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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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生不更有感受?”简佳音开玩笑,“你天时地利人和都有。”

对当母亲这件事,耿梅没有信心。孩子很小的时候还好办,吃饱喝足穿暖睡好,大了呢,她该怎么教育她。她突然很想和简佳音聊童年和少年,那些年永远要小心自己的言行举止,哭是一种错,会害家里运气坏掉。和同学相比,自己像怪人,老穿耿希淘汰下来的衣物;同学邀她放学后一起玩,她从来不敢答应,因为还要回家做家务;直到高中,寄宿在学校,学校又看重成绩,她才找回点自尊。老师喜欢她,是因为她成绩好;为了保持被喜欢,她抓紧每点时间看书做习题,是同学眼中的机器人,“除了读书其他什么也不会”。

简佳音没想到同龄人中,不,耿梅还比她小两岁,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

“你父母也太懒了,好歹再打份工,多少人下岗后找到新工作,过得比以前还好。”

“试过,身体不好。一个肝不好,一个肺不好。纺织厂呆的年数多,耳朵也不好,说话像打锣,哪个老板喜欢员工一开口就像要吵架的。除非去摆地摊,他们头脑不灵活,算账慢,人也不伶俐,不会说讨人喜欢的话。”这些都是简佳音不明白的,耿梅想,像她那样的好出身只会觉得他俩不争气,拖了社会的后腿。

耿梅艰难地解释,想让简佳音理解,这个世界上除了聪明的、能干的,还有一些一无是处的人存在,他们没有机会得到很好的教育,无论是家庭的教育还是社会的,只能过着普普通通的底层生活。可他们已经被生下来了,只好跌跌撞撞,在别人眼里丢脸地活下去。

“你不挺好的,靠自己奋斗得不错。”简佳音不服气。

“社会不一样,我还能靠读书翻身,他们连这个机会都没有。”曾经和简佳音一样,耿梅从心里埋怨父母为什么做不到,也许她现在真的放松下来了,有种释然越来越强,他们不是不愿,是不能。她说出来也不是要简佳音同情,而是觉得说出来也许会完全好了。

“我特别幸运,遇到了他俩。”回头看真该庆幸,陈立也好,赵正阳也好,没有他俩就没有现在的自己,耿梅真心诚意地说。

“要是陈立约你见面,你见不?”

见还是不见,“当然要见。”耿梅忘了昨天还不敢向简佳音打听他的事,“我想见他。”酒喝得够了,她觉得自己的脸开始发热,“昨天在校园时特别想,费了好大的劲才没破功。不过,他应该不想再见我了。”

没有了他,好像自己的人生被硬生生抠掉了一块。她颓然倒下,“还是不该见,他有他的生活,我也不可以……”有些资格没有了就是没有了,退回到朋友的关心后,远远地问一声好已经足够。

“你到底喜欢的是谁?”简佳音的脸凑过来,和耿梅眼睛对着眼睛,“陈立,还是赵正阳?”

耿梅移开视线,两个都好,贪心的回答会挨雷劈。

简佳音点头,退回了她的床,“我明白了。”

在耿梅以为她已经睡着的时候,简佳音突然冒出了一句,“给自己一个机会去看清,到底要的是什么。耿梅,你不要急着定下来,再看看,也许过段时间就明白了。我帮你约了陈立见面。”

什么?!耿梅炸毛了,直蹦蹦从床上跳下来,“什么时候约的?”

简佳音晃晃手里的手机,“刚刚。我本来以为猴师兄没戏了,但看来并不是这样。”

耿梅去抢她的手机,“快点再发一条,说取消了。他不想见我,干吗勉强他?”

