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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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完灵动,灵空脸皮之厚,无人可及。转身从身后拖过一个大大的包裹,一脸贪婪之色,说道:“大丰收!果然不亏为节度使府,官宦之家。连奴婢下人都是出手阔绰得紧,来,翼轸快帮我清点一下,看有没有千两白银!”

张翼轸虽然刚才还当着众人之面并未对灵空假冒神仙骗人钱财一事有所指责,却听灵空当众要他清点银两,不免尴尬。好在灵空不过是随口一说,又将银两系好放在身边,这才说道:“如今此间事情已了,我等这便赶路前往北海罢。不过……”

灵空眼睛一转。正好看到迈入大堂地柳公元。嘻嘻一笑,说道:“柳大人,贫道正要向你辞行,不想大人竟是如此盛情,主动前来送别,倒也不必如此客套。我等方外之人,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大人千万不要再赠我等盘缠路资。传将出去,倒显得贫道这下凡的神仙,竟还贪恋世间黄白之物,恁是有辱身份。便是手中这些银两,也不过是贫道代人化缘,也并非贫道所求。”

柳公元一听,忙惶恐说道:“本官自然知道老神仙神通广大,点石成金也不在话下。虽也收些金银,定有他用,并非贪财。老神仙有此等胸怀,本官身为凡间官员,理应为百姓谋福,还请老神仙收下本官的一点心意,就当老神仙为本官捐赠给所需之人也可……来人,取黄金百两!”

一直等张翼轸等人出得关西城,众人飞身跃上空中,灵空犹自窃笑不停。左手百两黄金,右手千两白银,他也不觉沉重,还不时自夸几句,也不管众人全是一副古怪的表情看他半晌!

终于还是戴蛸子按捺不住,身形一晃来到灵空面前,不解地问:“灵空道长。这黄金白银与破铜烂铁并无区别,何必非要费力从凡人手中骗来?道长若是喜欢,尽管开口,想要多少我便送你多少!”

灵空却是眼睛一斜,讥笑一声,说道:“哼,你懂什么?凡人之财才可用之于凡人,神人财宝无数,如果全数分给凡人,你当世间便会人人富足,天下太平无事么?此为谬论!凡人福薄,若用神人钱财反而害他短命,便如神人不可得天福一般。你当天仙是人人可做的么?飞仙易修,天仙难当,为何?若无天福,飞仙即便活个十万八千年,也不过是一名闲散飞仙。”

这灵空,从凡人一下谈论到天仙,直让戴蛸子一下头大,分不清方向,只好嚅嚅退下,半晌也分不清楚明明是讨论黄金白银,为何转眼却说天仙难当!

张翼轸听了灵空随口一扯,却是心里一动,暗中略一思忖,不由大为感叹灵空看似说得不着边际,却也是至理明言。世间多劳碌受苦之人,而神人生而富贵,莫说四海,便只东海一家拿出百分之一财宝,便可令天下富足。

却又为何并无神人馈赠凡人财物,是神人吝啬贪财,还是神人不知凡间疾苦?

恐怕全然不是。一是有天规所限,神人不得与凡人随意来往。二是也是天道公允,不令世人有好逸恶劳之辈,不令世间有不劳而获之徒。又如凡人虽是生得贫困,又体质羸弱,却若是修道有成,可得飞仙之境乃至成就天仙大道。而神人天生神通,却终生无法跨入飞仙,终有命终之时。是以天道无言,却又最为公正,一得一失,一啄一定,谁谓神人高贵不可逾越,谁又谓凡人不可奋起直追,终得飞升天庭!

莫非这便宜师傅灵空,还真如罗远公所说,有何莫名来历不成?

张翼轸当下也不迟疑,不顾灵空一脸陶醉之意,开口问道:“师傅,常听你大言不惭说是神仙下凡,也别说,最近这些时日徒儿颇为意动,竟也隐隐相信师傅还真是那隐世高人……师傅,你且说来听听,天庭之上究竟是何等情景?”

灵空初听张翼轸夸奖之言,顿时脸露喜色,正要得意忘形说上几句,猛然听到最后一句,却是脸色一变,说道:“翼轸,天庭之秘怎会传给凡人?你不过是小小地仙,若师傅我将天庭之事讲与你听,便是泄露天机之罪,难道你想害死为师不成?此事以后万万不可再提!不过么……”

灵空忽又嘻哈一笑,说道:“翼轸,我是神仙自是不假,不必怀疑,不过却是除了骗人钱财与人消灾之外,其他无论神通还是前事全然皆忘的神仙,所以以后不必再问为师天庭之事,若是问如何从别人手中得些银两,为师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张翼轸哑然失笑,灵空三句话不离本行,亦真变假,真真假假倒也令人一时难以分明。转念一想,索性不再追究灵空是何来历。管他是神仙下凡游戏人间也好,还是本来便是行事不端的烧火道士,总归也是他名正言顺的师傅,且也送了他一根威力无比的无影棍,也救他多次。如此师傅也算难得,日后自当尽力护他周全才是。

说话间,众人飞空不停,早已将关西城远远抛在了身后。张翼轸忽见戴婵儿和倾颖说个不停,还不时朝身下指指点点,不由低头一看,一时愣住,原来不知何时却是到了长安城上空!

