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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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石”是极为名贵的古墨,历来得到的行家都把它当作珍宝般供起来,他却把它作为礼物送给了初学写字的她。我向她解释这两个字的含义,她似乎听懂了,但又并没有听懂,而我作为她的老师却并没有点破,心中的一个角落总是存在着些隐蔽的侥幸,希望事情可以并非如常理一样。我知道这很荒谬,甚至危险。
但心里明白是一回事情,可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情。我常常和她坐在书房里,一抬眼就能看见她的动静,她的每一次分神我都看在眼里。我恍恍惚惚又看见很多年前和妻子并肩夜读西厢的情景。只是妻子比她安静专注的多,也比她含蓄内敛的多。她的眼神里,多的是迷惑和简单外露的喜欢,憎恶,少了柔顺的情意,实在有些不解风情。却没有想到很快,我就在她的眼睛里看见了思念的失落和忧伤。
思往事,渡江干。
当她突兀的吐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是无奈,夹杂着回忆的渺远。可是立刻,她又恢复了往常活泼俏皮的样子,那样一闪而过的烦恼却注定了她将要面对的一些事情,而我力所不歹。我珍藏她眼睛里那些微妙的情感,可是,他们不属于我。
残存的理智告诉我,我应该离开这个自己制造的迷局里。我不知道我在等待的是妻子的影子还是另一个迥然不同的人,其实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离开她,远远的离开她。我推托朝中事务繁忙,减少了去他们府上的时间,却常常坐在书房里翻着字帖想着要给她怎样讲解,连偶尔作画画的居然都是她凝神远望的样子。我惶恐这份可怕的眷恋,所以在她看见那副画的时候,我几近失控的要毁了它。
丈夫在世不该为这种无谓的感情掠劫了神思。所以,我离她更远一步,我主动向皇上请求出使朝鲜。可笑的是,看到那些新鲜的物事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的想想她的反应,我简直对自己失望透顶,所以我逗留在朝鲜,很久。
(三)
“我求求你,保住他,求求你。。。”
她的任性和顽皮在那一瞬间全变成了坚决和无助,我没有想到刚回到京城居然在路上遇见了临产的她。过往又像噩梦一样纠缠出来―――妻子因为难产而死,孩子也没有能够保住。我简直怀疑自己前世难道是做了什么孽,要我一次次的面对相同的面孔和相似的场景。
我不能让它再发生第二次。可是看着她苍白的嘴唇,微歙的眼眸,佛家那些消极的轮回报应的说法紧紧的裹挟着我的头脑,我几乎失控的说出了那些本不该说出来的,在心里徘徊不去的表白。说出来我就开始后悔,我是个理智实际的人,这样已成定局的不可能,为什么还要让另外一个人知道?
“帮我去找胤禩好么?”她简直是用气吐出了这句话。它给了我最大的讽刺,这真的只是我一个人一厢情愿的迷局。既然如此,我愿意让他们的幸福达到最尊贵的顶点,当然,也为了我的宦途,我帮他聚敛人气,眼睛时刻盯着那张似乎迟早要空出来的太子宝座。
(四)
举荐新太子的事情简直像是一场闹剧,轰轰烈烈的开场却凌乱而难堪的收场,皇帝为了他绝对的威信不能容忍一个发动朝野势力的存在,更不能容忍他所有钟爱的儿子一触即发的对于权力的情欲。他气极败坏,甚至手忙脚乱的关押,隔离,打击他们。越是光芒外露的,跌的越惨。所以十三阿哥几乎没有来得及申辩,就被圈禁了起来。恰在此时,一个叫张明德的术士像一只幽灵般的黑手,在他的背后狠狠的推了他一把。
