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美艳岳全文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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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她来势汹汹

我做你女朋友的时候, 我是你唯一的女朋友吗
谭深像被这个问题施了定身咒。他半天都不一动不动,一声不出。
他从楚千淼望向他的平静而笃定的眼神里,看到她已经知悉一切。
所以巧词夺理不必了, 更招她的厌恶, 不如实话实说。
“我在你之前,的确交了一个女朋友, 但我跟她分手了。”良久的沉默后, 谭深对楚千淼说。
“可她来找我的时候跟我说, 你是和我在一起之后才和她彻底分手的。”楚千淼看着谭深,尽量不刺激他地,轻声地说,“她说她叫何落雨。”
谭深看着她,哑在那。
楚千淼一瞬明白了。何落雨说的是真的。
那天借口去卫生间的何落雨没有去卫生间, 何落雨拐着她直接去了大厦一层的咖啡厅。
落了座叫了喝的, 何落雨优雅含笑地开了口。
她说“你不知道我谭深从来没跟你提起过我我是在你之前,他的女朋友。”
那会儿楚千淼不知道是喝下的咖啡起了效力, 还是何落雨的话给她提了神,总之她没那么困了。
她平静地告诉何落雨“学姐, 我和谭深也分手好多年了。”她言外之意是, 学姐, 我们身份相同, 都是前女友,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喝杯咖啡交个朋友, 我就上去听培训了。
但优雅漂亮的学姐不肯做她的同根生,坚持告诉她一些当年的事情。
“你知道吗,当年是谭深追的我。因为他年纪比我小四岁,我家里保守,我担心被家里知道会不同意我们,所以我答应他的追求时,提了一个要求,我们得保持地下恋。他答应了。所以那会儿外界没什么人知道我们是恋人。”
“我们悄悄在一起,那段日子很美好甜蜜,像偷情似的又新鲜又刺激。后来我去实习,实习前不记得为了什么事和谭深吵了一架,我冲动地对他了句滚。他没说话,扭头就走了。我知道他有脾气,可我也不想哄他。我们冷战,我去实习离开了北京一段时间。那段时间我们没联系。等再回来,我听到有人说金融本科的帅哥谭深交了女朋友了。我还以为他们说的是我,还吓了一跳。结果,呵很讽刺,他们说的并不是我,他们说的是你。”
“我去找谭深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谭深居然说,不是我把他甩了么。呵,他说我们吵架时我说的那句滚就是宣布分手,我们的冷战不联系就是印证分手。”
“我当时也是骄傲的,我立刻正式向他提出分手。但是楚学妹,在那之前他已经和你在一起了。”
何落雨看着楚千淼,慢条斯理地说“也就是说,他在此之前的一段时间内,他并不算和我正式分手了,但已经和你在一起了。你能明白我说什么吗”她笑着,“意思就是,有一天你和他吵架了,不理他,他就会认为你们分手了,然后转身就会去找其他女朋友了。”
楚千淼保持沉默。
她不知道该怎么评定谭深的行为。或许在他自己的认知里,那样冷战不联系就是分手了。可是世俗的标准里,他的确欠缺何落雨一个正式分手的说法。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而且不是当年告诉我,是现在告诉”楚千淼再出声时,提出这个问题。
何落雨笑容优雅“我为什么现在想告诉你这些很简单,因为我听说谭深回国后又开始追你了,追得还挺认真的。当年我和他分手,是我笃定他跟你也不会长久,笃定他能回头找我。可结果我们俩他居然谁都没要就出国了。但现在听说他认认真真地重新追你,不瞒你说,”何落雨漂亮的脸蛋上,优雅丝毫不因她说话的动机不良而减泯,“我不想让你们又在一起,我意难平。所以我得让你知道,谭深到底什么样儿。”
楚千淼静默在沙发椅里。
何落雨劝不住谭深别来追她,就来告诉她谭深不可靠,不值得她接受。这个女人,的确很意难平。
她看着眼前的何落雨。妆容精致,气质优雅,衣着得体,服饰包包都是奢侈品牌。她想必过得挺好的,工作收入一定是同龄人里的佼佼者。不可谓不是成功人士,可她依然对谭深意难平。
她想谭深可真是有本事对女人造孽。
她淡淡出声,问了何落雨一个问题“请问何学姐,你从哪里听说谭深又在追我”
何落雨优雅地用三根手指捏着咖啡杯的把,把咖啡送到嘴边轻抿一口,笑着说“一个朋友。金融圈子就这么大,来来去去地不是校友就是校友的校友,这点事很容易也就知道了。”顿了顿,她捏着咖啡杯笑,“你以为我今天真是来见老同学的我是来见你的。谭深追我又负了我,他追上你也会负了你的,没人能真正拴住他。小学妹,别犯傻,离他远一点,别和他在一起。”
楚千淼本来也决定和谭深拉开距离,不给他男女方面的念想的。可她没必要把这个告诉给何落雨。
至于何落雨和谭深之间有怎样的纠葛,那是他们的事,她也不想再继续听。
和何落雨分开后,第二天,她和两位学姐吃饭。她又从两位学姐那里知道了那场寝室联谊聚会,是谭深有意促成的,因为他早就看上了她。
她当时听着火锅咕嘟咕嘟冒泡的声音,怔在那。心里本是有一点感动的,他为她那么用心。但想到前一天何落雨说的话,算算时间,那时谭深也刚和何落雨吵架冷战不久。
即便按照他把吵架冷战等同于说了分手,那他对她的动心,离他结束上一段感情,也还是太近了些。
所以当时除了一点感动,她更多的是有点百味杂陈的怕。
日料店的包间里,楚千淼看着谭深。
既然一切已经挑明,不如索性全都摊开说。
“阿深,你说感动总能变成感情,之前我不是没有想过,要不要给你也给我自己个机会,我们再试试。我也在努力调动着除感动以外的情绪,比如喜欢、动心、依恋”
“可是我好像对你失去了安全感。尤其在何落雨学姐告诉我,你和她的关系、以及你和她如何不经明确地分手就开始为下一段感情用心安排了寝室联谊。听到你的用心我应该感动的,可说实话,除了感动,我更多的是害怕。我怕做你的女朋友,最后都是何落雨的结局。”
“我其实不想和你提起何落雨的,我们已经分手了,所有事都已经过去了,所以我想,就算了,让我们做个彼此留有体面的朋友,不是更好吗可是你一定要问我们为什么不能再在一起。那我只好告诉你,因为你让我没有安全感。”
楚千淼一席话说得徐徐细语,娓娓道来。没有埋怨,没有苛责,只是陈述。
她已经尽量不去刺激谭深。
但谭深放在桌面上握成拳头的手在抖。
他笑起来,笑容惨烈“楚千淼,你太残忍了。”他抖着手端起清酒,一饮而尽。
“谁让你说这些话的你把它烂肚子里不行吗给我留个念想不行吗过去的事过去了,我现在是什么样你看不到吗”
他把酒盅墩在桌子上“所以你现在,是在给我判死刑吗是告诉我,我们没可能了吗不,我不接受,我再说一次,追你是我自己的权利,我不会放弃的你睁大眼睛看看,我现在不是以前的谭深,我是可以让你有安全感的谭深你看不到我的改变吗就看不到吗啊你告诉我,我,你”
谭深情绪乱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说点什么。他忽然“啊”的一声叫,狠狠砸了一下桌子。
碟子盏子都在桌面做了立定跳。
楚千淼按住桌子,扶起倒掉的酒壶。她看到谭深眼底阴鸷,脸色铁青,额上青筋在跳。她不由有些担心。
“阿深你冷静一点”她柔声地劝。
“我冷静不了”
“阿深啊”
“闭嘴”谭深断喝住她,“楚千淼你闭嘴求求你别说话了,求求你闭嘴给我留条活路”
谭深眼睛红了。楚千淼心里难受。
这世上什么都能勉强,她能勉强自己不顾厌恶给寡情的钱四季做项目,也能勉强自己忘掉崔西杰虚伪的样子和他笑呵呵,还能勉强自己为了大局暂时容忍乔志新继续沽名钓誉。
可只有感情的事勉强不了。她为此而难受,为谭深也为自己。
谭深的手机响了。
他狠吸了口气,对她摆手“求你闭嘴,求你什么都不要再说,你让我接个电话”
他吸气又呼气,一副恢复了冷静的样子。
可他发抖的手出卖了他,他接通电话时,手机在他手里颠簸跳舞。
他抖到错按开了免提键。
楚千淼听到有个男声在对他问“谭总,隔壁部门的副总监跳槽离职 ,今天晚上几个项目部的人要办个欢送arty,跟您确认一下,您晚上能来”
谭深简短地回答一声“能。”
电话挂断,他把手机甩在桌面上,手撑在腿上,垂头运气。
楚千淼静默无声地等着,等着他或者歇斯底里,或者冷漠到底。
可最终却都没有。
他再抬起头时,就跟他在一小时前刚走进来时一样,满面含笑,热情阳光。
“千淼,本来晚上想约你看电影的,但你看,我晚上有事。那我就改天再找你”
他拎起西装外套站起身,低头,对仰头看向他的楚千淼一笑,说“我先回公司了,就不送你了。对了,单已经买过了。”
楚千淼看他穿好西装外套,看他走到门口,看他忽然停在那。
他没回头,把背影对着她。他的一只手撑在门上,低着头,说话时声音发闷。
“千淼,我也恨过去的我自己,太我行我素,太自我为中心,太不定性。但我真的在改变,你别一棒子打死我。”顿了顿,他低笑一声,语调里有一丝自嘲和凄然,“千淼,你是我的执念,我不能没有你。”
他说完拉开门走出去。
楚千淼看着他的背影,心情低落。
她很想问问他,是不是得不到的就会变成执念。可是等得到之后、执念被满足过,一切就不再是当初的模样了,他也还会珍惜吗
况且人这辈子不是对什么有了执念,那东西就该归他的呀。她也有执念,不然不会栽到在同一个人身上两次。但她把执念放下了,不再折磨自己。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放下执念,何尝不是
她希望所有人都能把执念放下,所有人都立地成佛。
第二天下午,秦谦宇在会议室里表面上听培训实际上跟楚千淼缩在后排聊八卦。刘立峰不知抽什么风,以前培训他都坐在第一排任炎旁边,听得认认真真。但现在他变了。这次培训楚千淼和秦谦宇坐在哪,他就跟着坐在哪,楚千淼和秦谦宇但凡聊天讲话,他就在一旁阴阳怪气地添砖加瓦。
秦谦宇小声告诉楚千淼“弟弟,听说上午质控部新来个大美女从投资公司跳来的”
楚千淼“哥,我是女的,有来大帅哥的消息你再告诉我。”
刘立峰阴阳怪气“呵楚千淼,新来这姐姐冷艳性感,你可别以为公司就你一个人漂亮。”
楚千淼“谢谢啊,又一次提及我漂亮。”
刘立峰表情一噎,瞪眼“你自我感觉怎么那么良好呢脸皮真厚”
他声音有点大,任炎回头瞅了他们这边一眼。几个人立刻正襟危坐互不搭理道貌岸热。
任炎把头转回去,楚千淼对刘立峰呲牙“刘立峰你等我考上保代你做了我小弟,我第一件事就命令你撕烂你自己的嘴。”
“呵。”刘一峰冷笑。
秦谦宇拍刘立峰“你一边去,别打岔去,阚轻舟在那边坐着呢,你去克他去”他转回头,对楚千淼小声说“千淼你听我跟你说重点,这个重点是,前台于丽子告诉我,那美女上午来公司报到的时候,找任总说了好一会儿话。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俩认识,好像眼神里还挺有戏”
楚千淼心里咯噔一下。
投资公司跳来的。冷艳美人。和任炎认识。
她想起谭深昨天接到的电话,电话里说,隔壁部门副总监辞职跳槽。
她又想起之前在上海做项目的时候谭深说过,栗棠在力通有熟人,有关系。66
她想所以跳到力通质控部这个人,不会就是栗棠
她小声问秦谦宇“秦哥,质控部新来的美女,叫什么啊”
秦谦宇一翻白眼,想半天,又翻回来,拍大腿说“哎哟,我想不起来了。对不起,我被我老婆训练得丧失了可以随意记住其他女人名字的能力”
刘立峰在一旁阴阳怪气“猪脑子,还准保荐代表人呢那女的叫栗棠。”
尽管多多少少地猜到了,但听到答案正式公布,楚千淼还是没忍住“啊”了一声。
会议室前排的任炎回了头,看向他们这边。楚千淼下意识地一缩脖。
隔了几秒,楚千淼秦谦宇刘立峰的手机集体一震。
部门工作群弹出消息。
任炎秦谦宇刘立峰楚千淼,晚上各写一份今天的培训总结发到我邮箱。
楚千淼
秦谦宇哀嚎,刘立峰扭头对楚千淼说“祸水”
楚千淼顾不上怼他。她隐隐觉得,栗棠来势汹汹。


