了。在我的脑海里,翻江倒海一般,想的都是该如何离开。

四面的城门守防严密,要出去恐怕没那么容易。想来想去只有北城的寻芳河,虽然深,但是对爱你一万年来说,河面并不算太宽,它应该能顺利地跳过去。河对岸是一片桑树林,出了桑树林就是齐家村,那里距离官道和城门口的关卡都很远,真有追兵的话,一时半会也难以追得上我……

可是逃出中京,我又该去哪里?

两只柔软的手从后面解开了我的头发,细细的涂上了一种气味清甜的药膏,开始了细致的清洗。

我松了一口气。

我如果就这样逃走,不知老爹他们会受到什么样的连累?一想起老爹因为咳嗽而不断抖动的肩膀,我的心里又是一痛。

而且,我毕生引以为傲的事业也就此断送,此生再也休提……

温热的水从头顶缓缓的浇了下来,洗过的头发又被那双温柔的手盘到了后脑。

“西大人?”苏奉君的声音轻柔的仿佛在呼唤熟睡中的婴儿:“可要再加些热水?”

我摇摇头:“拿衣服来。”

苏奉君静了一静,迟疑的问我:“你的嗓子……”

我的嗓子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但是一夜过后说话的声音却变得很低,很沉,听上去活象一个受了风寒的老太婆。

看我没有理会她,苏奉君轻手轻脚的去拿我的衣服。我在她身后补充一句:“拿刑部的黑外袍。”

苏奉君的脚步微微一顿,随即应了一声,匆匆去了。

黑色的制服上红色的滚边和领口红色的饰边,颜色依然鲜艳的象是沸腾的热血。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了穿着它第一次巡街时的情景,那天小娘亲在我的马尾辫上系了条很漂亮的红丝带,那天的阳光灿烂,晃得人睁不开眼睛,头顶上是最蓝的天和最洁白的云,街道两边,看热闹的人冲着我微笑,那善意的笑容也象那天的阳光那么耀眼,晃得人眼不开眼……

我缓缓的系好了红色的腰带,将银刀细致的别在腰畔。镜子里的自己似乎和做捕快的时候一模一样,但是一眼看上去分明又有了一些不同之处。

心头猝然一惊。连忙凑近了细看,忽然发现自己的鬓边不知怎么,一夜之间竟然多出了一缕一缕灰色的头发。

我的手指茫然的抚过这一蓬蓬惹眼的灰色,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衰老会这么突兀的,在一夜之间降临?

镜子里的眼睛,黯淡而深沉,再也没有了往昔闪亮的光彩。

我竟然……真的在一夜之间就衰老了。

我的手哆哆嗦嗦的按住铜镜,将它用力的扣在桌面上。

从卧室里走出来的时候,苏奉君已经布好了早膳。也许是看出我神色不善,她的话也出奇的少。只是静静的在一旁服侍。在帮我盛好粥后,身体忽然往旁边让了让,行了个礼,说:“苏氏见过宸妃娘娘。”

手里的筷子微微一顿,我低下头继续吃早饭。

一抹绿色的裙袂飘进了我的视线,让我突然就没了胃口。放下筷子,拿起一旁温热的手巾擦了擦手。转身要往外走的时候,舞秀的身影抢了过来,伸开手臂拦在我的面前。

我垂下视线,但她隆起的腹部却骤然间烫痛了我的眼睛。

“三妹,” 舞秀的声音有些哀怨:“你连看我一眼都不肯?”

我抬头看她,她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精致的妆容却仍是丝毫不乱。视线交错,她的眼里掠过一丝震惊的神色:“你怎么……你的头发……”

我淡淡地问她:“娘娘有什么见教?”

舞秀眼里再度浮起惊骇的神情:“你的声音……你……你……究竟出了什么事?”

