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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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闻柒笑了:“这可是你说的。”

说完,手一松——

咚!东陵鸢面朝地,狠狠摔下去,整张脸,疼得麻木了。她一个反跳站起,揉着灼痛的手腕,脖子都爬上了一层绯红:“你好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闻柒背着光站着,依旧望不清她模样,语调懒懒的:“知道啊。”她托着下巴,脸一抬,“我是你大爷,你是我……”思考,然后点头,“嗯,乖侄。”

无耻!无耻到了骨子里!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妖孽?东陵鸢气得直喘粗气,疼得脸发白,咬着牙发狠:“你敢动我,我母皇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说着,东陵鸢双手萦绕着淡淡黑色光晕。

果然是巫女啊,满身的蛊。

闻柒先发制人,一脚蹬在床榻上,借力反跳,膝盖一弯,直直捅向东陵鸢腹部,这狠狠一下,东陵鸢直接撞倒了案桌上的茶盏,跌在地上,疼得蜷缩成一团。

闻柒伸伸腿,揉揉腰:“这里不是南诏,在大燕,”素手指向自己,她说,“我做主。”

东陵鸢半个身子趴在地上,腹部疼得发烫,她满头大汗,怒斥:“你敢打我?!”

敢?

大燕还有谁敢对闻柒说这个字呢?果然是初出茅庐啊,不懂事。

闻柒一拳过去,直接招呼上东陵鸢的脸,她吹吹自己的拳头,好意地说:“不好意思,手痒。”

这一拳,东陵鸢只觉得血气翻滚,喉间血腥上涌。

南诏最受宠的帝姬,哪里受过这样的暴行,脸疼,腹疼,浑身都疼,东陵鸢咬碎了牙,几乎说不出话来,一字字都磨牙撕咬:“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

嘿,这榆木脑袋,打不通呢。

闻柒托腮,熟思着:“想干什么啊?”睫毛弯弯,眼睛眨眨,一本正经的口吻,“老娘便教教你在大燕脚下怎么做人。”

说完,一脚踩在东陵鸢后背,刚爬起来的东陵鸢又狠狠跌下去。

嗯,秋后算账,闻柒会慢慢来的。

“你——”

东陵鸢话没说完,闻柒又是一脚:“女尊男卑?”她冷哼,大骂,“屁!在大燕,闻柒为尊。”

东陵鸢眸子顿时瞪大,还未来得及开口,背上又挨一脚,她龇牙咧嘴,无处可躲。

闻柒一个左勾拳:“不识时务,该罚。”

东陵鸢闷哼。

又一个侧踢:“巫蛊祸乱,该罚。”

胸闷,东陵鸢挣扎了一下,脚下还是拳头:“太岁头上动土,该罚。”

毫无章法,怎么打怎么痛快,敢招惹闻柒,这就是后果,担得起吗?东陵鸢出气多进气少了,一张俏丽的脸,惨不忍睹。眼前,是一张放大了的小脸,她半蹲着:“闻柒的男人,觊觎者,该罚。”

说完,闻柒抡起小手,一掌就拍下去,东陵鸢动都不动了。

诶,揍人揍累了。闻柒坐下,倒了杯茶,大灌了一口。

得了片刻喘息,东陵鸢抬起一张红红紫紫的小脸,浅绿的眸火光升腾,她气若游丝:“你是闻柒!”

闻柒抬起脸,晃了晃手里的茶杯:“现在才知道?”她嘴角邪邪一扬,“愚蠢无知,该罚。”话后,手中杯子掷出,狠狠砸向东陵鸢的脸。

“啊——”一声惨叫,杯子碎裂,东陵鸢捂着嘴,指尖渗出了血。

东陵鸢才知道,这个女子,有多恐怖,有多狠手。诚然,东陵鸢不知道,这啊,才不过是小打小闹,闻柒揍实在的,要是来阴的,那才惨无人道。

闻柒阴阴一笑,嘿,还没完呢。在怀里掏了掏,摸出一包东西来,就当着东陵鸢的面,洒在茶水里,再晃荡了几下,倒上一杯,转身笑着看东陵鸢:“来。”

这玩意,据梁六说,男人吃了,一夜七次郎中狼,女人吃了,烈女翻身唱西厢。这还不是最牛的,更牛的是,一旦行了男女之欢,那完了,根本停不下来。所以,闻柒给这药取了个别名,叫‘不要不要不要嘛’。

梁六个人觉得,情蛊还不如这玩意阴险,当然,闻柒算账讨点利息也很正常。

“你、你想干什么?”东陵鸢蹭着地,不断向后缩,她怕了,怕极了。

现在知道怕了,晚了,做错事的孩子,受了罚才会乖的。闻柒招招手:“小笼包,给她灌下去。”

一声刚完,门窗一摇,少年凭空般立在了闻柒身侧,生得极是秀气精致。

右相家的慕言公子,轻功早已登峰造极了。

慕言看闻柒,蹙眉,纹丝不动,他不愿意碰别人。

“不碰?”