还未来及感慨一番,耳边却听灵空咳嗽一声,张翼轸寻声望去,却见灵空局促不安,神态颇不自然,不由心中大奇灵空为何突然如此。

正猜测之时,却见灵空近身过来,小声说道:“翼轸,可否在长安城中停留一刻,我有事要办……不要问我何事,你们只须在长安城中落脚,寻到一处茶楼喝茶即可,我一人速去速回!”

见灵空神色古怪,眼神躲闪不停,张翼轸已然猜到一二,却不点破,点头说道:“也好,我等便在长安城中稍作停留,权当故地重游了。”

当下与倾颖和戴婵儿一商议,二人却是一致赞成。

戴戠归心似箭,却是提出他和其余人等先行返回无天山,以免金王挂念。戴婵儿微一思忖便点头同意,如今已远离南山湖,再者一路以来也是平安无事,应该也是无虞。

张翼轸也认定魔门如今倒还不敢明目张胆在中土世间行凶,便叮嘱几句,送戴戠、戴蛸子等人先行离去。待几人一走,众人便悄然降落长安城外,步行入城。

长安城依旧高大巍峨,城春草木深,依然一副繁华景象。众人入得城中,走不多时,忽听前面一阵喧哗之声,传来呵斥打骂的声音:“你这刁民,天生穷命,欠钱不还还敢顶嘴,看爷不打死你!”

随后一个求饶的声音响起:“大爷饶命,小人并非赖帐,只是确实是手头没钱,还望大爷宽限几日!”

“我宽限你,谁来宽限我?爷也是给人当差,听人差遣,爷收不上你地钱,就得被我家老爷打骂,你替我挨鞭子怎么着?孟庆,要么还命,要么卖女,你选一样,你让爷为难一时,爷就让你为难一辈子!”

人间倒还真是处处都有不平事,张翼轸眉头一皱,正要前去看看出了何事,却见灵空挽起袖子,一步冲向前去,大喝一声:“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竟敢逼迫人命,逼良为娼,逼人风露寒,小子,看看道爷我如何教你做人!”

第五卷 小重山 第七章 - ~再见真平地仙成~

灵空当前一步来到场中,却见两名家丁打扮之人正拉扯一名花甲老人,老人身边有一名十七八岁女子正在哭哭啼啼,一脸惆怅之意。

两名家丁一见灵空要逞英雄,对视一笑,其中一人站到灵空面前,上下打量了灵空几眼,问道:“都说牛鼻子老道,不想来了一个酒糟鼻老道,哈哈,无奇不有。老道,你可是极真观之人?”

灵空本来气势汹汹前来,一见对方近前,却突然换了一副嘴脸,满脸堆笑,答道:“贫道不是极真观之人,贫道乃是下凡的神仙……”

话音未落,家丁扬手一掌打来,口中说道:“既然不是极真观之人,敢管冷老爷的家事,就是该打!”

灵空再是不济,也不会被一个小小家丁打中,闪身躲到一边,一脸怒容说道:“你这家奴也忒是放肆,竟敢出手伤人,说不得贫道也要替天行道,好生教训你一番……”

张翼轸见灵空与两名家丁纠缠,心生无趣,正要劝灵空离开,却见灵空眨眼间又换了一副笑脸,说道:“不知这位老人家欠了你家老爷多少银两,便由贫道替他偿还,如何?”

那名家丁正要向前再出手打来,听灵空这般一说,顿时愣住,随即哈哈大笑,说道:“就凭这副尊容,又穿得破破烂烂,哪里拿得出千两白银?莫要取笑,趁着爷没有发火之前,速速离开也好活命。”

灵空不知何故竟是与家丁较真,伸手拿出千两白银,手一抖。哗啦啦洒了一地,说道:“可是看好了,这不是白花花的银子又是什么?”

那名家丁顿时愣住,揉了半天眼睛才确信眼前确实有一堆白银,气势一低,笑着说道:“哟,还真没看出这位道爷身藏不露,出手就是千两白银,了不起。既然道爷有钱没处花,愿意为这个刁民出头。我也不能不识抬举不是?喏,这是借条,可是收好了,从此两清,互不相欠。我说孟庆,也不知你烧了哪门子高香,祖坟冒烟,竟然有人替你出头。回头可要好好谢谢这位道爷……”

那名家丁说完,拎上银子,招呼一声,一摇三晃地走了。

孟庆老泪纵横,纳头便拜,灵空一反常态没有装腔作势,急忙扶起孟庆,却是说道:“老哥不必如此,人间事有人管。再说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用不着放在心上。不过那名家丁可是嚣张得紧,竟不把天下道门放在眼中,莫非天下只有极真观一家独大不成?”

