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溪畔茶作品人戾气重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但是——

外面由远及近传来一点轻巧的脚步声,跟着想起玉兰惊讶而有点冷淡的招呼,打断了她的思路:“三姑娘来了。”

☆、第61章

张芬是来看笑话的。

打从珠华把叶明光抢回去后,她再没从珠华这里“借”着一文钱的东西,她起初很不悦,但人是有惯性的,过一段时间后,她虽然不情不愿,但也渐渐适应了这种缺什么只能自己解决、再也没处打秋风的日子——这其实也就是她原本在过的生活。

只是从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用惯了别人的东西,不花钱也不心疼,忽然间什么都没了,哪能真的就此甘心罢休?她把劲攒着,等到张兴志一回来,立刻和马氏一起去他面前告状去了。

张兴志风尘仆仆地回来,椅子都没坐热,就先后接受到了两个噩耗——借不借东西的他倒不是很在意,但养不成叶明光,一年三百两银的巨额进项就飞了,他走时只说把叶明光抱去在珠华那里养几天,谁知竟一去不回了,这怎么能行?凭他本人能耐,一年三两都未必能赚来。

顾不得歇息当即就要去找张推官,还没等他去,张推官先来了,领着几个下人,拿着一份名录,进来根本没容他说话,直接命人按名录搜东西。

第一个搜的就是张芬的屋子,张芬又气又吓,她也有一个丫头和一个婆子服侍,就叫自己的下人去拦,结果下头婆子束手站在一边,头埋得一个赛一个得低,别说听她的话了,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

并且不只是她的下人,整个二房的下人都好似变成了泥塑木头,没有一个人动弹。

张推官毫不费力地带走了他要带的东西。

张芬没有怪责张推官,因为除了一点屈辱之外,她更加感觉到的是巨大的恐慌——她以为珠华是寄居在她家中,她以主人的心态肆意地欺压她,瞧不起她,但其实,这好像也不能算她的家。

她不敢再往深里想,她觉得那答案她一定不想接受,为了转移注意力,她把全部精神都拿来恨珠华了,本来也都是她的错,要不是她怂恿张推官,她怎么会损失这么惨重?

但她恨珠华,却又不敢轻易来找她的麻烦——怕她再跟张推官告状,于是便如先前一般又攒起劲来,终于攒到了这个可以光明正大出气的机会。

什么京里做官的人家,哈,说败就败了,还败得那么惨。

简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该!

听到丫头们议论那个苏家少爷上门的消息,她想也不想,立刻就赶过来了,大半看笑话的心思外,也有一点想看苏长越。

当然她不是对苏长越有什么意思,先前她确曾有过几缕遐思,但现在苏长越都父母双亡了,听说还得罪了大人物,她是不可能嫁给这种人家的。

不过苏长越是她见过相貌最好的少年,实在也令她难忘,只可惜命太坏。

他现在一定非常难过伤心吧。

一路七零八落地想着,张芬其实也没彻底弄明白自己的心思,她就这么心情微妙地到了小跨院,见到了苏长越。

“苏——公子。”

因为记忆中的美少年形容有变,张芬磕巴了一下才说完问候,“我听说了令尊令堂的事,唉,真是没有想到,还请节哀顺变。”

她面上做出哀戚之色,然而眉宇间却不自觉地泄露了一点居高临下出来——他已然是潦倒少年,她却仍是六品官家的娇女,身份有别至此,这一点可以俯视他的优势,令她心里十分舒服。

苏长越淡淡看她一眼就移开目光:“多谢。”

珠华正想事呢,被她打断有点不耐,道:“三表姐,你找我有事吗?”

“我来看望一下你呀。”

张芬现在感觉非常良好,自如地又劝上了珠华:“珠儿,你也不要想太多了,人的命数都是定好了的,你就是这个命,多想也没用,不如踏实些,日子怎么过不是过呢。”

“……”

珠华觉得她有病,不请自来地冒这么通话,她现在心里乱麻一样,并不想和她打嘴皮官司,就道,“哦,我知道了,三表姐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这里待客呢,暂时不方便招待你。”

逐客令下得太明显,张芬脸上有点挂不住了:“珠儿,我好意来看你,你怎么这么说话,都没一点礼数。”

珠华虽没计较,但不表示她不知道张芬的来意,点了一句张芬不知进退,还指责上她了,她本就有限的耐心很快耗尽,不客气地张口就回:“我才不懂三表姐的礼数,看见苏哥哥在这里,竟不知道回避,没见人家都不敢看你吗?”