☆、第八十一章 敢动我的人

会议室前的直角大屏幕上, 专家正在讲着投行实务需要注意的一些问题。专家们特有的那种催眠语调已经在会议室后排催出几缕浅浅起伏的鼾声。
楚千淼一边下意识地记着笔记,一边在脑子里开了段小差一心二用。
她怎样也没想到栗棠会走这步棋她会居然会跳槽到力通证券的质控部来。
后台质控部,全称质量控制部。投行里的每个项目在报送到证监会之前, 都要经过本公司质控部人员的现场核查。除此之外项目在报送证监会前还要经过公司的内核程序, 而内核会的组织和召开,也得由质控部来负责。
简单说每一个项目在送到证监会审查之前, 都得要和质控部打几番交道, 得先要过了质控部审核这关。如果这关过不去, 那后面的事都拉倒别提。很多项目都是立项或者内核时,因为通不过质控部的审核而被毙掉拉倒。
楚千淼觉得从这里看,栗棠的思路是对的,除了直接到任炎部门来,和他最有机会产生交集的恐怕就是质控部了。在项目报送前, 大家必定产生密切交流。
但从力通证券的内部规定员工之间不可以发生恋爱关系, 从这一点看,她几乎要佩服栗棠了。栗棠为了任炎, 这算是豁出去了吧,为了近水楼台先得任, 她一定是已经提前做好了得任之后就辞职离开的准备。
在入职时, 就做好了离职的准备, 这份对任炎的渴求之心简直是自杀式的。楚千淼能感受到栗棠是豁出去了。
不过这些与她无关。与她有关的是, 培训到今晚下班就结束了, 她明天一早马上就要扛着行李箱继续踏上出差征程。
她想平平静静地度过这培训的最后一天,做个岁月静好的投行女子。
可惜奇葩阚轻舟部门的奇葩手下夏风永, 非要嘴贱惹她。
培训的时候,任炎总能听到会议室最后一排有嘁嘁喳喳的交谈声。
他知道那是所有坐在后排的人一起发出来的声音,不只是楚千淼他们几个。但他每次回头去看,他们总能心虚地自投罗网,一副他们刚刚的确在闲聊被他抓了个正着的模样。
既然他们主动给他抓到,不处理一下他们,倒显得他变得好说话没威严了。
于是他从手机里调出部门工作群,勒令楚千淼秦谦宇和刘立峰各写一份培训总结。
消息发出,三声手机震动同时在后排响起。他听到细细的倒抽气声。
很好。
看眼窗外,他觉得今日天气还算不错,北京的春天如果忽略掉漫天飞的杨柳絮,倒还是个好季节。
他刚要把手机揣回口袋里,手机却在他掌心中一震。
解锁看,是栗棠发消息给他。
阿炎,方便的话,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吧。托人给你外婆从国外带了药。
他收起手机,想了想,起身出了会议室。
任炎去了栗棠办公室。
见他来,栗棠一张美丽冷艳的面孔难得绽出笑容。
她连忙起身把任炎让进会客的沙发里,她自己坐在他对面。
她穿着纱质长袖白衬衫和宝蓝色一步窄裙,盘着发,靓丽又不死板的职业女性打扮。
把一个纸袋一边递向任炎,栗棠一边说“这是我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药,给外婆吃正好。”
任炎接过纸袋,淡淡说声“谢谢,有心了。”在国外时他经常给外婆买药,被她看到过,她因此能记住,他是感谢的。
顿了顿,他问“多少钱,我转给你。”
栗棠一笑,笑得有点委屈“何必连这点小钱都要算得这么清。”
任炎坚持“小钱积少也能成多变成大钱。”
栗棠拗不过,只好说了个钱数。任炎把钱转过去,收起手机,一时没急着走。
上午她来报到时,他们打了照面,他很意外她会跳槽到力通来。但那时周围人多,不好多问什么。
所以趁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他问了栗棠一句“怎么会突然跳槽到力通来”
栗棠两眼直视他,眼神犀利,毫不遮掩“想争取我想得到的眼前人。因为,”她一笑,笑得志得意满,笑得不成功便成仁,“我已经没什么时间可以再犹豫浪费。”
任炎也直视她。
她本来还不闪不躲、不惧不避的视线,不知怎么,和任炎的视线一交锋便败下了阵。她半垂下眼眸,抬起右手去捏了捏耳垂,又抬眼,偏偏头对任炎笑一声“是不是觉得我像喊口号似的有点幼稚”
任炎看着她,表情始终没有变,只有眉梢轻轻一挑。然后他抬起手,对她捏着耳垂那只手的衬衫袖口一指“掉颗扣子。”
栗棠怔了怔,把手从耳垂上松开,转着手腕看了下。一排四颗扣子,中间第二课缺掉了。
栗棠放下手臂,有一点赧然的神色“不知道什么时候掉的。”
扣子的插曲一过,前面的话题彻底被岔开。任炎拎着纸袋又说声谢谢,从沙发上起身,打算离开。
栗棠唤了他一声“阿炎”欲言又止的尾音里是无声胜有声的挽留。
任炎对她说“我还有点事要出去办一下。”顿了顿,他忽然说,“如果你刚刚说的想要争取的眼前人是我,抱歉栗棠,我必须得明确地告诉你,我们不会再有机会做情侣。”
他说完要举步,栗棠叫住他“阿炎,为什么”
任炎看着她,眼神犀利明亮。他忽然挑着嘴角笑了一下“你知道原因的。”顿了顿,他说,“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在公司谈私事。”
说完他举步走了,再没迟疑和停留。
栗棠追他到门口。
她倚在门框上,看他的背影。挺拔英俊的男人,走路时一手抄在口袋,步伐向前迈得不犹豫不彷徨。内敛又潇洒,人中的龙凤。可惜跟她客气得什么似的。他想用客气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这真叫人不甘。
任炎不是托词,他的确出去办了趟事。他先顺路把药送去外婆那里。外婆最近几年身体越发不太好,记性尤其开始变差。叮嘱保姆照顾好外婆吃药后,他从外婆家里离开,出去办事情。
事情办得很顺利,可不知为什么,他心情却好不起来。
开车到公司楼下,正停车时,他接到电话。
秦谦宇打来的,声音火急火燎,向被狗撵上了墙。
“领导领导你在哪呢千淼和阚轻舟他们部门的夏风永吵起来了领导”
任炎心里一悸,停好车熄掉火,问了声“因为什么吵架”
他知道楚千淼经过这两年的历练,已经是个有分寸也能忍耐的人。一定是有什么缘由激怒了她,她才会在公司里和人吵起来。
秦谦宇飞快陈述“是这样,本来大家都在培训,我们都说困,千淼就自告奋勇去给我们做咖啡喝。结果她路过前台的时候,看到阚轻舟部门的夏风永正在给咱们投行部老大吴劲吴总打小报告”
秦谦宇快速为任炎还原现场。
起因是楚千淼经过前台去茶水间时,看到夏风永拦住了刚从办公室里出来准备要往会议室去的北京投行部负责人吴劲。夏风永拦住吴劲,给他溜须拍马屁。
那马屁拍得粗制滥造,愁得楚千淼想给夏风永改病句。她听不下去,到茶水间去做咖啡。
直到做完一杯端出来,她看到夏风永还在拉着吴劲说个没完,甚至他把吴劲拉到前台不远处用半开放玻璃墙隔出来的一个小会客间,两个人坐进了那里聊。
那里正好是从茶水间出来的必经之路,所以他们聊什么,楚千淼一走一过的时候听个一清二楚。
如果夏风永是单纯地拍马屁还没什么,可他的马屁拍着拍着就开始夹带私货,他使劲夸阚轻舟,又使劲踩任炎。
楚千淼刚到力通来的时候听秦谦宇他们说过,吴劲快退了,阚轻舟对北京投行部负责人这个位置虎视眈眈,他一直在想法设法要干掉任炎,好坐上领导宝座。另外吴劲对候选人的推荐意见也很重要,所以阚轻舟有事没事就爱绕着吴劲套近乎。
楚千淼也知道阚轻舟的那些手段小家子气得很上不了台面,但她没想到这回他的手段已经是下作,直接指示手下跑到领导跟前去捧自己编排任炎。
她想了想,端着咖啡走进半开放的会客间,问了声吴总好,拉开椅子坐下。
论拍马屁,她是夏风永祖奶奶级别的。她不像夏风永那样**裸地歌颂阚轻舟,她不直接夸任炎,她只讲任炎他是怎么工作、怎么带着他们做项目的。
她讲任炎如何有效率有魄力,有头脑有决断。吴劲听得连连点头。
夏风永于是不乐意了,说谁家领导不是这么做项目的
吴劲趁着这功夫去了趟洗手间。夏风永这功夫立刻就变了脸,开了嘲讽嗔骂大招。楚千淼在嘴巴上非常不容易落下风,她几句就把夏风永怼急眼了。夏风永气急败坏,口不择言地对楚千淼说你就是任炎的一条走狗你天天就靠着你那张脸浑事儿,你有什么本事啊你我是准保荐代表人,我和吴总聊天,关你什么事,有你上台面说话的份儿吗
听秦谦宇讲到这里是,任炎握紧了手机。
“她是听了这番话和夏风永吵起来的吗”他问秦谦宇。
秦谦宇说“哪能啊,领导咱们千淼哪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
他告诉任炎“夏风永说她的话不管怎么难听,她都一直笑着,没跟夏风永一般见识。直到”
直到夏风永捎带上了任炎。
他忽然开玩笑似的对楚千淼说“哎你这么卖命为你们任总说话,你不是暗恋他吧我好心提醒你,你可千万别暗恋他,你们任总常年不近女色,”他说到这神秘兮兮往楚千淼面前凑,压低声音分享秘密似的说,“据说啊,他是性无能”
下一秒,楚千淼把咖啡泼到了夏风永脸上。
秦谦宇语速越来越快,告诉任炎“千淼这丫头啊,我以为她能比刘立峰强呢,结果她比刘立峰还死命护着您,别人怎么骂她都行,她都能忍,可她就听不得别人说你一个不字,别人要说她就敢上去拼命她还说我们是护炎狂魔呢,一护起您来她那刚劲儿能甩我们十条街上回为您挡酒也是”
任炎听到楚千淼是为了维护他才和夏风永吵起来时,他的心重重一跳。
手机被他握出了汗。后来他才知道是他自己手心出了汗。
他想她可真是个傻姑娘,他的面子不值钱,不值得她这么去拼命。
他握着手机,快步往最近的电梯走。电梯卡在十八楼久久不下,他等不及,又快步向另外一个较远的电梯赶。
他听秦谦宇说“千淼她泼完咖啡夏风永就要跟她动手,千淼也刚,跟他说,来,你打,照我脸上打,打完我去验伤,验完我就告你,我是律所出来的我提前跟你说一声
“这么个功夫呢,阚轻舟就过来了,我就奇了怪了,阚轻舟消息怎么那么灵通过去得怎么那么及时然后他就开始以大压小挤兑千淼。 ”
秦谦宇喘口气,接着说“我和刘立峰在会议室看千淼好半天没回来,就出去找找她,结果发现他正被阚轻舟和夏风永夹击呢,哎哟气死人,俩大男人真他妈不要脸刘立峰立刻冲上去帮千淼,我就去问前台于丽子,刚才发生什么事,她什么也不说,支支吾吾的,正好李思李总部门有个实习生一直在前台打印材料,我是问了她才知道的事情经过”
秦谦宇越说语速越开挂“吴总后来回来了,看见大家吵,就把大家都带去他办公室了。我看苗头不对,阚轻舟一直在瞎逼逼,好像要把错都推千淼头上,恨不得弄走千淼似的,我赶紧出来给你打电话”
任炎走向电梯的脚步在加快,他边走边问“楚千淼吃亏了吗”
秦谦宇说“没吃亏夏风永刚要动手,就被刘立峰冲上去拦住了,刘立峰把他一顿好损。但也正是因为没吃亏,现在阚轻舟不依不饶,非说要给自己手下要说法,下级员工怎么可以对上级领导这么不尊重,他非要办千淼领导我们上不好使啊领导,阚轻舟他拿级别说事儿压我们,领导你快回来给我们撑腰吧”
任炎握着电话跑起来。
任炎是跑回力通的。沿途有同事看到他跑过,惊得差点眼瞎。有个女孩刚从楼下买来的为吃惊没握稳,咖啡直接摔了喂给了地砖。
她旁边的同事也在惊叹“这是我到这个公司以来,第一次看见任总跑任总居然会跑我的妈呀,是什么人能让任总都跑起来”
大家赶在任炎后面小跑,想去看看能驱使任炎变成跑男的原动力究竟是什么人什么事。
但他们被隔离在了北京投行部总裁的办公室门外。
前台于丽子过来轰赶他们“去,赶紧散了,当心吴总出来看见你们给你们挨个扣奖金”
任炎进到北京投行部总裁办公室的时候,里面正热闹着。
人分成三伙,一伙是他手下的兵。一伙是阚轻舟和他手下的夏风永。另外一个人是北京同行部的总裁吴劲。
吴劲正坐在办公椅上,听着两伙人辨是非。
他进去的时候,阚轻舟正在义正辞严地数落楚千淼。
“吴总,要我说,就应该查查这她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到底谁给她撑腰呢,这才刚来多久,就上蹿下跳的,就敢跟领导前辈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像什么话”
夏风永也在旁边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咱们投行门槛变这么低了,不是研究生不是海归生,连本科花瓶都能进”
就是这个空档,任炎进了屋。
他直接走到楚千淼身后,手搭在她肩膀上,迎着她转头时惊讶的目光,把她向身后一带。
他让她站在她身后,他向避风港一样遮住她。
他站在阚轻舟对面,面容肃杀,声音冷淡“想办谁呢她吗她是我的人,你动她得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他目光犀利,向把刀一样,插向阚轻舟。
“她怎么进来的她是走正规招聘流程进来的。顺便我想问问你旁边那个夏什么的,”他拿下巴一点夏风永,“你怎么进来的,经查吗”
夏风永闻声向后缩了一步。
“你还问什么来着”任炎转回去看阚轻舟,“谁给她撑腰你想听什么话我给她撑腰她有更硬的后台给她撑腰呵。”任炎挑着一边嘴角谑笑一声,“我告诉你,是她自己的本事给她撑腰。”
他转头看向吴劲“吴总,投行不是菜市场,不是谁吵的声音大谁有理。投行凭本事说话,吵那么多没用,还是得看谁的专业素养强。不如您出两道项目实务方面的问题,看看是楚千淼答得好,还是夏风永答得好。要是楚千淼答得好,我希望夏风永能对楚千淼就说她是花瓶的事道歉。”
吴劲想了想,点点头。这倒是个化繁为简能有效解决这次纠纷的最简洁的办法。
阚轻舟和夏风永商量一下,也没异议。夏风永不掩饰脸上的不屑,看楚千淼时就像在看个花瓶。
任炎回头看一眼楚千淼,对她说“放轻松,别紧张。你是我带出来的,所以,”他对她蓦地一笑,“你能赢。”
楚千淼看着任炎,一怔,心咚的一跳。


