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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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四标等也看出赵观情势危急,对徒弟道:“率帮众守住门口,不放任何人出去。”他见赵观身手灵活,武功飘忽特异,不由得越看越奇。他是数十年的老江湖,甚么武功没有见过,竟仍猜不出这少年的出身来历?武功家数。又见熊灵智武功甚强,自己若贸然下场和他硬斗,并无必胜把握,不由得对赵观好生感激:“若非江公子出头代我对敌,可是一场硬战。”此时他生怕赵观伤在熊灵智的手下,走上几步,正要出声喝止二人相斗,却见赵观双手向旁挥开,似乎射出甚么暗器。熊灵智闪身躲开,才知赵观只是虚晃一招,骂道:“小贼!”

便在此时,忽听赵观喝道:“倒下!”矮身扫腿,正踢在熊灵智的胫骨上。熊灵智吃痛,退开一步,却觉脚踝似乎被缠上了绳索一类,迈不出步,身子一侧。赵观趁机跃起,一掌向他面门打去,熊灵智欲待后退,双足却无法动弹,一个重心不稳,向后倒去,砰一声跌在地下。

赵观跃开几步,笑道:“我不但拿到你的网巾,还让你躺下了。这可服输了罢?”

熊灵智一挺腰杆,翻身站起,往脚下看去,已然无物,知道赵观方才是用了细丝线一类的东西缠住自己足踝,才让自己摔倒,之后又将细绳抽去。他自知上当,不禁怒气勃发,握紧了拳头,狠狠地盯着赵观,眼中如要冒火。却听熊老三在旁叫道:“兄弟,上去打死这小孩便了!”

熊灵智一听之下,盛怒中如被泼了一盆冷水,陡然清醒过来,暗想:“不好!我竟使出天王开碑掌对付一个后生,若被师门察知,非重重处罚不可。我既已败在他手下,若再缠斗下去,还有脸见人么?”他气势已馁,当下抱拳道:“这一场在下认栽了,他日定要向阁下讨回这个场子。请问阁下师承何处?”

李四标望向赵观,也很想知道这少年的师承来历。却听赵观笑道:“在下的武功,名叫花拳绣腿功,是李家大小姐亲自传授的。刚刚学会不久,让阁下见笑了。”说着向李画眉望去。他出头代李四标应敌,一半是因为他和李四标的交情,一半则是因为他见了李画眉脸上担忧焦急的神色,心下不忍。此时两人目光相对,他见李画眉嘴角含笑,双颊泛红,心想:“我出来冒险一场,让她高兴一下,也算值得了。”

熊灵智知他胡说八道,向李四爷看了一眼,心想:“这人多半是李四爷的门下。哼,不知青帮中还有这等奸诈的人物。”他叹了口气,回身大步走出,门口帮众上来拦他,他双手一振,将四五人震飞了开去,转眼消失在门外。

熊老三见兄弟输在这这少年手下,一怒离去,又急又惊,忙起身追出,却见门口已站满青帮帮众,手拿刀棍,显然不会轻易放人。

李画眉走上一步,冷冷地道:“熊三爷,你大摇大摆闯进我家门,伤我帮众,对家父无礼,你道这么容易便能出去么?”熊老三脸上变色,他毕竟是个识时务的,自己这番大大得罪了李四爷,如何能讨得了好去?当即噗通一声跪下,卑辞求饶:“李四爷,你老大慈大悲,请你老大人大量,恕罪则个!”

李四标懒得跟他罗唆,转身向赵观笑道:“江小兄弟,咱们快去用饭罢,菜怕要冷了。”便与赵观和女儿走入内堂。张磊恼熊老三对师父不敬,抓住他打了他十多个巴掌,又逼他磕头发誓,不敢再对青帮中人有半丝不恭,才放他和几个手下走路。

李四标眼见赵观施展武功,十分惊异,听他绝口不提自己的师承来历,便也不多问。他对赵观十分欣赏喜爱,却总因不明他的底细,不敢完全信任。

第二部 青帮新秀 第六十一章 辛武内乱

这日赵观又去李家和李家父女闲坐说话。他见李四标面带忧虑,若有所思,便问起究竟。李四标摇头道:“我帮内出了一些事,老夫明日要出门处理,为此忧虑,让你见笑了。”赵观道:“既是贵帮中事,晚辈不好多问。但我若能帮上四爷甚么忙,四爷不用客气,尽管吩咐。”

李四标沉思一阵,说道:“江小兄弟,这事你若愿意出手相助,老夫很承你的情。事情是这样的。本帮在总坛之下,分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坛。上月南昌的辛武坛主苗立人急病去世,帮里为了决定下任坛主,正闹得不可开交。乙武坛主林伯超这几年野心不小,四处扩张势力,辛武坛主去世的消息一传来,林伯超立即派人去南昌,拥护他的亲信继任辛武坛主。我不愿他得逞,也派了甲武坛的手下去扶持另一位香主继任坛主。双方势力相当,争执不下,已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弄得不好,便是一场帮内火拚。我和画眉?磊儿明日便动身去南昌,跟乙武坛的人交涉。听说他们手下颇有些硬手,江小兄弟若能跟我一道去,危急时助我一臂之力,老夫感激不尽。”

赵观听是他帮内纷争,并不想插手,瞥眼见李画眉望向自己,神色甚是殷切,心想:“四爷既对这事担忧,他当我是好朋友,我便跟去瞧瞧,危急时出手保护他周全便了。路上有机会和画眉亲近,那是更好。”便道:“在下身为帮外人,这争夺坛主之事,恕在下不便插手相帮。但四爷既是为这事忧心,在下很愿意随四爷跑一趟南昌,能替四爷分忧之处,自当尽力。”

