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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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转身离去,再没有看她一眼,玉瑶跌坐在地呜咽出声。皇上脚步笃笃而去,玉瑶起身追了出来,“玉瑶敢问皇上,对玉瑶可有一丝喜欢?”皇上脚下未停,“喜欢,但非男女之情。”玉瑶又问,“若没有皇后,没有皇上对皇后的誓言,玉瑶可会有一丝的机会?”皇上回一下头,“只能是君婼,就算朕与她不能相逢,也不会是别人。”

唤一声铭恩吩咐道:“马上送玉瑶出宫,一刻也不能多留,嘱咐好蕙太妃,就说是朕的旨意。回来后别忘了给君婼送画过去,问问她孕吐可好些,胃口可好,想吃些什么,都嘱咐内藏库采买,告诉摘星,不许皇后自己下厨,累着了唯她是问,也别太贪睡偷懒,得空在庭院里走走,天气好的时候到廊下晒晒太阳。还有,元宵节转眼到了,去瓦市子买各式各样的花灯挂到沉香阁,一个都不能重样。本想着带君婼出宫看灯会,不能够了……”

皇上提到君婼,站住了脚步,隔着白珠都能觉出目光柔和,铭恩忙催促道:“皇上,时辰快到了。”

皇上嗯一声,轻快下了丹陛阶,背影若挺拔的青松,脚下行云流水,玉瑶透过泪眼凝望着,铭恩过来客气说道:“玉瑶姑娘请吧,梅花庵中的东西随后送去,若是有需要的,睿王府什么也不缺。”

玉瑶僵硬迈步,脸上木呆呆的,宫阙深深飞檐狰狞,一颗心若坠入深渊,一丝光也瞧不见,福宁门外早有擔床候着,玉瑶站住脚步,回头看向福宁殿,殿宇高耸入云,是宫内最高的所在,也是天下最高的所在。只因太过靠近,觉得寻常,离得远了,方觉得高不可攀。

唤一声铭都知,低低说道:“铭都知请转告皇后,她命好,遇见皇上这样痴情的男子,若是旁的寻常男子,我定要不择手段,争取到身边的。”

铭恩一笑:“玉瑶姑娘与皇家是亲戚,有什么话,下次面见的时候跟皇后殿下说。还有一句话,皇上非寻常男子。”

“我对他一见钟情,他偏又对我那样亲切。我一直以为,却原来,只因我肖似姑母,岂不是造化弄人吗?”铭恩摇头,”玉瑶姑娘冰雪聪明,心中一直明白,只不过不肯承认罢了,否则,玉瑶姑娘进宫时怎会那样打扮?”

玉瑶看一眼铭恩,一直以为他不过是个奴颜卑骨的阉宦,原来他并不愚蠢,就连他也帮着皇后,皇上的弟妹帮着皇后,皇后身旁的人忠心耿耿,她果真是命好,自己则命运多舛。

玉瑶一声哀叹,带着泪上了擔床。

从睿王府回来,铭恩抱着画带着皇上的嘱咐,急急来了沉香阁,隔着小门将画递了进去,对摘星道:“今日话多,先给口茶喝,沉香阁的茶最香了。”

不一会儿摘星递了出来,铭恩喝连两盏笑道:“一来,玉瑶送到了睿王府,皇上亲自下令,说一刻不许多留,二来,皇上对皇后殿下有嘱咐,你要听好了,都记在心上,三来,玉瑶如何到的福宁殿,与皇上说了什么,皇后殿下要不要听听?”