便是误闯来,此刻见着问候一句也该自觉寻借口离开了,她不走,还一副打算留下来聊天的样子,表妹的未婚夫跟你有什么关系呀?跟着长辈家人一起见一见也罢了,轮得着你私下主动跑来吗?

张芬一下涨红了脸:“我、我一片好心,你怎么如此曲解?!”她还真没想着这一点,光急着要来出气了。

珠华实际和张芬打交道的时候不多,这时终于准确把握到了她的风格——其实她很熟呀,不就是她后妈那款么!

总假借关爱之名行伤害之实,被揭穿了就装可怜装忍辱负重,为了保持形象从来不正面撕,珠华对付这款的经验可丰富了,不过因为她爸就爱小白莲,所以她经验虽丰,却基本全是失败的经验。

但对付张芬够用了,她算是低配版的后妈,管得住嘴,却憋不住表情,珠华头回见她就觉得她有点精分,现在还是——明明眼里都喷火了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声音里还演什么欲泣呀?

珠华随口就道:“我也不知三表姐是怎么曲解,才能把自己当成是一片好心的?”

“你——”张芬连语气也装不住了,拔高了声音,“珠儿,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可是我好意来看你,你拿我撒什么气?”

“……”珠华压了压火气,张芬道行虽低,但脸皮厚度超过了她的预料,都这场面了,略要脸的人也该呆不住,掉头就走了,她居然还要夹缠。

和这种拎不清的人吵下去是没有意义的,虽然她能吵赢,可她的目的并不是赢,她没空和她这么一句递一句地斗下去,只想快点把她打发走。

“好罢,算我不对,我现在忙着,三表姐能先请回吗?”

“怎么叫算,分明就是你无礼。”张芬就是来看笑话的,没看满意,才不愿意走,继续回道,“你要怪,也该怪苏家去,哪有把气出到来安慰你的人头上的道理。”

因着珠华似乎服了软,她良好的自我感觉又回来了,矜持地把目光扫过去,看了苏长越一眼,“苏公子,你莫怪我有话直说,令尊虽然不幸,可行事实在冲动了些,明知那人惹不起,怎么还一定要——”

“你闭嘴!”

珠华勃然大怒,苏父倒在弹劾奸相的途上,她虽然绝不希望自己的亲人有此遭遇,但她能敬重并理解他的志向,天下总有不可为的事,如果大家都畏难而不为之,那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还冲着苏长越说,她都憋着没对苏长越说什么,有张芬什么事!

“苏伯父怎么样,轮得着你来评价?!照你的逻辑,史书上所有的忠臣义士都是冲动的傻子了?人蠢还不多读书,就这个见识还敢指点江山,回去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我要是你,这么浅薄无知门都不好意思出,早就羞愧死了!”

张芬的良好感觉重建了还不到一句话的功夫就被重新喷塌,她整个傻了:“……”

有点无措地去看苏长越,苏长越垂着眼,正看珠华,眼角也没有分给她。张芬分辨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羞怒有之,不服有之——叶珠华都这么没教养了,他还一句话没有,连个圆场都不打,就由着她放肆?

没人给台阶,张芬只好自己生造,过好一会终于想出句话来:“没爹娘的孩子到底缺教养,算了,我不和你计较。”

珠华冷笑:“你倒是有爹!你爹有手有脚,身强力壮,大好男人——”

张芬隐隐觉得不对,这口气听着不像要夸她爹的,这念头正闪过,珠华话音已一转:“却连自食其力都做不到!拖着一房人从老到少一文钱不赚,吸血虫一样赖在大舅舅身上,我不懂你有这种爹有什么可自豪的,脸这么大还说别人,我爹和苏伯父就算在地底下了也比你爹强一百倍——别跳,我知道你不服,我听着呢,你倒是说说,你爹与国与家有什么贡献?”

