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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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沉默,她并未作答,手上越发用力,一头扎进萧殁怀里,闷闷地开口,似自言自语,却如是坚定:“我若真是苏妲己,我一定杀了姬发,那大商王朝,便是抢,我也要给你抢来。”

她终归不是苏妲己,不以狐媚天下,她想要的,想做的,会无所不用其极。

她也终归不是苏妲,舍不得败了她男人的江山,更舍不得负了他一腔情深纵宠。

为了她,她什么都敢毁,敢抢,这才是她容九。

总是戏谑的眸中,沉了一层厚厚的阴霾,叫他心口生生疼了一下,将女子揽进怀里。

他不知,可是九分假一分真的故事,也不知,谁为姬发何以结局,只是想着,便为怀里的女子的心疼。

轻叹一声:“傻瓜,大商王朝,哪里及得了你。”

她抽抽鼻子,蹭着萧殁的脖子:“逸遥,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抢来给你。”

萧殁浅笑,将她抱紧。

他想,全世界,哪里抵得过怀里的她。

如此温柔缱绻,然,不过偷了半响安宁,叫某人露了本色,破坏了个干净。

“逸遥,我要亲亲。”

软轿外,几百双耳朵竖起来,随即,叹息:诶,淑女与色女总归是有一字之差。

不料,下一刻,马车骤然一个颠簸。

“砰!”

哒哒马蹄前,黑色战马横在路中。

随即,软轿里,一声吼叫声便砸出来:“靠,哪个不长眼的扰了老娘好事。”

哟,这是没亲上吧。

素手一掀,车帘被撩起,女子一张森冷的脸露出来,抬眸,下一秒,忽然眉开眼笑:“哟,这不是楚王爷吗?”

前头,冷面黑衣,好好一张俊脸,冷冰冰往那一摆,硬像被欠了几百万的讨债样。

这,可不就是楚王云宁止。

撩起整个帘子,容浅念拱拱手,甚是客气:“幸会幸会。”

冷着脸:“情意绵绵游山玩水。”云宁止一声冷笑,“你倒闲情逸致。”

身后,离嘴角一抽。

我的爷啊,人家夫妻俩恩爱,您这一脸抓奸的模样,唱的哪出啊,真真这般闲情逸致有力没处使?

瞧瞧,马车里的东宫夫君,脸都冰了。

离,默默地低头了。

倒是容浅念依旧笑意不改:“云起的天都变了,夜帝怕是都在热锅里翻腾,指不定哪个晃神就改朝换代了,你这一国战神还能如此周游异国,若比起闲情逸致,哪里比得了楚王您老美人在怀,乐不思蜀。”眸子一转,几分笑意,几分调侃,还有几分玩味,“就是不知道大波,哦,也就是乔榈姑娘可好,虽说她在突厥待了几年,到底不是这北蛮子,这娇滴滴的姑娘家,王爷可得怜香惜玉着点,那么个如花似玉……嗯,波涛汹涌的姑娘,王爷福气不浅呢。”

离低头,嘴角狂抽。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那大波姑娘,哦,不,那乔榈姑娘可是主子的硬伤啊。

果然,某人脸很黑,调很冷:“死了。”

容浅念一听,眸子挤出几滴盈盈水光:“苦了那姑娘了,一腔深情空负,逢了薄情郎,纵使万般痴恋,总归负了红颜,只剩薄命啊。”

这人嘴里,可还有一句真话?

以上一番,没一句真的。

云宁止冷然:“说完了?”

“没有。”

“继续。”

容浅念脸一冷,眸子一个狠厉:“云板砖,老娘奉劝一句,路上偶遇是出门没看黄历,低头装没看见就罢了,阴魂不散神马的,最拉仇恨了。”

刚才那矫揉造作悲天悯人都是假滴,这才真滴!彪悍得没理由!

看吧,这姑娘看谁不顺眼,客气,那是啥玩意。

云起的某王爷脸惨色了,抬眼,吐字僵硬:“萧殁,你的女人,该管管了。”

软轿里,男子揽着女子的腰,蓝眸缓缓抬起,毫无起伏:“不劳楚王爷费心。”

云宁止反笑,笑得冷然,笑得高深莫测:“风清昭明世子,是不是该你费心了。”

尼玛,当真阴魂不散!

容浅念眼皮一抬:“说人话。”

云宁止不疾不徐:“雨落礼聘,送女子一名,据说,貌似风清殁王妃,惠帝收了,本欲送去椒兰殿,昭明世子求得。”

昭明那个白痴,云宁止这个大白痴!