他居然去刺杀太子,这个几乎疯狂的术士在把自己的脖子架上刀口的时候也加深了他的被动。朝堂之上,康熙大怒,拔出佩刀就要诛了老八,大清朝的太和殿成了最普通的家庭冲突的前庭,血气方刚的十四阿哥抱住皇帝的腿,被他狠狠的一个巴掌甩了出去,所有的大臣呆若木鸡的旁观着这一幕家庭裂变的悲剧,和太和殿中心的主角们一起忘记了从小背熟的周礼。阿玛几十年宦海沉浮的耳濡目染让我明白,此刻,他们必须做出选择。
在这个敏感的时刻,一个朝中大臣去八贝勒府上是一件犯忌讳的事情,很快,皇帝的斥责就让我受到了代价,但是我必须去,这是他们命运的转折点,我几乎没有多想从宫里直接上了车。
“只是他这些年就是冲着这个目标去的,如今胜负未分之际猝然放弃,未来恐怕会有遗憾.”她淡淡的以一副漠不关心的口吻说出来这样一句似乎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的话。
“胜负未分,怎能轻言放弃?稍安毋躁。”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心灵居然通融到居然能说出几乎一样的话来,看着她刻意的淡漠神情,我只能感叹,他们的缘分终于如春蚕吐出的最坚韧的丝,一圈一圈的包裹着两个人,让他微笑着抗拒着皇上一次次给他纳妾的想法,让她的心里再也没有地方留给另外的人。
明智的人,会在认清现实的时候全身而退,等这一场风波结束,也是明珠家族离开历史舞台之际。
(五)
终于皇上革了他的贝勒,我松了一口气。这已经算是个轻的惩罚。试想,一个阿哥若真的坐实了谋杀太子的罪行,哪能革掉一个贝勒就算完的?却没想到才没几天他就病了,更没有想到太子废了又立,立了又废。在太子的问题上,一向英名睿智的皇上让整个庞大的帝国陷在对于未来的惶恐之中,经过了第一次的举荐,每个人都知道沉默和观望,再也没有第一次的混乱,但也为他的百年之时带来了隐患,但这些,已经不是我关注的事情。
我选择在良妃的生日之时回江南,并非不想再见见她,只是能够说的,做的,我都做到了。其余的,说出来并没有什么意义。可是,我还是没有自己想象的超脱,我画了她的一幅画像,多年前中断的一阙词行云流水般找到了下文。我想把它带去江南做一个纪念,却终于在望着运河的时候放弃。
“揆叙。。。”转过脸去,两人两骑并肩而来。
看见来人,我握着那幅卷轴转过身去。看他微笑着牵马踱来,第一次细细端详八贝勒,微笑之下多了些王者气度,似乎掌握着日月的旋转。人生能得如此知己足矣。细看身边的人,又是一惊,没想到是毓敏。
十几年的复杂纠缠终于在此刻有了一个终结,我所求的,不过是一份心安。
不能陪君醉笑三千场,只好一曲新词,一觚清酒,遥相祈祝而已。
伊尔哈翻外
(一)
永定河边的小村庄,盛夏的天气,漫天的繁星却没有说故事的人,零落星光下是饿殍满地。
“朝廷年年拨款修河,那些专项银子都修到哪里去了?河堤上的土方多久不加固了?赈灾的粥棚呢?”
奄奄一息中,我听到气愤的声音,睁开眼睛,面前是个年轻的大官双眉紧缩,眼睛里有冰凉的颜色。他的旁边还站着个比他矮一头的年轻人,抿着嘴唇,眼睛里除了哀怜还有愤怒。求生的本能让我爬过去,战战兢兢的抓着他的袍子下摆,我看见一瞬间的嫌恶,随即,他向身后的侍卫递了个眼色,我被抱了起来,面前有了一个饽饽。
我松了手,他对着旁边的随从,“给她点银子安葬家人吧。”
“嗻,四爷。”
四爷,我记下这个名字,那年我六岁。
(二)
我们家并不是村子里普通的汉人,听说和内务府还有些关系,只是阿玛额娘都在大水里得病死了。不久,我和白哥一起被选去安亲王家做了奴婢。
安亲王把我们分给了他宠爱的外孙女。一个像男孩子一样的女孩。从来不做女红。爬树,喝酒,下河摸鱼,甚至穿着安亲王宽厚的铠甲在院子里钉钉的走来走去。都是一般大的孩子,她却比我们幸福的多,不用养活自己,不用为未来担心―――据说,她最差也是指一个王公贵族的儿子。有的时候,我会坐在井边的小板凳上看着天空发呆,为什么有的人生下来就是这样的好命?
