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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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君您!”吉烟一下子急得脸红透了,“吉烟就服侍您一辈子,哪儿也不去!”

“我侯府可养不起你一辈子。”老太君笑着往后仰了仰,看见旁边桌子上放的一个盒子,她指了指那盒子,“瞧我这不中用的记性,这是荣国公府前儿送来的绢花,说是如今宫里时兴的样子,芸生你给五丫头送去。”

芸生应了,拿着绢花便往洛瑾的屋子走去。侯府如今一共只有五个儿子两个女儿,分别是大少爷洛谦,三少爷洛铮,四少爷洛昀和六少爷洛皓,还有一个便是张姨娘的一岁的七少爷。女儿便是已经出嫁的二小姐洛清和五小姐洛瑾。洛瑾是一个姨娘所出,姨娘生下她不久便因病去世,老太君怜惜她自幼丧母,便将她养在了身边,多年来格外疼惜。所以五小姐虽是庶出,但在侯府里却是被人当嫡出小姐一样对待的,而且老太君也说了,等明年便让洛瑾记到侯夫人名下,以后出嫁就以侯府嫡小姐的身份出嫁。芸生看着精致的绢花,叹道老太君对洛瑾的疼爱果然非同一般。

不一会儿便到了洛瑾的住处,她正在捣鼓她养的花花草草,见是芸生来了,洛瑾笑弯了眼睛,立马上来拉住了她,“芸生姐姐怎么来了?”

在老太君身边服侍的这段日子,芸生已经和洛瑾熟了起来,知道她是个活泼开朗的性子,且现在也没有其他人在,也就没有多做礼节,“这是荣国公府送来的绢花,老太君吩咐我给小姐送过来呢。”

洛瑾看了那盒子一眼,也不打开,笑眯眯地说:“芸生姐姐挑一朵吧,绢花就要配姐姐这样的美人,让我这样的丑八怪戴着反倒是埋汰了呢。”

“五小姐惯会取笑我。”洛瑾已经慢慢戒掉了嗑瓜子儿的习惯,且加上侯府的精心调养,这段时间已经水嫩多了,侯爷洛雍生得那样英俊,洛瑾作为她的女儿又怎会没几分姿色呢?“快打开看看吧,听说是宫里时兴的样子呢!”

洛瑾笑着接过盒子,打开后看见里面三朵精致鲜艳的绢花,眼里立马多了几分神采,她看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拿了一朵嫩黄色的出来,趁芸生不注意,踮着脚尖将绢花插在了芸生头上,“姐姐总是不打扮自己,看看插一朵花,漂亮得把我这屋子都照亮了呢!”

芸生被洛瑾的样子逗笑了,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绢花,笑着说:“那奴婢就谢谢五小姐了。”

洛瑾将剩下的绢花交给自己的丫头,然后对芸生说道:“芸生姐姐不忙吧?不如陪我一起去看看七弟吧,我可喜欢七弟了!”

芸生想着这会儿老太君正在礼佛,确实没自己什么事,便跟着洛瑾往张姨娘院子里走去。到了张姨娘院子外面,洛瑾吩咐其他丫鬟婆子不用跟着了,只芸生一人陪着便够了。这是芸生第一次进张姨娘的月琴院,虽是个姨娘,但就这院子里富丽的装潢来看,张姨娘确实得宠,但.....芸生一想到是她和四少爷做了见不得人的,才害死了碧云和红杏,芸生便觉得这院子阴森森的。

到了屋子外面,有许多候在门口的丫鬟婆子,一见了洛瑾,便都纷纷行礼,“张姨娘在吗?我来找七弟玩儿的。”

“姨娘她......”一个婆子神色稍显慌张,看洛瑾直接往屋子里走,想拦住又不敢伸手拦,只得慌慌张张地挡住洛瑾的视线,“姨娘今儿不在......”