我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自从她舞秀变成宸妃,就不再需要我的保护了。而实际上,我的保护对于她来说,原本也不过是句空话。她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知道该维护自己的所有。她也一定知道如果没有外戚的支持,那么她所受的恩宠只不过是水月镜花,我担忧老爹和敏之的心忽然就淡了很多。

“三妹,” 舞秀上前两步想要抓住我的手,我往后微微一让,她抓了个空,脸上微微有些尴尬。不过瞬间,又恢复了平静,声音也格外温柔了起来:“三妹,我知道你还有正事,我说几句话就走。”

她看着我,继续说:“那天……是我失态了。你从小就心胸开阔,不会因为我几句无心的话,就真的生气吧?”

她等了等,看我还是没有说话,又自顾自地说:“这么些天过去了,我自己也想明白了,我们毕竟是亲姐妹,你进了宫, 我也有了个帮手。对你我,对宝宝,对记家都有好处。三妹,你我是至亲姐妹,以后我们就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再也不用分开了……”

我皱了皱眉。

舞秀凑近了两步,亲亲热热的帮我拽了拽袖子:“三妹,以后宝宝长大,你教他武功,好不好?”

我心里微微一动,她却举起宽大的衣袖掩住嘴哧哧地笑了起来,“昨晚你没回来,皇上也急得一宿没睡,韩皇后特意炖了燕窝巴巴地送去,结果被皇上不客气地撵了出来。你没见她脸上一阵青一阵紫的样子,真是笑死我了。”说到这里,竟忍不住前仰后合了起来。

她笑了一阵,突然看到我悲悯的神色,不禁一愣。

我轻轻的从她的手里拽出了自己的衣袖。

“三妹……”她眼里出现错愕的神情,语气也急促了起来:“你要想清楚,就算你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但要在这后宫里安身立命,凭你大而化之的性格,只怕不那么容易。你我必须相互扶持,方能站稳一席之地……

我打断了她的话:“一大早跑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话?”

她被我这样打断了话头,脸上微微露出几分不悦,又很快的隐忍了下去,勉强的笑了笑,冲着身后摆了摆手。两个宫女端着托盘走上前来,托盘上放着两个做工考究的嵌金紫檀木盒,舞秀用一种略显倨傲的姿态,依次打开了两个盒子,深红色的丝绒垫上,是珍珠和红宝石的首饰。映着晨光,正散发出灿烂的光彩。

她得意洋洋的笑了笑,故作谦恭的说:“我特意这来这些首饰,给妹妹添妆。”

我的脑海里突然闪过初次见面时,那个伸手替我擦掉泪水,脸上带着羞怯笑容的舞秀;月夜里和我一起弹奏《春江花月夜》 的舞秀;谈论起自己心上人时,那个双眼闪亮,脸颊绯红的舞秀……

她们真的都是同一个人吗?

“三妹?” 舞秀的一声轻唤将我从沉吟中唤醒,我望着她充满了期待的双眼,反而有了一种好戏落幕后,意兴阑珊的感觉。

“娘娘要是没有别的事,恕西夏公务在身,不能奉陪了。”我想了想,又补充了两句:“还请娘娘今后行事慎重,韩皇后的身后有皇太后,有丞相韩高和整个韩姓的族人。”我的话还没说完,但是从敞开的窗户望出去,王公公那矮胖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小径的尽头。

我加快了速度把我剩下的话说完:“请娘娘一定要记住,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恩宠是最靠不住的东西,你要是以为我真的有幸受到了皇上的宠爱,那你就错了。”这是上次争吵时,我就想对她说的话。至始至终明德对我所表露出的,除了利用就只有一种奇怪的收藏癖好。就好象一个任性的孩子,执意要在自己的玩具盒里加进去一个自己没有的收藏品。这个,也能叫做“爱”吗?

我摇摇头。我的相貌并不是多么的出色,个子太高,性格又不够温柔。我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魅力可以羸得他的心——如果他还有心的话。

“三妹!” 舞秀在我身后发出了一声凄厉的低呼:“你不打算和我和解了么?你是打算独善其身?你想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我对不对?!”

她竟然是这样想的?

