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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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应个是,方除下幕篱。皂纱下是一张苍白的脸,杏眼尖颏,倒也是个周正的美人。扫视一下堂内所有人,视线略在布暖身上一停,便转过身去给洪刺史稽首行礼。

布暖听见贺兰啧的一声,偏过脸道,“中人之姿,和你比果然差了点。”

布暖厌烦他聒噪,“你怎么没出去?”

贺兰悠然自得的摇着扇子道,“我怎么好出去?我是国公,协同监审。我还是证人,证明你原籍幽州,我是举荐你的人呐!”

布暖这会儿相信贺兰是个讲义气的,虽然嘴坏了点,但是紧要关头不会撂挑子,值得信赖。

那边洪刺史道,“本官问你,你姓什名谁,几时生人,何方人氏?”

那女子一直低着头,似乎犹豫。沈氏心道不好,唯恐这女人三个月幽囚下来要反悔。忙按着先前说好的,抬手摸摸髻上的金钗,给远在大门口的乳娘打暗号。

祠堂外立刻传来一声响亮的啼哭,那女子慌了神,回头去看,认出了孩子身上百衲衣,死灰样的眼神瞬间燃烧起来。不由自主的想迎向孩子,可那仆妇朝后一缩,隐没在了人群之中。她蓦然惊醒,再瞧瞧堂上冷眼的达官显贵们,如今已经没有容得她退却的余地。她早把自己给卖了,一个穷苦的逃难的灾民,对这些人来说就是草芥子,抬抬手指头就能碾成齑粉。为了有口饭吃,为了孩子能活命,还有什么不能舍弃的?

她顿首道,“回史君的话,奴姓布,闺名一个暖字。甲子年生人,洛阳人氏。”

洪刺史道,“如今夏侍郎疑心你是冒名顶替的,你可有何辩驳的?”

“奴问心无愧,夏侍郎信口雌黄,奴气愤难平。奴替亡夫守节,原是心甘情愿的,是瞧着我们的情分。他仙游,奴也没别的想头,只求在清净之地了此残身,余愿足矣。先前早课晚课晨昏有时,奴心自在。如今竟有了这样流言……”她伏身深深磕了个头,“奴万万不能受这不白之冤,请史君老公祖替奴做主,还奴的清白。”

沈氏提着心方放下了,也亏得寻人时有了万全的准备。这女子娘家姓韩,出嫁前读过几年书。韩家祖籍原是东都的,后来才移居外州。这么多年,这口乡音倒未改,标标准准的金陵洛下音。如今看来,当初的审慎极有远见,这韩氏压得住场面,说话条理清晰,不至于像没见过世面的农妇,叫块惊堂木吓破了胆儿。

洪刺史看看夏侍郎,“夏阁老,这女孩咬定了就是布暖,本官只有传召阁老带来的人证了。”又转过脸对容与笑道,“其实依着本官看,都是亲家间的家务事,倒没必要弄到对簿公堂的地步。两家都是苦主,坐下来好生商议,强似这样针尖对麦芒的缠斗。上将军,是不是这个话?”

容与抬眼道,“旁的倒没什么,夏阁老这样,委屈坏了沈某外甥女。将心比心,入了敬节堂还要受人怀疑。若是换作夏家小姐,不知夏阁老如何自处?”

洪刺史见容与口气不善,便去和贺兰敏之讨主意,“国公的意思呢?”

贺兰啊了声,如梦初醒的样子。拿扇柄挠了挠头皮,笑道,“在下只做旁听,怕有人为难我门下女官罢了。史君是主审,万事由史君做主。”

洪刺史该周全的都周全到了,便不再客气,手里响木轰然一拍,“带证人上堂!”

