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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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满小胖手还紧紧搂住姐姐腰,蹭着道:“姐姐答应阿满的,要陪阿满一起堆雪人,我们什么时候堆雪人啊?”

“明天吧,明天姐姐抽空陪你。”唐妧用热水帮妹妹洗脸洗脚,把她擦干净了,又望了望外面天,这才道,“外面雪还一直在下,阿满,你要是困了,今天晚上就歇在娘这里吧。明天早上姐姐过来,到时候陪你一起堆雪人,好不好?”

阿满的确是困了,听了姐姐的话,“嗯”了一声,倒在姐姐怀里就睡着了。

“秀禾秀苗,你们两个,抱着二小姐先去内室吧。”陈氏就坐在一边,她有话要跟长女说,将秀禾秀苗支开后,又让齐嬷嬷跟云书做别的去了,等到外间就母女两个在,陈氏才道,“谢七小姐今天找你去,是为着什么事情?”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母亲的。”唐妧挪了身子,坐得靠母亲近了些道,“女儿去的时候,刚好赵老夫人也在,女儿去拜见了。”

这其实在陈氏的意料之中,今天谢七一早过来的时候,她就猜得到了。

“瞧你的样子,那赵老夫人想必是对你挺好的?”陈氏望着女儿,见她轻轻点了点头,陈氏双手轻轻握住女儿双手来道,“看来这位赵大公子对你的确是真心的,娘看人也不会看错,这从湖州到京城的一路上,他的确是对咱们十分照拂。如今娘只愿,将来他万万别变了心才好,只要他一直如现在这般疼你爱你,你这辈子,娘都不必担心了。”

“让娘操心了。”唐妧轻轻蹭到母亲怀里去,想起璟国公府的事情来,又道,“刚刚在谢家遇到了玲珑坊的两位娘子,是谢家老太太特意请了到府上教姑娘们做手工的。她们得知女儿也擅做发簪,也小小比试了一番。”其实这些年来,唐妧也渐渐能够感觉得出来,对于打理簪花坊,母亲似乎故意不想让簪花坊经营得过好。

可是母亲放手不管后,却也没有阻止她的一些决定,唐妧有些时候觉得母亲是矛盾的。

但是具体为何会这般矛盾,唐妧想不明白,心内琢磨了会儿,问道:“娘,女儿总觉得您有心事,您要是有心事,千万别憋在心里,可以对女儿说。”

“阿妧啊,娘目前最大的心愿,就是让你嫁得如意夫婿,让你哥哥娶得上一个好儿媳妇。如今你这里,娘是不怎么担心的了,只是还担心你哥哥。至于阿满……阿满还那么小,再说将来有你跟锦荣在,娘也不担心。”陈氏说着,便用帕子捂住嘴巴轻轻咳嗽起来,见女儿忙伸手轻轻拍她后背,她笑着说,“阿妧从小就是最乖的,也是最让娘心疼的。阿妧也是大孩子了,以后想做什么事情,娘都会尊重你自己的意思。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的事儿,做什么,娘都支持你。等你嫁了人,就是夫家的人,到时候,凡事得跟自己夫婿商量着来,知道吗?”

“娘,我心里明白的。”唐妧又静静陪着母亲坐了会儿,眼瞧着约好的时辰差不多要到了,这才离开。

见唐妧要回西院,秀禾想跟着去照顾小姐,被唐妧拒绝了。陈氏晓得女儿喜欢一个人清清静静呆着做自己的事情,再说西院还有妙晴陪着,便也就随她去,只叫齐嬷嬷跟着送送她。

回了西院后,唐妧先去东厢房坐了会儿,等确定妙晴要带着香草歇下了,她才回屋。

酉时三刻,其实时间还早,不过天儿冷,外面又大雪飞扬的,一般都睡得早了些。

唐妧回屋后,才点了灯,便听有人跟她说话道:“你把耳房收拾了当书房?刚刚去看了眼,布置得还不错。”赵骋早就候在了屋中,她刚回院子的时候,他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你要带我去哪儿?”唐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定定站在离他一定距离的地方,目不转睛望着他。

赵骋负手立在她闺秀中,闻声勾唇轻轻笑起来,举步朝她走了来道:“妧妧,起初你怕我,我是可以理解的。可是现在都是这种关系了,怎么还怕我?放心吧,带你去个好地方,保证你喜欢。”走到她跟前,抬手轻轻揉她头发,满眼宠溺。

