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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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戴风也被许多好斗的下属指责为软弱可欺。其实戴风却是心里清楚得很,虽说天帝以德服人,很少以武力调停治下之间的纠纷,但此次天帝态度颇堪玩味,若是他不应允,怕是终有一日会在空中看到天兵天将从天而降。

至于天帝此次为何这般威压,戴风猜测不到,毕竟无论法力还是境界,他都无法与高高在上的天帝相提并论。

且说这一日戴风正在无事宫与一众下属商议事情,忽然接到禀报,说是戴戠竟是不听他的命令私自下山去渭水寻那倾颍而去。戴风闻言不由大为震怒,正要派人将戴戠索回,却被一人上前制止。此人虎背熊腰,生得无比威猛,正是无事宫中第一猛将戴蛸子。

“金王,少主毕竟年轻,听说那龙宫公主倾颍乃是四海第一美人,我家少主私会美人也非大过,乃是少年情种,说起来也是一桩美谈,无须为虑。”

众人皆一起哄笑,只有戴风脸色不善,半晌沉默不语。

“诸位可知我为何将我等所居之处命为无事宫?”戴风不怒自威,目光一扫,众人均摇头不语。

“想我金翅鸟一族,乃是天生神鸟,力大无比,御风飞天,居这物产丰富的无天山之上,衣食无忧,财宝众多,再者寿命数万年,可谓福德深厚。再加上我等天生一颗玲珑心,能存天下之宝。除了与龙族有些恩怨之外,我等便在这无天山之上逍遥自在,是何等快乐。所以我便将这宫殿命名为无事宫,是希望我金翅鸟一族无忧无灾,更无事烦心。”

“只是我等虽神通广大,但天下能人异士众多,别看那腾云驾雾的龙王拿我们没法,人间却自有修道之士上窥天机,以凡人之躯得无上道法,只须炼就一张天罗网便可有机会将我等拿下,更遑论若有大神通者可得定风珠,专门克制我等的御风之术。金翅鸟之心可以炼化成如意珠之秘便是在凡间恐怕也有不少高人得知,万一其中别有用心者以有意算无心,任凭我等再神通广大,在定风珠和天罗网这些法宝面前,也断难逃命。所以我一向约束诸位,无事不下无天山。只是婵儿这丫头自小被我惯坏,近来常跑下山去,所幸她性格多变,自保应是有余。这两日我心神不安,怕的就是你等再私自下山,这戴戠竟不听我命令偷偷下山,他的个性憨直,远不如凡人狡诈善变,怕是要吃亏的。”

众人一时不敢言语,正思忖其中凶险之处时,忽又来人禀报,说是戴婵儿和戴戠自渭水河出来后,曾金翅传讯回宫,但片刻之后讯息便突然消失,再无丝毫联系。

这金翅传讯乃是每个金翅鸟都在无事宫传讯殿中留下一根羽毛,不管相隔多远,只要灵力催动,传讯殿中的羽毛便会发出光芒,传递信息。戴婵儿的金翅光芒闪动,其上信息显示她和戴戠即刻返回无事宫,信息未完却忽然中断,再无联系。传讯官不敢怠慢,急急前来禀报。

戴风闻言脸色一变,呼地站起。他深知戴婵儿虽行事乖张,但在大事之上丝毫不会任性,传讯意外中断,必有巨变。戴风运用法术搜索他暗中遗留在戴婵儿和戴戠身上的封印,却丝毫不见回应,心道不好,二人被完全隔绝了形迹,怕是被威力强大的法宝给束缚了。

一是长子,一是爱女,戴风不禁心急如焚,向众人扫了一眼,说道:“既是从渭水出来便不见了踪影,我便去龙宫一趟,问问那老龙怎么说!”

戴蛸子站起,一脸气愤,说道:“我愿随金王同行!若是那老龙敢加害少主和公主,我戴蛸子定叫四海翻腾,龙子龙孙永不得安宁。”

戴蛸子向来对和龙族和亲一事心中不满,认为平白堕了金翅鸟的威风。戴蛸子确实也是法力广大,四海之中也就是东海龙王倾东可与他战成平手,其他三海龙王皆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他一向认为以金翅鸟之威大不可与龙族结成亲家!

戴风略一沉吟,便点头同意戴蛸子随行。作为金翅鸟第一猛将,戴蛸子的神通仅次于戴风,就是戴戠也逊他三分。

二人也不耽误,当即御风飞天,直朝东海飞去。

东海离无天山不下十万里之遥,但金翅鸟天生飞天之能迅疾无比,便是号称捷疾第一的夜叉也多有不及,二人飞天不消半日便驾临东海上空。戴蛸子自不客气,便要现出真身分开海水露出龙宫,威慑龙宫一众水族。

戴风挥手制止道:“不必鲁莽!如今我等与龙族毕竟禀承天帝之意和亲,算是一家人,还是和气一些为好。戴蛸子,前去通报一下,就说戴风前来拜见东海龙王倾东!”

戴蛸子老大不愿,无奈金王的命令不得不从,只好降落到水面,抱拳冲水下说道:“无事宫宫主戴风及属将戴蛸子前来拜见东海龙王倾东!”