李四标十分欢喜,说道:“如此便烦劳小兄弟了。”

次日赵观便带了家丁崇福,跟着李家众人上路西行。一路上赵观得着机会,便去找李画眉谈天说笑,但她大多跟在父亲身旁,赵观不得不有些节制。李画眉聪明能干,这几日中赵观常见到她辅佐父亲?率领帮众,确有女中须眉的气概。李四标的徒弟张磊也是甲武坛下的香主,率了六十多名手下随行,他武功虽不弱,却莽撞粗心,脾气暴躁,赵观知他对自己不怎么友善,便也不去招惹他。

一行人朝行夜宿,这日在一个分坛落脚。晚间月色甚好,赵观到庭院中走走,盼能碰上李画眉,跟她调笑几句。他逛了一阵,甚觉无聊,不自由主地来到李画眉的房外,正考虑要否去敲门时,却听门内一个男子的声音道:“你和你爹都将那小子看得太高了。这姓江的甚么都不会,徒然生着一张俊脸,靠着点小聪明,有个屁用?”

赵观心想:“甚么人在背后骂我?”转到屋侧,从窗户向内探望,见屋中一人插腰而立,正是张磊。

却听李画眉道:“师兄,江湖上的事往往是斗智不斗力。你没见么?江公子打败那姓熊的,靠的便是机智。爹爹对他很赏识,一心想引他入帮,这回请他一道去南昌,也是想试试他的才能。”

张磊怒道:“师父想引他入帮,我第一个反对。这人不知从哪里学来一些稀奇古怪的武功,就自以为了不起了。这种人怎配入我青帮?”

李画眉沉吟道:“爹爹说他的武功虽未入上乘,但以他的年纪,能练到如此已是十分惊人了。爹爹纵横江湖几十年,竟然也看不出他的武功家数,只猜想他定是出于一位高人门下。”

张磊哼了一声,说道:“这人行动隐秘,偷偷摸摸,不是光明磊落的人物。咱们派人去查过他的背景,只知他三年前买下江家庄,搬来杭州定居,此外便甚么也查不出来了。他来历不明,居心叵测,怎能不多加防范?依我说,这人多半是仇家派来加害师父的,他混入杭州,找机会与师父亲近,肯定心怀奸谋,要对我青帮不利。”

李画眉摇头道:“你胡乱猜测,哪有半点证据?爹对他十分信任,当他是好朋友,你偏要这般疑神疑鬼!”张磊瞪着她,冷笑道:“你就是会为他说话。你口口声声说师父如何,其实对那小子赞不绝口是你自己,是你缠着师父要他提携这人,我…我从来不知道你…”

李画眉扬眉道:“我怎么?”张磊咬牙道:“不知道你这么轻贱!”李画眉脸色一变,怒道:“你瞎说甚么?”

张磊走上一步,大声道:“我瞎?你真道我是瞎子么?你认识那小子后,对他日思夜想,没一刻忘得了他。跟他说了一会话,就乐不可支。哼,你道你爹顺着你,他心里可另有主张。你爹喜欢那小子的聪明,想收为己用,却不知道他的来头,因此让你和他亲近,希望你能帮他探出一些底细,好让他放心。”

李画眉怒道:“你就是爱胡乱猜测。爹爹哪有这种龌龊的意图?”张磊冷笑道:“我胡乱猜测?你道你爹真会让你嫁给他?你给我听好,师父老早就将你许给我了!”

李画眉一呆,脱口道:“你胡说!”

张磊走到她面前,说道:“我爹爹已向师父提过我们的亲事。他没告诉你么?”李画眉气恼委曲已极,哽声道:“没有!”

张磊见到她的神情,不禁怒从心起,抓住她的手腕,大声道:“你哭?你哭甚么?”李画眉甩开他的手,怒道:“我自己的婚事,我自己决定,爹说甚么都不关我的事。你给我出去!”

张磊大怒,叫道:“你连父亲的话都不听了,这算甚么?你要跟那小子私奔么?我说你轻贱,果然半点不错!那小子成天上妓院,相好的姑娘总有十多个,你也算上一个!”

李画眉抹泪抬头,瞪视着他,冷冷地道:“师兄,你口里放尊重些。爹爹若知道你对我这么说话,如何还会让我嫁给你?爹疼爱我,难道会让我受你这种气?”

张磊听了这话,怒气顿息,喘了几口气,低声道:“师妹,是我不对,我就是这个脾气,你知道的。我向你赔罪了,刚才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我只是瞧不起那姓江的,决不是有意让你气恼。”

李画眉哼了一声,说道:“江公子深藏不露,他是人中龙凤,只有你瞎了眼看不出来。你等着瞧罢。”转身打开屋门。张磊又要发怒,却不敢不出去,重重地哼了一声,大步走出李画眉房间。

赵观看到这幕师兄妹吵架,又觉有趣,又觉奇怪:“李大小姐难道真对我有情?干么她见到我总是不苟言笑?她不愿意嫁给师哥,那也罢了,这姓张的莽撞胡涂,不解风情,谁会喜欢他?嘿,李大小姐对我倒器重得很,说我是甚么人中龙凤。我可不能让她失望了。”他本性风流多情,最爱拈花惹草,虽喜欢李画眉,却从未想过要娶她为妻,只觉她将自己看得这么高,若辜负她的期望,未免太对不起她。