摘星跑回去禀报,铭恩喝着茶坐在石墩上笑着等,喝半壶茶,就听到皇后的声音:“你们两个说话,今日太阳好,我坐着晒太阳。”

铭恩探头一瞧,摘星站在小门里,皇后坐了绣墩背对着他,绣墩放在阁门阴影外,沐浴着暖和的冬阳。

铭恩先转告了皇上叮嘱的话,君婼听了一翘唇,举了袖子掩饰,方想起背对着铭恩,可尽情笑,可铭恩接下来的话,让她再笑不出来。

铭恩一五一十,将玉瑶与皇上的对话说得详细,君婼听得鼻子越来越酸:

他说:“若没有君婼,朕活不下去。”

他说:“就算君婼一辈子不理朕,朕也绝不更改。”

他说:“只能是君婼,就算朕与她不能相逢,也不会是别人。”

……

他不会甜言蜜语,当着自己的面,打死不会说这些,若非玉瑶相逼,这些话,只怕一辈子不会从他口中听到。

君婼眼泪滑落下来,只顾凝神听铭恩的话,顾不上拭泪,任由着淌了满脸。

铭恩走后,君婼依然僵坐着,一遍一遍回想皇上说的话,眼泪流得越来越凶,哽咽着呜咽着,最终嚎啕出声,一边哭一边说道:“我也想跟着阿麟去看灯会,阿麟,再等我百日,如今过了十日,还有九十日,九十日就是三个月,三个月后该春暖花开了,三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摘星在旁急得直跺脚:“公主快别哭了,再伤着孩子……”

哭声戛然而止,君婼抹一下眼泪回头瞧着她,吸着鼻子道:“摘星,三个月就是九十日,九十日,很漫长,很难熬……”

摘星趁机相劝:“公主就与皇上和好吧,虽说为惩戒皇上,可是公主也跟着受折磨,夜里担忧皇上梦游,睡得也不如以前安稳,公主要祭奠世晟公子,每日罚皇上在世晟公子灵位前上香,念诵佛经,也能为世晟公子出气。”

提到世晟,君婼站起身平稳了情绪:“我该为世晟上香诵经去了,勿要来扰。”

摘星心想,公主今日因皇上的话感动,何不趁热打铁,追上去继续劝道,“公主若与皇上和好,皇上的梦游也就好了,公主……”君婼一回头,冷冷说道,“你是不是着急出嫁,便催着我开了阁门?”

摘星不吱声,悄悄冲郑尚宫做个鬼脸,郑尚宫摇着头笑。

皇上本就忙碌,又加铭恩悄悄托付了宰辅,宰辅将后面的事务也往前挪,皇上忙上加忙,每日只睡两个时辰,无暇召见方太医,每日就寝前问铭恩,言说皇后安好,方太医一日三次前去诊脉,铭恩只不提孩子二字,皇上梦游没有再犯。

元宵节官员休沐,十四夜里皇上又住进树屋,油毡遮不住沉香阁烂漫的灯海,听到摘星嚷嚷着报灯名,梅花灯兔子灯狮子灯荷花灯,有宫女嬉笑着猜灯谜,郑尚宫大声说,猜中者,皇后殿下赏钱一贯。能隐约听到君婼的笑声,虽不真切,也知道是她,皇上抿着唇笑,看来君婼在沉香阁办了一个盛大的灯会。

皇上遥望着沉香阁,直到灯火黯淡人声寂寥,方睡下,铭恩看东方天色发白,想来今夜不会有事。正庆幸着,就见皇上双脚从树屋向下探出,跟在福宁殿龙床上一样的姿势,皇上探啊探,身子直直得从树上出溜而下。

就听扑通一声,铭恩疾步飞奔过去,皇上已爬起来,一瘸一拐往远处而去,与前几次梦游时一样的路线和方向,可因这次是从树屋走出,皇上兜兜转转,向金明池而来。金明池水面尚未破冰,光滑如镜,皇上当做是福宁殿的龙床,跨过去往上一躺,就听咔嚓一声,冰面碎裂……

第142章

因夜里贪看花灯睡得晚,君婼近午时方醒,努力睁开朦胧的睡眼,摘星又坐在脚踏上,两眼一眨不眨盯着她,瞧见她眼皮掀动,忙说道:“总算醒了,公主,皇上昨夜梦游,将金明池的冰面当做龙床躺了下去……”

君婼一惊睡意顿消,起身下床向外,“不是让铭恩跟着吗?冰面下的水寒冷彻骨,掉进去如何得了?”出屋门瞧见阁门紧闭,顿住脚步抬头看着头顶冬阳,“这会儿呢?怎么样了?”