她好像天生就是被宠溺着,做出格的事情,说出阁的话,生气的时候狠狠的骂下人,开心的时候又会把什么样的好东西通通赏出去。大概是因为我的沉默,她什么话都对我说,原来她也早早的没有了额娘,一年之中也见不了阿玛几次。
我忽然想到唱戏的那句词,同是天涯沦落人。
我开始喜欢看着她笑,好像她是在代替我幸福似的,却没想到这那句唱词印证的那么快。
记忆里,我从来没有看见她哭,可是那一晚上,她抱着被子哭的那么伤心,眼泪和着房间里瓶瓶罐罐的碎片落了一地。我惊愕的站着听他一遍遍的诅咒着她嘴里的那个八阿哥。听她说来,那是个阴险的利用她的人,是皇帝出生低微的儿子,有一个妖媚的额娘,我知道,这些通通是她不喜欢的,可是我却帮不了她。原来,之前的那些快乐只是为了补偿下半辈子的郁郁。
她仓促的逃跑,可是还没有出北京城就被八阿哥追了回来。他拽着她的袖子把她带回来,脸色铁青的任她口无遮拦的辱骂,我听着那些字字可以治罪的言语,拼命的朝她摇头,可是她假装没有看见。大婚的那天晚上,她一个人呆在洞房里面,到处乱踢乱蹬,终于不小心撞到了额角,晕了过去。我把她挪到炕上坐好,心里担心,却不敢去找八阿哥叫太医,不敢在给他们脆弱的安稳关系上再加一把盐。看着他抿着嘴唇盯着她的脸颊,我几乎听见自己心跳出来的声音。这时候,她却醒了。
她无辜的看着我,眼睛里有掩饰不住的惊讶。她像是头一次认识他似的看着他,拘谨的笑。我以为她终于改变了想法,没想到八阿哥冷着脸走了出去。
他确实是个阴险的人。
(三)
有的时候,我看着她,很为她着急。
在安亲王的府里,我看到了太多的女人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去争宠,那样没有一点点的血腥味就扼住一个人咽喉的招数让人胆战心惊。这个府里,现在没有,不代表未来没有。可是她却什么都不在乎,依旧像在安亲王府里一样的玩,甚至想出些更加奇妙的招数。他漠不关心。这样的局面对她来说不好,我劝她应该主动些,却被她嗤之以鼻,挥着手像掸掉一粒尘埃一样的不屑一顾。奇怪的是,他的不满似乎越来越少,甚至会偶尔来她的院子玩味她的白眼。
他作弄她,看她涨红的脸色,微笑着转身。
“伊尔哈,你去看看福晋,别从秋千上栽下来了。”
“伊尔哈,你去把福晋写的那些个字拿来给我看看。”
“她最近读什么书?怎么好久没见她在院子里玩?”
他看似漫不经心的关心有关她的一举一动。有好奇和明亮的孩子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听见他叫我的名字,心里会像揣着小鹿一样跳的厉害,所以我仔细的观察她的一举一动,为了他聚精会神凝听的时候嘴角的一丝浅笑和眼眸里的一缕温柔。
(四)
“四哥,这是毓敏让他们整治的小点心,专等着弘晖来验收。。。”
我看着那个淡淡点头的人,原来他就是那年的四爷,那个我曾经发誓要报答救命恩德的人。却没想到他要我做的是件我做不得也不愿意的事情。
他要我把八贝勒府上的一举一动事无巨细的报告给他指派的人,我没有见过他,可是他的命令却源源不断的传来,因为是他的命令,我得硬着头皮去做。
我不敢看她,不敢接受她要把我配给揆叙的好意,我不敢在夜里睡熟,生怕走漏了我的秘密,我开始频繁的在晚上做噩梦。可是,我谁也不能说。
一废太子的风波里,不知道是哪儿出了问题,她察觉到了府里秘密的泄漏。我记忆里那个任性顽皮没有心机的主人开始显露出她雷厉风行的手段,只是,她怀疑的是一直明明白白的对她不满的冰倩而不是我。为了保命,也为了继续呆在他的身边继续我一份无望的念想,我指使白哥偷了东西逃跑去转移他们的视线。
她为了他去求皇帝,因而被软禁。我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全是我的罪孽。我去找他,告诉他我隐瞒的一切,抱着必死的决心,希望能够在面对她之前一死了之。
他盯着面前的书,很久没有抬头,没有说话,像是暴风雨前令人窒息的宁静。