☆、第82章 那个好姑娘

对于任炎的提议, 吴劲稍加思索,给出决定。
“好。”
投行里各项目部之间的项目并不保密,通常一个部门做完招股说明书之类的申报文件后, 其他部门也会拿去一起分析, 一起考核公司资质、经营情况、利润组成、未来盈利等等。
所以吴劲稍加是思索后,给出的题目是“你们两个部门正好最近都出了项目, 任总部门的是io, 阚总部门是并购重组。这样, 我把任总部门io项目的资料发给夏风永,把阚总并购重组项目的资料发给楚千淼,你们互相看对方的项目,从里面挑毛病,看谁挑出来问题更大吧。”
他话音刚落, 不等其他人表态, 一直站在楚千淼身后的刘立峰当即上前一步,直接开口“吴总, 这不公平我们组楚千淼还没有做过一个完整的并购重组项目,夏风永倒是做了好几个io了, 这么个比法儿对楚千淼不公平”
楚千淼一愣。她没想到刘立峰能在此时此地站出来为她说话。
当然她也能想到, 等事后出了这个屋刘立峰一定会满脸嫌弃地对她说你少自作多情, 我是怕你输给夏风永拖了任总后腿
但不管怎样, 她心里还是一暖。
听了他的抗议, 吴劲笑着说“可是阚总部门最近只有这个并购重组项目,没有其他的io什么的, 要比就只能这么比。”
阚轻舟在一旁溜缝儿“哟小楚都没完整跟过一个并购重组项目呢吴总,这个比法我们是没问题的,投行能力是通用能力,不管io还是并购错重组,评判一家公司能力资质如何,这些都是通用技能,所以我觉得这没什么不公平的。”他顿了顿,忽然音色一变,发了狠似的,“话说回来,任总既然都提了条件了,那我也想提个条件,要是最终楚千淼输给我们风永,就说明她能力不行,得让她离开项目部。”
没等别人说话,刘立峰又开始怼阚轻舟“阚总,您清醒点,楚千淼是我们部门的人,她去还是留,得我们任总说了算”
阚轻舟要变脸色,吴劲先他发了话“小刘,领导之间讲话,你先不要插嘴。”
刘立峰悻悻闭嘴。
吴劲又对阚轻舟说“阚总啊,如果这样就决定一个员工的去留,我们投行对人事任用也显得太儿戏了。这样吧,我做个主,如果小楚输给小夏,就让小楚为那杯洒掉的咖啡对小夏道个歉,如果是小夏输给小楚,就让小夏为自己的出言不逊给小楚道个歉。本来这也都是没什么大不了的,道个歉而已。”顿了顿,他温和却不失威严地又问一句,“都还有异议吗”
任炎转头看了看楚千淼,眼神中有询问可以接招吗。
楚千淼回视他,眼神中附答案我想试试。
任炎转回头告诉吴劲一切就按您说的来。
阚轻舟和夏风永也表示无异议。
吴劲于是问了两人邮箱,把两个部门的项目材料交叉发到楚千淼和夏风永邮箱里。
“给你们一个小时时间看资料。”吴劲说。
这个时间长度用来初步了解一个项目是非常考验人的。楚千淼告诉自己得精神高度集中起来。
她和夏风永抱着电脑在会客沙发上看材料。其他人围着吴劲聊天。
楚千淼很快就沉到了项目资料里,周围的人声对她来说是静了音的背景。她陷入虚无的安静中。直到有人拍她肩膀,她抬起头,看到任炎对她说时间到了,准备好了吗
她仰着头看他。
这个角度他显得尤其高大,是很有卖相的一根中流砥柱。这根中流砥柱杵在哪,哪的天就被撑住了不会塌。
她仰着头冲他一笑,呲出小白牙。她说没问题我准备好了。
大不了就给咖啡道个歉呗,死不了人。
吴劲问谁先说。
阚轻舟和夏风永都想先发制人,表示他们可以先说。楚千淼表示随你便。
吴劲发给夏风永的项目,是孙伊卢仲尔王思安他们几个在做的那个io项目。他们那个项目的一些资料,早前任炎就用群邮件给每个部门员工都发送过,方便大家一起学习研究。所以楚千淼还比较了解那个项目的情况。并且她跟那几位一起摸爬滚打过两个io,她知道他们干活靠谱,心里非常有底气。
夏风永也知道楚千淼是从律所跳来的,因而料定财务会是她的短板。他鸡贼地提了一个财务方面的问题。
“你们这个项目里,报告期最近一年的第一大客户,以前从来没出现过,一出现,拟上市公司和它之间产生的营收占比就达到了46,几乎是所有营收的一半,这显然已经构成对重大不确定性客户存在重大依赖了”
夏风永话里话外都有揪住一个别人错处而隐隐指点江山的成就感。
楚千淼发现大家都在看她。
吴劲在等着看她怎么接招,阚轻舟夏风永在等着她吃瘪。秦谦宇有点担心这是财务问题,我是没问题的,但这是你的弱项,你也没问题的吧刘立峰就一脸嫌弃这问题你不会答不上吧我可辅导你那么长时间了
最后她接触到的是任炎的目光。
她居然看不出里面的内容。既然看不出,她懂了他多少还是在担心她对她有十足信心他会直接把信心展露给她看,让她更鼓劲儿;而拿不准的时候,他就把情绪藏起来,省得她感受到之后会慌。他只给她无内容的空白鼓舞随便说,说成什么样我都给你兜底。
楚千淼笑一笑,回答问题“公司是否构成对第一大客户的依赖,还个还有待商榷,因为虽然公司从第一大客户那里获得的营收占比达到46,但从第一大客户那里产生的利润占比却只占总利润的30,所以从利润角度看,还够不上重大依赖。所以对客户依赖这方面,还是有解释余地的。”
顿了顿,她继续说,“至于客户的重大不确定性,从两方面解决吧。虽然这个客户是最近一年才异军突起的,但只要想办法证明两点第一,这个客户自身发展稳定经营良好;第二,公司与它未来的合作是长期有效可持续的,那重大不确定性就也可以排除了。”
吴劲点点头。
夏风永皱皱眉,不无意外一个刚跳槽不久的律师可以懂财务。他又问了几个财务方面的问题。结果这些问题全被楚千淼见招拆招回答得漂漂亮亮。
最后吴劲说“好了,小夏这边可以了,该让小楚问了。”这时夏风永脑门已经浮出细汗。
他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轻敌了,他从财务上居然没有问住一个律师。
轮到楚千淼,她说“小问题我就不问了,不多耽误大家的时间,我就问一个大问题吧。”
她声音清脆,掷地有声“阚总这个资产重组项目,上市公司拟收购的标的公司,其实是上市公司实际控制人的。直白点说,就是把上市公司实际控制人的资产,高价装入到上市公司里。而这个标的资产,资料上说得不太详细,我刚才自己上网查了一下,发现这家拟被高价收购的公司一直有断断续续停产的情况,经营状况并不太好,但给出的估值却很高。”
“所以我就一个问题,上市公司以高价收购一个停产的公司,这个公司还是上市公司实际控制人的,这中间是不是有利益输送的嫌疑,如果被监管机构问到这个问题,会不会牵连到我们的项目人员,比如项目人员是否暗地里参与了其中的利益输送。”
楚千淼毫不遮掩地说完问题。满屋子一片安静。
阚轻舟最先反应过来“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什么意思”
楚千淼刚要不卑不亢地说就是字面意思。
但没等她说话,任炎先开了口“她的字面意思还不清楚吗需要我帮她具化解释吗,阚总”
阚轻舟怕从任炎嘴里说出的话更露骨更难收拾局面,闭了嘴。
吴劲笑眯眯地,看向楚千淼,问“小楚,你们部门的人说你没有完整做过并购重组的项目”
楚千淼点点头“嗯,做了一个,但做到一半停下了。”
吴劲点点头“我知道那个项目。”随后他又点点头,“不错小楚啊,你没完整做过一个并购项目,但能看出问题,非常好”
楚千淼谦虚地答“虽然我没完整做过并购项目,但任总在并购方面对我的指导是全局的指导。”她顺嘴就给任炎拍出一团彩虹屁。她其实不是故意要赞颂他,只是一张嘴这团彩虹屁就自己溜出来了。
任炎看她一眼。
吴劲笑着说“还谦虚,还知道吃水不忘打井人”他抬头对任炎说,“小楚是个好苗子,好好带”
“谢谢吴总,您夸得有点大,我不敢当,但我会继续努力”楚千淼领好领得滴水不漏。
吴劲又笑起来。笑了一阵儿,他转头对阚轻舟说“阚总啊,既然利益输送这个问题被提出来了,那你回头就赶紧解决一下这个问题吧。核查清楚,这里面到底有没有利益输送,还有,得把我们的人摘干净,别让人有机会说三道四,说这项目有利益输送我们力通还做,八成我们在里面也有点什么吧。”
阚轻舟连忙说好的,这就去落实,您放心咱们的人肯定没问题。
他说完就退出了吴劲办公室。
夏风永要跟着他溜走,却被任炎一口叫住。
“夏”楚千淼立马小声给他提词“夏风永。”

夏风永,”任炎声音冷冰冰,“办完你该办的事再走。”
夏风永只好停步,转身对楚千淼不甘不愿地道了歉。
从吴劲的办公室出来,任炎让秦谦宇去弄几杯咖啡,秦谦宇去了茶水间,刘立峰没去会议室,直接回了工位。
楚千淼跟在任炎旁边,停在半开放的小接待室。
楚千淼叫了任炎一声。
“任总。”
任炎回头看她。
楚千淼问出心头的一点疑惑“我觉得有点怪怪的,刚才我问的那个问题,连我都能看出来,那吴总也一定能看出来吧”
任炎看着她一挑眉,忽然他对她又笑了“你比我想得还要聪明一些。”
楚千淼在他的那一笑里,把所有猜测落实成了实锤。
这个互相挑毛病的法子,是任炎和吴劲故意配合的。
任炎故意使这么个法子,让吴劲借着她的嘴说出阚轻舟项目的问题所在。这样做的好处是,一方面吴劲没有直接去说阚轻舟,不至于在退休前闹僵得罪个人阚轻舟能混得这么风生水起,想必一定有点后台的,而由她戳出阚轻舟项目上的问题,她只是个小兵,说者无心,阚轻舟就算针对她也要顾忌着任炎;另一方面吴劲也是借着她的嘴提点阚轻舟让他赶紧处理下利益输送这个问题,毕竟遇到眼神犀利点的人,一看就知道里边有猫腻了。
而吴劲一定是之前想过应该找个什么方法跟阚轻舟说穿这个问题,又不至于直接打他的脸。他话里话外可能问过任炎一二,于是任炎今天顺水推舟,完成了三件事,第一,给她找回面子,让她得到了夏风永的道歉;第二,让她在领导面前露了脸,可能在领导退休之前还能推荐她升个职加个薪也说不定;第三,由她帮吴劲不着痕迹解决了难题。
真真地一箭三雕。
楚千淼觉得要向任炎学的地方真的还有很多很多。
楚千淼想通一切后,对任炎抱拳。
任炎挑眉问她“什么意思”
楚千淼说“服气。”服气您老是千年的狐狸玩聊斋。
任炎一挑嘴角,笑了一瞬。
而后他忽然话锋一转,压低了些声音,把音量大约控制在不叫旁边前台人员听到的程度,对楚千淼问“为什么忽然泼夏风永咖啡怎么会突然这么不冷静这不是你的行事风格。”他目光直直的。
楚千淼在他的注视中,回答“他讲脏话。”
“他讲什么脏话”任炎追根问底。
“”他说你性无能。这话要怎么当面转述
“他说我有生理缺陷”任炎倒自己先说出来了。
楚千淼“”她真的好佩服任炎的转化能力
“差不多”
“听不得他这么诋毁我”任炎又问,声音语气都很正常,非常平淡的公式化。
她赶紧强调“不、不是,任总,你、你别多想,当时就算换成夏风永说秦哥、说刘立峰,我也都会泼他咖啡我们部门的雄风不能被他张嘴就诋毁”
说完她抬手拍自己的嘴。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最后一句多余了
“嗯。”任炎淡淡一声。
楚千淼搓搓手“任总,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她说完起身就走,回了工位。
任炎坐在接待区,等着秦谦宇的咖啡。
过一会,秦谦宇把咖啡做好了,端给他。他自己也做了一杯。两个人坐在接待区,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咖啡聊起来。
不远处传来移动着的吵嚷声,越来越近。
随后刘立峰从办公区拐出来,一脸嫌弃和不乐意,嘴里还嘟囔“别给我,我不贴谁大老爷们破个口子就贴创可贴贴胶布的娘不娘啊娘死了好吗”
楚千淼跟在他身后,对他苦苦相劝“刘立峰你那口子要是让风扫着你恐怕得截肢,到时候你不是娘,你是残”
但刘立峰就是坚持不贴,楚千淼于是坚持让他贴。刘立峰走来走去地躲,嘴巴越来越没好气,还扬言要使用武力驱使烦死人的楚千淼。但楚千淼也没在怕他的,很刚很刚地说你动手试试,刚完还不忘让他把伤口赶紧处理一下,别四肢变三肢。
秦谦宇在开放的休息区看着他们看得呵呵直乐,他扭头告诉任炎“刘立峰冲上去对抗夏风永的时候,手刮夏风永领带夹上了,刮一大口子。”
孙伊这功夫也从会议室里打着哈欠出来了,看到秦谦宇和任炎,他快步走过去,拉把椅子坐下,也和他们一起看刘立峰和楚千淼的斗争戏。
秦谦宇给他简单介绍了下刚刚发生的一整套前情提要,然后说“老刘这事儿逼,打仗的时候第一个冲过去给千淼出头,现在干完架了又开始跟千淼犯冲,我还合计他能通过这次外部矛盾和千淼团结起来化干戈为玉帛呢”
孙伊忽然嘿嘿一笑,说“老秦你就是让你媳妇管得太严,导致你在两性问题上太瞎眼了,你看不出来刘立峰有点绽放情窦初开的少男心”
他们自顾自地闲聊。谁也没注意一旁的任炎端着咖啡杯的手抖了一下,咖啡差点溅出来。
秦谦宇一捅孙伊“你可别逗了这不可能,老刘跟千淼他俩是死对头。再说了,人家千淼有男朋友,高富帅”说到这他一转头,还问了任炎一声,“是吧领导就咱们在力涯见过那谭深,他还管你叫学长呢”
任炎掀起眼皮瞧了他一下,没说话。
那一眼似乎没什么内容,但秦谦宇却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也说不上是为什么。
孙伊在一旁“哎”了一声“不对吧,昨天闲聊的时候我刚问过千淼,她很明确地说她单身啊”
秦谦宇也“啊”了一声,搔搔头,疑惑地说“那就是那高富帅小伙追咱千淼还没追上。”
他看着不远处溜溜转躲着创可贴和胶布的刘立峰,看着举着创可贴和胶布撵着刘立峰说你想截肢吗的楚千淼,忽然嘿嘿嘿笑“哎呀要这么说那个小谭可得加油了,好姑娘招人喜欢啊,他要是原地不动,千淼可就被人喜欢走了”
任炎放下咖啡杯,起身回了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他坐进皮椅里,转个方向,看向窗外。
窗外是金融街的高空,天很兰,云团像白絮在飘。天高云淡地,平白无故叫人心情就好。平白无故叫人就想通了事。
他想还有谁会向那傻姑娘一样不顾一切地维护他吗没有了。只有她。
她自己遭受怎样的侮辱都可以,却受不得他沾染一点的轻渎和脏语。
他想还有谁会让他一听到她陷入危机,他就会不顾一切的狂奔起来吗没有了。也只有她。
他想拒绝了她的告白以后,这段时间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呢他隐忍,克制,煎熬,试着站在一旁,看她和谭深相处,试着告诉自己,他们才是最合适的。试着强制自己,离她远一点,试着重新清心寡欲。
可到头来,这些“试着”一样一样地被破掉。他没法清心寡欲,他没法离她远一点,他甚至把她给弄眼前来了。他也没法子,站在一边看她和谭深继续加深交往。
这不行。
他所有的坚持和原则,都在为她逐一破掉。他所有的冷静和自持,全在被她无声瓦解。他所有的清心寡欲,一遇到她就会失灵。
所以他到底还在负隅顽抗什么呢
窗外的云在游走,他的思绪随之漂移。
他想到栗棠说的一句话得争取想要的眼前人,因为没有什么时间可以再浪费。
还有刚才秦谦宇说了句什么来着
好姑娘招人喜欢,要是原地不动,他可就被人喜欢走了。
这些天他一直在自欺欺人,告诉自己那一晚他已经忘记了。可那一晚的感觉似乎已经从他的嘴唇刻进他的骨子里,没法磨灭。证据是这几天他时常失了控地发愣一下,在怔忪制造的时空空白中,他会无意识地舔舔嘴唇,回味那一晚偷来的吻的滋味。
他抬手用指尖触触嘴唇,忽然对自己谑笑了下。
然后他转回身,抓起电话打内线给秦谦宇,问“你们什么时候出差到力涯现场”
秦谦宇回答他“我们明天一早就过去领导有什么教诲和指示”
他淡淡地告诉他“没事,好好干。”顿了顿,他又说,“订票的时候给我也带一张。”
作者有话要说任炎朋友们,我没有生理缺陷,我会用事实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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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变,从不再抗拒开始。再次隆重感谢大家投喂的营养液灌得我好开心鸭谢谢大家么么哒
帮推荐个文大家留完言再跑哈哈哈哈
别和投资人谈恋爱by sueranda
文案一
阮思澄给闺蜜发信有钱了嘤嘤嘤投资爸爸投了一亿美金
一段时间以后,阮思澄再给闺蜜发自从看到这条微信,他在夜里总是强迫我叫爸爸。
文案二
人人都说,美女阮思澄是一个在it界和相声界都有建树的企业家。
阮思澄不会说相声的程序员不是一个好ceo。


