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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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逊哭得伤心,旁人只当薛逊显摆,薛蟠的满月宴上,陛下可是要册封他为侯爵的,占尽便宜的薛逊哭得如此伤心,那他们这些比薛逊不如的还不得去死啊。

“唉,朝廷蔑视打压商人由来已久,若没有我们经商的走南闯北,把北地的牛马带到南方,把南方的粮食运到北方,南方的耕种北方的百姓的衣食父都没办法解决。货值来往,商贸兴邦,若无商人,又哪里有如今百姓生活的便利舒适。就是那些贵人们,衣食住行,哪一样离得开我们商人的贡献。当年也是三顾茅庐,请得我薛家整合商贸资源,扶起的国库的根基,而今却过河拆桥啊!”

“薛先生此言差矣,陛下可有册封侯爵的恩典啊!”一位老板抱拳道。

薛逊一副你还年轻、太天真的表情道:“有事终无艳,无事夏迎春,一个侯爵虚衔,要的是薛某平定南方流民,经略海战情报。国家战事,别说薛家,就是三五个薛家家业投进去都冒不出水花来。唉,朝廷向来如此,我也习惯了,这些年平白无故谋夺商家家业的例子还少吗?不看我这个特例,只说眼前的瓜州城,除了我们商人,又有谁被无辜刁难,扣押城中。怎么不见那王蕴扣押内务府的船只,各家官员的官船?”

瓜州城封锁一事,主要是向鼎等人想要求财,王蕴也是个被背黑锅的。他们的确只针对商人,农民和小作坊主扣押着也没用啊,本就穷苦,榨干了骨头都逼不出二两油。

“薛某算是明白了,任何时候都要抱团求生才是,很多同仁都问我义妹,为何要平白帮扶困在城中的诸位一起逃离,啊,同病相怜,守望相助罢了。”薛逊一句三叹,感慨非常。

薛逊说的没有一句是虚言,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的商人,也知道走商的艰难。那些文人士子说起商人就是“铜臭味儿”“死要钱”“奸商”之类的,殊不知商人也不容易啊。或者说这世上就没有容易的行当,做商人难道人人都成功了,家财万贯吗?君不见每年长江淹死多少人,亏得血本无归无颜见父老乡亲跳水自杀的,被水匪杀死沉江的,被官府剥削得连回乡路费都凑不出来的…每年在乡间县里舍粥施药,等到新的官员来的,最先被盯上要供奉的是商家;像这次流民冲击,最爱攻击的也是商家,“为富不仁”可真是个好词语!

“同病相怜、守望相助”八个字,的确是说到了在桌诸人的心里。可他们不知薛逊还有什么话要说,不敢表明态度。

薛逊点到为止,施施然为大家介绍道:“这是小妹朱氏,朱伯父朱伯母当年也是走商的,不幸为盗匪所害,小妹一直寄养在薛家,为防仇家寻衅,一直假充侍女,而今总算正身归位,这些年是我这个做兄长的委屈小妹了。”

薛逊引朱清出来,对她作揖。朱清的演技与薛逊一脉相承,徒手杀人的好汉而今泪眼朦胧,弱不胜衣,道:“兄长何出此言,父母不幸,多亏义父与兄长照料,才使小妹保全性命。”

薛逊虚扶朱清,道:“今日的第三喜就是我义妹朱是恢复真身,请诸位一同见证,日后这便是我亲妹妹了。日后妹妹出门,我定按着薛家嫡女出嫁的标准为其置办嫁妆。”

“薛先生高义啊!”

“怪不得朱姑娘如此能干,到底和薛老板师出同源,薛老先生教导有方啊!”