我的脚步微微一顿,心里慢慢的浮起些许荒凉的感觉。

“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在我身后打碎了。我没有回头去看,只是加快了脚步走了出去。

从南华门前往刑部的街道上都已布下了重兵,看他们的服色,应该都是九门提督韩年的人。这些士兵虽然没有什么过人的身手,但是胜在人多,真要层层包围上来,也颇让人头痛。

护驾的还是沈沛,以我对他们的了解,如果能制服了沈沛,其他的人倒也不难对付……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偷瞟了一眼沈沛,没想到他也正在看我,深沉的目光里除了审视,似乎还有一丝隐约的不安。

我连忙移开了视线,他,该不会看出了什么吧?

刑部大院和我离开的时候相比,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罗进陪坐在末席,他看上去更黑也更瘦。他的上首,是九门提督韩年,他的对面哪个座位,去年这个时候,坐着的人,是明韶。

三天之后,就要娶亲的明韶……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了明黄色的仪仗下那个披着金甲的人身上。因为离得远,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是一看到他,一股难以遏止的恨意却从心里澎湃而出。

我握紧了刀柄,心里隐隐的升腾起想要报复的欲望,那是一种类似嗜血的燥热,让我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瞬间警醒。双眼也不受控制的开始搜索御座周围的防护。我知道在御座的后方有沈沛的两支分队,每支分队的人数大概在二十人左右,都是禁军之中的高手。但是他面向校场,在他的前方并没有防护,如果我的动作够快,应该可以抢在护卫冲上来之前……

“西夏!”

这一声突兀的喊叫瞬间激出了我一身的冷汗。脑海里各种各样的念头也纷涌而出:如果行刺不成,不但我要死,记氏也会被灭九簇……;万一行刺成功,明仪会是下一个登上宝座的人,他没有外戚的支持,在朝中树大根深的韩氏家族和握有军权的楚元帅一派定然会起纷争,只怕会大乱……

“西夏!”沈沛象一个鬼魅一般的出现在我面前,满脸都是探寻的神色:“你到底出了什么事?昨天夜里怎么了?一大清早要调我的亲兵来护送你进宫?”

他的话突然之间提醒了我。从今早情形来看,明德只怕暗中已对我生出了戒心。行刺,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他的前方虽然没有防护,但若是一个布好的局呢?

大热的天,我的额头却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正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他,一个太监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大声说:“皇上宣西大人!”

沈沛眉头一皱:“什么事?”

太监似乎对他颇为忌惮,后退了一步,说:“武试的胜出者孙新挑战上一届的胜出者。皇上已经准了。”

我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绕过沈沛,急忙随那太监进了内院。

校场的中央就站着那位神情倨傲的胜出者。不到二十岁的年龄,着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色长袍。眉宇间的神气似乎全天下都不被他放在眼里。看到我进场,也只是很傲慢的拱了拱手,说了一句:“西大人,请。”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长剑挽出了一朵剑花,直朝我的双眼刺了过来。我连忙向后一让,避开了他这极无礼的开式。但是他显然急于在最短的时间里拿下我给自己立威。招数一招比一招来的狠辣,竟然都是袭击我的要害。我闪开他的长剑,迅速的举起了银刀,长剑“当”的一声刺上了刀身,溅起了星星点点的火花。长剑后,是一双年轻却阴沉的眼睛。

我甩掉了刀鞘。在这样的时候,不知怎么,我突然想到,过了这一个白天,距离明韶娶亲的日子,就只剩下两天了……

胸膈之间一团热潮直涌了上来,一直冲进了大脑,然后在那里涨裂成了嗡嗡作响的满天火花。而那刺目的火花背后,在那沉沉夜幕的深处,分明涌动着满心的疼痛和绝望。

剑光向我当头罩了下来,我用刀架住了这一剑。可是我的忍让反而让他起了戏弄我的心思,剑光一闪,竟然从我的鬓边挑断了一缕头发。

这轻薄而无礼的一剑瞬间点燃了我心头的怒火,当孙新的长剑再次迎过来的时候,我手中的银刀迅速的缠住剑身。他想退却已经来不及了。长剑被银刀挑飞,而银刀收势不住,直向他的脖颈劈了下去。

孙新的眼里蓦然间浮起了惊恐的神色,这样的眼神也让我瞬间清醒了过来。但是刀锋已经落了他的脖颈上,鲜红色的血滴正滴答滴答的顺着刀锋滴落下来。孙新踉跄了两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西夏!”有人厉声呵斥我:“同行切磋,岂可下如此的狠手?!”