简佳音把手机藏到背后,得意地笑,“他才没有不想见你。你知道吗?你的事,是他向我求助,我才来找你。他一直都在那,从来没走开过。”

“就算是他,那也不能混为一谈。他和我,毕竟仍是朋友,互相关心不代表什么。”耿梅咬唇,很久才下定决心,“我收回刚才的话,我不能去见他。我自私自利,已经做过许多错事,不能再错了。”

不能再错了,她在心里对自己又重复了一遍,带着叹息。

☆、73第七十三章

谁的事谁说了算,简佳音虽然不理解耿梅的想法,但尊重她的意愿取消了约会。

看她懒洋洋提不起劲的样子,耿梅也不知道说什么才能恢复刚才的气氛。还好,这屋里还有三个人,那仨挤在大床上大聊其天,越聊越来劲,干脆爬起来挠她俩的门。

“别睡了,我们上街去,给小宝宝买礼物。”

集体商量后,一致决定买一件金器,再买一箱尿不湿凑成双。打了两辆出租车,五个女人冲向商场,快手快脚选了只婴儿戴的“聪明伶俐”足金手镯。尿不湿她们细心地挑了中号的,免得宝宝长得太快,一下子不合用。

“你们真是……”老四感动得眼圈泛红,泪水直打滚。

“别哭,都说月子里不能哭。”老大细心地劝道,顺便打趣她,“我们是放账。物价指数往上涨,等我们生儿育女,你回敬别忘记加上货币的时间价值,发票就在盒里,自己算啊。对了,你家那位呢?丢下你和宝宝去哪玩了?”

说到不能哭,老四一肚子气,本来说生下后由婆婆过来帮忙带孩子。谁知刚才她问到,某某某吞吞吐吐地交待,早上他打电话回家,婆婆说请不到假,让他俩自己坚持下,或者麻烦丈母娘先带着,等她走得开再过来。

老四越说越气,“我说不要麻烦她老人家,我们自己请个月嫂,满了月再用个保姆。她说不行,不能把孩子交给外人,非要自告奋勇她来。现在临到用她时她倒好,走不开。临时到哪找放心的月嫂,我妈身体不好,动不动要病一场的人,哪能让她带孩子。我老公的单位男人没有产假,他最多能请三天假。难道要我一个人带孩子?我刚才把他骂了顿,他躲到外头去了。”

老四越说越气,眼泪刷的下来。喜气还没散就遇到这事,五个姑娘你看我、我看你,只好递纸巾的递纸巾,倒热水的倒热水,你一句我一句劝她不要难受。

“她是故意的。”老四呜咽,“上次她一听说月嫂的价钱就嚷贵,说她那个时候月子里自己带孩子,满了月去上班,把儿子往厂里托儿所一放,根本用不着别人帮忙,孩子也长得好好的。我又没用她儿子的钱,我还比他挣得多呢,我爱怎么花就怎么花,要她管。”

又是一轮劝说,加递上纸巾,老四醒了下鼻子,气鼓鼓地说,“有本事一直不要来。只知道钱钱钱,怀孕时我说想辞职,用几年陪孩子长大,她说那样她儿子会累死,一个人养三个人。”

老大怕某某某回来正好听见,影响夫妻感情,赶紧又问人去哪了,有没有打过电话。

“不知道,反正我们不指望他。”老四又吸了吸鼻子,隔空对小床里的宝宝说,“是吧,儿子?”

众人都看出她的色厉内荏,也是,赌气归赌气,刚生了孩子,孩子爸不在眼前,肯定会心慌。简佳音朝她伸手,“拿来,手机。我帮你骂他一顿,让他还不快快滚回来,老婆娘家五个大姐都在,他敢躲起来偷懒。”

这边刚拨完号,外头走廊就有手机铃声响,老三探头看,果然是某某某,旁边还有个很久没见的人,“猴师兄!”

某某某夹在老娘和老婆当中,既不能批评老娘说话不算数,又不愿意听老婆怒责老娘,只好出去透透气,在医院的绿化里五步一徘徊。他转来转去,遇到了陈立。陈立的母亲来做整个疗程的最后一次化疗,住进来的第一天做完几项检查就没事了,由陈立陪着在小花园里散步。

老四结婚时,耿梅和陈立去吃过喜酒,某某某小青年记性好,还记得这位师兄。

陈立见他愁眉苦脸,难免问了,当下某某某倾吐得滔滔不绝,边说还边不停道歉,“不好意思,伯母,打扰你们了。”“不好意思,伯母,这事听着是挺没趣的,就是我心里实在烦。”“不好意思,伯母,……”

