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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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丫头,我出去找些猎物。”拨开伊夏沫的手,毕少白站起身来,愣着面容向着外面走了出去,拿过靠在木屋外的弓箭,随后转身离开向着茂密的树林里走了去。

看着自己被挥开的手,伊夏沫心头有着隐约受伤的感觉,这些天以来,毕少白似乎都是这样的状态,沉闷着,连话都少了,更不用说当初意气风发的模样。

伊夏沫将没有吃完的饭菜收拾起来,捧着碗向着木屋后的水边走了去,蹲着身体,漠然的,一股危险地气息在瞬间席间而来,伊夏沫洗碗的手一怔,快速的起身,而就在同时,几只暗箭飞快的向着她飞射而来,金属的箭头带着幽蓝的冷光。

身影快速的躲闪开来,而就在同时,三个身影从林子里掠了出来,丢掉了手中的箭弩,目光森冷的看着伊夏沫,甚至不曾开口说一句,快速的抽出随身长剑,向着站在河边的伊夏沫杀了过去。

三哥杀手都是一流的高手,呈三角的包围趋势下,长剑如同剑雨一般,将伊夏沫围困在中间,虽然身手异常的冷厉敏捷,可是在三个高手的联手攻击下,伊夏沫这才明白自己的伸手根本无法对抗真正的高手。

刷的一剑下,冰冷的剑锋险险的擦过伊夏沫的脸庞,而且似乎熟悉了伊夏沫的身手,所以他们的攻击却都是在外围攻击,根本不给伊夏沫近身搏杀的机会。

凛冽着脸庞,匕首握在了手中,伊夏沫站在水边,看着站在一旁的三个杀手,不愧是高手,能躲避开杨柳和林子里的暗卫,说明他们的身手不是普通的厉害。

“受死吧。”为首的一个杀手快速的刺过长剑,笔直的剑锋向着伊夏沫的胸口刺了过来,而几乎在同时,一左一右的两个杀手也在同时将长剑刺向伊夏沫身体左右两侧的要害。

身后是冰冷的山水,前面,左右两边都是凌厉刺杀的长剑,伊夏沫目光忽地清冷下来,握紧了手中的匕首,脚步一个上前,丝毫不估计左右两侧刺过来的长剑,向着正前方的杀手会攻了过去。

可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道黑色的身影快速的飞掠了过来,将伊夏沫向前的身体带回了怀抱,在所有人的错愕之下,迅速的揽紧她的身体,一个纵身,飞掠过水面,让三个杀手的攻击都落空。

回头,伊夏沫震惊的看向身后揽住的身影,一贯黑色的锦袍,冷峻异常的脸庞上,一双眼格外的冰冷锐利,深邃里,有着可以狙杀一切的冷傲气势。

“站到一旁。”在三个杀手飞身掠过的瞬间,裴傲迅速的将伊夏沫给推到了身后,随即赤手空拳的迎了过去。

即使是没有任何的兵器,可是裴傲强大的拳风下,身影异常迅速的躲避开长剑,三个杀手根本无法近身,而裴傲似乎不是为了攻击,而只是简单测试三个杀手的路数。

“莫非,交给你。”身影一个后退,裴傲冷声的下令,随后抽身跃回了伊夏沫身侧,而暗中的莫非却已经快速的抽出了长剑迅速的拦截下杀个杀手。

“怎么?不认识本王了?”站定在了伊夏沫身前,裴傲勾着唇角,锐利的视线似笑非笑的看着有些呆滞住的伊夏沫。

“你来了。”终于从刚刚的震惊里回过神来,伊夏沫看向身前的裴傲,看来他已经要收网了,范家怕是没有几天的活路了。

“瘦了不少。”视线落在伊夏沫那被冷风吹的有些粗糙的脸颊上,裴傲淡淡的吐出话来,伸过手来,大手稳稳地抓住伊夏沫略带粗糙的手,在她要挣扎的瞬间,快速的收拢了胳膊,迅速的将带着她飞身掠过了水面,而水的另一面,殷莫非依旧快速的狙杀着三个杀手。

“我该回去了。”拿起地上的碗,伊夏沫漠然的转身向着木屋的方向走了回去,虽然很想问问他关于连烟的事情,可是却不得不担心裴傲那无法窥探的心思。

风吹拂起来,裴傲站在水边,看着伊夏沫离开的单薄身影,心头忽然涌现出一股的动容的柔情,再次见到她那样冰冷冷的脸庞,他才知道自己竟然很思念她。

“本王承诺的事情还算数。”突然的,裴傲沉声的开口,冰冷冷的嗓音里有着只有自己才明白的激动和喜悦,或许从一开始他就败给了自己的心,所以才会给她留着活路,才会让她离开,可是如今再见面,才知道原来他竟然已经动了感情。

“你要教我武功?”错愕着,伊夏沫快速的回头,山峰冰冷的吹拂着,撩起随意扎起的黑发,勾勒出一张素白而喜悦的脸庞,清秀里满是喜悦。

迈步走了过来,看着伊夏沫那明显含着喜悦的眸子,裴傲薄唇不由的微微上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冷硬的脸部线条也在瞬间软化下来,“本王可是一诺千金,难道你还有怀疑?”

“为什么?”裴傲没有杀了自己,已经让伊夏沫感觉到不解了,此刻,他突然说要教授她武功,就更加让伊夏沫不明白。

“本王的事情不需要你过问,不过本王可是最严厉的师傅,你最好有心理准备。”斜睨着不解的伊夏沫,裴傲诡异的勾了勾,大掌不容拒绝的揉了揉伊夏沫的头顶,在她抗议的目光里,潇洒的转身离开,黑色的身影消失在密集的树林里。

怪人!看着离开的裴傲,伊夏沫捧着碗向着,木屋的方向走了过去,这样的日子曾经是她希望和姐姐一起度过的,平静安稳,不再有血腥的谋杀和一个个的任务。

“你去哪里了?”木屋前,毕少白阴沉着脸盯着若有所思走过来的伊夏沫,视线落在她皱起的眉头上,双手不由的攥成了拳头,她是不是后悔和自己留在这鸟不拉屎的山里,过着最简陋不堪的生活。

“洗碗。”身为杀手,伊夏沫的感觉异常的敏锐,她清晰地感到毕少白的不悦,可是她却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又做错了,让他如此的生气。

