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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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赵观穿着短褂,戴上帽子,遮住光头。陈如真看了他的模样,不禁掩嘴偷笑。赵观道:“我若作喇嘛打扮,带着两个大姑娘上路,成甚么样子?”陈如真笑道:“你不知道么?花教的喇嘛是可以娶妻生子的。我听说很多法王都有好多位佛母跟在身边呢。”赵观道:“是么?那我若做法王打扮,反倒亵渎二位了。做普通打扮,还可说是两位的兄弟亲戚之类。”

陈若梦忽然回过头来,冷冷地道:“你当众自称是陈家的女婿,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赵观那时对金吾等喇嘛随口胡说,自称是陈家的大女婿兼二女婿,没想到他竟信以为真,在陈近云夫妇面前提起,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只是随口骗骗那喇嘛罢了,又哪有这个福份?”

陈若梦怒道:“你还要贫嘴!”抽出长剑便向他刺去。赵观侧身避开,笑道:“我是说没有福份娶你妹子,你以为我想娶你么?又何必恼成这样?”

陈若梦柳眉倒竖,怒不可遏,刷刷两剑,逼得他跳下马来。陈如真忙过来阻止,叫道:“姊姊快停手!赵大哥,你快向姊姊陪礼罢!”

赵观笑道:“打是情,骂是爱,哎哟,你姊姊可真疼爱我得紧。”陈如真只急得连连顿足,说道:“赵大哥,你快别这样。姊姊,你就饶过他罢!”

第三部 各领风骚 第一百零五章 黑天蝙蝠

三人正闹得不可开交,忽听蹄声响起,十余骑疾驰而来。赵观抬头望去,远远见马上都是红衣喇嘛,脸色一变,叫道:“是敌人,快走!”一跃上马,三人冲进路旁草丛,尽拣小路驰去,快奔出一阵,才放慢马蹄。

陈如真问道:“来人很厉害么?”陈若梦哼了一声,说道:“不过十多个喇嘛,干么怕成这样?”赵观摇头道:“你们没听见么?”陈如真奇道:“听见甚么?”赵观道:“会飞的东西,好大一群。”

姊妹俩听了,都觉身上一寒。陈若梦问道:“甚么会飞的东西?”赵观神色凝重,说道:“我也不知道。听声音像是飞鸟一类,但我闻到一股血腥味,又不是鸟类所有。”

这时天已暗下,陈如真抬头望天,说道:“像要下雨啦。”赵观道:“我们快找地方避雨。”

三人策马行去,不多时豆大的雨点便落了下来,三人身上尽皆湿透,纵马在泥泞中走出一阵,才看到前面黑压压地有间大屋。三人不暇多想,便上去敲门。那屋子像是荒废已久,早无人居,三人闯了进去,找了间不漏水的屋子。陈家姊妹素来爱马,将三匹马都牵了进来,仔细洗刷了,生怕爱马因淋雨而病倒。

赵观在屋中生火煮水,好让两位姑娘有热水清洗身上泥泞。他自己将湿衣服都脱下了,坐在另一房中烤火,耳中听得两姊妹在隔壁房中冲洗的水声,忍不住想去偷看,转念又想:“她爹娘让她们跟着我,对我好生信任,我可得收敛些,不能太下流无赖了。”

过了一阵,大雨稍歇,三人聚在一起吃了一点干粮,便要躺下休息。陈如真怕黑,想赵观跟她们睡在一房,陈若梦不肯,说道:“男女有别,我们怎能跟他睡一间房?”

赵观笑道:“你当我是甚么人了?在这荒野古屋里,我只想着保护两位姑娘不受鬼怪侵扰,岂有他念?”陈如真听他说到鬼怪,心中更怕。陈若梦却呸了一声,说道:“你那肮脏脑子里在转些甚么念头,你当我不知道?快给我去隔壁睡下。姑娘家晚上熟睡的模样,岂是你能看得的?”

赵观心道:“这位陈大姑娘真是我的知己,连我在动甚么肮脏念头都一清二楚。”正要出门去,忽听唦唦声响,他大惊失色,忙冲过去关严了门窗,又举着火折在房中四处探寻。陈若梦惊道:“怎么了?”赵观急道:“他们来了,快躲起来!”打开屋角一个衣柜,伸手便去拉陈若梦。

便在此时,窗外声响大作,像是有大批飞物来到屋外,不断向门窗墙壁撞击,啪啪作响。二女大为惊恐,陈如真颤声道:“那是甚么?”却见窗口一个缝隙中钻入了一道黑影,接着又有第二只?第三只窜进屋中,陈若梦惊叫道:“是蝙蝠!”

赵观叫道:“快伏下!”伸手将陈若梦推入衣柜中,关上柜门,又拉过陈如真,想送她躲入衣柜。但此时蝙蝠越来越多,吱吱尖叫,围绕在二人身旁不去,赵观再也无法靠近那衣柜,拔出单刀向蝙蝠砍杀一阵,杀死了十多只,却无法驱散成群结队的蝙蝠,只能抱着陈如真滚倒在地,尽量护着她的头脸身子。赵观感到背后一阵阵刺痛,却是被蝙蝠抓伤咬伤,暗骂:“臭蝙蝠,死蝙蝠,竟敢咬你祖宗!你爷爷血中有毒,毒死了你好!”但想要等蝙蝠吃到他的血肉后才死,未免太过疼痛,心中一动,从怀中取出一枝线香,凑着地上仅剩微光的火折点着了,用手掩住了陈如真的口鼻。过了一阵,但听蝙蝠坠地声响不绝,那线香烧了一寸,屋中便只剩三四只蝙蝠还在屋角拍着翅膀,其余尽数毙命落地。