他手伸过来的时候,唐妧身子本能一僵,却是没有避让开。

她不知道,是不是无形中,对他不但依赖了,而且还信任。

“上来吧。”赵骋扎马步,略侧过头去望向身后,见她衣着单薄,他道,“你去再披一件厚点的袄子,我背你飞檐走壁,带你看雪景。”

飞檐走壁看雪景?唐妧忽然想起来之前他背着自己在树林里穿梭的情景,不由有些期待起来,只是……

“我没有再厚的袄子,没事,忍着点就好。”说罢,就要爬到他背上去。

赵骋却直起腰来,一把攥住了她手,径直走到内室去,捡了床上一床被子披在她身上,将她裹得只露一张雪白瓜子脸儿在外面,这才满意道:“这样也行。”

“你确定这样也行吗?”唐妧懊恼,哪里有人将被褥穿在身上的?

“怎么不行?”赵骋倒是挺满意的,在他心中,穿得美不美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暖和,“妧妧模样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唐妧:……

“上来吧。”他重新蹲了下去,够了她软白的小手,见她手搂着自己脖子扣紧了,他一个纵跃便跃上了屋顶。

速度之快,身姿之矫健,叫唐妧瞠目结舌。

“我需要闭上眼睛吗?”唐妧趴在他背上,身上裹着棉被,脑袋搭在他肩头,热气全部都呵在他耳朵上。

“我尽量慢点,你睁着眼睛没事。”赵骋感觉到耳边有热乎乎的甜香气息扑来,薄唇不自觉挑起,此刻的心情自然也是十分愉悦的,他稍微提高音量喊了声,“搂紧些,我带你去那边看看。”感觉到那双小手的确又紧了些,他这才又提力一跃,从唐府的屋顶,一间间跳跃到别人家屋顶上。

唐妧缩在暖和的被窝里,不但看得见大雪纷飞,还瞧得见万家灯火。

她有种把整个帝都城,都踩在了脚下的感觉……

赵骋身姿十分矫健,此刻于夜空中穿梭的身影,就如一头狼。黑色身影一跃,穿过天上挂着的一轮皓月,仿佛整个身影都映了进去。

“喜欢吗?”他笑着,侧头问她。

“喜欢。”

第39章 掌中宝三十九

三十九、

帝都城的夜间雪景虽然很美,但是此刻天儿也是很冷的,赵骋倒是不怕冷,就怕冻着背上佳人。所以,带着她看了会儿雪景,便就往目的地去了。

赵骋要带唐妧去的地方,是一栋三层高的小楼,也就是之前他说好的帮她在京城找的铺面。

一楼的大门落了锁,赵骋直接背着唐妧从三楼破窗而入。这栋三层小楼很大,一楼中央是一间很大的大堂,小楼坐北朝南,另外东西北三个方向环着大堂另有好几间房间。赵骋之前在湖州的时候去过簪花坊,簪花坊虽然很小,但是仅有的几间房间,他基本上就看得出了唐妧喜欢的布局。

所以,让人挑选铺面的时候,提出了条件,只吩咐下面人去找。

找了很多家,只这一间的布局,是他入得了眼的。

二楼布局跟一楼差不多,中间是个弧形的大厅,大厅是敞开式的,另外三边是几间房间,南边是敞开的,站在二楼大厅,可以将一楼各个角落看得一清二楚。至于三楼,屋檐稍微矮了些,里面没有隔出房间来,是很大的一个厅。靠着窗户边,摆着矮桌跟茶具,旁边炉子上正煮着茶。

还隔得老远的,就闻得到了茶的清香味儿。

室内点着灯,亮堂得很,唐妧进来后,就扭头四下看了看,而后目光落在跟前男人脸上。从她脸上看出了惊喜的表情,赵骋垂眸,眼底涌起笑意来,牵着她手坐到了窗边去。

“记得在湖州的时候,跟你说过,给你找了间铺面。这个地方取景好,以后你可以在一楼做生意,二楼是休息的地方,至于这三楼……”赵骋顿了顿,扭头左右看了看,而后道,“三楼你可以自己再行归置一番,以后这一层,只你我可以上来。”

唐妧目不转睛看着他,默了片刻后轻轻点头,而后转头看向窗外的雪景。

“喝茶还是喝酒?”赵骋素白修长的大手从旁边酒捂子里拎出一坛子酒来,又取了两只酒杯,黑黝黝的眸子定在对面的女子身上,待得到肯定后,才斟了两杯,其中一杯递送到唐妧跟前来,“少喝一点,暖暖身子。”

唐妧早将身上的棉被给脱了,接过酒杯来,喝了一口。

酒不烈,有些甜丝丝的,唐妧回味一番,又喝了一口。见坐在对面的赵骋也是只小口喝,不由好奇道:“你是在漠北长大的,我小时候听爹爹说,那里的男儿生性豪爽,都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你怎么有些不太一样?”