第二卷 金错刀 第六章 - ~东海龙王~

不出片刻,海水犹如滚烫的开水一般沸腾起来。又过少许,方圆百丈范围之内缓缓升起无数虾兵虾将,皆银甲长枪,威风凛凛。更有鱼蚌宫女手捧幢幡,龟鳖等文官围绕左右。中间一人,相貌古朴,身着黄袍,一眼望去便如凡间七旬老人,却正是那统领天下水族四海称王的东海龙王倾东!

一见倾东现身,戴风也忙降到水面,与倾东等身相立,当前一步说道:“好教龙王得知,我戴风不请自来,多有冒昧!”

倾东自是不敢怠慢,急忙向前拱手道:“不知金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金王不在那无天山无事宫享清福,来我这东海之地定有要事吧?”

戴风点头,见倾东以礼相待,心中稍安,心道见他一脸静定,莫非此事与龙宫并无干系?若一双儿女并非龙族掳走,被人间修道之士所擒,怕是凶多吉少。心中一沉,正要实言相告,在一旁被龙宫这般声势弄得心头火起的戴蛸子猛地站出,大声喝道。

“老龙,你休要装腔作势!我家少主和公主从渭水宫出来,在前向长安的路途之中突然失踪,怕是你这老龙所做的好事吧?”

倾东看了戴蛸子一眼,先是一怔,然后惊讶万分地说:“戴将军何出此言?我刚刚接到倾颍的传讯,说是我那可怜的小女儿倾渭已然身亡,她正将倾渭尸身运来东海,应是即刻就到。这些仪仗正在准备我儿的丧事,惊闻金王突然来访,也不及更换便匆匆上来迎接,还请金王勿要见怪才是!”倾东说着向戴风一拱礼,流下了几滴老泪,神色之间甚是悲伤。

戴风乍闻倾渭身亡也大为惊讶,莫非渭水宫中有异变,戴婵儿和戴戠莫不是真的遭遇了不测?

“而我女儿倾颍所言,倾渭之所以身亡乃是受了戴戠的惊吓所致!老龙我正打算等倾颍回来好问个明白,再上奏天帝,还倾渭一个公道。正好金王来此,来来来,便随老龙一起到龙宫做客,等倾颍一到,正好大家一起当面说个清楚!”

倾东说完,以手试泪,悲伤不止。周围随从也是一个个哀伤满面,更有兵将们对戴风和戴蛸子二人怒目而视。

戴风这才听出倾东话里话外原来已经认定戴戠便是那杀害倾渭的元凶,不成想来此找人,竟被老龙反咬一口,当面质问一番!戴风一时揣测,若真是戴戠吓死了倾渭,他们兄妹二人出得渭水宫之后被老龙以诡计拿下也顺理成章,当下脸色一变,正要答话。

“咄,你这老龙倒会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用阴谋诡计拿了我家少主和公主,却反咬一口,说我家少主吓死了你家女儿。我呸,就算是少主吓死了你家女儿又能如何?便是我戴蛸子也吃了你几十条龙子龙孙,你又奈我何?快快交出我家少主和公主,否则定叫你东海龙宫永无宁日!”

却是在一旁的戴蛸子见倾东并不理会于他,心中怒火中烧,立时出言不逊,便要向前一步伸手去揪倾东的胡子。

倾东却不躲不闪,只是冷冷地看着戴蛸子。戴风心知多半戴戠吓死倾渭一事属实,如果任由戴蛸子胡闹,坐实了先杀人后寻上门来蛮不讲理的罪名,最后闹上天庭,绝对讨不了好去,便咳嗽一声,狠狠瞪了戴蛸子一眼,说道:“放肆!还不退到一边!”

戴蛸子无奈,只好瞪了倾东一眼,悻悻地退立到一边。戴风先告了个罪,然后将戴婵儿和戴戠失踪一事详细告知倾东。

倾东听罢,久久无语,半晌才说。

“戴婵儿和戴戠失踪绝非我龙宫所为!莫说我龙宫并无拿下他二人的法宝,便是有,也自会光明正大地请他们到天庭请天帝处置,断不会蛮不讲理妄动武力。”

倾东话里话外自然暗指戴蛸子,戴蛸子气得正在发作,被戴风暗中制止。戴风揣测片刻,心知就算是戴婵儿和戴戠为龙宫所制,但无凭无据,不好贸然行事,何况戴戠吓死倾渭一事事出突然,虽说不至于惊动天帝,但若是龙宫以此为要胁,倒也不太好办,所以一时踌躇。

忽然天上飘来一朵白云,倏忽间降落到众人面前,正是驾着天马天车拉着倾渭尸身的倾颍。倾颍虽未见过戴风和戴蛸子,但见二人是金翅鸟且来势汹汹就气愤难平,且方才戴蛸子出言不逊也被她听到,竟是要伸手去抓父王胡子,却也欺人太甚。当下也不客气,将天马天车交于随从,招手间元水剑凝聚在手,冲戴蛸子挺剑便刺。

“还我妹妹命来!”