一张俏脸生生红了几度,容浅念大骂:“尼玛,会不会说人话,老娘要重点。”

云宁止冷笑:“三日后,昭明世子毒入脏腑。”

话落,容浅念脸色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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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文《一等嫡女》/夏太后

一世荣宠,一世风华,换来的不过是人死情灭。

然,上天却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容暖心发誓,这一世绝不与人为善,定要将上一世负她、悔她的人打入十八层地狱。

重生归来,她洗去善良,洗去软弱,披荆斩棘,心狠手辣。

上有面慈心狠的姨娘;下有贪得无厌,嫉妒成狂的庶妹;前有曾经朝朝暮暮,海誓山盟的黑心恋人;后有贪恋美色,屡次占她便宜的下流表哥。

冷眼讥笑,姨娘心狠,她更狠;

庶妹贪婪嫉妒,如她所愿,将她送上渣男的榻,一了百了;

恋人口腹蜜剑,送他上万劫不复之地;

表哥下流,将他卖入男倌,自此夜夜风流…

☆、第一百三十七章

云宁止冷笑:“三日后,昭明世子毒入脏腑。”

话落,容浅念脸色大白。

两日后,午夜,忠亲王府外,烛火照下,人影摇曳。

咚——咚——咚!

三声,声声地动山摇,忠亲王府大门摇晃刺响。

“开门!”

一声大喝,惊了忠亲王府的夜鸢,女子嗓音绕王府久久不散,接着,又是一声:“开门!”

这般气势,这般魄力,闻者皆心惊胆颤。

烛芯染了淡淡的杏黄,将门前人影拉得斜长,这夜格外幽静,半天不见动静,女子恼了,扬手便要拍下去。

“十一。”如玉剔透的手擮住女子皓腕,嗓音温柔,“莫拍疼了手。”

容浅念长吸一口气,任萧殁抓着她的手,转眸,她吐了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再让老娘说第三遍,我拆了你忠亲王府的大门。”

娘哟,这主子,哪里惹得。门后,忠亲王府的老管家抹了一把汗,弱气了:“王妃,世子吩咐了,不见客。”

原话其实是这样的:容九,不见不见!谁都见,她?不行不行!

好吧,看着天家这王妃这脾气,老管家识相地稍作婉转了。

不料,外头那位不婉转啊,一声怒吼,破口就是大骂:“丫的,凤歌儿,老娘非要扒了你的皮!”

老管家心突突就跳到嗓子眼了,梗着喉咙,越发气虚了,抹了两把汗:“王妃,您还是请回吧,世子是不会见您的。”

这人要放进去了,世子爷会不会被扒了一层皮有待考究,但是,不用怀疑,世子爷非要扒了一群人的皮。

这门,果断不能开!

半响,门外没有动静。这是知难而退了?不像这位主子的风格啊。

老管家趴在门上,细细地听,隔着门耳边忽然砸来一句:“来人,点火!”

点火?

老管家老眼一个昏花,站不住了。

这时,门外又吼来一句:“给本王妃烧了忠亲王府。”

烧了?

老管家一个脚下打颤,磕在了大门上,摸了一把脑袋,快哭了:“我滴姑奶奶哟。”

侧耳细听,窸窸窣窣的声音,像……点火。

娘哟,果然,杀人放火才是这主子的风格。

老管家哪里还敢耽搁:“快去禀报世子。”

传话的小厮还没走远,里面传出老王爷的声音:“开门吧。”

小厮脚步一顿,管家大爷额角一抽,甚是为难:“王爷,世子说——”

忠亲王一嗓子嚎过去:“老子还没死呢!”

老子?谁不知道忠亲王府世子爷才是真正的‘老子’。

嗯,王爷耍不过世子,世子玩不过外面那位。

一番权衡利弊,老管家屁颠屁颠地跑去开了门。

门外,两位俊人儿都风尘仆仆,还未退下厚重的狐裘,沐了夜里的风寒。

忠亲王背着手走过去:“殁王也来了。”

萧殁替怀里女子放下兜帽,淡淡回应了一句:“皇叔。”

忠亲王稍稍颔首,抬眼看萧殁怀里的女子。

“在哪?”

言简意赅的话,这女子一向没什么耐心。

老王爷道:“躺着。”

皱了皱秀气的眉头,她问:“是死是活。”

这女子,说话真真要人命。只是,大概是急了。

“半死不活。”

容浅念一咬牙,怒其不争:“这个兔崽子!”

这话……好生熟悉,哦,这不是老王爷每日必说上几十遍的台词吗?

天家殁王妃啊,与昭明世子,终归是有些剪不干净的牵扯,旁人看不懂,当事人呢?

老管家抬抬眼望去,只见俊逸的男子,侧脸柔和,蓝瞳之中全是女子的影子。

诶!殁王爷这般惯着好吗?

