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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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色绣了粉桃的布帘轻轻地晃动。

淑苇吓得堪堪要从凳子上摔下来,好容易扶着墙站稳了。

她怕极了,怕得夜夜恶梦。

淑苇十六了,略微有点懂这码子事儿,可是她不敢跟任何人说,最不敢同父亲说,她甚至恨不得托梦给云仙,叫她千万千万别叫江裕谷知道了这事。

她想到拈针的死,抬尸的人霍霍的脚步声,一夜一夜地魂飞魄散。

魂飞魄散之后,她的主意倒仿佛归了位,有一天她站到父亲跟前去,说,她想上学。去考师范。

因为上了师范可以住校。

她知道她再在这家里住下去,她就完了。

可是江裕谷并没有答应她,只淡淡地说了声:再说吧。家里暂时也用不到你以后工作挣钱。别成天想东想西,没事弄出点事来。

淑苇一愁莫展中,生了病。

她出水痘了。

父亲怕把病过给小育宝,把她送到了张妈的老家苏州,托给张妈远房的侄女照顾。

那是一个江南水乡极小的镇子,从东头到西头走一趟下来半柱香的功夫。临水依桥,白墙青瓦,一蓬一蓬的绿藤打小桥的桥拱出一直伸展至桥栏上来,沿街的青石板路斑驳湿滑,沿街有木质回廊,小小乌篷船咦呀着在窄窄的河道里穿行。

淑苇寄住的这户人家就住在河边,推开窗就可以看见水道,青石的台阶一直延伸到河里,平日里女人们便踏了石阶蹲在上面洗衣洗菜。淑苇的病好起来时,她每天都坐在窗前,看着这一片平和而沉闷的景致,日子长得怪异,她以为她会老在这里。

淑苇可以出门时,她结识了邻居家的女孩子,与她差不多大的兰娟。

兰娟生得个头小巧,嘴巴极甜手脚也勤快,常帮着淑苇做一些琐事,也教她做做针线,两个女孩子成了极好的朋友。

兰娟家里还有一个小弟弟,才七岁,生得特别矮小,只及兰娟的腰。淑苇常看见兰娟用宽宽的蓝印花布的包头把他捆在自己背上来去。

淑苇的病很快好了,镇子上的医生也说好彻底了,淑苇要回南京了。

淑苇坐在雇来的乌篷船里,在一个花香水气的清晨离开了这个小镇,等到她再一次回来这里,差不多过去了十年。

船行出没有多远,淑苇惊讶地发现,船舱里还有一个人,缩在一角团成个团子。

是兰娟。

兰娟在淑苇的面前跪下来,泪流满面,淑苇赶紧拉,兰娟说,她再也不要回到那个家。

那其实并不是她的家,是她的婆家。

她是一个童养媳,她的丈夫就是那个只及她腰高的小小子,解放后政府不许再养童养媳,公婆便认了她做女儿,其实不过是瞒人耳目的,她偷听到他们说,将来,还是要让她嫁给他们的儿子,替他们家生儿育女的,总不成他们白养她十年,到时候还得多赔上一付嫁妆。

淑苇年青的心性叫她为这种事觉出伤感,又不由得生出一点侠义心肠来。

她带着兰娟一道回到了南京。

迎接淑苇的,是一个极好的消息,父亲居然改变主意,答应让淑苇去上师范了。

云仙亲热地拉着淑苇的手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她,说是自己在里面也不知说了多少的好话。至于兰娟,既然是淑苇的朋友,暂时住在家里也是可以的。

淑苇看着云仙巴巴结结的语气,突地明白了什么。她慢慢地把自己的手从她的手里挣出来,往自己住的小院走,临出门时没回头,低声说了句:“你放心。但是,你别那样了。”

她听得云仙冷冷哼了一声:“人跟人是不同命的,但愿你有好命可以按自己的心思去活吧。”

这一年的六月,淑苇考入了上了晓庄师范。兰娟认了张妈做干妈,可她在这个城里是没有户口的。兰娟于是自己跑到区委反映自己的情况,有女干部接待了她,兰娟哭诉了自己的遭遇,区里很很重视,内查外调确认了情况,把兰娟暂时安置在一家福利工厂做事,这家厂子其实是个小作坊,专做棕棚床上的棕绳的,兰娟的工作,就是把一团一团的棕麻拧成棕绳,再打成沉重的一大团,齐整地码好。