“朱姑娘有礼了。”

薛逊说了三大喜,前两个都犯忌讳,好不容易找到个能随便发表态度的话题,诸人憋了半天,忍不住聒噪起来,七嘴八舌得奉承朱清。

朱清在城中客栈神出鬼没的,谁不知道她的身份不简单,以薛家的身份,又有什么厉害仇家,能逼得所谓的“义妹”充作侍女?薛逊的话就是对着棺材说谎,骗鬼呢!可既然薛逊如此大张旗鼓的为其正名,想必是想利用此女联姻。花花轿子人人抬,诸人也在心中思索,自家可有庶子或旁支相配的,不说薛家义妹这个身份,只说薛逊承诺那嫡女出嫁的标准配送,这就比一般官宦人家的女儿还要实惠。若是有只图钱的,倒是个好选择。

众人心里算盘打得精,面上却一片和蔼慈祥,纷纷让人送上见面礼,给薛蟠的、给朱清的,实际都是给薛逊的。

薛逊说完他的三大喜事,让薛王氏、朱清和薛蟠给诸人见过礼,就让他们退回三楼了。男女大妨做商人的不太讲究,事实上薛逊让两位女眷直面男子,已经十分不妥了。不过出门在外,事且从权,大家也就包容了。

薛逊还说出门在外带女眷的是少数,不必薛王氏操劳,真把帖子一发才知道,是根本没有。这年头好人家的女儿少有出远门的,即使做官的也是正妻留在家中孝顺长辈、抚育子女,跟着出门的都是姬妾。来赴宴的人也不敢把姬妾带来碍薛夫人的眼啊,撕破脸也不是这么个做法。

唱完戏,薛逊招呼客人们起筷吃饭,开始大家还有些拘束,怕薛逊又抛出“三大喜”“七大恨”之类的话题来,一直提心吊胆得等着。后来酒过三巡气氛正酣,薛逊也只说走商途中的趣事,生意经之类的,来赴宴的客人才放下一颗忧国忧民的老心,不用担心薛逊口出不逊,他们听的人都要去大牢走一圈了。

有谨慎的,自然就有大胆的,不停琢磨着薛逊的话是什么意思,大家都是商人,若是能达成什么行业准则,就像地方商会的放大版,也不是无利可图。

宴会在一片欢笑中落幕,薛逊送别诸位,护送客人回自己船只的任务交给铁血来办。

薛逊歪靠在贵妃塌上,头一抽一抽得疼,脸上泛着红光,他挨着一桌一桌敬酒,虽说兑了白水,可还是喝得醉熏熏的。

金兽递上一杯浓茶,关切道:“主子可还好?头疼吗?属下请林大夫来瞧瞧。”

“不用啦。谁喝都疼,别折腾人家大夫了,我喝杯醒酒茶睡一觉就好。”薛逊摆手示意自己安好,问道:“人都送回去了没有?一定要注意安全。”

“主子放心,铁血办事,再稳重细致不过。”金兽绕到后面,把手指搓暖和,轻轻给薛逊按头上的穴位,不解问道:“属下就是不明白,这宴会有什么用,那些都是老狐狸,主子说得再好听,他们不见着真金白银也是不会撒鹰的。”

“我若是直言我要和朝廷对着干,还不人人都吓跑了,只以为我说胡话呢。而今给他们一个大致印象,日后遇事,自然会想起起我薛家。天下将乱,这时机也快来了啊!”

、第41章 薛逊列传

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度过了此次危机,日后就一片坦途了。等他到了梧州,整合水陆商道,配合海外商船,把梧州乃至广东打造成商业圣地,造成割据的现状,难道还怕日后皇家翻脸吗?最大的困难不过是梧州知府方孝存不配合而已,他可不怕。

薛逊怀揣美好梦想,沿着运河一路南下,准备从杭州湾入海。

朱清被认为义妹在丫鬟中引起巨大反响,往日薛逊说得再好听,大家也是听听,心中感动就算,只当是画大饼,而今看着昨日还和自己一起当值的姐妹,今日就成了要行礼的“小姐、姑娘”,如何能不震动。

朱清也不是张狂的人,依旧平顺和气,只道:“都是姐妹,日后兄长也会为大家找出路了,不必多礼,我们依旧是姐妹。”