孟庆抹着眼泪,答道:“道爷有所不知。这家丁乃是长安城东冷员外府上的,那冷员外本是豪门之家,别说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就是一般的官宦之家也招惹不起。我不过做些小生意蚀了本钱,在冷员外的钱庄中借了一百两银子,不想利滚利。两年不到就变成了一千两……”

张翼轸心中一紧。猛然心中掠过一丝疑问。急急插话问道:“即便冷员外权势熏天。可是又与天下道门有何相干。为何要口出狂言不将别家道观放在眼中?”

“冷员外独子在极真观修行,据说法力高强,能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要是以前,冷家之人也没有这么张狂,不过据说冷公子前些时日刚刚被一名上仙收为弟子。被上仙看上,飞升天庭也不在话下,这样一来,别说冷员外,连带冷员外的家丁和阿猫阿狗都趾高气昂起来。正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冷家公子?张翼轸心中一动。还未等他开口相问。灵空却抢先一步问出:“那冷家公子。如何称呼?”

孟庆恭敬答道:“冷公子名阳。不过修道之后又改了姓名。至于叫什么。冷家从不对外提起。自然也就没人知道……”

冷阳在极真观!

竟有此意外收获,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的惊喜!张翼轸正要再问个清楚,却见灵空伸手间又取出百两黄金,交到孟庆手中,却是说道:“老哥,听我一言,我乃下凡的神仙,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你拿上这些金子一路向东,走到千里之外一处城镇,便可在那里安家落户,以后兴旺发达自不用说,说不定冷员外以后被人扳倒,倒还需要老哥你推波助澜……话不多说,天机不可泄漏,速速离去!”

说完,不由分说灵空便将孟庆父女二人送走。待看到二人身影消失于人群之中,灵空这才长舒一口气,嬉皮笑脸地说道:“世间钱财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翼轸,莫要小瞧你师傅,只当我生性贪财,要知道,灵空道长也是正义凛然之人。怎地,若不服气,你拿出千两白银试试?”

张翼轸晒然一笑,说道:“师傅,黄金白银事小,得出冷阳下落事大。眼下,我便陪你前往极真观,一同面见真平道长问个清楚,可好?”

此言一出,灵空顿时脸上一窘,吞吐说道:“恁是胡说,谁说为师要见真平?我与真平道长交往不多,且也无事可谈,见她作甚?”

见灵空犹自嘴硬,张翼轸呵呵一笑,调侃说道:“师傅,你一提在长安城中稍停片刻,我便猜到你定是要暗会真平,所为何事不得而知,但有意与真平相见却千真万确,堂堂的下凡神仙,连这点小事也不敢承认么?”

灵空顿时眼睛一瞪,大声说道:“承认就承认,有什么了不起!为师不过是要将万千丝还给真平道长,想我灵空道长神通广大,怎会用他人法宝,何况又是女子之物?这万千丝带在身上,令人坐立不安,还是还了才好。”

张翼轸又揶揄灵空几句,总算令灵空无话可说,无奈只好答应张翼轸陪同前往。回身与倾颖三人只一商议,三人便点头同意在七喜客栈等候,张翼轸又交待一二,这才和灵空七拐八拐来到一处无人之地,清风卷起二人,便朝极真观方向飞去。

不多时来到华山脚下,灵空却让张翼轸落回地面,说道:“毕竟以我二人目前威名,不太适合抛头露面。其实如果不是你陪我前来,我便会在长安城外找一个僻静之地,以道力催动万千丝,真平便会心生感应,自会寻来。不过既然有宝贝徒儿相伴,离极真观近一些也无妨,省得真平再飞到长安城,也是麻烦。”

张翼轸奇道:“怪事,师傅怎地如此关心真平道长,竟会替她着想,倒也少见。”

灵空一听却是摇头笑骂:“此言差矣……以真平性子,既然暗中赠你万千丝,定是不信罗远公之言,也不会与极真观等人同流合污,既如此,极真观定会暗中留意真平动向,所以说若论高瞻远瞩、未卜先知、神机妙算,你远不如我……”

张翼轸晒然一笑,正要反驳两句,忽觉远处空中有人迅速逼近。细心感应,正是一人御剑而来。张翼轸并未撒去风匿术,御剑之人,至多人仙修为,也无识破风匿术之能,是以也不动如松,静等来人到来。

片刻之后,一个人影现身眼前数丈之远,一脸疑惑之色,四下张望不停,正是真平道长!

张翼轸微一感应却是吃惊不小,真平道长一身道长充沛深厚,已经达到人仙顶峰,只差一步便可晋身地仙之境。数月不见,真平修为倒是精进不小。

定是灵空不知何时催动了万千丝,真平才会有所感应,飞空前来。张翼轸也不急于撒去风匿术,静候片刻,又全力施展控风之术,感应到周围数十里之内并无异动,心中稍定。

扭头一看,方才还口若悬河的灵空竟是收形正容,一脸严肃站立不动,全身绷得笔直,竟是紧张得要命!