进来的是一个佝偻背的癞头男人,瘦骨伶仃的身板,想来就是那个认出了布暖的裁缝。另一个高胖的大个子女人,穿着藕色的抱腰裙。袒领领口开得极大,露出白腻腻的脖颈和小半个乳。腰封上挂了个鸳鸯袋,倭髻上插了朵芙蓉花,看样子是衙门里的官媒。

那官媒倒还好,可怜那裁缝,一屋子的贵人在上端坐着,事情的由头还是打他这儿起的,因此抖得筛糠似的。刚迈上台阶就摔了一跤,跌得满襟的泥灰。

他左右看,简直魂飞胆丧。眼睛咕碌碌转,脑子也没闲着。别人怎么样他管不着,他只要一口咬定那女官就是布家女儿,只有这样他才有活路,否则布家饶不了他,夏家也饶不了他。

洪刺史传了兰台司簿上堂,冲那官媒努嘴道,“夏布两家的媒是你做的,你来辨一辨,谁是布家娘子。可看好了,出了差迟,仔细皮肉受苦。”

那官媒道个是,旋着磨的在两人之间转。看看这摇摇头,看看那又摇摇头。众人被她弄得没底,夏侍郎粗声道,“究竟如何,你倒是说话呀!”

那官媒滑笏的笑,“哎呀,真真老眼昏花!那时保媒,娘子才只十三四岁光景,且又是一刹眼辰光,也瞧不真切。女大十八变,这小二年不见,我竟是认不得了!我看看,这也像,那也像……认不得了!”

她这通葫芦话,直叫夏侍郎蹿火。想必打听清了布家有镇军大将军这门亲,怕得罪不起,临阵倒戈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没法子的事。他转而对那裁缝道,“毛二奴,你来认!这话是从你嘴里出来的,你若是敢打诳语,仔细你的狗命!”

那毛二奴直直一凛,“小人不敢!”忙上前看,指着布暖道,“这个才是布家娘子!小人不敢瞒骗贵人们,小人的话千真万确!”

一石激起千层浪,大门外看热闹的人嗡嗡蝇蝇戏论起来。堂上人百样表情,却不说话,只等刺史发话。

洪刺史惊堂木又一拍,“你说兰台司簿才是布如荫的女儿,何以见得?”

那毛二奴直着脖子道,“布家娘子生得美……不瞒大人说,小人给娘子量尺寸的时候还多看了两眼……小人夜夜临睡前都回想一遍,娘子的长相,小人到死也记得!”

这话引得一干听众哄堂大笑,大门上的水火棍几乎都要被挤断,场面霎时混乱起来。

“混账!满嘴的淫/言秽语!”拍案而起的人不是洪刺史,却是镇军大将军。他朝洪刺史拱手道,“史君明鉴,却不知夏阁老的证人是从何处寻来的?我沈某的外甥女,断不能叫这等杂碎作践!这原是场闹剧,咱们这么多人,就为一个贱民的一句荤话在这儿理论。诸位都是官场上沉浮的,走到这步岂不好笑?待本将捆了这下三滥带回长安,交与刑部论处!”

“慢来!慢来!”夏侍郎皮笑肉不笑道,“上将军这样有失公允,才叫人一指证就乱了方寸,岂不折了将军威仪?”

容与冷冷瞥了夏侍郎一眼,“阁老,布暖好歹是令郎过了六礼的未婚妻,她遭人毁誉,阁老无动于衷么?”

布如荫不擅长与人辩论,憋得脸红脖子粗,方对夏侍郎道,“光楣兄定要做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恕布某不敢苟同。若是贵府上不要小女守节,劳烦光楣兄上书朝廷,放我女儿回家,让我骨肉/团聚。”

这时蓟菩萨带着将军亲卫也到了,排开人群进了祠堂,在堂外的院子里拱手作揖。日头下的明光甲灼然,耀得人不敢逼视。众人直到到这时才意识到,这个看似温文谦和的年轻人,原来真是那样一个位高权重的将军。

容与对蓟菩萨发话,“着人把祠堂围起来,一只苍蝇都不许给我放进来!”叫人说成弄权就弄权吧!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布暖在哪里受煎熬。真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也不至于坐以待毙。

洪刺史慌起来,“上将军这是做什么?”

容与看着布暖,她垂首而立,连视线都不曾挪动一下。他只觉胸口憋闷,寒着脸道,“史君别见怪,沈某是怕有人趁机作乱。护得诸位周全,沈某义不容辞。”

贺兰别过脸窃笑起来,沈容与这人最大的特色就是永远一板一眼,连扯谎的时候都是这样。分明牵强附会,脸上却像办大事似的正经表情。

洪刺史叹息,对那毛二奴道,“你说你曾经给布家小姐做过衣裳,那她出袖多少,肩宽多少,衣长多少,你可说得出来?”

