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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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我是谁?”

她当然知道。

夙天纵,琅山出身的游方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术法天下无双,待她如师长亦如父兄,是她化形百年来最亲近的人,也是唯一的至亲、最信赖的存在。

但现在,她有点不确定自己所知晓的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夙天纵。

“你可知,苏印是如何坐上这龙椅?”

怎么突然又扯上沣帝了?君微迷茫然地说:“听说书人讲,是前朝太子在大婚之夜,因东宫走水而丧命,先帝急火攻心,一病不起,苏将军是临危受命,担起国之重担。”

她记性不差,几乎是按着醉风楼里听来的原话复述,可夙天纵却大笑起来。

那笑声既嘲讽又张狂,完全是君微所陌生的模样。

“走水丧病?病重不治?”夙天纵信手捏碎了茶碗,将瓷片捻成碎末,“你看,就连你入世不久也已信以为真。这世间真相,早已被苏印那老匹夫封入故纸,如今还有谁能记得,中土大陆曾是耀国的疆土,是我慕容氏的天下!”

我,慕容氏的天下?!

先生,竟是慕容氏的后裔?

君微彻底惊呆了,可联想起先生可以自由出入琅山,他身上流淌着慕容氏的血,似乎又是情理之中的事。

大狐狸说过,朝代更迭总伴随着鲜血与杀戮,概莫能外。

难道……先生是为了替同族报仇,才故意为之吗?

“既你已知所谓大婚之夜,东宫走水,”夙天纵的手指被瓷片划破了,血流淌出来,可他似乎浑然没有察觉,眼微眯起,凝着君微的眸子,缓声问,“那你可知道大婚的太子妃,又是何人?”

君微想起了在黄昏之境见过的常曦公主。

那个有着与她一模一样面孔的明艳少女,那个为了报恩、也为了逃避义父的异常感情而逃出西疆,前往长庆奔赴婚约的女孩。

“是苏将军的养女……”

“养女,”夙天纵玩味地重复着这个称呼,“普天之下,会有人为了养女而弑君夺位?会有人专挑与养女肖似之人为妻妾成婚?会有人将养女名讳当成禁忌,不许人提?”

脑海中嗡嗡作响。

君微又想起了将要离开黄昏之境的时候,那种被记忆碎片穿透的痛楚。

随着夙天纵的话,一个个她所未曾见过的画面雪片般扎进脑海,铺天盖地。

眼见着她脸色越来越白,双目几乎失神,夙天纵抬起手,轻轻抚上她的面颊,指尖冰冷,“苏印他不过是个谋朝篡位的无耻小人,慕容氏才是这天下之主。我所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让尘归尘,土归土,让一切回归天命,让无耻小人的真面孔大白于天下!”

“就算真的如此,先生也万不该拿无辜的生命作为筹码——”

“无辜?他们无辜,那你我就不无辜吗?”

君微一愣。

夙天纵的手滑至她的下巴,向上抬起,使得她与自己四目相对,“若我要为这些枉死的人负责,那谁来为我的‘死’负责?”

君微的眸子微微颤动,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猜到了?”他莞尔。

“可是……前朝太子他,不是死了吗?”

夙天纵冷笑,“是啊,慕容鲲死了……所以,如今站在世人面前的是我。”

夜风穿过窗棱,猝然吹灭了桌上的烛火。

君微一惊,猛地站起身来。

黑暗之中,夙天纵,或者说是慕容鲲形同鬼魅,他捏紧了君微的下巴,声音嘶哑地说:“别怕,微微,我不会害你。”

可这声音,比冰棱子还要凉三分。

电光火石之间,君微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百年来,先生总是行踪不定,却从不告诉她自己去了哪里,也明白了为什么羽族的将军会管他叫“鬼公子”——

一个在世人眼里早已经死去百年的人,不是鬼又是什么?