张翼轸暗觉好笑,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灵空却是如此惧怕真平,还要强自前来与真平会面,若说只为还万千丝而来,似乎也有些说不过去。

当下不及多想,见真平神情之间颇为焦急,心意一动,立时收回风匿术。

二人平空现身眼前,真平登时吃了一惊,不过见是张翼轸和灵空二人,一脸紧张之色立时缓和,怔怔看了灵空几眼,忽然叹息一声,说道:“我就知道灵空道长乃是不世高人,定会安然无恙,早先借张翼轸之手转赠万千丝,倒是我自作多情了。灵空嘿嘿一笑,点头说道:“这话说得中听,我灵空向来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今日特来相还万千丝,真平道长之谊,灵空铭记在心。不过我为人向来随意,不拘小节,担心如此贵重之物万一被我不小心弄丢,可是大过。所以这万千丝还是还给真平道长的好!”

真平一脸淡然如水,不动声色地说道:“好,好!虽说当初我将万千丝赠予张翼轸之时,便料想到会有今日之事,不想来得如此之快。万千柔丝,难断世间痴迷。我真平本是修道之人,却还在一方丝帕一件法宝之上痴迷不悟,如何能证得无上大道?万千丝,不过是自欺欺人的世间情丝罢了。若不斩断,难成大道!”

真平说完,猛然间脸色一寒,紧接着剑光一闪,刷刷刷数道剑光闪过,万千丝竟被真平斩为碎片,扬扬洒洒散落一地!

一件难得的法宝却在眨眼之间便被毁去,一时令张翼轸无比愕然!

正一时气氛尴尬,三人相对无语之时,蓦然真平脸上紫光一闪,随即头顶一道紫气直冲天际,一股祥和之气四散逸出,映照得四下一片仙气缭绕!

地仙真平!

第五卷 小重山 第八章 - ~却话天地有玄机~

真平力斩万千丝,心结一去,当即成就地仙之境,以她人仙修为顶峰的功力,也是水到渠成之势!

张翼轸暗中替真平庆幸,修道之人,最重心境。若有心结萦绕,即便强行突破人仙修为,晋身地仙之境,心结纠结,地仙一成,心魔便成。心魔侵袭,若是心性不够坚定,轻者终生止步于地仙之境,重者走火入魔,以后修为越深,魔道越近。

再看灵空,却对真平成就地仙视若无睹,呆呆地看着被真平斩成碎片的万千丝,一脸惋惜之色,摇头叹道:“可惜,恁是可惜。好好的一件法宝竟是毁了,早说的话,我便不送还回来,就算寻个识宝之人卖掉,怕也至少可赚几百两黄金!”

不理灵空在一旁自言自语,张翼轸静心查看真平呼吸之间紫气收放自如,随即又全数收回体内,至此方大功告成。

地仙一成,真平蓦然睁开双眼,愣了一愣,忽然脸色一变,定神望向虚空之处片刻,随后手指一指,飞剑轻吟一声飞出,只听“噗”的一声轻响,虚空之中突现一道轻烟,被飞剑斩过,“吱哑”一叫,立时烟消云散。

“此为何物?”

真平一脸愕然,虽然一剑将其斩杀,却也心有余悸。

“阴魔!”

却是灵空不再嘻哈没有正形,一脸严肃地说道,“阴魔乃是初成地仙之人,自心所生的无形无质之魔,专门吞噬新晋地仙神识,端的是厉害无比。不过方才真平道长一剑便将阴魔斩杀,此等情景却与罗远公所说有些出入,只怕当时罗远公有关阴魔的说法也是有真有假,只为唬得灵动师兄心生惧意,好信他所说之言。”

灵空也不隐瞒,当下便将他与灵动在三元宫交谈之时,罗远公以祖洲接引使的身份初次露面,所说地有关阴魔的言论详细说出,直听得真平和张翼轸一脸愕然,才惶恐得知,原来成就地仙竟有如此莫名的凶险伴随!

张翼轸心中更是震憾连连,一时后怕万分,只是微一深思,却又有诸多不解之处!

方才真平成就地仙之时,张翼轸毕竟也是地仙之境,阴魔一现也是顿生感应。当时不知是何物。如今听灵空点阴魔由来,见真平初成地仙便一剑斩杀阴魔,不由大为惊讶。

再细心一想,不由更是疑问连连。为何自己在东海之上成就地仙之后,非但感应不到十洲所在和地仙接引使的传讯,且连阴魔也不曾见到。难道是自己所成的地仙,与灵动以及真平这些前辈依次递进步步稳妥的修为有成大不相同不成?