赵观爬起身来,嘘了一口气,心想:“兰师姐的天诛地灭烟果然厉害。”低头见陈如真还躺在地上,半昏半醒,忙俯身抱起她,喂她吃下一颗解毒丸。过了一阵,陈如真嘤的一声醒转过来,睁眼见到赵观,扑在他怀里,哭道:“赵大哥!我…我还道我们都已死了。”赵观轻拍她背,轻声安慰道:“好姑娘,乖姑娘,有我在呢,我不会让你死的。”

便在此时,门外脚步声响,十几人走近前来。赵观心中一凛,低声道:“听我的话。给你姊姊吃下这解药,立刻带她骑马离开。快!”

但听砰的一声,两扇门已被击飞,门口出现一个巨大的身形。赵观转头望去,饶是他胆大多识,也不由得吓了一跳:却见那人皮肤黝黑,身穿虎豹兽皮,眼若铜铃,獠牙突出,颈间挂了一串骷髅头,手中拿着一只盛了鲜血的头盖骨。陈如真吓得尖叫起来,躲在赵观身后。赵观握住她的手,强自镇静,问道:“你是甚么人?”

那怪物嘿了一声,用藏语道:“我是大黑天护法。”

赵观做法王时曾和一群喇嘛朝夕相处,也学会了几句藏语,便道:“我是甘敏珠乐法王,护法当听法王的话。”

那怪物微微一呆,随即笑道:“原来你就是金吾仁波切要抓的小子!”赵观暗骂一声,但听那怪物大喝一声,挥动一柄铜锤模样的兵器向他砸来。赵观向后跃出避开,那铜锤便击在砖石墙上,砰的一声巨响,竟将墙壁打塌了一半。赵观眼见这怪物力大无穷,若被他铜锤打到,只怕头都要打扁了,忙高声叫道:“真儿,快照我的话去做,走得越远越好!”陈真儿退后几步,将姊姊抱出衣柜,跳出窗外。

赵观这才放下心,向大黑天笑道:“你的蝙蝠奈何不了我,你也打不过我。”大黑天怒吼一声,望向满地蝙蝠,喝道:“你把我的小朋友怎么了?”赵观道:“都杀死啦。你若觉得寂寞,不如跟你的朋友们一块去地狱里玩玩罢。”

大黑天怒吼连连,挥锤向他攻来。赵观闪身避开,感到背上渐渐麻痹,心中暗叫不好:“他的蝙蝠爪牙上喂了毒,我背后总有几十个伤口,中毒不浅。”挥手射出一把毒镖,哪知大黑天皮厚肉粗,飞镖竟射不进他身上。赵观俯身去摸地上,想重新点上天诛地灭烟,但大黑天的铁锤如狂风暴雨般向他打来,只逼得他四处躲避,无暇使毒。

赵观眼见门外还有十多个喇嘛,个个涂黑了脸,手持马刀,都不是好惹的模样,心想:“看来今日我又要栽在喇嘛手上。但盼陈家姊妹能平安逃出去。”又撑了几招,便觉手脚不听使唤,想是中毒渐深,终于摔倒在地。大黑天大步走上前,笑道:“金吾说要留个活口,跟我们走罢!”伸出大手去抓赵观的衣襟,将他提了起来。忽然大叫一声,又将赵观摔了出去,口中叫道:“邪门!”

赵观笑道:“本法王法力高强,有龙天护法保卫,岂是你能乱碰的?”

大黑天怒吼一声,门外的黑脸喇嘛听得有事,一涌而入,将赵观围住,一步步靠近。赵观心下暗骂:“这些小黑脸若不进来,我应能用蝎尾鞭对付这大黑脸。现在人多,非得同时出蝎尾鞭和蜈蚣索才能退敌。”但他身上无力,又如何能双手同使兵器?

便在此时,两名黑脸喇嘛忽然向前扑倒,在地下扭曲几下,便不动了。众喇嘛大叫起来,纷纷回头去看,背后却无人影。赵观却已看见,那两个喇嘛是被长剑刺死的,出剑者身穿黑衣,身形苗条,正是陈如真。她此时已绕到另一边,长剑连刺,又杀死了两名喇嘛,随即挥剑向大黑天斩去。大黑天回身挥锤向她砸去,赵观叫道:“小心!”

陈如真那剑原是虚招,她转过身子,回剑反手刺死两个喇嘛,奔到赵观身前护住他。赵观见她剑术精湛,眨眼间便杀了六个喇嘛,心中又是钦佩,又是担心,手中蜈蚣索飞出,卷住一个喇嘛的头颈,将他向旁扯去,撞上另一个喇嘛。他索上毒性极强,那两名喇嘛登时毙命,众黑脸喇嘛乱成一团。

陈如真持剑跃上前去,挥剑攻击大黑天,赵观知她不是大黑天的对手,叫道:“真儿回来!”幸得他这一叫,陈如真收剑回身,险险避开了大黑天横飞而来的铁锤。

陈如真心中怦怦乱跳,急忙退回赵观身旁,低声道:“赵大哥,我跟你死在一起!”赵观见她头发散乱,神色却坚决无比,心中激动,叫道:“好,要死我们便死在一起!”吸一口气,站起身来,笑道:“喂,大黑猪,你已中了我的奇毒,你若让我们走,我便大发慈悲,给你解药。”

大黑天哪里受他威胁,笑道:“你这点小小毒术,算得甚么?我早服过解毒药丸,百毒不侵。”赵观摇头道:“我不信,除非你将药丸拿出来给我瞧瞧。”

大黑天头脑并不灵活,当下从怀中取出一袋药丸,说道:“就是这个,你如何不信?”赵观伸手拿出了一颗,放到鼻边闻闻,笑道:“这不过是治头痛的六神丹,算得甚么?”