却说次日李四标得报,林伯超派了儿子林小超出面处理辛武坛的事,已带了数百名手下进城,拥护林系的亲信章万庆接任坛主。林小超本身乃是岳阳庚武坛的坛主,在湖南势力不小,此番大举率众来赣,显是对辛武坛主的位子志在必得。李四标带的手下只有一百来人,气势相形之下便弱了。

当夜众人谈起此事,一名姓蒋的香主道:“辛武坛兄弟共有五百多人,隶属于章万庆的只有一百不到,余下兄弟大多支持彭威香主。我们若能联合辛武的兄弟,实力便和林小超相当了。”

李画眉道:“蒋大哥说得是。但我听说彭香主的直属兄弟只有一百五十多人,就怕此时辛武坛内部纷乱,不易集中力量。”

张磊道:“师父,我们杭州还有不少兄弟,我这就去再招四五百人来。”

李四标摇头道:“现在再去搬人马,时间上已来不及。再说我们若多叫人手,好似真要大战一场,只会将事情弄得更僵。彭威这人重义守信,很得人望,比那姓章的好上百倍,让他任坛主才是道理。林小超为了争夺地盘,定要扶持自己的亲信,不符义理,我们理直气壮,气势自强,不怕他们人多。”众人都点头称是。

第二部 青帮新秀 第六十二章 谈判台上

一行人将近南昌,但见彭威已率领了三百多名兄弟,在城外列队迎接。赵观远远便见平原上青旗林立,帮众个个劲装结束,肃然静候。李四标乃是青帮中坐第二把交椅的人物,位望何等尊崇,帮众见他到来,齐声高喊:“四爷好!”声震天地。赵观眼见这等场面,心想:“四爷说以气势取胜,可不是随便说说。他不只是站在义理上才有气势,凭他一人,气势便足以压过千百对手。”

林小超庚武坛的手下和辛武坛章万庆一支的弟兄却未出来迎接。李四标与彭威并骑进城,问起情况,彭威摇头叹息,说道:“章万庆的名声在坛里一向不好,现在仗着林坛主撑腰,这几日来对辛武兄弟呼喝指使,任意处罚,好似这坛主之位已是他姓章的坐稳了似的。前日姓章的率了人围殴我手下三个兄弟,将人打成重伤。几个兄弟前去寻仇,双方各伤了五人。”李四标问起详情,知道情势已十分紧张,皱起眉头,担心一场内斗恐将不免。

李四标等一行入城后,便在彭威的香坛落脚。不多时,林小超派人来下帖,请四爷去章香主的地方坐坐,说要为李四爷接风。李四标见帖大怒,林小超无论如何也算是他的晚辈,他来到南昌,林小超不亲来迎接拜见,竟邀他去自己手下的地盘相见,实是无礼已极。他虽知此事多半不能谈谈便解决,却不愿冲突转剧,遂决定前去赴宴,和林小超谈判。

当晚李四标带了彭威和其亲信手下?石磊?李画眉?赵观等十多人,来到章万庆的香坛。一个身穿长袍的中年人迎出门来,笑道:“四爷!甚么风将您老人家吹来了?快请进,侄儿多年不见您老人家,一直想念得紧。你老一切安好?”

李四标望向他,淡淡地道:“林贤侄你也好。令尊身体康健?”林小超道:“家父精神矍铄,身体健壮,再好也没有了。四爷请进。”

赵观见这林小超约莫四十来岁,相貌堂堂,生得倒是一表人才,心想:“这人看来像个好人,却铁定是个笑里藏刀的混蛋。他明明对四爷毫无敬意,却要做出这般亲热的模样。”

林小超请众人入内,指着一个圆脸汉子道:“四爷,小侄给您老介绍,这位就是辛武坛章万庆香主,您老见见?”章万庆趋上来向李四标行礼,叫道:“四爷!”李四标向他看了一眼,只点了点头。

一行人坐下后,李四标便开门见山,说道:“林贤侄,同是帮中兄弟,事情不要闹得难看,让人笑话。这辛武坛主的位子,照理应由德高望重的弟兄接任。彭香主在坛中重信义,得人望,自该继承坛主之位,咱们不用再争辩了。”

林小超道:“四爷,这辛武坛主的事情,竟烦劳您老人家亲身前来,小侄真是过意不去。但帮中立坛主,向来是以三书为准,章香主依三书继承坛主,那是再清楚不过的事。”他挥了挥手,一个手下立时走上一步,将一张纸摊在桌上。

张磊将那纸取过,放在李四标面前。赵观从旁看去,见纸上写着:“兹令章香主万庆任本坛坛主继承人。苗立人谨立于某年月日。”

李四标微微皱眉,正要发话,彭威已叫了起来:“四爷,这一书是假造的!”章万庆大声道:“彭香主,你说这话,有何凭据?这一书是苗大哥亲手交给我的,他知道你才德不足,没有立你,你也不用这般恼羞成怒。”

李画眉忽然插口道:“章香主,阁下一向受苗坛主赏识,这大家是知道的。但小妹有一事不解,想请教章香主。”章万庆道:“李大小姐请说。”李画眉道:“请问苗坛主是甚么时候提拔阁下为香主的?”

章万庆道:“那是前年的事。”李画眉道:“是么?那这一书多半不大可靠了。书上的日期乃是三年之前,那时阁下尚未任香主,苗坛主怎会称阁下为香主?阁下当时又怎有资格做坛主继承人?”