“洗碗会这么久吗?野丫头,你是不是根本不想和我一起,所以才借着洗碗不回来。”身影逼近,毕少白烦躁的吼叫着,面目可憎的瞪着懵懂的伊夏沫。

可是在自己吼完之后,后悔立刻在胸口蔓延起来。她不想这样说的,他从来不想要伤害她的,可是为什么,她从来不和自己抱怨,是不是因为她根本不在乎自己,所以才会这样的无动于衷,即使面对的是自己的无理取闹。

他为什么要这样扭曲她,伊夏沫眉头皱的更深,看着面色难看阴沉的毕少白,漠然的推开他的身体,捧着碗向着简易的厨房走了过去。

“野丫头,你是不是已经不想和我说话了?”擦身而过的瞬间,毕少白突然感觉到了慌了,害怕他就这样失去了伊夏沫,情绪急剧的变化着,忽地伸过手猛地拉过伊夏沫的胳膊。

哗啦一声,突然的动作下,伊夏沫没有防备手中的碗一个个的摔在了地上,碎出了一地的碎片,明亮的瓷片折射着明亮的阳光,让伊夏沫脸色忽地转为无奈,可是却选择蹲下身来收拾这地上的碎片。

该死的!自己究竟在做什么?毕少白恨不能狠狠地揍自己一拳,可是身为男人的尊严下,身影快速的转身向着另一边飞快的离开,他不敢去面对,不敢去看见她眼中的不削和抱怨,身为一个男人,他给不了她幸福的生活不说,甚至只会将情绪发泄在她的身上。

他究竟是怎么了?伊夏沫收拾这地上的碎瓷片,回头看向飞快离开的毕少白,暗自叹息一声,秀气的小脸有着担心和挂念,不管如何,今天晚上她一定要好好的问他,究竟他是怎么了?

这样想着,伊夏沫不由得舒下心来,可是直到夜色降临,直到桌上的饭菜已经凉透了,原本该回来的人却一直没有回来。

突然门口有着脚步声传来,伊夏沫心头一喜,快速的回头却看见黑暗里,裴傲的身影出现在了视线里,依靠在门口,嘴角依旧挂着那份意味深长的笑容,诡异的弄不清出。

“不是你等的毕少白,所以才这么失望吗?”成功的捕捉道伊夏沫眼里由喜悦转为漠然的眼神,裴傲冷酷一笑,大步的走了进来,玩味的看着桌上简易的几个冷掉的菜肴。

“你来做什么?”伊夏沫漠然的看着裴傲,视线再次的看向了门外,都这个时候了,他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看来毕少白不是个好男人,这个时候居然还不回家,甚至还摔了碗。”想起白天看见的一幕,裴傲冷然的开口,目光依旧落在伊夏沫的脸上,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他的用意。

“不许你这样说他。”一直都是淡泊感情的面容有着不悦,伊夏沫警告的看向裴傲,犹豫着,想着毕少白的放弃,心头一暖,冷声道:“我不会和你学武功了。”

错愕一怔,裴傲幽深的黑眸里快速的闪过一丝锐利,目光狠厉的盯着伊夏沫平静的脸,心底有着一丝担心飞快的划过,她竟然开始顾及到了毕少白的感觉而放弃学武。

“你担心毕少白不高兴?”裴傲靠在桌子旁,刚刚的锐利此刻已经全然的压抑下来,依旧是那副冷傲的模样,让人看不透他心底的想法。

“毕少白可以教我。”一直想着和他当时对自己的承诺,伊夏沫这才发觉自己有些的傻,毕少白的伸手同样不容小觑,自己又何必让裴傲教授自己的武功。

没有开口反驳,裴傲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伊夏沫,薄唇微微的上扬,不言而喻的嘲讽之色浮现在了线条冷峻的脸上,这才悠然的开口道:“我和你打个赌如何?如果毕少白不愿意教你武功,你就和我学,但是这件事你需要保密,除了我和你,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如何?”

“好,可是如果你输了,你帮毕少白恢复大将军一职,不让朝廷再追查他劫天牢的罪名。”站起身来,看着自信不已的裴傲,伊夏沫脆声的开口,这样一来,日后她离开了,至少对他有着一丝的弥补。

她果真对毕少白用心了,裴傲视线紧迫的盯着伊夏沫飞扬起喜悦的小脸,心底最深处慢慢地流露出一股的不悦之情,可是看着伊夏沫,他知道却是自己将她逼到了毕少白的身边,是他让她对毕少白动了感情。

一瞬间,原本总是狂傲冷酷的脸上有着晦暗,为了苍紫王朝,他究竟要牺牲多少才是尽头,裴傲漠然的转过视线,看向木屋外漆黑一片的夜色,这么多年了,他第一次感觉到了犹豫和寂寞。

感觉到裴傲突然而来的低落情绪,伊夏沫疑惑的愣了愣,可是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静在和他的赌约下,甚至连裴傲何时离开的却也没有察觉。

破身为奴袖手天下097章教授武功

“野丫头,我回来了。”轻快地嗓音从屋子外响起,毕少白面带笑容的快速的冲进了屋子里,对着桌子边的伊夏沫高扬起手里新买回来的四个青花瓷的碗。

“我把饭菜热一下。”明显的感觉到了毕少白的喜悦,伊夏沫原本担心的情绪也快速的消散,端着冷掉的饭菜向着灶台边走了去,他离开这么久,竟然是为了重新买碗。

“野丫头,这可是我卖了两只野兔换回来的。”得意的笑着,毕少白快步走到了灶台边,目光温柔的可以滴出水来,他不应该将自己的怒火发在她的身上,从今天开始,他要好好的爱护野丫头,不让她再受一点的苦。

灶台里木柴燃烧着,热气从锅里蔓延起来,想起和裴傲的赌约,伊夏沫快速的回头,对上毕少白飞扬着喜悦的年轻脸庞,不由得开口道:“毕少白,你教我武功吧。”

一刹那,毕少白只感觉自己的喜悦被冷水泼掉,狂躁和不信任的负面情绪刷的一下席卷全身,脸庞忽地阴冷下来,紧绷着,压抑不了的低吼声受伤的响起,“你就那么的不信任我可以保护你,就那么相信想要学好武功自己保护自己吗?野丫头,你为什么不懂,我可以保护你,我可以照顾你,根本不用你去学武功。”

手中捧着刚起锅的菜,在毕少白突然地吼声下,伊夏沫错愕的愣住,浑然不解的看着暴怒吼叫的毕少白,任由他重如铁钳般的大手愤怒的摇晃着自己的肩膀,懵懂的低喃,“裴傲说......”