大黑天一愕,赵观忽然抓过那袋药丸,扬手扔出窗外,药丸登时四散飞落。大黑天怒吼一声,叫道:“死小子!”挥锤向他砸来,赵观拉着陈如真避开,眼见其余黑脸喇嘛纷纷冲出去伏在地上拣拾药丸,心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正想跃出窗外,忽听一声马嘶,一团白影从门外冲入屋中,向大黑天扑去,却是陈若梦骑着白玉闯进屋里。她挥剑逼退几个上来拦阻的黑脸喇嘛,高声叫道:“快上马!”

陈如真跳上马背,便听姊姊大叫一声,却是她背后被大黑天的铁锤扫中,跌下马来。赵观挥动蜈蚣索逼退近前的三个喇嘛,伸手抄起陈若梦,跳上白玉,叫道:“马儿快走!”

白玉甚有灵性,登时拔足向前冲去,跳出窗外,向着荒野狂奔。

第三部 各领风骚 第一百零六章 风姿绰约

驰出一阵,白玉背负三人,渐渐支援不住,放慢了脚步。赵观听得背后马蹄声响,知道大黑天一行人从后追了上来,心中焦急,说道:“真儿,这回你得听我的话。你带了姊姊骑马去,我留下挡住敌人。”陈如真哽咽道:“我不逃!我跟你死在一起。”

赵观道:“傻丫头,你得先救你姊姊,她可不愿跟我死在一起。再说,我们还未将话传给凌大侠,怎能全都死了?”

陈如真咬着嘴唇不答。

赵观见她不答,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一下,说道:“乖乖听话,我才喜欢。”手一撑,跳下马来,伸手入袖,准备好各种毒物,准备和大黑天一决死战。他才一下马,便觉站立不稳,却是背后蝙蝠毒性发作,他不料自己中毒如此之重,正暗自恼恨,忽觉胁下多出一双手扶住了自己,赵观回过头,却见扶着自己的正是陈如真。她微微一笑,说道:“白玉带姊姊走了,他们追不上的。”

赵观摇头苦笑,说道:“像你这么想死的人,我倒是没有见过。”心想:“这小姑娘视死如归,不肯弃我而逃,不愧是关中陈大侠的女儿。”

正想时,大黑天和一群黑脸喇嘛已乘马奔近前来,见到他二人,大声呼喝,围将上来,举起马刀,防止二人逃走。大黑天骑马上前,陈如真连出三剑向他刺去,大黑天躲开两招,铁锤挥处,“当”一声将她手中长剑打弯了,直飞出去,陈如真惊呼一声,虎口流血,脸色霎白。大黑天举起铁锤,说道:“你这两个小鬼太过滑溜,我带你们的头颅去见金吾就好了。”举起铁锤,便要向赵观头顶砸下。

赵观抵抗不得,只能紧紧握住陈如真的手,闭上眼睛,准备就死。便在此时,忽听一声娇斥:“住手!”大黑天的铁锤竟然没有砸下,赵观睁开眼睛,却见大黑天身后多出一个全身白衣的少女,骑在一匹白马上,手中长剑如虹,已和大黑天斗在一起。白衣少女身后还有七八个骑在马上的白衣人,各自挥剑向众黑脸喇嘛砍去。

赵观抬头向那白衣少女望去,却见她容色清丽绝俗,有若天仙,虽在剧斗之中,仍是美艳不可方物,他这一看便看得呆了,还是陈如真拉了他一把,说道:“赵大哥,快躲开!”赵观才将眼光从那白衣少女脸上移开,随着陈如真躲到那群白衣人之后。

却见那群人中男女老少都有,个个武功高强,不多时便杀死了一众黑脸喇嘛,只剩那少女和大黑天犹自缠斗。众白衣人见白衣女似乎不敌,一起上前围攻。大黑天眼见情况不妙,猛然大吼一声,策马逃去。

白衣少女纵马追出几丈,掷出长剑,刺上大黑天的肩头。大黑天闷哼一声,更加用力拍马,头也不回地奔去了。

那白衣少女哼了一声,并不再追,纵马奔回,向赵观望了一眼,又望向陈如真,跳下马来,身法轻灵,好似一块白纱一般飘下地来。

赵观心中不禁想:“这姑娘莫不是天仙下凡?”便听她跟陈如真说起话来:“你会使雾中看花十七式,是陈大姑娘还是二姑娘?我是文绰约。啊,原来是真儿。幸好我和雪族兄弟们经过此地,正好遇上你们。那些喇嘛为甚么要杀你们?那黑脸的家伙生得真丑,可惜我没能一剑刺死了他!哼,这小子怎么回事,没看过女人么?”说着向赵观一瞪。她说话如连珠炮般,又快又爽利,一双锐利的眼睛往谁一望,便让人全身一震,不得不聚精会神,严备以待。

赵观听她最后一句是对自己而发,也吓了一跳,忙收回目光,暗想:“天仙说话怎会这般快?看来她还是凡尘之人。”不由得叹了口气,微觉失望。

文绰约瞪着他道:“喂,你叹甚么气?小子,你叫甚么名字?是真儿的朋友么?”