“我要是大碗喝酒,你会不会被吓到?”赵骋手捏着酒杯,淡淡笑着问。

唐妧使劲摇头:“当然不会,每个人都有自己生活的习惯,只要你不逼着我大碗喝酒,我为什么会被吓到。不过,你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赵骋轻笑着点了点头,眸里有光,而后道:“入乡随俗嘛。”

“赵公子……”唐妧才开口说了一句,就见对面男人立即朝她投来犀利的目光,警告意味很浓,唐妧止住了后面的话,这才说,“子默……我想说的是,你现在的样子,跟我起初刚见到你的时候的样子,似乎有些不太一样。现在总能看见你笑,那时在湖州的时候,你总冷着一张脸。”

赵骋知道她想问什么,不过没有直接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道:“你对着我的时候,总是很拘束,但是对着你家里人的时候,却也像是换了个人,这又是为何?”

“因为我敬重你,所以在你跟前才有些拘谨。”唐妧说的倒是实话,对跟前这个男人,她虽然有些时候会有些抱怨,但的确也是尊重的,甚至可以说,是畏惧。

赵骋点点头:“有句话叫‘敬而远之’,说的是不是就是你对我的态度?尊敬,畏惧,却是不愿意亲近,就算你知道我将是陪伴你走过一辈子的人,你也不能够对我敞开心扉。妧妧,夫妻之间是该要互相尊重,但不是体现在这里的。你要是害怕成亲后你会不习惯两个人的相处,我们可以提前练习一下。相处的时间长了,你真正了解我了,就不会再怕我。”

“又不是我一个人怕你,你这个人天生一副冷面孔,我想怕你的人肯定很多。”唐妧知道他想说什么,并不愿意给他机会,只道,“就算了解,以后有的是时间,反正最近不行。”

赵骋没有说话,只是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修长手指轻轻摩挲着杯壁。

过了有一会儿,他才转了话头道:“白天在谢府的时候,你跟玲珑坊的两位娘子比试过一番了?”

唐妧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望着赵骋。她想着,此刻他突然提起这件事情,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的。

果然,就听坐在对面的赵骋开口说:“当今的冯太后,家世背景不算好,出身尚宫局。年轻的时候,是尚宫局司珍局的一名女官,只因得了先帝恩宠,才变成皇妃,以至于如今的太后。十七年前,当今的皇上又破例册封司珍局一位女官为慧妃,本来就算从宫婢中纳个妃子,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这位薛慧妃当年却是闹出了很大的动静,你知道为何?”

“十七年前,都还没有我呢,我当然不知。”唐妧明显对这个话题比较有兴趣,其实她在湖州的时候,也偶尔从来来往往的客人中听过一些关于皇宫里的事情,不过,湖州那地方天高皇帝远的,谁知道传过来的消息还是不是真的。就是因为当今太后跟薛慧妃曾经都是司珍局的女官,所以,这股子手工风才刮了起来。

后来陛下封了陈氏为婕妤后,似乎整个皇宫、乃至整个京城,或者说整个天下,这股子风刮得更厉害。

唐妧虽然面上瞧着文静乖巧,但是骨子里也是爱玩儿的,对于这些宫闱秘史,自然十分有兴趣。

“想知道?”赵骋轻声问一句,见唐妧点头后,他冲她招手道,“坐到我身边来,我就告诉你。”

唐妧本能自然是不太愿意的,不过只犹豫了会儿,就爬起来走了过去。赵骋往外挪了挪身子,让唐妧坐到他怀里去,这才继续说:“历朝历代,皇上瞧中宫女给与册封,也不是没有的事情。只不过,为了堵大臣的嘴,一般最先只会给品级比较低的位份,比如当今冯太后,先帝当年那般宠爱,起初也是从小小昭仪做起,这回的陈氏,更是只给了婕妤的位份。但是薛氏不一样,一来就册封了慧妃,当年为着这事,言官不知道奏本了多少回,但是皇上一直未听。”