“那我就看看七弟。”洛瑾压根儿没把那婆子的慌张看在眼里,直接就往屋子里走去,外间果然没人,她撇了撇嘴,“七弟呢?在乳娘那里吗?”跟进来的婆子见外间没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七少爷不在这里,老奴带小姐去七少爷的屋子里看看吧。”

洛瑾点了头,便跟着那婆子往外走,而芸生也紧跟着,没有说一句话,心里却暗自思索着,婆子说张姨娘不在,怎么她屋子的桌上却摆了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

☆、麻风病

还不足一岁的七少爷正处于学习走路的阶段,歪歪扭扭地,走两步便倒在洛瑾怀里,逗得洛瑾咯咯笑,看着他粉嫩的小脸,忍不住的亲。芸生也喜欢小孩子,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小手,温热柔软的触感让芸生觉得心都快化了。

只是出来已经好一会儿了,芸生不好再多逗留,便与洛瑾告知了一声便要回致远堂去。定远侯府是百年老宅,树木茂盛苍翠,虽是夏日,但走在树荫下也觉得凉爽舒适,芸生便不知不觉放慢了脚步。走到游廊,芸生看着假山泉水,花草成荫,本就不错的心情变得更加愉快,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只是没走几步,看见前面一锦衣华服男子缓缓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众奴仆,芸生的笑容便淡了下去。她推到一边,对迎面走来的洛昀行了个礼,“奴婢给四少爷请安。”

洛昀停在她面前,芸生低着头,只看得见一双精致地锦靴。

“起身吧。”天气还不算太热,洛昀却握了一把折扇,活脱脱地风流公子样,他看了一眼芸生的手腕,轻盈的纱衣空荡荡的,便问道:“怎么?我送你的镯子不喜欢?”

“奴婢只是个下人,平日要服侍老太君,不敢戴那样贵重的首饰。”听见他说那个“送”字,芸生觉得一阵恶寒,“奴婢谢四少爷赏赐。”

“现在才想起来谢赏赐?”洛昀一把挥开折扇,一副山水图展现了出来,他逼近一步,又问道:“先前做什么去了?”

芸生退了一步,微皱了眉头,压制住心里的厌恶,正想着该怎么回答时,洛昀身后一个女子开口了,“四少爷,侯爷正等着问您功课呢,再与这些不相干的人耽误,怕是要侯爷等着了。”

这声音好熟悉……芸生抬头看去,竟是许久不见的青葙!她今日妆容精致,梳了妇人发髻,戴了一支赤金镶珠花簪,身穿一声桃红绣金襦裙,竟让芸生一眼没认出来!以前她是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虽也穿金戴银,但始终是个丫鬟,不敢太过,但今日却十足地仔细打扮了,让五官只算平淡的她看起来竟有几分妩媚。

洛昀虽纨绔,但最忌惮自己这个行军打仗的侯爷老爹,动不动就要挥棍子打人的,听了青葙的话,只得继续往前走,芸生赶紧垂首敛目,往侧边又退了一步。青葙走过她身边时,停了停,纤细的双手从绣锦衣袖中伸出来握住了芸生的双手,露出了手指上的三个金灿灿的戒指,“我说芸生好妹妹啊,以后无事就莫在四少爷面前晃悠了,我看着便恶心。”

还未等芸生抬头,她便撒了手款款跟上了洛昀的脚步。芸生看着洛昀的背影,突然有些想笑,他的年龄若是在现代,还只是个初中生吧,若不是身份高贵且一表人才,恐怕也是个人见人厌的熊孩子。

这边芸生正往致远堂走去,而洛瑾还在张姨娘处逗弄七少爷。张姨娘做在内间,烦闷地看向外面,“五小姐走了没?”

“没呢,还在与少爷玩呢!”那婆子也一脸慌张,“还好今儿守在外面的都机灵,不然让五小姐进来看见姨娘您这样子……铁定就捅到夫人面前去了!”

张姨娘衣衫不整,前襟松开,衣袖挽到了手肘之上,她这才说了一句话,就又觉得浑身骚痒,忍不住用手去挠,身边的婆子立马抓住了她的手,“姨娘呀,您可不能再挠了!这要是留疤了可怎么办啊!”

“我实在难受!”张姨娘看着自己的肌肤不复白嫩,而是红肿不堪,且又骚痒不止,心里便觉得天要塌了似的,“不如还是找个大夫来瞧瞧,这几天侯爷便要来我这里了,我这样子怎么服侍侯爷呀!”

“万万不可!”那婆子瞪大了眼睛,惊恐地说道:“不能找大夫!老奴觉着……姨娘病状似乎有些像……麻风病。”

“什么!”张姨娘猛地站了起来,由于动作太大,竟将桌上的茶杯打翻了,滚烫的茶水溅在她手背上,但她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心中只回荡着“麻风病”三个字,“怎么会是麻风病!”

“老奴曾见过好些得了麻风病的人,确实就是如您一般,全是浮肿骚痒。这麻风病极厉害,会传染人,若是请了大夫来,必定会传进夫人耳中,到时候一定会将姨娘您撵出侯府的!”