陈立妈好笑之余,通情达理地自己回病房了,把儿子留给这个新爸爸做树洞。

陈立不知道哪有好的月嫂,但父母家的保姆被新的女主人辞掉后,曾经来问过他新家需不需要帮工,陈立妈嫌她不是自己辞职不干的,让陈立婉言谢绝了。那个保姆身体健康,做事仔细,手脚干净,估计带孩子也难不倒她。他打了电话去问,正好那位保姆因工资开得高,一时还没找到长做的人家,可以过来干活。

问题解决,某某某心情立马好转,又成了冬天里的一枝花,非要拉着陈立去看他刚出生的儿子,“长得像他妈,已经会对我笑。”

大部分新手父母,容易犯一厢情愿的病,总觉得自己的孩子是世上最可爱的那个,人见人爱。他们拉人前往观赏、还有劝人入会的热情,绝不输于卖保险的;而且由于是无偿分享快乐心得,他们比职业的更有耐心和光环。

陈立却之不恭,就这样被他拉到了产科。

才进走廊时陈立想过,也许耿梅她们一行人也会来看新生儿,越走越近他越确定她们来了。他听见简佳音的声音,既然她来了,耿梅应该也在。

算不算近乡情怯,简佳音前后两次短信,虽然语焉不详,但陈立明白背后的意思。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耿梅,然而没等转身撤退,他已经被发现了。

不光陈立,连耿梅都不知道时间是怎么过去的,他俩怎么就稀里糊涂单独坐在医院的咖啡厅里说废话。

“还行,现在的化疗药没最早的毒性大,没怎么掉头发。吐是吐的,挂完药后的几天,实在不行有止吐针。嗯,她掉了二十斤体重,以前总说年纪大了变胖了,现在不说了,瘦,胳膊和腿都瘦成了柴。”

“厂里还好,工人算老实,比较好管。用了一个保姆一个钟点工,我大部分时间在厂里,也不怎么管家里的事。厂里我有两个助手,都是不错的人,刚毕业的小伙子,特别肯学,也肯做事。”

“瘦?我还可以,瘦人筋骨好,有力气。以后会胖的,都说如今没有营养不良,只有营养过剩,中年男人十个有九个脂肪太多。等我有将军肚的时候,你别笑话我。”

大部分是陈立在说。耿梅问一句,他尽可能地答。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这是他应该做的,维持好此刻的和谐。在她不看他的时候,他使劲地看她,虽然没有十年八年,但在感觉中就是已经有那么久,他真怕自己忘记她的模样。幸好没变,她的眼睛仍然清澈,她无措时的一些小动作都在,摸杯子,握拳,咬唇。

尽管她真的变了。她也说她对未来的打算,博士改为在职,投了几份简历到大外企,面试过两轮,没大问题的话方向定了。“如果考公务员,可能一辈子只能做个小科员。央企也是,我怕我不行,太小家子气,上不了大台面。还是去外企,相对人际关系略为简单。”她微笑,“要是还不行,我就退回到事务所,试过也就死心了,老老实实做小工。”肖宇成虽然挽留她,但也承认老呆在小地方是不行的,为她好他应该放她出去。耿梅再三保证,必要时只管找她帮忙,肖宇成相信她的承诺。

“你肯定行。”陈立由衷地说。

又说起这两天的同学聚会,老四提前到来的生育,一直到孩子生下来,医生抱出来主动提及性别,她们才想到竟然没一个人去问,包括某某某在内。在做母亲的巨大的疼痛前,谁还关心那个,自己的孩子是男是女都好,只求健康。

他俩都避开了一些敏感话题,充满默契地不问,比如他父亲那边的家事,她和赵正阳的进展,等等。

“很久没有耿希的消息,他还好吗?”似乎话题要没了,陈立想到一个人。

“挺好的。”耿希被岳父母看着,加上妻子和儿子,有时也向耿梅哀嚎,说被三座大山压着,还有一个小间谍经常给他下眼药。但他再也没去赌过,因为在上成人高考的复习班,所以没空也没精力干其他的。“他说他学到的知识全还给小学老师了。”