☆、第83章 保驾护航她

晚上回到家, 任炎收拾了行李。这回他多带了几件衣服。
很快就收拾完毕,他拖了摇椅到窗口坐。原来心情不再郁堵,连做事都会变得更快更麻利。
夜色降临在窗外, 霓虹灯点亮夜空。马路上蜿蜒着车阵, 一会堵,一会通。这个城市连入了夜都是热热闹闹的, 从前他不觉得这热闹和他有什么关系, 因而从不去品味它。现下坐在窗口, 燃一支烟,慢慢地吸着,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霓虹焕彩,倒也感觉到了几分活着的热闹。
他无声一笑。一支烟燃尽,他起身把烟头揿灭在烟灰缸里, 拿起手机, 找到雷振梓的头像,拨了视频电话过去。
铃声响了一阵, 连线接通。画面里雷振梓光着膀子坐在床上,头发乱蓬蓬, 眼睛还有点睁不开, 平时满满的桃花还浸在他眼睛里没来得及开放。他嘴巴在恶狠狠咒骂“姓任的你痛快给我个合适的吵醒我的理由, 不然我举起屠刀和你立地绝交”
任炎对着手机一弯唇。雷振梓吓了一跳。他立刻扯过床上的被子, 齐着咯吱窝把自己裹起来, 桃花眼一飞,发了个骚牢骚。
“死阿任你吃错药了吧上来就对着我色眯眯地笑”
吼完他发现任炎嘴边依然挂有笑意, 那笑意仿佛什么事终于尘埃落定,叫人舒心。
雷振梓“咦”了一声,举着手机前前后后地看里面的任炎。
“我怎么觉得你哪里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哪不一样了”任炎问。
雷振梓“好像要上吊的人突然想开决定不上吊了,并且对人世绽放开老子决定活下去的一种欠打的笑。”
任炎挑着一边嘴角又笑了下。然后他正色起来,对雷振梓说“我现在要告诉你件事,你听完不要太吃惊。”
听过任炎的话,雷振梓的嘴巴始终保持着张大状态。
良久之后,他捶着床说了声“我草”
就在刚刚任炎告诉他,他决定不再刻意压抑自己的感受。喜欢那个姑娘就去喜欢,想看她就大大方方地看,想和她多说说话,就去和她说。
雷振梓捶着床说“我草你早该这样了”顿了顿,他放过了床也放过了自己的手,几分钟前困得有杀父之仇似的表情不见了,换上的是震惊之后慢慢消化信息、越消化越唏嘘的不停摇头。
“不容易啊,不容易”
唏嘘了一阵子,他忽然一瞪桃花眼,看着任炎说“等等按你的尿性,你有什么决定不会巴巴地特意跑来告诉我,你对我可不像我对你这么犯贱。所以我现在从你脸上看到的是嗯疑虑”
任炎由他看着猜着,不说话。
“所以你是在疑虑我们是不婚族,千淼是婚族,你到底该不该和她发声生情”
任炎一点头,表示他猜对了。
“你知道因为我的生活环境,我觉得婚姻是枷锁,会带来不幸,所以一直以来我选择不婚。但这段时间我想了很久,一个人如果我不和她结婚我将失去她,这个失去的伤害甚至大于过往环境对我的影响,那么我想尝试结婚这件事的可能性。但如果我就此选择放弃不婚,这是不是一种对我自己过往的背叛”
“背叛谁背叛了什么”雷振梓一脸无语,“朋友,不婚主义是个状态,状态懂吗状态是可以改变的”顿了顿他开始上道理和价值,“人呢,在每个阶段有每个阶段的想法,每个阶段的想法又都可以导致状态的改变,想好你自己想要什么比固守某种状态的主义更重要”
雷振梓讲道理讲上了瘾,停不了口“其实我一直说,你的不婚和我的不婚不一样,你是被环境伤害刺激过,因为惧怕所以不婚,我是不想为婚姻丧失个体自由而不婚。说到底你其实是恐婚,不是严格意义上的不婚。”
顿了顿,雷振梓难得的一脸正色,对任炎说“阿任其实我早就想说,我希望你能治好你的惧怕,这样你的人格才能健全,别活得像个城市里的苦行僧似的,我看着都替你憋得慌而治好你的惧怕,恰恰是试着接受婚姻。这在心理学上叫什么来着脱敏疗法对吧”
任炎笑了下,问他“最近交了学心理学的女朋友了吧。”
雷振梓一脸见鬼的表情“靠你笨点能死啊”
任炎逗过他,收起笑,郑重道谢“你刚才的话消除了我的心理负担,谢了。难为你这个不婚主义要去开解另一个不婚主义变成可婚主义。”
雷振梓一摆手“少来,你这么客气搞得我起鸡皮疙瘩”顿了顿,他有点语重心长,“只要你能走出阴影,好好为你自己活一活,活成个有血有肉有**的正常人我就谢谢老天爷了”
谈话的尾声,雷振梓问任炎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要告白吗我有告白三十六计和告白孙子兵法以及这样告白你才不会输,都可以借给你免费阅读。”
任炎告诉他,谢谢了,书您留着跟您学心理学的新女友斗智斗勇用吧。
“现在还不是时机,我只能先暗里多为她保驾护航一下。她得尽快考过保代考试,再在一个项目上注册成正式保代,这之后才有可能挑明。”
雷振梓不解“为什么”
“因为,”任炎说,“力通不允许办公室恋情,尤其不允许上下级之间发生办公室恋情,发现就必须走人。”
“现在不是时候,如果我追求她,被别人知道了,要么她走,要么我走。我愿意我走,但这个时候我走了,她羽翼不丰,后面很难发展。所以一定要等到她成为保代之后。到那时就算被人戳破,我会走,她留下,而那时她作为保代,即便没有我护着,也已经可以独当一面。”
雷振梓看着任炎,久久才发出
一声感叹“她真是长进你心窝子里了,阿任你完蛋了”
楚千淼很意外任炎第二天会跟着他们几个项目小兵一起出差。
以为有他是有什么会要开,结果他一上午都端坐在尽调办公室。
以为他有什么别的额外安排,结果到了企业现场,大家还是照旧地各就各岗各位,并没有什么工作上的新鲜变动。
这就让楚千淼有点疑惑和好奇了。
她悄悄给秦谦宇发微信,问“秦哥,任总怎么突然跟咱们一起到现场出差了”
秦谦宇马上回她“你这个笨蛋,肯定是因为阚轻舟啊昨天阚轻舟刚惹完任总,任总要是留在公司一看见他就得闹心,还不如过来出差眼不见心不烦呢”
楚千淼听秦谦宇这么一说,觉得破案了。她开始心安下来,干自己的活。
力涯改制已经完成,接下来是深入透彻的尽调环节,每个人都需要张大双眼,从看似没有问题的材料底稿中用力挖掘可能存在的问题。
楚千淼瞪了一上午眼看材料,看得眼花缭乱。午休时吃过午饭她没有着急上楼,她在力涯的院子里,绕着办公楼兜着圈子散步,一边散一边做眼保健操。
办公楼一侧的侧面,隔着一条林荫小道就是高大围墙。这里这时没什么人经过,楚千淼走到这里时蓦地觉得风景很美,高高的院墙,绿森森的一排树,羊肠般的一条小径,小径两边还有喷薄在春日里的昂扬野花。
她掏出手机打算录个风景视频等下发给谷妙语,让她也云观景一下。
她盯着手机屏幕,按着手机下面那颗圆圆的录制键,一边录一边以自己为圆心以手臂为半径旋转着把风景纳进屏幕。
突然一个人就入了镜。
春日午间温暖,那个人没穿西装外套,只着了件衬衫,打着领带。西装裤裹着的两条腿从镜头里看,长得简直惨绝人寰。
他站长羊肠小径上,和她不远地距离处,一只手抄在裤子口袋里,另一只手忽然冲她抬起,勾了勾。
楚千淼看着手机屏幕里冲着自己勾手的任炎一怔。她马上抬起头,从真实世界里看向他。
“过来。”他对她招手说。
她收好手机,三两步跑过去,站定在他面前。
一缕长发荡到她肩膀前,她抬手向后一撩。他看着,眯缝了下眼。
楚千淼理完头发问了句“任总,找我有什么事”
任炎半低头看着她,忽然问“你和谭深,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楚千淼闻声一怔。怔完又怔了怔。
怎么品这都是一个私人话题。
“领导您怎么想起问这个这个和我们的工作有关吗”
任炎冲她点头“嗯,他在鹰吉资本工作,鹰吉资本是力涯的股东,你在为力涯做上市,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是提前说明白的好,算是个备案。”
“”可这有什么好备案的呀她还能和谭深联合起来里应外合把力涯拆了
她总觉得任炎在睁着眼说瞎话懵她
可他的表情太正直,太大公无私,太大义凛然了,让她觉得如果不好好回答这个问题,就是她渎职一样。
沉吟了下,楚千淼说“领导,虽然我有那么一丢丢觉得这是个私人问题,我应该没有必答的义务,但既然是领导你问,那我就回答一下吧。”顿了顿,她说,“我跟谭深没有任何特殊关系。”
她看到任炎挑了挑眉梢。
“我也和任何异性都不想有什么特殊关系。”
她看到任炎眉梢挑得似乎比刚才更高了一点。
“我拍着胸脯说过,在我成为保代、有独立办公室之前,我想都不会想谈恋爱的事。”
她看到任炎眉毛挑得差点上天。
“怎么了领导我是把话说太大了,招你笑话了吗”
任炎两手都插在裤子口袋里,半低着头看着她,用鼻子哼出一声“没有。”随后又一声,“很好。”
顿了顿,他把鼻音调成正常音“你想考保代,这很好。”
楚千淼被两个很好夸得呲着小白牙一笑。
“今年必须考过,这是任务。”任炎突然补充。
“”楚千淼觉得任炎补充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像个没有感情的杀手,假如她不听话今年没考过,他就会杀掉她。
“万、万一考不过呢”
“那就走人。”顿了顿,“我等不了。”
“”
怎么就等不了,为什么等不了
“没有为什么。”任炎语气冷硬,“努力吧。”
“”
蛔虫精吗没必要连她心里想什么都知道并回复吧
楚千淼拎着手机灰溜溜地上楼了。
任炎站在原地,挑着嘴角无声一笑。
一年你如果考不过,我也等不了了,我要把那枚胸针送给你,然后你留下,我选择走人。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胃疼,好像是胆汁倒流码不动了,写的不多,大家见谅哇qaq
15字以上2分好评,600个红包继续前面的明天发,今天胃疼qaq
那枚胸针大家还记得吧就是董兰给任炎,说你送给你女朋友戴吧。任炎就很轻描淡写地给楚千淼说挺好看的,你留着戴吧。后来楚千淼翻篇的时候吧胸针还给司马任炎了
s关于任炎的转变后面会有从他的角度详细写的部分,有些读者姑凉稍安勿躁啦,那时会有更全面的理解


