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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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明台笑,“又不是生离死别,阿妤这么激动做什么?再说,玉台是我亲哥哥,我万事都安排好了,会伤害他吗?你放心吧。”

可是他越说“放心”。阿妤的一颗心,越放不下。每次玉台离开她的身边,她都放不下心。可是玉台现在的目光那么亮,她不忍心拒绝他。

三天后青显仍下着雪,阿妤调整好心情,送玉台出城门。他站在风雪中,顶着和谢明台一样的脸,穿着和谢明台一样的衣服,却用谢玉台的方式笑。

她这样喜爱的玉台,好像看不够一样。

阿妤收起心头的多愁善感,上前抱住他的腰,“快点儿回来,我在青显等你。”

“嗯,”他迟疑下,低头,在阿妤惊讶的目光中,碰了碰她的嘴角。这就是一个吻了。

阿妤目中含笑,手遮在嘴上,心情立马就好了。她远看着风雪中的少年红了脸,又对她吐舌头笑,再转身上马离去。

“玉台,一定要早点儿回来啊。”阿妤嘴角上似还残留着他那轻轻一吻的温度,“没有你的青显,我一点都不喜欢呢。”

☆、4545

青显谢家,除了阿妤,并没有人担心谢七郎会发生什么事。时不时有万里传书送来,侍卫说翼城那边一切正常,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谢明台得到了解药,几天后就下了床自由活动。他先不处理积堆的杂事,去找阿妤,“看吧,我并不是要欺负玉台。现在翼城一点儿事都没有,很安全。而且我向你保证,如果玉台此次翼城一行,出了什么意外,我拿我的项上人头赔给你。”

冬天快过去了,气候转暖,雪一点点融化。阿妤在院中修剪一株腊梅。雪地中,她一抹粉色身影与花影重叠,影影绰绰,芬芳清丽。听到谢明台的保证,她略略回头看,肤白胜雪,顾盼飞扬。这个样子的她,真是美好。

虽然,在这个人间,身为庶女,貌美并不是太好的事。阿妤的十几年生命,因为美貌,如同枝蔓繁茂开出的一簇花,往往令人屏息凝神,方寸大乱。而她的许多祸端,恰由貌美生出。

当是时,谢明台神态很认真,目光很真诚,看起来,并不像是在说谎。阿妤低头,盯着雪中红梅,神色不是很专注,“那就是我一直错怪你了,对不住。”

她虽这样说,却抬袖捋一捋垂下的发丝,轻轻说,“这几天,你猜我在做什么?”

谢明台垂首一想,嘴角噙笑,“下人说你这几天一直在屋里呆着,没出门。马上就过年了,青显会很热闹,我建议你出门多看看呢。”他不提自己带她出去,只建议,“你可与你姐姐江月一同去,江南最近会比较忙。”

江妤不关心他的建议,只是寥寥说,“旁人都说,谢家的家史堆起来,就是青显的半部历史,大魏的半壁江山。我这几天无事,在看谢家的家史。谢家每一代,兄弟间关系都不亲厚,疏离十分。即使出现亲兄弟排名在某一辈,也往往害得对方家破人亡。我想,或许是你们太无情,才会一直当掌权者吧。”

“你在看谢家家史?”谢明台表情微诡异,盯着她的眼睛,想从中寻找端倪,“那还有一本书和家史放在一起,你没看吗?”

“你指的是谢二姑娘十岁时呕尽心血为谢家写的预言吧?我看了,”江妤淡笑,“谢二姑娘写,谢七前半生颠沛流离,后半生离开谢家。你们谢家的每一个人,结果不是成就风华,就是离开青显,隐姓埋名。”

“你没有怀疑过那预言吗?我当然不是指二姐出了错,”谢明台压低长眉,目中灼灼似要喷出火星来,“玉台十四岁回到谢家,此后再没什么磨难。若‘前半生颠沛流离,后半生离开谢家’是对的,那玉台只有二十八岁生命!如此短暂。如果他后半生如预言那般,自然平顺无比。是什么样的事,让他命短至此?”