她中二气场全开,张芬下意识被她拉着跑了:“我爹、我爹——”

顺着想了想一时想不出来,才意识到跑偏,她应该继续揪着珠华的礼数说事才是,就要开口,珠华哪里等她,张口抢先一步接道:“——教养得你有借无还可不能算!说我没爹没教养,可似你这种贪小便宜没够的教养,不要也罢!”

张芬脸皮虽厚,毕竟没厚到铁打的地步,当着她原要秀优越感的人面前被说成这样,终于做了她早就该做的一件事——掩面转身而去。

肯定是告状去了,珠华可熟这个套路。她才不怕,说了一通话有些口渴,伸手去摸茶壶要倒茶。

一只带牙印的手先她一步拿过茶壶,倒好茶,把茶盅递给了她。

“谢谢。”珠华接过,咕咚咕咚一口气全喝了。

略有些凉的茶水入腹,她激愤的情绪慢慢平定下来,舒了口气,开始觉得——呃,她刚才是不是太恶形恶状了点。

略有些不自在,干咳一声:“我其实平常不这样。”

说着去瞄苏长越,苏长越的眼神从自己手上的牙印滑到她脸上,小娃娃真好利的一张嘴啊。

他眼角微微弯了弯:“多谢你对我口下留情。”

这是一语双关,珠华从他的眼神里意会到了,下意识也去看看他的手,发现还在轻微地往外渗血——她哪里留情,咬到这么重啊。

“我给你找点药。”她放下茶盅要往内室去。

苏长越道:“没事,过一会就好了。”

珠华茶盅放得随意,有点压到放在书案上的两张契纸了,他取起来叠好,递与珠华,“莫要乱放,都收好了——尤其是欠契,至于婚书,倒是已经没用了,撕了也行。”

珠华接到手里,心里最后挣扎了一下,一咬牙,把上面的一张递还他:“我不要这个。”

“嗯。”苏长越伸手拿回,揣回怀里。

珠华:“……”都、都不客气一下?你退的时候明明那么干脆啊少年!

苏长越自然明了她的未言之意,这次一双眼睛整个弯起了:“因为我后悔了,珠儿。”

☆、第62章

珠华轻哼一声:“这会儿我又不是‘叶姑娘’了?”

她先前没说,可不表示她没注意到这个差别。

苏长越不语,眼中闪过一点笑意,然后双手抬起合于胸前,拱手一礼。

这认错态度太端正,珠华大为满意,再没得挑剔,欣然接受了这个套路,不过同时注意到他的手:“——不行,我还是给你找点药。”

她坚持着进内室找到药膏,又喊隔壁的玉兰打了小半盆温水来,候到苏长越简单把伤口处理好,才正式分宾主坐下,换上新茶,开始谈话。

珠华先问了问苏家如今的景况,张推官虽也打听了点,不一定有苏长越本人知道的清楚准确,不过几句问过,倒是出入不大。

苏家现余下的除了苏长越和两个妹妹外,还有一个孙姨娘,苏家在安陆老家有旧居,他们返乡后就住回了老房子里。老家尚有几门亲戚,亲戚们虽因分隔两地,来往不便有些疏远了,不过人都还不坏,在苏父苏母的安葬及苏长越兄妹三人的落居上都帮了把手,苏婉初到安陆水土不服,病了一场,亲戚们也帮着介绍了好的大夫;如今熬过了最起初那一段兵荒马乱的多事期,差不多已安定了下来,苏长越也才抽出了空,把妹妹们托给孙姨娘照管,然后独自赶了过来。

“你妹妹现在还好吧?”珠华问。

想一想也是惨,这俩年纪都比她小,一下都变孤儿了,万幸上面还有个哥哥撑着,不然真不知该怎么活下去。

苏长越点一点头:“喝了两剂药就好了。”他沉默片刻,又道,“只是心里还有些缓不过来,娟儿虽然没病,也是一样,两个丫头以前能闹腾得很,现在对面坐着,有时半天都没有一句话。”

这就不是看大夫能解决的事了,此时也没有心理医生这个分类。珠华只能安慰他:“你回去多陪陪她们,过一阵会好的。”