“闭嘴,不许再提他的名字,不许!”还不等伊夏沫说完,毕少白宛如狂风暴雨的嘶吼着,愤怒的一把摔开伊夏沫的身体,手中的碟子再次清脆的破碎在地上,菜肴洒落了一地,而没有防备的伊夏沫被他突然的用力,一个踉跄,腰狠狠的撞在了桌子角上,而原本放在桌子上,新买的青花瓷碗也被突然的撞击而坠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失控着,看着碎在地上的碟子和菜肴,毕少白如同被雷打中了一般,狼狈的看了一眼伊夏沫,风一般的冲出了屋子。

自己真的做错了吗?不该让他离开了皇城,不该让他如此的颓废,伊夏沫拧着纤细的眉头,看着打开的木门,眼神渐渐地暗淡下来,随后又归于异常麻木的冷静。

丰阳城,一处隐蔽的宅子,门额之上书写的潦草的行书,金色描边的随意居三个字看起来给外的随性,如同这院子一般,很简单的屋子,没有奢华的布置,散落的林木,不刻意整理的花园,一草一木都给人随性而为的感觉。

“王爷,为什么和王妃做那样的赌约?”随意居除了一个打扫的老妇人和看门的老管家,根本没有第二个下人,所以在深夜里,伺候裴傲的人自然成了身为影子护卫的殷莫非。

“你以为本王必定会输吗?”接过热茶,悠闲的啜了一口,裴傲深思的一笑,回头看向一脸肯定的殷莫非,继续道:“其实输的人必定不会是本王。”

“可是毕将军对王妃如此珍惜,又怎么可能不答应她的要求?”这才是殷莫非最不理解的地方,王爷从来不会打没把握的战,可是这一次明显会是王爷输掉。

“莫非,那是你不懂人性,至少不懂毕少白。”叹息一声,压抑下心头的担忧,裴傲永远将最睿智精明的一面展露在人前,站起身看向窗户外的夜色星辰,“毕少白年轻气盛,从当年和左丞相不和开始,他独自去了边关,一帆风顺,战战大捷,没有经历过失败的男人是没有办法接受自己无能的一面,尤其是在他喜欢的女人面前。”

再次的抿了一口茶,甘甜,可是喝在口里却蔓延出苦涩的味道,裴傲脑海里忽地浮现出伊夏沫维护毕少白的那一幕,从来都是冷清清的她,竟然开始维护另一个男人,即使自己将比绍的变化算计到了分毫不差,却无法预料她感情的变化。

“如今在山里,毕少白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他的武功身手,可以打猎,可以保护王妃,而在毕少白这样焦躁不安的情绪下,他会以为王妃的学武是要脱离他的保护,会引起他情绪的反弹,所以本王是绝对不会输得。”

似乎有些的明白,殷莫非点了点头,脑海里一闪而过一道想法,不由瞠目结舌的愣住,呆呆的道:“王爷,你借王妃这件事来打击毕将军,让他接受失败,是不是还想让比简介回到边关?”

“莫非,毕少白如今只是年轻,再加上他的狂傲不可一世的性格,所以现在才会有这样的情绪,他是难得将才。”而边关更是 需要这样勇猛年轻的将军,裴傲应声回答,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之后,毕少白会安心的留在边关,而不是再思思念念的想带着她私奔浪迹天涯。

“王爷,所以你放过王妃,是因为毕将军?”大胆的推测下,殷莫非脱口而出,毕竟以毕将军对王妃的感情,如果王妃死在天牢里,或则有任何的意外,苍紫王朝必定会失去一个大将军,殷莫非自顾自得想着,可是当视线瞄到裴傲突然僵硬的背影,随即沉声道:“王爷,属下放肆了。”

“下去吧。”背对着殷莫非,裴傲麻木的摆摆手,在门关上之后,一声寂寞的叹息声这才在屋子里响起,为了毕少白,可是更多的却是为了她吧。

凹凸山。

“野丫头,不要学什么武功,我会保护你的。”丢出话来,毕少白看都不看伊夏沫一眼,带着弓箭进山打猎和砍柴,他不想到最后,他什么都没有了,而她甚至不需要他的保护,就当这是他的自私,想在野丫头面前保留身为男人最后的尊严。

伊夏沫看着一脸胜利笑容走过来的裴傲,不由得感觉到一阵怒火,这个阴险的男人,究竟有什么事他所不知道的。

“开始吧,毕少白进山每天要两个时辰,本王就用这两个时辰的时间来教你武功。”倒是没有在提到赌约,裴傲沉声的开口,抬手捏了捏伊夏沫的各处的关节,“骨头还算柔软,那就开始吧,本王先测试一下你的反应速度。”

径自的说着,裴傲视线快速的环视了一眼四周,随后一手啪的一声折断了一根青竹,看向空地之上的伊夏沫,沉声冷酷道:“你的目的只有一个,打到本王一次就可以。”

随着裴傲话音的落下,伊夏沫原本冷静而淡漠的面色退下,本能的转为一种凌厉的面容,目光犀利的敛聚,跨开双脚,摆出了格斗的姿势。

刹那,在木屋前的空地上,两个身影快速的纠缠在一起,可是真正动手的时候,伊夏沫这才惊觉裴傲面容之上的严厉是什么意思。

他似乎动用了内力,将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到了竹子的末端,而每一次随着竹子打到了身上,伊夏沫都压抑下那针扎似的疼痛,那痛似乎是钻入了骨髓,让整个身体都痛的瑟缩起来。

单膝跪在了地上,伊夏沫低着头,右手缓缓地攥成了拳头往脚下的石头上用力的一撑,整个人借助着这股力量忽地腾跃而起,快速的而狠厉的向着身后的人一脚踢了出去。

这是劲道十足的一记后空踢,速度快,出招也没有任何的预兆,可是回应她的却是一声很简单的‘啪’的一声。

再次的半跪在地上,手抹着自己的脚踝,伊夏沫不停的揉着被打中的地方,嘴里不停的吸着冷气,因为那剧痛,连眉头都绞到了一起。

半个时辰的时间都已经过去了,可是伊夏沫竟然没有一次碰到裴傲的身体,一方面是因为他的移动太快,悄然无息,更恐怖的是,他的动作根本没有丝毫的预兆,完全无法通过身体细微的动作来判断。

