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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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宓,对闻柒,不要有恃无恐。”燕孝钰冷冷相视,眸底是势在必得的灼热,“你若半点疏忽,本王不介意取而代之。”

趁虚而入,燕孝钰会的。

秦宓薄哼了一声,唇角轻动,只道了四个字:“痴心妄想。”他的女人,自然不能让旁人觊觎。

嗯,他觉得这个男人留不得,很迫切地觉得。

燕孝钰半分也不妥协:“你可以试试。”

秦宓冷哼了一声,目下无尘,转身便掀开流苏,堂而皇之地半躺在了沉睡的女子身侧,将流苏外一双灼热的眸子整个挡住,丁点也不让瞧了去。

幼稚!

燕孝钰第一次发现,秦宓这个男人幼稚得这样讨厌,虽然从来都不曾顺眼,此时越发觉得碍眼,狠狠睃着,言语如针芒在刺:“带她回大燕,郧西本王来守。”哼了一声,燕孝钰补充强调,“与你没有半点干系,本王是为了她。”

说完,甩袖走人,满脸铁青。

终于走了,不然宓爷会忍不住惹他家猫儿生气的:“闻柒,爷想剥了他,很想,他竟惦记爷的女人。”秦宓皱眉,似乎很不满,嗓音里浓浓的不悦,“爷怕你生气才没有同他计较的。”俯身,啄了啄闻柒的唇,似乎还不够,又舔了舔,他说,“爷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这是他的猫儿,他一个人的。

秦宓捧着闻柒的脸,亲了又亲,这才不那么不满了。

“唔……”

许是被闹得痒了,闻柒半睡半醒地咕哝了一声,眼睫一颤一颤,缓缓掀开眼,带着浓浓的惺忪,闻柒揉揉眼,皱了皱眉,见了眼前好看的容颜,这才伸手绕在秦宓脖子上,埋着头蹭了蹭,睡眼迷离地嘟囔着,“你刚才说什么?”

秦宓有些懊恼,闷声道:“是爷不好,吵着你了。”

谁惹爷不痛快了,怎这般幽怨?

闻柒睡意醒了大半,便顺着秦宓的话,笑着颔首:“嗯,是爷不好,大半夜的扰人清梦,该罚。”抬头,对着秦宓勾勾手指,贼笑着,“过来。”

秦宓很听话,乖乖凑上去,静静地看闻柒。

闻柒一口咬下去,秦宓吃痛,唇角应该破了,也不动,乖乖让闻柒咬,等她咬够了,秦宓才伸出舌头舔了舔。

闻柒啧吧啧吧嘴,皱眉:“有血腥味。”

爷,被嫌弃了。

秦宓眼皮耷拉,一脸幽怨地看着闻柒。

闻柒笑得欢了,用手指摩挲着秦宓的被咬破的唇角:“不是这。”手指一溜,钻进了秦宓的衣领,一路顺着往下,瞧见秦宓喉结微微动了一下,她才见好就收,坏坏地眨眼,“你身上,有血腥味。”

闻柒的鼻子,素来灵得胜过某中动物。

秦宓抓着闻柒的小手,放到一边,便要起身:“爷去沐浴。”耳根子微微泛红,他想,是该去去火。

闻柒不依,抱住秦宓的腰不撒手,无比大方地说:“不用,小爷不嫌弃你。”

秦宓不动了,任闻柒那双小手偶尔作乱,这般时候,不能动,会点火,会出事。

闻柒抱着秦宓躺下,寻了个舒服的地方窝着,八爪鱼似的缠着秦宓:“乖,从实招来。”

秦宓很乖,从实招来:“爷剥了娆姜的脸。”

闻柒煞有其事地惊了一下,咋舌:“爷可真不怜香惜玉。”说得好像她很怜香惜玉似的,眼眸一转,喜滋滋地笑了,她呵呵笑着,“干得好!那等妖孽,剥了干净,省得祸国殃民。”

秦宓似有若无地应了一声,手轻轻落在闻柒腹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揉着,嗓音轻得有些缥缈:“闻柒,想回大燕吗?”

闻柒笑着反问:“方才见了燕孝钰?”

“嗯。”从鼻腔里哼出一个字符,足以表示秦宓对此人不满,不悦,用唇角蹭着闻柒的发,问她,“想回去吗?爷依你。”

腹部暖暖的,闻柒舒坦地眯着眸子:“大燕那老东西差不多断气了,是得回去看着点,姬家老不死的也不安生,得收拾收拾。”

半刻沉吟,秦宓道:“好,爷随你一起回去。”

闻柒笑弯了嘴角,浅浅梨涡盛满欢愉,她眨着眸子揶揄着:“哟,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啊,我家爷真出息。”

秦宓认了,不做声,拍了拍闻柒的背,又揉着她的小腹。

闻柒懒洋洋地偎着秦宓,没骨头似的,魇足地舒了口气,喃了一句:“小十七应该早就会喊娘亲了,有点想他了。”

前些日子,寅礼刚过了两岁生辰,齐三来书信说道,小家伙会唤娘亲了,长了几颗前牙,最喜欢流着口水喊‘哥哥’,很是闹腾,成日里翻天覆地整得一干伺候的人有苦难言。

这哥哥,应该喊的是宓爷,是闻柒走时教的,小东西学得快,记性也好,专不学好,这一点,倒像极了闻柒,秦宓对此有些头疼。

“喜欢孩子?”秦宓亲了亲闻柒微微泛红的脸颊,放在她腹部的手越发地轻柔。

“嗯。”她点头,笑嘻嘻地说,“若是我家爷的孩子,定是世间最好看的。”

谁都知道,这世间男子,若论容貌,谁比得过秦宓,秦宓虽不喜谈及容貌,但这会儿倒是认真地回了句:“是,爷的孩子会很漂亮,像我。”其实,像闻柒也好,秦宓细想过,便是只像了他一半容颜,也够倾城了,性子还是都像闻柒好。

“秦宓。”

“嗯。”

秦宓抬眼,眸底映出闻柒巧笑嫣然的小脸,她弯弯同半月的眸子转悠着,流光溢彩,说:“我们来生一个吧。”

秦宓微愣,足足默了半晌,眸子微敛,他抱住闻柒,伏在她肩头,看不见容颜神色,轻哄了一声:“乖些,不闹了。”

不从?