“想来这位慧妃娘娘,一定是深得皇上宠爱,所以皇上不愿委屈了她,这才百般护着她。”唐妧想着,一国之君,排除万难力抗众臣,只为了护住自己想护的女人,想想还是蛮让人感动的。

赵骋盘腿端坐,让她侧身仰躺在自己怀里,一只手撑住她后脑勺,另外一只手则攥住她两只手,搁在她腹前。

“看你的意思,好像挺羡慕这位慧妃娘娘的,嗯?”赵骋声音十分轻柔,带着迷人的磁性,像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一样,声音虽轻,却颇有挑衅意味,“嫌我不好,想进宫?”

唐妧瞪着他道:“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那么想。帝王之爱再美好,又有什么好羡慕的?皇宫里再锦衣玉食,也比不得自由自在的好,你说是不是?”

“既然夫人说是,那便就是。”赵骋轻声应着,黑黝黝的眸子在她雪白脸儿上转了一圈,又道,“为夫知道你想做什么,不过得事先给你提个醒,日后在京城里把簪花坊的名号打响了,将来迟早会得旨进宫。到时候,太后会想年纪,妃嫔会想见你,甚至连尚宫局里的女官也想见你。这些倒是不必担心,不过,万一入了陛下的眼呢?”

“怎么可能,宫里美女如云,我怎么会。”唐妧只觉得他这是吓唬自己,莫须有的事情。

赵骋却严肃了几分道:“夫人容貌瑰丽,勿要妄自菲薄。皇上对女人的手似乎有偏执的爱,夫人恰好有一双巧手。”

唐妧愣愣瞪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倒是也有些被吓到了。

“那怎么办?”愣了半饷,才开口说,“要我放弃吗?”

“这个倒是不必,你只需早早与我完婚便可。”赵骋面色稍稍缓和了些,终于说出了他最想说的那句话,“我昨天已经跟祖母说了,希望能够尽快完婚,如今刚好到了年底,很多事情都忙不开,所以耽搁了。等来年过了元宵节,即可提上日程,我想,最迟暮春,就把你娶过门。到时候,你是将军夫人,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唐妧看着他,虽然心里知道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她用皇上那一岔来吓唬,也的确是起到了作用的。既然迟早都要成亲,早一点,其实也可以。

“这件事情,与我娘说罢,我听我娘的。”唐妧没有直接回应。

赵骋轻轻摸着她脑袋道:“你同意了,你娘肯定不会反对。”

见他这么阳刚的一个人竟然笑得阴测测的,唐妧只觉得浑身发冷,就晓得他不怀好意。

第40章 掌中宝四十

四十、

外面依旧大雪纷飞,透过半人高的窗户看过去,只见暗黑夜空下,白雪扑朔。唐妧没有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侧身躺在男人宽阔温暖的胸膛里,脑袋枕着他紧实健硕的手臂,闻着茶香伴着酒香,心情颇为愉悦地观赏着外面的雪景。忽然间就想起曾经在书中念到过的一句诗来:

撒盐空中差可拟,未若柳絮因风起。

在湖州自然是看不到这样的大雪的,记得当时念到这两句的时候,她还费劲脑子想象过那种画面。只觉得当时是有些夸张了,雪再大,怎么可能如盐撒在空中一般,现在真正见到了,才知道,原来真是有可能的。

“你今天在璟国公府露了一手,虽说最后与那位玲珑坊的娘子打了个平手,不过当时那种情况下,到底谁输谁赢,她自己心中也清楚。知道你是在给她台阶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不好多说。不过现在整个京城的风气就是如此,各个珍宝坊间明争暗斗也十分激烈,自然是见不得外坊的人比他们好。如果我所料不错,就在年前这几日,玲珑坊的人,一定会登门造访。”

这事情,其实当时在璟国公府的时候,唐妧也考虑到了。不过当时谢四执意要看她们比试,而两位老夫人又没有阻止,她不得不应承下来。

唐妧心里也明白,这帝都城卧虎藏龙,想在这里立足,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在摸清具体情况前,她并不想露手。毕竟,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她是处于非常弱势的。