陈如真忙道:“文姊姊,这位是赵大哥,单名一个观字。我和姊姊和他三人一块出来,受到那些恶喇嘛攻击,多亏这位赵大哥保护相救。”

文绰约点了点头,说道:“喂,姓赵的小子,你一副吃软饭的模样,没想到竟有些英雄气概。喂,真儿,你姊姊呢?”此时一个白衣人牵着白玉走回,陈如真见姊姊伏在马上,尚未恢复神智,忙迎上去检视,见她背后瘀黑好大一块,锤伤甚重,心中焦急。雪族中有擅长医药的,便过来探视陈若梦的伤势,帮忙救治。

赵观全身疼痛,连站着都得用尽全身力气,但他不愿在这白衣美女面前示弱,强自撑着,脸露微笑,说道:“原来你就是文姑娘。”

文绰约向他上下打量,说道:“你知道我?你听说过些甚么?”

赵观道:“我听人说:‘萧云文,三美人’,说是当今武林三大美女。见面之下,才知这话说得不对。”文绰约柳眉扬起,说道:“哪里不对了?”赵观摇头道:“龙宫大小姐云非凡虽也是一等一的人才,但论容貌武功,论才识气度,哪有一样比得上你?她的排名该在你之下才是。萧姑娘我没见过,想来也及不上你。这话该是:‘文云萧,争窈窕,天仙般缥缈,人间哪里找?’”

文绰约嘴角似笑非笑,说道:“你伤得不轻,还有心情看人美不美?喂,姓赵的小子,你说我真的很美么?”

赵观道:“这个自然。你比云大小姐更多了一分豪气,一分潇洒,乃是真正的女中丈夫,巾帼英雄,这是天下无人能及的。”文绰约哈哈大笑,说道:“你开口以来,只这句话最像人话。”

赵观三言两语便讨得了文绰约的欢心,心中甚感得意。文绰约却也没再理他,指挥伙伴追查大黑天的去处,自己领了几个族人,带陈家姊妹和赵观去附近小镇上的客店治伤。

陈如真让姊姊趴在床上,替她背后瘀伤敷上伤药,又去隔壁间探望赵观,问道:“赵大哥,你背上怎样?”赵观道:“先前麻麻的没甚感觉,现在开始痛了。”陈如真甚是担心,让他俯伏在床上,除下他的衣衫,却见他背后鲜血斑斑,不知有多少个伤口,不由得惊呼出声,眼泪涌上眼眶,低骂道:“该死的蝙蝠!赵大哥,你一定痛极了。你…你这都是为了我。”取出伤药,轻手替他敷上。

赵观伤口原本疼痛,此时有美女替他擦药,更加哼哼唉唉地叫个不止。陈如真听了心痛不已,眼泪一滴滴地掉下。陈若梦在隔壁听了只觉心烦讨厌,说道:“姓赵的,你是男子汉不是?受了点伤便叫个不停!”

赵观道:“我若不是男子汉,就抢先躲到衣柜里去了。”陈若梦无言可答,心中虽感激他舍命相救自己姊妹,却不肯出口道谢,哼了一声,闭上眼不做声。

陈如真听姊姊不做声了,低声问道:“赵大哥,很痛么?”赵观低声呻吟,说道:“真儿,为了你,我甚么苦都忍得。”

陈如真脸上飞红,陈若梦在隔壁听见了,嘿了一声,骂道:“小子不怀好意!真儿,这小子最会讨好卖乖,你别理他,千万别相信他的甜言蜜语。”陈如真不敢回答,却伸手轻轻握住赵观的手,意示感激。

赵观心想:“你握我手怎么够?该来亲我一下。或是让我摸摸你的脸蛋,亲一个嘴。”他心里想得高兴,但知克星陈若梦便在隔壁,自是半句也不敢说出口,又觉背后疼痛,勉强忍耐,感到陈如真温软的小手在自己背后抚摸,甚是受用,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三部 各领风骚 第一百零七章 挑灯赌酒

次日便有百花门人得知门主在此,赶来拜见。赵观大喜,传令门中姊妹立即向虎啸山庄传警。那门人领命去了,说道一旦联络上虎啸山庄,便立时来通告门主。赵观放下了心,便与陈氏姊妹在当地多留了几日养伤。文绰约让族人去追寻大黑天,自己留下守护三人。

数日以后,陈若梦的伤已恢复了五六成,赵观也好了七八成。文绰约豪爽好饮,听说赵观也爱杯中物,便拉三人一起去喝酒。四人来到城中出名的酒楼,才上得楼去,便见一个头戴书生巾,面如冠玉的白衣少年站在梯口等候,他一看见文绰约,忙趋前行礼,说道:“文姑娘!你…你来啦。”

陈若梦认得他,向他招呼道:“天龙少主石公子,你怎地也在这儿?”那人正是近年新兴的天龙剑派少主石珽,他拱手向陈若梦回礼,说道:“陈大姑娘,别来无恙?”眼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文绰约。文绰约对他却全不理睬,从他身前走过,径自找了个座头坐下,好似根本没有看到他这个人一般,招手说道:“陈家姊姊,真妹妹,快来坐罢。”

众人坐定了,石珽仍旧站在梯口,痴痴地向这边张望,似乎想走过来,却又不敢。赵观忍不住问道:“这位仁兄是怎么回事,变成石头了么?”