伊夏沫这才明白自己一直都低估了裴傲,以为自己凭借着杀手的敏锐和异常快捷的动作,完全可以追的上裴傲的身手,可是如今她才知道,之前裴傲几次动手,根本没有完全的展露自己的实力。

而其如他所说,他真的是一个严厉的师傅,每一次在伊夏沫要偷袭的时候,那竹子就像是从阴间里魔鬼伸出来的爪子一般,狠狠地打在了自己的手腕,脚踝上,甚至是手指的关节上,痛的难以承受。

“啊!”又是一番快速的攻击,可是依旧被裴傲诡异的速度给躲避开,而伊夏沫左手再次被打到了指尖,十指连心,触电般的剧痛猛的席卷全身的痛觉神经,让伊夏沫压抑不住的喊出声来,左手手指在竹子的鞭打之下,已经痛得红肿起来。

“不要一心只想着攻击,防守也是攻击的一部分,如果你只想着攻击对手,如果遇到真正的高手,你连保命的机会都没有。”鹤#的风声下,裴傲凝着俊眉,面色凝重的看着吃痛的伊夏沫,她究竟是跟谁学的身手,完全不顾自己的身体,不断地进攻,险招不断,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受伤,似乎只要杀了敌人就可以了,而这样的狠绝的打法,让裴傲再次想到一类人——杀手。

两个时辰很快过去了,完全不同于过去在小岛上训练所学的一切模式,伊夏沫沉思的揉着手腕,一面回想着刚刚裴傲教授的防守招式,首先要保护自己,然后在攻击对方。

“你知不知道,刚刚你最后一招,如果杀不了对方,死的就是你自己。”情绪很少波动着,可随着这两个时辰交手,裴傲第一次感觉到了愤怒,狠狠的瞪了一眼浑然不知道悔改的伊夏沫,这才拿出药膏涂在她的手腕上,细心的给她揉着被打倒的地方。

“可是那样是最直接最有用的一招。”近距离的搏击,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安危i,只要杀了对方即可,可是伊夏沫不但没有伤到裴傲,反而被他反扭住手,这样伊夏沫多少有些的颓废,自己和裴傲的距离根本不是想象中的那么近,或许没有三五年的刻苦锻炼,她都无法近裴傲的身边。

“不管之前是谁教你的,通通给本王忘掉,明天本王在看到你有这样不要命的打法,你就等着。”冷哼一声,对着冥顽不灵的伊夏沫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裴傲这才将药膏丢了下来,身影快速的消失在了暮色下的夕阳里。

拖着呗折腾的酸痛的身体,伊夏沫向着简易的厨房走了去,一面放松着身体,一面准备着晚上的饭食。

平静的一天终于在黑暗里结束,睡在床上,想着自己这些天的无理取闹,毕少白烦躁的睁着眼,想要道歉,这才发现隔壁房间里已经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野丫头,对不起,愧疚的在心底无声的道歉着,毕少白这才闭上眼,其实都是他的错,他的烦躁,他的愧疚,他的无奈,才造成了他那样暴躁不稳的情绪,才会深深地伤害了野丫头,让她平白无故的承受着自己的怒火。

原本悠闲的日子因为要和裴傲学武功而变的异常的忙碌,山林里,看着前去的裴傲,殷莫非不放心的皱着眉头,为了教授王妃功夫,王爷每天都抽出了两个时辰,可是王爷丝毫没有放弃对岷江水患的治理,所以每次在夜里将白天的两个时辰补了回来,结果每天休息的时间竟然只有两个时辰。

“莫非,安排暗卫,给本王好好地查查,究竟那些杀手是什么来路?”丝毫没有察觉到殷莫非的担心,裴傲一面向着木屋的方向走了去,一面对着殷莫非下着命令,即使到了今时今日,那些杀手却依旧不放弃对伊夏沫和毕少白的追杀,不停的加派杀手进山。

“是,属下立刻去部署。”大量的暗卫都保护在了凹凸山的路口,这也算是殷莫非唯一放心的地方了,毕竟王爷待在这里还是安全的。

异常的准时,接连五天的训练下,伊夏沫的攻击已经完美的无懈可击,而她最擅长的攻击同样没有懈怠,所以裴傲需要训练的就是教会她将攻击和防守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浓烈的阳光下,山林里已经弥漫起了春天的气息,“这一招可以吗?”回头,伊夏沫张口询问,却发现在白亮的光线下,裴傲眼下一圈的灰黑色,俊冷的脸庞也显得格外的疲惫。

“不要忘记了左边腰侧的防守。”裴傲沉声的开口,一针见血的指出了伊夏沫需要注意的地方,身影一个上前,要教她,这才法相伊夏沫竟然不眨眼的盯着自己失神。

薄唇微微上扬,裴傲浅笑着,环抱着双臂好整以暇的斜睨着失神的伊夏沫,低沉暗哑的嗓音里有着磁性的魅惑,“怎么?被本王的丰姿迷倒了。”

“你不可能为了教我武功离开皇城。”这几天都沉浸在学武里,伊夏沫发现自己竟然忽略了,以裴傲的性格,他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离开皇城,放下繁冗的朝政。

“为什么不可能?不要忘记了,你可是本王的王妃,本王自然对你是关爱有加。”一声清朗的笑声回荡在安静的山林,裴傲一手暧昧的搭上伊夏沫的肩膀,黑眸里邪魅愈加的浓郁,“本王亲自保护你,范家的人才没有办法动你分毫。”

“裴傲。”语调重了几分,伊夏沫拨开他落在肩膀上的大手,面色严肃的看着神情愉悦的裴傲,他绝对不会因为范家而特意来这里,毕竟以他的睿智和布局,范家被铲除是早晚的事,这个时候,裴傲是绝对不会离开皇城的,除非有着更好的理由。

察觉到伊夏沫严肃的神色,裴傲也收敛了笑容,目光转为冷寂的严肃,缓声道:“春汛就来到了,今年雨水异常的丰沛,岷江大堤更是危险。”

“所以你是来处理水患的?”伊夏沫这才有些的明白,可是转眼一想,快速的一怔,“所以我和毕少白来到这里,也是你一开始算计好的。”