正思忖之际,再看真平,听灵空说完,本有话要问,突然却又愣神当场。静立片刻,忽又一脸凝重之色,看了张翼轸几眼,说道:“翼轸,记得先前在莲落峰顶你曾说过,若是有人晋身地仙之境,切莫要追随罗远公前往祖洲。如今我刚刚晋身地仙之境,却已然收到接引使的传讯……”

“莫非还是罗远公不成?”张翼轸怦然心惊。急急问道。

真平却一脸疑惑。缓缓摇头说道:“并非罗远公……我的应缘之洲在玄洲,位于北海之上,接引使自称崔向。留讯所说,让我自行到北海之上。一到北海,他便会前来迎接!”

倒是怪事!

张翼轸一时迷惑。若说灵动成就地仙,罗远公有所感应,是为巧合。其后清虚宫掌门清无成就地仙,罗远公也即刻得知,还说事有凑巧倒也说得过去。若是真平道长成就地仙,应缘之洲也是祖洲,且接引之人又是罗远公,由此可以印证定是魔门有何等密法,可以截留天地感应,将成就地仙之时地冲天仙气化解并为他们得知,从而可以从容假扮接引使前来诱骗地仙上当。

只是真平成就地仙,非但应缘之洲不是祖洲,却连接引使也不再是罗远公其人,如此一来,倒令张翼轸先前判断全然无用,不由心中更多了不解和迷茫,竟是一时失神愣住。

耳边却听灵空嘿嘿一笑,说道:“三元宫灵空恭喜极真观真平道长成就地仙之境!”

灵空一语惊醒张翼轸,张翼轸也急忙朝真平施了一礼,说道:“恭喜真平道长晋身地仙,当为极真观第一人!”

真平本来面露喜色,听张翼轸一说,淡然说道:“翼轸莫要谬赞,真平怎敢当极真观第一人?我那师兄真明和真容,早已于两个月前便晋身为地仙,如今已然仙踪杳杳,却不知到了十洲中的哪一洲!”

什么?张翼轸顿时呆立当场,不敢相信真平所说!

怎地仿佛一夜之间,中土道门地仙纷纷涌现,先前千年难成一人,如今不到一年光景,竟是成就数名地仙,莫非天下气数有变不成?

见张翼轸一脸骇然之色,真平不解地问道:“怎地,你二人还不知此事……是了,以你二人目前处境,不知道门中事也是正常。真明和真容师兄两月之前间隔半月之期,一前一后分别成就地仙。不过说来也怪,他二人成就地仙之时,初时并无阴魔现身,也无接引使之讯。过了数日之后,二人才分别接到传讯,令他二人分赴西海和南海等候。二位师兄不敢耽误,当即启程前往。西海还好说一些,毕竟传闻中只有聚窟洲一洲,而南海却有炎洲有流洲,是以真明师兄应在聚窟洲,而真容师兄如今身在哪一洲,也不得而知!此言一出,更令张翼轸无比惊诧,再难泰然自若,惊叫出声:“此事大有蹊跷,定有不对之处?”

见张翼轸失态,不止真平顿时愣住。便连灵空也一时惊讶,问道:“有何不对?”

也是,有何不对?张翼轸一时惊醒,想到他成就地仙之时也无阴魔及体,更无接引使传讯,是以真明和真容分赴不同之洲,按理说倒是更为正常。只是张翼轸从灵动掌门和清无掌门全数被罗远公所骗一事,从而得出结论,认定罗远公定有密法可以探知新晋地仙身在何处,便会假扮接引使前来谋害。

不料今日却从真平口中得知,真明和真容成就地仙之后,与灵动和清无全然不同,且安然离去,不得不让张翼轸惊愕之余又无端猜测。难不成罗远公转了性子不成,他成就了飞仙,莫非便不再需要炼化地仙?

震惊过后,张翼轸倒也替真明和真容感到欣喜。安居十洲之一,远胜于被罗远公所害,当为幸事。又一想真平的应缘之洲也在北海,当即晒然一笑,答道:“无事,只是一时想起清无掌门被罗远公炼化之事,不免心生感慨。真平道长,既是你也要前往北海,我和灵空师傅也正要赶往北海,不如一同前去,可好?”

随即张翼轸将南山湖之事简要向真平一提,灵空也在一旁添油加醋吹嘘一二,直听得真平连连摇头,叹道:“可惜了清无掌门一世修为,竟被罗远公这个魔头炼化。丢了性命不说,只怕再入轮回也是不能……”

停顿片刻,真平却又突然慷慨说道:“想我道门中人,为何成就地仙便要远赴十洲居住?如今世间纷争不断,正是需要我等地仙与魔门周旋之际,长辞世间安享清福,也非我辈修道之人应守的替天行道之道心!”

真平原先半信半疑的东海之事,如今成就地仙,又亲耳听灵空说出。自此便完全相信罗远公并非所谓上仙。念及此处,不免有感而发。

张翼轸赞叹说道:“真平道长心怀道门同修,当为大善。不过既然接引使有讯。或是天规所定也不得而知。眼下以我等修为远不是罗远公对手,也无充足证据令天下道门信服,是以不如先去北海一观,看是何等情景,也正好向接引使讨教一二,为何魔门中人可以长居世间,而地仙则要安居十洲……你意下如何?”