章万庆登时语塞,支吾道:“这个吗?这一书的日期写误了,也是可能的。”

李画眉扬眉说道:“更可能的是,这书根本便是假造的!”章万庆脸色涨得通红,说不出话来。

林小超一笑,插口道:“依兄弟猜想,情况大约是这样的。苗坛主在三年前立继承人时,手下并没有适合的人选,定是等到章兄弟升任香主,他才填上章兄弟的姓名。”彭威和李画眉等听他强词夺理,都不禁恼怒。

李四标道:“林贤侄,定立坛主一事何等重大,自不能用一纸不可靠的一书决定。况且这封一书从未曾呈交帮主,并无效用。”林小超脸色微变,笑道:“四爷既不信任这一书,苗坛主急病去世,并未留下一言半语,难道这坛主一职就无法决定了么?坛中一日不可无主,这么让它乱下去,可不是办法啊。”

李四标道:“一书不存,还有二书?三书。辛武坛只有彭?章两位香主,这二书此时自然不起作用。依帮中规定,此时自该由三书决定。”

赵观不知这一书?二书?三书是甚么东西,低声向李画眉询问,她简略解释了。原来青帮中各坛坛主的决定,惯例以前任坛主的意思为主;各坛坛主都须宣告选定的坛主继承人,经帮主同意,在总坛立案,称为一书。各坛下的香主也各秘密写一书,声明支持或反对此继承人,呈交总坛,称为二书。各坛香主大多是坛主提拔的亲信,很少会不支持坛主指定的人选,因此这二书多半流于形式,唯有在特殊情况下,继承之位起了争议,总坛便能凭着二书得知各香主的意见,有时便会依二书的共识扶立坛主。三书则是坛下所有帮众的意见,通常只在坛主选定的人太不象样时,帮众才会联合写三书去总坛抗议,一般这三书并不存在。

却听林小超道:“四爷说笑了。这三书难以取得,如何能以之为准?依小侄浅见,咱们帮派中人,一向以武功决定高下。武功不强,便无法让人心服,也无法统率手下兄弟。小侄看在这一点上,仍旧以为章香主是最适合的人选,只有章香主继位,辛武坛才能稳定,不致生乱。”

李四标肃然道:“我只听闻本帮以信义为本,从未听过武功强便足够担任坛主。”

林小超笑道:“四爷说得是。章香主在坛中甚得人望,他守信重义,一向为坛中兄弟敬服。”李四标摇头道:“林贤侄,老夫听到的可不一样。老夫在杭州常听闻彭香主的名声,说他是个耿直义勇的好汉子,还听说章香主是个谄媚无耻?奸诈无信之徒。难道是传言有误么?”

林小超道:“四爷远在杭州,听闻有误,也是可能的。小侄身在岳阳,听到的和四爷所说正好相反。辛武坛兄弟一致拥护章香主,这事再清楚不过。”他身后的十多名章派帮众一齐大声道:“我兄弟誓死拥护章香主任本坛坛主!”

李四标冷笑道:“林贤侄,这等花招,不用拿出来在你四爷面前耍。口说无凭,立坛主之事,还是要靠三书决定。我们选个良辰吉日,召集辛武手下兄弟,一人一签,在坛前投入神箱,青色支持彭香主,红色支持章香主。到时看哪种颜色多,便定谁为坛主。此法最为公平,林贤侄应当不会有异议罢?”

林小超道:“四爷这法子,不免有弊病。若帮中兄弟受彭香主的利诱胁迫,不敢不投青签,却又如何?依我说,选个良辰吉日,让彭香主和章香主在坛前动手过招,谁的武功强,谁便名正言顺当上香主。”

李四标道:“各兄弟投签时,将签折起,保持秘密,便不会有此弊病。彭章两位香主各派手下在箱旁监视,加上老夫和林贤侄坐镇,谅谁也不敢做鬼捣乱。”

林小超道:“四爷的方法固然好,但身为帮派中人,不凭武功,如何能服人?小侄认为,还是应以武功为准。”

李四标嘿了一声,他知道章万庆是朴刀的好手,彭威武功虽也不弱,却多半不是章的对手,林小超坚持要比武,便是为此。

张磊大声道:“林坛主,你口口声声说要靠武功高下决定,现今咱们各持一端,没法同意选立辛武坛主的方法,不如也靠武功高下决定。林坛主若愿意和家师动手过招,谁赢便依谁的方法,如此林坛主便没话说了罢?”

林小超笑道:“小侄是四爷晚辈,怎敢和四爷动手?不如我向张师兄请教几招,以为决定。”张磊怒道:“好,我们便来比画比画!”

李四标知道徒儿莽撞,林小超以匕首?蛾眉刺称雄江湖十余年,徒儿怎是他的对手?皱眉道:“磊儿,退下。林贤侄,我和令尊相交多年,这次来谈事,和气为上,可不能伤到我两家的交情。你既尊我是长辈,在如何选立辛武坛主这一事上,还该听我的意思才是。”林小超道:“四爷虽是尊长,凡事还该讲个理字。”李四标道:“正是。既要讲理,便该依照帮规,以三书取决,让辛武坛下兄弟投签决定。”林小超道:“除理正之外,力也要配之,才能服人。彭香主就算较得人缘,却无才德武功相辅,坛中如何不生乱?”二人唇枪舌剑,又反复争辩起来。

李四标毕竟姜是老的辣,又谈了一盏茶时分,终于说倒了林小超,双方遂决定于三天后的吉日,聚集辛武坛下兄弟,投签决定坛主。

李四标见谈判顺利,略略放下心,吩咐手下监视林小超等,防他出尔反尔,又出计谋。过了一日,并无变卦,彭威和章万庆分别派出手下游说辛武兄弟,让大家投签支持。

第二部 青帮新秀 第六十三章 痛下毒手

第二日早晨,李四标受邀去左近一个老朋友家里作客,带了女儿和张磊同去。赵观不愿多见武林人物,便找借口留下。驻守在坛内的辛武帮众一早去买了烧饼油条,唤他去吃,赵观便和七八个帮众围坐吃早饭,闲聊起来,帮众都说彭威为人正派,素有威望,定会选上坛主,甚是兴奋。