“那真是挺好的,成人高考出来的学历国家也承认。”陈立原先还以为耿希会一辈子吃定耿梅,没想到人会变,这个不学好的哥哥,也有一天想做个被父亲、妻子和孩子看重的男人。

“是大嫂的功劳。”耿梅佩服徐琪琪,当初未到结婚年纪的婚姻看上去儿戏,却在她不离不弃的相处中越来越好。

好像能说的都已经说遍了,咖啡早已冷却,门口进出的人也渐渐变少。已经没有人流眼泪,也没有人拍桌子,他俩还是不想走,仿佛对坐成石。

☆、74第七十四章

这一次是耿梅先走,她必须得走了。赵正阳按事先约定的,在今天来接她,然后一起回她的家乡。

在医院的转角,迎面有个老病人在家属的挽扶下缓缓走来,耿梅让他们先行。那一刻,她犹豫了一下,想看看陈立是否仍在原地,但那只是瞬间的动念,最终她没有回头。

“聊得太高兴,整晚没睡?”赵正阳拿她的黑眼圈打趣,“可以跟熊猫认亲了。”

耿梅抚着眼圈,把昨晚的事告诉他。赵正阳听得直笑,“以后轮到自己生的时候会不会有心理障碍?”

有,还真有,耿梅心有余悸。手腕上的红肿已褪了,但可以料想将变成一圈青痕。被台风扫过的旁观者尚且如此,亲历的当事人得痛到什么程度?

“虽说过了年应该还是很忙,不过真要挤出时间结婚应该也不是问题。”赵正阳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她左手握着右手腕,神色疲惫,像没听清楚他说的话,他不得不重复一遍,说得更明白些,“我说,等过了年,我们要不去把证领了。至于孩子,虽然我年纪不小,但还是看你的意思,想什么时候生都可以,甚至不生也行,传宗接代什么的我不在乎。”

啊?耿梅坐直了,这就要结婚吗?她有些不确定地问,“是不是等公司的状态再好些,现在我们都太忙?”年后她作为刚上班的新人,总得表现勤快,这时候结婚难免两头顾不到。

“我以为你会高兴。”赵正阳的声音没带一丝情绪,不过耿梅还是解释了一句,免得他以为自己不当回事,“我很高兴,只是……”赵正阳飞快地捏了捏她的脸,“就是一提,不合适也不用放在心上,更不用看我脸色。”

耿梅舒口气,“你没生气就好。”

“怎么会。在你心里我是那种人吗?”

有时候是,自从见过你在办公室大发脾气、言辞极为刁钻刻薄后……耿梅笑而不语,男女朋友最好不要在一起工作,尤其在一方位置较高的情况下,另一方很容易沦为附属。好在以后她有了坐班制工作,可以在实际和心理上理直气壮地拒绝参与他公司的那摊了。

到了耿家,耿希系个围裙在摊蛋饺,徐琪琪站在旁边指挥。遇到蛋饺皮破了,耿希一个劲抱怨,“我说还得摊老一点再翻,你催个什么劲。”徐琪琪嘿嘿直笑,“太老了不好吃,下次知道了,不催你。”

军军跟爷爷坐在一起看电视,遇到耿梅爸不懂的地方,军军解说完还补一句,“爷爷你够呛,要不是有我,你整个大文盲,连这也不明白。”耿梅爸嘿嘿直笑,也不生气。

家里收拾得不算整齐,但明显搞过卫生,耿希表功说他叫了个钟点工,盯着人干的。他在工地什么都管,习惯了跟清洁工、洗碗阿姨和保安打交道,“学学就会了,我早说我能行。你们都不信,还是准妹夫好,慧眼识英雄,伯乐啊。”

耿梅累得不行,缩在小床上睡着了。外头有电视节目的声音,有耿希和徐琪琪高高低低的聊天声,房里有赵正阳的动静,他闲不住开了电脑查收邮件,他的电话也多。但耿梅仍是睡着了,还做了梦。

梦里回到很久以前,她趴在床沿上做功课,急得要命,怕来不及做完。那边耿梅妈一直在嘀咕,嫌她天有亮光时不做,晚上才来赶作业,开着灯影响别人休息。可回到家有许多家务等着她,她先得做完才能做作业。耿梅不敢申辩,埋头拼命赶,决定第二天一定要跟老师辞掉学习委员的工作,她顾不上了。