但笑不语着,裴傲转身看向渐渐暗沉下的天际,所有人都会判断毕少白会带着她去边关,毕竟那里才是毕少白的地盘,他的势力都在那里。

可是当毕少白让跟随的十多个侍卫独自去了北方,裴傲就知道他不会回到边关去了,而靠近南边的方向,岷江沿岸是阿特族的地方,所以相对而言,更容易适合他们隐居避世,其实如果毕少白不到丰阳城来,他亦会将想办法让它们只会躲避在这边,而不是去任何的地方。

“好了,本王时间有限,今天本王教你练气。”不愿意再多谈,裴傲又恢复成了严师的模样,而伊夏沫也收敛了心神,准备再一次的学习。

闭目归心着,伊夏沫感觉着心海皆空,一股空明的感觉弥漫在了脑海里,澄净里,似乎安静的可以听到山风吹过的声音。

而随着裴傲手指的移动,身体渐渐地发生了其妙的变化,一股温热的气息似乎从身体里渐渐地敛聚起来,充满了全身,有着爆发而出的强势。

“不要急,慢慢来。”裴傲低声的引导着,修长的手指慢慢的点压在伊夏沫周身的穴道上,清晰地感觉着她身体里气息的变化,一股疑惑也在同时浮现上了心头,她并不是练武的奇才,可是为什么她竟然有着那样敏锐的反应速度。

伊夏沫清楚的感觉着身体里的变化,那温热的气团似乎越来愈大,越来越强势,沿着身体的经脉向着四肢百骸散了去。

“出拳。”裴傲冷声开口,而伊夏沫也顺着他的指示快速的出拳,体内的气流也似乎了喷涌的出口,刷的一下喷射出去了一般。

而应声之下,一旁的竹子在强劲的拳风下嘎吱一声从中间折断,而睁开眼的伊夏沫错愕的看着被自己隔空击断的竹子,失神着,缓缓地转过头来,看向还算满意的裴傲,愣愣的道:“那是我打的?”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距离也不算远,这样一拳可以打断一根竹子很平常。”不懂伊夏沫为什么如此震惊,裴傲沉声的回答,“好好练习,日后拳风会更加的强劲有力。”

虽然一直对他们的武功感觉到不可思议,可是当自己真的可以隔空打断竹子时,伊夏沫这才真正的明白武学的博大精深。

“按照我教你的方法,屏息练气,气息越纯净,越敛聚,爆发出来的力量就会越大。”看着伊夏沫已经愣的睁大的双眼,裴傲忍不住的侧过来低声笑了起来,她的样子太过于奇怪,好像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傍晚的夕阳下,裴傲再次离开,伊夏沫看着四周断裂的竹子,这才向着屋子走了过去,这样强大的力量,配上她出拳的速度,果真让她的战斗力提升了好几倍。

踩着斜阳,毕少白提着猎到的野兔,背上背着砍回来的柴火,向着木屋的方向走了回来,远远地,看着那袅袅升起的炊烟,不由的感觉到了满足,等天气更暖和一点,在四周开辟几块空地,种上一些蔬菜,他可以打猎,可以捕鱼,他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脚步轻快着,毕少白嘴角挂着笑容向着木屋走了过去,可是视线不经意间的扫过,看着那整齐从中间断裂折断的竹子时,毕少白脸色刷的惨变着,这都是被内里震断的,难道野丫头出事了?

惊恐着,手中的野兔和柴火掉在了地上,什么也顾不得,毕少白向着屋子里狂奔而去,从没有的担心席卷上了心头,让他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

“野丫头?”惊恐地喊叫着,退开厨房的门,灶台上白色的雾气依旧热腾腾的上升着,可是空空的屋子里却根本没有伊夏沫的身影。

“野丫头?”视线快速的搜索着,屋子里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被入侵的迹象,毕少白再次的转身来,向着主屋跑了去,床铺整齐,桌椅都没有损坏,可是去依旧看不见伊夏沫的身影。

“我再屋后。”听到喊声,伊夏沫快速的从木屋后面探出头来,看着担忧不已的毕少白,不由感觉到阵阵的暖心,“我没事。”

视线上上下下的将伊夏沫大量了一番,确定她真的没有事,毕少白这才重重的舒了口气,颤抖的双手紧紧的握住伊夏沫的肩膀,一个用力将她单薄的身体拥入了怀抱里。

异常温暖的怀抱,不似姐姐和凤修的怀抱,很温暖,伊夏沫安静的依靠在毕少白的胸膛上,第一次她明白,原来自己也可以有一个依靠。

可是没有察觉到伊夏沫那温柔的神色,毕少白脸色阴郁着,目光森冷的扫过四周折断的竹子,那分明是被内力打断的,她究竟瞒了自己什么?为什么到如今,她依旧不愿意相信自己!

入夜,一抹黑色的身影快速的掠过林子,杨柳沉着脸,黑色的身体完美的隐蔽在了高大的树枝之间,而同样和以前一样,随着夜色的深沉,又是十多个杀手快速的冲向暗卫的戒备圈。

一如以往的厮杀一般,杀手是不要命的冲杀,而裴傲手下的暗卫则是不停地阻挡下来,单调的打斗重复了十多天,杨柳早已经没有了看戏的兴趣,懒懒的靠在树丫上。

而远处处于被保护圈里的木屋里,毕少白没有像往常一般熟睡,反而是静静的睁着眼,看着简陋的屋顶,不停的思索着那白天的竹子究竟是被谁给击断的,野丫头没有内力,他从一开始就是知道的,可是还有能让野丫头隐瞒着他,甚至能找到这里来的只有一个人——裴王爷。

黑暗里,面色阴郁的骇人,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毕少白狰狞着一张俊朗的脸庞,扭曲的神色看着满眼的黑色,不愿意相信,可是他知道是瞒不了自己。

突然,黑暗里,有着轻微的声响,一刹那,嫉妒的情绪疯一般的溢满了胸口,毕少白噌的一下站起身来,以往,自己似乎这个时候都睡熟了,白天的体力劳动下,他睡的格外的沉,如果不是今夜一直在思虑着问题,他绝对不会听不到这样细微的声响。