感觉到小徒弟噤若寒蝉,夙天纵轻笑,“该怕我的不是你,微微。你对我来说,是这世上最重要的存在,便是全天下我都可以弃之不顾,总归是要将你留在身边的。”说着,他不由分说地将君微揽入怀中。

君微木偶般被他拥住,脸靠在胸膛前,听得见他的心跳,并不快,一下一下,平稳得像没有任何感情。

从前,先生总是与她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他不喜欢被靠近,所以君微也总是乖乖地远远跟着,就算她开心到忘形地去抱他,也总是会被淡淡甩开。

因此尽管在琅山相处百年,二人从未像眼前这般亲密。

可君微觉得,哪里都不对了。

明明拥着她的是她最最亲近的先生,她却从骨子里生出恐惧与疏离。

君微轻轻地推他。

夙天纵顺势松开了手,一拂袖,烛火便重新亮了起来,“回琅山等我,很快,我便会回来接你。”

“那你要去哪里?”

夙天纵不答。

“长庆,皇宫?”君微咬了咬唇,“你要带着羽族杀进长庆城,除掉苏印,为自己和族人报仇,对吗?”

“不是报仇,”夙天纵淡道,“是维护天道。”

君微抬手,扯住他的衣袖,“先生,如今沣国国泰民安,百姓乐泰,何故非要新兴战火?更何况 ,你还是要带着羽族——”

“你一个小姑娘懂什么?”夙天纵打断了她,“盛世浮华是假象,苏印不过是窃国之贼!微微,听话,回琅山。待我取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便回山找你,从此往后,你我朝暮相守,再不分离。”

这话听着已然奇怪。

不像师徒之间,倒像情人互许。

君微虽也觉得诡异,却并没有那般敏感,还想再行劝阻,夙天纵却已经不耐烦了。

广袖一抬,君微便觉神志恍惚,眼前人影成双,很快歪歪斜斜地要倒过去,却被人给扶住了,安置在床榻之上。

耳边传来先生熟悉而沉静的嗓音,她甚至分不清,那是不是自己的幻觉或梦境。

“琅山等我,回来娶你,以天下为聘。”

*** ***

君微做了一个绵长的梦,刚开始,她似一缕幽魂,飘浮在似是而非的长庆城上空,俯瞰大地。

此时正仲夏,凤凰花开百里,叶如飞凰之羽,花如丹凤之冠,长庆城街头好似一片火红花海,绵延百里。皇宫之中更是张灯结彩,处处花团锦簇,恨不得将一应喜庆事物都摆出来。

“东宫大婚。”

“太子妃是穹窿山来的常曦公主。”

她听见有人这么说。

可是皇宫中拜了天地的人却并不是储君与常曦,而是个皇室宗亲的韶年小儿,牵着穿着红衣的新娘走完了大婚……

渐渐的,日落西山,时已入夜。

君微看见本该热闹非凡的东宫,冷寂至极。

寝宫里,红灯红帐双喜烛,映着桌边形单影只的少女。

常曦一身镶金佩玉的对襟翟衣,胸前凰飞花绕、满目锦绣。

独坐了太久,她早已卸下凤冠放在桌上,托着腮帮子对着蜡烛,一双原本灵动的大眼睛怔怔出着神。

作者有话要说:先生=夙天纵=慕容鲲=前朝太子=鬼公子

————

☆、东宫

君微站在桌边,但常曦看不见她, 而是伏在桌边喃喃自语, “我来了一年, 你就一年不曾露面,就连大婚也是皇族的小孩儿代替出席……到底是因为不喜欢我呢,还是因为其实身体有疾?”

君微心说我也想知道。

空荡荡的屋子里,传出突兀的肠鸣——常曦饿了。

她撇撇嘴,趴在桌边开始剥果盘里的花生, “不等了……若一直没人来,我怕不是得饿死在这里。”边说着,她就开始一颗接着一颗地剥了花生往自己嘴里送,丝毫没有半点淑女仪态, 更不像所谓的公主。

这吃相, 与君微曾在黄昏之境中见到的常曦一模一样。

也和她自己, 有七八分相像。

尽管定亲一年、结婚当天,夫君都没有出现, 常曦也并没有多少失落, 相比起夫君失踪,显然是腹中饥饿这件事更令她头疼。

于是她一颗接一颗地吃掉了大半盘花生,姿势也越发随意起来, 翘着脚边看着紧闭的窗户,边嚼着花生自言自语,“将军托人嘱咐今夜不得踏出东宫半步,难不成早就料到太子不会来?所有人都知道太子不想成这亲, 干嘛还要把我给扯进来——”