☆、第八十四章 这事你别管

接下来的时间楚千淼安排得明明白白的。白天她抓紧时间干工作, 晚上争分夺秒努力学习,争取不浪费任何一分钟。毕竟任扒皮说了,今年保代考试她必须考过, 不过就得走人。
虽然她想抗议考试不过就得走人这两者之间是硬凑在一起的因果逻辑, 根本不合理。但谁叫他是部门老大他牛批呢,人事的生杀大权不握在讲理那握在他手里。况且楚千淼觉得任炎宣布这件事的时候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 相反他好像比以往宣布任何一件事情时都更下了狠心似的。
所以她一点都不敢怠慢。
后来觉得时间紧迫, 她干脆把午休时间也牺牲了, 不再去羊肠小径寻花问柳看春光,改在尽调办公室伏案学习保代考试的内容。
她的争分夺秒和分发图强很快刺激到了刘立峰,他被她带得也有了紧迫感。
赶在一天晚上下班前,刘一峰揪住楚千淼,没好气地对她说“你等等你别光顾着自己偷着学, 你告诉我你今晚上要看哪本书, 打算看多少页”
楚千淼扭头看着揪住自己电脑包袋子不放一脸不依不饶的刘立峰。
她听到身后秦谦宇在问任炎“领导你为什么突然皱眉是咱们项目上有什么突发情况了吗领导”
她没回头,她得先把眼前这位对付了。
从抱在怀里的几本书中抽出一本, 她啪地一下放到刘立峰桌面上,摊开, 翻到中间部分, 说“我打算从这里开始看。”然后抓起一摞页数, “打算看这么多。”
刘立峰瞪着眼记住那些页数, 松开楚千淼电脑包的带子。
楚千淼往外走的时候听到秦谦宇又说“领导你还是不皱眉更帅, 刚才你皱眉那样可把我吓坏了,我以为今晚又得加班呢”
她一边走一边想, 任炎最近的面部表情似乎有点多,尤其那两道眉,一会被他挑一会被他皱。如果眉毛有生命这几天它们八成已经快被任炎累死了吧。
楚千淼一晚上成功把那些预定要学完的一摞页数对应的内容都学完了。
第二天她一进尽调办公室就看到刘立峰带着两个黑眼圈坐在办公桌前。其他人也都在。
看她进来,刘立峰抬起脸,用两个嵌在黑眼圈里的眼睛瞪着她问“昨天那些内容,你都学完了吗”
楚千淼点头“学完了啊。”
刘立峰表情阴森森“我不信。”
“那你考我。”
刘立峰考了几个知识点,完全考不住楚千淼。
顿了顿他不甘心地问“那你昨天几点睡觉的”
“十二点。”楚千淼告诉他。
刘立峰立刻抓狂“这不可能你少吹牛,我看到凌晨三点你凭什么看到十二点就看得完”
秦谦宇在一旁像看戏似的一边看一遍嘻嘻嘻地笑“你笨呗”
崔西杰也笑呵呵地劝刘立峰“立峰啊,你不是千淼对手,她多厉害呢,你博士同学都被她k掉了,你也趁早认输给千淼做小弟吧,哈哈”
楚千淼觉得如果她和崔西杰之间没有什么嫌隙,今天她听他说这样的话,会觉得只是个单纯的玩笑话。可是既然知道崔西杰是什么样的人,他这话再往耳朵里听,就怎么听怎么觉得是别有含义,像是要故意激起刘立峰对她的敌意似的。
好在刘立峰现在已经过了要为他博士同学打抱不平的当口。他辜负了崔西杰的苦心,没能品出他话里的别有含义,只是单纯地不甘心“想让我认输呵她想得美”
楚千淼立刻回他“我不光想得美,我还长得美呢”
刘立峰给气得立刻涨红了脸“你、我说你可真是个厚脸皮”
他们身后响起了敲桌子的声音,扣扣扣,硬邦邦的三声。
“上班了。”冷冰冰的三个字,好像说话人忍了很久他们的稀松吵闹,终于忍不下去了。
楚千淼在力涯的项目上,再一次见证了第一印象都是骗人的。如果初次见面时,钱四季那脸鳄鱼的眼泪只是虚伪,那么现在项目深入起来,就暴露出整个企业管理层的行事风格都很奇葩。
其中以董助柯明军手下的秘书窦珊为奇葩总代表。柯明军让他手下的秘书记得每天都要和中介机构对接工作,同时每天都向中介机构催要项目进度说明,生怕中介机构拿钱偷懒不干活。
而窦珊最拿手的好戏是,白天一整天都没什么事,可每到晚上十点钟以后,她就开始频繁发起电话和邮件攻击。
窦珊的拿手本事,如果电话打不通,就一直打,打电话的同时发邮件,不停发,直到得到回应。她完全不听你解释,刚才因为上厕所没带手机,或者刚才在开会不能接电话。在她看来,她代表了企业,而企业付了钱买中介机构的服务,所以企业是顾客是上帝,而中介机构就是服务员,服务员如果不能及时回应顾客的需求,那就是失职。
最近一段时间,窦珊的半夜攻击愈加频繁。经常过了晚上十点,她就会一封邮件发过来到楚千淼邮箱里,邮件同时抄送钱四季和柯明军,也抄送其他中介机构负责人。邮件内容会显示由她负责的工作内容已经完成,请券商方面也尽快完成由他们所负责完成的那部分工作内容,希望最晚明天下午进行内容汇总。 这样的邮件看得次数多了,楚千淼想骂娘。
她很快就看懂了窦珊的套路她和柯明军想表现给钱四季看,他们干工作一整天直到晚上十点,现在他们加班加点把工作完成了,如果明天下午之前券商那边完成不了,那是券商工作懈怠的锅。
楚千淼经常忍着火加班到下半夜。这些邮件窦珊发送时抄送了任炎,假如她不快点加班完成任务,倒好像在打任炎的脸,毕竟他是她的领导。窦珊搞得她有一阵子学习时间都被挤没了。
窦珊除了经常在半夜大摇大摆发工作邮件,还有特别讨厌的一点是她的催命电话但凡她想从中介机构要点什么材料,就会一直不停地打电话,打到楚千淼接电话为止。这天半夜楚千淼洗澡没有及时听电话,窦珊像疯了一样开始边打电话边发邮件,每封都抄送了力涯领导和各中介机构负责人。
邮件内容从“楚经理请复电,有重要工作需要交接。”到“楚经理为什么还不复电”再到“为什么每当有工作需要处理,楚经理总是回复不及时”以及“我们企业的人每天都加班到半夜十点十一点,也提请中介机构方面能够更加勤勉尽责一点,谢谢。”还有“楚经理到现在都没有复电也没有回邮件,这样已经是渎职,实属不该。”
楚千淼擦着头发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看到手机上有二十几个窦珊的未接来电,再看看电脑上那些窦珊发来的邮件,她当时气得差点血气倒涌眼前一黑。
就没看见过这么能强词夺理的人
她也不打算忍了,她要写封邮件回击,哪怕任炎看到会批评她。
她掰掰手指,开始霹雳啪拉打字。
她得问问窦珊,你们白天在干吗我去找你的几次分别撞见你在涂指甲谈电视剧在淘宝上看衣服。白天能完成的工作非要压到晚上十点钟做出加班的样子,你是在做工作还是在作秀
还有,你半夜十点才把工作丢过来,还要求第二天就要,我们熬夜改文件,还要落一个渎职的标签
她越写越气。写好了,点发送之前,又忽然冷静下来。
她想起谷妙语给她灌过一碗鸡汤生气的时候不要做任何决定,因为一定会后悔。
她松开点发送键的手指,深呼吸。
渐渐冷静下来。
再回头看这些回复内容,她庆幸自己没有发出去。太冲动了,跟窦珊用邮件吵架,显得她格局可真是小。
她想了想,拿起手机给任炎发信息“任总,我没有渎职,我刚刚在洗澡。我本来想发邮件辩解一下,但又觉得和窦珊一般见识显得格局很小。可说声抱歉我也做不到,因为我觉得我没做错什么。所以您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任炎马上回给她信息“邮件我都看到了。这件事不用你管,我来处理。”
楚千淼收到信息后,心安下来。
任炎为人领导就是有这个魔力,他值得每一个下属依赖和信任。
不一会电脑发出一声收到新邮件的提示音。
她点开看,新邮件是任炎发的,他直接发给了钱四季,同时也抄送了窦珊抄送的那些人。
任炎在邮件里直接说“希望企业对接工作的人员专业一点,白天能做完的工作不要特意压到晚上十点再发邮件,这样除了显示发件人本身似乎工作勤勉,于项目没有任何助益,更会耽误其他中介机构的正常工作进度。
至于楚千淼,她没有任何渎职行为,相反,尽管窦秘书经常把白天就该发出的邮件挪到晚上十点才发,楚千淼依然没有任何怨怼加班加点完成工作。我们工作群留有她完成工作的进度汇报,经常半夜两点她还没有睡,如果这是渎职,那这世上就没有什么合格员工。
另外,我司高级经理分三级,楚千淼是等级最高的高级经理,对接工作时,希望作为秘书的窦秘书能给予楚经理足够尊重。”
楚千淼看着邮件内容,眼圈一下热了。
这也太他妈爷们了吧
下一秒工作群炸了。
秦谦宇“领导真刚领导我爱你我早受够了这个窦珊,要不是她是个女的,我真的想发邮件骂她了”
崔西杰“这邮件还是领导发合适。我们发给窦珊,下级对下级,那是吵架,不明智,辩解的东西也没有说服力;我们发给钱四季,那是下级对上级,属于发牢骚,钱四季未必搭理。只有领导发给钱四季,既不卑不亢又有说服力,才能让钱四季正视这些问题。”
楚千淼觉得崔西杰的城府,秦谦宇加刘立峰乘二都不是对手。她虽然不待见他,但不得不承认他这番话说得很对。
刘立峰这时也发了消息“老崔你就能掉书袋,说那么多干吗,对方又不讲理。我刚才写了一封邮件,要是领导没发,我等下就要发邮件怼那个窦珊了,丫有点忒过分,得寸进尺的,真当我们都是小绵羊呢楚千淼她就是再怎么烦人,也只能由我们自己人骂”
楚千淼
任炎过了好一会也发了条消息。
任炎“楚千淼今晚什么工作都不需要做,早点睡觉。有什么事明天让企业的人直接和我说。”
秦谦宇率先发疯狂鼓掌的表情包,其他人随后跟上。
“领导,帅”他们都在发。
楚千淼捶捶胸口,把有点加快的心跳捶慢下来,然后回“谢谢领导”