“铭都知说,从水里捞出来后一直昏迷,这会儿刚醒……”摘星惴惴瞧着君婼,“太医已诊脉开方,针灸后醒过来,神志也清醒,只是,只是皇上要下床的时候,才发现摔断了右腿……”

因当年君晔的事,摘星知道君婼的在意,是以小心翼翼说出,果然君婼变了脸色,霍然转身盯着她,颤着声问道,“如何会,为何会断腿?”摘星忙道,“皇上昨夜住在树屋看咱们这儿的花灯,睡下后犯了梦游,一脚跨到树下,铭都知瞧着一瘸一拐的,可皇上在梦游中,铭都知不敢惊动,是以……”

“是以,他拖着断腿梦游到了金明池,又一头栽了进去?”君婼瞪圆了眼,白着脸哆嗦着问道,“要锯,锯腿吗?”

摘星忙忙说道,“断腿已经接上绑了木板,太医说卧床七日方能下床,木板要绑一个月,拆除后再休养一个月方可痊愈。”君婼松一口气,默然良久缓解了紧张,恼怒道,“铭恩如何伺候的?”摘星觑着脸色为铭恩分辨,“我也埋怨铭都知了,可铭都知说,梦游中人惊醒后会被自己吓死,他不敢惊动皇上,也不敢跟得太近,昨夜里一眨眼的功夫,皇上就扑进了水里。”

君婼在廊下转着圈,摘星趁机道,“要不,公主去福宁殿瞧瞧皇上?”君婼脚下一顿,望着门外望了许久,收回目光道,“将油毡撤了吧。”

转身进了屋中,扑倒在榻上红了眼圈,愤愤捶着皇上的枕头:“当初就是因梦游,让我陷了进去,如今又犯,你就不能耐心些,等我想通了,对世晟不那么愧疚了,自然会理你,你不知道我吗?我能忍心一直不理你吗?”

捶一会儿又抱着枕头哭,哭一会儿问摘星铭恩可来过,看摘星摇头,有些失望。傍晚时铭恩来了,隔着小门对摘星道,“皇上精神挺好,太医不让下床,就在床上摆了小几批阅奏折。”君婼听了埋怨道,“太医嘱咐卧床,为何还要批阅奏折,真想成了瘸子不成?”

瘸子二字说出口,紧紧捂了唇再不说话,过一会儿吩咐道:“告诉铭恩,夜里皇上安睡后,打发人过来告诉我。”

摘星对铭恩道,“公主怕是夜里要去瞧皇上呢。”铭恩高兴得搓着手,“一直忧心皇上如今这情形,若再犯梦游,于腿伤不利,这下好了,有皇后殿下作陪,定能一夜安稳。”

皇上就寝前瞧一眼铭恩忽问道,“朕哪日开始梦游的?梦游了几次?”铭恩如实回禀,皇上听着抿了唇,半晌方怀着小心问道,“皇后,不知道此事吧?”

“皇后殿下知道,嘱咐小人为皇上熏香,让小人侍奉好皇上。”铭恩说着话觑着皇上面色,皇上怔怔看着身旁的茶枕,张了张口,却没说出话来,铭恩不敢说皇后夜里要来,也不忍看皇上失望的神情,躬身待要退出,皇上哑声说道,“君婼厌了朕,对朕不闻不问……”

铭恩唤声皇上待要相劝,皇上将茶枕推在一旁,愤愤说道,“朕也不要听她的话,不按时用膳,不安稳就寝,也不去早朝。”铭恩一瞧皇上犯了孩子脾气,知道皇上性情,越劝脾气越大,低了头垂手侍立,只不说话。皇上挪了挪身子,“朕这就去后苑走动蹓跶,索性成瘸子算了,反正也没人在乎朕的死活。”