戴蛸子见倾颍手中元水剑晶莹透明,不识是何宝物,以为只是普通龙宫水精剑,嘿嘿一笑,亮出兵器便迎了上去。戴蛸子手中兵器乃是一柄酷似金翅鸟巨爪的三爪金爪,旋转起来金光闪动,呼呼风生。倾颍一见金爪,心中更是怒火难抑,想到不知有多少同族都丧生于金翅鸟的巨爪之下,暗中使出全部灵力,狠狠一剑刺中戴蛸子的金爪中央。

只听“叮”的一声,戴蛸子只觉眼前一片蓝光闪动,便如整个东海之水扑面而来,其中蕴含的水势与无与伦比的沛然力量竟让戴蛸子平生第一次感到心悸和不安!原来以为倾颍不过女流之辈,法力不过尔尔,所以才使出五成之力的戴蛸子在元水剑的重击之下,抵挡不住,噔噔噔连退三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脸涨得通红,便要恼羞成怒,飞身向前就要拼命。

戴风定睛一看,识得倾颍手中之剑乃是元水剑,心知如今不是打斗的时候,当即拦住戴蛸子,令他不得停于海面,飞空遁形等他。戴蛸子用手一指倾颍道:“好,好!倾颍公主,以后有机会我戴蛸子一定讨回今日之败!”

倾颍自不示弱,冷冷地说:“随时奉陪!”

戴蛸子飞身走后,戴风强忍心中的不快,说道:“倾颍,你这元水剑威力无比,不知能否伤得了戴戠?我乃戴戠之父戴风!呵呵,久闻倾颍公主为四海水族仰慕,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倾颍一听来人原是戴风,也不敢怠慢,忙施一礼,不等戴风相问,便主动将戴戠和戴婵儿在渭水宫中之事细细道来,自然其中隐瞒了张翼轸出现等细节。说完,倾颍双目通红,神情凄惨,说道:“金王可否评判一下,那戴戠是否是罪魁祸首?又该如何处置呢?”

戴风了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禁暗暗责怪戴戠鲁莽行事,险些酿成大祸,好在只是死了一个倾渭,幸好没有惹得民怨沸腾,否则还真无法收场。倾渭之死虽然麻烦,倒也无须惊动天帝便可解决。主意既定,戴风便将戴婵儿和戴戠失踪一事详细说出,想从倾颍口中得出一丝蛛丝马迹,所以他态度倒也诚恳。

“不知倾颍可否发现异常?听你所说,婵儿和你始终在一起,若有丝毫线索还请告知,好教我寻得他们兄妹二人。如今戴戠失踪,倾渭之事也无法找他对证。若我寻到他,听他亲口证实,定会给龙宫一个交待。”

倾颍忽然间笑了:“只需金王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便会告诉你一个至关重要的线索。”

“什么条件?”戴风一愣,没料到倾颍竟和他谈条件,不过戴风是何许人也,自有定力,点头微笑。

“好,我答应你,只要能救得了戴戠和戴婵儿!”

倾颍脸色一沉,一字一句地说:

“退婚!”

第二卷 金错刀 第七章 - ~智斗清虚宫~

什么?

莫说戴风,便是在一旁的老龙倾东也大吃一惊。和亲乃是事关两族大计的大事,为了催成和亲两族耗费了无数精力,怎能说退就退?

戴风也是脸色大变,心中愠怒,正在发作,转念一想,若是救不了戴戠和戴婵儿,和亲一事也是无从谈起。眼下救人才是重中之重,即便现在答应,以后形势所逼,重新和亲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便又点头应允,说道:“好,我且答应你退婚!若是以后和亲一事龙宫再次重提,便与我无关,你可清楚?”

倾颍点头,虽见戴风话中留有活口,但金王金口一开,也绝无反悔可能,略一沉吟,随即将戴婵儿路遇黑衣人一事细细说出。

戴风越听越心情沉重,眉头紧锁,听完之后冲倾东一拱手,说道:“既然人间修道之士敢向金翅鸟下手,必然留有后手,此事不可耽误,我速去那人间三大道观问个明白。龙王,既然他们敢捉我金翅鸟,你这龙子龙孙在修道之士眼中也是全身是宝,怕是也打了你们的主意。事不宜迟,我先行一步,告辞!”

戴风说走就走,当即转身飞天而去。戴风一走,倾颍便泪如雨下,向倾东哭诉戴戠的恶行。倾东一边安慰倾颍,一边暗道戴风表面是提醒龙宫戒备,实则是给龙宫提个醒,若是那龙子龙孙突然少了几个,别都怪罪他们金翅鸟身上。又想到倾颍气愤之下竟和戴风约定了退婚,看来,天下又要风起云涌了。

不过,若是真的乱了,金翅鸟也未必讨了好去,虽然他们神通广大,但毕竟只偏安于无天山一隅,人丁远不如龙族兴旺,更何况乱中取利乃是他倾东的拿手好戏。倾东想到此处,满脸皱纹舒展开来,刚想暗中一笑,忽又想起刚刚死去的女儿倾渭,不由又悲从中来,唏嘘一番,老泪纵横。

按下倾颍和倾东如何处理倾渭后事不提,且说那戴风和戴蛸子一起御风来到中土,正好路遇一名道士。戴蛸子二话不说抓来就审问一番,自是没有结果,却从道士口中得知三大道观的掌门都聚集在王屋山清虚宫议事,二人当即赶到王屋山。