后来的日子里,淑苇有时候会想,兰娟能上想过的日子,是有道理的吧。

九月到来的时候,淑苇拎了张妈给收拾好的小藤箱,还有一卷新棉子,转了三次车,来到晓庄师范报道。

早有高年级的同学在校园里摆开了桌子设了接待处,这样崭新的日子里,少年人是那样地朝气热情,像初升的太阳一般地明亮温暖。

淑苇手里的行李很快就被人接了过去,那是一个高个头结结实实的男孩子,两个人一打面,那男孩子微微愣了一下。淑苇听得有人叫:石头石头,来这里一下。

那男孩子挥了手说来了来了,把手里的东西交待给另一个男生,让他帮淑苇找到宿舍,便快步跑开了去。

这是淑苇在晓庄认识的第一个男孩子,也是她近距离接触的头一个同龄的异性。

淑苇很快地适应了学校的生活,晓庄的条件并不顶好,一间宿舍挤了八个女孩子,转身的地方都没有,饭食也不精致,然大家精神上是顶快活的。这里唯一做得好的就是稀饭,各式的稀饭,白米稀饭,加了红豆的,加了绿豆的,竟然还有咸稀饭。这么天天稀饭吃下来,淑苇竟然胖了一点。

功课并不紧,但大家都挺用功,淑苇安静,更是读了不少的书,课余时他们还种菜,每个班在学院后面的大片菜地里分得一块,种什么由各班自己决定,这对淑苇来说,是极新鲜的事。她做得并不好,有点笨手笨脚的,班里有农村来的同学,做这个架轻就熟,淑苇常跟在他们身边看着学着。依然还是做得不太好,可是,大家也就原谅了她。

她的成绩也不顶拔尖,文科更好些,理科吃力得多。她并不和群,但也与人为善,很少参加集体活动和社会活动,总觉得放不开,不大好意思似的。

同学们说淑苇身上有霉味,那种小业主家里出来的孩子常有的一点闷气与不舒展,然而她长得美,碧影沉沉的一双眼睛,悬胆鼻,小巧的嘴,尖下巴,有嘴巴刻薄的女同学会说,她带点薄命相。

每到周末,淑苇会回家去。一到家,她便觉着气闷,闷得胸口隐隐做痛,吓坏了张妈,抓了中药来煎了给她吃下去,可到了周一,她一回校,病便不治而愈。

沈佑书这学期师范二年级了,他的学校生活并不十分尽人意。

佑书的功课极好,尤其能写一手漂亮的毛笔字,他入学考试的作文曾被被当成范文贴在学校的橱窗里。

佑书在学校的生活并不十分愉快,都说二年级的沈佑书是个才子,为人也和气沉静,可是他并不受人欢迎,同学们有意无意地都远着他。

因为谁都晓得他的父亲曾是国民党军官,虽然去世了,可这个事实是抹不掉的。何况他还有个哥哥,解放前随国民党去了台湾。这种出身太过敏感,似乎连佑书的影子也因为这个原因变成浓重阴沉起来。

这两天佑书更是心事重重。

他不小心弄掉了小糖盒子。

他把那粒金花生弄丢了。

第八章 春天

淑苇在学校的公告栏里看见一则招领启示。

启示上说有人在学校拾得一个小金饰,是一颗金花生,上头刻了一个苇字,希望失主去学生会认领。

淑苇忆起自己是有这么颗小花生的,丢了有几年了,一直没找到,张妈说可能是混在什么衣物里头了,东西是这样的,你存了心找是找不到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它自己就会跑了出来。淑苇想,有可能是搬家时弄丢了,也或许是混在旧箱子里头,因为前两天淑苇刚趁着好太阳晾晒过衣物,淑苇想,许是夹在哪件衣裳口袋里也说不定。她决定去学生会看看。

接待她的是一个高个子微黑脸庞的男生。

那男生双目明亮,笑容可亲,问淑苇什么事?他说:“我认识你。开学报到那天,你还记得吗?”

淑苇点点头。

其实刚进门那会儿她就认出他来了。那天帮他拎箱子的人。

“认识一下。陈磊。”那男生大方地伸出手来。

淑苇一直上的是女校,甚少与同龄的男孩子接触,略有些怯意,停了一小会儿才伸手碰碰陈磊的手,算是一个不成样的握手。

“我叫江淑苇。”

“你是要认领那个金花生吗?哦,明白了,你叫江淑苇,花生上有一个苇字。”

陈磊回身拿出个小铁盒子,递给淑苇。淑苇暗想,还挺细心地,用了这么个铁盒子来装。

打开来看时,果然是自己丢的那一颗。淑苇点头说:“是我的。我姐姐也有一个,上头有个真字。我,我家里人可以证明的。”

陈磊用力地点一点头:“不用,我信你!”

正说着,有人进门来:“请问下,是有人拾到了颗小金花生吗?”

是一个瘦瘦的男生,很干净的衣着,极短的头发,面容平淡。

陈磊说:“沈佑书?”