经过这两年她的刻苦经营,簪花坊在湖州城,的确算是小有些名气了。不过跟京城里其它珍宝坊比起来,差的不是一丝一毫,至少,现在她这只才寻得铺面,还没来得及开张呢。

“来找我,是想进一步探我的虚实,还是要拉我去玲珑坊?”这是严肃的问题,也是唐妧目前来说比较担心的问题,既然他提起了,唐妧自然愿意多问一些。

唐妧觉得躺在他怀里这样的姿势说话不太方便,便直起身子来,又坐了回去。

赵骋也挪了下身子,双手微攥成拳轻轻搁在桌案上,这才抬起黑黝黝的眸子看向坐在对面的唐妧道:“都有可能,能拉得你去玲珑坊,这自然是最好的。如果不能,他们应该也会有其它对策,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出来的。玲珑坊如今门徒大大小小得有数十上百人,在京城,自有其一定的地位。本身本事大,门徒也多,再加上可能背后还有靠山,所以,他们不会将你放在眼里。”

“靠山?”唐妧眼睛不自觉睁圆了几分,隐在袖子里的一双小手也渐渐攥紧,“宫里的贵人?”

“算是。”赵骋应一声,比起唐妧此刻的不淡定来,明显他要显得自如得多,见坐在对面的女孩儿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他又道,“你怕什么,你不是也有靠山?”

“你?”唐妧抬眼上下扫了对面这个男人一眼,不由得便细细打量起他来,一身玄色金丝线纹边儿的直缀,领口处露出里面白色深衣,金冠束发,轮廓分明的一张脸白皙如玉,眸如点墨般亮黑深邃,脸上每一个五官,仿若都有精雕细琢过一般,稳稳坐着,不动丝毫,腰挺得笔直,嘴角微弯,算是挂着一丝笑。

看他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唐妧此刻没有多想,的确是相信他的。

她对他渐渐产生了依赖,伴随的,还有信任。

屋内一时间沉默住了,赵骋将目光静静从她身上收回来,抬手伸向桌边煮沸了的茶水,将茶壶拎起,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闻到了茶香味,唐妧这才回过神来。

“你们刚来湖州,这个年,就先将就着过。明天我会让人采买些东西送到你府上去,顺便,再送给你一个丫鬟贴身伺候。”赵骋一双素白大手轻轻执起茶盏,端起来吹了吹,浅酌一口,又放下,目光继续落在对面的女子身上,见她只望着自己,不说话,赵骋这才又说,“京城乃是非之地,夫人又是身怀璧玉,想来是会招人嫉恨的。皇上准我的假已经够长了,以后有较长的时间会呆在军营里,不能再时时刻刻都守在你身边。所以,我安排一个身怀武艺的女子伴在你身边,她会当你挡灾。”

“身怀武艺的……女子?”唐妧有些不敢相信,像赵骋这样的人,常年都驻扎在军营中的……军营中有女子?

“是我的一个属下,我跟狼兄曾经救过她一命。她是孤儿,之后便投靠于我,是我的暗卫之一,叫霜剑。”对于唐妧投落过去的疑惑目光,赵骋给了比较详尽的解释。

不过很明显,他是曲解了意思了。

唐妧点点头,表示答应了,又道了声谢,扭头朝窗外看了看。外面雪渐渐小了些,唐妧道:“送我回去吧。”

“你刚喝了酒,先把这本茶喝了。”赵骋淡声吩咐。

唐妧端起茶杯来,吹了吹,然后慢慢喝完一整杯茶。喝完后将空茶杯递到赵骋跟前,表示她喝完了,可以回家了。

赵骋点点头,示意她先在这里坐会儿,他则起身下了楼,再上来的时候,手上多了条雪白色的狐皮大氅。走到跟前,将狐皮大氅展开,亲自给她裹住,系好带子后,拍了拍她肩膀道:“走吧。”

——————

唐妧一夜好眠,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外面太阳已经升得老高。阳光透过窗棱洒进卧室来,唐妧缩在被窝里隔得老远,似乎都能够瞧得见金灿灿的阳光。

听得院子里有妹妹的笑闹声,唐妧穿衣起床,自己打了热水来洗漱。

阿满正撅着屁股一个人在院子里堆雪人,忙得热火朝天,一扭脑袋见姐姐起来了,连忙拍了拍手跑过去,有些邀功意味的指着自己堆了一半的雪人道:“姐姐,看,我堆的。这次秀禾没有帮忙,是我一个人堆起来的。我拿了葡萄给它当眼睛,还让秀禾去厨房要了胡萝卜来当鼻子,现在就缺一顶帽子了。”