听了这话,张姨娘脸色瞬间苍白,只觉双眼一花,便跌坐到了椅子上,那婆子见她如此失魂落魄,又接着说道:“不如老奴去外面找个大夫偷偷扮成泥瓦匠进来,不动声色地治了这病,侯府里谁也不会察觉。”

“可是……”张姨娘双唇发颤,眼里有了泪光却哭不出来,“麻风病有得治吗?”

此话一出,那婆子也沉默了好一会儿,“试试吧……若是夫人知道了,不会给咱们活路的!”

“夫人……”张姨娘想到侯夫人,打了个冷颤,疯狂地摇头,“不行!不行!四少爷早些天派人传话给我,夫人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事,四少爷也再也没找过我了,夫人不会饶了我的!”

“那老奴这就出去找大夫,定神不知鬼不觉的!”说完转身就走,却在推开门的一刹那,愣在了门口,“夫……夫人,您怎……怎么来了?”

侯夫人见这婆子忘了行礼,也不多说,就笑着往里走,“今儿早上张姨娘称病没来请安,我便来看看,张……”侯夫人一进屋看见张姨娘的样子,惊讶的话都说不下去。而张姨娘亦是两眼呆滞地望着夫人,知道夫人身后的婆子冲她使了好几个眼色后,她才惊慌地拢了衣袖,“夫……夫人怎么亲自过来了?”

“你怎么回事!”即便张姨娘拢了衣袖,但侯夫人也已经看清了她的状态,眉头紧蹙,“你不是称只是伤寒吗?你身上是怎么回事?”

“妾身……妾身……”张姨娘双腿发抖,两行清泪倏地就落了下来,而不等她说清楚,侯夫人身边的张妈妈便开口了,“夫人,刚才奴婢也看清了,张姨娘那样子,恐怕是麻风病,您赶紧出去,可别被传染了!”

“不是的!不是的!”张姨娘见侯夫人吓得连连退了好几步,身后的丫鬟们也都花容失色,便“咚!”的一声跪在了侯夫人面前,“不是的!妾身没有麻风病!

“你们还在愣着干嘛!赶紧把这院子给封了起来!”张妈妈对着屋外一众下人吼道,又拉了夫人往外走,“夫人,这地方留不得了!麻风病会传染人的!赶紧撵了她出去!”

张姨娘一听要撵她出去,发了疯似的扑到张妈妈面前,“你亦不是大夫,凭你一张嘴说我是什么就是什么吗!”

这么一闹,侯夫人也缓过神来了,见张姨娘扑了过来,吓得连连退了好几步,“赶紧把她给我关在这屋子里,把这院子也给我封了,谁也不能出去!”

“夫人!”张姨娘顾不得仪容了,泪水糊了脸上的胭脂,看起来格外瘆人,“怎能凭张妈妈一张嘴就说妾身是得了麻风病!”

“不管是与不是,先关起来再说,若是你传染了侯府其他人,你担待地起吗?”侯夫人说了这句话,便像看瘟疫一般看了张姨娘一眼,带着自己的丫鬟婆子们急匆匆地走了,似乎在这儿多呆一会儿便会被传染似的。

***

芸生慢悠悠地回了致远堂,见洛铮正在陪着老太君说话,便上前行礼,“给三少爷请安。”洛铮回首,嘴角带了浅笑,“起吧。”

老太君见芸生头上戴了绢花,便笑道:“瑾儿送你了?”

芸生摸了摸绢花,笑着说道:“五小姐可大方了,还让我陪着玩了一会儿,这才回来迟了。”

“不碍事。”老太君手里捏着佛珠,语气平淡,慈爱地看着洛铮,“你今日沐休,去看看昀儿吧,他也老大不小了,却还是个混小子。”

洛铮低着头,嘴角依旧带着笑容,但眼里的神采却淡了下去,“孙儿会去的。”

“老太君,不好了!”祖孙两人正说着话,吉烟却一路小跑着进来,忘了行礼,也来不及擦擦额头上的细汗,“张姨娘患了麻风病,夫人已经去过了,现在封了张姨娘的院子,就要撵她出去呢!”

屋子里的人听了,皆是一惊,反而老太君却面不改色,“即患了麻风,撵出去也是应该的。”

“遭了!”芸生突然想到了什么,焦急地说道:“五小姐去了张姨娘处看七少爷,不知出来了没有呢!”芸生是知道麻风病的厉害的,若是五小姐一直没出来,那可就危险了!