写着、写着钢笔水没了,墨水瓶也空了,她默默看着笔,突然觉得很累,再也动不了了。这时有个尖锐的女声骂得很凶,“只知道吃吃吃,什么都不会干,明天把你卖给别人做童养媳。”

在梦里她还什么都不会,还在初中,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学历和资格证书。她心慌地看着周围,不,她已经长大,她不光可以养活自己,还能照顾家人。

她对自己很坚定地说,“不是,我很能干,我不用靠谁。”

黑暗向后退去,光明水一般淌进室内,耿梅在军军的哭声中醒了,原来耿希摊好蛋饺,把频道换到他在追的电视剧上。军军不答应,然后闹起来了。刚才她在梦里听到的尖锐女声,正是电视剧里的。徐琪琪抢过遥控器,把频道又切回去,“跟儿子抢,说出去也不难为情。”耿希叫了两声苦,她得意洋洋地说,“那是当然,老虎都是母的凶,要保护下一代哪能不厉害点,这叫……为母则强。”

耿希被老婆孩子赶到房外,没事干之余过来看耿梅醒了没,“怎么这么累?身体没什么不舒服?”

耿梅揉着眼睛,仍沉浸在梦中的无助中,听他关心的话,简直怀疑太阳从西边出来,“你又闯什么祸了?欠了别人的债?”耿希大大叫屈,“当着我老板说我坏话,不怕影响我的前途?你是我亲妹妹啊!”

耿梅不语,倒是赵正阳站起来,把座位让给耿希,“你们聊,我下去走走,开了半天的车,脚有点麻。”

“早点回来吃饭。”耿希叮嘱他,“有我亲手摊的蛋饺。”

耿梅更加无语,没见过像他这样的,难得做点事跟母鸡下了个蛋似的,非要嚷得谁都知道。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耿希大大咧咧坐下,“我听人说,老赵现在又有资本了。幸亏前阵子我没劝你离开他,我当时心想,要是能陪着共过患难,将来夫妻感情一定好。他年纪又比你大,保证能疼你。”

来了来了,耿梅心想她怎么就以为耿希有进步了呢,他能不能不要把她的感情和婚姻当成生意来谈。她没好气地说,“过了年我要去上班,头两年总得好好表现打个基础。”

耿希吃了惊,“他那么大公司,你不帮他盯着?”

耿梅反唇相讥,“不是有你这大能人在帮他盯着。”

“我算什么。”耿希一拍大腿,“凭着裙带关系做个小主管,哪敢乱插手。万一做错事,不用他老赵来收拾我,我们家琪琪已经说了,她第一个不答应,扫我出门。这个女人,被她爹熏陶得真成母老虎了,说怕我带坏儿子的前途,与其那样,提早清除隐患。”

他那表情,说到徐琪琪又爱又怕的样子,耿梅不由一乐,随后严肃道,“我有我自己的事业,求人不如求己。”

耿希唉声叹气,“你主张大,我也不来管你。现在连老头都帮着你,说不能影响你发展。”他盯着耿梅的脸看了会,“他没欺负你吧?怎么你脸色不太好,有什么不开心的说给我听听?”

耿梅摇头,“没有。”

耿希不信,“幸福的女人不是你这个样,你看你嫂子,面色红润,说话响亮,都是我疼着她。他对你不好?”

耿梅翻白眼,“他对我比你对我好多了!别乱猜,我昨晚没睡,刚刚又做了噩梦,给吓的。”

耿希发散性地联想,“梦见你年纪老大,他不要你了?等过了年你虚岁得二十七八,也别拿架子,该结婚就结婚。”

连亲妹子的年纪都能记错,平白把她说大了,耿梅跟他说不通,“我比你小两岁,你再算算我到底是几岁。”

“谁让你从小到大跟管家婆似的,我当你是姐,成不?”耿希不放心地又问,“那又是怎么回事,你最喜欢的不是他?”话一出口,他警觉地朝门口看了眼,站起来鬼鬼祟祟打量一圈,见赵正阳没回来才放心。关上门才跟耿梅说,“你心里放不下小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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