戴风和戴蛸子从天而降,自然惹得三大掌门既惊又喜,忙飞空前去迎接,以为神人来降自有祥瑞。不料却被戴蛸子质问戴戠和戴婵儿下落,三大掌门面面相觑,自是不知其中缘由。戴蛸子哪里相信三人的说法,认为凡人虽然修为低下,但却狡诈多变,向来不说真话,二话不说举起金爪便打。

三大掌门虽对神人天生敬畏,但也不至于挨打也不还手,当即飞剑迎敌。戴蛸子以一敌三,丝毫不落下风。一连激斗了三天三夜不分胜负,戴风情急之下,也不顾身份悍然出手,合二人之力只半个时辰便将三大掌门击落尘埃,且皆受了不轻的内伤。

三大掌门见神人悍不讲理,气愤之下,纠集各自带来镇压一天柱的二代弟子齐结大阵迎敌。

正是不久前三大掌门齐聚此地镇压振动愈加频繁的一天柱,三人合力之下竟然压制不了,无奈只好各自传讯给各派的二代弟子前来助阵,这也是当日张翼轸刚下华山之时惊见天上飞剑而去的,正是极真观的二代弟子奉命前向清虚宫。而灵空也不辞而别,正是得了灵动的传讯,才急急离开。

三大道观的二代弟子精英齐聚清虚宫,终于将一天柱的冲击之力完全压制,正要离开之时,戴风和戴蛸子正好赶来。

三大掌门见神人毫不讲理,不给他们任何辩解的机会,受伤之下,便召集所有二代弟子施展道家无上两仪大阵。数十名二代弟子道力深厚,联合在一起威力非同小可,施展起来气冲斗牛,倒让戴风和戴蛸子一时束手束脚,竟无计可施。

自然以戴风和戴蛸子的神通,便是将这些人全部杀了,也不在话下。但不料众人联手结成大阵,戴风和戴蛸子全力相拼之下,竟是丝毫讨不了好去,不由心中大惊。戴蛸子情急之下,便要传讯给无天山,只须十数名金支鸟下山,便可将此处的修道之士一举歼灭。

戴风却是不许,这修道之士上应天道,其中更有得天机之人,若是杀了必大违天和,被天帝得知,其罪不小。况且三大道观毕竟是屹立世间数万年,天庭之中的飞仙和天仙不知哪一个是他们哪一代的祖师。若杀了这些人,被他们在天庭的祖师得知,飞仙和天仙之怒,戴风和戴蛸子自知不敌,所以戴风便施展风聚术,将整个王屋山都封闭起来,所有人等不得出入,看这些道士能耗到何时。

谁知这些道士倒也硬气,竟是和二人周旋了一月有余。戴风认定戴戠兄妹必被道门之人所擒,所以才不惜一切在此争斗,期间也抓了几名二代弟子详加拷问,却无一得知。戴风也不是没有想过魔门中人,但此时天帝势力正隆,天魔近年来臣服天帝,向来恭顺得很,从未见有异动。天魔归心,人间的地魔和人魔自然更无形成气候的可能,所以戴风只粗略一想便未深思,依然想要逼迫三大掌门服输。

三大掌门由最初对神人的敬仰到现在的对抗,三人也不是没有过低头服输的想法。但戴蛸子蛮横之极,丝毫不讲理,只一口咬定戴戠和戴婵儿被道门掳去,让三大掌门速速交人,任凭三人如何解释都被戴蛸子斥为诡辩。三人一商议,如果认输便等同于默认了掳走金翅鸟的少主和公主,这般大罪可是担当不起,宁可与他们周旋到底,即便死伤惨重,也不可折了名声和气节,更不可担当莫须有的罪名。所以双方互不信任,一直争斗不休。

时日一久,戴风耐心已失,便一脸怒容地降落到清虚宫中,提出要和三大掌门面谈。若谈妥交人还则罢了,如若不然,戴风也有意杀一儆百,就算惹上了飞仙或是天仙,也要杀一个掌门立威!

“好教金王得知,我等道门之子全是修习无为之法,上应天道,怎会做掳走戴家兄妹之事?便是普通凡人也轻易不敢杀生。金王贵为神人,对我等凡人大打出手,丝毫不给我等辩驳的机会,只以武力逼迫,这等行径有失神人身份!”说话的是一位体态微胖、肤色稍黑、个子中等的老道,正是清虚宫掌门清无,不卑不亢地看着戴风。

“金王无凭无据只凭猜测便将王屋山封闭起来,还打伤我门下无数弟子,若是教天帝得知此事,不知金王如何开脱?哼……”说话此人身材高大,卓尔不群,正是极真观掌门真明。

二位掌门均是一脸怒气,对戴风和戴蛸子怒目而视,唯有三元宫掌门灵动静坐不语,脸上似笑非笑,倒象没有丝毫气愤,冷眼旁观场中情景,心中却是暗暗拿定了主意!