慕言点头。

闻柒嘴角一抽:“好吧。”走过去,蹲下,抬起东陵鸢的下巴,嘎吱一声,卸下来了,抬头看慕言小笼包,“这下可以灌吧。”

东陵鸢张着嘴眼巴巴地瞪着冒火的眼睛,疼得哼哼唧唧。

慕言端起杯子,灌了下去,走回闻柒身侧,邀功似的喊:“闻柒。”

闻柒摸摸他的肩:“乖,干得好,回去给你做小笼包。”

一如既往地,慕小笼包对小笼包爱得很专注。他一听眼睛就亮了,连点头:“好。”微微一顿,又说,“然后。”

这猛药也下了,闻柒很好奇,东陵鸢忍不忍得住。她想了一下:“扔进名伶坊,等到她叫不出声了,再放出来。”

名伶坊,乃燕都最大的青楼,就闻柒的眼光来看,那里玩得口味最重。这样东陵鸢还忍得住?看吧,闻柒良民,没逼人家。

慕言皱眉:“不想。”

闻柒放软了语气:“听话,你轻功好,一般人看不住她。”哄骗,“回头姐姐给你做好多好多小笼包。”

慕言沉着眼,似乎努力在思考,片刻,抬头:“好。”

他对小笼包到底是爱得有多深沉啊?

闻柒飞吻一个:“么么哒。”

慕言低头,隐约可看见耳垂红了,一言不发,默默地将东陵鸢抗起来,走出去。

害羞了?闻柒感叹:“这孩子。”

“他不是孩子,你别与他亲近。”

秦宓的声音,随着风从窗外吹来。

闻柒转身,大开的纸窗外,秦宓一身白衣笼在朦胧的月里,好看得花了她的眼,她走到窗边,撑着下巴趴在窗上,冲着秦宓眨眼:“怎么来了?”

秦宓说:“接你。”一扇窗,一分两边,他微微俯身,噙住闻柒的唇,吮了吮,说,“总不安分,以后不准丢下我。”

总是这样,他独守空闺,她偷偷摸摸,是他太惯着她了。

闻柒笑得眼都眯成了月牙,小手摸着秦宓的脸:“这张脸,我哪敢牵出来溜,我啊,巴不得把你藏起来,谁也不给看。”她态度正经,耳提面命地说,“何况,这行宫里,豺狼虎豹多着呢,你看隔壁屋那个。”眉毛一挑,她嘴都笑弯了,“战况了得啊。”

隔壁那屋,是东陵芷的居室。

所谓的战况了得,细听的话,隐隐传来男女欢爱时动情的细语,想必那情蛊正烈着。对此,闻柒听得不亦乐乎。

一双凉凉的手,捂住了闻柒的耳朵,秦宓摆着一张俊脸:“不准听。”别的男人,他不喜欢她听。

闻柒很乖巧,听话地点头:“好,我不听。”睫毛忽闪,她仰头凑近秦宓,问,“不如我们去看看?”

秦宓一时无话了。

闻柒伸手勾住秦宓的脖子,整个人趴到窗外挂在秦宓身上,撒娇说软话:“爷,我们去观战吧。”说着,还蹭了蹭。

如此风情,是美人计,秦宓最吃不得这一套,沉吟着,别开脸,很坚决:“不好。”

闻柒磨蹭:“小宓宓。”唇在秦宓脖间作乱。

秦宓身子微微僵了一下,捧住闻柒的脸,嗓音低沉干哑:“回去。”他俯身,贴着闻柒的耳边,只说,“我们自己做。”

做什么?闻柒邪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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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让爷愉快地办了闻柒可好?冒泡来呼吁啊

☆、第三章

秦宓身子微微僵了一下,捧住闻柒的脸,嗓音低沉干哑:“回去。”他俯身,贴着闻柒的耳边,只说,“我们自己做。”

做什么?闻柒邪恶了。

她眨眼:“请问,爷,是我想得太邪恶了吗?”眼珠子再眨啊眨:为毛她脑子里全是少儿不宜的画面?闻良民真的变邪恶了吗?