陈若梦斥道:“你知道甚么?这位石公子乃是天龙剑派门主的独生子,剑术已得他父亲的真传,是少一辈中数一数二的剑客。虽比不上虎山凌家兄弟,却也足以傲视武林了。日前若是有他和我们一起,只怕谁也不会受伤。”

赵观知道她故意贬损自己,也不在意,说道:“这么了不起的人物,干么像个傻子一样站在那里?”

文绰约撇嘴道:“这小子一直跟在我身后,纠缠不清,阴魂不散,我看了就讨厌!我最看不起这等没骨气的男子。我跟他说过多少次了,要他别来烦我,他就是不听!”

她说话声音不小,石珽站得甚近,自都听见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走上几步,低声下气地道:“文姑娘,你别生气。我…我只想多看你几眼,别无他意。”

文绰约转过头去,大眼睛向他一瞪,冷冷地道:“我为甚么要给你看?你凭甚么看我?给我滚!”

石珽咬着嘴唇,终于退了下去,走到梯口,又回过头来望向文绰约,似乎恳盼她能对自己显露一丝半点的善意。文绰约对他更不理睬,拉起赵观的手,说道:“姓赵的小子,听说你酒量很好,来,我跟你赌酒!”

赵观见她对石珽这般凶狠绝情,心下不禁对石珽好生同情:“这石珽出身名门,剑术不坏,听来是个人物。偏偏没长眼睛,爱上了这泼辣姑娘,使劲摇尾乞怜还得不到她的青睐,受尽屈辱,真是可怜得很。”又想:“文姑娘这会儿对我青眼有加,想来也只是为了气气他。要我赵观伺候这位泼辣姑娘,我可不干。但文姑娘确实美貌得紧,人家说雪族多出美女,真是不假。她若是对我温柔些,我倒还能勉强接受。”正胡思乱想间,文绰约已高声叫道:“来三坛烈酒!”

赵观笑道:“你一个姑娘家,胆子倒不小,竟敢找我赵观赌酒?”文绰约瞪眼道:“你若喝得过我,我今晚陪你过夜!”赵观吞了一口口水,瞥眼见陈家姊妹坐在一旁,忙收起笑容,正色道:“文姑娘说笑了,这如何使得?我甘拜下风便是。”

四人吃过晚饭,赵观和文绰约便对饮起来,三坛酒喝完了,又叫了三坛,两人一直喝到深夜。陈如真劝了好几次,说赵观受伤未愈,不能多喝,赵观只道:“不妨。”文绰约嫌她们姊妹罗唆,拉起赵观道:“走,到我房里去喝!”赵观笑道:“好啊,我们不醉不散。今夜不分出个胜负,怎能停下?”

陈若梦皱起眉头,心想:“这小子天性好色,看到文家妹妹这般美女,怎会轻易认输?”便拉了妹子先去睡了。陈如真如何放得下心,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却说赵观和文绰约直喝到四更,仍未醉倒。文绰约说话渐渐多了起来,似乎连心肝都掏了出来。赵观无意间提起宝安,说道:“宝安这姑娘真好。她是我见过最善体人意的姑娘,难怪凌家兄弟这么喜爱她!”

文绰约听了,微微一怔,说道:“不错,她是很好。她比我好,是么?”

赵观摇头道:“那也不见得。你比她美得多。”文绰约一笑,伸手去揽鬓边头发,问道:“我哪里比她美?”赵观知道她想多听赞美之言,便道:“你身材高挑,体态婀娜,宝安及不上你。”文绰约又问:“还有呢?”赵观道:“宝安的肤色虽也甚白,却没有你的皮肤这般晶莹如玉。”文绰约又问:“还有呢?”赵观道:“你一头秀发浓黑如云,光可鉴人,一般汉人哪有你这么乌黑亮丽的发色?”文绰约又问:“还有呢?”赵观道:“我看你的腰比她纤细得多,十只手指如春葱一般,柔滑娇嫩。”文绰约又问:“还有呢?”

赵观心道:“我能看到的就这些了,你还要我说下去,除非你让我看看。”他虽微醉,却还没醉到有胆说出这话,心想若再继续说她如何美丽姣好,自己只怕便要忍耐不住了,便转口道:“这个么,你喝酒一定比宝安喝得多。”文绰约笑道:“这个自然。喂,姓赵的小子,你想小三儿会喜欢和我一起喝酒么?”赵观道:“好酒之徒都爱知己,他怎会不喜欢?”

文绰约笑靥如花,说道:“是么?我真想陪他喝酒,陪他喝一辈子的酒。我小时候看过他喝酒,好像没底洞似的,怎都喝不醉。我见到他那股傲气,那股天压下来也不怕的神气,就再也忘不了他。从那以后,我便也开始喝酒,慢慢练出了点酒量,因为我想陪他喝一辈子的酒。你说,他会不会喜欢我陪他?会不会愿意跟我在一起一辈子?”也不等赵观回答,便笑了起来,笑了一阵又开始抽抽噎噎地哭泣,醉态可掬。赵观看在眼中,心中了然:“原来她心里喜欢着小三儿。”

文绰约又哭又笑地说了一阵醉话,左右都离不开小三儿的种种好处。赵观说起许多年前在苏州和小三儿一起喝酒的往事,文绰约边听边笑,说道:“你这人也很好,酒量也很好,但是啊,你怎都比不上小三儿。他在我心里的地位是谁也不能取代的。”说着说着,终于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第三部 各领风骚 第一百零八章 虎山脚下

赵观见文绰约趴在桌上不动,伸手推了她几下,唤道:“喂,你醉倒了么?”