第二卷 金错刀 第八章 - ~灵动妙算~

相比之下,这灵动是三大掌门之中身材最为瘦小的,与清无和真明站在一起,便似小了一号一般,犹如一个瘦小干枯的老头,三人之中最为不起眼。灵动见一时冷场,思忖片刻,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

“金王,我道门三大掌门均被你围困于此,而且二代精英弟子也俱在清虚宫之中,都是为那一天柱而来。从时间上推测,道门精英聚集此地之时,贵公子和小姐尚未被擒,所以若金王非要认为是我道门中人所为,怕是那下手之人修为和法力不在我等之下,这倒让我等也心生疑虑,不知何时这天下道门之中竟隐藏着这般不世高人,而我等却丝毫不知?此为其一。”

“其二,若真是我等暗中设计擒住贵公子和小姐,必定安排门中高手看管,如今道门精英全部聚集于此,而且这清虚宫内外怕是已被金王用神通全部搜寻一遍,定是没有藏匿戴氏兄妹。眼下三元宫和极真观门户大开,我等断不会这般大意,掳走贵公子和小姐之后,都聚于此处等金王上门寻仇,而把三元宫和极真观拱手不管,这不符常理。”

“其三,我若是那贼人,掳走贵公子和小姐,定会隐藏于常人之中,茫茫人海之中才最为安全。若我是金王,也定然不会此处耽误时间,必定前向渭水附近细细查看一番,寻找蛛丝马迹,或许可以从中得出一丝线索也未可知。在此处大费周章,只怕时间越久,对令公子和小姐便越是不利!”

灵动说完,也不理会戴风和戴蛸子如何反应,竟是端坐椅子之上,闭目养神起来。

“呃……”戴风一听之下,顿时沉吟不语。

灵动所说确有道理,在此僵持一月有余,他也施展神通将清虚宫上下搜索一遍,确实没有戴戠兄妹的踪迹,连一丝气息也没有。如今这些道士死活不承认掳人一事,总不能将他们全杀了,眼下虽不能就此一定判定戴戠兄妹非道门所为,但至少看来与三大道观关系不大。既然再僵持下去也无结果,确实不如离去,到渭水附近查询一番。

戴风主意既定,便冲戴蛸子一点头。

戴蛸子和戴风心意相通,知他去意已定,当即站起,厉声说道:“尔等道士,暂且饶你们这次,等金王和我前去渭水河查清真相再行定夺。若与你们道门有关,嘿嘿,我无天山上几千名儿郎一声令下,半日之时便可荡平天下道观!尔等好自为之,告辞!”

待戴风和戴蛸子一走,三大掌门又商议一番,暂时定下各回其观约束门下不得擅自下山,再四处飞剑传书给天下其他各小道观,问询戴戠兄妹一事。

三人又感慨几句,深感天下道观二代弟子精英太少,若是二代弟子如今可当大任,也不会被戴风和戴蛸子二人便将天下道门精英围困于此长达一个多月之久。

“灵动师兄,我听闻门下弟子所说,那张翼轸只是拜了灵空为师,而你并未将他正式收录三元宫道士,可有此事?既然并未正式入三元宫,若是灵动师兄不嫌,我真平师妹也有意收张翼轸为弟子!”

真明掌门忽然想起此事,声音洪亮,一脸期待之意问道。

“张翼轸?便是那个演说木石化形之说感得天降异象的少年么?真明师弟一说我倒想到,其实这少年与我清虚宫颇有渊源。清虚宫三代弟子成华瑞下山之时,正好路过那少年的村庄,与他交好。若说到收录为弟子,我清虚宫倒是最为合适不过,想必那少年也愿意与成华瑞一起修道,况且他的同乡红枕姑娘现在我弟子天灵门下为徒。”

清无掌门也从前些时日赶来助阵一天柱的真平等人口中听说了此事,一听张翼轸竟是尚未被正式收录到三元宫,似这般可以感得天降祥瑞的少年自然不可多得,也心生收录门墙之意。

“呵呵,呵呵……”灵动一听之下竟是大笑不止,笑得格外开心,笑得真明和清无面面相觑,不知这灵动为何这般高兴。

“二位师弟,就不要跟师兄争抢了!早在我那师弟灵空来到清虚宫之时,嗯,大概一个多月之前,我便飞剑传书三元宫将张翼轸正式收录为三元宫二代弟子,现在早就登录在册了。哈哈,二位师弟,你们晚了一步,不,何止一步,便从灵空师弟收张翼轸为徒之时,那少年就已经铁板钉钉是我三元宫的弟子了!再说,若我当时不是早有预料,又岂肯只让灵空和张翼轸二人前往极真观论道?……”

灵动说完,抚须微笑,一副老谋深算老神在在的模样,看得站在下首的灵空酒糟鼻连连耸动,摇摇头,一副颇不以为然的神情。

两位掌门一时泄气,心道这灵动老道莫非真会未卜先知?也只好各自恭喜灵动慧眼识珠,收录如此根器的一个弟子,日后当会光耀三元宫。只是这三位掌门若是得知张翼轸当日的天降异象乃是倾颍暗中帮他作弊,不知又做何感想。

耳边听得两位掌门言不由衷地恭维,灵动心思却另有所思,隐隐有一丝期待。这少年在华山凝霞崖上的木石化形之说,莫非真是渺渺天机之中的一丝明示,好让他借此化去六十年前的一件憾事。

不提三大道观如何处理善后事宜,且说戴风和戴蛸子飞天赶向渭水。路过三元宫之时,戴蛸子忽然想到那灵动掌门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自在模样,心中颇为不满,便大袖一挥,平空刮起巨风,将整个三元宫刮得天昏地暗,差一点儿就把主殿都吹到天上去。戴风唯恐节外生枝,见戴蛸子巨风也将三元宫上下吹得一片狼籍,便大手一挥止住了巨风,和戴蛸子飞速赶向渭水河。

戴风和戴蛸子刚刚赶到渭水,还未等下去查看,戴风忽然间心神一动,静心一查,感应到一丝熟悉的气息从远处传来。静立片刻,戴风哈哈一笑,说道:

“戴戠兄妹安然无事,正要赶回无天山!戴蛸子,你我火速返回,或许正好可以与他兄妹二人一路同行!”