佑书已经看到拿着小铁盒子的淑苇了。

佑书是认得她的。

她长高了许多,乌油油的头发还是扎成两条长辫,用一根粉色的绸带系在一起。

原来金花生果然是她的。

佑书还记得她趴在马车的围栏上不断向旧家张望的样子,还有她站在巷口怕得动弹不得的样子。时光一下子就过去了,现在她站在他面前,他原本一直想着把东西还给她的,现在没这个机会了。

佑书的愣神叫旁人起了疑。一旁的学生会干部说:“沈佑书你做什么?也是来认领的?失主已经找到了,这东西怕不是你的吧?”

佑书的脸腾的一下红了,才回过神来这里头发生了怎样的误会,然而若是解释只能是越描越黑罢了。

他的尴尬全落在淑苇的眼里,她心里十分不忍,便说:“其实,嗯,是我在教室外头墙跟底下找的时候碰上这位同学,他帮我的了一阵子。”

佑书的的目光飞快地掠过淑苇的脸,淑苇只觉那一眼里头藏了许多东西似的,然而太快了,她什么也不急抓住。

等沈佑书走了以后,学生会里有人议论:“真是的,见钱眼开,这个品质真是有问题!”

陈磊却抬手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我也相信沈佑书。他不是那样的人。”

淑苇只觉得一切地事情由她而起,突地心头委屈又惭愧,含了满眼的泪,陈磊见了女孩子的眼泪有点手足无措的。

淑苇飞快地跑出学生会,走廊阴暗悠长,没个尽头似的,回响着她嗒嗒的跑步声。

陈磊追了出来,拦住淑苇:“这不怪你。”他说。他递给她一方手绢,竟是粉红格子的。“刚问同学借的。”他笑了,很是憨直的模样。

淑苇由此认识了学校的风云人物,高她一年级的陈磊。

其实她也早就知道他,只是从未说过话。他是云端的光明的存在,而她不过是一个角落里兀自随风摇摆的狗尾巴草。

陈磊是学生会主席,在学校时没有不识得他的人,回回开会都是他主持,他是烈士之子,父亲是地下党员,在下关电厂工作,解放前夕为了保护电厂不被国民党破坏壮烈牺牲,当年三十五军占领南京时,南京地下党市委书记陈修良女士去励志社见首长,亲口汇报了陈磊父亲的英雄事迹,后来他的遗骨被埋在雨花台烈士公墓。

父亲的光环并不是陈磊在学校深受同学们爱戴和欢迎的唯一原因。

他自己便是一个少年布尔什维克,正直无私,相貌英俊,十分健谈,什么时候都吸引所有的人目光。

有一天晚自习结束,淑苇走出教室,听得一间教室有笑声传出来,连窗边都站着同学。淑苇好奇地往里张望。

她看见小小的教室里挤满了人,他们围着的可不就是陈磊。

陈磊正在跟他们讲抓间谍的故事。说是前××国家派来的间谍,因为没有粮票而饿昏在荒郊,被一个放羊娃逮住了,引发阵阵笑声。

陈磊又讲起解放前夕他帮着父亲传送情报的事情。他把情报藏在鞋垫里,特务看他是小孩并不十分疑心,就这样,他传过许多的情报,有人问:万一特务想起来搜查鞋子怎么力?

陈磊大笑道:我那双鞋啊又破又脏,故意地多少日子也不洗,那味道,冲得他们一个跟头。哪里还查!

大家于是又笑。

陈磊的头顶便是一盏灯,反使得他的面孔隐在一片阴影里,唯见一双眼睛灼灼的,那么明亮快活,让人不由得跟着他一起笑出来。

他看到了淑苇对她咧开嘴大笑。

淑苇有点脸热,掉转了头去。

她看见角落里坐着一个人,就是那个叫沈佑书的同学,他那么孤伶伶地坐在一边,微微笑着,异常地安静。

自那次以后,淑苇一直不敢看他。

她只觉得好像是自己带累了他似的。

她藏了一篇他写的作文,是她们国文老夫子老师印了发给大家看的,写玄武湖之春。不少同学不以为然,下课时淑苇便看到有人团了那纸扔进垃圾箱。

但是她留下了那文章,那些字是油印的,容易糊掉,一摸一手的墨黑,淑苇给衬了张玻璃纸夹在一本旧书里。

那是篇好文章。

他引经据点,说玄武湖曾是孙权训练水师处,宋朝时始称玄武湖,明太祖时成为南京的护城河。

他写,每一个南京人都会有一份对玄武湖的牵绊,抗战时陪都重庆曾上映过一部电影叫做钟山之春的,观者云集,绝大多数一口南京乡音,片子本身无甚出奇,只不过引人流离失所之痛,因为片中有两分钟玄武湖的镜头,竟引一片唏嘘,而他的母亲,就是这一群观众中的一个,抱着幼小的他,牵着他的哥哥,从早上一直看到下午,年幼的他不懂事,只记得母亲的眼泪一滴滴落到他脸颊上的灼热。