我低头看看孙新惊恐睁大的双眼和他白色袍子上醒目的血迹,心头一阵茫然一阵清醒。他只不过是个想进刑部的年轻人,我这是怎么了?竟然不能够控制自己?

我后退一步,再后退一步,手中的银刀“当”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西大人连日辛苦,精神劳顿,才会出这样的差错……”这个替我说话的人,是明仪。他那双酷似明韶的眼睛温静如水,却让我一瞥之下心神大乱。

“……西大人昨天日落时分才回……”

我紧盯着明仪那双眼睛,脑海里飞快的闪过了许多杂乱的画面:我和明韶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并驾齐驱,耀眼的阳光照着他开怀的笑脸……

从昏迷中醒过来,看到他蜷缩在椅子里打瞌睡,烛光半明半暗,在他的脸颊上投下了温柔的暗影……

茂密的枝叶包围着我们,明韶将我裹进了他的斗篷里,听着身边的枝叶婆娑,看头顶疏淡的星光……

我从水里探出头,波光潋滟之中,明韶催眠一般的目光……

冷寂的夜里,我的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他温柔的气息拂动着我耳边茸茸的碎发……

……

而今,这一切,我已经统统都失去了。

我的手缓缓的抚上了领口,“哧”的一声,将标志着我官阶的红色饰边一把撕了下来。

“西夏!”明仪的这一声喊,也已经失去了冷静。

我把饰边和银刀放在一起,再后退了一步,跪了下来:“错手伤人,按律当革职为庶民。”

校场上很静,静得我甚至听到了远处街道上小贩们隐隐的叫卖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了明德威严的声音:“准。”

我磕了头,慢慢的站起身。转身之前,终究没有忍住,又将目光投向了七王爷明仪,他那种带点惊愕,又带点惋惜的目光,真的很象明韶。

眷恋的收回了目光,快步穿过了刑部大院空旷的校场。爱你一万年象是感应到了我的心情,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冲到了我的面前。

和它一起出现的,还有沈沛和一名我叫不出名字的年轻侍卫。

“西夏!”沈沛拦住了我:“皇上有令,让我们护送你回宫。”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习惯了每天上来更新,这一段时间我自己也很有些不适应。

先给大家道歉。我尽量保证快点更。

爱你们。谢谢你们的等待^_^

第66章 六十六

我看看沈沛,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然后把视线投向了他身旁的那位年轻侍卫。这人相貌虽然平常,手里却提着一件十分奇特的兵器。有点象是我曾经在电影里看到过的——青龙偃月刀。

“好奇特的兵器,”我友善的冲他笑了笑:“叫什么?”

年轻的侍卫腼腆的笑了:“是祖上传下来的,叫屠留刀。”

“真是好兵器。”我用赞叹的目光上下打量它:“可不可以借我看看?”

年轻的侍卫略微犹豫了一下,沈沛还没有来得及阻止,他已经将屠留刀递到了我的手里。细看之下,它再一次让我想起了三国里那有名的青龙偃月刀。据说关云长的青龙偃月刀,又名“冷艳锯”。刀长九尺五寸,重八十二斤,刀身上镶有蟠龙吞月的图案。我手中的屠留刀,长度大概在八尺到九尺之间,重量也比传说中的青龙偃月刀略微轻些。精钢打造的锋利刀刃,上面隐隐的凹现出繁复细致的花纹。在阳光下微一晃动,刀身立刻掠起了一片青幽幽的寒光。

“好刀!”我忍不住又赞叹了一句。

年轻侍卫又露出了腼腆的笑容,而一旁的沈沛,眼里却渐渐的起了戒备。

就在这时,从刑部衙门的大门里急匆匆的走出来两个人。前面的一个,头发上束着金环,身上穿着浅色的长袍,一脸的焦虑神情,正是明仪。

“西夏!”一眼看见我,明仪似乎松了口气:“你今日怎么如此莽撞?”