晨时才过,却见一个辛武帮众匆匆奔入香坛,大叫:“大哥…大哥被人害了!”坛中兄弟俱都大惊失色,齐声询问详细,才知彭威昨夜遭人暗杀,死在床上。众人一齐赶去彭家,见彭威身上被砍了十七八刀,全身是血,死状甚惨,帮中弟兄见了,都跪倒在他尸身前,痛哭失声。

彭威的第二把手名叫郭浅川,此时也闻讯赶来,见到彭威的尸体,大哭骂道:“是哪个狗崽子下的手?”问起彭威的家人,都说昨夜没见人闯进来。

赵观和彭威没甚么交情,只知他是个耿直的汉子,见他惨死,也不由得难过,暗想:“这定是他妈的林小超他们下的手。”走上查看一阵,说道:“郭二哥,贼人是躲在床底下,趁彭香主熟睡后,用刀刺穿床铺杀人。”众兄弟这才注意到彭威的致命伤在背后,身下的床铺被利刃刺穿,齐声咒?杀手奸险毒辣。

赵观道:“这人既躲在床下一段时间,或许留下了些事物。请哪位兄弟下去看看?”一个名叫方平的瘦小帮众便即钻入床底,搜索一阵,取出一小片衣服,想是那人逃脱时被床底的钉子勾下的,外加几茎淡黄色的胡须。一个弟兄指着那胡须叫道:“大家看这胡须的颜色,是秦胡子!”

此言一出,众人都怒气勃发,郭浅川大声咒?:“是天杀的章万庆!”原来这秦胡子是个西域胡人混种,须色淡黄,在中原甚是少见,那胡须自然便是他留下的。这人是章万庆的亲近手下,他出手暗杀彭威,自是受了章万庆的指使。

郭浅川叫道:“兄弟们,我们去向姓章的讨回个公道!”彭威手下弟兄们悲愤难已,齐道:“正是!去为彭大哥报仇!”三十余人拿了兵刃刀棍,便往章万庆的香坛奔去。

赵观见他们激愤冲动,劝阻不得,伸手拉住了方平,说道:“小兄弟,慢来,我有事请你帮忙。”方平奇道:“甚么事?”赵观道:“你带上那块布,我们去抓秦胡子。”方平一呆,便跟着赵观出门去。

赵观猜想秦胡子此时一定已躲了起来,当下来到城里的花街赌巷,让方平在巷口等候,自己悄悄闪入一间百花门属下的妓院。他一进门,青竹新收的门人荷风立时迎上,请问门主有何指示。赵观请她查访一个淡黄胡子的行踪,荷风道:“我即刻要人去查。”过了不到一盏茶时分,便有人传话回来,说在城外的净土庙见到这么一个人,赵观便带了方平往净土庙去。

方平甚是惊奇,问道:“江大哥,你怎知道他躲在净土庙里?”赵观道:“你别多问。我们快去抓了人,再请四爷主持。郭二哥他们这般跑去,绝对讨不了好。”二人赶到净土庙,直闯后进单房,见一间房中坐了个黄色胡子的大汉,方平叫道:“就是他了!”拿起手中布块,果然与秦胡子身上穿的衣服一样。秦胡子脸色一变,拔出单刀向赵观砍去。赵观左手挥处,秦胡子右腕如被火炙,单刀脱手,坐倒在地,骂道:“邪门!”

方平冲上前,抓住他的衣领,喝道:“你昨夜干下的好事,自己招了罢!”秦胡子犹自口硬,说道:“我干了甚么?你胡乱抓人,章大哥不会饶你!”方平道:“我们在彭大哥床底下找到你的衣服胡子,你昨夜躲在彭大哥床下刺杀大哥,还敢抵赖?”秦胡子脸色一变,说道:“我…我…哪有此事?”

赵观摇头道:“姓章的想将罪过全推到你一人头上,自己撇清,半点义气也不顾,你何必再回护他?方平,四爷交代咱们便宜行事,残杀兄弟,依帮规是死罪罢?不用多说,杀了便是。”秦胡子一听,登时吓得冷汗直流,忙道:“且慢,我…我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赵观道:“奉谁的命?”秦胡子支吾一阵,才道:“是咱坛主的意思,我自己哪里有主意?”方平怒道:“哼,我们早知是章万庆派你出来的。走!去四爷面前说话。”

二人押了秦胡子回入南昌,辛武坛的一个兄弟匆匆跑来,气急败坏地道:“四爷和朋友去城外跑马了,一时找不到人。郭二哥和一群兄弟已被姓章的抓住,说他们犯上作乱,要立即以帮规处死。”方平又惊又怒,手足无措,只能转向赵观,急道:“江大哥,这可怎么是好?”赵观皱起眉头,说道:“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去瞧瞧,好歹保住众兄弟的性命再说。”

赵观和方平便押着秦胡子赶到章万庆香坛门口,十多个章派手下上来喝问拦阻,赵观道:“四爷遣我来,找章香主有要紧事。”一个汉子道:“章大哥忙,没空见你。”赵观恼了,喝道:“他妈的,有空没空都得见。给我让开!”随手抓起一枝木棍,将众人打得七零八落,直闯入内厅。但见章万庆和一众弟兄正饮酒谈笑,一旁郭浅川等三十来人靠墙而立,手脚皆被粗绳绑住,个个浑身是血,有两个横躺在地,看来是不活的了。

赵观脸色一沉,冷冷地道:“姓章的,你派人暗杀彭威,还打杀他的兄弟,未免太过分了罢?”