对此,忠亲老王爷也深思了,拧着眉看着容浅念,半天,叹了一口气:“容家姑娘,忠亲王府就这么一根独苗子,以前,本王盼着他离你远些,后来,盼着他找个姑娘过活到老。”苦笑一声,“现在,本王只盼着他能活着。”

忠亲王一生戎马,只娶了一位女子,唯萧凤歌一子,这风清最暴躁铁血的老王爷,此时,也不过是个老人,是位父亲,两鬓斑白,眉眼苍老,嗪了些许不为人见的老泪,像天底下所有父亲一样,盼着独苗成家立业,开枝散叶……

只是,打从那不孝子遇上了容家这位……还有盼头吗?

容家这位脸一冷:“前面两件死了心吧,留心精神头盼后面一件。凤歌儿的命,你这当爹的做不得主,归我说了算。”

忠亲王的脸一黑。

笑话,他的崽,他不能做主?

归她说了算?哈哈,笑死个人!

老王爷张张嘴,正欲发作,眼前女子眸子一掀,尽是扎人的光,道:“我不许他死,就是半死不活的,他也得给我吊着一口气。”

话一出,女子撩着大红的狐裘披风,抬脚便走近了内堂。

忠亲老王爷怔怔看着女子,大张着的嘴半天合不拢。

“这兔崽子!”老王爷嘴角一扬,“挑女人的时候,还好没瞎。”

容九啊,这个心狠手辣的女子,这个彪悍张扬的女子,这个出口便粗言的女子,她护短,护其所珍惜,用最难听、最狂妄的言语,用粗暴、最狠辣的手段。

这个全天下最无情,却最有情的女子。

难怪他家不孝子会一头扎进去,栽在她掌心。

“皇叔。”

男子嗓音淡而雅,清清如冬水。

忠亲王一怵,慌了几慌:“诶、诶!”

娘哟,一把年纪居然叫两个字摄住了,天家一家子,果然这个老十最为了不得。

萧殁低着眸子,葱白剔透的指尖解着狐裘,慢条斯理的动作,漫不经意的语调,他道:“她是我的女人。”

骤然,眸子一抬,一汪深沉的蓝。

娘哟,哪止了不得,这老十简直不得了啊。忠亲老王爷嘿嘿一笑,嘴里骂咧了一句:“兔崽子,猪油蒙了眼!”

和萧殁抢女人,可不就是猪油蒙了心。

绯色流苏层层叠叠,风吹起,花了眼,缭乱。

风清昭明世子,独爱……嗯,一切骚包的东西。

脚步沉沉,近了床榻。流苏垂着,遮了个严严实实。

“出去出去!”纱幔之后,男子些许无力却迫切的催赶,“小爷不见。”

还有力气赶人,还有心思挂着这么骚包的流苏。

纱帐外,容浅念一声嬉笑:“哟,还没做鬼啊。”脸一垮,“没做鬼就给老娘有个人样!”

话落,素手便撩开了流苏。这绯色之后,男子一双桃花眼失了所有色彩,那俊逸的容颜枯槁了,只剩一条一条纵横交错的血痕,狰狞地爬过整张脸。

她怔住了,手一垂,绯色的流苏落在腕上,缓缓摇落。

难怪,难怪,他藏起了自己,那样一个爱美的男子,因为他那样爱他的容颜。

心,狠狠一抽,生疼生疼的。她想,有些人,她必须杀了。

风,吹起,流苏又落。

萧凤歌恍惚了的眼,缓缓凝成一道惨色,喉头一梗,一瞬被夺了呼吸:“咳咳咳。”

他咳得厉害极了,只是五脏六腑忘了疼,只记得逃窜,慌张的眸,慌乱的手,全都无措,全都错,他扯着所有能遮掩的布帛,遮住脸,却发现遮不住手。

“咳咳咳……”

为何都错了,都乱了……

惊慌失措里,一只冰凉冰凉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别遮了。”

萧凤歌微微抬眸,他的手背,纵横的血丝,她的掌心,绯色的纹路。

别遮了……

怎么能不遮,最爱容颜的他,最爱容颜的她,他怎么能不遮。

萧凤歌狠狠抽开手,将布帛遮住整张脸,他大喊:“谁让你进来的,出去出去,不许看!”

他不敢抬眸,她却俯身,凑得很近。

“已经看到了。”说着,她伸手,掀掉了他手掌布帛,细细看着他的脸,皱着眉,骂着,“真丑!”