毛二奴愕然道,“史君明鉴,小人是上年年下给布娘子量衣准备做喜服的。十几岁上的年纪,身量发得最快。这会子让我说尺寸,真真为难小人。”

洪刺史又轰然落了响木,冷笑道,“你这死狗奴,大半年前匆匆一面,你如何认得清人?你只知她身量会长,殊不知容貌也会变的么?胆敢扰乱公堂,你好大的胆子!”

夏夫人一旁急道,“史君若是觉得外人作不得准,咱们还有一个人证。布家宗族里的亲眷,布舍人的至亲兄弟。且不说让他指证,自家侄女总还是认得的吧!”

第109章 对起

布舍人和布夫人瞠目结舌,沈氏疾呼道,“世人都知道布家早年闹过家务,布家兄弟是不和的。夫人这会子叫冤家对头来指认,还有公道可言么?”

夏夫人道,“这话说岔了,越是冤家对头,这时候说的话越叫人信服。”

也的确是这样,恨着布舍人,不愿意让他好过,最直接的法子就是让真正的布暖进敬节堂去关上一辈子。因此布家兄弟供认的人,必定就是布暖无疑。

洪刺史为夏侍郎的执着叹服,偏要弄个水落石出不可么?这么下来有什么益处?罢、罢!他挥挥手,“人证何在?”

宽袖襕袍文士模样的人从廊下过来,冲堂上人拱手道,“中州长史布如海,见过史君。”

沈氏狠狠在布舍人手背上掐了一把,她真是恨透了布家人!这个布如海行二,说起来还是一母同胞,却是所有兄弟里吵得最厉害的。两个眼睛里只有钱,一粒米在他看来比山还大,当初分家的时候,没少昧良心霸占产业。

钱才倒罢了,身外之物。如今要来陷害布暖,这就是血海深仇!布夫人做好了准备,他要是敢比一下手指头,就和他同归于尽。

布如海的视线环顾四周,看见沈容与时果然一愣。容与笑了笑,“布长史,别来无恙么!”

布长史的脸色有点发白,他永远忘不掉当年灵堂上激战正酣时,抽剑砍塌了半边灵棚的少年。十来年过去了,大都护府长史一跃成了镇军大将军,还是那狼一样冷戾的眼神,还是那让人心惊肉跳的笑容。

他脚下发虚,战战兢兢开始权衡。如果把布暖送进了敬节堂,他能不能饶了他?夏家祠堂都叫他的人围起来了,事情万一有变,恐怕知情的一个都逃不掉。

他咽了口口水,“沈将军,好久不见!”

那夏侍郎见他迟疑,到底按捺不住。这事是他挑的头,如今到了这个份上,他反倒打退堂鼓了?

“布长史,既来了就别浪费时间了。”夏侍郎气不打一处来,脸上哂笑着,“你莫看祠堂外头成队的甲士就怕了,上将军是儒将,有德之人,怎么会为一己私欲置律法于不顾呢!况且上头还有骠骑大将军,司马将军平素最恨武将率性调兵,要是让上峰知道了,只怕沈大将军也不好交代。”

容与仍旧是笑,愈发的和颜悦色,“阁老不愧是前辈,司马大将军的脾气倒还知道一些。不过阁老忘了,沈某是司马将军门生,若是这里出了纰漏,回头在下自然和恩师解释,这点阁老倒不用担心。”

他说“出了纰漏”,分明是作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脸上笑着,眼底是铁一样的强硬。这是何等有把握的神气,真真官场上的巨滑!洪刺史浸出一头冷汗,眼下这局势不大妙,这么下去谁也得不着好处。

他眯着眼看堂下站着的两个女孩儿,皆是一脸肃穆,也不相交集。按着她们目下的身份,怎么也是两姨表姐妹,见了面连招呼都不打,其实是有点说不过去的。至于谁是真谁是假,他心里大概也有了些数。沈容与到底年轻气盛,再老辣,不过二十七岁年纪。大约太过在意这个外甥女,有句话叫关心则乱,稍有些风吹草动就慌了手脚。比起八年前良非川一战成名时的沉着,这次是显得急进了些。