(其实少白还是太年轻,那么想要给夏沫幸福,可是才发现,自己能做的太少,或许是他太在乎夏沫,所以才会变的那样的暴躁,不想夏沫跟着他受苦,可是却根本无法改变现状,而刚刚学会关心人的夏沫,在感情上还是新生儿,所以少白的年轻气盛,夏沫的不懂情,才造成了他们之间的隔阂,他不是不爱,只是他太爱她,所以情绪才会反弹的那么厉害。)

98章少白之痛

因为知道这些天不断的有杀手企图杀进来,所以伊夏沫即使睡觉也是保持着五分的警觉,床前忽然多出了一个人,那双眼睛里全是冰冷的颜色,瞳子里染着一丝不寻常的褐色,一看便知道对方不是普通的角色,否则也不可能突破暗卫的保护而悄然无息的潜入到了伊夏沫的房间里。

没有一丝的慌乱,伊夏沫按照裴傲教授的口决,快速的聚集起体内的气息,温热而强大的真气迅速的敛聚起来,放在被子的手握成了拳头,黑暗里,隐隐的有着迸发而出的强大力量。

站在床边,可是却没有近一步的动作,闯入者看着床上熟睡的伊夏沫,突然的近身,而伊夏沫也在同时戒备着,随时准备出手,可是意外的变化却在这里发生了,闯入者并没有做出任何危险的动作,反而是异常温柔的抓过被子,替伊夏沫掖好被角,随后黑色的身影快速的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惊诧着,看着已经从窗户里离开的闯入者,伊夏沫松了手,思考片段之后,重新闭上眼睡下了,浑然不曾察觉到,门口,毕少白僵直的身影,和夜色映射下,那一张脸有着满满的嫉妒和愤怒。

不是刺客,会给她盖被子的人,除了裴王爷还会有谁,而她竟然不告诉过他裴王爷已经找到了他们的落脚地,甚至背着他偷偷的见面。

第二天,却是大雨磅礴的恶劣天气,原本温暖的天气在大雨之下又显得有些寒冷,“今天还要出门?”看着重新拿上弓箭的毕少白,伊夏沫疑惑的询问。

“嗯,这雨布知道会下几天,不多打些猎物回来不行的。”握紧着弓箭,毕少白目光状似看向门外的大雨滴答,可是余光却不经意的瞒向伊夏沫希望她可以拘留下自己,而不是如同以前一般的无动于衷。

思绪有这瞬间的飘远,伊夏沫不由得想起一直在林子里的杨柳,这样的天气,她肯定还是不会离开,还有暗中那些的暗卫,为了自己这样一个不相干的人,他们付出了这么多。

失望笼罩下来,看着陷入沉思的伊夏沫,毕少白一把拿过蓑衣,一手拿着弓箭快速的走入了大雨之中,她此刻担心的该会是裴傲吧。

大雨之下,撑起伞,在毕少白离开不久之后,伊夏沫推开门向着外面走了去,树林最深处到处都是滴滴答答的大雨声,迷蒙的,甚至看不清楚前面的蜿蜒的小路。

紧紧跟随在不远处,毕少白满眼的痛心和绝望,这个时候,她果真是背着他来见裴王爷,是不是每一次他离开家去打猎的时候,她都是这样偷偷的去见裴王爷。

大雨不停的落下,湿透了蓑衣下的衣服,毕少白脚步僵直在原地,看着大雨之下,伊夏沫的身影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雨幕之下。

“还记得来找我。”看着走过来的身影,杨柳快速的从隐蔽的大树上跳了下来,高挑的个子和伊夏沫同时站在雨伞下,显得格外的清瘦颀长。

“能查出来这些究竟是什么人吗?”伊夏沫看着杨柳被雨水湿透的衣服,不用想也知道,暗中那些暗卫也好不了多少,这么多天来都守在山林里,风餐露宿,是她亏欠他们。

“能查出来,我早就端了他们的老巢,还用的着守在这里被人太阳晒,被大雨淋。”抬手擦去脸上的雨水,杨柳瞥眼看向撑着伞的伊夏沫,美丽的双眼里闪烁起诡谲的光芒,“你后悔吗?跟着毕少白这样出来。”

后悔?想着每一夜色毕少白那样疲惫的入睡,大雨纷飞之下,伊夏沫清秀冷静的脸上不由的柔软下来,总是冷寂的双眸里第一次染上着恋爱的光彩,“他对我很好。”除了姐姐,他是唯一一个没有任何背叛,没有任何欺骗,全心全意对待自己的人。

“很好?”杨柳忽然讥讽的笑了起来,看着雾蒙蒙的雨幕,脑海里想起多年前的往事,当时连烟不也是对伊啸有着感激,他也对她很好,可是到头来过的是什么日子?那个禽兽,差一点毁了连烟。

“所以你不告诉毕少白暗中有杀手来狙杀,就是想要保护他,不想他太过于劳累。”揉着酸痛的手腕,杨柳都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有杀过人了,这十来天,她竟然杀人杀到了手软,杀到了想吐,可是那些杀手竟然如同打不死的蟑螂一般,死掉一批后,第二批会立刻跟进,似乎和毕少白或者眼前的蠢丫头有着着深仇大恨,不杀了他们誓不罢休。

想着毕少白这几天暴躁的情绪,伊夏沫才没有告诉他这些杀手的事情,不想他再添加他的烦扰,这是关心的感觉吗?注意他的情绪,不想让他再生气,再暴躁,可是伊夏沫不知道该如何去说,该如何做,才能让毕少白回到当初的样子。

“收到消息,裴傲已经到了丰阳城,你最好和毕少白那个蠢男人一起离开这里,不过裴傲已经来了,我很怀疑你和他还能不能离开。”杨柳深深的唾弃了自己一下,她为什么要关心她和毕少白的生活,自己只要保护好她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理会她的感情生活,该死的。

“离开?”想着毕少白那么努力才搭建好的木屋,伊夏沫有了犹豫,若是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她除了自己的生命之外,不会在乎任何东西,可是现在她竟然舍不得那简陋的木屋,那些桌椅木床,每一件都是毕少白那么辛苦的做出来的。

“你以为裴傲会那么容易让你走?他能找到这里来,就说明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准备放你走,裴家的人都是老奸巨猾的混蛋,你想要和毕少白过日子,就立刻离开这里,去裴傲找不到的地方。”冷哼一声,一想起裴家的人,嫌恶的感觉立刻涌上了杨柳俏丽生姿的脸庞上,裴氏皇族没有一个好东西。