第二卷 金错刀 第九章 - ~声风剑~

话说张翼轸惊见两只鸟儿一飞冲天,这才猛然想起怪不得总觉鸟儿有些眼熟,原来竟是金翅鸟!只是比起当日在林中所见的金翅鸟小了许多,一时倒没有怎么在意。

还是落入了大与小的俗见,张翼轸暗暗摇头,如金翅鸟这般神鸟,自是可大可小,毕竟自己还是道法修为不够,总难以逃脱大小相对的知见。再想灵空所言他在蚁穴之中迷路了三天三夜,寻思一番还是无法理解其中境界,只好不再去想。

只是这两只金翅鸟莫不是戴婵儿和戴戠吧?

张翼轸猜测一二,又摇头否认,世间哪里有这般巧事?这天下的金翅鸟又并非只有戴戠兄妹两只,何况他们兄妹早就离开渭水不知去了何处,又怎会跑到那天媪子的鸟笼之中?这般古怪之事少年想不通也懒得再想,翻看了一会儿书籍,眼见天色已晚,便打坐入定,修习道力。待到月上中天之时,少年又在月下若有若无的秋风之中练习了几遍剑法,这才在秋虫的呢喃声中悄然入睡。

次日一早,张翼轸还未起床,便被门外九灵的笑声惊醒。

“翼轸,快看我给你带来什么宝贝了……”

推门一看,九灵兴高采烈地站在屋外,手中拿着一把三尺多长、黑如木炭的宝剑。说是宝剑只是说它的样子被打造成宝剑模样,若不是那剑柄剑身还做得有模有样,张翼轸便会以为九灵一大早便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又送他一根烧火棍!

再看九灵脸上手上和身上全是黑灰,犹如刚从灶火之中打了个滚,说不出来的滑稽和狼狈。张翼轸张大了嘴巴,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九灵一把拉住,将黑剑交到他手中。

“快来试试这把木髓剑,可是花了我一个晚上的时间才打造得这般精致!此剑取自强木和声风木之精髓,在数万年的炉火中反复煅烧,经天下万火之精华日夜不息地薰染,再经我这般妙手精心打造才有现在这把举世无双的木髓剑。”

张翼轸握剑在手,感觉轻若无物,质地触手生暖,便和木炭的感觉一般无二。九灵竟说这把黑乎乎的剑举世无比?倒也确实举世无双,谁的宝剑不是精光闪闪,只有这把天下独一无二的宝剑黑如木炭,称之为木炭剑倒更名符其实。

“九灵道长,若是你没有飞剑也不必非要拿一根木炭前来哄我!实不相瞒,我师傅灵空所赠我的烧火棍也比这根木炭剑好上许多,最起码还可以用来打鸟。”张翼轸哭笑不得,便要将剑还给九灵。

九灵一听,竟是跳将起来,急赤白脸地说道:“翼轸,灵空那根棍子是地地道道的烧火棍,我这把宝剑可是货真价实的稀世宝物,你不要看它黑不溜秋就不以为然!这强木和声风木产自海外,世所罕见,且强木和声风木均是万年才成材。每一棵强木和声风木每一万年才会流出七滴木髓,这把宝剑所用木髓乃是上千棵强木和声风木一万年来所流的全部木髓精练而成!这木髓不畏世间万火,只能用万火之精华夜以继日不停地煅烧才将其炼化!正好我收你四十九颗定风珠心中过意不去,便将珍藏多年的木髓取出炼成宝剑送你,却被你无端污蔑为木炭,怎不让我老道心中凄凉无比,心灰意冷……”

说着,九灵竟挤出几滴眼泪,一脸悲凄。

张翼轸一见,哪里还敢再说这宝剑的半点不是,急忙舞动几下,硬着头皮赞道:“好剑,果然好剑!挥舞起来呼呼作响,真是一把难得的上好的天下无双的木炭……木髓剑!不知九灵道长此剑可有名字?”

九灵一听喜笑颜开,眼泪瞬间无影无踪,笑嘻嘻地说道:“此剑既然送你,便由你来命名为好。不过最好不要带‘木’字,省得被敌人看出此剑的属性。”

张翼轸心道,任谁一眼都会看出这是一把黑木炭,除非对方非瞎即傻,但见九灵一脸热切,也不能辜负他的一片好意,便想了一想,说道:“不如就叫‘声风剑’,挥之有声,呼呼风动!”