说着话就要挪下床,铭恩忙过来阻拦,“皇上,真成了瘸子,皇后殿下该嫌弃了。”皇上咬牙道,“随她怎样嫌弃,朕发兵灭了大昭,让她无处可去,只能留在朕的身旁。”

话虽如此,又乖乖坐了回去,手指无声叩着茶枕,叩着叩着停了下来,瞪一眼铭恩道,“梦游不能唤醒?谁说的?”铭恩老实答道,“小人小时候,听小人的娘说的。”皇上指指他,“所以呢?就算朕掉进水里扑进火里,你也由着朕去?”铭恩小心道,“就差那一步,皇上就躺在了冰面上,又差一步,冰就碎了……皇上,四周无人,小人跳进水里,全身都湿透了,小人驮着皇上回来的,腰都快压断了……”

铭恩不求有功,只求皇上的孩子脾气不要对他发作,果然皇上摆摆手,“去吧,早些歇息。若夜里朕再有动静,你尽管叫醒朕,朕吓不死。”铭恩说一声是退了出去,看看金猊中的熏香,丝丝袅袅的,嗅之令人心安,来到廊下进了暖阁,趁着时辰尚早,靠坐着打盹,待到三更,起身进去一瞧,皇上睡得熟了,忙打发人去沉香阁。

自己则站在碧纱橱外,支棱着双耳听皇上动静,皇上今夜就寝前伤心,夜里只怕不安稳。

很快有了响动,忙忙进去一瞧,皇上正撑着双手要起,铭恩大着胆子摁在皇上肩头,皇上仰倒下去,过一会儿又要起来,铭恩又摁,正忙得额角浸汗,听到有脚步声,一回头,皇后进来了,铭恩瞧见救星一般,忙忙侧身避让。

皇后冲到床前,皇上又欲起身,皇后指尖轻触他掌心,皇上反手握住了,另一只手握上来,两手紧握着君婼的手,抱在胸前躺下安然睡去,君婼坐在床沿,瞧着他绑了木板的腿红了眼圈。

铭恩悄悄退出,君婼定定看着皇上,短短几日似已经年,他面色有些苍白,睡梦中紧抿着唇,似乎在难过,将她的手越握越紧,捂在胸前,可感觉到他的心跳,平缓而有力,君婼躺下去与他共枕相对,另一手抚上他的脸,皇上睡梦中一声轻叹,脸在她掌心蹭了又蹭,委屈的孩子寻找安慰一般。

君婼手往外抽了抽,皇上攥得更紧,君婼嗔道,“你舒服了,我十分难受,知道吗?”任由她攥着,直到手臂发木,皇上睡得安稳了,君婼手轻抚他的手,方才松开,君婼甩甩手,身子刚一动,皇上已靠了过来,紧挨着她,不容二人间有一分一毫的空隙。

君婼手搭上他腰,搂他在怀中,皇上脸贴在她胸前,睡梦中呓语道,真香……君婼不由轻笑,握着他手抚上腹间,带着他摩挲着低语道:“如今尚没有变化,跟以前一样,我也想孩子早些动呢……”

鼓敲四更的时候,君婼抽身而起,来到碧纱橱外,裹了狐裘戴了暖帽,头也不回走了。

铭恩瞧着宫灯蜿蜒而去,突咧嘴一笑,这下好了,悬着的心能落到实处了,能踏踏实实想锦绣,这些日子都没顾上想她。

皇上五更方醒,看到铭恩笑问道:“朕昨夜里,没有梦游吧?