看着气愤离开的杨柳,伊夏沫撑着伞向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可是现在她才刚刚和裴傲学武功,内修真气让她的力量强大了很多,而且这孱弱的身体也似乎被调理的更加的结实,这个时候让他离开凹凸山,太过于为难。

一路思虑着,回到了屋子里,飞溅的雨水溅湿了衣服,伊夏沫关上门,拿出干净的粗布衣裳,现在的生活真的很好,安定,平静,和毕少白在一起,她感觉很安心,脱掉湿透的外衣,一身雪白的单衣下,伊夏沫再次懊恼的叹息一声。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不顾一切的留下来,和裴傲学好功夫,当年导师就告诉过她,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背叛的人就是只有自己,所以让自己不断的强大时最好的武器,可是如今,她开始相信毕少白,她知道他会不顾一切的保护自己。

思虑里,突然砰的一声,门被大力的踹了开来,伊夏沫一惊,迅速的戒备起来,回头看向门口,却不是闯入的杀手,反而是一身湿透的,脸上挂满雨珠,面容暴怒的毕少白。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有大雨里淋到现在,可是那心头的愤怒却根本没被浇灭,毕少白狂躁的冲进屋子里来,双手如同铁钳一般狠狠的抓住伊夏沫的肩膀,愤怒的摇晃着她单薄的身体,“野丫头,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肩膀处有着剧痛,如同他的十个手指头要深深的插进肉里一般,伊夏沫错愕的看向狰狞着怒容的毕少白,浑然不知道他口中的为什么是因为什么?

看着伊夏沫那装作不知道的模样,毕少白只感觉心头最后一点的希望也在这个时候破灭了,到了这个时候,他刚刚亲眼所见,她在大雨里去见裴傲,可是她却还是装作懵懂不知的模样。

“野丫头,我知道你是后悔了,后悔和我一起出来,其实连我自己都后悔了。”脸上的雨珠不停的滴落下来,毕少白怒瞪的双眸此刻死死的盯着伊夏沫清秀的脸庞,那秀气的眉头下,一双宛如墨玉的眸子,总是清冷冷酷无情的神色,可是却在神色流转之间吸引着他所有的注意力。

毕少白深深的叹息着,突然一把将伊夏沫给拉进了怀抱,紧紧的抱住她单薄的身躯,低幽的话语里满是无奈,:“其实我也后悔了,原以为可以给你一份幸福的生活,可是到头来,却让你跟在我后面吃苦受累,甚至被所有的人指责唾骂,都不能出这个深山。”

“可是……”可是她很喜欢这样的日子,平静,安定,没有现代社会无穷尽的任务,不需要一次一次的杀人,让双手沾满血腥,更不需要无时无刻的担心着不能将姐姐从X岛上救出来。

伊夏沫想要开口,可是却被毕少白打断,“野丫头。”大手缠绵的抚摸着伊夏沫那纤细的后背,毕少白惨败的笑,如同打了败仗一般,失落而无奈,“野丫头,你走吧。”

话一出口中,毕少白只感觉心痛的无以复加,宛如千万把的匕首狠狠的扎在心上,痛的连呼吸都是那么的疼,可是他已经没有办法了,让她这样受着苦,让她这样跟着他,还有意义吗?

不给伊夏沫开口的机会,毕少白倏地松开手,飞身向着雨幕里掠了过去,顷刻之间,却已经快速的消失在了大雨倾盆里,只丢下站在屋子里,一脸担忧的伊夏沫。

站了一夜,等了一夜,饭菜热了无数回,可是直到天色渐渐的明亮,却依旧没有等到毕少白的到来,伊夏沫动了动僵硬的手脚,看着黑暗褪去的天空,磅礴的大雨一夜没有减弱,雷声轰鸣着,伊夏沫越来越担心没有回来的毕少白,他去了哪里?暗中还有那么多的杀手在。

担心着,面容一冷,顾不得许多,伊夏沫快速的向着屋子外冲出出去,不管如何,她一定要找到毕少白,明白的告诉他,她从来就没有后悔和他一起离开。

大雨不停的落下,衣服在瞬间便已经湿透,雷声轰隆的如同就在耳边响起一般,乌去堆积着,拂晓的天色很阴暗,不时的有闪电划破天际,山里的路格外的湿滑,第三次摔倒在地上时,伊夏沫身上已经找不到一块干净的地方,到外都是泥巴。

究竟去哪里了?顾不得擦伤的手掌和扭到的右脚,佬夏沫快速的向着毕少白常常打猎的山凹继续寻找着,大雨不停的落下来,湿透了衣服和头发,闪电耀眼的光亮下,伊夏沫抹去脸上的雨水,锁着眉头,依旧不曾放弃的自己寻找着。

从天气渐明的拂晓,到再次的幕后降临,依旧没有找到毕少白的下落,伊夏沫无力的抬头看着乌黑的苍穹,心底突然的生出了许多的担心,毕少白该不会遇到那些杀手,可是他武功那么好,不会出事的。

淋了一天的大雨,看着越来越黑的天色,伊夏沫转身向着山谷的木屋走了回去,冻的冰冷的泛着青紫的脸上有着期待的希望,或许他已经先回家去了。

可是当走进木屋,发现屋子里乌黑一片时,伊夏沫那仅存的希望在瞬间崩塌,他没有回来,呆呆的站在木屋前,担心染上了双眸,伊夏沫任由雨水拍打着自己的身体。

“该死的,你去哪里了?我还以为你被杀了。”黑暗里,杨柳暴躁的吼叫声尖锐的响了起来,同样一身的湿透,快速的从不远处的树木里飞快的跑了出来,看着完好无损的伊夏沫,那压抑下的担心在瞬间拢上了心头。

“我去找毕少白了,你守在林子里,有没有看见他?”服不得杨柳那怒火满面的模样,伊夏沫如同看见了最后的希望,快速的抓住杨柳的手,期待的看顾向一直守在林子里不曾离开的杨柳,或许她会看到毕少白。

“死了,被那些杀手给杀了。”天色黯沉下来,杨柳例行公事的在木屋前巡视,却没有看见半点的光亮,那一刻,杨柳只感觉到惊恐,还以为她出了事,灶台冰冷,连毕少白也不在屋子里,杨柳那一刻真的以为她出了事,在自己像个疯子一样在山里找了半个多时辰,才发现伊夏沫这个蠢丫头这样一身湿透的出现在她面前。