苏长越低低“嗯”了一声,父母在时,他主要的任务是读书,间或出门能给妹妹带个糖人风筝之类的就算好哥哥了,并不实际接触怎么养孩子,如今父母皆去,这个担子一下全落到他身上,虽还有个孙姨娘,然而她不过一个内宅妇人,又是妾,出门做客的机会都少,见识十分有限,给管个衣食还行,再说别的,就说不上了。

“我以后会小心行事的。”他有点没头绪地冒出一句。

仇不能不报,但他会尽己所能,不让亲眷再落入如此境地。

珠华听懂了,她做好决定之后其实就没再多想这件事了——因为她已经想得很清楚,苏长越要先守完三年重孝,然后再举人、进士一步步去考,乡试三年才一次,一次不中就得再等三年,而这一关过去,下一步的会试在乡试的隔年,假如在考完举人后紧接着的这一步没有迈过去的话,等待下一次会试又是个三年,这还是不把万阁老那边的阻力计算在内,纯以正常步骤衡量出来的结果。

总之,就是很耗时间。很可能不知不觉就滑过去了十年——这不是她看轻苏长越的读书能力,而是科举这件事,和学问当然有关系,但不是有绝对关系,珠华记得很清楚的明朝有一个倒霉蛋,后世给他下的评价是著名的文学家、书画家、戏曲家、军事家,这一串名头足以撂倒他同时代皇榜上的大多数进士英才,但不幸的是,这个倒霉蛋连考八次,考过不惑之年,却连个举人都没有中,最终潦倒而去。

——这位有大才的倒霉蛋姓徐,名渭,字文长。

而假使以这是个例不提的话,还有个现成的人选参照,她县令爹,二十五岁中的进士,已是很难得的贤才精英了,连郡王之女都加以青眼,且念念至今不忘。苏长越今年才十六,比照着县令爹这个难得的人才也是九年之后的事了。

所以,那么久之后的事,何必现在就开始烦恼呢?谁知道中间会发生些什么。

珠华就很淡定地说了一声:“好。”

反是苏长越微讶起来:“你一点也不怕?”

小娃娃这胆也太大了吧?——若是原来,他大概会以为她是小孩子不懂事,听他说了也不确切明白其间凶险,傻乎乎地只要遵守父母给定下的婚约;但从她刚才训她三表姐那番话看,她显然比他以为的通晓道理得多,恐怕即便他不说,她也知道自己的选择将要面临什么。

呃,珠华是不大方便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他的——说反正离你对上万阁老报仇还有好些年呢,所以她不着急?虽是实话,明摆着也是打击人,不礼貌。

她想了想,很快给自己找了个体面的说辞,就严肃起脸来,深沉状道:“我觉得,人生的祸福是很难讲的,一时的厄运,并不能就此决定人的命运,命运应当是握在自己的手里,你坚持住,不自暴自弃,那总有一日会迎来拨云见日。老子不是都说过,祸兮,福之所倚也?相反,你要趴下了,那才是真的完了,再也没有转祸为福的机会了。”

这是她临时想的,不过说完就发现拿来安慰自己也行,可不是嘛,像她,上一秒还揣着三百万的卡发着横财梦,下一秒就穿了;穿过来以为有万贯嫁妆,下半辈子不用为钱发愁了,结果,被锦衣卫抄走了。

老天爷的心情太难琢磨,她也不想琢磨了,就认了这个倒霉,往后自己的命运自己决定,苏长越在人生的最逆境里都没有长歪掉,选他没什么可担心的——风水都有个轮流转的说法,就不信她还能倒霉第三回!

这么一想,珠华的脊背都跟着直了直,脸上的表情显得很有毅力,除了她说话时不时露出的那个缺颗牙的牙洞有点画风不谐外,这碗鸡汤熬得简直完美。

苏长越都被忽悠住了,小孩子说出大道理尤其能震动人,他便要跟着认真附和两句,话未出口,听珠华忽然话锋一转,问他:“万阁老今年多大呀?他做到这么高官了,年纪应该肯定不小了吧?”