阿妤表情一下子空白了,出神地望着少年。她手中的剪刀,掉在蓬松的雪地上,跟掉落的红花埋在一处。她已经来不及过问,脑中只一遍遍回想着谢明台的话。

二十八岁是的,太短了。

这不应该,一定是哪里出了错一定是谢二姑娘错了。

谢明台低声,“她预言大哥失踪,自己万箭穿心,三哥十年算计成空,四姐被火烧死,五哥远走他乡多年不回,六姐是巾帼将军,七哥幼年遇难时至今日,一一应验,无一错误。阿妤,你还觉得二姐的预言是错的吗?”

阿妤瞪着他,目光冰冷。她的手在发抖,唇瓣颤抖,可她无话可说。

“阿妤,我跟你说这些,并不是要如何。我本想把他留在谢家,好照顾他。但我似乎听说,你们准备大婚后就离开青显?为防意外太早,我想让你劝着他,留在青显。我也不愿他那么早离世。”他对着少女的眼睛说话,如此情真意切,却慢条斯理,逻辑清晰。

总让人怀疑,他在预谋什么。

江思明远远看到少年和少女站在一起,少女的表情呆滞、默然无语,少年却滔滔不绝地说着,实在奇怪。他不解,若是他以为的那件事的话,阿妤何以是这种表情?他怀疑谢明台又在中间搞了什么鬼。

“阿妤,”江思明走上前,拍上阿妤的肩,完全紧绷。他自动无视,微笑,“明台有没有跟你说他和我的计划?你难道不高兴吗?”

“那个啊,”谢明台很自然地接过话头,长眼睫适当地垂下,遮住自己的眼神,“我是忘了告诉阿妤了——江思明代表江家,和我定下了婚期。腊月二十那天,我与江南、玉台与你,同时举行婚事。阿妤不高兴吗?”

阿妤唇角微动,她如何高兴的起来?在他先跟她说了那样一番话?她只觉得心口在插了一把刀后,又被人生生拔去,被告知:那都没什么,不必在意。

阿妤有些厌恶谢明台,恨他分析预言给她听,却又知道这不能怪谢明台。千难万难,阿妤只有拼命让自己冷静。单凭他一面之词,自己凭什么要伤怀?对的,阿妤和玉台的去留,从来跟他无关。她要先去确定一下谢二姑娘的预言,再决定以后怎么走。

心神慢慢定下,阿妤努力再努力,终于找到了一点要成亲的喜悦感,嘴角抿出一朵好浅的笑,“玉台能在那天回来吗?你们问过他了没?”

谢明台眼睛眨也不眨,“还没有,我正要传书相告呢。意见玉台肯定是没有的,他巴不得早日娶阿妤过门。”

江思明揶揄地看向三妹,想从她脸上寻到害羞色。但没有,阿妤苍白着脸,很冷静。然后她向他们告辞,捡起地上的剪刀,抱着剪下的一丛腊梅,回屋去了。江思明疑惑看谢明台,“你跟她说了什么,让她这样子?”

“没什么,”谢明台打哈哈,也告辞,“我准备给玉台传书去,婚事可不能迟到了。”他悠悠哉地走开,踏雪而去。江思明还是不知道,谢明台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做了什么。

因为七公子和八公子的婚期确定了,谢家开始准备婚事了。平时少人的谢家大院,终于多了些丫鬟小厮。开始贴红字、弄彩带、裁布匹,还要在最短的时间准备最丰富的聘礼。因如今国事敏感,青显属于大魏,而云州属于大燕,这双方的婚事,便不准备大办了。江家只去请了江老爷和江夫人来做场,谢家除了成亲的那两个公子,只有谢白涵在操劳。谢家的几位公子小姐,一个都没回来。