他写解放后玄武湖的新貌,多少平民得以安心地悠闲地漫步在湖边,想着他们未来的好日子。共产党是仁义之师,市井众生才得以安享静好之岁月。

淑苇几乎可以把这篇文章倒背如流,她相信,能写出这样文字的,必不是心底龌鹾的人。

坐在教室一角的沈佑书并没有看见江淑苇,他笑着,笑着,不由得又愁起来。

这学期,他的成绩还是很好,可是下学期的奖学金无望了,妈又要多劳累了。本来想着拿到钱可以贴补些家用,这下也不成了。妈前些时候还病过一场。

他看着陈磊,不是不羡慕的。

陈磊的成绩并不好,他的社会活动太多,以前落下的功课也多,可是,他是那样地受欢迎,他是学校里的一颗小太阳。

寒假里,学生会组织大家参加了扫盲班的补习工作,充当小教员,许多同学都报了名,包括淑苇和佑书。

起先学生会并不同意让沈佑书参加,可是陈磊却坚持,沈佑书成绩优异,扫盲班正需要这样的人。

数十个年青的学生被分派到不同的扫盲点,陈磊佑书与淑苇还有另一个女生恰巧在一组。组是按家庭住址分的,原来他们几个人的家都相当地近。

淑苇高兴地发现,兰娟也在这个扫盲班里。

几个月不见,兰娟长高了,也白胖了一些,眉清目秀,脸色红扑扑的,一条大辫子油光水滑地垂在身后,衣衫还是旧的,两膝各一块大补丁,倒是非常地干净。

淑苇与兰娟一对小姐妹,如今变成了一个讲台上一个座位上。慢慢地,淑苇觉得兰娟跟自己不那么亲近了,有时下课后约她一会儿走她也会拒绝,淑苇微微有点伤心。

她哪里明白兰娟的心思。

兰娟看着淑苇穿着学生制服,一副文雅女学生样子,比过去更好看,而她则在这样破衣烂衫地,在厂子里搓鬃绳搓得手如同老树皮一般地粗。

兰娟心里头她觉得跟在淑苇身边一下子便变成了一个小姐与丫头的搭配。这感觉让她暗地里不快活。

更何况这样的搭配还是当着两位年青的异性的面。

陈磊依然是扫盲班里的亮点,他声音清楚洪亮,国语说得好,不像淑苇与佑书他们,总带一点点乡音。他教课时神彩飞扬,又通俗易懂,常引得人大笑,佑书要安静得多,都说这小先生写得字印出来似的好看,淑苇略有点羞涩,但她实在是喜欢这种日子,那是多年前她坐在母亲留下的铜床上,想着的那样光的暖的好的日子,现在一下子走到了她的面前,她欢喜得像拾得了宝。

慢慢地她竟然学会了大笑出声,露出洁白的牙来,有一回他们几个小先生约了一块儿去看电影。天寒地冻的,电影院里冷得像冰窑,可是淑苇心里头热乎乎的,火一样地直烧上来,在冷热交织中,淑苇觉出无比的幸福来。

正是这一天的晚上,佑书护送淑苇回家,走过一条小巷时,她突然发现,一直与她保持着一臂距离的沈佑书一下子走得近了,一支胳膊虚虚地护在她身后。

淑苇心里有点奇怪的感觉,佑书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她似的。

其实她也不敢看他。

这真是奇怪,倒好像他们以前走过这么一遭似的,淑苇想。

到得家门口佑书离开,淑苇看着他拉得极细长的背影,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或许是自己的胡乱联想,淑苇摇摇头丢开这个念头。

淑苇留心地看去,沈佑书是一个非常细心的人,不似陈磊更具组织能力,也不似陈磊的的大而化之,每一位学员的写字本子他总是小心认真地把卷了的角压平之后才发还。所有教室的粉笔都是他添的,因为物资紧张,他们通常只能领导三支粉笔,有时包括淑苇都会忘记把没用完的粉笔收好以待下次再用,每每他们没有了粉笔时,只要找到佑书,他总是打开一个小纸盒子,拿出里面收藏的短短粉笔应急。有人身体不舒服请了假,那个班的学生便集中到他的教室去,他声音本来不大,一下晚上讲下来便哑了,也从不见他说什么。

他还是不大说话,像一枚稀薄的影子,与光亮的陈磊正好是一对相反的存在。

这一个冬天,是淑苇生命里头最最快活的日子。

临到扫盲班结束的那一天,淑苇接到陈磊的一封信。

是陈磊塞到她手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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