“……是,”苏长越卡了下道:“六十二。”

搁后世都是普遍退休年龄了!珠华大喜,她是突发奇想问的这个问题,这时脱口便道:“这么大了,说不准过几年就死掉了!”

苏长越:“……”

珠华没意识到自己在他那里有一瞬营造出一个满高大的泡泡,这会被戳破了。她喜滋滋继续往下盘算:“就算不死,他年纪这么大了,人一老,脑子多半就要有点糊涂,反应能力更要跟不上,皇上体谅他一回两回,可没耐心一直体谅他,他想一直把圣宠维持下去可难,没了圣宠,我们找他报仇就容易多了,说不准都不等你出手,他先被言官们拍下来了。”

苏长越:“……”

他先觉得小娃娃毕竟小,还是幼稚,结果再听下去,她居然不是信口诅咒出气,而是确有自己的道理——万永糊不糊涂他不知道,皇帝是确实糊涂了,而且是因为年老而糊涂的,他年轻时修道可没修成这么疯魔。万永现在也许还没糊涂,但随着他年纪的进一步增长,小娃娃说的话还真是很有可能实现。

珠华岂止是有道理,她心中根本是有活例子的,所以非常胸有成竹,再问他:“万阁老有儿子没有?脑子很厉害还会写青词的那种?”

苏长越终于能回话了,也同时跟上了她的思路:“有一个,但学问很差,今年三十二了,勉强从国子监里混了个监生,再去考乡试,一直没中——”

珠华略不放心:“真的很差?”考不中举人其实不能一定说这个人就无能,也可能就是运气差。

写不好八股文,但有其他长才甚而留名青史的好几个呢,比如上面的徐渭。

苏长越略一颌首:“以万阁老的权势,是可以替儿子通这个关节的,但他没有。”

这说明的说服力太强了,万家子的学问得差到什么地步,才能让万阁老连后门都不敢给他开哪。

珠华放下心来,听他继续说:“——后来他也不考了,就天天瞎混着,是京里有名的纨绔子弟,顺天府那里压了厚厚一叠告他的状子。万阁老先还试图让他以监生入仕,给他找了差事,但他什么也干不下去,连弄砸了几个,万阁老拿这个儿子毫无办法,只能由他去了——他是肯定帮不上万阁老什么忙的,只能拖后腿。”

哈,这个万阁老也是低配版的,严嵩有严世藩,他只有个败家货,虽然万阁老身边的幕僚也不会少,不过上阵父子兵,这些幕僚怎有亲子靠得住?用起来肯定没那么顺手。

珠华更开心了,她觉得她都不用想报仇的事,直接等万阁老自己把自己作死就行了。

苏长越自然也理解到了她的意思,心中很有几分不可思议——这说起来不算艰深,可要知道往这个方向推想很难,他就从没想过。

父母逝去后,万阁老开始变成横亘在他面前的一座高山,他矢志要推倒,但怎么推,能不能成功,却是一点谱也没有,他目前能立下的只有志向而已。

小娃娃的奇思妙想给他指出了一条路,虽然仍然有荆棘,有迷雾,但起码,这是一条明确的路了。

而不是如四面围城,他坐困其中,不知向何而去。

苏长越真是觉得十分费解,因为珠华不知道万阁老多大,也不知道他的子嗣,很显然不可能是从旁人那里听来的话,而纯是她自己想出来的,可她怎么能想到的?他印象里只有这是个很可爱的小娃娃,至于格外聪慧什么的,呃,他以前真没察觉到。

珠华可不管他的,她把双手一合,诚心诚意地祈祷了一下:“最好保佑万阁老明年就死掉!”

☆、第63章

傍晚时张推官回来,知道苏长越来,十分意外,特把他单独叫去书房聊了聊。

聊完私下过来找珠华:“珠儿,你别担心,我看长越是个成大器的模子,你不悔婚很好,你嫁与他,可能受一时困窘,但不会一世如此的。”

珠华点点头:“舅舅,我知道。”不然她早顺水推舟地退了,婚约什么的,对她可没多大约束力。

  如果觉得人戾气重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溪畔茶小说全集人戾气重穿越成小官之女王女韶华替嫁以后伴读守则/登天子堂,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