☆、第八十五章 这章有点甜

第二天, 钱四季对任炎表示“这都是一场误会”。
他说无论如何大家的初衷是一样的,都是为了力涯尽快上市而勤奋努力。当然了,窦珊的一些工作方法不太得当, 关于这一点, 他已经叫柯明军批评教育过她了。所以也还请任总别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大家之后的合作还得继续精诚协力才行。
楚千淼觉得这番话听起来冠冕堂皇, 实则不阴不阳。
该护的短护了, 该给乙方券商的面子也给了。她想钱四季真是个和稀泥的绝世好手, 这方面他比崔西杰的道行还高。
但不管怎样,经此一役窦珊终于不在半夜十点给她发邮件了。楚千淼过了两个安生的夜晚后,无限知足地谢天谢地。后来她想谢天谢地可能有点谢偏了,她还是应该谢谢任炎才对。
于是她编辑了条信息,以下属身份对任炎郑重地表达感激之情。
任炎的回复一如他往常的行事风格, 惜字如金“谢, 不用了 。尽快考过保代。”
“”她想原来他只有在怼人的时候才会长篇大论。她不由觉得那个窦珊其实可真够幸运的,能让任炎一口气发那么多字儿的人当真不多见。她真希望窦珊能惜福从此好好做个人。
感慨完毕, 过了一会儿楚千淼再瞄一眼任炎回复过来的信息。看着那短短两句话,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了新发现。
她把和任炎的对话沿着屏幕往上翻。
他们之间的对话是
她发任总, 本周周报已经发到您邮箱, 请您查收。
任炎回她已阅。本周你学习保代考试时间较少, 下周要加强。
再往前他们之间的对话是
她发任总, 应收账款情况和对应会计凭证电子版已经发到您邮箱, 请您查收。
任炎回她已阅。这一方面的实务问题要仔细吃透,属于保代考试范畴。
这么一看, 她忽然发现任炎最近催她考保代的频率快和小时候出门前她妈对她喊“注意安全”持平了
楚千淼有点纳闷,不知道任炎为什么这么催命似的催她考保代。
后来逮着个机会,她悄悄问秦谦宇“秦哥,你没考保代的时候,任总催你考试吗”
秦谦宇说“肯定催啊”
楚千淼“催得紧吗”
秦谦宇想了想“还行,每月总有那么几天他能想起来催一催。”
楚千淼在心里“哟呵”一声。合着是按大姨妈的节奏走呢。
可是到了她这,是内分泌变得有点失调了吗二十八天的催考周期居然缩短成了不到一星期。
她想任炎是对她有多不放心就那么担心她不爱学习吗,不催不行似的。
几天后,力涯的人力部长风风火火赶来尽调办公室,对几方中介机构表示“为了增进企业和各中介机构的互动沟通友好交流,钱总说想在这周末,为大家租个场地搞一场友谊篮球赛,我们企业出一队人,您几方中介机构出一队人”到了券商的尽调办公室,人力部长转达这话时,还特意多加了一句,“钱总说之前的事让大家心里不痛快了,打场篮球,纾解纾解,算是个赔罪”
任炎听完这话没特别表态,只告诉秦谦宇“打不打球你们自己决定。”
秦谦宇他们一听说周末要一起打球,觉得这是个可以解闷的事,倒都显得挺高兴。出差的日子比较枯燥,尤其周末不回北京的时候,能有个活动大家一起消遣一下,总好过闷在酒店房间里自行吐纳二氧化碳。
秦谦宇、刘立峰、崔西杰三个人都表示周末愿意一起打这场球。会计师事务所那边有个叫唐捷的男会计师,也报名参加了活动。此外还有位男律师,也表示愿意一起玩一会解解闷。
中介方篮球队人员就这么码齐了。
码队伍过程中并没有人问一问任炎,他周末要不要一起松松筋骨。
午休时,楚千淼趁着和秦谦宇对完财务数据,跟他小声开小差聊天。楚千淼拉着椅子坐在秦谦宇旁边,他们头挨头,小声嘀咕着。
“秦哥,你们怎么不问问任总周末要不要一起打球”楚千淼问。
秦谦宇“啊”了一声“这还用问吗他肯定不去啊,问也白问。我跟着任总干的这几年就没听说过他会打篮球。”
“”楚千淼回想在学校时,任炎在篮球场上吸睛夺目风头无两的样子,咂舌说,“秦哥,你怕是不知道,你把一个篮球场上的王者错看了成了青铜了。”
秦谦宇眼睛一瞪,来劲了“真的假的”
楚千淼点头“真任总在学校的时候篮球打得能夺了小姑娘们的魂儿”
秦谦宇眼睛一亮“那周末我们把任总拉上一起打球吧”正兴奋地说着,一抬眼间他活泛的面部表情忽然僵住。
楚千淼本来半趴在桌子上跟他说话,看他表情忽然就切换到见鬼模式,她连忙转头去看鬼。
一看之下她一缩肩。她这会觉得眼前这人真的有点像鬼,神出鬼没地鬼。
任炎就站在秦谦宇的办公桌前,两手抄在裤子口袋里,垂眼看着他们。
“不用叫我,我不去。”冷冷淡淡的声音,这话是对秦谦宇说的。
然后他眼神一转,垂眸看着楚千淼,问“这么闲吗闲就多看会书,不是要考试了吗。”他抬眼去了下刘立峰那里,再拉回眼神,又说,“你看看刘立峰在干什么。”
楚千淼转头去看了一眼,刘立峰正在死命啃书。
她为自己和秦谦宇的闲聊惭愧地低下了头。
她想他们这届领导也是不容易,为了下属们的保代考试他真是要操碎了心。
周五下班前,秦谦宇动员楚千淼“千淼,明天来看比赛呗,给哥哥们加个油”
楚千淼一脸严肃认真地表示“秦哥,我明天就不去了,因为我打算在房间里看书学习,用知识武装自己,准备将来更好地建设祖国。”
她这话说完,正喝水的刘立峰呛了。
“虚伪”
楚千淼走到他桌子旁边,故意气他和他抬杠。刘立峰一会就中了招,气得脸红脖子粗。
秦谦宇不管这两个掐货了,跑去任炎那里,隆重邀请他参加第二天的篮球友谊赛。
任炎抬眼,眼神越过秦谦宇看了下。他冷淡地一口回绝掉秦谦宇的邀请,理由是“我很多年没运动过了,打不动。”
秦谦宇满脸遗憾地从他面前撤退。撤到楚千淼和刘立峰的对掐现场,他不甘心,再次对楚千淼发出邀请“千淼,明天就牺牲个小半天时间,别学习了,来给哥哥们鼓鼓劲涨涨人气,好不好就半天,祖国不会怪你的”
刘立峰呵呵一声冷笑“你可千万别来,你这个扫把星一来我就得被你克输”
楚千淼哈哈一笑“你要这么说,那我明天可就真打算去克克你了”
秦谦宇一听这话特别开心“一言为定啊,反悔考试考不过的明天球场见”
楚千淼“”哥你这威胁是不是有点毒
下班时间到,大家收拾东西向外走。任炎走在最后面。他叫了一声秦谦宇。
秦谦宇颠颠地跑过去,聆听指示。
任炎“明天篮球赛的时间地点,等下发到我手机上。”
秦谦宇“哦。”
他下意识地答应着。但马上
秦谦宇“”
领导现在这么善变了吗
力涯的人力部长在离公司不远的体育馆租了露天场地进行篮球比赛,时间是上午九点钟。
楚千淼赶到比赛场地的时候,秦谦宇刘立峰和崔西杰都在,会计师唐捷和那位男律师也都来了。
除了他们,楚千淼竟然还看到了任炎。
她和秦谦宇唏嘘,秦谦宇也表示“领导今天能这么有人味儿地出席大家的活动,我也觉得真是稀了大奇破了天荒了”
楚千淼悄悄打量任炎。他坐在离她不远处休息区的长条石凳上,敞着两条腿,姿态闲适。
他今天难得没穿正装,穿着一身的休闲运动装。衣服看起来极其的新,从那崭新的程度,楚千淼总觉得任炎是在出差地现买的这身衣服。就是不知道是昨天连夜去赶买的,还是早上来球场前。
她悄悄打量着他的这身打扮。休闲运动系的他,和正装商务范儿的他,气质截然不同。眼前的他是另一种帅气,似乎又有了当年在校园时的那种飞扬飒爽。除了校园时的少年感在他身上回了笼,他此刻身上又同时兼具了成熟男人的魅力。他往那一坐,别人想把他当空气都难。
楚千淼想真奇怪,这世上就是有一种人,他的存在感怎样都无法被磨灭,他无论走到哪里都注定是焦点。
楚千淼走过去和任炎打完招呼就扭过身,全程用后背对着他,把他的存在感摒除在视野之外。
这样的男人是罂粟,不能多看,看多了就会毒发上瘾。
比赛很快开始,秦谦宇他们几个在场上打得热火朝天。
企业从众多员工中选了五个最彪悍的老爷们上场,秦谦宇他们打得很艰难。楚千淼跑去买了水,中场休息时招呼大家过来喝。她也给会计师和律师准备了水,他们对她热烈感谢。
会计师唐捷在场上打球的时候被人撞摔了个跟头,手心擦破了皮。楚千淼刚刚去买水时看到有卖创可贴,一顺手就买了,给唐捷递水的同时她顺便把创可贴也递了过去。
唐捷一脸感激加感动,不住口地道谢,谢得楚千淼都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连连说“别别别,真的只是举手之劳”
任炎坐在休息区的长石凳上,看着不远处的几个人热热闹闹地喝水聊天,看着楚千淼一如既往地热心肠,看着她给大家送水拿毛巾。
他还记得她也曾像现在这样,给刚下了篮球场的自己也送过水和毛巾的。那是他第二次对她留下印象。
深刻的印象。
那时是在他毕业前,学校组织篮球比赛。他本来不想参加,每次他打完比赛下了场,本来已经很累,却还要应付一些朝他围上来的小学妹,这让他觉得还不如不打比赛的好,能落得个清静。但这一次老师亲自找了他,说只有他上才能保证他们系胜得十拿九稳。
他想那就上吧。
打比赛那天和以往一样,围观的人很多,全场气氛热烈。只是比较烦的是,他每进一个球,场下女生尖叫的声音就吵得他耳膜发颤。
后来比赛结束,他们毫无悬念地赢了。他刚一下场就有很多小 学妹过来给他送水递毛巾。
他本来一个都不想接。可是从那些面孔里扫过一眼,他忽然发现一个眼熟的。
他很快想起她。那个在阶梯教室里一个人分饰三个角色,变声音变造型答到的大一小女生。
他朝向她伸长手臂,抽走了她怀里的水和毛巾。她立刻傻笑起来,嘿嘿嘿的,呲着一排整齐的小白牙。她扎着马尾辫,看起来又小又嫩,一笑时眉弯眼弯的,也娇憨也机灵。
其他人退开了,把她剩下。
她笑眯眯地拍马屁夸他在场上打球是多么帅,夸他英明神武伟岸英俊,说他是队伍的灵魂、队伍的太阳、队伍的神。
他绷着面孔听,心里其实有点想笑。
他真是服了这姑娘,能把马屁拍得清新脱俗又自然有趣。他平时最烦别人跟他讲拍马虚话,但她讲的,他竟意外地有点想听。
他一直绷着表情,她渐渐变得有点讪讪起来,开始没话找话地硬憋话也要跟他聊天。
他心里觉得有趣,脸上却不表现出来,故意做出有一搭没一搭的样子回她的话。其实他是愿意听她继续聊下去的,他想看她还能憋出什么有趣的话来。
她忽然眼珠叽里咕噜一转,眨着眼问他“学长,其实我们见过的,你还记得我吗”
他拧开她送的水,喝一口,再拧回去,假装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嗯”
她没因为他表现出不记得她而气馁,她活力十足、眼睛发亮地帮忙唤起他的记忆“就是之前,上大课,阶梯教室,我答到,我一个人答仨到,到到到你还记得我不”
他看着她白生生的脸蛋上,表情瞬息万变,灵动得不得了。
他有点绷不住了,点点头“嗯想起来了。”
她立刻一拍巴掌兴奋地说“学长你看我们好有缘啊是不是,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哈哈哈”
他想逗逗她,故意拆她的台“你不是特意来见我的吗”
她的笑容一僵,但马上又笑“啊这个啊哈哈哈哈哈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再见即是缘啊学长”
他真是服了她生掰的本事,都把他掰得也快信了这是缘了。
忽然她身后飞来个篮球。隔壁球场有人运球运飞了。
他赶紧上前,情急之下揽着她的腰把她往旁边一带,抬起另一只手挡开了那只篮球。
再低头时,那姑娘正靠在他手臂上傻乐,小花痴一样。可他居然不觉得烦。
她一边乐一边站直身体,从他的臂弯离开。
他又想她花痴得倒不是很彻底,换了别人恐怕不会这么主动离开。
她又站回她刚才的位子,为了和他尽量平视她往后退了一点,踩上球场边缘的台子。
她变高了,和他平视,笑得眉弯眼弯地对他说“刚才那球飞得真好,我还想让它接着砸我”
他知道她的意思,那样他就能继续揽着她的腰把她带开了。
他刚想笑,那篮球真的又奔这边飞过来了。
他想她可真是长了一张乌鸦嘴。
他说了声“小心”,还没来得及伸出手臂去带她离开,就看到她无比敏捷的应声一蹲。
结果那颗球,直接砸在他脸上。
她再站起来时,一脸的懵。他的鼻子出了血,脸也胀胀的疼,应该是肿了。他同学过来让他抬头,半带半扶着他去了医务室。
那姑娘也跟在他后面。他在医务室里面止住了鼻血后,悄悄起身打开了医务室的门。门外是白布帘子,隔着帘子那姑娘不知道医务室的门已经开了,她在跟她同学抓心挠肝地痛诉自己的愚蠢。他站在屋里,靠在门边的墙上,抱着手臂,听着屋外她的痛诉,边听边无声地弯起嘴角。
“你说我是不是太缺心眼了为什么我的身手要这么敏捷我当时脑子里明明想的是再来颗球把我被砸昏吧,砸不昏也没关系,砸到我就行,这样我就可以趁势装昏,倒进他怀中了对不对”
“可结果,啊啊啊我一听到小心两个字,我的身体完全不受我控制啊啊啊,它背叛我它居然自己做出反应,躲开了”
“这都是我发小她爸我干爸的锅都赖他这个体育老师,从小给我和我发小训练得身手过于敏捷身体素质过于硬实了”
他靠在屋里门旁的墙上,边听边笑。他从来也没有这么情绪外放过。他想这姑娘真的很有意思。
“你说说我在学长心里得多不靠谱,我上一秒还说希望再来一颗球,好嘛球真的来了,结果他喊小心我一躲,我是没事了,直接把他给砸破相了好糗啊救命啊完了完了,学长一定烦死我了算了,我不等他出来了,我没脸见他”
他一听这话赶紧撩了帘子走出去。但她已经拉着同学跑掉了,撒丫子似的,真跟没脸见他一样。
后来他还真是隔了好久才又见到她,那时她正在助人为乐。
耳边一阵阵地传来那几个人聊天的笑声。笑声把他从回忆中牵引出来。
他看着她给刘立峰递着水,说爱喝不喝。刘立峰满脸的嫌弃,却又在脸上涨起了红。
他眯眯眼。
一晃这么多年,他也想再被她送水喝了。
他叫了刘立峰一声,刘立峰回头。
他冲他招手“过来。”
刘立峰气喘吁吁跑到任炎身边,问着“领导,什么事”
任炎从石凳上站起来“你歇歇,下半场我替你打会。”
刘立峰一抹汗说“领导,那我可谢谢您了我还真是跑得嗓子眼发腥”
那边楚千淼一回头时,看到刘立峰朝着长条石凳一屁股坐下去。她同时看到任炎从石凳前站了起来。
他拉开运动外套的拉锁,脱掉上衣。
他里面穿着件半袖的运动体恤,裸露在空气中的手臂修长匀称,扩胸时一运力,那上面的肌肉浮现肌理分明。
楚千淼觉得他经过自己时,好像垂眸瞄了她一眼。
然后他擦着她的肩,走到场上去。
他一上去就变了个人。斯文冷淡没有了,强势的控球走位上篮,他变得无人能敌。
楚千淼在场下看着场上的任炎。眼前的时光和过往好像渐渐重合起来,她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几年前,也是春天,也是她和他。他在场上打着比赛,她这个无名的小学妹在场下被他帅得心悸。
他又进了一个球。耳边响起的呼啸声破掉了重合在一起的时光,她回到了现实世界。周围观战的人都在为他大声叫好。他确实打得好,值得这些欢叫。连企业的众多女员工也倒戈了,她们旗帜鲜明地放弃了场上的同事们,改为兴奋地为“好帅啊”的任总加油。
她站在场下觉得有趣。她们怎么像多年前的她呢。
忽然他在场上转头向这边看了一眼。她身旁站着的企业女员们又兴奋又脸红,凑在一起啊啊啊地说任总真的帅,颜值好能打。
他手里的球突然松脱了 ,咕噜噜地一直滚到她脚边。她抬脚一挡,弯腰抱起球,起身抬头。
任炎正对她勾手。他的肢体在说来,把球给我送过来。
她反手一指自己鼻子。
我吗
他又对她勾勾手。
对,就是你。
她身后的刘立峰都忍不住了“楚千淼你怎么这么墨迹,赶紧把球给任总啊抱着篮球等着它给你生篮球崽子呢平时精得跟猴似的,现在笨得像猪”
楚千淼顾不上回头怼他,她赶紧抱着球跑到场上,把球交到任炎手里。
“领导,给”一种完成一项光荣使命的荣誉感在她心头油然而生。
任炎接过球,拍着。球撞在地面上又弹起,然后再撞,再弹,砰砰砰地,撞出了和心跳同样的节拍。
他在这样的节拍里忽然对她挑着嘴角一笑。
那一笑里,她好像看到当年的花样美学长。
“你把球扔过来就好,不用人也特意跑过来。”
“”
楚千淼现在看着那笑容,觉得怎么看怎么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
领导你大爷哦
作者有话要说任炎只是在人群中看了你一眼,你瞅瞅,这心一酥手一麻的,球直接脱手滚了
15字2分以上好评,600个红包大酬宾继续,么么哒
篮球场乌龙往事,可回头参见第17章,女主视角写的,本章是男主视角。第17章女主视角还有俩往事,陆续都会从男主的视角写到为什么男主记得说不记得后面也会写到哈哈哈
s那啥,在这里想拜托辣个差不多章章猜剧情的姑娘不要再猜了猜的不对还很容易带偏别人节奏。其实一般偶尔猜猜剧情无所谓的,但章章猜真的觉得e有一点点过了,看着就有点困扰了。比如你跟一个人聊天,你只猜一天人家今天都干什么了无所谓的,人家可能还夸你聪明会猜;但你天天猜人家今天都干什么了,人家就不会觉得你聪明鸟,会觉得有点烦和困扰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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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佳是老板的女儿,开开心心隐藏在老爸的公司里当小**丝,从底层员工做起。
富二代孟星哲自己创业,想摸清竞争对手公司的情况,扮演小**丝潜伏进姚氏企业。
两个“小**丝”披着马甲在公司里狭路相逢,比惨比苦比谁穷
后来孟星哲掉马真身暴露。姚佳从此想弄死他
再后来姚家家道中落,姚佳真的变成了小**丝。
从此,姚小**丝佳踏上了职场逆袭之路。
姚佳我们的目标是重振姚氏企业,干倒孟星哲
孟星哲快来干。

孟星哲招待朋友用餐,助理敲门进来,俯在他耳边低语孟总,隔壁包间有点情况。
孟星哲抬眼,冷淡询问什么情况
助理迟疑一下,小声告诉他您死对头姚佳被人敬酒敬得好像有点多了
下一秒助理眼前一空。
孟星哲已经出门奔隔壁去了。
助理懵逼。这是赶着去救场还是赶着去报仇

这处处充满人工智能的时代,人脸可以扫描识别,那人心呢
姚佳我真想知道你的花肠子扫描下去会看到什么
孟星哲在心尖的位置上,会看到你吧。
落魄千金逆袭vs黑马王子傲娇毒舌口嫌体直