但是谁能在这个时候无动于衷呢?容与咬了咬牙,他不是佛,他也有七情六欲。布暖在那里被人审讯,被人来回的指证,他看在眼里,比她更受煎熬。他控制不住,如今来和他说道理、讲军纪,更是触痛他的神经。莫说荡平这里质疑她的人,就算要为她屠城,他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他想他大概是要疯了,他厌恶眼前的一切。他想立刻带她走,走得远远的,离开这个让人压抑的地方。他总要做点什么,纵不能胜券在握,也不会坐以待毙。

布如荫心底恨出了血,他站起来,颤着手指指向布如海,“二郎,你当真生了副蛇蝎心肠!人说兄弟如手足啊,你竟做出这样的事来,父母大人在阴司里看着呢!你替夏家来指证自己嫡亲的侄女,你良心得安么?我听说你那侧夫人要临盆了,你这样的歹毒,仔细生个儿子没屁/眼!”

布家兄弟历来见面就是乌眼鸡架势,布如海是个不吃亏的,叫他哥哥连皮带肉的骂上了,还殃及他未出世的孩子,这叫他气上难平。躁起来也顾不得那许多了,在他看来沈容与再了得,东窗事发也是一道下大狱的主。这会子虚张声势吓唬人,真要到了大祸临头之时,恐怕只求自保了吧!

他冲布如荫竖起了大拇指,“你能耐!我生儿子没屁/眼不打紧,你还是先料理你自己吧!我都给你排好了八字了,你晚景凄凉,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你哭去吧!”他转而走到布暖面前,乜着眼打量她,憋尖了喉咙道,“暖儿,做上女官了?你的篓子可越捅越大了,这么下去,满门抄斩都有盼头儿!怎么,见了叔叔不行礼问安么?”

心一直往下沉,至亲骨肉的背叛,比任何人给予的打击都来得重!布暖只觉伤心到了极处,她还记得很小的时候二叔给她扎风车的情景。那时老太爷还在,布家也没散。一个屋檐下住了十几口人,虽有微词,表面上还是和睦的。如今到了这地步,亲叔叔来指证侄女,还盼着他家满门抄斩。这样令人发指的心思,连禽兽都不如。

事态急转直下,连贺兰都惊得立起来,他对洪刺史道,“这叫什么事?这哪是兄弟,分明是死敌!使君也听见了,这位布长史要置布舍人一家于死地,那么指证冬司簿就顺理成章。朝廷选女官,冬氏入选兰台是我保举的,她的出身我一清二楚。才刚我也没出声,是瞧着戏唱得热闹,如今越唱越跑偏了,这倒要好生论一论。”

夏侍郎以胜利者的姿态对贺兰拱手,“国公莫急,司簿是国公保举也不碍,想是国公受了这刁妇瞒骗,国公并不知情。”他对洪刺史笑吟吟道,“使君,您瞧这案子如何判?证据确凿,请使君上报凤阁,本官誓要替小儿讨个说法!”

洪刺史显得无可奈何,只得道,“本官自当秉公办理。只是敬节堂布氏又是谁?单凭人证红口白牙的说,也难叫人信服。”

夏侍郎调转了枪口,和煦对韩氏道,“娘子你莫怕,你在敬节堂很受了些苦,我知道你是被逼无奈。只要你松了口,老实招认,我保证朝廷不问你的罪。另外夏某必定奉上重金,保你回乡衣食无虞。娘子尚年轻,难道愿意在那不见天日的敬节堂里耗上一辈子么?你青灯古佛,人家在宫里做女官,享着正七品上的官衔供奉,你心里甘愿么?”

夏侍郎不愧是做学问的,口才一流的好。经他这通诱哄,韩氏原本不甚坚定的信念又开始左右摇摆了。

她杵在那里不说话,沈氏意有所指,高声道,“儿是娘的心头肉,你们要毁我暖儿清白,我定是不依的!大不了今日一头碰死在这里,大家玉石俱焚罢了!”

正是穷途末路的时候,祠堂天井里传来一声暴喝,“夏以俭,你欺人太甚!”