铭恩一瞧,多日没有这样笑过了,忙摇头说,“没有。“皇上嗯一声,抿了唇也止不住笑,搓着手道,”昨夜里,朕梦见皇后了,原来梦见君婼便不会梦游,朕以后就寝前,就一遍一遍想着她,这毛病就好了。”

铭恩心想,梦见都这样高兴,若知道皇后殿下真的来了,得高兴成何等模样?可不敢说,说了,皇后殿下一恼,就不来了。

皇上犹自翘着唇笑,想着昨夜里的美梦,梦到君婼与他说话,共枕而眠,他摸到了君婼的腹,依然是平坦柔软,皇上想着举起手掌,分明有她的香气,疑惑着俯身去嗅枕头,枕上也残留着香气,这香气令让他魂牵梦绕,思忖着就笑,是不是君婼模仿着她的体香,治了新的香方?拿这香熏过了被子和枕头?看一眼铭恩,铭恩目光躲闪一下,心想,他似乎要瞒着朕,是君婼不许他说?说与不说,君婼心里关切着朕就好。

用过早膳后,铭恩转达鸿胪寺卿所奏,言说大昭晔王到了东都,住同文馆,请求皇上接见。皇上想了想,说不见。铭恩笑道,“皇上,晔王与皇后殿下兄妹情深,皇后殿下兴许会听晔王相劝。”皇上哼一声,“他不会替朕劝君婼,他看朕笑话来了,顺便替齐世晟出气,不见。”

方太医一来,君婼也知道了君晔前来的消息,对摘星道,“我要见大哥。”摘星疑惑道,“公主不是怕王爷相劝吗?”君婼噘嘴道,“此一时彼一时,我有了身孕,关在沉香阁不见天日,我想跟大哥说说话,我想家了。”

摘星忙出主意,“那,让王爷扮作方太医亲随偷偷入宫?”君婼摆手,“不用,让铭恩转告皇上,我要见大哥。”

午后,君晔入宫径直到了沉香阁,沉香阁大门开启,君婼扑进大哥怀里,呜呜咽咽得哭,一边哭一边述说,“大哥,我受欺负了,我委屈,大哥要为我出气。”君晔搂着她也不安慰,“元麟佑腿都断了,究竟是谁委屈,谁欺负谁?”君婼停了哭泣,抬头看着君晔,“大哥替他说话,我不依。”君晔一瞧她眼泪汪汪的模样,忙忙说道,“大哥错了,大哥就是来为婼婼出气的,走,这就跟大哥出宫,咱们回大昭去。”

君婼愣了愣,抹抹眼泪道,“我才不走。”君晔好笑不已,伸手为她拭泪,“快要做娘的人了,还这样孩子气,大哥可是头一次来,就不请大哥进屋喝盏茶?”

君婼带着眼泪又笑了,挽了君晔手臂往里走,一边走一边撒娇,“大哥瞧瞧,不让我住坤宁殿,让我住沉香阁,敢这样欺负我,就是大哥不给我撑腰,哼,上次在大昭,一句话不说就走了,本想着再见面不理大哥的。”君晔揉一下她头发,“对婼婼说了实话,能让我走吗?”君婼摇头,“不能。”

君晔就笑:“以后大哥久居东都,给婼婼撑腰,如何?”

第144章

进了屋中,君婼亲手奉茶,君晔忙起身护着:“你呀,要看顾好自己身子,别象以前一般好动调皮,再动了胎气。”

君婼坐了下来伸手,“那,大哥给我斟茶喝。”君晔笑着斟好递了过来,君婼握着温热的茶盏瞧着君晔笑,半年不见,君晔温和许多,唇角一直挂着笑意,君婼笑问,“大哥果真要久居东都吗?”

