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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汀洲嗓子里蹦出“啃、啃”的两声,“小姐切不要妄自菲薄,公子爷对您……断没有这一说。”又道,“小姐来找公子是有话吧?快着,知闲小姐才走。您脚下加紧些,趁她还没上楼,她瞧不见您。”

布暖甚感激他,对他点头一笑,牵起裙角便上水榭。脚底下的木料踏上去空空的响,她做贼似的一路飞奔,满心只念着他。日头还在天上就喝醉了酒,怎么能叫人放心!

她从秀那里问出了原委,自己真是羞愧万分。那时候神志不清,想一出是一出,幸而蓝笙善性,没有将错就错。可终究叫容与落了眼,他现在定是愤懑的,也许还鄙夷她……她脚下慢了些,越接近那座湖心亭,心里越是没底。只怕他连看都不愿看她一眼,若是拿她当个笑话,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屋角的桅杆顶上吊着个灯笼,在晚风里吱扭吱扭的摇摆。最后的一抹霞倒映在湖面上,一漾一漾的泛着橙红的波光。朝远处看,渐渐已经看不真切了。

她站在槛外,进退维谷着。撤回去不甘心,迈进去,又有些心虚。

“你要在那里磨蹭到什么时候?”那个低沉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她抬头看,他就在门后。睨着眼,两颊酡红,似乎少了平时的警敏,但仍旧气势摄人。

她再积糊不成了,只得鼓起了勇气挪进屋里去。

他背靠着棂子,面无表情的样子像个门神。她立在地当中只觉局促,找不到一个恰当的姿势,像是怎么站着都不合适。

他半晌才开口,“你来干什么?”

她愈发不安了,疑心他是不是不大欢迎她,因此更加的昏乱而迷惘。拿手拢拢头发,在他眼里竟成了搔首弄姿。她嗫嚅着,“你留话说我母亲……”

他阴冷的笑,没有这个谎话还骗不来她呢!虽然他已经记不起来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至少她现在在他面前,没有隔着绡纱的槛窗,也不是像在演皮影戏。

她长了张天真和悦的面孔,永远都是一副无辜的表情。他有种想要掐死她撕碎她的冲动。她把他害得这么惨,脸上居然没有痛苦!

他抬了抬下巴,“把鞋脱了,上席垫。”

她有些疑惑,却也照做了。心里忖度着,他说话尚且还有条理,想是醉得不算厉害吧!

可是他反手关上了门,一双眼睛只管盯着她看。这叫她发了慌,心里突突直跳起来……

第十四章 花同梦

她挪动一下,眼神不由闪躲。他今天看起来很怪异,她想大概还是因为恨她。

她绷着脚尖跽坐着,怯怯的看他走过来。他昂然的身躯像座山,日暮时分天色渐暗,他背窗站着,脸色拢在一团朦胧里。看不清他的表情,她却感到一种模糊的恐惧。总是这样,沉默的时候让她不知所措。

他果然是喝过酒的,身上带着股似甜非甜的热辣的香。她抬起头,小心翼翼的说,“你怎么喝那么多酒呢!”

他落了坐,把胳膊支在矮几上,撑着前额嘲讪一笑,“酒能解千愁,你没听过?”

他脸上是和平日里温文作派截然不同的神气,魅惑的,因为动作迟钝,甚至带了点难以言说的妖娆。她胸口怦怦跳,这样的他让人觉得陌生。她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一味的看着她,审视她,叫她毛骨悚然。

她困难的吞咽一下,“容与,酒多伤身,你是知道的。”

他讥讽的眼神越加明显了,“伤身算什么?伤心才难熬呢……”

她窒住了,呼吸都带着颤抖。她说,“对不起,我做了很多错事,让你不高兴。”

他的眸中浮起幽光,伸手抚上她尖尖的下颌。手指像生了根,慢慢在她颈间抚摩。这是适当的环境,适当的时机,只有她和他。他挥开面前的花梨圆桌,脑子里一片迷茫,靠过去,把她揽紧怀里。心上抽痛,痛得麻木,又生出别样的一种冲动。他抚她的耳垂,忘了之前对她的憎恨。她是医他的一剂良药,他从没想到过自己会有今天,像个傻子、疯子,被她折磨得千疮百孔,却仍旧不知悔改。

他吻她的嘴角,“暖,我爱你。”

她一震,去捧他的脸,抽泣着应,“我也是……我也是,我也爱你,容与。”

可是却有这么多的阻碍!他脑子里乱哄哄什么都理不清了,紧紧抱住她,吻她。褪去她的半臂,火热的唇贴上她光致致的锁骨。既然疯了,还要顾忌那么多吗?他活在一个框架里,简直像在受刑。她轻轻的喘息,就贴着他的耳朵。他突然想起她在蓝笙面前宽衣解带的样子,由不得有些怒火中烧。