“瑾儿!”老太君神情终于有了起伏,她颤抖着对芸生说,“快!我要去看看!”

“不可!”洛铮一把按住了想要其实的老太君,“奶奶您怎么能去那种地方,您就在致远堂好好歇着,那里有夫人就处理就够了。”

“可是瑾儿还在那里!”老太君一想到自己最心爱的孙女儿也许会被麻风病传染,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芸生你快去看看!”

芸生应声便要去,刚转身就又听见洛铮说道:“等等!芸生也是个小姑娘,去不得那种地方!”他握了握老太君的手背,“奶奶,父亲不在府中,母亲也只是女流之辈,孙儿自小习武,是不怕那麻风病的,孙儿去看看。”

老太君自然是不肯自己孙儿再去那种地方的,可还来不及阻拦,洛铮已经走了出去。芸生看着他的背影,心知他不会出事的,麻风病是厉害,但古人向来将其妖魔化了,一般是直接接触才会传染,空气传染的可能极小,且她一到这种时候,职业病又犯了,不去看看,她心里也不安,“老太君,奴婢也去看看。”



☆、并非麻风病【修文】

习武之人脚程定是比一般人快得多,更不用说芸生这样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了。她走出来时,已经不见洛铮身影了,于是便小跑着往张姨娘处去,待气喘吁吁地到了院子,洛铮已经站在那里了。院子紧紧锁着,有众多护卫看守着,见洛铮来了,也不放行,只说夫人吩咐了任何人不得进出。

“我五妹在里头,带她出来。”洛铮也不愿与护卫纠缠,但见他们一副犹豫的样子,便一挥手就推倒了两人,直接踢开了院子门走了进去,趁着这一茬,芸生也赶紧跟了进去,护卫们以为是洛铮的丫鬟,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进去也不敢多做阻挠,只得派人去回复夫人。

“你怎么进来了?”洛铮发现芸生跟了进来,伸手就把她往外推,“你赶紧出去,出去!”芸生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洛铮是怎么了,咱俩很熟?“你去七少爷的屋子找五小姐,我去看看张姨娘。”

“不行!你赶紧走。”洛铮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动手把芸生往外推的动作有多不合适,芸生也是第一次见他露出这么焦急的状态,两人正僵持着,张姨娘突然推开了门,哭喊着,想要要扑出来,却被护卫用刀柄死死拦住了。“三少爷!妾身并没有得麻风病!四少爷救我!”芸生见她泪水糊了满脸,头发散乱,活像一个得了失心疯的人,哪里还有当初那娇媚的样子。

“四少爷快去找五小姐吧,若张姨娘真是得了麻风病,要立即把五小姐带走。”

洛铮看着她,眉头紧蹙,“你在这里等着,我找到五妹咱们就走。”

“嗯。”芸生点点头,对着洛铮行了个礼,“四少爷快去吧。”

看着洛铮离去的背影,芸生心里升起一团迷雾,四少爷贵为侯府少爷,对丫鬟们都这么好?芸生自己都摇了摇头,平日里他连个贴身丫鬟都不要,身边全是小厮在伺候,也就是和老太君身边的几个丫鬟们亲近一些,但也绝不至于对她露出这样的神态,刚才那股子担忧劲儿可不是装出来的。芸生不解地看着洛铮的背影渐渐消失不见,而身后张姨娘还在像疯子一般喊叫,便慢慢走了过去。

“我没有得麻风病!我没有!”她似乎是哭累了,整个人坐在地上,手里抓着自己的裙角,用力地摇头,将头发上的发钗都摇掉落了,“我不想被撵出去,我会死在外面的……我……”张姨娘抬头看见芸生站在前面,似乎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芸生姑娘你不是会看病吗?你快去告诉夫人我真的没有得麻风病!那个大夫看错了!我真的没有!”