丫鬟们心算是归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就是看朱清的婚事了,若薛逊能给朱清找个好人家,估计剩下的人,就全心全意为薛逊卖命了。

卷碧说的好,“服侍谁不是服侍,至少主子拿咱们当人看。”

薛家领头的商船浩浩荡荡的停在了码头,放眼望去,往日繁华的杭州城,如今却是破败萧索。流民之乱比薛逊以为的严重,比朝廷以为的严重,金陵都能破城,更何况更南方一点的杭州。

跟在薛家身后的商船纷纷靠岸,他们水运的终点站就是杭州,剩下要走陆路。

“也不知南边怎么样了,海路可顺畅?”薛逊看着外面一片破败感叹道,每次战争,这片土地上牺牲的人都已千万计,听说去年南方又有台风,天灾*,让人口迅速减少,城市迅速衰败。

薛逊还有闲心忧国忧民,银霜一路小跑进来,道:“主子,南昌破城了?”

“南昌?怎么可能,戚威不是在南昌吗?驻军镇守,流民打得过?”薛逊不敢相信。

“不是流民,是乱军。有人反了,自号小白龙王,领着饿疯的流民攻击了南昌的军粮仓库!驻军中也有谋逆者,内忧外患夹击之下驻军不堪一击,已全面溃败!”当初让户部尚书戚威坐镇南昌,就是为了经略南方,辐射周边,南昌地理位置紧要,紧邻鄱阳湖,还有赣江相连,东引吴越,西控荆楚,北接中原,南极粤闽,通江达海,并非虚言。这样重要的战略要地都被人攻破,可想而知情势危机到了什么地步。把户部尚书派在这里,难保皇室没有留后路的意思,备胎的陪都都成了这个样子,朝廷危险了!

“小白龙王是什么人?戚威还活着吗?南昌城被小白龙王占领了吗?他可有屠城?是个什么路数?”薛逊焦急问道。

“小白龙王号称天神下凡,真龙之身,领导百姓推翻大庆伪龙朝廷。名字还没打听出来,出身来历都不曾向外公布,好似突然冒出来一般。但据属下等查探,他应该是鄱阳湖上水匪,流民肆虐,天灾*,打劫都填不饱肚子。戚威南下之后,曾指挥驻军扫荡各地匪徒水寨,这个小白龙王应该是那时候和戚威结的仇。说来也奇怪,若是旁人得了南昌这样的重城,还不赶紧派兵严守,经营势力,结果小白龙王打下来抢掠一阵之后,又帅人躲回了鄱阳湖中,实在让人不解。”

胆敢第一个摆明车马反了朝廷的,不可能是有勇无谋的傻子。打下了南昌城正该好生经营,这是个绝好的资历、筹码,不管以后是据城扼守以图大事,还是当作招安的筹码,都不该放弃南昌才对。

“原本城中的粮食财宝还在吗?”薛逊问道。

“被搬空了。”银霜愕然,难道真的只是一个做惯了的水匪头子吗?

“这位小白龙王才是真正谨慎呢,他守着南昌城做什么,朝廷反应过来第一个要围剿的是他,他手下有多朝能臣干将能安抚城中百姓,不至于像他当初利用百姓一样,再次掀起哗变。退回鄱阳湖老巢就安全许多,反正粮食财宝已经抢走了,而今这天下,多少银子都比不上粮食实在。”乱世之中,粮食才是硬通货。

“照主子分析,这位小白龙王倒不是蠢人。”银霜叹道。

胆敢第一个出头的,就算蠢,也是有勇气的人,千百年来掀起农民起义的不知多少,只有陈涉吴广单列“世家”,不就占了一个先字吗?先把旗号带出来,日后人们想找出路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薛逊在船上和商人们联络感情,打的也是这样的主意。

“戚威活着吗?”