日与月交接的间隙总有一段混沌的时光,他在半明半昧里去扯她的胸衣。她却一惊,往后缩了缩,齉着鼻子说不。

她越是推脱,他越是暴躁,“为什么不?你和他没有过吗?”他咬着牙,偏要在那单薄的背上寻系带。她的抵挡对他来说不值一提,他轻而易举的触到细细的丝绦,单指一勾,便把那片隐晦的遮挡去了个干干净净。

不知该怎么形容……他眼花缭乱。她咬着唇,不声不响的拿手去掩,他听见脑子里弓弦挣断的声音。已然到了这一步,什么都不想去考虑。他分开她的手俯身相就,那酥软的乳有它独立跳动的心脏。像雏鸟的喙,像绽放的花,简直让他癫狂。

她不可遏止的低吟,心里惧怕着,但不想阻止他。她那么爱他,索性穷途末路,也许会有新的转机。

她在他的舌尖起舞,紧紧弓起背,撤不回来,被他吸附进一片晕眩里。他喃喃叫着她的名字,重又吻她的唇。她几乎喘不上气,他襕袍上的金线刺绣贴着她裸露的皮肤,稍一挪动就戳得慌。她拿手抵住他,但他需要更契合的接触。

他撑起身子解开腰封,她羞涩的别过脸不敢看。只是忧心着他醉了,醉了便糊涂了。她是清醒的,她本应该拒绝的,可是这样甜蜜的一刻总不忍松手。身下是微凉的细篾垫子,有些寒啁啁的,她迫切的渴望他的温暖。探手去勾他的颈子,他褪了衣裳栖身上来,火热结实的身体,和她紧密的纠缠。她傻傻的想,原来他是有血有肉的,他也是寻常人,他也有欲望。

凝眉叹息,她是个多么有野心的人,到这刻还在计较着。霸揽他的感情,拥有他的身体,以后他便逃不脱了。她侵占了全部,他就是她的,知闲一败涂地了……她唯一对不起的是蓝笙,也再不能这样拖沓着了,也许明天就该有个了断……

他不容许她闪神,蜕下她的银泥群,把她投进新一轮的烈焰中。他的手指在峰尖谷底游走,小心翼翼的,一如他谨慎的性格。

两个人都生涩,紧张得两手是汗。但目下这种情况早在脑子里勾勒了无数遍,如今成了真的,便不能再停下来。

他覆上她身体的时候,她知道一切避无可避了。她在黑暗中瞪大了眼,恐惧却又期待。他扶住她的胯,一点一点深入。眼泪从她的眼角滔滔落下来,她抬手搭他的背。他又沉了沉身子,她吃痛,恨不得蜷缩起来。指甲深深嵌进他皮肉里,她破碎的呻吟,“容与……”

他倾力贯穿,她隐忍着不去尖叫,只咝咝吸着冷气。黑暗里他的眉眼看不真切,她唯有去抚触,颤抖着问,“容与,是你吗?”

他莫名其妙的咕哝一声,“倒像是真的。”

来不及等她反应,他疾风骤雨般密集的一轮攻陷。她只觉被撕裂了,像竹签子上挑起来的糖人,生生分割成两半。她疼得脸色惨白,只好去勒他的腰,“别动……”

他果然顿住了,她痛得抽气,汗和泪混在一处,腌渍得睁不开眼。也只一瞬罢了,他再克制不住,倒不像想象中的缠绵,简直是一场殊死的战役。不顾一切的,带着绝望的气息。征伐,然后在血腥里融化。

月亮从云后露出来,半边残缺的脸,在水面上荡漾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睁开眼时,有影影绰绰的亮从窗口泄进来。她动了动,仍旧火辣辣的疼。恍如做了一场梦,她盖着眼皮整理了一下回忆。再低头看自己的身子,没有血色的,青的、白的、紫的,像尸体的颜色。

她突然觉得惊惶,急急去看他,他就在边上,呼吸匀停的。她涨红了脸,才敢确定就是他。多疯狂!这一切怎么发生的她早想不起来了,只知道米已成炊,如今事态究竟是趋于简单,抑或是更加复杂?