章万庆眯眼望向他,笑道:“啧啧啧,我说是谁,原来是四爷身边的兔儿爷。我说小兔儿,快过来陪老子开心,顺便割点兔腿肉给老子下酒!”

众人都轰笑起来。却见人影一闪,赵观已快捷无伦地欺上前去,抓住了章万庆的衣领,挥手便给他一个耳光,登时打落他七八枚牙齿。他最忌人家叫他兔儿爷,大怒之下,出手更不留情,左手揪住章万庆的脖子,右手拔出他腰间朴刀,擦一声砍在桌上,冷冷地道:“干么你不割下大腿肉,给我下酒?”

屋中众人都看得呆了,霎时静了下来。章万庆的手下纷纷抽出兵刃,围上前大叫:“兀那小子,快放开我大哥!”

赵观伸腿踢出,将几个奔近前的汉子踢得飞了出去,举起朴刀抵在章万庆脑袋上,喝道:“他妈的狗崽子,全给我滚远点!不然我一刀砍下这浑蛋的狗头!”章万庆的手下顾忌他擒住了头子,连忙退开。

章万庆以朴刀闻名江湖,拳脚也甚有造诣,哪里想到赵观外表秀气,出手竟粗狠如此,加之身法奇快,竟在一招间便被他制住,心中惊诧无比,忙挤出笑容说道:“大哥,有话好说。都是自家兄弟,甚么都好谈。”他满口鲜血,说话已含糊不清。

赵观喝道:“你废话倒多。还不快放了彭大哥的手下?”章万庆忙道:“兄弟们,快放人!”他的手下忙过去解开郭浅川等人的束缚。这时彭威的手下兄弟又赶来了二十多人,上去扶住受伤兄弟,对章万庆的手下破口大?。

章万庆向赵观陪笑道:“这位是江大哥罢?都是帮中兄弟,一点误会而已,大家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赵观右手一捺,将章万庆的脑袋压在桌上,冷笑道:“谁跟你称兄道弟?你派人暗杀彭威大哥,可真他妈的有兄弟之义!”

章万庆挣扎说道:“不是我,我没有!”赵观骂道:“混蛋东西,还敢抵赖?方兄弟,把人带上来!”方平押了秦胡子出来,喝道:“姓章的,秦胡子是你手下不是?他已招了昨夜躲在床底下刺杀彭大哥,你还有脸抵赖!”

章万庆脸色大变,仍旧口硬道:“不关我事,我没要他去杀甚么人,那是他自己跟彭威有仇,与我无关。”

第二部 青帮新秀 第六十四章 凶手伏诛

便在此时,却听门口一阵喧闹,一人喊道:“大伙乱甚么?林坛主驾到!”便见林小超当先走进,身后跟了十多名手下。他见赵观制住章万庆,脸色微变,走上一步,拱手道:“江兄弟,怎么回事,自家人动起手来?请先放了章兄弟,两边将话说清楚了,有我林小超在,总能辨别个曲直。”

赵观哼了一声,退后一步,放开了章万庆。方平大声道:“启禀林坛主,这秦胡子昨夜躲在彭大哥床下,刺杀了大哥,他已招了是受章香主指使。”

林小超走上几步,来到秦胡子身前,说道:“秦兄弟,彭兄弟是你杀的么?”秦胡子跪在地上,全身发抖,颤声道:“我…我…是,是。但这不是我的主张。”

林小超厉声道:“那是谁的主张?”秦胡子看到他的脸色,哪里说得出话来,不断摇头,最后才道:“是我,是我自己…那个…”林小超陡然闪出匕首,割断了秦胡子的咽喉,秦胡子低哼一声,俯身倒下,便即毙命。

林小超抬头道:“这既是秦胡子自己的主张,他杀害本帮兄弟,理当处死。这事情便如此了结,谁也不用再提起。”

郭浅川等人面面相觑,这才明白林小超是杀人灭口,都鼓噪斥?起来。赵观冷笑道:“林坛主,使出这等卑鄙伎俩,自己也不脸红么?”

林小超向他瞪视,说道:“江贺叛上作乱,殴打本帮香主,违反帮规。来人,拿下了!”庚武坛下十多人当即奔去擒拿赵观,彭威手下兄弟大声咒?,冲上挡住,眼看便是一场混战。

赵观十分不齿林小超的为人,瞥眼见章万庆已远远躲开,心中动念:“我们人少,打这些混蛋不过,硬拚只会全军覆没。”当下叫道:“众位兄弟,停手!”向林小超朗声道:“林坛主,是我鲁莽了,方才得罪了章香主,确是我的错。林坛主要以帮规处置,属下愿领受责罚。”此言一出,众人都怔然停手,郭浅川?方平等又惊又怒,叫道:“江兄弟,我们跟他拚了,不用屈服!”

林小超威微一笑,说道:“你既知罪,那是最好。来人,将他绑上了。”赵观走上几步,伸出双手,庚武坛手下见他束手就擒,忙持绳奔上前,去绑他的手腕。

赵观双拳陡然向两旁挥去,分别击中左右两个帮众的鼻梁。那二人大叫一声,向后倒去,赵观已施展轻功,斜刺里退出十多步。林小超反应极快,立时翻出匕首,跨步攻上,但听当当连响,却是赵观一边后退,一边抽出单刀挡开林小超的匕首攻击。众人惊呼声中,但见赵观左手伸处,已反手拽住了章万庆的脖子。

林小超退后一步,喝道:“好大的胆子!犯上作乱,不服帮规处罚,是甚么罪名?”