谢八郎保证:他日有幸去云州,一定补办一场风光的婚事。

夜里,阿妤坐在屋里,翻看完谢二姑娘的预言。她拄着头,沉思:如果谢二姑娘的预言无错,那谢明台让玉台留在青显的建议,是必须考量的。只要在青显,在谢明台的保护下,是不会有大事发生。她应该忘记自己的不自在,劝玉台留在青显的。

她从枕下摸出那还没有编好的同心结,只差一点点了。等玉台回来青显,就能把同心结交给他了,真是好。阿妤排去心头的烦躁,手中还拿着编了一半的同心结,出门散心。

她站在雪地中,走在月光下,四周死寂。走到一个地方,少女望着假山后的一小块被雪覆盖的地方。好像看到前段时间,少年少女还坐在那里,谈笑风生。少年的脸映着月光,真好看。

那时候那时候

“玉台,喜爱我吗?”

“喜爱,”他补充一句,“我觉得这是‘喜爱’。”

“我也喜爱你。”

互相喜欢的人,应该在一起,得到祝福,然后幸福。

“互相喜欢的人,应该在一起,快乐幸福地生活下去,得到所有人的祝福,”阿妤抓着同心结的手握紧,指甲几乎掐到手心的肉里。她站在月光里的雪上,渐渐痴住,“你要娶我,要快乐。多长的路,你都应该陪我。”

月色照在她流光一样美丽的瞳眸中。清冷的寒夜中,湿润凉透的月色顺着桃腮滚落,阿妤却在微微笑,目光闪烁,“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玉台,不要怕,让我们一起走下去——不要理会那什么预言。”

“阿妤,你站在这里,做什么?”迟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阿妤回头,是江月背着包袱站在后面。江月看到阿妤面上浮动的月光,吃了一惊,转眼间又当做不曾看到了。江月耸肩,“恭喜你啊,和江南都要成亲了,还是同一天。好姐妹啊。”

江妤拿袖擦去面上流淌的月色,正巧手中的同心结被江月看到。阿妤就解释,“准备成亲时,给玉台的。”

江妤先是笑,又沉默,别头,嘴里喷出的热气在寒风中荡出一圈白烟,“阿妤,我走了。”

“嗯?”

“这不是我喜欢的时代,青显也不是适合我的地方。虽然我极想看到江南的报应,却觉得自己没必要为了她死磕。我又看到你和玉台那样好,心底羡慕。我和江南都是很自私的人,从小让你受过不少委屈。以后呢,我走了,就少一个人跟你玩心眼了。此去山高路远,说不定我们一辈子再不会相逢。你多多保重。”

“你不回云州了吗?”阿妤从她眼中,看到的是想开后的洒脱。

“不回了!天大地大,我江月要一个人走一程!”江月眨眼,冲她摆手,“加油!要和谢玉台好好的,要幸福!”

“那么,”阿妤心头空落落,舒口气,她也不是看不得离别的人,“你也一样。”

这个时候,谢明台在吩咐侍卫翼城的事。提起婚事,他顿了顿,“告诉玉台,婚事定在腊月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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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46

江月走了,玉台还没有回来。谢家江家无人担心,照样准备婚事。江家老夫妻来到青显后,就专心致志为嫡女置办嫁妆去。至于阿妤,云氏送给她一根玉凤金簪,江老爷嫌弃她丢脸,连理她都不曾。

江妤江妤,她幼年时,娘亲求爹爹赠她世间至美“妤”为名,愿她免去世间颠沛流离。多年来,那个小小的、无人关心的阿妤,始终无法实现“妤”,无法让亲人从心眼里喜欢。最多疼惜,怜惜。这恰恰,是她最不稀罕的。

阿妤已经编好那同心结了,只是无人和她分享快乐。在无人关注她的青显,阿妤走上街头,漫无目的地闲逛。雪后,太阳普照,斑驳阳光暖融无比。她吃肉串,买玉镯,和小贩讨价还价,站在白玉桥上围观世情烟火。这是玉台出生、却并不熟悉的青显,在很多天前,是江月带她逛这里的。