更漏滴答,借着光看,已经到了夜半时分。湖上湿气重,不觉有些寒浸浸的。她僵涩着手臂穿上襦裙,两裆被他压在了身下,她犹豫着去拉。原想给他抱床被子来,可她手上一抽,他便惊醒过来。

她愕然愣在那里,他撑坐起来,看她胡乱抓了件衣裳捂在胸口,一时有些回不过神。似乎在脑子里琢磨了半天,下意识的再一看自己,倏地惊诧得无以复加。

她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模样,他从来都是澹泊从容的,但是这一刻居然惊慌失措。她看着他飞快的套上中衣,一连退后好几步,脸上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她应该对他的表现作什么评价?她感到失望,大婚后才有的洞房花烛夜提前发生了,没有工细的青庐和簇新的被褥,倒像是野/合的露水夫妻。并且他还是这样的反应,难道又错了么?如果是,那便错得太离谱了。

他绞尽脑汁的回想,头痛得要裂开。他以为是一场梦,谁知竟是真的!他慌了手脚,完全不知该如何面对她。他羞愧难当,布暖——他的外甥女!即便相爱,他也从未想过要动她一分一毫。如今弄得这样,他简直成了禽兽!接下去怎么办?他捧着脑袋跌坐下来。他对她做了天理不容的事,自己想想,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

她悄悄背过身去穿抹胸,垂着头系颈后的带子。雪白的肩背在月色下夺人心魄,他心上颤起来,勉力定了神方愧疚道,“布暖,我对不起你……”

她手上一顿,其实并不想听他说抱歉。因为开了这个头,十有八九后面要跟出来几句转折性的话。她胸口憋了气,他是什么意思呢?到这地步了,难道还有怯懦的余地么?难道他不如她设想的有担当?她看错了他?也或者他私底下认为她把身子给了他,是她在打什么精刮的算盘,在坑害他么?

她穿妥了衣裳立在那里,头发乱了,拿手下意识的的耙耙。她在等他开口,身上无一处不痛,她冷得甚至要站不稳。

“然后呢?”她抱着双臂,瑟缩着,凄恻的笑了笑,“没关系,我不要你负责……真的!你没有错,充其量是酒后无德罢了。”

他反而无话可说了,见她缩作一团,扯了他的襕袍来裹住她。把她抱在胸膛里,吻她光洁的额头。心脏像裂了一道缝,血和生命都从那里流淌出来。他哑声道,“你放心,这事我来想法子,不能叫你这么不明不白的。”

她湿了眼角,倔强的姿势也软化了。回过身去搂他的脖子,把脸埋进他怀里,瓮声道,“你打算怎么办?”

他也茫然,只说想法子,却没有完全可行的计划。实在是被这突来的意外弄得措手不及,从今天起她和他的关系不再是甥舅,她成了他的女人,他必须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他是男人,再多的压力有他顶着。他抚抚她的脸,“我想法子辞官,带你到塞外去……”他坦荡的一笑,“你不是一直想离开长安远走高飞么?我答应你,我们到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我们拜堂,我娶你。”

她反而怔忡起来,似乎觉得来得太容易似的。再想他的话,又忍不住要落泪。他答应娶她了么?从来不敢有的奢望,没想到竟然还能等到这一天。

她愈发用力圈紧他,“容与,我多高兴……可是叫你放弃功名,我总是于心不忍。”

他在她长发上轻轻的捋,“事到如今也管不得那许多了,我眼下有妻万事足,做不做官都是度外的。不过要辞官并非一朝一夕能办成的,少则几个月,多则三年五载。我怕你等不及,耽误你。”

现在早就是一体的,还谈何耽误!她听见他说“有妻万事足”,眼泪便无法自控的汹涌而出。颤着唇深深的亲吻他,又是一番唇齿相依,两个都气喘咻咻。她说,“我等得,多久我都等得。”

隐约看到了希望,彼此空前的轻松。什么道德约束,都变得无足轻重。人一旦逼到了绝境,万事都撂下了,还有什么可忌讳!他摸摸她的手,“还冷么?坐到胡床上去。”

她脸红着,模样真像个小媳妇,眼波流转间撅起嘴,憨声道,“你抱我去。”

第十五章 蛾眉巧

他打横抱起她,送她卧在他的榻上。仔细铺陈好被子替她盖上,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有些难为情。

容与是个清爽人,他的被褥整洁干爽,有股暾暾的香气。她往上掣了掣,把半张面孔埋进去。锦缎贴在脸上一片冰凉,她怯怯的打量他,唯恐在他眼里发现懊恼无奈的情绪。虽说达成了共识,但心里毕竟还是担忧。到底不是一桩小事,辞官出塞,真要实行起来何止想象中的困难。她想起母亲,这事叫她知道了一定极生气,也许劈头盖脸打她一顿。可她怎么办?一切已经无可挽回了。他们爱得这样艰辛,谁能了解其中的悲苦?

她犹豫着说,“我母亲明日就来了,我担心……”

他唔了声,脸上讪讪的,“我骗你的。”

她大感意外,他骗她回沈府么?为什么?自己忖了忖,想他大概是无计可施了,只好出此下策。她倒笑起来,上将军素来正义凛然不打诳语的。这回可好,竟然降尊纡贵同她的乳娘耍手段么!

他越发难堪,“你笑什么!”