正自语,门突然被人给推开了。

连君微都被吓了一跳,更别说正踩在凳子上抛着花生吃的常曦。

她一惊,花生粒直接卡进了喉咙,上下不得,憋得满脸通红。

慕容鲲才踏进寝殿,看见的就是刚过门的太子妃捶着胸口猛咳,眼看着就要别过气了。

他快步上前,一手按住常曦的肩,一手在她后背运气,终于将那粒花生给顶了出来。

常曦红着脸,双眸被泪水莹润,怯怯地看了眼东宫,就再也不敢抬头了。

而君微则是一瞬不瞬地盯着慕容鲲。

眼前的前朝太子穿着一身素锦道服,浑身没有半点红色,与琅山之上的夙天纵一模一样。

原来,先生真的就是慕容鲲。

前朝储君,并没有死。

若世上真有玉琢冰雕的人,大概就是这个模样——红烛的柔光照着白玉无瑕的脸,勾勒出线条柔美的侧颜,长眉入鬓,眼角眉梢挂着隐隐约约的温柔多情,柔软的道袍衬得他犹如天人,独立于尘嚣之外。

当初,君微还是一株金芝草,长在琅山之巅的时候,灵识初开,第一眼见到的人就是夙天纵。

那一刻,她对先生的印象也是如此。

白衣胜雪,惊为天人。

所以也无怪乎常曦只看了他一眼,就再不好意思看第二眼。

“抱歉,有些事耽搁了时日,让你久等了,”慕容鲲开口我,声音温润,与君微所熟悉的先生有着微妙的不同,他撩开衣袍,在常曦身边的梨花木椅落座,给自己斟了杯凉茶,抿了口,又看向她,“不是饿了么?继续吃吧。”

这宠溺的口吻,君微从未曾听过。

常曦显然也一样,她略显惊愕地看了眼这位素未谋面、但从旁人口中听闻薄情寡性、不近人情的太子殿下。

可很快的,常曦与君微就都明白了,这人看似温柔是没错,可骨子里却冷透了——新婚妻子就坐在眼前,可他竟淡然地合起双眼,运气入定去了。

常曦想起,醉风楼的说书先生曾说过,慕容鲲生平唯一的爱好就是修仙问道,对朝中之事向来不过问,所以大婚当日都没有赶回来,最终是被苏印用储君之位作为要挟,才勉勉强强连夜赶回来洞房。

现在看来,是真的。

慕容鲲的眼里,常曦再美,也比不过修仙。

常曦年纪尚小,又被婚仪折腾累了一天,刚开始还能强打精神等着慕容鲲,久了,终于忍不住地打起了瞌睡,双手托着下巴,一下一下地点起了豆子。

红烛闪烁,圆桌一边是道骨仙风的新郎官,一边是不通世故的新娘子,洞房花烛之夜,竟是无言相对。

君微走到两人身侧,先是看了眼托腮的常曦。

她二人长得太像了,好似从一个模子里脱出来,若说毫无关系,连君微都不信。可她是从九叶金芝修炼来的妖,无父无母,自然不可能与常曦有什么血亲关系。

她摇摇头,又凑近慕容鲲,就像她在琅山无数次偷偷看先生打坐的时候一样。

若夙天纵出了定发现她盯着自己瞧,定要责怪她又浪费时间,不好好修行。

可她就是喜欢看着先生,她喜欢好看的东西,更喜欢先生悲天悯人的神情。

只是此刻,君微才终于发现,入定中的他并没有所谓的悲天悯人,有的,只是漠不关心的冷淡疏离。

突然,君微听见屋顶传来窸窣声响,慕容鲲也在同一刻睁开了眼睛。

一个穿着夜行衣的男子闯入突然闯入寝殿,半支着身子跪倒在太子面前,“殿下速速离开!镇西将军苏印谋逆,现下皇城中已全替换成西疆戎卫!就在刚刚,陛下已经……薨了,怕是下一步就要来东宫!”