众人调头看,来人一身光要甲,五色相错,仪表堂堂。贺兰松了口气,蓝笙这厮,磨蹭到这会子才来!

大多数人还是比较错愕的,突然冒出个程咬金,弄得人一头雾水。

蓝笙进来没有好脸子,冲着夏侍郎冷笑道,“本将顶着大日头监造城防,阁老倒好,暗地里放冷箭,欺负到蓝某头上来了!”

夏侍郎有点慌神,“蓝将军这话是何道理?平白的一通编派,叫夏某不明所以啊!”

“不明所以么?”他拉过布暖揽在胸前,“这是蓝某年前便议定的媳妇,全碍着她入仕,婚事才搁置下来未曾筹办。敢问夏阁老,蓝某未过门的妻子,何尝成了你家儿媳妇了?这话传出去,岂不叫人笑掉大牙吗?”

这下子更乱了,掺合进来的朝廷大员越来越多,这案子再审下去,唯恐要惊动三司。

夏侍郎也想不明白,一个望门寡,哪里来这么大的面子!蓝笙出身显赫,也不是个随便就能攀搭的,这样不祥的人要进郡主府,阳城郡主头一个就不能答应。莫非真的哪里弄错了?

“蓝将军稍安勿躁。”夏侍郎皮笑肉不笑,“夏某知道将军与沈大将军是至交,蓝将军义气当头,夏某深感敬佩。”

蓝笙鄙夷地睃视他,“看样子夏阁老是信不过蓝笙的话?阁老上京畿打听去,满长安都知道蓝某定了亲,阁老若是还不信,我让副将上长安去,把郡主殿下接来给阁老问话?”

夏侍郎大惊,惶恐道,“不敢不敢,蓝将军折煞夏某了!郡主万金之躯,夏某实不敢当。”

洪刺史眼看形势一边倒,盘算着两边调停调停,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们省心,自己也安生了。须知道他不过是个三品刺史,到场的人不是将军就是国公,中书侍郎的官位也不在他之下,这样的案子怎么审才得两全?还是快快了结了干净。

打定了主意对韩氏道,“本官问你,你到底是不是布如荫的女儿?你不必顾忌什么,放开胆子说,本官自然为你做主。”

那韩氏早没了想头,垂首道,“使君在上,奴的确是布暖。只求使君放我回敬节堂去,叫奴安安稳稳了此残生,奴便感激不尽了!”

沈氏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长出一口气,快步上前把韩氏搂在了怀里,哭道,“好孩子,委屈你了,母亲心里都知道。如今虽苦,总有柳暗花明的时候。老天保佑我儿无虞,日后少不得有共享天伦的时候。”

洪刺史作势咳嗽一了声道,“依本官看,这事从头到尾就是个误会。事情起因全在毛二奴!”他惊堂木一拍,对堂下衙役喝道,“来呀,把这唯恐天下不乱的东西给我拖下去,笞五十,以儆效尤!”

毛二奴哭爹喊娘,像牲口待宰似的被扛了出去。原先把韩氏请来的仆妇又原路把她送回了敬节堂,夏侍郎夫妇除了眼睁睁看着,无计可施。

至此事情算是暂告了一段落,有人欢喜有人愁,也不必多言了。夏家吃了败仗,稀里糊涂葬送了大好时机,心里再不甘愿,却只得黑着脸冲布氏夫妇打拱,“此事是夏某唐突了,叫两位姑娘都受了委屈,夏某这里陪个不是。布兄若气不过,告我个无事生非,夏某也愿领罪。”

布如荫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忙摆手道,“光楣兄是听信了小人挑唆,把亲家告上公堂,这样的事布某做不出来。咱们日后还要走动,人情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么!”

这话简直甩了夏侍郎一耳光,他既忿怒又无奈,冷眼横着布如海,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讪讪和众人道过别,便带着家眷出了祠堂。

太阳光照得人眼晕,他抬手掖了掖额头的汗,暗地里下了狠心。暂且把事情搁下,这趟输就输在大意上,若不是太过仓促,也不至于一败涂地。且等着吧,三十年风水轮流转,总有报仇雪恨的机会!

第110章 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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