芸生上前几步,蹲在她面前拉起她的手腕,看了好一会儿,又摸了一把脉,皱了眉头,面露挣扎,可是她开口说道:“姨娘还是好好待着,等着夫人发落吧。这麻风病极厉害,若是传染了侯府其他人,怕是姨娘担待不起的。”

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张姨娘她当然没有得麻风病,芸生可以肯定。就在刚才仔细看着她的时候,就发现了,她虽身体上有麻风病的症状,但脸上却依旧白净,既没有浮肿也没有见她挠过脸,哪有麻风病发病只发在身体上不发在脸上的呢?且把了脉,芸生更加确信了。只是既然她说有大夫来看过了,也认定她是麻风病,那么只要芸生不说破,她很快便会被撵出去。芸生一想到这个女人与自己丈夫的儿子偷情,便觉得恶心。且碧云和红杏二人也是因她丧命,虽平日里不喜欢那两人,但两条人命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没了,而始作俑者还在逍遥法外,芸生便私心里不想为她辩白。侯夫人只要认定张姨娘患了麻风病就一定会将她撵出侯府让她自生自灭,她即使不会死但也无法再回侯府享受荣华富贵了。

只是……芸生刚才摸了她脉搏时,发现她似乎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看着芸生无声地走开,张姨娘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跪在地上放声哀嚎了起来。侯夫人是不会让她见侯爷的,且无论侯爷再宠爱她,见她这幅形容也会吓到,那么她这次是真的完了。

“芸生姐姐!”芸生刚走没几步,便见洛铮带着洛瑾过来了,“到底怎么回事?”洛瑾虽一直在这里,但她只顾着和七少爷玩,自己被关在了这里都不知道,直到三哥哥来找她,她才晓得似乎是出事了。

“先离开这里。”芸生对着二人行了礼,便打算离开,她不愿让大家在这里多做停留,只要把五小姐带走,她的任务便完成了,而张姨娘的下场如何,那是侯夫人的事。洛铮也点点头,却转身对着后面一个婆子说道:“将七少爷带到老太君处,先由老太君看护着。”

洛铮这么一说,芸生才注意到洛瑾身后有一个婆子抱着一个奶娃,正是张姨娘的儿子七少爷,此时小小的人儿似乎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氛,立马就哇哇地哭了起来,听见他的哭声,芸生却迈不动脚步了……

“怎么了?芸生姐姐?”洛瑾见她不动,回头拉了一下她的袖子,“咱们快走吧,万一被传染了可怎么办啊?”

“恩……”芸生回头看了一眼哭喊着的张姨娘,她看见自己的儿子被抱走,哭地更厉害,一时喘不上气便往后栽了下去,两个小厮连忙提着她的衣袖将她拖了进去,竟也不敢摸她一下,就怕被染上这疾病。

一路上奶娘都在安抚哭闹的七少爷,可怎么抱怎么安慰也没有用,小小的孩子竟像要哭断气般,洛瑾也急得不行,却也只能干着急。芸生看着哭闹的七少爷,心里却慢慢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自己身为医生,第一职责是救死扶伤,而现在却在见死不救。她现在一念之间,或许就会害得一个年幼地孩子丧母,况且还有一个未出生的婴儿。她看着七少爷小脸哭得通红,更是犹豫了。正想着,不知不觉便已经走到了致远堂,一进去发现侯夫人也在,一见洛铮身后的七少爷,便哭着扑了上来,“可怜的孩子,你姨娘怎就那样命苦,得了这样的病,还好你命大没被传染,不然我怎么对侯爷交代啊!”

小奶娃自然不知道侯夫人在说什么,只哭得越来越响亮。洛瑾一进来便被老太君搂进了怀里,看到自己孙女儿完好无损的出来,这才放了心。芸生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心想还好张姨娘不是真的患了麻风病,不然以大家对麻风病的忌惮来看,侯府怕是要将上下都翻过来洗一遍才会放心吧。

看着侯夫人哭地伤心,老太君怀里的洛瑾便一脸不解地问道:“母亲既知道七弟弟孩子啊里面,怎么不叫人立即带七弟弟出来,反而是封了院子呢?”

本正在垂泪的侯夫人听了洛瑾的话,拿着丝绢擦了擦眼角,哽咽着说道:“母亲也从未遇见过这种事,一时慌了神,竟就忘了还在狼潭虎穴的孩子,还好我叫了庄妈妈去将七少爷带出来,只是听老太君说三少爷已经去了,这才做罢。”

洛瑾还撅着嘴,老太君却拍了拍她的背,“去屋子里歇着,待会儿大夫来给你瞧瞧,看可有不适。”

“我又没有见到张姨娘哪里会有不适呢。”洛瑾嘴里嘀咕着,但也不敢违抗老太君,便噘着嘴走了出去。老太君这才问侯夫人,“大夫可是确定了?”