☆、第八十六章 未有的温柔

楚千淼跑回到场下, 磨着后槽牙继续看比赛。
刘立峰好不容易又逮着了机会,狠抓时机又死命嘲讽了她一遭。
“你这脑子,蠢得没救了, 还抱着球过去, 你玩橄榄球呢就你这猪脑子还考什么保代别考了省点报名费吧”
楚千淼差点想冲过去踢死他。
“你等着我考上之后被我踩在脚下当小弟吧”她眼睛看着场上,对刘立峰放狠话。
“呵”刘立峰冷笑。
忽然场下又爆出一阵欢呼。
任炎又投进一个三分球。他投球姿势之帅、人在半空停留姿态之美, 又吸收了一大波企业女员工们的欢呼偷笑和窃窃私语。“任总真帅”几个字像声音弹幕似的一层层刷过楚千淼的耳膜。
她磨着后槽牙想, 是他妈挺帅, 那人他就跟吃了防腐剂似的,都三十二了,看着却还像个年轻小伙。她放飞地想,凭他这资质放到白马会所,估计不一定比干投行挣得少。
可惜人是挺帅, 就是心眼时不时发坏, 嘲讽起人来能把人活活臊死。
她看到任炎在场上突然撩起衣服下摆扇了扇。他腹肌的局部露出端倪。楚千淼耳边又不清净了。那帮女员工又有点害羞又不太矜持地互相兴奋讨论“看到了吗看到了吗,任总的腹肌好性感呀”
楚千淼都快怀疑任炎是故意的了。哪就有那么多汗非得撩衣服扇啊
他投完这个三分球, 秦谦宇申请换人,他下, 由刘立峰顶上。
秦谦宇气喘吁吁地走到楚千淼身边, 从她手里接过水, 也不去找石凳了, 直接盘腿往地上一坐, 咕嘟咕嘟地仰脖喝。喝完水他就喘喘地说“不行,等回北京之后我得去健身, 我现在这体力怎么这么操蛋了刚跑多大一会儿啊,我这就开始喘粗气了”
楚千淼蹲下陪他聊天“哥,你比刘立峰强,他比你提前二十分钟就喘得跟要死了上不来气似的。”
被比较安慰法安慰过的秦谦宇显得开心了很多。他看着场上,突发唏嘘“咱领导可真是个宝藏男子啊,没想到他篮球打得这么好不光技术好,连体力也好”顿了顿他又说,“说真的,我还没看过领导局部性裸露身体呢,我一直以为他挺文弱的,啧啧啧,这回开眼了,看着劲瘦,肌肉量可真丰富”
楚千淼都担心秦谦宇这会儿是不是有变弯的趋势。
“领导不是说不来参加这比赛的吗,怎么突然又来了他来了不说,居然还脱衣服上场了。”她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秦谦宇。
秦谦宇又喝一口水,呼哧带喘地说“我刚在场上也悄悄问过领导了,他说他仔细想了下,觉得钱四季安排这场比赛未必像他说的那样,是场什么赔罪的友谊赛。赔罪你找五个壮汉跟我们几个常年坐办公室的打球这他妈哪里能看见友谊只能看见杀气”
秦谦宇喘口气,接着说“所以领导说,钱四季他啊,其实就是想给我们个下马威,我们怼了窦珊,占了个上风,钱四季他这人吃不了亏,总得找个其他由头,也占一回我们的上风才心里痛快。”
楚千淼乍听之下觉得有点意外,但细品品就觉得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她真是服了商场上的人,心眼不见得大,但心肠的弯弯绕是真的多。
秦谦宇一边擦汗一边说“所以啊,领导说这场比赛可以赢可以打平,但不能输,我们中介机构方面不能把这个上风让钱四季占走。所以领导他就上场力挽狂澜了。”
楚千淼看了看场上的比分。任炎上场前,秦谦宇他们被企业的五个壮男把比分拉得有点大。任炎上场后,他一个人把球不停投啊投进啊进,就把比分差距一点点地追了上来。本来毫无悬念企业必胜的一场比赛,现在因为比分的拉进而变得输赢未定,**迭起。
她和秦谦宇说着话的功夫,任炎又投进个三分球。场下又是一阵欢呼。秦谦宇盘腿坐在地上,巴掌使劲拍着地,嘴里打着口哨,十足的失去理智的迷弟表现。
楚千淼本来也有声欢呼差点冲破嗓子眼儿,但在任炎落地后转头向他们这边瞥过一眼时,她那声欢呼被她死死卡回到喉管里。
她不能再像个花痴小学妹一样了,她已经对他脱粉了。她不能让他以为因为一场篮球赛她就给他帅得不行了,她就为他疯为他狂为他咣咣锤大墙了。
面对她对任炎进球的无动于衷,秦谦宇倒是先不乐意起来“千淼,你是冷血吗咱们领导都帅炸天了,你还这么冷静不合适吧尖叫起来啊弟弟下次必须尖叫啊,别寒了咱们领导想为我们守住上风的心”
“”
楚千淼想她的傻白甜老大哥最近含糖量又在飙升了,他可真是领导的贴心老甜甜。
现下离比赛还有不到两分钟时间,比分已经追平,任炎只要随随便便再进个球,管他一分二分三分,钱四季的下马威就都给破掉了。
五个壮汉已经知道场上的核心敌人是谁,他们死死围住任炎,围得他没有任何投球机会。
眼看比赛就要结束,楚千淼在场下急得不行,满脸凶狠地对秦谦宇说“要是有人使劲这么黏糊我,我可就要骂人了这也太讨厌了吧”
秦谦宇也急得直拍地“我要是领导我就挨个踢他们裆,谁叫他们用这么臭不要脸的打法”
没时间了。任炎没机会投球,只好逮着个机会把球向外传,传到篮下崔西杰手里。
还剩几秒钟。崔西杰得球立刻准备上篮。
但他刚起跳到半空,就有个企业的壮汉撞过来,拍飞了崔西杰手里的球,同时把崔西杰撞翻在地。
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同时崔西杰的膝盖结结实实地摩擦在地面上。
他歪在地上抱着腿,站不起来了。
秦谦宇说了声“操”。这是楚千淼第一次听秦谦宇骂脏话。
好在崔西杰的腿没有断,但破了一大片,血淋淋,惨不忍睹。
那个撞人的企业员工是力涯制造采购部的一个经理,叫王万通。
最后这件事,任炎和崔西杰都并没有过多向王万通追究,因为王万通很诚恳地对崔西杰道了歉,并主动提出送崔西杰去医院打破伤风针以及承担医药费。
崔西杰笑呵呵地说没事没事,这点伤不要紧。
他和稀泥地把干戈化为了玉帛。
最后任炎让秦谦宇和刘立峰架着崔西杰打车去了医院。
事情解决,球赛比完,人群也就都散了。
楚千淼走回到休息区,打算把秦谦宇他们上场前脱掉的运动服外套捡一捡带回酒店去。他们去医院去得急,没有来得及回来拿衣服。
她走回到休息区的石凳前,会计师唐捷已经穿好衣服背着运动包准备回酒店了。他临走不忘过来再谢一遍楚千淼“楚经理,谢谢你的水和创可贴”
楚千淼连说您别客气。
唐捷走了。楚千淼弯腰收拾散落在石凳上的运动服外套们。收拾完她口渴,找到自己那瓶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刚把瓶盖扣回去,身后便响起任炎的声音。
他叫了她一声。
“楚千淼。”
她手里抱着水瓶,扭头,应声“任总。”
他站在她身后十步开外,对她抬起手臂,勾勾手。肱二头肌和肱三头肌随着他的动作都蹦出来秀姿色,秀出一片男性荷尔蒙。
楚千淼快步赶过去,站定在离他两步远的距离。
她仰头,问一声“领导你有什么指示”
任炎低头看她,冲她一挑眉“别人下场都有水喝,我的呢”
楚千淼心里咯噔一下。
还真没有他的水了。
她把这句话明晃晃地写在了脸上。任炎读出来了,眉毛又一挑“你就这么对待你的领导吗”
楚千淼立刻说“我这就去买”
她拔腿要走,任炎把她叫住“你等下。”
楚千淼定住自己,又仰头看他“啊”
“你手里不是还有一瓶吗。”任炎手臂一伸,直接从她手里抽走那瓶水。
他抽过去就拧开瓶盖往嘴边送。
楚千淼急忙说“领导那瓶我喝过了”
她话音落下已经来不及,水瓶瓶口已经抵达他嘴边了。
他就着瓶口,仰头喝水,咕嘟咕嘟地,喉结随之一上一下的涌动。
楚千淼一时愣在那。她看着他的嘴唇湿湿润润地包住瓶口。那里刚刚才被她的嘴唇包过。
这算怎么回事
他喝完水,把瓶盖拧回去。空瓶子没乱扔,拎在手里。他对她挑着一边嘴角一笑“怎么,喝你一瓶水这么舍不得以后不想升职加薪了”
楚千淼刚想说话,忽然腰间一紧。随后眼前一晕,脸撞进一副肌肉紧实的胸膛。耳边砰的一声,是手击在球上的声音。她埋头在那副胸膛前,鼻间满满都是男人流过汗水后的荷尔蒙气息。
她抬起头,缓了下,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一个球飞过来,任炎揽着她的腰把她抱走,另一只手击飞了那个篮球。
她心里不知道是种什么感受。她想真是奇怪这么巧的事情怎么会一再发生在她身上,好像她体内埋了个篮球吸引器似的。
眼下这场景,和他们在学校时的第二次见面,一模一样。有什么比过去的场景重现在现在更令人感慨万千心神激荡的
可惜他不记得了。他不记得他们之间的几次初相遇,时光的前后呼应在他身上起不了任何感人至深的效力。所以她也没必要单方面去感慨万千心神激荡。
她退出他的臂弯,垂着眼说了声“谢谢学长”。
他从上向下看,看到她弯翘的睫毛轻轻地一抖。
那一抖抖进了他心坎间。可惜她垂着眼,看不到他此时望着她的表情,是怎样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
回到酒店,楚千淼午睡了一会。睡醒后约莫着那几位已经从医院里回来了,她去把每个人的运动服衣归原主。
归还秦谦宇的衣服时,秦谦宇一拍脑门说“哎呀,我还以为丢了呢,哈哈谢谢了千淼,你让我感觉我又白捡件衣服”
楚千淼“”她觉得秦谦宇不愧搞财务出身的,这账算得多明白啊。
她还衣服给刘立峰的时候,刘立峰一脸嫌弃“你怎么不洗完再还我”
楚千淼差点想打死他。
我该你的
刘立峰看着她咬牙切齿的样子居然笑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看他笑,她以为他不会笑呢。
归还崔西杰的衣服时,她客气地慰问了他的伤势,崔西杰笑呵呵地回答说,不打紧,不打紧,皮外伤,任总已经特许他在酒店办公。
楚千淼也笑呵呵地让他好好休养,争取早点伤好康复。
最后手里居然还剩了一件衣服。是任炎的。楚千淼愣在那想,任炎当时也在,他怎么不自己拿衣服
她上门去归还运动外套。
任炎正跟雷振梓视频,他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一就手还把手机屏幕冲向了她“打个招呼吧。”
楚千淼“”
什么情况
但她还是笑眯眯和雷振梓打了招呼。雷振梓身上的桃花隔着屏幕也在盛开,他弯着桃花眼很浪的叫了声“千淼”,问她“找你们任总有事啊”
楚千淼举举手里的衣服“来给任总还衣服”
雷振梓眼睛立刻亮得发贼“哟还衣服了都这交情可不一般了,这通常都是隔夜的交情”
楚千淼一时没理解这话的含义,任炎已经拿开手机,接过衣服,说了声你回去吧,就利落关门。关门的同时她听到任炎对雷振梓呵斥“闭嘴不要对她什么不干净的话都说”
门关死在她面前。
随着砰的一声,她的脸也腾地一烧。她明白雷振梓的意思了男人在女人那过一夜,衣服落在女人那隔夜的交情。
楚千淼差点想给雷振梓跪下,他真的太黄了
送完衣服回到房间,她摊开书打算学习。离六月的考试越来越近,考试已经迫在眉睫,但她还有很多东西没来得及学。
以前没打算考试的时候她就知道,考保代要看很多书,因为知识面涉及得多,不仅要熟练法条注解,还要在财务方面起码达到中级财会水平才行。等一学起来,她发现实际要学的东西,比传说中还要多。
她想也难怪刘立峰考了两次都还没考过,这考试确实不容易。
一想到任炎给她下的六月这次就必须考过、不过走人的任务,她就觉得一把刀悬在头顶上,假如她稍有不用功刀就会扎下来,就此要了她的命。
她正昏天黑地地学着,手机在桌面上震动起来。
她没顾上仔细看来电显示,脑子里还在过着书上的内容。她随手把电话接通,喂了一声,眼睛还盯在书本上。
可当她已经又看完一整段内容,听筒里却始终沉默。
她回过味儿来,发现自己在接电话,在等对方讲电话。
她暂时把注意力从书本上剥离出来,把手机拿离开耳边,看了眼。这才发现她接的这通电话,是谭深打来的。
她深吸口气,把手机放回耳边,叫了声“阿深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怎么不说话”
谭深低低沉沉地笑起来“没什么事,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觉得听你的呼吸声就很满足,就索性什么也不说了。”
楚千淼在那一瞬里觉得自己心里对谭深几乎有了一丝怜悯。
他何至于,何至于让自己在一场未遂的恋爱里,把姿态放得这样卑微这样低。像她一样不好吗哪怕告白未遂,也要挺起胸膛来做自己和好好生活。
她叹口气,告诉谭深“阿深啊,除了听呼吸,你还有没有其他事我这里,其实有点忙。”
她这时不怕做个硬心肠的人。这时候软心肠的人才可怕,不仅害人还害己,因为不忍心残忍起来于是给对方留有了念想,可又不能回应对方什么,最后终究是一场彼此皆恼的拎不清。
谭深又笑了。低低沉沉地笑过后,他把声音抬高了些。
“千淼,”他的语气居然是郑重地,“你说你在考上保代、有独立办公室之前,不会谈恋爱的,这话还作数吗”
楚千淼不知道谭深要干嘛,但她回答说“嗯,做数。”
“那好,”谭深说,“你要记得你说的话。在你考上保代有独立办公室之前,你不和我谈恋爱,那你也不许和别人谈。如果谈,我也是顺位第一人选。千淼,我会在这段时间内好好表现,重新挽回你的。”
楚千淼皱着眉,回了句不相干的话“阿深啊,我得加班了。”那么没有道理的要求,她不想给予回应。
挂断电话后她想,谭深什么时候能不再钻她这个牛角尖呢。
周一上班,楚千淼在梳理力涯关联交易方面的问题时,发现一个问题。
从采购部发送过来的最新资料看,她发现力涯曾经参股过一家公司,叫星痕材料。参股,持股比例小于50
而星痕材料这家公司恰恰又是力涯制造的供应商,力涯每年都会从星痕材料进行采购,并且采购额呈现逐年增大的趋势,其占总采购额的占比也在逐年增加。
所以这样看的话,力涯制造和星痕材料之间,构成了持续性关联交易,并且是很难清理的关联交易。
楚千淼知道关联交易会影响公司的独立性,因此是监管机构一直重点关注的问题,如果关联交易的问题解决不好,拟上市公司很可能在上会时通不过发审会的审核,从而导致拟上市公司io折戟。
所以这不是个小问题,楚千淼马上抱着底稿去跟任炎汇报这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任炎我这有满脸该死的温柔,你却该死地不抬头,我真是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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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你少抽点烟