赵观大笑道:“林小狗,你自以为聪明,却犯了个大错。在下不是青帮中人,你青帮的门规可管不到我。”

林小超一怔,他前日见赵观跟在李四标身边,只道他定是青帮兄弟,全没想到他并未入帮。赵观将章万庆拉到身前,单刀抵在他喉头,冷冷地道:“同样的道理,我杀了你章香主,也不怕甚么帮规处罚。老实招了罢!秦胡子是你派去暗杀彭威的。姓林的随手便杀了他,我也大可随手便杀了你。”

章万庆二度落入他手,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眼见秦胡子的尸体便横在目前,鲜血满地,自己喉前冰凉,那刀子一过,自己也是一般的下场,惊叫道:“别杀我!别杀我!我说,我说。秦…秦胡子是我派去的。”

此言一出,彭威的手下都大声咒?起来。林小超脸色难看已极,强道:“众位兄弟不要相信,这姓江的如此逼供,他怎敢不照他的意思说?”这话软弱无力,连他自己的手下听了,都甚觉不以为然。赵观哼了一声,移开单刀,只留下章万庆跪在地上发抖。

便在此时,一个女子的声音道:“四爷到!”便见李四标当先快步走入,张磊?李画眉和三十多个手下手提刀棍紧跟在他身后。他在城外听闻急报,得知彭威被杀?手下前去问罪被擒?双方动手混战等情,不禁大惊失色,他素知林小超心狠手辣,生怕彭威的弟兄会被其歼灭,忙急速赶来。他一进门,便见赵观持刀站在章万庆身后,不由得一怔,但见情势已然稳住,双方死伤不多,大大松了口气。他向厅内环望一眼,众人碰触到他的目光,心中都是一凛。

方平上前向他简单报告了事情经过。李四标点点头,望了林小超一眼,又望向章万庆,冷冷地道:“章香主,大丈夫敢作敢当,你自己看着办罢。”

章万庆既已在众人前招认罪行,此时见到李四标严厉的眼光,早已豁了出去,说道:“不错,彭大哥是我派秦胡子下手杀的。请四爷给我一个爽快的罢!”

李四标点头道:“勇于认错,才是好汉子。帮规如何,你应该清楚。我让你自己了断。”章万庆道:“多谢四爷。”伸手从桌上拔起朴刀,往自己喉头割去。但他手颤得厉害,这一刀割偏了,鲜血喷出,一时却未能断气。一个手下看得不忍,叫道:“香主,我助你!”奔上前抓住章万庆的手,割断了他的喉管。章万庆已说不出话,向那人点头致谢,倒地死去。

林小超心中痛?章万庆鲁莽愚蠢,既要出手杀害对头,便该做得干净利落,怎能被对头一眼便看出线索?既然做了,便该抵死不认,现在又自认其罪,那是死得活该。他眼见事情如此结束,己方承认理亏,章万庆伏法,其势再不能争夺辛武坛主之位,心下恼怒非常,狠狠向赵观瞪了一眼,暗骂:“奸险小鬼,总有一日我要你知道厉害。”走上前向李四标道:“这里事情全仗四爷主持。小侄在岳阳还有要事须回去处理,这就向四爷告辞了。”李四标冷然望向他,点了点头。林小超不敢多待,立时率手下连夜离开南昌。

李四标令人将秦胡子和章万庆的尸首抬去安葬了,走向赵观,握住他的手道:“江小兄弟,今日事情全靠你周旋处理,才没有闹出更大的乱子。老夫真不知该如何谢你才是。”赵观摇头道:“四爷,我是外人,原本不应介入贵帮中事。但这姓章的家伙太过可恶,晚辈看不过眼,忍不住插手,还请四爷勿要怪我多事。”李四标笑道:“我感激你还来不及,怎会怪你半点?”

他此番见识到赵观勇悍的一面,又是惊服,又是赞叹,心想:“这小子是个天生的帮派人物。这等独闯敌坛?擒敌首脑的气度,狠勇机智兼备,我帮中还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却不知赵观原本便生长于街坊,发狠打架乃是家常便饭。加之他出身百花门,自幼精熟惩处恶人的手段,对付章万庆这等人物自是驾轻就熟。

李四标见辛武坛一场内斗之下,两名香主前后死去,坛内人才一空,只能暂令郭浅川总理坛务,力求抚平坛内仇恨。一场风波过后,甲武坛夺得了辛武坛控制权和江赣一带的地盘,未让林氏父子野心得逞,李四标甚是喜慰,对赵观不免更加欣赏信任。

第二部 青帮新秀 第六十五章 辛武坛主

却说赵观回到杭州一个月后,李四标下帖设宴请他,以示酬谢。赵观推拒不得,只得去赴席。却见在场的除了李四标和女儿?徒弟?数个重要手下之外,还有辛武坛的郭浅川等十多名弟兄。这些人曾蒙他相救,与他并肩对敌,相见之下自有一番亲热感激,跟他握手抱肩,十分热络。赵观也喜欢郭浅川等血性汉子的朴直爽快,与众人饮酒谈笑,甚是融洽快意。

筵席过后,李四标请赵观到内厅谈话,说道:“江小兄弟,老夫一直当你是好朋友,今日有件大事想托付你,希望你不要拒却才好。”

赵观道:“在下年轻识浅,甚么也不懂得,不知李四爷要托付我甚么?只怕我担当不起。”

李四标道:“江小兄弟在南昌出手擒伏章万庆,震慑群小,声名早已传遍本帮。现在辛武坛两位香主都去世,人才空缺,老夫想推举江小兄弟担任辛武坛坛主。”

赵观一呆,他知道青帮十坛坛主在江湖中位份甚高,李四标便是第一坛甲武坛的坛主,不但帮内兄弟,一般江湖中人也对他极为尊重。但自己并非青帮中人,如何能做青帮坛主?