侯夫人叹了一口气,点头说道:“是呀,大夫确定了,可怜张姨娘年纪轻轻的,竟就这样没福气。”

老太君也摇头,可惜这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竟患了这样可怕的疾病。而站在一旁的芸生却突然想到,她看了张姨娘的症状,又诊过脉,可以确定她并没有患麻风病,且很有可能只是过敏。即使这里的大夫不知道过敏这一说,但也绝不可能判定她是得了麻风病。刚才张姨娘那么一说她还没多想,现在,她心里突然明白了,有人要张姨娘滚出侯府,甚至是要她死!只是……她怀了身孕啊!大人有错,可肚子里的生命却是无辜的。



☆、糖葫芦【捉虫】

侯夫人说了此话,屋子里便顿时陷入了沉寂,此时,七少爷的哭声便显得格外响亮,竟然老太君打了个寒颤,“快,来我这里,让奶奶抱抱。”老太君抱着哭闹的小孙子,又是亲又是哄的,可怎么也止不住他的哭泣,“奶娘是做什么吃的?!”

站在一旁地奶娘听到老太君怒斥,立马颤巍巍地跪到了她面前,“回老太君的话,七少爷一直养在张姨娘身边,平日里哭闹起来也只有张姨娘哄得住,所以……”

听了这话,老太君也只是叹气,“罢了,总归张氏是不能留在侯府的。”她转头对着侯夫人说道:“你既是嫡母,这孩子本该就养在你身边,如今便接过去吧。”

侯夫人脸上飞快闪过一丝厌恶,但也笑着点了头,“媳妇会好好教养的。”

她脸上的细微表情变化落在了芸生眼里,心里不由得可怜这孩子,哪个女人会真心待自己丈夫与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呢?且以侯夫人平日里对五小姐洛瑾的态度便可以看出来,她并不能将妾室出的孩子视为己出,若不是洛瑾得老太君喜爱,怕是也过不了这么好的日子。而且,侯夫人是知道张姨娘与自己儿子的苟且的,此时只怕恨不得吃了张姨娘的骨头,又怎么可能善待她的儿子呢。

“就是可怜七弟年幼丧母了。”洛铮本一直不说话,此时他走到老太君身边,坐了下来,伸手轻轻摸了一下小奶娃的脸蛋,不想他却哭得更厉害了,“七弟再这么哭下去,怕是嗓子都要哭坏了。”

“如此……”侯夫人说道:“媳妇便先去安排张姨娘的事情了,先移出府再说,省的侯爷回来了过了病气可怎么了得。”

老太君点了点头,侯夫人转身便要离开。此时,若再不动,事情就真的成了定局了……芸生却突然觉得自己头脑发热,倏地就走了出来,对着老太君行了个礼,“夫人,老太君!奴婢刚才去看过了,张姨娘并不是患了麻风病,或许还有救!”

还不等老太君答话,侯夫人便转身惊诧地问道:“恩?你说什么?”

老太君面色平静,让奶娘将七少爷抱走,也悠悠说道:“你说说看。”

“张姨娘的病状一眼看去像是麻风病,其实并非如此。若是仔细观察了会发现,她的脖子与脸蛋都是没有发病了,哪有麻风病只发在身体上而不发在脸上脖子上呢?”芸生看了侯夫人一眼,见她神色虽淡定,眼神却飘忽不定,看着地面一动不动。“奴婢大胆,去摸过张姨娘的脉,更是肯定了她并没有患麻风病,且她脉象平稳,除了有些内火外,再无其他病症。”

“怎么会?”侯夫人喃喃说道:“张姨娘那样子看着着实骇人,且大夫也来看过了,说是……”

“去把她带过来。”不等侯夫人说完,老太君便吩咐道。

“不可。”侯夫人连忙拦了下来,焦急地说道:“若她真是患了麻风病,过了病气给老太君,这份罪责可无人担待得起,且一个丫头说得话,老太君不必太放在心上,到底大夫也是看过了的。”

“大夫也会有看错的时候,且我相信芸生这丫头,带过来看看也才安心,毕竟是七少爷的生母,伺候了侯爷这么些年,不可草率。”说完便吩咐庄妈妈赶紧去把人带过来。

眼见庄妈妈去了,侯夫人拿出丝绢擦了擦眼角,看着芸生问道:“你真没看错?这等事儿可玩笑不得。”

“奴婢可认定张姨娘没有患麻风病。”芸生说得平静,可心里却十分忐忑。眼前这个问她话的人,可能心里正在怪她坏了自己好事儿,可即使在古代做一个丫鬟的芸生,也始终抛弃不了一个医生的本能,但这已经是她全部的勇气了,她犹豫了一下,终究没说出身孕的事。

“如此便最好。”侯夫人望着窗外叹了口气,“我自然是希望张姨娘安好的。”

不久,庄妈妈便带着张姨娘过来了,洛铮不动声色地到了里间。老太君一见张姨娘头发散乱,泪痕满脸便有些不忍,对吉烟说道:“给她看座。”

而张姨娘被关了一个上午,已经想象了无数遍自己被撵出侯府后惨死的下场,便有些神智模糊了,见到了老太君便跪到了她面前,“老太君救妾身啊!您最是慈悲了,求您救救妾身啊!”