文绰约不答。赵观过去扶起她,将她抱到床上睡好,想起她说过赌酒输了今夜就要陪自己的话,心中大喜:“我喝酒胜过她,她可该实现诺言了罢。”正想伸手去抱她,又踌躇起来,暗想:“她对小三儿一片痴心,搞不好以后会嫁给小三儿做老婆。朋友妻,不可戏。我还是别打她的主意。”

挣扎半晌,终于替她盖好了被子,轻轻在她额头上一吻,低声道:“小三儿心里已经有了人,那就是宝安妹妹,你想必早已知道。宝安若是嫁给了凌大哥,小三儿说不定会移情于你。你好自为之罢。”

文绰约嗯嗯两声,也不知有没有听到。赵观走出房去,关上房门,回到自己房间。他躺在床上,回想文绰约的绝世姿容,忍不住开始臭?自己:“她睡得那么沈,你做君子给谁看?你赵观真是大白痴一个,有心没胆,枉称风流了。”骂了一阵,终究没有跑回她的房间,昏沉沈地睡着了。

次晨他迷迷糊糊中,便听得门外叽叽喳喳的女子谈笑声,原来文绰约早已醒了,正和陈家姊妹在门外说笑。赵观感到宿醉后的头痛,缩在被窝里不肯起来,不由得好生想念丁香,只盼她此时在自己身边,服侍自己洗脸更衣,梳头打理。想念了一阵,丁香毕竟不在,只好自己爬起身来梳洗。

出得门去,文绰约若无其事,神态自若,指着他笑道:“姓赵的小子,睡到现在才醒来?你酒量还算不错,今晚咱们再比一次!”

赵观想起昨夜的懊恼尴尬,连连摇手道:“我怎么比得过姑娘?我此后再不敢跟你喝酒了。”

陈如真问道:“你们昨夜拚酒,究竟是谁赢了?”

赵观见到她的脸色,当即扯谎道:“自然是文姑娘赢了。我醉得不省人事,连怎样回到房间的都不知道。”

陈若梦笑道:“难道是文家妹妹抱你回去的不成?”文绰约向赵观白了一眼,笑道:“我怎屑抱这小子?是他自己走回去的。”

陈如真听她这么说,微微一笑,坐到赵观身边,替他斟了一杯茶,说道:“这是我让店家特地煮的醒酒茶,你快喝一些,醒醒酒。”

陈若梦道:“别拖拖拉拉的,咱们得快些上路呢。走,妹子,文妹妹,我们先去准备马匹,别等这睡懒觉的家伙。”说着便和文绰约出房去了。

陈如真也起身出房,临到门口,停步回头,向赵观凝望了一阵,才低声道:“赵大哥,你真是个君子。”说完脸上一红,也出房去了。

赵观不由得苦笑起来,心道:“俗话说:‘只论行为,凡夫可为君子;若观念头,夫子亦非圣人。’这话真是一点不错。真儿若知道我昨夜躺在床上时都在想些甚么,打死也不会说我是君子。我赵观若可称君子,我那浪子大叔便可称为圣人了。”

当日众人便又上路向东行。这日有百花门人前来报讯,告知凌霄夫妇仍在龙宫作客,百花门人已将警讯传给了凌双飞,凌双飞正率领龙帮帮众布置保护虎啸山庄。赵观听了,放下心来,向陈家姊妹道:“凌二哥聪明多智,想必能应付敌人。”

他又听门人说起凌昊天在嵩山脚下为维护百花门和修罗会大打出手之事,心中好生感激,暗想:“小三儿毕竟够朋友。幸好我那夜没对文姑娘乱来,不然我日后拿甚么脸去见他?”又想:“小三这小子不知跑去了哪里?百花姊妹们说他曾跟丐帮的人做一道,还曾上少林寺去过,之后便不知所踪。现下他家里有难,但盼他快快得讯,赶回家去相助才好。”当下令百花门人寻访凌昊天,告知虎山有难的消息,让他及早赶回虎山。

文绰约听说虎啸山庄已有准备,说道:“我来中原,本为上虎山拜见雪艳凌夫人。凌二哥虽已得讯,但那些喇嘛甚是厉害,我当去助他一臂之力。”赵观身上伤势也好些了,与陈家姊妹商量下,便也和雪族众人做一道,赶往山东。

不一日,赵观和文绰约一行人赶到虎啸山庄,出来迎接的是凌霄的小师弟段正平。他看到众人前来,甚是惊讶,说道:“多谢各位前来助拳的美意。西厂贼人已被打退,虎啸山庄一切平安,有劳各位奔波一趟了。”

文绰约奇道:“敌人是凌二哥率众打退的么?”段正平道:“双飞和我等守在虎山脚下,却并未与贼人交手。西厂的贼人是被昊天打退的。”

文绰约啊了一声,说道:“小三儿回来过?”段正平道:“正是。但他始终没有回家来。他独自一人挡在通往平乡的路上,拦下了五十多个喇嘛。其中有个叫大黑天的,一个使金钹的金衣喇嘛,还有十三名红衣喇嘛,善于结成刀阵,都被小三儿打败退去了。”

文绰约和赵观?陈氏姊妹互望一眼,心中都想:“金吾和那大黑天都很不好对付,没想到小三竟能单独将他们打败。”

赵观问道:“段叔叔可知小三往哪儿去了?”