阿妤还记得小时,江月带她扮男装,看大戏、逛花市。她痴迷地站在树下等江月,着急地被江月拉着躲人。虽然事后,有什么惩罚,江月都狡黠地推到她身上,让她解决。阿妤叫了江月十多年“月姐姐”,可在心里,从来没把她当过“姐姐”。江月更像个带她闯祸的同伴,将她从一本正经的宅门,带入五彩缤纷的人间。

她会偷偷教阿妤,“看,那边有鸳鸯戏水!哎呀,阿妤你还小,不要看。”

她也会气恼阿妤,“我说你傻啊?让你管那位公子要个联系方式很难吗?我为什么不去?我比你大,大姑娘要矜持懂不懂?”

她还会故意栽赃阿妤,“谁是江月?我才不是呢,是你啦。”

是这样一个丰富多彩、自私狡猾的姑娘,一年多前从云州离开,现在又从青显离开。她的世界前方,似永远光彩照人,有着谁也不懂的生机。有时候,阿妤也是羡慕江月这样的人——

亲情算什么?她不在乎。

爱情有什么用?她只是玩一玩。

什么是朋友?她可以喝过酒就转身告别。

原则身份这些是什么?不过是她得到自己想要东西的工具。

有一日,恍惚的都已诀别,在乎的都没有了。大家都得到了想要的东西,独独留下她不知自己要什么。这一天,江月可以潇洒地和过去告别,走向未来。能够说走就走,这是幸福,又是悲哀。这人间,竟没有让她留恋的东西。

“江妤姑娘,”阿妤出神的时候,后面有人连叫了她好几遍。

阿妤回头,五大三粗的男人胡子拉杂、形象不修边幅,眼眸赤红,面上也全是憔悴疲惫之色。对上阿妤审度的目光,他尴尬地笑,低声,“我住了客栈,没敢离开青显。前几天都见她上街,怎么今日”

这是汪提刀,阿妤还没忘了他。他和江月的事闹到现在,阿妤不是当事人,也无权对他发脾气。再说,她觉得,是江南设了个圈,把所有人都兜进去了。有时候,阿妤总觉得江南做事,有种“未卜先知”的感觉。

阿妤低声,“月姐姐昨夜就离开青显了。”

汪提刀惊呆了,他一时无言。没法质疑阿妤是在骗他,只有他知道,他喜欢的江月,会潇洒到何种地步。他只一遍遍喃喃,“怎么会这样?”他以为,只要他还留在青显,江月总有气消的时候。他们总有冰释前嫌的机会他以为!

阿妤见他如此状态,心中也不忍。便多说了些,“她昨晚离开青显,只说不回去云州,却没有说自己要去哪里。但我觉得,月姐姐不是委屈自己的人。或许有一日,她银两花光,就会回云州。你想找她,还不如在云州等着呢。”

“等?一年,五年,十年,还是一辈子?”汪提刀沙哑笑,手重重地捶在石桥栏木上,“我只知道我做错了,求得原谅就好。我没料到,她这么心狠,一点儿线索都不留给我。”

阿妤冷冰冰地接口,“你又何必做出这番姿态给我看?我说不知道她的行踪,就是不知道,你再可怜我也不知道。世间感情,本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明知她和江南不合,你还与江南一起欺骗她。纵使后面的感情都是真的,之前的欺骗,你仍要为你的所为付出代价。你不过是自食其果,有什么好难过的?”