李四标又道:“江小兄弟,你是我见过年轻一代中难得的人才。这事你若首肯,我定能争取帮主支持。辛武坛的兄弟对你十分敬重,异口同声来向我请求,要老夫向你提起出任坛主之议,还希望你不要拒却才好。”

赵观摇头道:“但我并非青帮中人…”李四标道:“你若愿意,我实时便能引你入帮。”赵观沉吟不答。李四标又道:“江小兄弟,我和小女?帮中各兄弟都对你十分欣赏信服,你若能加入本帮,以后便如同一家人般,我们都会很欢喜的。”说着殷切地望着他。

赵观听他提起李画眉,心知自己在南昌出手,大半是激于义愤,一小半却是为了那夜听到李画眉和张磊争吵,对自己好生推崇,不想令她失望之故。又想:“四爷不知我的来历,竟还对我这般推重,确有江湖前辈的宽宏气度。”便道:“晚辈蒙四爷厚爱,感激不尽。但晚辈身有他务,四爷引晚辈入帮之事,还请四爷给晚辈几日时间考虑。”李四标道:“这没有问题。江小兄弟是要去请示师长么?”

赵观摇了摇头,他从未向李四标透露自己和百花门的底细,微一沉吟,说道:“四爷,兄弟有个不情之请,想请四爷包涵应允。”李四标道:“你尽管说。”赵观道:“兄弟出身隐秘,身负血海深仇,实有许多不可告人之处。我当四爷是好朋友,一片坦诚,若不是情非得已,绝不会隐瞒藏私。在下若入青帮,想请四爷和帮中兄弟不要过问在下的来历和私事,在下的手下也不受青帮指令。”

李四标微微皱眉,向他凝视一阵,才道:“好!我相信你是个好汉子。你和你手下的事,只要不危害到本帮,我便绝不过问。”赵观听他答应得爽快,笑道:“有四爷一句话,我就放心了。”李四标也笑了,伸出手来,二人四手相握,相视而笑。

此时百花门在赵观和五个长老的经营下,已十分稳健,仇家仍旧未露出任何线索,赵观在杭州渐觉无聊,偶尔上青楼玩玩?上李家见见李画眉的面,便无他事。不意李四标对他赏识如此,竟要推举他做青帮坛主,倒大出他的意料之外。青帮号称天下第一帮,势力广布大江南北,赵观本身已是百花门主,自不稀罕这坛主之位,但他喜爱帮派兄弟的重义守信,入帮后又可以多亲近李画眉,何乐而不为?他自忖不论做何决定,都须以百花门的安全为最先考虑。自己百花门主的身份仍旧十分隐秘,若要继续保持这个秘密,出任青帮坛主不啻是个极好的掩护。任何人都不会想到,一个在青帮领有职位?在台面上颇有身份的人,竟会和隐秘诡异的百花门有任何关联。

赵观回到江家庄后,便召集紫姜?青竹?兰儿?小菊?玫瑰五位长老,述说李四标相邀加入青帮之事,请问各人的意见。兰儿首先大力赞成,说道:“青帮势力广大,门主能在青帮领职,对保护本门大有好处。”

青竹问道:“门主若加入青帮,将如何兼顾本门事务?”赵观道:“辛武坛设在南昌,离此不远。我一月中总有十天回来杭州,门中各事可由诸位长老决定,大事可等我回杭州再行决定。”

紫姜则问:“门主若去做青帮的坛主,我们百花门以后便臣服于青帮么?”

赵观道:“不。我百花门仍旧独立,不受青帮指挥。我在青帮自有手下兄弟指使,若非必要,决不会以青帮中事相烦百花门人。这事我已和李四爷说过,他也答应了不追究我的底细。”

众女又商讨一阵,都觉得赵观加入青帮乃是一着险棋,有泄漏身份之虞,但若能运用得当,却可对百花门带来莫大的好处,便都表示赞同。

赵观见众女再无疑虑,次日便去回李四标,说道:“四爷有心引晚辈入帮,晚辈恭敬不如从命。”李四标欢喜之极,捋须微笑,连声道:“好,好!”

数月后的一个清晨,李四标正式开坛接引赵观入帮。青帮入帮的仪式极为繁琐,半个月前,一个引进师先领赵观去晋见本命师,他的引进和本命二师都是李四标所介绍,帮中资格极深的元老。之后又去见师父?师母,请示师父母的生辰八字,称为“认门”。李四标对赵观极为尊重,并不让他拜师,直接替他“开善门”--接引他成为青帮弟子,也称为“进门坎”。

开善门那天,甲武坛极为热闹,青帮弟子总有五六百人前来观礼。坛中供起天地君亲师的神主牌位,上挂达磨老祖和青帮创始人三老四少的画像,两旁配有“正大光明”和“义气千秋”的巨幅对联。赵观在一个香主的指引下,先在神主牌位前焚香,念请香词;又去点燃蜡烛,念请蜡词,之后向神主牌行三跪九叩大礼,念家法词,宣读誓词。最后呷一口清水,称为“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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