君晔点头,“已经在东都置了宅院,毓灵也在来东都的路上,大哥虽说愧对许多人,最愧对的,还是君婼,以后君婼回娘家,会很近。”君婼吸一吸鼻子,“母后还等着大哥回去。”君晔一笑,“我说服了母后,禅位给君冕。”

君婼瞪圆了眼,“二哥志不在此。”君晔笑道,“我也志不在此,母后是他的亲母后,他理当为母后分忧,再说了,他身强体健,我身子残疾,他也得照顾着点我。”

君婼就笑,“大哥,你又捉弄二哥。”君晔摇头,“我没有,我是为他着想,我还替他觅得一桩姻缘。公冶先生的女儿蔷薇,满身书香的女子,母后跟他提起,他竟然还不情不愿的。”

君婼笑道,“是我的主意,我给母后去信提到的,大哥也觉得他们二人般配吧。”君晔笑看着君婼,“不错,婼婼有媒婆眼光。”君婼噘着嘴笑,“可是二哥不愿,怎么办才好?”君晔笑道,“我跟无为寺方丈喝茶清谈后,方丈大师看了蔷薇生辰八字,说是命中注定要登临凤阙,君冕正纠结呢,每次瞧见蔷薇就脸红。他跟我说不做皇帝了,我说男子汉一诺千金,不能出尔反尔,他气哼哼走了,好几天没理我。”

君婼摇头,“二哥好可怜,从小受制于大哥。”君晔一挑眉,“我还保护他呢,母后那几个侄子欺负他,都是我替他出头,将他们打得抱头鼠窜。”

兄妹二人相谈甚欢,谁也不提世晟之事,君晔怕君婼伤心,君婼则不想让大哥劝她与皇上和好,一起用过午膳,君婼倦意上来,不住打哈欠,硬撑着不许君晔走,君晔笑道:“这些日子无事,每日都进宫来看你。”

君婼依依不舍送到门口,唤一声大哥,绞着手道,“大哥有一个能让人沉睡的香方,可能教给我吗?”君晔瞧着她,“婼婼要对付谁?”

君婼低了头,眼泪簌簌下落,“大哥,世晟他……”君晔瞧着她,君婼道,“皇上害死了世晟,我不想理他,可是他断了腿,我又担心,夜里去瞧他,不想让他发现,大哥,给我那个香方吧。”

君晔摇头:“婼婼,大昭所有的人都认为世晟是*,元麟佑没瞒着你,告诉你真相,可见他对你有多在意。”君婼叹口气,“我都明白,可是世晟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

君晔扶了她肩让她坐下,蹲下身看着她:“我与毓灵多番波折,如今只知,既相爱,就珍惜每一时每一刻。世晟也曾给我写信,说是已离开大昭,他口口声声如此,殷朝的武士探听到的消息,他的院子是空的,书房中无人,错并不全在元麟佑。”

君婼抹抹眼泪,含着期冀道,“我也曾想过,是不是世晟还活着,他向来行事机敏又有身手,可是皇上若非做了确认,断然不会如此。”君晔摇头,“元麟佑的人做事狠而彻底,都烧成了灰烬,灰烬中扒出一块玉璧,另有他身上的带钩配饰。”

君婼双眸黯淡下去,“世晟说过,那块玉璧与他生死相依。”君晔站起身撩起衣袍,指着半截空荡荡的裤管,“元麟佑断了腿,君婼不去陪着他,难道想让他与我一样?”

君婼低下头,不忍心去瞧,小声说道,“我去陪着了,他不知道而已。”君晔笑道,“铭恩说了麟佑梦游的事,他竟有这样的毛病,实在好笑。”君婼板了脸,“大哥不许笑他,他小时候被吓着了,小时候的事,我们自己也做不了主。”

君晔忍了笑意,“好好好,不笑就不笑,可是婼婼,你不安抚麟佑,他若再拖着断腿梦游,就会与我一样。”君晔放下衣袍,“幼时,我曾崇拜喜爱着陈皇后,可是母后去了,我先是迁怒于她,慢慢就入了魔一般,认定是她害死了母后,记忆也有了混乱。是以大哥想告诉婼婼,逝者已矣无法更改,何必因为逝去的人而惩罚活着的人,明明相爱,却折磨着彼此,以后想起徒留遗憾。君婼因世晟难过,更应让相爱的人陪着你。”