九灵拍手称好,连连称赞张翼轸的剑名颇有气势,非要张翼轸用声风剑演练一遍“天云”剑法。张翼轸见九灵又蹦又跳犹如孩童,只好摇摇头,一招一势将“天云”剑法施展出来。

虽然声风剑在外观上和普通宝剑一般无二,比起无影棍来更适合演练剑法,但张翼轸却总觉得如同挥动一根木炭,并无宝剑的轻灵和飘逸,激得空气呼呼作响,听起来还是和挥舞一根烧火棍一样的声音。

九灵又将飞剑之法传授给张翼轸,尽管听起来许多地方不解其意,张翼轸还是强行记在心间,以便日后参悟。飞剑乃是修道之人修为至渐境稳固之后,道力外溢,与宝剑产生感应,久而久之宝剑通灵便可以自行飞空,转化为飞剑。飞剑飞行日久,便可载人升空,人剑一体,御剑飞空,瞬息千里。

飞剑之法讲了小半日,看着躺在一边黑如木炭的声风剑,张翼轸暗暗苦笑,这剑如何才能通灵,一块木头而已,莫说御剑飞行了,怕是它自己都飞不起来。一念及此,又想到先前见过成华瑞的飞剑,乃是可收入体内的寸长小剑,精湛闪烁,远非这块又黑又大的木炭可比。

“九灵道长,我见别人飞剑只有寸许大小,且可收入体内,随时唤出变成三尺青锋,我这声风剑不知可否也能炼化成这般运用自如的飞剑?”张翼轸情知这木炭剑定是废物一根,但九灵却信口开河说是需要万年成材数年煅烧,便有意给九灵出个难题,看他如何作答。

“此剑绝非寻常飞剑可比,上天入地,斩龙弑仙,无所不能。莫说变化为寸许大小收入体内,便是化为无形无质时刻围绕你左右也不在话下……自然,咳咳,这一切全靠机缘,若是你福至心灵,道力通天彻地感得声风剑认你为主,你便可一剑在手,剑指四方!”

“若是没有机缘,道力不济呢?”

“呃……这个么,这个也不太好说,只怕它就会这般模样,任你挥来舞去,只可听听那呼呼风声!”

“哦,这么说来,就当它是一根木炭好了!”

二人撇过声风剑不提,又喝茶谈论了半晌道门轶事。张翼轸听九灵讲起强木虽是木头却坚硬似铁重逾千钧,虽名为木头,却入水即沉,不过偏偏可以浮在连鹅毛都不浮的弱水之上,又不会被连金银石头都被消融的弱水所腐蚀,端的是天地所生的异宝。

声风木类似普通树木,但却天生具有听风辨声测雨之能。一根声风木在手,方圆百里之内若有天气变化,下雨则木枝渗水,刮风则木枝呜呜鸣响,也是世所罕见的宝树。强木和声风木中土不生,远在海外,且数量极少。强木和声风木每万年都会滴七滴木髓,此木髓入土即化为乌有,必须用上好玉器才可接之。木髓色如浓墨,除了入土即化之外,万物不伤,更是不惧万火。

“幸亏我有万火之火才可将木髓炼化。这万火之火得之不易,乃是聚天下所有炉火、灶火、天火和地火之精华聚成一缕火焰才能将木髓融化,也只有九灵我有这等本事,哈哈,若是那灵空就算有木髓在手,也与一块木炭无异!”

九灵眉飞色舞夸张一番,说得张翼轸又拿起声风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看了半晌,也看不丝毫出奇之处,黑如木炭,触之如木炭,除了徒有一把宝剑的模样之外,既无剑意又无剑气。终于在反复看了三遍之后,张翼轸下定了决心:不管九灵再如此吹嘘,只当他只是为了好让此剑可以与那四十九颗定风珠相提并论,好让他不觉得换了此剑有多吃亏!

九灵见张翼轸听得半信半疑,便有心再多解释解释,好让他知道声风剑是如何珍贵如何来之不易,不让他疑心自己是敷衍了事,糊弄于他。正想再说说这木髓如何稀少如何采集困难,忽然心有所感,便急忙站起,侧耳一听,脸色一变。

“翼轸,嘿嘿,你那师傅灵空回来了,我先避上一避……并非是我怕他,你们师徒分别日久,定有事情要说!若是灵空问起,就说我九灵道长随时恭候他找我切磋切磋,哈,我去也!”竟是不等张翼轸有所表示,转身三步两步走入竹林,一闪便不见了。

第二卷 金错刀 第十章 - ~灵空有忧~

张翼轸不禁默然而笑,高人就是高人,来去无踪,去留无意。回身刚刚将声风剑放到一边,忽听传来破空之声,抬头一看,只见一位道人脚踏飞剑正凌空而立!道袍被山风一吹猎猎作响,须发飘逸,飘然若仙。若不是他一张胖脸之上长了一个惹人注目的酒糟鼻,张翼轸还一时真以为是哪位不世高人又突然现身于此。

来人正是他多日不见的便宜师傅灵空!

“师傅,你回来了!原来你也会御剑,我还以为你只会嘴上说说罢了,却没想到你竟有这般本事!”张翼轸见到灵空心生亲切,见他御剑飞空羡慕不已,却又被他假装正经的模样逗得暗笑,不禁开口便小小地假装恭维他一下。

“哧……”灵空从飞剑上一跃而下,身子一转飞剑便收入体内,得意地轻笑一声,一本正经地迈着四方步走在前面。

“我灵空乃是神仙下凡,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小小御剑之术自然不在话下,翼轸,你恁的小看为师了,若是日后看到为师移山填海、上天入地……”

“师傅……”张翼轸忙打断灵空的信口开河,怕他一时收不住说到天黑,问道,“此去清虚宫为何耽误这么久?莫非有大事发生?”