汪提刀震住,不可置信地看她。在印象中,江妤是乖乖的,沉默寡言的。他不知道她也这么能言善辩。苦笑着手遮脸,沙哑声音,“对对对,你说的都对。世间事阴错阳差,本就是这样。但是江妤姑娘,我想去找她。”

“我从来是个混世魔王,不让家里人省心。从来,我都没这么把一个人看入眼过。不管她是怎样的人,不管我做错什么,我都想找到她。如果她不到我面前,不亲口跟我说她再不喜欢我了我不会放弃。”

他定定地看着阿妤,少女长发散在飞起的衣衫上,明眸贝齿,是多美的一种风景。阿妤别过头,让他失望了,“我确实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男人缓缓叹口气,对她道别,转身走了。阿妤向前一步,看到他背影埋入人海中,慢慢看不见了。黄昏余晖笼着人群,金色一片,具体的实物,什么都不清。

阿妤只要知道,汪提刀会去找江月。这就够了。

仿若上刀山下火海,为一个目标甘之如饴。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去做的。不谈以后汪提刀会不会后悔、江月会不会后悔,至少此刻,汪提刀终于做了一件他早该做的事。

既然爱,就不要放弃。

在利州郡主府上,伏夜跪在床前,向白发美人报告,“我们查明,玉台是谢家七公子,前段时间在翼城。不知出了什么事,他又往青显去了。”

“谢家七公子吗?”胥丽华美眸虚张,撑身坐起。她伸手抚摸着床边少年肤色娇嫩的脸颊,自己冷笑,“那又如何?这么长时间,我不也没什么事吗?要不是他自傲,就是谢家根本不在乎这么个人。他倒是有勇气啊,明知翼城离利州近,还敢来这里”

伏夜叹口气,“我还发现,利州的人,最近人口流动很奇怪。我怀疑,是玉台做的。”

“那我们也不要放过他!”胥丽华低声喝道,掐住少年的下巴,逼到他眼前,“任何手段,任何方法,这次,你一定要把他给我带来。如果你做不到,我就把你当他一样对待你听清了吗?”

想到谢玉台在胥丽华这里会受到的待遇,伏夜打个冷战,忙集中精神,抖着声音回答,“请放心,这次,我不会出一点儿错。”

胥丽华满意地松开了他的下巴,凑身在他眼角亲一下,“乖,只要你们听话,我不会为难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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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去,婚期将近,玉台却一直没有回来。可是谢明台给阿妤带回的消息,明明是玉台正在往青显赶,一点儿事都没发生。他说的笃定无比,阿妤没法质疑他的说辞。一直到婚事前一天,玉台仍然没赶到。

傍晚日落,阿妤坐在一个人的喜房中,看光影在屋中转动。她抚摸绣娘花了十天赶制的金丝红线嫁衣,默默出神。玉台如果平安,为什么现在还不回来?他明明已经在路上、在路上说一点儿都不难过,那是假的。

阿妤脑中恍惚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测,被谢明台在外面的敲门声打断。少年在外头,柔声说,“我知道阿妤现在难受,但请听我一句话。明日就是婚期,但是玉台现在还没来。阿妤,你还要嫁吗?”

屋中的阿妤站起,心中闪过许多复杂的感情。她紧紧抓着袖子,光滑的布料被她弄得皱巴巴。一时间,她有那么多想法掠过脑子。最后一个停留的,竟是——倘若玉台明天回来了,她却在今天取消婚事,他该多失望。

她一丁半点儿,都不想让玉台有负面情绪。

“嫁。”外面的谢明台,听到这个喑哑的回答,眸中暗下。

他笑,“你没必要这样,为了一个渺小的希望,就让自己窘迫。玉台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他遭受一点儿损失,又不会一蹶不振。阿妤,你顾忌到自己就好。”

“嫁!”门拉开,阿妤明艳的脸几乎贴上他,谢明台困窘地后退两步,和她拉开了距离,匆匆垂下眼,掩饰自己的情绪。阿妤当着他的面,杏眼黝黑,说的那么坚决,“我说嫁!”

“好、好、好,你自己做好决定就好,”谢明台被她逼迫,无奈地摸鼻子笑。他抬手,早准备在外面的喜婆和服侍的雅虎一低头,簇拥着阿妤进去梳妆打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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