君婼抬起头,怔怔望着君晔,君晔揉揉她头发,温和说道:“回屋歇着吧,睡足了再好好想想,大哥相信婼婼会想清楚的。”

君晔离开沉香阁,刚走几步,铭恩闪身而出,笑眯眯拱手道:“皇上有请王爷前往福宁殿叙话。”

君晔收了笑容昂然而来,瞧见皇上劈头道,“元麟佑,都是你自己惹出来的,你去招惹世晟做什么,好端端一个人被你给害死了。”皇上不以为然,“若非怕君婼伤心,朕早就要了他的命。若有别的男子,书房四壁挂着楚毓灵画像,书桌上一册册书,字里行间都是二人间的往昔,你又当如何?”

君晔没说话,过一会儿摆摆手:“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皇上就笑:“依你的性子,得将人千刀万剐,是以,朕已十分宽和。”

“宽和?”君晔嗤笑,“来路上听到的可不是这样,说你害死前太子逼死先帝登基,如今连前太子子嗣也不肯放过,称你为桀纣之君。”

皇上满不在意:“背后说长道短而已,有能耐,到朕面前来说。”

君晔呷一口茶,身子前倾了些,似笑非笑瞧着皇上:“这梦游是如何感觉?全然不知呢还是半梦半醒?

皇上轻咳一声,摆手道:“朕还忙批阅奏折,你打那儿来还回那儿去。”

君晔摇头不停轻笑,赖在福宁殿用过晚膳才走,期间模仿皇上笔迹帮着批阅一些奏折,扔了朱笔净手:“做皇帝如此无趣,可笑我以前想不通。”

皇上一笑:“大昭小国,做皇帝自然无趣。,给朕都不要。”

君晔指指他:“有本事,这话跟君婼说去。”

皇上没理他,君晔哈哈大笑,皇上抿一下唇:“你如此得意,看来是做得了楚毓灵的主?”

君晔止了笑声,挠头说道:“开头尚是我说了算,慢慢的,不知从何日起,就成她说了算。”

皇上哂笑道:“那你又何必五十步笑百步?”

君晔感叹道,“想当年,你我行走天下,何时将女子放在眼里过?”

皇上也摇头:“未曾想,会有这样一日,会有这样一个人。”

君晔走后,福宁殿又陷入静谧,皇上靠坐着,又无聊又沉闷,瞧着一堆批阅过的奏折,暗骂君晔多事。唤一声铭恩道,“拿石头与刻刀来。”

门外有人笑问道,“皇上要刻什么?”皇上不置信看向门口,君婼拎着食盒含笑走进,放在他面前小几上张罗着,“我煮了些银耳汤,皇上尝尝可合胃口?吃饱喝足了再刻不迟。”皇上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她,君婼拿汤匙舀了递在他唇边,“我来喂皇上。”

皇上握住她手,“君婼,朕有些迷糊,不知是梦是醒。”君婼放下瓷盅,“那我走了。“作势欲走,皇上一把拖住狠狠抱在怀中,咬牙道,”既来了,再也别想走,若走了,朕放火烧了沉香阁。”君婼乖乖伏在他怀中,手抚上他腿,“阿麟,疼吗?是我不好,若不是我,也不会如此。”

皇上抚着她脸:“君婼没有错,都怪朕。只是日后再生气,不许不理朕,也不许不见朕,见不着君婼,朕心里发空。”

皇上说着话小心翼翼抚上她腹间,笑道,“跟昨夜梦见的一模一样,依然那样软那样平,还那样香……”

说着话埋头到她腹间亲吻,君婼说痒,仰倒在床任由着他,皇上耳朵贴上去倾听,笑说没有动静,君婼就笑,笑着笑着唇被堵住,辗转厮磨中,皇上一时忘情,动作大了些,就听咔擦一声,君婼慌忙坐起,凝神看向他腿,“又断了?”皇上摇头,“奇怪,怎么不疼?”君婼大喊声来人,急得眼泪都下来了,“都感觉不到疼了,我不该来的。”