“你且先坐着。”老太君虽神色严肃,但她这一句话却对张姨娘有奇效,似乎从语气中便听出了自己还有救,便抽泣着安静了下来,只是浑身骚痒难耐,也顾不得仪容了便挠起痒来。

芸生见她不再苦恼了,便走上前掀开了她的衣袖,仔细检查着,又把了脉,这才说道:“老太君,夫人,奴婢认为,张姨娘所穿衣物或许有问题。”

瞬间,侯夫人脸色便失了血色,但也仅是眨眼睛,便用丝绢捂了嘴,做出一副惊诧地表情。

“什么?!”张姨娘一听,虽惊呼了出来,但哭花的脸上却透出笑容来,小嘴微张,死寂的眼里透出了光芒,“我!我没有得病!”

“吉烟姐姐,麻烦带她下去把这身衣服换下来。”芸生又对庄妈妈说道:“麻烦妈妈命人将这身衣服浆洗了,用的水要端上来。”

吉烟与庄妈妈都去了,侯夫人坐在老太君身旁,看着芸生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道:“你这丫头倒还真有点本事。”

芸生此时不知说什么,便只垂首敛目。侯夫人见她不说话,又回头对张妈妈说道:“皓儿该喂奶了吧?最近他总是贪睡,你回去瞧瞧,别让奶娘忘记喂奶了。”

张妈妈应声去了。不一会儿,吉烟带着换了衣裳的张姨娘出来了,庄妈妈也带着端了洗过衣服的水的丫鬟进来了。那水一被端进来,散发的刺鼻味道便让众人掩了鼻子。“这是个什么肮脏东西赶紧扔出去!”侯夫人掩着鼻子,紧蹙眉头,说道。

“无妨。”老太君始终淡定,“芸生你且瞧瞧那水。”

芸生走到那盆水前面,见沉到水底的米浆已经成了黑黄色,心中便有了定论。早在她看出张姨娘并非麻风病时便想到,曾经看的古书《冷庐医话》中便记有一例,用樟木屑舂成的粉涂抹在人的贴身衣物上便能使其过敏,制造麻风病的假象。“老太君,奴婢可以认定,张姨娘并非患了麻风病,而是衣物里被人涂抹了樟木屑舂成的粉,此粉末若直接接触肌肤,便会骚痒红肿,看起来极似麻风病。但实则无碍,只要扔了这些衣物便也就行了。”

张姨娘一听,也不知是庆幸自己不用死了还是气愤有人要害自己,竟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老太君见状,叹了口气,连忙叫人将她抬走了。“你可确定?此等大事不可玩笑。”

“奴婢确定,许是之前来的大夫并未仔细斟酌,这才误诊了,老太君若是不信,便再找个大夫来瞧瞧吧。”

老太君也不说话,静默地打量着芸生,好一会儿才说道:“我信你,让张姨娘修养些日子便知道好歹了。但为了稳妥,还是去请个仔细的大夫来看看。”末了,又看着侯夫人,“你请的是什么大夫,竟这样不仔细,差点就害了一条人命。张姨娘虽只是个妾室,但也为侯爷生下了子嗣,又向来规矩,若是被人就这样害了,侯爷不知道得多伤心!你且好好彻查,看看是谁这样大的胆子,竟敢在侯府里为非作歹!”

“媳妇治理侯府不周是媳妇的错。”侯夫人又一次被夫人斥责,立即战战兢兢地跪了下来,“媳妇一定将那歹人揪出来,平了张姨娘的委屈。”

老太君合眼,许是累极了,不想再过问此事,便挥了挥手,“下去吧。”

侯夫人站了起来,竟有些眩晕,身边的丫鬟没扶稳,眼看就要倒下去,芸生眼快,立马就扶住了她,“夫人小心!”