她瞥他一眼道,“我没笑,是你看错了。”

她生了个狡黠的性子,端庄着便罢,促狭起来叫人抵挡不住。他想这一生是拿她没办法了,还记得她才来洛阳那会儿,娇弱得花般。带着傩面给他唱变文,杨柳一样的腰肢,葱白一样的手指,旋个身都让人目眩神迷。糯声唤他舅舅,眼睛里有敬仰和畏惧。他疼爱她,怜惜她,原本只是担着责任,并没有想到最后会演变成这样。

他趋前身,隔着锦被伏在她膝头。真的是前世种下的孽根,今世要发出罪恶的芽来。他陷得这样深,仅仅五个月而已。他一直以为自己会按部就班的生活,做他的官,娶妻生子,一板一眼的到老。可是她出现了,他命里的劫,心头的朱砂痣。他割舍不下,不能自已。

她伸手抚他的耳垂,“我知道你难……”她落寞道,“你若是改主意,我也不怪你。”

他抬起头,“我不会叫你一个人承担,只是明日天亮我要开跋往河东募兵。五万大军……”他沉吟一下,“我过去先安顿好,后头可以交由底下人办,我再回来看你。”

她嗫嚅着,“这个是骗我的么?”

他闷笑,“却不是,我除了谎称你母亲来长安,别的都是真的。”

她一嗔,“好意思的!害人家巴巴儿赶着回来……”若是没有这个谎话,也许就没有今晚的事了。果然诸事有因才有果,细琢磨,走到如今这一步,也算是逼上梁山,硬闯出一条道来。

他还是有点尴尬,顿了顿道,“我原想让你回沈府来,你在外头我是不放心的。目下……还是回载止的好。我走了,怕知闲难为你。”

他现在的想法和当初完全不一样,担当得多了,心里牵扯着,单剩下要保护妻小的本能。真是神奇的转变,比以前更甚!是真正贴着心的,牵筋带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还在想他离京的事,换作以前,大不了委婉的表示怅然。如今好处立竿见影的体现出来,她可以放开了抱怨。勾着他的胳膊扭了扭身子道,“你要去多久?怎么偏是这时候呢!换了别人去成不成?”

他被她摇得骨头都酥了,心里只是暖起来。难怪那些新婚燕尔总是依依不舍,这会子也算体会到了。从没觉得繁琐的公务这样叫人生厌,她拖动他倦怠的心。仿佛困住了双翅,不得高张,只想同她在一起。

“你乖些。”他笨拙的宽慰她,“我半个月就回来的,回来后再另寻住处安置你。我的女人,不能住在蓝笙的产业里。”

他把她当成私有物品,半点不愿给人觊觎。她脸上发热,羞涩的嘟囔,“谁是你的女人!”

他知道姑娘家面嫩,借着月色看,她垂着眼,长长的睫毛覆盖住了双瞳,羞答答的。他像是乘上了船,一浪高一浪低的抛着。禁不住起身做到床沿上去,她愈发窘迫了,脸上的笑意却一层层泛起来。故作大方的让进去些,在他手上一晤道,“这样冷!”

掫了半边被子示意他进来,他犹豫一下,还是脱了鞋上床。就像演练过了千百遍,自然而然横过一条手臂来揽她。她温驯靠在他怀里,一时默默相对,谁都不说话。

只剩那么点时间,已经是后半夜了。天亮他就要走,彼此颇有些凄惶。

被窝里渐渐暖和起来,光着的两双脚碰到一处,引发栗栗的轻颤。布暖不好意思,一头往边上挪,一头又惦记着秀那里。自己原说回烟波楼看看的,不想一去大半夜,她一定什么都猜到了。回头怎么解释呢?其实也不用解释,越掩饰越作伪。她一定到烟波楼寻过她,也料定了她会往竹枝馆来。这半夜三更的,连灯都没掌……

“我该回去了。”她低声说,“回头天亮了叫人看见……”

他欲言又止,半晌才道,“你和蓝笙的事,若是得着机会便同他提一提,听听他的意思。倘或说不清楚,且等我回来再找他请罪。知闲这头我会料理干净的,若是她给你气受,你别同她计较……说到底是我们耽误了他们两个,你瞧着我的面子吧!”

她听了做出个不欢喜的模样,“你倒会替她解围,我计不计较是我的事,做什么瞧你的面子?”

他被她呲达得说不出话,索性闭了嘴不言语。她看他一脸疙瘩相,这几个月的郁结却一扫而空了,洋洋自得起来。抿着嘴儿一笑,颊上是两个浅浅的梨窝。故意仰着头,把热乎乎的鼻息喷在他的下巴上,“怎么不吭声呢?”

他负气道,“说什么?都叫你说完了……”

那么近的距离,他一低头,恰巧碰上她丰腴的红唇。简直就像是摄魂的毒药,脑子赶不上行动,已经结实吻上去。

初尝情事,总不足。他明明是最克己的,再三告诫自己要把持,可是开始了便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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