“咳咳咳。”

他咳得肺都疼了,她伸手,轻轻拍着,嘴里依旧没有一句好话:“本来就丑,这下更丑了。”

萧凤歌猛地抬眸,眼前,很近很近是女子的眉眼,紧紧拧着,有淡淡的阴翳。

每每,她生气,亦或她杀气之时,会如此。只是,第一次,他从这个女子眼里看到了心疼。

他抬头,苦笑:“小爷的一世英明,小爷风流倜傥的形象。”

英明?形象?没有命的时候,全是屁!容浅念忿忿瞪着:“说,怎么回事?”

微微敛了眸子,低着头,萧凤歌道:“你出去,放下帐子。”

终归,他是不愿她见到这样模样的他。

“这比你的命重要?”她看着萧凤歌的脸,狠狠地看,细细地看。

“嗯,我最不愿你见到我这般模样。”总是风情的眸子,此时毫无流光,笑,如此牵强,“小九喜欢美人儿,见过这般的我,我以后还怎生好?”

都道风清昭明爱容颜,多少人知,他爱,因为他身边有个爱美色的女子。

对她,他真是草木皆兵了。

“萧凤歌!”她大吼。

他微微抬了眼。

“老娘怕你没以后!”

嗯,也许吧。

并不否认,萧凤歌只是浅浅扯唇,一抹极淡的笑:“那你可一定要记着我之前沉鱼落雁的样子。”

记忆里,占了一角,也是好的。

“你丫滚粗!”容浅念一个枕头砸过去。

那张血丝纵横的脸,似乎看的出来几分黑。

女子,怒了,恼了,便会大喊大叫:“再不说人话,老娘就把你现在的模样画下来,做成春宫册。”

他家小九啊,总是如此不耐,如此彪悍。

萧凤歌苦笑:“像你听到的那样,毒入脏腑,没得救,江湖术士说,这毒唤千丝万缕,从脏腑开始腐烂,等到一身皮相千丝万缕,烂得便也只剩这一层皮了。”

话语,平淡无痕,好似家常。

到底,是谁快要溃烂到只剩皮相?怎么能这么仿若旁人?

这个该死的兔崽子!容浅念咬牙切齿:“解药。”

“无解。”

“狗屁!”眼微微红了一分,她重重喘息,随即,扯开嗓子,“江湖术士的话你也信,好啊凤歌儿,只长了头发不长脑子,活回去了啊你。”

她大怒,脸红脖子红,连睫翼都一颤一颤的。

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恼怒,萧凤歌倒是几分欢喜,细细看着她,点头,轻描淡写地道:“嗯,我信。”

容浅念一个冷眼砸过去:“闭嘴!”

他便不说话了,低着头,望不见的眸光,乍寒微凉。

“谁下的毒?”她狠狠地问。

他淡淡地回:“雨落送来的那个女子。”

那个女子,原本是送去椒兰殿的……

这个傻子!容浅念现在只想骂人。

确实,她骂了,大骂狠骂:“你蠢啊,知道来者不善你还养在府里,找死吗?”

黯然眸子微微有些了涟漪,小九啊小九,这般牵念,为何如此吝啬温柔呢。

“忠亲王府那么多双明里暗里的眼睛都没盯住她,还是叫她神不知鬼不觉了,还好我收了。”萧凤歌浅浅的笑,有些惨然。

容浅念哑然,丹凤眼,撩起波涛汹涌。

萧凤歌说:“不养在忠亲王府,便是千方百计也要送进椒兰殿。”

他说:“我若不收,千丝万缕缠的便是你。”

话落,纱幔中,只剩寂静,流苏摇曳。

半响,容浅念启唇,只一个字,恶狠狠:“蠢!”

萧凤歌脸一垮:“就知道你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白眼狼?

何止!

她扯开嗓子,大骂:“萧凤歌,你怎么不蠢死啊!”

萧凤歌不吱声,往后缩了缩。

她家小九,嗯,真彪悍!

彪悍?

还有更彪悍的!

容浅念伸手,狠狠一把推下去,大吼:“你丫找死赶紧的,别顶着这张只蜘蛛侠的脸碍老娘的眼!”

萧凤歌一个踉跄磕在了锦被上,身子一软,爬不起来,抬眼,问:“蜘蛛侠是谁?有爷神韵哪?有爷俊吗?”

这当口,浑身无力,五脏六腑都疼,只是……

他竟只关心这个!

容浅念叉腰,素手为扇,扇了扇风,仰天,吐了一个字:“擦!”

萧凤歌疼得直不起腰,趴着,脑中只有三个字:蜘蛛侠。

“老娘觉得你烂的不是脏腑。”

容浅念冷哼:“是脑子。”

“你这么蠢,忠亲王知道吗?”

“咚!”

门外,脑袋磕上木头的闷响。

忠亲老王爷揉揉脑门,抬头,嘿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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