段正平摇头叹道:“我也不知道?大家都在找他,他却偏偏不肯回家。他打退那群西厂走狗,杀了一个使弯刀的家伙,听说是朝廷中的重要人物,叫甚么弯刀三杰的。官府因此广令通缉昊天,他不想连累父母,说要去南方走走。”

赵观心中一震,脱口道:“弯刀?”

段正平道:“正是。那人留下了一柄弯刀,我们后来才知是弯刀三杰之一齐无漏的佩刀。”

赵观道:“我可能看看么?”段正平便让人取过弯刀,赵观接过了,拿在手中仔细观看,一言不发。

文绰约不断向段正平追问小三儿打败西厂喇嘛的经过,悠然神往,拍手道:“没想到小三儿武功进步了这许多!你说他去了南方,我这就去找他。”转头向赵观道:“你也一道去罢?”

赵观却好似全未听见,凝视着那柄弯刀,脸色铁青。文绰约问道:“你怎么啦?”赵观回过神来,摇头道:“我还有别的事要办。文姑娘,你见到小三儿时,说赵观向他问好。”

文绰约道:“你不去就算了,我自己去找他。”

此时天色已晚,段正平道:“天已黑了,众位请在我们庄里过一夜再走。”

赵观?文绰约和陈氏姊妹便上虎山去借住一宿。凌双飞和郑宝安当时也在山上,众年轻人相见之下,都十分喜欢,一起用了晚饭。

文绰约心急要追上凌昊天,次日清晨便与众人告别,翻身上马,下山向南而去。

第四部 傲视天下 第一百零九章 山东好汉

却说凌昊天那日和修罗会众为百花门之事打了一架,病重又兼受伤,坐在小酒铺里自斟自饮,强自撑着,才没昏倒过去。忽听门口一阵嘈杂,一群官兵冲入酒铺,喧喧闹闹地向酒客询问刚才打架之事。一个泼皮向官兵说了打架的经过,众官兵纷纷侧目向凌昊天望来,有的不信,有的惊异,有的赞叹。泼皮说完以后,领头的军官大步走上前来,向凌昊天抱拳道:4“修罗会贼人作恶多端,这位英雄以寡击众,不令彼等逞凶,本官好生敬佩。请问英雄贵姓大名?”凌昊天见这军官不过十八九岁年纪,身形高大,体格雄壮,一身武官打扮,英姿焕发,当下举起酒杯道:“我敬你一杯!”

那军官微微一怔,随即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凌昊天见他虽是官人,却毫无骄躁凌人之态,显然有心与己结交,甚是欢喜,便道:“在下姓凌,行三。兄台高姓大名?”

那军官道:“俺姓戚,名继光。”凌昊天听他官话中透着山东口音,他自己也是在山东长大,不由得感到亲近,问道:“戚官人家乡何处?”戚继光道:“俺是山东东牟人。你先别问俺如何,你身上的伤不碍事么?”凌昊天低头见身上的伤口犹自流血,皱眉摇头,说道:“不碍事,我喝酒喝得高兴,竟忘了包扎伤口,多亏你提醒。”

戚继光见他又伤又醉,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去,说道:“你受伤不轻,那些贼人转眼又来,你如何敌得过?来,俺带你回去包扎医治。”

凌昊天只能苦笑,他一生从未如此潦倒落魄,想要辞谢,身上却全无力气。戚继光当下不由分说,俯身将他背起,大步走出酒铺。凌昊天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过了不知多久,凌昊天迷迷糊糊中感到有人替自己包扎伤口,又喂自己吃下苦味汤药。他睡了好一阵,才回复意识,感到自己睡在一张温软的床铺上,身上伤口虽仍疼痛,体热却已退去了。他转头望去,见戚继光正坐在桌旁,就着一盏油灯读书。凌昊天心中好生感激,开口说道:“多谢兄台相救。”

戚继光见他醒来,放下书本,走近床前,伸手探他的额头,说道:“你真个是不要命的。发热病还跟人打架,受了伤还只顾喝酒!现下你体热已退,再多睡一忽罢。你肚子饿么?”

凌昊天还未回答,肚子已咕噜咕噜响了起来。戚继光一笑,便要仆从拿来一笼馒头,几样小菜,凌昊天大口吃了起来,转眼便吃完了一笼馒头。

戚继光在旁看着,说道:“我瞧兄台英武豪迈,乃是侠客一流,怎地如此潦倒?想来定是心中有失意之事了。”

凌昊天长叹一声,说道:“也说不上有甚么失意事,我就是太爱胡闹,才会落到这个地步。”他不愿多说自己的事,便问道:“请问军官身任何职?”戚继光道:“小弟袭官登州卫指挥佥事,专管地方上的平安。”凌昊天问道:“军官来此地是为了公干么?”戚继光道:“正是。俺是为追捕一个修罗会恶徒来的。修罗会有个叫武如香的和尚,在俺地方上干了许多坏事。这和尚假借做法事,来到人家借居,用一种叫做‘红散’的迷药混入饭里,令全家昏迷,奸污人家女子,干下几宗大案。俺带着手下从山东一路来此,便是为了追捕这个淫僧。”