楚千淼带着资料和问题抵达任炎的办公桌前。
任炎抬头, 问她有什么事。楚千淼把底稿资料摊开到他面前,把问题描述一遍。
听到问题的陈述,旁边的秦谦宇和刘立峰也转身凑了过来。
“哟, ”秦谦宇说, “这可不是个小事情,证监会现在对存在重大关联交易的参股子公司特别关注。”顿了顿他说, “我还没来得及看企业供应商和客户方面的资料, 千淼你厉害了, 这么快就从里面揪出个问题。”
刘立峰用鼻子哼了一声。
任炎挑着眉,问楚千淼“你觉得应该怎么核查这个问题。”
楚千淼说“先核查一下力涯对参股子公司的关联交易是不是有重大依赖,还有核查一下关联交易涉及到的业务的真实性、查一下力涯和参股子公司之间所发生过的交易价格是否公允。别是他们在通过虚假关联交易对公司利润进行调节。”
任炎点点头,又问“核查之后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楚千淼到这时明白任炎其实是在考验她,看她最近所学是不是都在纸上谈兵。
她想了想说“我觉得如果力涯和星痕材料之间的关联交易是持续性发生并且占比也在逐年增加的话, 不如建议钱四季把参股子公司星痕材料收购为控股公司, 这样就可以并表核算,也就消除了关联交易对独立性的影响。”
任炎听完她的话看着她, 脸上没有任何波澜起伏。
楚千淼被他看得心里打鼓,几乎要自我怀疑是不是她给出的方案有哪里不对。
任炎忽然低头, 把底稿很快又过了一遍, 然后合起来, 再抬头把材料夹冲楚千淼一举, 对她说“是个不错的思路, 就这么办吧。”
楚千淼接过材料夹的时候长舒一口气。随后她心里有一点小高兴。她觉得自己好像又进步了。
回到座位,秦谦宇对她不吝夸奖, 大力放送赞美“ui千淼真是越来越棒了,你都快把你秦哥的活给干了千淼真的,我觉得你这次考试能过”
夸完楚千淼他又转头去刺激刘立峰“老刘啊,我觉得你得给千淼当小弟没跑了。到时候你记得,我是她哥,你是她小弟自然就也是我小弟,要对我孝顺一点言听计从才行啊”
刘立峰又用鼻子哼了一声“她进步是不小,但最后谁压在谁上边做大哥,那还是不一定的事呢,你们少提前就占我便宜”
楚千淼“”
秦谦宇喷他“老刘你好好说话,你回味回味你刚才说的话,是谁占谁便宜呢”
刘立峰回味了一下。回味到“谁压在谁上边”他脸腾地红了。
“不是我不是”
他们身后又响起了扣桌子的声音。咚咚咚三声,冷冰冰硬邦邦。
“我是不是最近对你们太放纵了上班时间,都闭嘴工作。”
三个人立马全都噤了声,该干嘛干嘛。
就与参股子公司构成的关联交易事项,任炎和钱四季特别开了个会。说清关联交易对上市的影响后,他又给出可以收购参股子公司为控股子公司的意见。钱四季对此表示,他需要和其他股东们商量一下。
两天后钱四季给了任炎确定的答复“任总,我和其他股东也都商量了一下,大家都觉得把星痕材料收购过来是个很不错的决定。”
钱四季这边拍板了收购决议,接下来是联系星痕材料的老板曲鑫才,探索他的被并购意向。
第二天钱四季做东,邀请曲鑫才共进晚餐,任炎带着项目组几个人也一起参加了这顿饭局。崔西杰搞到了一支拐杖,也带着一条还没养好的残腿一起来了。那支拐据说是撞了他的那个采购部经理王万通特意帮他租的。
他拄着拐的出场方式在一群人里显得格外隆重了一点,钱四季和曲鑫才还特意慰问了他一下,放送了分量很足的人文关怀。
开席不久,寒暄过后,大家把谈话步入正题。
任炎让楚千淼介绍一下两家公司之间关联交易的情况以及解决办法。楚千淼说声好的,从容一笑。
她放下筷子,挺直腰背,两手交握,优雅微笑,侃侃而谈。宴会厅内灯光柔黄,打在她脸上,她看上去雾蒙蒙地漂亮,说不出的优雅娴静。
她的语速不急不缓,语音语调婉转好听,介绍的内容条理清晰,在专业术语之中又间或插入几个幽默比喻。于是枯燥晦涩的专业问题也变得有趣易懂起来。钱四季和曲鑫才渐渐听得来了兴致,放下筷子,边听边频频和她互动。他们对她提问题,每个问题楚千淼都回答的逻辑清晰,同时不乏生动有趣,偶尔还会带出几个其他案例供给他们做参考。
渐渐地不只钱四季和曲鑫才没动筷,连秦谦宇和刘立峰也都放下了筷子听起来,边听边参与到谈话中给予适当互动。一时间晚宴气氛好极了,简直像春晚一样祥和又热闹。
秦谦宇边听着楚千淼告诉曲鑫才,他的公司变成上市公司控股子公司以后会有什么样的好处,边忍不住往旁边任炎身边凑,小声说“领导,千淼进步也太大了,我感觉她在发光啊”
任炎没有回应他。秦谦宇扭头去看,他看到任炎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楚千淼,很认真地听她介绍这桩并购事项的利和弊。
秦谦宇在这个邻侧没有得到回应,就晃荡到另外一个邻侧去和刘立峰找共鸣。
他又轻轻拐了下刘立峰的胳膊,小声对他说“老刘你完了,再过一阵子千淼真的会超过你一大截”
结果刘立峰也没有给他回应。他转头看眼刘立峰,居然看到刘立峰正两眼放光地看向那个说话人。他专注到连奚落他的话都没听见。
等楚千淼和钱四季、曲鑫才的交流告一段落,任炎扭头问秦谦宇“你刚才跟我说什么”
秦谦宇怔了怔,说“哦,我刚才在感慨千淼进步真大。”
任炎点点头。忽然他问“她刚才引用了很多案例,是你告诉她的吗”
秦谦宇“啊”了一声,又“哦”了一声,“不都是,千淼做上一个项目的时候问过我一些财务方面的问题,也问老刘了,然后她问我们平时在哪里看项目案例什么的,我们给她说了几个地方,估计她是下班后自己下了功夫琢磨研究过。”
任炎点点头。蓦地他又问“她除了问你和刘立峰问题,还问谁了”
秦谦宇说“听她说,她能把财务几本书啃下来,要大力感谢的人除了我和老刘之外,还有她的三个学姐以及她那个疑似男友小谭。”
任炎皱了下眉但很快松开。
他转过头去,抬起眼看了楚千淼一眼。她穿着白衬衫,很淑女的款式,领口的扣子系着,衣领挺括,看上去大气而雅致。
长发披在她肩膀后,有时一缕头发跑到前面来,她随意地抬手撩着它们,把它们撩回后面去。那一撩,配着她在灯光下的巧笑倩兮妙语连珠,有说不尽的别样风情。
算一算,她已经跟着他一起做了三年项目了,初初重逢时那个职场菜鸟,如今青涩早已退尽。她现在身上有种可能连她自己都不自知的从容成熟和动人韵味。
她跟刚来的时候不一样了。她好像每天都在蜕变。她再过不久就差不多可以在项目上扛起现场负责人的名头了吧。
只是她这么大的进步里,有那么多人的功劳,为什么没有他的
她怎么,不来问他题呢。
那餐宴席后,曲鑫才明确表示,他的星痕材料愿意被力涯制造收购为控股子公司。
秦谦宇在尽调办公室里一边贴着发票一边说“这事儿能这么快敲定,一大半绝对是千淼的功劳她靠她那张嘴,直接就把那俩大老板都说迷糊了”他抬头冲楚千淼竖起大拇指,“给你点个赞啊千淼,哥除了任总没服过谁,但今天哥想说,哥服了你这张嘴”
楚千淼也在贴发票。已经是四月底,正是全民贴发票的伟大日子。这是每个月楚千淼最开心的日子,甚至比发工资都开心。因为报销款打到账户时,她总有一种自己发了一份额外横财的幸福感。这个月底很幸运,正好任炎在项目现场,由他在报销单上给大家签完字,大家把贴着发票的报销单快递回公司就可以报账了。
楚千淼已经想好了,等这笔报销款下来,她要给喵喵买个贼高级的自动饮水机再给它换俩新的猫窝。
听到秦谦宇的表扬后,楚千淼立刻放下胶棒,谦虚地抱拳表示“这都是任总领导得好、是几位哥哥平时把弟弟我教导得好嘴虽然是我自己的,但从嘴里说出来的话那都是大家对我提点过的精华结晶我在此谢谢诸位哥哥平日里的提点了”她冲秦谦宇他们抱拳,然后又转身去冲任炎抱拳,“谢谢领导了”
刘立峰也在贴发票,一边贴一边在一旁冷哼“马屁精”
任炎看着她,不说话也不挪走眼神,看得她直想伸手去抓脑皮。
很想问问他你瞅啥你到底总瞅啥
这时候任炎开了口“就由你全权负责力涯收购星痕的相关事宜吧。”
楚千淼怔了怔,立刻清脆回复一声“得嘞领导,您瞧好吧”
几天后崔西杰的腿伤基本没了大碍。他还了拐,做回靠自己双腿走路的人。虽然还不能健步如飞,但“没事走两步”是没问题的。
他恢复可以靠自身双腿站立行走之后,每天都拉着刘立峰一起吃饭。
秦谦宇趁在茶水间时体贴地给楚千淼宽心“放心,刘立峰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你刚来那会儿,崔西杰扇个风点个火什么的,老刘立刻被拐跑,变成一杆针对你的机关枪。但现在崔西杰再企图靠着洗脑让老刘针对你,哈哈,费点劲。”
楚千淼告诉秦谦宇“秦哥,我就没担心过这个。我坚信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一个人到底怎么样,通过从别人嘴里去了解,永远不如通过和他进行实际接触去了解。刘立峰跟我相处这么长时间了,如果他还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还是别人一扇风他就跟着跑了,那他到底对我是什么样的态度,说实话对我来说也不重要。我不需要一个墙头草的战友和朋友。”
秦谦宇对她竖大拇指“必须给你点赞千淼弟弟你又成熟了,看着你一天天长大,老哥我很欣慰啊”
他倚老卖老的戏码还没演完,后脑勺就被任炎兜了一巴掌。
“不让你们在办公室扯大天,你们就到茶水间来给我扯嗯”
楚千淼和秦谦宇一起端着水杯回头看向任炎,两人全都灰溜溜地。
“任总,哈哈,”楚千淼干笑着,“好巧你也来接水喝啊”
任炎低头去接水,楚千淼和秦谦宇互相打眼色,趁着这机会赶紧溜了。
“嗯。”任炎应了声,然后问“估值模型测算得怎么样了”
再一抬头,眼前空了。任炎气笑了。历史真是惊人地相似,那两个家伙又趁着他低头接水溜掉了。
他刚刚在办公室里看着他们鱼贯而出走向茶水间,半天不回,就忍不住跟出来看一眼。想看看他们到底在聊什么,是不是有人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了,宁可问遍天下人也不来问他。
结果他一出来,他们就这么在他眼皮子底下溜掉了。他是洪水猛兽吗
对星痕材料进行过尽调,大家开始对星痕材料做估值测算。估值方面,崔西杰和刘立峰比较拿手,他们很快测算出一个大致的价格区间。
任炎在此基础上,经过分析和进一步测算,告诉钱四季一个收购价格极限值,他对钱四季说“钱总,收购价格不能高于这个价格,如果比这个高,那这笔买卖就不大合适了。”
钱四季表示了解了,回头给曲鑫才报了一个比这个价格低了很多的数字。
经过一番谈判,讨价还价后,钱四季表示愿意再加一点点,曲鑫才也表示对加过的数字接受。加过一点点的价格,仍然比那个最高的极限值低了许多。为此钱四季暗中非常开心。
双方意愿得到了统一,皆大欢喜,接下来只差双方在合同上签字,就可以推进股权交割事宜。
结果就在签订正式合同的前一天,曲鑫才突然变卦。
他临时提出了加价的要求,价格不只比原来双方商定好的价格高出一大截,甚至比任炎告诉钱四季的最高极限值还要高一些。
曲鑫才明确表示,如果不按照他提的数字加价,那这单买卖就作罢。
不管钱四季怎么跟他套交情谈未来,畅想上市后大家肩并肩手挽手一起发财的美好前景,曲鑫才都不为所动,坚持加价才行。
钱四季私下里发了通不小的脾气“他这就是拿准了我要上市,不处理掉关联交易不行,在这讹我呢真是白眼狼,忘了没钱的时候怎么求我参股投资他了,还说什么以后一有机会就会肝脑涂地地报答我可看看吧,现在机会来了,他报答了吗没有他他妈讹诈我啊枉我钱某人,一生对人诚诚恳恳重情重义,结果换来什么一只虚情假意的白眼狼”
彼时任炎正带着楚千淼在钱四季的办公室开会商量对策。
钱四季这番听起来情真意切的痛诉之词,如果放在以前,楚千淼觉得自己没准就被他带得同情泛滥激愤不已同仇敌忾了。可是现在,楚千淼只觉得钱四季可怎么有底气说出他是个“一生对人诚诚恳恳重情重义”的人,又怎么只看到了别人是“虚情假意”而看不到他自己其实也是。
她看着钱四季激动地敲桌,激动地痛陈往事,激动地为自己鸣不平那个,只觉得是在看一场戏。她怀疑自己把这些虚情假意的人生大戏看多了,以后是不是也会像任炎那样变得理智冷漠起来
眼随心动,她转头看向任炎。
她蓦地一怔。
她居然撞进任炎在看着她的视线里。
他刚刚,似乎一直在看她
楚千淼心跳一顿。
随后她看到任炎对她打了个眼色制止他发飙。
她知道他也听烦了钱四季的牢骚。明明自身也不太正,还去义正辞严地谴责别人,确实叫人听不太下去。
楚千淼转头看向钱四季,对他说“钱总,您稍安勿躁,我们当务之急不是探讨曲鑫才是个什么样的人,而是他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一个转变。”
钱四季渐渐冷静下来。
他越过楚千淼,直接问任炎“任总,你帮忙分析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任炎沉吟了片刻,说“根据我做项目的经验来看,这事不像是曲鑫才自己一拍脑门就突发奇想的。”顿了顿,他说,“应该是有人和他里应外合。”
任炎的话音一落,楚千淼的胳膊上立刻起了一小溜鸡皮疙瘩。
确实,是有内贼了
钱四季问任炎“任总是怎么确定有人跟曲鑫才里应外合的”
任炎瞄一眼楚千淼,从她表情上看出她已经明白过来了,于是他说“千淼,你给钱总解释一下原因。”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前所未有的轻扬婉转,尤其千淼两个字。他叫得楚千淼浑身一震。
他上次这么叫她,还是她对他告白,他拒绝时。他说,千淼,我们不合适。
这是自被他拒绝后,他第一次没有指名道姓地喊她。他省去了她的姓氏,听起来无限亲昵般地只喊了她“千淼”两个字。
楚千淼应声回头去看了任炎一眼,这一眼快吓死她了。她几乎从他眼里看到了温柔
她吓得立刻转回脸。平定了一下略受惊吓的心跳后,她对钱四季说“钱总,您看,对方提的这个价格本身就很有意思,他比我们设定的最高收购价格极限值,只高了那么一点点。这说明什么呢这说明对方通过某种途径知道了我们价格极限值。假如他把价格设定得高过极限值很多,那我们是一定不会收购星痕的,因为明晃晃地不合适。但他鸡贼就鸡贼在把价格设定得只比这个极限值高了一点点,他赌的就是我们为了上市,不得不为这么一点点妥协。”
钱四季去看向任炎,任炎对他点点头,确定了楚千淼的说法“是这样的。”
钱四季坐在皮椅里,愤愤难平地用拳头一捶桌子“到底是谁给曲鑫才通风报信的”
任炎带着楚千淼从钱四季的办公室里出来。
他没让楚千淼回去尽调办公室。他对她说“陪我到办公楼外抽支烟。”
楚千淼跟在他身后。
任炎把她带到那条羊肠小径去。他靠在办公楼前,点燃一支烟,夹在修长指间,递到嘴边抽一口,徐徐吐。他的一张脸躲在烟团后面,眼睛却穿透薄烟一眨不眨地看向楚千淼。
楚千淼低头看着脚边的小野花,看得很专心。
任炎叫她一声“千淼。”
楚千淼不受控制地整个人又一震。
她抬起头“啊”吓死她了,怎么又不指名道姓地全名叫她了
任炎夹着烟,吸一口,吸的时候眯着眼,冲她挑着嘴角一笑。
简直邪魅得要死。
楚千淼觉得心跳要不听话起来。她赶紧暗暗深呼吸。她在心里有点怨愤地想,他最近干嘛越来越吓人呢
任炎把那口烟吐出,薄烟缭绕间,问她一句“你觉得内贼是谁。”
楚千淼定定神,眨眨眼,又抿抿嘴唇“我没有确切证据。我可以凭直觉说吗”
任炎低头看她,挑着一边嘴角,笑了下“可以。”
楚千淼说“知道那个最高极限价格的人,无外乎你、钱四季、秦哥、刘立峰、崔西杰,我。”
“你、钱四季、秦哥、刘立峰、我,我们都不会说的,钱四季为了利益不会说,我们是对你忠心不会说。”她说到“对你忠心”几个字时,看到任炎愉悦地一挑眉。
“所以就只剩下崔西杰了。”她给出结论。
任炎垂眸在自备的便携烟灰盒里弹了弹烟灰,然后抬眼,看着楚千淼,一点头“嗯,也就是他了。”顿了顿他说,“回去你找机会和秦谦宇说下这件事,记住只和他说就好,暂时先不要惊动其他人。之后你们两个私下查一下。”
楚千淼点头“嗯”了一声。然后她犹豫着,又多说了句话,她以前似乎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任、任总,那个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她说完先转身往办公楼正门走,越走越快。
任炎看着她的背影,一边嘴角向上一挑,把剩下的半截烟按熄在烟灰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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