此话说得合情合理,真平听了连连点头,应道:“也好,反正真明和真容两位师兄成就地仙之后,极真观一应事情暂由真命代管,我如今也本是极真观闲散之人,来去自由,无人相问,倒也自在。不过既然远赴北海,说不得也要向观中交待一二。翼轸,你二人且在此等候片刻,我去去就来!”

真平刚一离去,灵空便气呼呼说道:“好你个张翼轸,如此大事也不和我商议一番,开口便定下和真平同行前往北海,你且说说,你还将我这个师傅放在眼中么?”

张翼轸自知灵空不过是不愿与真平结伴同行,以免一路之上不免尴尬,当即淡然一笑,说道:“师傅切莫多心,我约真平道长同行不过是想一路之上可以互相照应一二,万一有魔人中途拦截,也好助她一臂之力。再者说了,到了北海之上,若可乘机得知玄洲消息,亲见玄洲仙人,也好问出海外三仙山之事,是也不是?”

灵空犹不服气,还要胡搅几句,张翼轸哈哈一笑,却是说道:“方才真平道长力斩万千丝,如今又是地仙之体,你这肉体凡胎地烧火道士,再难入真平道长法眼,师傅,你就省省罢!”

灵空顿时喜上眉梢,点头说道:“此话合我心意,好得很。不过丑话说到前面,翼轸,一路之上,若是真平有话要说,尽管让她找你,我可是无话可说,如何?”

张翼轸暗觉好笑,也不知灵空和真平当年发生何事,竟让灵空如此躲避真平。一时正在开口再调笑灵空几句,却见真平急匆匆返回,一见二人便急急说道:“我等速速离开,方才在极真观正好遇到吴沛,他起了疑

第五卷 小重山 第九章 - ~由来世事多磨难~

“怕他作甚?”

一听吴沛之名,张翼轸心中有气,正要再说上几句,却被真平拦住,说道:“翼轸,且听我一言,现在不是与吴沛纠缠之时,我等先行上路,稍后我再对你说出吴沛之事。事不宜迟,走!”

真平却不由分说,当前一步飞空而去。张翼轸见真平一脸郑重之色,又说言词迫切,心道眼下也确实不是与吴沛计较短长之时,也不犹豫,清风卷起灵空,紧随真平其后飞空而起。

几人走不多时,却见吴沛和二人一同来到方才张翼轸三人所立之处。

吴沛一脸疑惑之色,说道:“天飞道长,你也看得清楚,明明真平是来到此处,却一转眼便消失不见,倒也不怪我等看管不力!”

天飞说话鼻音甚重,却是“哼”了一声,说道:“谅你吴沛也不敢私自放跑真平,上仙若是问起,我自会如实作答,不必担心。”

吴沛忙满脸堆笑,说道:“先行谢过天飞道长,不,天飞师兄,如今你我同拜上仙为师,理应互相照应一二。”

天飞却并不领情,瞥了吴沛一眼,说道:“休要罗嗦,既然蒙上仙看重收我等为徒,便应为上仙赴汤蹈火,效犬马之劳。我却不懂,这真平明明对上仙不敬,为何要留她性命?换作是我,早就将她除去,以绝后患。吴沛低眉顺眼,答道:“天飞师兄有所不知,真平道长虽然一时糊涂,对上仙有所疑虑,不过她毕竟是我师傅,且一向护我周全,身为徒儿,怎可以下犯上,作出如此忤逆之事?”

“说得也是,毕竟吴师兄与真平道长师徒一场,念些旧情也是应当。再说上仙也并未明说非要杀死真平,只是令我等严加看管便是。”

却是与吴沛同行的另一人插话说道。此人生得尖嘴猴腮,身形瘦小如同猴子,连带说话声音也是尖细难听。

天飞却是冷冷扫了吴沛和那人一眼,抬头望天,慷然说道:“既然我等已经拜上仙为师。一切对上仙惟命是从,原先的师门和师傅不必再提!我既是你二人的大师兄,日后若无上仙之命,一切以我所说为准,可是记好了?”

吴沛和那人一起躬身施礼。恭敬答道:“遵命。大师兄!”

二人说完,却暗中对视一眼,会心地一笑。天飞正举头望天,一脸昂然之色,丝毫未曾留意身后二人的一举一动。

若是张翼轸在此,定会惊讶非常。非但吴沛伤势全好,且一身修为隐然已到人仙顶峰!而那声音尖细者正是上次他和青丘夜探清虚宫之时,在半路之上所遇被天飞道长称为薄梦寻之人!