“还没有消息,戚威就算现在活着,也活不了多久了,陛下可不是仁慈之人,还有太子虎视眈眈呢。”银霜感叹,像戚威这样失土失城的官员,若是活着朝廷会直接抄家下狱,还不如死守城头,给留守在京中的家人(人质)一条活路。既然他们还没有得到戚威的消息,证明他没有死。

“太子还在?”薛逊诧异问道,果然是祸害遗千年吗?

“这人心惶惶的,自然要太子稳固人心,现在这风雨飘摇的时候,可经不起风浪了。”银霜回禀道。

薛逊一想也对,太子也是朝廷安稳重要的标志,有太子在证明朝廷传承有望,每个朝代的农民起义就没有断过,真要为了农民起义就放弃太子,那一国储君也太不值钱。现在皇帝求的无非一个“稳”字,京中再掀起夺嫡之乱,那朝廷就真的完了。

居然没有趁机把太子拉下马,薛逊十分遗憾,日后可别让太子登基,那真是新仇旧恨一起算了。

薛逊叹息,报到他跟前来的消息信件一天比一天厚,天下要注意的事情,需要他亲自拿主意的事情越来越多,天下纷乱可窥一斑。

“罢了,与我何干,准备入海吧。”薛逊撂开手,他该操心的还是梧州那边,那里尚算平静。

在杭州城歇息一晚,再入海,从此就海阔凭鱼跃了,薛逊带着美好想象进入梦想,然后深更半夜被惊醒。

“哇…”薛蟠适时响起哭声,薛王氏惊慌得爬起来,深怕又像在金陵城一样,出现了什么乱事。

“安心,先哄孩子,我去去就来。”薛逊安抚道,若真是什么危急的事情,来人不会在外面敲门,直接闯进来才对。

薛逊披了衣服开门只见银霜一脸焦急得站在门口,简他一出门,马上道:“主子,南安战败了!”

薛逊瞪大眼睛,连一句反问的话都问不出,太惊讶、太奇怪了,那可是号称二十万大军,怎么会连一个小小的茜香国都干不过,茜香以前可是大庆的属国啊!

银霜接着把情况说清楚:“南安王战败了,茜香趁过年之时发起攻击,又佯败诱敌,一举击溃大军,现在溃军正朝杭州涌来!”

溃军!这比军队拦路还糟糕,军队还有纪律可言,溃军只能是有组织、有特长的土匪,这么一大堆土匪堵在出海口,他们怎么办?

“南安王怎么就败了?”薛逊气得跳脚。

“属下…”

“算了,别管他怎么败的,现在怎么办?溃军到哪儿了?确定他们要从杭州登陆吗?为什么不是从华亭登陆,有多少船只人手过来?茜香那边什么反应,趁胜追击了没有?”薛逊急死了!

“斥候来报,溃军好有五日行程就该登陆杭州了,来的是战败溃逃的水军,人手船只都无法统计,茜香国也上岸了。”银霜叹息,他们用的是鹰隼传信,比快马、快船好一点儿,可也没好到哪里去,消息不是那么容易好打听的,他们很多时候也不能及时传递。

“怎么办?怎么办?”薛逊堵在卧房门口转圈,不停得敲自己的脑袋,内乱和外敌入侵是截然不同的。

“主子不必太过忧心,茜香应该是以战求和,烧杀抢掠一番也就回去了。”银霜劝慰道。

“你不懂!”薛逊叹息,千百年来从来没有属国反攻中原王朝的例子,没有人知道属国的野心有多大,可经历过的薛逊是知道的,半壁江山沦陷,无数仁人志士抛头颅洒热血才赶走了侵略者,没有人比薛逊更懂!

“主子,去书房吧。”银霜提醒道。

经银霜提醒,薛逊才反应过来他在卧房门口,刚刚的话薛王氏肯定也听见了。薛逊补救道:“朝廷无能,南安郡王无能,这二十万大军总不会都死了,乱世出英豪,原军中将领哪个不比空降的南安郡王有根基,只要收拢残兵,未免没有一战之力。主战场还是在华亭,杭州是安全的。你去把我们那两艘装了炮台的船只调过来,就算遇上,我们也不是任人宰割的。”

银霜接到薛逊的示意,朗声答是。

“对了,来接应的人呢?”