“不是。”秦宓吻着她脖颈,如是说着,气息微热。

不是?不是什么?闻良民心肝抖了抖。

秦宓声音低沉极了:“爷就是那样想的。”

爷怎样想的?邪恶地想……

哦,不是她想得邪恶了,是爷真的很想邪恶。

闻柒晕了,真的晕了。

“闻柒。”

“诶……”天旋地转,闻柒怎么都找不到北,脑中一个问题一直在绕啊绕:是要扑倒呢?还是被扑到呢?耳边,秦宓嗓音醇醇,好似久酿的清酒,他轻喃:“爷不喜欢十七,爷要你生的,儿子爷也会……”

闻柒抬起脸,认真地听,忘乎所以。

秦宓似乎思索着,才道:“将就。”

将就?嘣——

黄色泡泡都破了,闻柒睁大了眼:“将就?”皮笑肉不笑,一根手指推开秦宓,闻柒抱着肩,“哟,咱爷好挑剔的口味啊,既然爷这么勉强的话——”她耸耸肩,“那算了吧。”

爷是有多不喜欢儿子啊,怎么,怕失宠吗?再说,生儿生女是她说了算吗?是吗?

嗯,宓爷求欢,告败!

“闻柒。”秦宓伏在闻柒肩上,轻轻蹭着,闷闷地喊,“爷难受。”声音,竟嘶哑了。

他抱着她,紧紧相贴,身子灼热……

六月的夜,是燥热的,闻柒有点热血沸腾,吞吞口水:“我突然觉得,这般夜色,更适合……”抬头看看夜月,看看秦宓,红着脸依旧很淡定,闻柒点头,“嗯,适合滚床单。”

瞧瞧,多有见地!

秦宓笑了,眸间,融了一泓初夏的暖月,牵着她,踏过漏下的一地月色。

这等光景,正是情浓,闻柒想,可是这情蛊泛滥了,便是她也莫名被侵蚀了,便如此沉溺……

月半,西楼里,亦如此,情蛊的毒,甚深。隐约,有女子梦呓般轻喃,一声声。

“秦宓。”

“秦宓。”

“秦宓……”

百转千回的缱绻,好似醉了夜,醉了女子声音,朦胧红帐里,女子微微仰着头,额上布满细密的汗,她看着身上的男人:“睁开眼,看看我。”

一声粗喘,男人睁眼,声线粗犷:“美人。”急促,似乎迫不及待。

如丝的媚眼忽然一缩:“你——”美眸猝然睁大,她惶恐极了,“你、你是谁?”

“美人。”男人神智涣散,双手粗鲁,急切,狞笑着,“嘿嘿,美人。”

是这张脸,这般绝美的容颜,只是眼神、风华,毫无半分……衣衫正乱了一地,东陵芷光裸的肩,剧烈地颤抖,她狠狠推开身上的男人,大吼:“你不是他。”

猝不及防,男人滚下了榻,未着衣衫,一身肌肤暗沉枯黄。

这等男子,怎会是秦宓……

指尖,紧紧拽住锦裘,遮盖住一身红痕,东陵芷失魂落魄,好似痴傻,木讷地喃喃:“你不是秦宓,你不是秦宓,你不是秦宓……”

“不!”

东陵芷惊叫,近乎癫狂,眸光火红,狰狞扭曲的脸抽搐,发疯得大喊:“你该死,你该死!”

抬手,狠狠一掌——

床榻下的男人飞出几米,一口血涌出,连挣扎都没有,躺在一滩血中,气息全无。

红帐依旧,红烛淌了泪,一滴一滴坠下,落在地上,与那刺红的血液缓缓汇聚……

“闻柒!”

她癫狂了,掌风毫无章法,近乎毁灭的眼神,吞噬了眼前房中的一片红绸,狠狠撕碎,焚裂成灰烬,一片缭乱里,女子长发披散,光裸着身子,踩着满地血,嘶喊,嚎叫,声嘶力竭:“闻柒你去死!”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杀了……”

夜色很浓,长乐殿里,闻柒鼻子一痒:“阿嚏!”她揉揉鼻子,睁着眼看床顶的垂帘,很想骂娘。

她耳边,缠绕着秦宓低沉嘶哑的声音:“怎么了?”