“无碍,你好好服侍老太君。”侯夫人站稳了,便急匆匆地走了,看着她雍容的背影,芸生心里竟有些发凉……是她!芸生突然一个激灵,心里猛然一凉。若说如今谁最想赶张姨娘出侯府,除了侯夫人又能有谁?不说她平日里得侯爷宠爱,就单凭她与自己儿子的事情,若是败露了,自己儿子在侯爷和老太君心里的地位可就大打折扣了。所以这次极有可能是侯夫人想把张姨娘弄得远远的,若是直接让她暴毙,怕是侯爷宠爱张姨娘会好好追究,实在冒险。而以麻风病的借口送走她,只要不出岔子,便是算稳妥的。想到这里,芸生感觉自己后背出了冷汗,自己太冲动,没有思前想后,无意中可能已经得罪了侯夫人了……

再回头时,老太君已经躺了下来,眉头蹙成了川子,吉烟在一旁轻轻的为她按着肩膀。

一晃眼便是晚上,又有大夫来过了,也认可了芸生的说法,张姨娘并非麻风病,只是接触了樟木屑舂成的粉,这才有了麻风病的症状,但却对身孕的事情只字不提,或许是因为一个月脉象太浅,并未诊断出来,或许也真是自己误诊了,否则侯爷不在侯府,张姨娘的身孕恐怕……

但芸生也算松了口气,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老太君今日也是担忧了一场,便早早歇下了。芸生就得空能早些回去,紫苑今日休假,也在屋子里歇着。芸生一进去,便见她站在自己床前,正弯腰要去拿床上的一个布包。

“你做什么?”这些日子紫苑总是私自动芸生的东西,芸生虽不在乎那些首饰,但却极其在意紫苑那不规矩的行为,所以此时见她在自己床前拿东西,便有些没好气。

“我……”紫苑见芸生回来,吓了一跳,连忙把手里的东西丢回了床上,“我看看你这是什么东西。”

“你先放着吧。”芸生走过去看那青色布包,也不知是什么,“在我床上的?”

“恩,我一回来便看见了,便想打开来看看。”

私自动别人东西还这么理所当然,芸生心里更不舒服,“没什么,许是今早我忘了收起来。”说完便拿起布包,也不拆开,就往床里边丢了去。紫苑见状,哼了一声“小气”便走开了。

见紫苑走开了,芸生这才去打开那个布包,里面竟是她最喜欢的糖葫芦!以前在现代时,她便最喜欢买糖葫芦来吃,到了古代,因为没出过侯府,便再也没吃过,没想到此时面前竟有一大包!

只是,是谁放在她床上的?

☆、一等丫鬟

芸生见周围没有被动过得痕迹,而平日里她们的屋子是锁着的,并没有被撬开过得样子,那么这个布包是怎么来的?带着疑虑,她把装着糖葫芦的布包翻过来翻过去看了好几遍,又将糖葫芦一串一串拿出来,这才发现最下面压着一张纸条:无毒,可放心。

嗯?芸生彻底懵了,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床上的糖葫芦,还特意提醒自己这是没毒的可以放心吃,可她从没说过自己喜欢吃糖葫芦。莫非曾经的芸生也爱吃这个?这是曾经的芸生的故人送的?虽满脑子疑问,但看着珊珊可爱的糖葫芦,芸生忍不住想尝一尝,不知古代的糖葫芦是个什么滋味,可就在将它递到嘴边时,顿了一顿,还是慢慢将它放了下来。这事情太蹊跷,芸生做了几年医生,遇到过很多病人都是吃了来历不明的东西才患病,不知道这糖葫芦怎么回事,再馋嘴她也不敢吃的。

芸生恋恋不舍地将糖葫芦包好放到柜子里,恰好遇见紫苑回来了,芸生见她探头探脑地往这里看,便笑着说道:“早些歇息吧。”

***

张姨娘的事像是一块石头打破了侯府的水面,激起一阵波澜,但很快又归于平静。短短五日,张姨娘便已经消肿,看不出有任何患病的样子了。见她这样,众人也对芸生的说法深信不疑,也暗自赞叹,幸好芸生瞧出了不妥,否则张姨娘可就可怜了。

这一日,吉烟与落霞正在为老妇人捏腿,芸生站在一旁轻摇着团扇,张姨娘就穿着一身芙蓉色广袖锦裙来了,头上戴着侯爷新给的八宝簇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很是显眼。

待她走近给老太君请安时,芸生就看见她面色红润,虽抹了脂粉,但也能看出气色非常不错,哪里还有当初那样的将死之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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