“二爷的船队已经在路上了,海上传递消息不便,不知到了何方。”

“二弟一来,更是如虎添翼,走,去书房商议吧。”

薛逊睁着眼睛说瞎话,拉着银霜走了。

只隔一扇门窗的薛王氏愣愣站在门后,她已经穿戴整齐,抱好薛蟠,准备随时撤离。

、第42章 薛逊列传

直奔书房,所有人都在这儿等着了,个个愁眉苦脸的。

薛逊一落座,牛先生就问:“主子打算怎么办?”

还不等薛逊开口,祁红就道;“咱们弟兄只有两千出头,配备了炮火的船只有两艘,溃军虽败,可还有个军字,人数少说以万计,咱们可拼不过。瓜州一役,许多兄弟都受了伤,这大年节的开战,士气低落啊。”

这到不是诉苦,是实话。

“大家有什么意见都说说,咱们群策群力才好。”薛逊有了第一次独立主持瓜州通关的胜利,但还没自大到自己已经全知全能了。

大家看祁红挑明了,薛逊都没有生气,互相看了看,各自的打算都在眼中,心知肚明。牛先生率先道:“而今前有溃军,后有关门闭户的杭州城,咱们在杭后不过几个商铺据点,根基不深。想要对抗溃军,首先要有稳固的后方。要有稳固的后方,就先要和杭州开战。咱们处在中间受夹板气,不管和哪方开战,都是被围剿包抄的格局,何必拿自己的家底,为别人做嫁衣呢。主子若不嫌弃,我们原路而回如何?”

“老牛说的不无道理,金陵才是咱们的根基,刚刚传来消息,城中流民已被收服,朝廷重新占据金陵,还是史圭做知府。流民中领头作乱的已经被诛,听命于太子的驻军首领也已伏诛。我们和史家到底是老亲,正该相互扶持,再说,在金陵也有施展手段的余地。”马先生对这个意见也是赞成的。

他们当初因为一副地图野心勃勃的想要扶持新君,可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哪朝哪代的开国之君没有根据地,像他们这样开着几艘船满世界浪荡,犹如无根浮萍。刘皇叔还有个皇族的名声,薛家可没有这个保命符,保全自己还困难,谈什么大业。

薛逊诧异,难道大家的信心居然这么不足吗?他们刚刚没有伤亡的通过了瓜州城,那些兴奋的欢呼也不是作假,这是怎么了?

看主子神色有所松动,马先生再接再厉道:“主子不要觉得走回头路丢脸,咱们做生意的,哪儿有不委屈的,多少时候打落牙齿和血吞,况且咱们叶落归根也不丢脸。”

叶落归根?

薛逊恍然大悟,他还是低估了这个时代人们的乡土情节。若是他能找到一片归属地,就像当初说目的地是梧州一样,大家还有个盼头。像现在一遇到困难,大家想的不是马上解决这个难题,直奔着梧州去,而是希望能回到金陵,那才是他们土生土长的地方。落叶归根四字道出了心声。

像薛逊这样满世界游荡,每个地方都能安家的人是不明白这种乡土情节的,或者是交通通讯的便利、城市的同化、语言的统一、饮食的多元化,让薛逊从前在哪儿都一样,忘了今时不同往日。

薛逊沉思一下,慢慢开口道:“金陵建祖宅到现在也不过百年,薛家上数五代是徐州人,马先生是太原人,牛先生是青岛人,金兽、银霜、铁血小时候进了通政司,恐怕不知自己是哪里人,先父遇见你们的时候,也绝不是金陵。可想而知,金陵也不一定就是我们的老家。俗话说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俗话还说吾心安处是故乡,咱们正是开天辟地为后人做榜样的时候,在哪里安家就是哪里人,倒不必刻意回金陵。”