“你胡说?”一瞬间,宛如被雷电劈中了一般,伊夏沫脸色刷的一下褪去了所有的血色,从没有感觉到过害怕和慌乱的脸第一次展露出了属于一个人才有的担心神情,干哑的嗓音呆板的重复着,“不可能,不可能,他的身手那么好。”

看着呆滞的伊夏沫,杨柳这才惊觉自己的死规矩开大了,可是目光一转,杨柳也才明白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她有着正常人才有的表情,即使当初在天牢,被虐打成那样,她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淡漠模样,如同被打的人不是自己般,可是如今,自己一个随口说的话,竟然让她这样的惊恐,整个人似乎被梦魇笼罩了一样。

心头的绞痛弥漫到了四肢百骸,伊夏沫呆呆的看着漆黑一片的木屋,之前的种种如同幻灯片一般的在眼前浮现,毕少白飒爽英姿的模样,他那样骄傲的宣布要给她幸福的神采,双手慢慢的握成了拳头,黑眸锐利的染上了冷酷的霜寒,伊夏沫紧绷着清瘦的脸庞,恨——这个字第一次慢慢的出现在了脑海里,从来不懂这个字的含义,可是这一刻,她感觉到了恨,感觉到了嗜血的残忍。

这下玩笑开大了,杨柳清楚的感觉着伊夏沫那冰冷眼神的涵义,尴尬一笑,快速的抓住伊夏沫握成拳头的手,“骗你的,我没有看到毕少白。”

“什么?”错愕着,伊夏沫快速的转过头来看向杨柳,在他俏丽的脸庞上看见了一丝的抱歉,原本霜冷的心境倏地松了下来,呆滞的重复着:“你说他没有死。”

“没有,毕少白虽然生性莽撞,可是他毕竟是苍紫王朝的铁血大将军,哪有那么容易死,倒是你,这样低劣的话也能将你骗到。”讪讪的解释着,杨柳拉着伊夏沫走进了乌黑一片的木屋。

“我要出去找他。”甩开杨柳的手,顾不得一身的湿渌和饥饿,伊夏沫向着大雨里再次走了去,虽然此刻她已经知道毕少白不会那么容易出事,可是担心的种子却像在心底发了芽一般,不见到毕少白,伊夏沫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眯也放不下心来。

大雨之下,杨柳跟着伊夏沫快速的向着山林出口的方向走了过去,虽然杨柳并没有看见毕少白的身影,可是各个出口都有裴王府的暗卫在把守着,如果毕少白真的离开的了,他们一定会看见的。

黑暗时,杨柳看着毅然走在大雨里的伊夏沫,慢慢的将她和连烟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虽然她性格冰冷无情,而连烟是那么的开朗睿智,她们的性格可以说天壤之别,可是此刻,看着那走在大雨里的单薄背景,杨柳还是看出了她们的本质上的相同,都是那么的坚毅,一旦决定的事情,就会不惜一切的去完成。

等从暗卫的口中得知毕少白出了山,伊夏沫和杨柳随即也出了山,向着十多里外的丰阳城赶了过去,

暗沉的黑夜里,丰阳城已经是一片的黑暗,只有偶然的几盏灯火透过窗口洒落出来,“丰阳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先留在客栈里,我派人去打探毕少白的下落。”

看着一身湿透的伊夏沫,杨柳懒散的开口,将刚刚店小二送来的干净衣服丢在了床上,“洗个热水澡,然后等我的消息。”

这么的担心,如同当初对待姐姐一样,担心他会遇到危险,担心他的下落,伊夏沫漠然的洗了个澡,虽然担心,可是她的理智依旧在,这个时候,她也只有等杨柳的消息。

随意居,因为两天的大雨,所以裴傲倒没有再进山,时间空余下来,却根本没有休息,依旧在烛火下,看着关于岷江的大堤的讯息。

“王爷,夜深了,该休息了。”看着孜孜不倦处理这公务的裴傲,殷莫非关切的出声,幸好外面是大雨磅礴,王爷不用再两地奔波,否则即使是铁打的身体也会承受不住。

“无妨。”凝着峻冷的眉宇,裴傲揉了揉有些肿胀的额头两侧,水患不是没有得力的官员来处理过,可是如今却一直没有处理好,一来是因为水患却是难处理,别一方面岷江几个险峻的地方,要想处理,需要将阿特族的宗庙移开,无形之中增加了难度。

接过殷莫非递过来的热茶,裴傲将视线从堆积的文书上移开,看向窗户外磅礴的雨势,不由想起那张异常专注的小脸,虽然不是天生的练武奇才,可是裴傲在短暂的十多天的教授中发现,她对武学似乎异常的认真,而且对于各类的格斗技巧甚至比他还要精通,唯一不足的就是没有内力,不懂得防守。

“王爷,暗卫回来了。”黑暗里,院子里突然的声响下,裴傲快速的起身,而殷莫非已经早一步的出了门,片刻回来了,对着屋子里的裴傲回禀道:“毕将军在白天突然离开了凹凸山,下落不明,王妃和别一个黑衣女子也在今晚时分出了山,已经到了城里,住在兴隆客栈。”

“那黑衣女子的底细还查不到吗?”丝毫不意外毕少白突然的离开,裴傲的注意力反而在一直守在凹凸山里的神秘黑衣女人身上,从不知道暗中竟然还有人在保护她,而且武功极好,即使没有暗卫在,她一个人也能守住伊夏沫的安全。

“没有,根本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所以唯一可能性就是五楼的楼主了,可是属下也不明白一向神秘的五楼楼主会暗中保护王妃。”殷莫非疑惑不解的开口,之前在王妃离开皇宫的时候,就是这个名字和宫里的洪公公对峙着,可是那时他们以为她只是要帮助小王爷,毕竟小王爷也是五楼的人,可是如今看来,五楼楼主要保护的人反而是王妃。

“应该就是她不错了,当初能比毕少白手里将王妃劫出来的神秘骑兵应该也是五楼的人。”深思着,将其中的种种联系在了一起,裴傲已经可以确定那个神秘女人的身份,可是为什么五楼楼主要保护伊夏沫,这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

“派人去找到毕少白的下落,派五个暗卫守着,不要让那些杀手有可乘之机。”继续的开口,原本还准备继续看半个时辰公务,可是此刻,裴傲却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了劳碌公务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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