他说话的间隙里呕出一口血来,支地的手在地上留下血印。

被猝然吓醒的常曦一脸莫名,直到听见苏印的名字,才猛地站起身来,带翻了手边的果盘,花生洒落一地。

慕容鲲双妹紧锁,额角青筋绷起,眼神里有七分怒火三分萧杀,看向殿外,“……来不及了。”

君微顺着他的视线看出去,只见火把的光已经照亮了东宫的檐瓦。

常曦踉跄着,走到殿门边,盯着晃动被火光放大、投在墙壁上的人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她显然完全没有料到,苏印会反。

突然,殿门在她面前轰然合上了。

是慕容鲲,隔空关上了殿门,加上了锁。

是要躲在殿内,等后援军吗?不等君微和常曦做出反应,慕容鲲已闪身到黑衣人背后,雪色的身影犹如鬼魅,瞬间就将对方放倒在地。

常曦何曾见过这种场面?吓得跪倒在地,去探对方鼻息。

人已经死了。

“太子这是做什么!”她又惊又怒。

慕容鲲却压根没空搭理她,抬手取下案上的双喜红烛,引燃了身旁的结彩红缎……

火势借着掌风,几乎瞬间蔓延开来。

饶是君微并不能感觉到灼热,也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退,更别说常曦了。

她伏在死去的黑衣人身边,怔怔地看向自己的新婚丈夫、大耀储君,这个宛若谪仙的年轻男人……而此刻,他站在她的面前,正抬起广袖,骨节修长的手指落在她的剪水双瞳前。

君微呆呆地看着慕容鲲用怜惜的眼神看着常曦,叹了口气,“要怪就怪你那鸾仪之命吧。”

说罢,他将食指在常曦额头一点,少女柔软的身子便失去意识般委顿在地,甚至连一声哀求、一点挣扎也来不及反应。

火红的嫁衣逶迤在地,再没有一丝动静。

慕容鲲的指尖凝着一抹光,就像,当初澜恭附着于凝碧珠中的那一抹魂魄。

君微捂住嘴,浑身发抖。

——那是常曦的一缕神识!

慕容鲲环顾左右,一片火海,并没有什么合适的灵物可以寄托,他低头,从襟中取出一只金色的菌子。

九片碧翠的叶片,周身泛着淡染的光泽,若有似无的灵气萦绕在四周。

这灵物,君微再熟悉不过。

火光已经几乎要将她和慕容鲲吞噬,她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猩红。

这腥红一片里,她看见慕容鲲将常曦的神识投进了九叶金芝。

她看见慕容鲲给黑衣人换上了自己的衣裳。

她看见身着喜服,不久之前还在吃着花生自言自语的少女,彻底葬身于无尽的火海……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你们现在最想说啥,我的天啊!

————

这故事可能跟你现在想像的都还不一样,我想按最初的设定写完,也许慢,但不会坑。

大致就是,泥石流般的甜甜甜和小小虐,莫怕,结局是好的。

今天微博上有些负面情绪,很抱歉哈。

最多隔日,尽量日更。

另一边现言《许你嘉期》,终极追星少女的甜甜文,满百收之后开。

☆、我愿

火势绵延,浓烟四起, 君微渐渐被迷了眼, 什么也看不见了。

那浓雾越来越深, 仿佛坠在无尽深渊。

这种感觉陌生又熟悉,她想了许久,终于记起是什么——在琅山顶上,灵识初开之前,她便是生于这样的混沌之中, 先是漆黑寂静,后来有了风声鸟声,又有了白梅花香……再后来,她听见一个男人无奈的嗓音, 似乎是在问她, “还不打算醒吗?”

是先生?先生当初也是这么问她, 她听见了,于是在一个白雪皑皑的日子化了形, 从此有了百年纠葛。

可是, 君微有些迷惑,这个声音不像先生。

先生对她说话的语气总是温和,从来没有更多的情绪。

这个像是随时要动怒, 却又最终无可奈何的调子,好熟悉……君微迷迷糊糊地想,她是在哪里听过?

“再不醒,我可扛着你走了。”那个声音又说。

君微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张面孔, 狭长的丹凤眼暗藏着笑意,神采飞扬之间带了些不屑一顾的倨傲。

是大狐狸!

她猛地睁开眼。

对上阎煌的脸——他正俯身看她。

四目相对,他披下肩头的黑发若有似无地扫过君微的脸,她却没有打算拨开它们,而是静静地凝着他的眼睛,像是分隔多年,不胜想念。

这双凤眼里此刻有焦急,有无奈,还有心疼。

“你来了。”君微开口,嗓子是哑的。

阎煌将她扶坐起身,方才发现她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羽族的衣裳本就单薄,摸起来仿佛从水里打捞出来一般。

他蹙眉,“做噩梦了?”