闻柒眨眨眼,秦宓衣衫半褪,别样魅惑。

她觉得是有人在骂她,不过,此情此景这么说,未免太不懂风情了点,所以,闻柒抖了抖光裸的肩,她说:“秦宓,我冷。”伸手,搂住秦宓脖子,她软绵绵地蹭他,“你抱抱我。”

锦被下,肌肤相贴,滚烫。

秦宓亲了亲她微微颤动的眼睫:“怕吗?”

闻柒摇头:“不怕,因为是你。”她轻声喃他的名字,温柔痴缠,“秦宓。”伸手,拂着他的脸,一寸一寸流连轻柔。

这个男子,她如此欢喜,她有的,他要的,还有什么不能给,还有什么不舍得。

“闻柒。”秦宓唤了一声,久久地凝着她的模样,身子一沉。

素白的蜀绣,落了红,晕开妖娆的花来。

闻柒浅浅笑了,伸手,抱着秦宓的腰,弯弯的眸子如窗外的月,淡淡光华,映着秦宓绝美的样子,纱幔外,红烛明灭,旖旎极了。

这夜,可真温柔呢,漫长漫长的,好似情人间动人的细语轻喃。

次日,晴空万里,微微的风,轻卷珠帘。

这时辰,将要日上三竿了,纱帐里的人儿,裹着男子衣衫,蹭了蹭,眼睫颤了颤,掀开来,朦朦胧胧的眼,她揉了揉,睡眼惺忪,似醒非醒地眨眼。

身侧,秦宓将她抱在臂弯里,亲了亲她的肩:“醒了。”

入目,是一副俊逸至极的容颜,衣襟微乱,若隐若现的锁骨,有可见的指痕。

事实证明,无论何时,便是榻上,闻柒也不是个温柔的女子。闻柒笑了笑,像偷腥的猫儿一般餍足,“小宓宓。”一觉醒来,美人在怀,她无比欢愉,眼珠儿都溢满了流光,张着手撒娇,“抱。”

这一闹,本就不合身的男子衣衫下滑了几分,露出白皙的胳膊,有微微泛红。

秦宓敛了敛眸子,将女子抱进怀里,动作有些僵。闻柒乐呵了,抱着秦宓胡乱拱着,丝毫未记起衣衫凌乱。秦宓立即扶住她的腰:“不准乱动。”声音,已有些潮。

她哪里知道,对她,秦宓半分也抵抗不得,奈何怀里的女子,毫无半点自觉,猛地摇头:“不要。”一双小手,毫无章法地作乱。

秦宓呼吸已乱,他吻着闻柒的发,痴痴地盯着她的眼:“闻柒,今日不早朝了,可好?”

他想,他定是魔障了,尝过了情爱,他不能自拔。

红烛早便熄了,闻柒又看了看窗外天色,她窝在秦宓怀里嬉笑:“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对着秦宓,笑得不怀好意,“宓爷,自古红颜多祸水啊。”

这红颜,秦宓自是担得起,这祸水,闻柒也否认不得,这不,她都被蛊惑成什么样了,这时候,大概金銮殿里的一干文武大臣都要抓心挠肺了吧,她倒好,醉在温柔乡。

秦宓只说:“爷愿意。”

宓爷,一如既往地任性。闻柒笑呵呵,想就这么惯着他,唇边,是秦宓的舌,有一下没一下地舔着,秦宓痴缠得紧,软软地道:“不去了好不好?”

这等温柔阵仗、美人蛊惑,闻柒招架不住,她很诚实,不犹豫,不思考,很淡定:“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我闻柒为博美人一笑,便是白日宣淫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闻柒都这么说了,谁还敢说什么吗?都好任性啊,果然是一家人。

其实,这样真的不好,光天化日有失风化,不雅啊,不雅!不过,秦宓甚欢喜:“我家猫儿说得便是礼。”

请问,宓爷,还有度吗?还有王法吗?