“你走吧。四爷不会饶过你。”他甚至没有施舍给我一个眼神,就侧身出了房间,我看着他坐过的靠背椅,小心的走上去,咬着嘴唇拿起一张他写的字,藏在贴心的口袋里,给我这卑微的爱情一个贴近心灵的结局。
(五)
我没有想到她会来找我。
他说的没有错,四爷终究没有放过我,他赐给我一瓶鹤顶红。
过了这么久,我又回到这个贫穷的村庄,把生和死连成一个圈,只是我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人去照顾她,她还是需要照顾的。她生了孩子,受到严重的伤害,身体越来越差。这些人里面,我最对不起的,就是她。
她老了,不再是当年那个声音清脆神采飞扬的女子,她的眼睛里有掩饰不住的疲惫,如今,她的声音里更多的是对安定的渴望。
“咱俩是同命相连,生死与共的…只有你跟我站在一起…”
听着她的话,我又想哭,又想笑,没有想到在她的心里我居然还有这样重的地位。最终,我还是笑了,看着她,鹤顶红好像成了当初她教我做的那道杏仁豆腐,又甜又香。
我躺在她的怀里,就像很多年前,她躺在我的怀里一样。
胤禩翻外
(一)
皇子的身份对于我来说是骄傲,也是说不出的窝囊。
这个紫禁城里,身份的高低贵贱像早就码好的梁上瓦,一层一层的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从小我就知道我和其他的哥哥们不一样,从上书房下来,他们都可以回去看各自的额娘,而我却要先去给慧妃娘娘请安,只因为我自己亲生额娘的身份不够抚养皇子。太子背不出书来代跪的却是我,只因为我的额娘出身辛者库。辛者库贱人,是我听到的最多的关于额娘的描述,小的时候,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然而每一次问额娘我得到的却从来只有呵斥。
皇阿玛隔三差五的来看我们读书,散学之后,他亲自为太子讲学,我只有趴在窗台上,看他微笑的听太子背“君子所,其无逸。。。”君子所,其无逸。先知稼墙之艰难,乃逸,则知小人之依。。。我也会,可是却没有机会背给他听。他是那么的高高在上,他的光芒全部照向太子,却依然是我心目中最崇敬的人。我也是他的儿子,太子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太子做不到的,我同样能做到。
康熙三十年,我跟着他巡幸塞外。我永远记得那些不可一世的蒙古贵族臣服的眼神,我站在他的身后,第一次发现一个帝王的骄傲。我同样可以。
所以,我要让自己跟其他的人一样,有一个高贵的身份,有坚强势力的支持。既然不能改变既成的事实,我只有更加的努力——我交好老四老九,我用心为他办差,只希望有一天他会点头赞一声胤禩肖吾。但是,这些个兄弟,交好却不代表铁板一块,所以我需要自觉的势力,完全的为我所用的势力――这是一门亲事所能带来的最大好处,毓敏,她就这么适时的落入我的视线。
她是老九的表妹,安亲王的外孙女,明尚额附的女儿,显赫的身份使得她甚至比公主得到了更多的自由。所以我常常能见到她,这个无所顾忌的女孩子,完全想到什么做什么的女孩子,在她的每一次任性时,把单纯暴露无遗。
我自负的相信凭着我的手段,这门亲事志在必得。
可惜,我错了。
指婚的那天,所有人的恭贺道喜中,她抬头红着眼睛皱着眉头“你怎么配做我的丈夫?辛者库贱人的儿子!”我几乎立时就想狠狠扇她一巴掌,但却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丢失了我一贯的温文风度,我只能紧握住拳头把指甲掐进手掌里。
我恨透了这个女人,她的几句话让我这么多年的努力通通像泡影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让我几乎开始淡忘的疮疤再一次被无所顾忌的揭开。我几乎立刻下了一个近乎卑鄙的决定——我要让她用一辈子来忏悔她的这句话。