握着刀的手紧了紧,却没有说话。

沈沛和那侍卫正要行礼,被明仪摆摆手免了。他低着头在我面前走了两步,再抬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已经和缓了许多:“西夏,你不是说过,当捕快是你的理想吗?”

“王爷错了。”我淡淡的回答他:“西夏的理想,是让这全天下的芸芸众生都能够遵守律法。西夏年轻冲动,一心想要惩恶扬善,而做捕快,是唯一合法的方式。仅此而已。何况,我连控制自己都已经做不到了,还怎么在公门里做事?”

明仪紧盯着我,象要看出这话的真假。良久,微微一叹,说:“我前日刚刚见过了记大人……”

我飞快打断了他的话:“记大人与西夏并无瓜葛,王爷此时突然提起他,不知是何用意?”

明仪目瞪口呆的看着我,结结巴巴的说:“你……你说什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刹那间心如刀绞。

“西夏自幼父母双亡,三四岁上被记大人收为养女。不过,西夏生性不羁,并不受记大人看重。两年前,记大人已经将西夏逐出了家门。”我直视着明仪的眼睛,我知道他不相信,却仍然咬着牙说了下去:“一年前西夏进了刑部,因为在中京没有住处,被记大人府上的管家福嫂收留在记府的偏院暂住。不过后来被记大人知道,又将我赶了出来。”

明仪的神情在最初的难以置信里慢慢的透出了一丝了悟。我避开了他的视线,斩钉截铁的说:“所以,西夏是死是活都与记家无关。记家是好是坏,西夏也不会放在心上。”

我紧咬住了下唇,唇齿之间弥漫开淡淡的血腥味。我需要借着这一丝痛感来提醒自己保持理智,这也许是我最需要保持理智的时刻了。我必须这样说。

我只能这样说。

我不能让老爹和小娘亲因为我而蒙羞。

如果我不能够顺利的逃出这个大牢笼,那么我未婚有子的丑闻很快就回在中京传开。真要到了那一步,叫他们情何以堪?

唯一让我感到安慰的,就是我知道无论我是死是活,明仪都会拿这一番心知肚明的假话来替老爹开脱。再加上舞秀目前位份仅在皇后之下,又怀有龙嗣,要保住记家平安,应该不难。更何况毁了记家,只会助长了韩后和韩家的气焰。而对明德来说,对韩家下手,只不过是早晚的事。

明仪脸上了悟的神色瞬间又被惊恐所取代,他张大了嘴刚喊了一句:“你……”

寒光闪动,我手中的屠留刀已经向沈沛的胸口直扫了过去。

沈沛面色大变,身体匆忙向后一仰。屠留刀在我手中飞快的一转,刀柄的浑圆把手已经点中了他右肩的两处穴道。

沈沛眼中流露出惊骇的神色,后退了两步,左手突然向上一扬,朝空中掷出了一颗流光弹。“啪”的一声响,流光弹在空中炸开了一团醒目的红烟。这是禁军中用来召集同伴的信号。沈沛这人向来自持有一身过硬的拳脚,平素身上是不带这些东西的。

是我大意了。

头顶的红烟尚未散开,从街道的两侧已经涌出了一片黑压压的士兵。粗略看去,西边的人数似乎更多些。这也许是防备我会沿西街由距此最近的西城门逃走,所以才在西街一带布下了更多的守卫。

我飞身跃上了大黑马,冲着那遭遇突变一时间手足无措的年轻侍卫匆匆丢下一句:“借你兵器一用!”