“阿满不是说要跟姐姐一起堆的吗?”唐妧牵着妹妹手走了过去,在雪人跟前蹲下,双手掬起雪来,帮妹妹一起继续堆雪人。

阿满圆乎乎的小身子挤在姐姐身边,小手掬雪往雪人身上砌,这才说:“阿满一大早就来找姐姐了,不过姐姐睡得可沉了,阿满等了好久,姐姐都没有醒。所以,阿满就自己先一个人堆了。”

睡得很沉吗?唐妧似乎才想得起来,好像的确是,打从昨天晚上回来后睡下,她夜间都没有醒过。

是因为昨天喝了酒的缘故吗?可是她只喝了一小杯啊,而且,当时并没有什么不适应,那酒也根本不烈。

“大姑娘,敬忠侯府的人用马车拉了好几马车的东西来,说是昨天璟国公府见了大姑娘后,赵家老夫人十分喜欢姑娘您,念着咱们刚进京来,没有时间准备过年的东西,所以,就命人送来了。”说话的是伺候在陈氏身边的丫头云书,云书虽然是赵骋找来唐府伺候的,不过,只是赵骋私下命人去办的事,她自己并不知晓。

因而此刻见自家大姑娘这般得赵老夫人宠爱,自然是十分开心的,毕竟敬忠侯府,不是谁想攀,都能够高攀得起的。

“我知道了,云书,你先去母亲那边吧,我马上就过来。”见云书应一声走了,唐妧拉起妹妹道,“去洗手,一起到娘那里去。”

阿满满头是汗,小脸热得粉扑扑的,扔了手上的雪跟姐姐进屋。进了屋子就嫌热,要脱衣裳,唐妧给拦住了。

“天这么冷,不许脱衣裳。”唐妧沉着脸唬妹妹,“阿满要是不听姐姐的话,下回姐姐就不理你了。”

阿满当然听话,抱了抱姐姐,就蹿到窗户边上的贵妃椅上躺下。

“好累啊,好累啊,堆雪人原来也是这么累的活。我觉得我好有本事啊,一个人可以堆那么大个雪人。等衡哥哥来了,我要告诉他我多厉害,省得他只以为自己厉害似的。”阿满黑溜溜的眼珠子滴溜直转,粉嘟嘟的腮帮子也渐渐鼓起来,显然在想着自己的一番小心思。

秀禾早打了热水来,唐妧拧了湿毛巾给妹妹擦手擦脸,顺便叮嘱道:“谢小公子是璟国公府的公子,那样人家的公子是轻易不会出门的,阿满以后想玩儿,就找秀禾陪你,知道了吗?”

“可是他答应过我的,会来找我玩儿啊。他还说,要邀请我去他们家玩儿呢,他家里有更漂亮的木马,是他表兄给他做的。”阿满挠脑袋,“就是那位赵公子。可是哥哥不会,哥哥都不会给我做这些。”

“哥哥也很厉害啊,阿满忘了?哥哥耍大刀多厉害。”唐妧帮妹妹擦干净后,抱起她说,“以后这些话别在哥哥跟前说,不然哥哥会生气的,知道吗?咱们的哥哥,是最好的哥哥。”

唐妧带着妹妹去了东院后,才知道,原来赵骋让人送了这么多东西来。

本来唐家人已经做好了过一个穷年的准备了,没有想到,赵家会这般照拂。这回送东西来,赵家奴仆打的是赵老夫人的旗号,这也是变相告诉唐家,阿妧这个孙媳妇,老夫人那里是认了。

唐家父子脑袋转不过这个弯儿来,心存感激也不过只是停留在感谢赵家人送来食物跟棉被上。不过,陈氏心中却是有数的,她自是高兴。

“这位姑娘是?”陈氏指着赵家嬷嬷身边的一个穿着绿色裙衫的姑娘,心中有了猜测,却不敢确定。

赵家嬷嬷微弯腰回话道:“回夫人的话,我们家老夫人疼爱唐大姑娘,所以,特意选了个机灵的姑娘来送给大姑娘。这位姑娘叫剑霜,身上有些功夫底子,以后就由她来伺候大姑娘吧。”