凌昊天心想:“一般武官,如何捉得住修罗会中的人?”说道:“这人武功不差,只怕不易将之擒捕。”戚继光神色严肃,说道:“这贼子作恶多端,俺不能让他逍遥法外。他武功确实不错,俺因此更加不能任凭他施暴肆虐。就算拚了性命,俺也要追捕到这个恶贼!”凌昊天听了,不禁点头,心想:“这人不过是个小小军官,但正气凛然,正直无惧,当真少见。”戚继光又道:“再说,俺略识一点武艺,应能和贼人周旋。”凌昊天问道:“请问戚兄会得甚么武艺?”戚继光道:“是俺祖传的戚家拳和戚家枪。”凌昊天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却说凌昊天在戚继光的照拂下,身子渐渐恢复,第五日已能下床走动。这日他来到中庭,看到戚继光在练拳。他看了一阵,取过一枝长枪,递给戚继光,说道:“戚兄,你拿枪刺我。”戚继光一呆,说道:“怎地?”凌昊天道:“我想瞧瞧你的枪法。”戚继光道:“待俺将枪头用布包起,莫误伤了凌兄。”凌昊天笑道:“不妨,你尽管攻来便是。”

戚继光猜想他武功应是不弱,当下挽起一个枪花,大喝一声,中枪直进,向凌昊天当胸刺去。凌昊天脚下施展轻功,向旁避开,戚继光更不停顿,三枪分上中下三路攻来。凌昊天一一避开,仔细观察他的枪路,如此过了三十六招,戚继光才罢手抹汗,笑道:“凌兄好快的身手!俺自以为枪法还可,不料更无法沾到你的衣角!”

凌昊天道:“戚兄枪法甚好,微缺不能变通。你看着。”当下取过另一枝长枪,将戚家枪的三十六招转换顺序使出,口中说道:“这招之后该使那招,让敌人无回旋余地。那招后该连续使这两招,挡住敌人去路。”他武功本高,加上记忆极好,看过一遍后,已将戚家枪学会了七八成。此时使将出来,威力和戚继光所使自是不可同日而语。戚继光只看得目不暇给,忙持枪照练,对枪法体悟陡然深了一层,心中对凌昊天又是惊异,又是佩服。

又过一日,戚继光的手下官兵查出武如香等已离开当地,往东南浙省去了,戚继光便下令出发追上。他十分仰慕凌昊天的武功,便邀他同行。凌昊天感激戚继光相救之德,又知戚继光等的武功不足以对付修罗会众,便答应了。此后一路之上,戚继光一得空便向凌昊天请教武功,凌昊天见他虽非武林中人,性情却极为豪勇重义,心中喜欢,便也尽心指点。二人叙起年岁,原来却是同年,戚继光比凌昊天要大上两个月。二人相处日久,越来越觉相投,此后便以兄弟相称。

第四部 傲视天下 第一百一十章 丐帮长老

却说凌昊天与戚继光和其手下官兵追出月余,已进入浙省沿海地区。这日一行人经过近海的一个小镇,却见当地屋瓦败坏,人丁稀散,经过好几个村镇都是如此。一问当地人,才知该处常受倭寇侵略,居民不堪其扰,纷纷迁居他地。戚继光大怒道:“这儿的指挥使是谁,怎能坐视倭寇横行?”他手下的士兵忙道:“戚长官莫要多说了!这一带的督察军务的便是赵文华,他是严大首辅的义子,责难不得的。”戚继光怒道:“甚么责难不得?难道浙江巡抚也不管么?”那官兵道:“本省巡抚便是胡宗宪大人,和赵大人过从很密,与严大首辅也很亲近的。”

戚继光哼了一声。他见到沿海居民受扰的情形,闷闷不乐。凌昊天眼见村落凋敝,民不聊生,心中也自难过。戚继光眼望海洋,叹道:“东瀛倭寇侵略我沿海城镇,由来已久,近日只有更加猖狂!不只是倭国海寇作乱,更有不少本国人占据海外小岛为营,乘船抢夺海上商旅,助纣为孽。可惜俺官职小,管不到此处!俺若能考上武举,升做指挥,定要扫平这些倭寇,保卫沿海居民,为国家尽一分力。凌兄弟,俺以前做过一首诗以明志,有两句是这样的:‘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

凌昊天点头道:“戚兄志愿高大,兄弟好生钦佩。”戚继光转头望向他,问道:“凌兄弟身怀绝技,世所少见,平生却有甚么志愿?”

凌昊天一怔,一时竟答不上来。他家传医术武功名震江湖,父亲矢志行医济世,救助病苦;母亲曾以过人的武功才智领导群雄,平息火乱;两个哥哥一个是名重武林的侠客,一个是威名赫赫的帮派领袖,至于他自己,虽学了武功医术,但这一辈子究竟想做甚么,他却从未认真想过,不由得好生惭愧:“戚兄和我同年,却有这等志气。我空自有一身武功,却沉溺于一己的情思,从未想过立志做甚么大事,真是枉自为人了。”当下说道:“兄弟惭愧,从未立下大志。今日听闻戚兄以保国卫民为志,好生佩服。”戚继光握住他的手,说道:“凌兄弟是人中英雄,豪气干云,国家之事,正需要凌兄弟这样的人挺身而出。”

凌昊天拱手说道:“愿与戚兄互勉。”

却说凌昊天和戚继光及其手下继续向南追赶武如香,一路来到了衢州。进城后,戚继光派手下四出打听,查出修罗会在衢州聚集了五六十人,正要大举为难衢州大侠路岩。他向凌昊天说了,并问起有否听过路岩的名头。凌昊天沉吟道:“我听人提起过这位衢州大侠,听说他为人谨慎,近几年来韬光养晦,隐居不出,不知修罗会为何要找他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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