君微咬唇,点点头,忽然想想起什么似的,往外张望。

“他走了。”

“你怎么知道?”君微收回视线,“……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她分明记得,先生用了缩地术,这里离羽族大营早已十万八千里。

阎煌淡道,“我早说过,天地之大没有找不到,只有不想找。”

君微知道他的能耐,却并不晓得都是因为挂在自己胸前的那枚妖魄,只当大狐狸是真的法术通天。她顿了顿,忽然握住阎煌的手,“先生要带羽族进攻长庆!我们得拦住他们,不可以让他犯下弥天大错!”

“拦,自是要拦。”阎煌低头,看了眼覆在自己手背的小手,冰凉的,却握得极紧,“但我想知道,你是为了天下百姓,还是为了夙天纵,或者……我应该管他叫慕容鲲?”

“你怎么……”这些话,先生不是私下跟她说的么?大狐狸怎么全都知道了?

阎煌不语。

透过妖魄,他不光知道夙天纵就是慕容鲲,他还知道君微被击晕放在床榻之后,那个男人站在床边所说的话。

【等我回琅山娶你,天下为聘。】

那时,他正在策马狂奔的途中,心神骤乱得险些从崖上坠落。世人皆知慕容鲲沉迷修道,在储君之位时,娶了据说天人之色的常曦公主也未曾动过心,如今竟对自己的小徒弟许下聘娶之言?难道真是因为,君微长得酷似常曦吗?

对正主尚且无情,怎么可能对替身情深义重!

阎煌不是小孩儿,不信这种缪谈。

可是,他虽不信夙天纵对君微有心,却难保君微对夙天纵无意——那是她挂在嘴边、惦在心上那么多年的人,说是她的信仰、她的命也不为过。

所以尽管不可能承认,此刻的阎煌内心是慌乱的。

他反手握住君微,“回答我,是为了天下,还是为了他。”

君微嘴唇翕动,“……都为。”

阎煌闻言,松开手来,可是没等他将手抽离,就被冰凉的小手重新包裹住了。

“先生教我,凡事以天下苍生为重,”君微倾身,眼尾通红,“我要守住苍生……也是守住先生的初心。”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她不明白阎煌为什么这么问。

阎煌任她握着自己的手,终究下了决心似的缓缓开口,“微微,你答我一个问题,愿意或者不愿意。若不愿,你我二人今此别过,后会无期。”

君微摇头。

“若愿,”阎煌声音越发低沉,但也更加温柔,“无论前路刀山火海,荆棘密布,我都不会再让你离开我半步,便是我死,拿残躯也要护你周全。”

君微心头狂跳,大狐狸要问的话,几乎呼之欲出。

她猛地摇头。

阎煌眼一暗,悲凉划过。

“我不要你以死护我周全,”君微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大狐狸!你听着,我不要你死,我没有亲人,也没什么朋友,现在……连先生也没有了,我只有你!你听见没有,我只有你,我不要你死!不管为了什么原因,我都要你好好活着,你活着,才能护我周全,你若死了,天地之大,我就一个人了。”

她每说一句,阎煌的眼就亮一分。

到最后,那双素来暗藏喜色却从不外露的凤眸中已近乎盛满了狂喜。

“微微,”他强捺住心绪,可声音还是泄露了些许,“此去长庆,前途未卜,你可愿——”

“我愿。”没等他说完,君微已经开口,“我的家在那里,我心中欢喜的人……他的家也在那里。”

这句越说越低,到最后小脑袋几乎要垂到胸口去。

她到底在说什么啊???

可是不等君微把自己给害臊死,已然被阎煌打横抱了起来,她惊呼,却听见他低头在她耳畔轻声说;“不想被人围观的话,就把脸埋我怀里。”

他踢开客房的门,抱着君微走了出去。

客栈中本在用早茶的客人们看见这般风骨的两人猝然出现,自然立刻都看了过来,虽然瞧不见怀中女子的容貌,却能看见纤细的腰肢与手腕,已是绝色天成。

只是不等他们再看仔细,两人已策马扬鞭而去,只留下香风阵阵。

******

阎煌没有走官道,而是抄了近路,山路崎岖,君微被颠得七荤八素,却始终抿着嘴不发一言。

她知道,一刻也耽搁不得,他们必须赶在先生和羽族之前抵达长庆……

突然,路旁丛林里传来一阵马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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