“退一步说,咱们回金陵,可金陵还有我们的位置吗?薛家举家迁徙,可没有和官府打过招呼,这样的作为已触犯律法,太子正虎视眈眈得盯着薛家,还要把这现成的把柄往他手里送吗?朝廷就算遭难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收拾薛家还是绰绰有余的,我们不能自投罗网。至于老亲不老亲的话就不用说了,说出来我都脸红,史圭和我之见可没有什么情分了。我倒不怕回去低头,可兄弟们的性命生死就捏在他手上了。”

“再看眼前的形势,杭州城固然紧守门户,可也不是没有谈判的余地,上次在瓜州,不就是谈下来的吗?大家也不要把事情想得太难了。”

没有一个根据地,就是让人放不下心,不管薛逊说的再好听,都改不了他们漂泊在船上的事实。

马先生试探问道:“若是谈不下来呢?”

“溃军就要到了,杭州知府也不是傻子,自然有谈判的余地。”薛逊笑道:“不过马先生的忧虑是对的,所以我们要先找个地方驻扎下来,诸位觉得慈溪如何?”

慈溪位于杭州湾南岸,与嘉兴隔海相望,与杭州相距不过百余公里,溃军要等来,得从这里经过才是。

“可哪里有大片的滩涂,咱们的船吃水太深,上不去。”这样的浅水地带只有小船才有机会上岸,可他们没带多少小船。

百姓们也知道沿海正在打仗,都收缩在城内,他们想征集渔船都征集不到。

薛逊总算明白,为什么每个男主角成就霸业之前都是前朝的官员将领,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基地,如何积累实力发展势力。

薛逊沉吟了一会儿,道:“和咱们一起来的商人都走了吗?他们是本地人,该有商船才对。”像薛家这样的楼船、战船不易得,普通民用船只还是很简单的。

“倒不失为一条路。”牛先生捋着胡子沉思。

“金兽,你去请朱清过来。”薛逊吩咐道。

“主子想让朱姑娘负责征集民船?”银霜问道。

“朱清早年在通政司立下不少功劳,见识能力都不缺,而今又是我义妹,由她出面最为合适。”薛逊笑着提点银霜道:“日后叫她大姑娘就是,我未出门的妹妹,该有的待遇。”

银霜抱拳应是,倒没有不服气什么的。银霜与朱清本是同僚,他是男人,只要主子不倒,建功立业只在瞬间,朱清不同,若没有主子青眼赏识特意关照,她真是一辈子建立多少功勋都不能拿到明面上说。主子这样不看性别,只看功劳倒对了铁血、银霜他们的心思,连一个女人都能赏识,更何况他们。

薛逊和朱清没有暧昧的男女关系,更显公正,更让属下放心。

在等朱清的空隙,薛逊再问银霜杭州城的消息。

“杭州知府王叔奴,乃是勋贵出身,对商人没有偏见,想必会念香火情。”薛家虽没有爵位,但也是划在勋贵这一类里的。

薛逊闻言苦笑,就是曾经亲如兄弟感动万分的史圭在皇命面前都不堪一击,更何况这个听都没听说过的王叔奴。

“他和太太娘家有关系吗?”都是姓王的,薛逊问道。

“并无,夫人娘家乃是金陵王,这王叔奴是洛阳王。”银霜回禀道。

“溃军的消息王叔奴知道吗?”薛逊问道。

“现在恐不知,大军溃败的消息也瞒不住,若是王叔奴心有成算,这两日应该能得到消息。”

“好,那就等两日,等王叔奴得到消息我再与他会谈。”

说话的功夫朱清已经到了,薛逊把让她负责收集小船、快船的安排说了,又留她一起议事。朱清有这个能力,现在又成了一家人,正该让她多出力。

跟随薛家商船一路南下的商人们对薛逊的野心也有初步了解,再看看面前家乡破败的程度,也知是时候另找出路了。薛家只是征集船只,按市价付费,商人们也没有怨言。他们是亲眼见这个朱清被认为义妹的,十分配合。