闻柒就是王法!她霸气爷们极了,一手勾住秦宓的脖子:“宓爷,这次换我。”仰起头,一口咬在秦宓锁骨上,极尽妖娆,“对你为所欲为。”

秦宓笑:“好。”

反手掀开薄被,覆住了相拥的男女,窗外,日头正盛。

今日,闻柒不早朝,任他金銮殿里炸开了锅,任他摄政大臣捶废了胸,闻柒固然地要醉死温柔乡。

谁敢说什么?

一晃两个时辰,午时时分,长乐殿外喧嚣起来,一声一声嘶喊,实在扰人清梦。

闻柒是被惊醒的,她倦了,眯着眼不愿睁开,闷着头问了一句:“什么声音?”

“不用管。”秦宓撑着脸,静静地看她。

隐约,殿外有女子大喊‘闻柒’二字,歇斯底里的,这声音,闻柒自然听得出来。

尼玛,又不是杀了她爹,至于喊得这么惊天动地吗?闻柒伸了个懒腰,揉揉眼睛:“什么时辰了?”

“方过了未时。”秦宓拍着她的肩,轻声,“还早,你多睡会儿。”

寝殿外,又是一声嚎叫,撕心裂肺啊。

闻柒皱眉:“小宓宓,吵。”她困着呢,为所欲为很需要力气好不好?何况她那么卖力……咳咳咳,邪恶了!偏题了!

秦宓摸了摸闻柒淡淡绯红的小脸:“乖。”俯身,亲了亲她的脸,“等我。”

秦宓披了件外衫,掀开纱幔走出去,闻柒翻了个身,闭眼,才一会儿,眸子睁开了。

娘的,扰人好梦,还睡个毛啊!

此时,殿外护卫正严守以待,围着一个长发散乱、面色颓废的女子。

那女子,正是东陵芷,一身白色襦裙,沾染了血迹,长发过膝,覆盖住了半张脸,裸露的容貌,毫无血色,她大喊,声音几乎撕裂:“闻柒,你出来!”长发缭乱,沾满了狰狞的容貌,她眸光如火,“你出来——”

门,猝不及防开了。

门口,秦宓披着外衫,神色慵懒随意,轻轻靠着殿门,眸子轻抬:“可够了?”

眼神,冷漠,嗓音,亦如此,毫无半分情绪,他对东陵芷一向吝啬。

吵闹癫狂的东陵芷忽然便静了,涣散的眸子缓缓沉下,干裂嘶哑的嗓音吐字艰涩,她唤着:“秦宓……”

不过一个晚上,那个曾权倾南诏、风华绝代的女子,褪去了一身华丽,只剩一副颓废落魄的躯壳。只是,秦宓从来没有同情心,一贯的冷淡,一贯的狠绝,只言:“你吵着爷的女人睡觉了。”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

东陵芷动动嘴,龟裂的唇扯得疼痛,字字哽塞、无力,她问:“是不是你?”

她想,也许非他本意,也许他也不忍,也许他不似对她无情……到了现在,她还抱着这样虚幻的遐想不肯醒来,多傻呢。

秦宓不言,回眸,看着殿中,漫不经心得好似局外人。

东陵芷嘶喊:“秦宓,告诉我,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喉间疼得麻木,她扯着声音,紧绷、干涩,“是不是你这样残忍地对我?”

他还是不言,自始至终,不愿看她,不愿施舍一丝一毫的情绪,心心念念的都是寝殿里的女子。

东陵芷大笑着,大颗的眼泪模糊了眼,身子摇摇欲坠:“是她对不对,是闻柒那个女人,是她如此阴险狠毒地陷害我。”她发狠地嘶叫、抓狂,“一定是她,一定是她!”

那个女子,在她心口剜了狠狠一刀,不致命,只会这般让她恨不得毁灭所有,甚至毁灭自己。

“一定是她。”狠狠跌在地上,东陵芷冷笑着,泪流满面。

一直沉默的男子,微微抬眼:“嗯,是她。”他说,淡淡语气,“只是,爷都听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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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程度,妞们有意见吗?

☆、第四章

一直沉默的男子,微微抬眼:“嗯,是她。”他说,淡淡语气,“只是,爷都听她的。”

都听她的……

耳边,一遍一遍缠绕不去的声音,东陵芷捂着耳朵大笑:“哈哈哈……”笑罢了,她怔怔呢喃,“都听她的吗?”冷笑无声,眸间,尽是阴厉。

他问:“不甘心?”