所以我微笑的应对她的侮辱指责,她逃婚,我让所有人知道是我去把她找回来,只为了让人知道,她,八福晋是多么的没有妇道,而我又是怎样容忍她的——皇阿玛一向提倡以德治天下,这些他必定看在眼里。
我并不在乎多一个没有感情的福晋,皇阿玛对额娘十几年不闻不问的态度让我从小就明白,女人不过是生儿育女的工具和政治交换的砝码,所以,这个福晋的位子我让她坐了——而不是温柔善良的墨菡。她安静的站在延禧宫的残阳里,听着我将要大婚的消息,一动不动,那个时候,我几乎有要去悔婚的冲动,然而理智告诉我,不可以。我只能在将来的某一天让一顶小轿抬着她进入我的府门。虽然是一个侧室,但她明白就好。而她,从小到大,是一向明白的。为了我最想得到的,我必须放弃一些其他的东西,这样的遗憾,我以为我承受的起,然而很多年之后我才明白,什么是自己最想要的。
大婚那天,我磨蹭着在前面吃酒和朝臣兄弟打趣,很晚才进去面对我的福晋。果然,她已经靠着帐帘睡着了,大红的喜服衬着微红的两颊,微微颤动的睫毛使她安静的时候,看起来并不难看。可惜,她不会一直安静着。
正当我暗自笑话自己的糊涂心思的时候,却碰上了她探究的眼神,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一般,迷惑还带着一丝惊讶。我刚想移开眼睛她却又闭上了眼睛,旁若无人的睡去。果然是个高傲自大的格格,可却抑制不住嘴角的一抹笑意——她好像不会喝酒了似的,端着酒杯却再不敢去碰,闭着眼睛念念有词,好像这样这杯酒就会消失不见,我有点不耐烦的把她杯中的酒一口饮尽,看到的是她诡计得逞一样开心的笑容和几乎崇拜的眼神,崇拜?我随即自嘲的想笑。
然而她今天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停的带给我惊讶和一点说不清楚的情绪。
”就这么多啊?”
“我说,刚才吃的还有没有拉?再来点啊,味道不错.”
我想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一个亲王的外孙女居然会在大婚的时候有如此的表现,她却说的直率坦荡,好像并无不妥。
我想我需要冷风去清醒有些迷糊的头脑。
第二天是行家礼的日子,虽然我早已料到她不会有荷包可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从她丫头的口气里我明白的知道了这个福晋是如此的不把我放在心上,我是一个皇子,我有我的尊严,可她却一次次的无视,我不想在她的面前表露我的愤怒,可声音里却不自觉的带了阴沉。居然吓到了她,看着她受惊的呛住,咳嗽,想到小的时候偷偷躲在上书房的墙角边玩蛐蛐儿,被老九吓到,也是这般的反应,那样单纯的童年竟然离我这么远了,她却好像让我看到了早已淡忘的这一切,皇宫里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毫无顾忌的表达她的一切感受,真实的伤人却又让人惦记。
她的傻气,她的小聪明,她说她要当大侠,她把帐簿堆的满地都是理由却是桌上放不下,她看不懂楷书却要学隶书。。。第一次,每天散朝之后我急急的想回到一个地方,一个每天都会有惊喜的地方——家。
我不明白为什么她说她骨折的时候我会心中一紧,立刻就想查看她的伤势,不明白当她打开房门满脸泪痕的时候我为什么遏制不住的想帮她拭去,也不明白塞外的黄昏我为什么总是一个人躺在草地上想到她,想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更不明白为什么看到她毫不在乎的看着手在滴血我会惊恐的几乎一步跑上去帮她止住,她居然在我不在的时候用这种方式伤害自己,怜惜,愤怒和一切莫明其妙的情绪卷成一团,以至于我竟然不知道对她说了什么——她不见了。
我开始思考我们的现状,我是不是应该给自己和别人一个机会,开始真正的生活。我带着希望去安郡王府找她,可是,她居然从来没有回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