铭恩跑了进来,君婼大喊去请太医,铭恩飞一般冲了出去,皇上指指腿上的木板,“君婼,是木板断了。”又动了动腿,“君婼,朕的腿能动了。”君婼愣愣瞧着,皇上已跳下床去,跳着连转了好几个圈,“君婼,朕的腿好了,君婼一来,腿就好了。”

“我又不是神仙……”君婼笑着突沉了脸,“皇上与铭恩合起伙来骗我?”

君婼气呼呼要走,皇上一把扯住了,攥着君婼的手出了殿门,铭恩正候在廊下,皇上拧眉瞧着他,铭恩一低头避开皇上的目光,皇上正不知该如何说,一眼瞧见丹陛阶下,太医院提点正往上小跑,拧眉思忖着回头,君婼咬着唇恨恨瞧着他,意思是你倒是说清楚,怎么一回事,皇上两手相扣,将她手扣在掌心,瞧着太医跑得越来越近。大声道:“如此说来,是太医误诊?”

提点身子一颤跪了下去,“启禀皇上,铭都知一手遮天,臣惹不起,只好照他的吩咐。”皇上看一眼铭恩,又看一眼君婼,君婼圆瞪着一双眼,等着他说话,皇上手扣得更紧,唤一声铭恩,“你可知罪吗?”

“铭恩无罪。”君婼说道,“我只想知道,皇上是否知情。”

第146章

提点与铭恩齐声说道,“皇上并不知情。”君婼狐疑看着每一个人,“这样齐整,更让人疑心是事先窜通好的。”

皇上捏一捏君婼的手,拉着她背过身子小声道,“阿鸾,朕若知情,能装得那样象吗?”看君婼依然狐疑,皇上又道,“齐世晟的事,朕都没有瞒着君婼,能欺骗这样的小事吗?”君婼愤愤道,“皇上装梦游了。装梦游不成,就装着断腿。”

皇上拉她回了殿中,手抚上她腹,“朕用孩子起誓,断腿之事都是铭恩一人所为,阿鸾信吗?”君婼点点头,“用孩子起誓,我就信了。其实,皇上没有断腿,我很高兴。”

皇上就笑,君婼歪头看着他,“皇上就那样蠢笨?自己的腿断没断,难道不知吗?”皇上摇头,“朕怕落下毛病成了瘸子遭君婼嫌弃,这两日小心翼翼,身子再怎么动,都不敢动这条腿。”

君婼枕了他的腿笑,“皇上,我们好好说说话。”皇上嗯一声,忙着动手动脚,除了肚子不碰,那儿都碰。

君婼拍一下他手,“净顾着毛手毛脚,好些日子没见了,皇上不想我吗?”皇上不依,“想啊,就是太想了才毛手毛脚。腊月二十六不理朕了,今日正月十六,整整二十日……对了,守孝期满,君婼可以穿红着绿了,朕最爱鹅黄柳绿,鲜嫩可口……”

说着话一口咬下去,君婼唇被堵住,唇齿相接,这些日子的思念涌上来,二人忘情纠缠在一起,好好说话是不能够了。

许久分开来,满室只闻轻喘之声,皇上看君婼满脸酡红,一把抓住她手乞求看着她,君婼翻身坐起,摁他躺倒在床轻笑道:“不能伤着孩子,阿麟与阿鸾之前所学,又能派上用场。”

皇上赧然着轻闭了眼,若刀俎上鱼肉,任由君婼施为。

折腾到夜半,皇上筋疲力尽,又怕累着君婼,揽她在怀中笑道,“这会儿能好好说话了。”君婼靠在他怀中,手指在胸前摩挲,“皇上对玉瑶说的话,我都知道了,我感动得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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