东陵芷骤然抬眸,视线猝火般灼热。

她怎么能甘心,为着他,她早便入了狂,着了魔,却让那女子一手毁尽。她想,若要至死方休,谁也别想独善其身。闻柒……死无葬身之地才好。

“不要动不该有的念头。”

东陵芷抬眸,对上秦宓冰寒的眸,她只痴痴地笑。

“不然,”侧脸微沉,眸如一汪死寂的秋水,森冷极了,他说,“爷会剥了你的皮,做一张玉面扇赠与爷的女人。”

秦宓会的,对待女人,他从来不心慈手软,只是,除了闻柒……

“秦宓,”她走近,步子踉跄,摇摇欲坠着,眸中凄楚,“你的心可真狠。”

听听,多闺怨,

“哟。”

这痞子一般语调,毋庸置疑,乃闻爷。

自家门口,自家男人,让别的女人说得跟负心汉似的,这还能忍吗?

闻柒抱着肩,一晃一荡地走出来:“这是唱的哪出啊?”抬眼,瞅了瞅东陵芷,语气揶揄,“瞧瞧,这梨花带雨楚楚动人的,多让人心生怜惜,不过——”眸子一转,若有若无地扫过东陵芷脖子上暧昧的痕迹,“大清早的,你带着一脖子这玩意不找自家男人暖被窝,却来本宫的地盘骂本宫的男人狠心,你觉得这样真的好吗?”

东陵芷整个人愣住,片刻才慌了手脚,狠命地扯着衣领。

闻柒嗤笑了一声:“这战况,看来昨晚很激烈啊。”说着,揽住自家男人,里衣外,她只套了秦宓的长衫,手腕的衣衫下滑,露出的胳膊隐隐的绯红印记。

这印记,刺红了东陵芷的眼。

“怎么这样便出来了?”拢了拢闻柒的衣衫,秦宓些许恼了,紧紧将闻柒抱在怀里,不愿她这般模样被人瞧了去。

闻柒窝在秦宓怀里蹭着,笑嘻嘻地说:“这不是来美人救英雄嘛。”抬眼,唇角嗪笑地看眼前失魂落魄的东陵芷,打趣似的说,“再说,还是将你绑裤腰带上走哪带哪安全些,省得野猫野狗野女人惦记。”

这嘴刀子,狠啊!瞧瞧,某‘野女人’脸都绿了。

秦宓眼里只看得到闻柒,牵起她的小手:“我们进去。”转头,褪去温柔,冷冷一眼,只道,“丢出去。”

东陵芷怒喊:“秦宓!”

闻柒脚步顿住。这世间,敢直呼一声‘秦宓’的人,很少。

“丫的。”闻柒掏掏耳朵,秀眉一拧,嘟囔了一句,“真刺耳。”

秦宓捏了捏她手心,他家猫儿,恼了呢,后果很严重,齐三梁六等人自动连退三步。

懒懒转身,闻柒抬起一根手指,对着东陵芷的脸饶了一圈:“你,”指了指脑子,她语气认真,“脑子没坏吧?”不待回答,她抱着手往前走了一步,踩过台阶,她踢了踢脚边曳地的衣角,抬眼,“有人逼你以身种蛊了吗?有人按着你和男人颠鸾倒凤吗?还是有人告诉过你,闻柒啊,就是个蠢材,可以任其宰割。”瞧着东陵芷的眼睛,她逼视,“这样的话,有人说吗?你信了吗?”

东陵芷踉跄,怒目相视却不发一语,袖摆下的手掌,紧握。

闻柒扯了扯嘴,再进一步:“都没有吧,那你在这闹什么?生怕这燕宫还有人不知道你北沧娆姜皇后与野男人彻夜苟合吗?若是这样,简单啊,要不要本宫一旨下令昭告天下,或是将那个与你有过露水姻缘的男人赐给你当个男宠?如果他还活着的话,本宫绝不吝啬。”

一字一字,全是利刃,闻柒专往人心坎里捅。

血色尽褪,东陵芷咬破了唇,抬手便往闻柒脸上招呼,闻柒一把反扣住东陵芷的手腕,摇摇头:“头脑还没清醒呢。”手指轻轻拂着东陵芷手腕,摩挲着那欢爱后的痕迹,她低低笑着,眸子一凝,“看清楚,这里是谁的地盘?想清楚,今日便是南诏的长公主死在了这里,会怎样?信不信本宫照样可以将那满月喜宴风光大办,然后大发慈悲给你风光大葬,死因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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