灵空点点头,一脸肃然地望向天边,摇头叹息道:“一言难尽,待我稍后详细说给你听,眼下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我需要先问个清楚……”

灵空一副得道高人的形象立时转变为一副市侩嘴脸,脸上的严谨消失不见,嬉皮笑脸地一把拉住张翼轸的手,眼中全是贪婪的目光,低低的声音说道,“翼轸,那百两黄金,你帮为师收好了吧?”

灵空变脸之快,前后反差之大,让张翼轸惊得瞠目结舌之余又不免觉得好笑,似这般飞来飞去的高人,竟会贪恋这世间的黄白之物,区区百两黄金也念念不忘,倒也真让人啼笑皆非。

见灵空心急火燎的样子,张翼轸只好无奈地一指无烦居说道。

“百两黄金分文不少都在屋内……”

话音未落,灵空“嗖”的一声便快如闪电般闪进无烦居,片刻之后里面传来了满意的哈哈大笑声。门打开,灵空抱着黄金乐开了花,伸手招呼张翼轸过去,将两锭黄金约有二十两交到他手中,说道:“此次无本生意主要是我做成的,当然,身为徒弟你也出了不少力气,本该只得十两。不过看在你敦守本份又将金子不远千里背回的份上,再奖你十两,一共二十两黄金!怎么样,师傅出手还算大方吧?”

张翼轸的心思不在这几十两黄金上面,正要推辞,灵空脸色一沉,说道:“莫非嫌师傅小气?翼轸,为人不可太贪心,难道你想五五分成?此次你出力虽然不小,但毕竟救人之时以我为主!不过……若你不满意,等我再详细算算你我出力各是多少……”

“师傅,徒儿哪里敢和师傅讨要奖赏,这百两黄金你全数拿走便是!”张翼轸急忙打断灵空,怕他再翻来覆去地说上半天。

“我只是担心你和掌门在清虚宫竟是一月有余,不知其间发生了什么大事?另外不知师傅在清虚宫可否见到红枕和成华瑞二人?”张翼轸想起那个寡言却又自有主意的同村少女红枕,也不知她在清虚宫过得可好。还有那个意气风发的年少道士成华瑞,现在应该道法和修为都精进了许多吧。

灵空眼睛一转,见张翼轸一脸诚恳之色,便嘻嘻一笑说道:“翼轸,你切莫认为师傅小气,好歹你也是为师我唯一的徒弟,不过咱们是亲兄弟明算账,按出力的多少各得应得的数量,以示公正,你莫要心中有怨……那红枕和成华瑞我都见过了,二人都甚是想念你,代我向你问好。红枕拜入清虚宫天灵道长为师,为清虚宫三代弟子,若是日后见你,还要称你一声师叔!”

“此去清虚宫,也确实发生了一件天大的事情……”

张翼轸听灵空胡乱排辈,刚说了师徒情份,转眼又以兄弟辈份论之,当真是一塌糊涂,知道灵空为人一向如此,便不再和他争执黄金一事,省得他没完没了。听到红枕一切安好,心中稍安,刚要再问询她的道法修为如何,却听灵空说道清虚宫的惊天大事,不禁一愣,忙细心听灵空说些什么。

灵空便将清虚宫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若是论起说书讲故事,灵空自称第二,天下自称第一的人恐怕没有。大体上灵空口若悬河连比带划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一清二楚,只不过其中稍微夸大其词地多了一些杜撰的情节,比如说灵空一人独战戴风和戴蛸子二人,将二人打得节节败退,最终二人才不得不主动提出和道门握手言和。如此这般说了两个时辰,才将这月余之间发生的事情说了个大概。

最后灵空一脸满足和得意地拍拍张翼轸的肩膀夸耀道。

“翼轸,你我初识之时我便说是神仙下凡,你偏偏不信。此次华山论道,你小小年纪便一举扬名中土道门,若不是师傅我神机妙算,以无上大法推算出你有这般天人之资,又哪里会有这凝霞崖上的木石化形的惊人之说!有你这般聪慧的徒弟,师傅也是脸上有光得很,嘿嘿嘿嘿!”

张翼轸自是顾不上理会灵空表面夸他实则自夸的夸夸其谈,心中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照灵空所说,不难推测鸟笼之中的两只金翅鸟果然就是那戴戠和戴婵儿!不成想,中土三大道门的命运竟系于他手中两只不起眼的鸟儿身上,而他竟浑然不觉!

一念及此,张翼轸不禁惊吓出一身冷汗。

灵空没有注意到张翼轸的异常,目光一扫,脸色顿时大变,手指张翼轸背后问道:“翼轸,这块黑木炭你从何得来?”

什么黑木炭?

张翼轸一时心神恍惚,回头一看,灵空目光所指之处赫然便是九灵所赠的声风剑!张翼轸未及多想,随口答道:“这是九灵道长赠我的声风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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