其实就是薛家要仪仗武力强抢,这些没来得及入城的商人也没办法,但显然用银子开路让人更放心。薛家的做法大家熟悉,与仗势欺人的官员军队相比,商人们在心里有了薛家是自己人的感慨。

朱清做事效率高,不过两日就搞到了三十几条快船,又征集了许多擅长泅水的好手。说起这些好手,还是漕帮的,漕帮贯穿整个内河航运,虽是江湖草莽,但势力分布广泛,不可小觑。

准备好了,兵分两路同时出发,铁血先两天出发,带人直奔慈溪,占城为王。

“以最小的损失谋求最大的益处,若是能和慈溪县令商议,就不要动刀兵;若是官府带领百姓反抗,也只诛恶首,约束兄弟们不要烧杀抢掠,这将会是我们的根据地,不是抢一票就走。更不许屠城!若是强攻不下就退回来,从长计议,兄弟们的性命才是我最看中的。”薛逊拉着即将出征的铁血殷切叮嘱,他是真的爱惜人命,也是真的无人可用。薛家号称商业网络遍布全国,可现在还能联系上的有多少,这两千人就是他的倚仗,不能有失。

“主子放心,属下必不负所托。”铁血抱拳告退。

不放心有什么办法,这是这队人马第一次真刀真枪的正面作战,以往是做暗探护卫,在瓜州的时候是他取巧了。这支护卫队要成为军队,只有真刀真枪的干上几场,才能在血火历练出来。道理薛逊都懂,可还是舍不得,这可是他最大的倚仗。

目送铁血带人走远,薛逊强迫自己不为铁血分心,带着金兽和一队护卫往杭州城而去。等他们到的时候,王叔奴也该收到南安王战败的消息了吧。在溃兵兵临城下的现下里,王叔奴应该赏脸一谈了。

、第43章 薛逊列传

薛逊带领五十骑,甲胄鲜明,气宇轩昂,一路疾驰往杭州城而去,沿途的小城镇都关门闭户,不许人进出,冬日本就不是农忙世界,连荒野里的田地都只有光秃秃的树枝立着,看不到翻田耕地的农民。

薛逊带着人到了杭州城下,城门已经封锁,护城河上的铁索桥也拉起来了,薛逊一身黑色大氅裹身,勒马立在护城河边。

前两天还有和他们一同南下的商人入了杭州城,怎么今天就连铁索桥都拉起来了,难不成实在防备他?或者王叔奴早就得到了南安王兵败的消息?薛逊看着眼前场景疑惑非常。

薛逊身边大嗓门护卫高声呼喊:“金陵薛逊求见王大人!”

接连喊了好几声,城楼上的士兵才回话道:“我家大人不见客,不见客!”谁知道这些人是不是奸细,小将不敢擅自做主,只拿上峰命令做盾牌。

薛逊闻言也不生气,挥手示意,一个高大护卫便打马而出,从马上取下弓箭,拉满圆弓。只见那肩膀上的腱子肉鼓囔囔得撑着衣衫,铁塔似的护卫张弓搭箭急射,在箭头上附了薛逊的亲笔信函,一箭射在城楼阁楼的门框上,箭尾还兀自颤抖。

小将费劲拔下箭支,只见箭支入木寸余,这么远的距离,钉入这么深,来人是高手!小将心中紧张,来人点明要见王大人,又能驱使这样的高手,不是他能做主的,赶紧派小兵往府衙报信。

薛逊在护城河边等着,王叔奴肯定收到消息了,看这全副武装的架势,肯定知道溃军会从杭州登陆,不然不会连铁索桥也拉起来。

薛逊对自己劝说别人的功力十分有信心,果然等了不一会儿,城楼上就出现了一个穿着知府官服的男人。薛逊转头问道:“是王叔奴吗?”

金兽拿着千里眼仔仔细细看,确定道:“是王叔奴。”

“来人可是金陵薛逊?”城楼上传来喊话声。

“王大人,薛逊有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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