陈氏扭头看向女儿,唐妧冲母亲轻轻点了点头。

“赵老夫人真是太有心了,劳嬷嬷回去先替我感谢老夫人,等哪日老夫人得空,我定是要亲自登门拜谢的。”陈氏面含浅笑。

赵家嬷嬷道:“夫人实在是客气了。”又说,“老夫人得知夫人身子素来不佳,说了,刚好府上正在配人参养荣丸,以后会隔日便命人送来府上。老夫人说了,让夫人不必客气,如今到了年底,家家户户都忙着过年的事情,实在诸事不便。等过完年天气稍微暖和些了,就请夫人跟两位小姐去府上赏花。”

陈氏手撑着椅子扶手站起身子来道:“多谢老夫人。”

赵家奴仆离开后,陈氏打发人将一应食材都搬去厨房,其它东西也分门别类收起来。等奴仆们差不多都办事去了,一家五口人大眼瞪小眼,相互望着,也不多言。

最后,还是唐元森率先开口道:“我果然是没有看走眼,这位赵爷,不愧是曾经闻名天下的少年元帅。咱们阿妧日后有福了,嫁得这样的好儿郎,以后不愁没有好日子过。”

陈氏用帕子捂着嘴轻轻咳了一声道:“阿妧的事情,我是不担心了,不过,锦荣年纪也不小了,该是时候娶个媳妇儿回来了。”

提起这事儿,唐妧突然想起赵骋之前在船上与她说的话来。之前在船上,男女都是分开住的,他鲜少有机会与哥哥独处,所以,也就没有问清楚,现在既然想起来,自然得问一问。

第41章 掌中宝四十一

四十一、

之前在湖州的时候,陈氏也有托过媒婆帮长子说过亲事,倒是有不少姑娘瞧中了他的,不过可惜的是,这孩子愣是一个都没人瞧得上。说媒说败了几回后,曾经她托过的那些媒婆也渐渐失了热心,只道这位公子乃是贵人,平凡人家的姑娘瞧不上,还是另寻高人给他说亲的。

如此,陈氏也没有法子,只能把事情暂时放一放。

之前长子岁数还小,所以,倒是也不着急。可是现在不一样,过完年,都得二十了。再说,陈氏也算是看得明白那位赵爷的态度,怕是过完年不久,女儿就得嫁去赵家为妇。

这妹妹都嫁人了,哥哥就算不急忙着娶妇,但是亲事总得定下来吧?

陈氏倒不是怕人家说她当后娘的狠心,只顾自己女儿终身大事,不关心继子的婚姻大事。她着急的是,明明这孩子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了,为何一再推诿不肯呢?

她自然是希望能够给他寻得一位他喜欢、而且也喜欢他的姑娘,只有相互间真的有感情在,成亲后才能幸福快乐。所以,如果长子不愿,她肯定不会相逼。

如此一来,倒是把她给难住了,不知道如何是好。

见父母亲又提亲事,唐锦荣忙道:“儿子知道,到了年纪该娶媳妇儿了,也不是故意想让父母亲为难。不过,儿子现在一介白衣,尚且还不想谈这事儿。听赵兄说过,明年开春文考会试后,皇上会举行一次武考。虽然武考没有文考规模浩大,不过,这个入赛的机会,赵兄会为我争取。所以儿子想,近两三个月只管习武,练好一身的本事,等来年谋得了一官半职再说。将来大妹要嫁去赵府,儿子若是有个官职伴身,大妹也算是官家千金了,咱们唐府面子上也好看些。”

“哥哥,说你的事情呢,为什么要扯到我身上?”本来虽然是心知肚明的事情,不过,特意拿到明面上来说,总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唐妧趁爹娘没注意,瞪了哥哥一眼。

陈氏笑着道:“锦荣就是疼爱妹妹,凡事都为自己两个妹妹考虑。有进取心自然是好的,不过,也别太拼了,能够争取得到个一官半职自然是好,就算一时失手败了,也没有关系。”

“是,儿子明白。”唐锦荣故意不接妹妹朝他投来的愤怒目光,只朝陈氏抱拳弯腰道,“儿子先回前院去,晚些时候再来请安。”

“你去忙你的吧,咱们家没有规矩,不必一早一晚请安的了,还跟以前在湖州一样。”陈氏笑着摇头,其实她心中隐约是明白儿子为何这般拼命执着。

他从小与那沈铭峪一起长大,亲如兄弟,他也一直以为沈铭峪将来会娶阿妧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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