再说张翼轸一行三人脚下不停,不多时便来到长安城中七喜客栈,与倾颖、戴婵儿和画儿会面,少不得又介绍真平一番。几人寒喧几句,真平便提议即刻上路。

灵空自不用说。不理真平。费劲半天。成功地骗得画儿不停地围着他问东问西。显得他忙得不可开交的样子。张翼轸自是明白灵空地小小心思,也不点破。倾颖和戴婵儿并无异议。几人便匆忙出得客栈。飞空而去。

一直飞出远离长安城不下数千里后。真平才心情舒展开来。看到张翼轸和倾颖、戴婵儿在一旁说笑。不由心中暗暗赞许。这个本是三元宫中烧火道士的弟子,被罗远公污陷,被天下道门所不容,却依然泰然自若,行事不徐不疾。如此坦然心性,当真少见。

再想到先前莲落峰一役。虽然她未全力拦阻张翼轸,却也出手帮助真明,也算暗中为罗远公出力,又想到此后种种发生在极真观之事,真平不免喟叹一声,开口说道:

“翼轸,先前莲落峰顶,我一时糊涂,向你出手,如今已知不对,还望翼轸不要记恨才是!”

张翼轸淡然笑笑,说道:“真平道长何出此言,当时你不过是身不由己罢了,何过之有?”

真平却是摇头说道:“修道之人,当正邪分明。我当时并不信你,却不向你出手。后又因掌门之命,无奈之下违心放出法宝。无论前后,都是没有主见之举,如今想起,心中颇是难堪。”

张翼轸正要说上几句,却被真平伸手制止,却听真平继续说道:“且听我一言,翼轸……当时你走后不久,吴沛便伤势发作,险些身死。正当极真观上下束手无策之时,罗远公突然驾到,正好撞见吴沛命在旦夕,不知何故罗远公竟主动出手为吴沛疗伤。得罗远公之助,吴沛伤势迅速恢复。感念罗远公救命之恩,吴沛当众提出要拜罗远公为师,罗远公略一迟疑竟一口应下!”

“其后不久,吴沛便追随罗远公前往清虚宫。一去数月才回,也不知罗远公用了何法,吴沛修为进展神速,再回极真观之时竟是人仙顶峰修为!这还不算,吴沛回来之时,随行还有两人,一人是清虚宫天飞道长,一人名薄梦寻,不知来自何处,似乎并非道门中人,二人却全是罗远公的徒弟!”

“二人名义之上是与吴沛来极真观参学,同修道法,实则竟是暗中监视极真观上下一众人等,对于我更是格外留意!真明掌门不敢违背上仙旨意,只好任由吴沛三人在极真观上下肆意横行,众人唯恐避之不及,却又无人出面反抗。”

“三人到来不久,真明和真容两位师兄相继仙去,如今极真观虽是真命为名义掌门,但众人皆是心知肚明,现今的极真观只怕已是吴沛的天下。有上仙徒弟之名,再有身边有二人鼎力相助,这极真观上上下下,在对上仙的敬仰之下,吴沛已然是众望所归的继任掌门的不二人选!”

张翼轸听了无比骇然,依此看来,罗远公野心勃勃,恐怕并非只为炼化地仙这般简单!竟是广收弟子,在各大道观安插亲信,如此一来,不出数年,天下道观全数掌门只怕全部出自罗远公门下,到时别说灵动掌门现身,便是再来一名十洲的真正上仙,也断难再令天下道门信服!

想到此处,张翼轸不禁暗暗担忧,这中土世间人才济济,隐世高人也有不少,为何无人挺身而出,制止罗远公地阴险行径,难道只能任由天下道门逐步落入魔门之手不成?

更未想到,吴沛此厮竟是与罗远公一拍即合,已然暗中掌控了极真观,此人心机如此之深,倒是小瞧了他。当时莲落峰一战,碍于极真观之面,且将他震伤之后暗中探查他的伤势,已然修为尽失,认定日后也无大患,是以并未再出手将他当众杀死,不料吴沛竟有如此机缘,得罗远公出手相助,竟是修为大成。

张翼轸不免暗自惋惜,悔不该当时手下留情,理应除恶务尽!

“真平道长,吴沛本是你的弟子,以你看来,吴沛此人追随罗远公,是为修魔不成?”张翼轸猜测不到吴沛用意,开口问道。

真平微一沉吟,摇头说道:“依我对吴沛的了解,此人虽然生性固执,凡事喜好追求极端,不过却于仙魔之上分得分明,向来对魔门不屑一顾。尽管有时吴沛行事偏激多少也有魔人作风,但他一向不齿于魔人行径。甘心受罗远公驱使,应是并未得知罗远公的真实面目,且以为还可以修习无上道法!”

灵空本在一旁与画儿说笑,不知何故突然插话说道:“也不知真平道长如此目光灼灼之人,为何会收得吴沛这么不堪的一个弟子,莫非有何隐情不成?”