爱你一万年长嘶一声,向着西边的人群疾冲过去。看到我们来势汹汹,冲在队伍最前面的士兵下意识的向两边闪开。而街道东边的士兵紧追不舍,很快就和西街的士兵围拢在一起,将我们一人一马紧紧的围在了其中。

屠留刀用起来虽然有些生涩,但是长长的刀柄的确十分适合在马背上与敌人交手。因为骑在马上,一转身,眼角的余光已经瞥见从西街的尽头又有一队彪悍的骑兵远远的,正朝这边赶过来。看他们的服色,应该都是九门提督韩年的手下。

我飞快的将身边的刀剑挑开,左手从怀里摸出了早已准备好的一包扑罗香,用力掷向空中。

爱你一万年心领神会,迅速掉转马头,向着东街直冲了过去。我闭住了呼吸,手里握紧了屠留刀,将马前围拢着的士兵向两侧纷纷挑开。

我们一人一马闪电般从刑部的大门口一掠而过。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明仪悲悯的目光突然撞进了我的眼里。他似乎在用目光询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回答他:因为我问心无愧,所以要堂堂正正的离开。

他也许懂了,也许根本没有看懂我的目光。而爱你一万年已经朝着东林街的窄巷口直冲了进去。从这里向北,再穿过朴林街,就可以到达寻芳河边了。

从我们的身后,传来一阵异样的响动,其间还夹杂着不少人的大呼小叫。看来扑罗香已经起作用了。这种轻微的□□可以让人精神烦躁,并产生轻微的幻觉。效果虽然只能持续半个时辰,但是用来阻止九门提督的精骑兵却也足够用了。

因为是御驾出巡,所以刑部附近的几条街都已经被封锁了。原本可以并排两辆马车的街道,此刻也只有两队禁军在来回巡逻,加起来大概有四五十人。看到我这身穿刑部制服的人纵马狂奔,这些禁军都现出了错愕的神色。其中一个分队长服色的人伸开手臂想要将我拦下,一边大喊:“这位大人……”

爱你一万年一脚将他踢到了一边,这人向后一倒,撞进了身后同伴的怀里。两个人都仰面朝天跌倒在石板路上。其余的士兵立刻拔出兵器紧追了上来,另外一队巡逻的禁军也被惊动,却并不过来救援,而是迅速的在街口排开了阵势。

我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异响。我迅速的抱紧了大黑马的脖子,将身体沉了下去。一支利箭紧擦过我的鬓角,“当”的一声射在石板路上,激起了一簇火花。与此同时,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在后面不远处喊了起来:“皇上有令,不许放箭!不许伤了西大人……”

果然再没有放箭。不过,既然已经知道我往这边逃,估计沈沛等人应该很快就要追过来了。

我用最快的速度杀出了西林街。在我前面应该还有最后一道关卡。

这最后一道戒备森严的关卡,守卫的人正是今天一早已经有过一面之缘的李队长。看到我冲出了西林街,他二话不说就举着□□直冲了过来。

“当”的一声兵器相击,我的虎口竟然被震得微微发麻。我惊讶的抬头看他,他却只是冷冷一笑,□□象毒蛇一般向我的胸口直刺了过来。屠留刀迅速的将□□缠住,却不料被他反挑了开来,屠留刀险些脱手而出。

这么一退之间,眼角的余光已经瞥见了一队人马正沿着西林街潮水一般向这边涌过来。

□□的枪尖在阳光下反射出锐利的银光,再一次刺到了我的眼前。我连忙向后一仰,屠留刀架开了□□,顺势扫向了他的腰间。李队长反手一枪飞快的挑开了屠留刀,□□的座骑蹬蹬后退了两步。

我飞快的向身后扫了一眼,潮水一般的卫兵已经快要冲出西林街口了。更糟糕的是,西林街两侧高高的屋脊之上,数名身姿轻敏的禁军高手也正在朝这个方向急掠过来。

我一咬牙,举起屠留刀重又杀向了李队长。屠留刀适宜在人群中厮杀,但是象这样一对一的交手,我终究是吃了兵器不纯熟的亏。三五招一过,屠留刀到底被他的□□挑飞了出去。大黑马急掠向一边,我从马背上疾速探身下来,一掌拍昏了一名佩刀侍卫,夺了他的长刀重又跃回马背。而李队长的□□已经刺到了我的后心,隔着一层粗布,我甚至已经感觉到了兵器即将入肉时那森然的寒意。

就在此时,“叮”的一声脆响,不知道什么东西撞上了李队长的枪尖,□□突然偏向了一旁。我反手一刀砍在他的肩上。李队长闷哼了一声,一跤跌下了马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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