真平对灵空地讥讽未加理睬,目光怔怔直视前方。说话间众人已然飞空数个时辰,身下时而是连绵的群山,时而是一望无际的荒漠,更有大片大片的农田,虽无人具体推算已过了多少万里,粗略一算中土世间应是已经过去大半,再有数个时辰便可跃过铁围山,飞临北海之上。

真平是平生第一次远离中土,虽是修道之人心性随意,只求天道,但毕竟生而为人,难免七情六欲流露。被灵空一激,真平猛然间想起旧事,目光扫过灵空,淡淡说道:“灵空道长,话说回来,我当时收吴沛为徒,倒与你也有莫名的干系!”

灵空一听顿时神情紧张万分,急忙辩白说道:“真平道长,你是成就地仙之人,切莫胡乱说话。地仙好歹也是仙人,若要乱说坏了天规,到时天雷及身,可就追悔莫及了。”

真平见灵空一脸惶恐,竟是展颜一笑,说道:“灵空,莫要紧张,我只是随意一提,若要详细说起,与你即便有些干系,也全是我自心作崇,倒也并非你之过错。倒是你,一把年纪之人,在世间行骗多年,提及一些陈年旧事还会这般小气,倒是让人小瞧了你白活了这么多年。”

灵空听了脖子一挺,硬气地说道:“说便说,谁怕谁!当年不过是我英俊潇洒,风采照人,玉树临风,再加上神仙下凡定然仙姿斐然,才令真平道长一见之下便倾心相许。奈何我灵空本是神仙中人,怎会沉迷于世间的儿女之情,所以并未理会真平的仰慕之心。真平也是大胆,竟数次从极真观追至三元宫,结果闹得三元宫上下皆知,害得我灵空成为众人笑柄,结果一怒之下我日日饮酒,不出一年便生生喝出了这个醒目喜人的酒糟鼻……”

第五卷 小重山 第十章 - ~何如共赴无天山~

灵空竟是主动讲出与真平之事,当真少见。张翼轸侧耳倾听,等了半天,却见灵空张大了嘴巴,却没有再说一句话,不由奇道:“师傅,怎么没有下文了?”

“下文?下什么文?你这小子,还想听师傅的笑话不成?告诉你,当年为师我可是比你气宇轩昂、英俊潇洒何止百倍以上,不过为师本是下凡神仙,肩负重任,怎能为儿女情长所累,所以后来我便大悟之下,转去烧火。烧火数年,掐指一算得知翼轸出世,便下山行骗……唔,行走世间,再以后的事情,翼轸你也略知一二了,斩妖屠魔、救人水火一类小事数不胜数,不提也罢……”

灵空摇头晃脑,说得煞有介事,在旁人听来却不过是自吹自擂的夸耀罢了,谁知灵空话音未落,真平接过话头,说道:

“灵空道长当年也确实是……风采绝然,莫说我真平,天下道观之中仰慕灵空道长的女子,少说也有百人之多!”

此话一说,一众皆惊!

别说张翼轸难以置信,便连倾颖和戴婵儿也是面面相觑,一脸惊讶。更有画儿背起双手,装模作样地围绕灵空转了数圈,上下不停地打量灵空,直看得灵空大反常态地低头躲闪,竟是拿捏作态!

真平见状不禁莞尔一笑,说道:“此事千真万确,若是问及当年之人,怕有不少对灵空道长当年风姿记忆犹新……”

“好汉不提当年勇,真平,你总提我当年之事何用?且说说吴沛之事更来得重要。”灵空一时竟是改了性子,开口阻止真平对他的夸耀。眼睛一瞪,愤愤不平地说道!

真平也不恼,点头说道:“说得也是……这吴沛当年最先是青城观的修道之士。青城观是家不过数十人的小道观,连日常开支都难以为继,是以吴沛也只得跟随道观中人四处游方,靠为人驱鬼画符过活。有一次我无竟中听闻灵空四处游历,竟是来到长安城中,便下山前来寻他。不料灵空没有寻到,却正好遇到吴沛。”

“吴沛当时正为一大户人家做法祈福,在得知我本是极真观之人后。便死乞白赖非要拜我为师。我见吴沛资质尚可,只是当时正为灵空之事心烦,哪里有心思收徒,当即回绝了他。不料吴沛却不死心,言词恳切,态度诚恳,百般乞求,无奈我心不在此,仍是转身而去。”

“本以为此后再也见不到吴沛此人,不料其后不久,听闻灵空又在关西城出现,我便又追到关西。谁知仍和上次一样,找遍关西城也不见灵空行踪,却再次意外遇到吴沛。吴沛依然拜师之心坚决,我却是动了心思,心道两次寻灵空不遇,却两次得遇吴沛,或许倒也真是与吴沛有师徒之谊,一时心软,便收了吴沛为徒。”

“稍后才知,吴沛本是长安人士,家境贫寒,却生性要强。收吴沛为徒之后,我也极少指点他修行,当时一心沉迷于感情之事,莫说教徒,便连自身修行也是耽误不少。吴沛也是自知人微言轻,从无怨言,倒也相安无事。如此过了数年,不知何故真明掌门竟是屡屡催促我要好生教导吴沛,既然收徒,就该尽到为师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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