闻柒很乖,不吵不闹地任秦宓抱着:“若是以前,你定会来个反扑,然后大战几百回合吃个里里外外彻彻底底。”

秦宓哑口无言。以前,他确实如此。

闻柒看着秦宓的眼,专注地对视,她说:“秦宓,有古怪。”

闻柒她,太聪慧了。

秦宓垂下眼眸,一潭深秋的水,撩起了涟漪,怎么也不敢看闻柒了,放在她腹下的手,动作乱了。

闻柒说:“你都不敢看我。”

秦宓抬眸,看她,无波无澜的眼底,有种欲盖弥彰的凌乱。她素来火眼晶晶的……

“小宓宓~”声音突然九曲十八弯了,闻柒瞪着水汪汪的眼,控诉,“你不喜欢我了。”

她很委屈,好像快哭了,当然,只是好像。

秦宓怔了一下,良久才抱着闻柒哄,拍着她的肩,动作笨拙却轻柔:“喜欢,爷很喜欢你。”回答地专注认真,绝对没有半分敷衍。

闻柒吸吸鼻子,眸子又一瞪,更水润了,她接着控诉,更委屈:“你不喜欢我的身体了。”

白二说,怀了身子的女子总是喜怒无常的,秦宓觉得很有理。

秦宓无奈:“不准胡说。”

闻柒不依不挠,极少如此耍性子:“那你为什么坐怀不乱?”她哼哼唧唧,很有理,“哼,你才不是柳下惠呢。”说着,还故意在秦宓怀里扭了几下,小手乱抓,听到秦宓一声闷哼,她眸子一挑,洋洋得意,“看吧,不是柳下惠。”

喜怒无常的闻柒,心思一如既往的细腻又跳脱,行为……变本加厉的放肆又大胆。

这才片刻,秦宓额头便沁出了细密的汗,嗓音微微嘶哑,抓着闻柒作乱的手:“嗯,爷不是柳下惠,所以你莫要再闹爷了。”他伏在闻柒肩头,重重喘气,闷闷的嗓音低沉,他说,“爷难受。”

不是坐怀不乱,是不敢乱,秦宓紧抿的唇,有些发白,眸子却潮红,紧紧抱着闻柒,不敢重了,又不敢轻了,偏生怀里的女子还不消停,蹭了几下,抬头,一脸不可思议:“爷,你不是得了什么隐疾吧?”说着,小手便往下探。

这女子,总是直来直去,没个怕。

秦宓绯红的脸,有些铁青了,一把按住闻柒的手,迟疑了许久,他才说:“我们慢些,会很轻,你,”绕是秦宓,耳根子也不禁发烫,眸子分明潮/热极了,却温柔得近似魅惑,他伏在闻柒耳边,轻声细语,“你不准胡来,让爷来。”

他想,他没法子了,若不如此,他的女子定要就着‘隐疾’一事,闹他一晚上,对此,他觉得后果会不堪设想。

或者,对于闻柒的讨欢,他本就束手无策。

闻柒那莹润的眸,这才笑弯了,连连点头:“嗯嗯。”表完态,她便双手举起手来,放在枕侧一动不动,整个人乖巧地躺着,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贼笑贼笑,“原来我家爷好这口啊,早说嘛,我不动不动,爷你慢慢来,慢慢来。”

这迫不及待的模样,分明是闻柒好这口。

秦宓无语了,直接封住女子喋喋不休的唇。

红裘帐暖,月上西楼,久久平静,只余浅浅呼吸,夜半,更响,已三更了。

“秦宓。”

“秦宓。”

闻柒连着轻唤了两声,无人应答,倒是闻柒百转千回的声音在回荡着:“秦宓,秦宓。”

夜半三更,过后,闻柒精神抖擞。

这厮,耍坏了吧。

她伸出小手,在秦宓眼前晃了晃,凑近了喊他:“小宓宓。”

秦宓搂着她的腰,呼吸平稳,未见转醒,眼睑下是浓浓的青黛,沉睡的容颜没了平日的清冷疏离,越加显得俊逸无双,闻柒瞧得心儿都柔软了,拂了拂秦宓的眸:“累坏了吧。”

即便是睡着,秦宓眉宇也是紧紧皱着。

闻柒伸出指尖,落在秦宓眉宇,轻轻揉着,声音轻得好似若即若离:“乖,好好睡一觉,天塌下来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抗。”

俯身,她吻了吻秦宓微凉的唇角,掖好了被角,披着秦宓的黑色斗篷,裹得严严实实了,才掀开纱幔起身离去。

流苏帐外,屏风旁的铜鐏里,薄烟袅袅。

这西域的迷人香,最是催人眠。

屋外,闻柒一身厚重的衣袍出来,惊了门口守卫的程大,连忙上前挡住了去路:“小、小主子。”

爷有令,十二个时辰不眨眼地看着,人跑了,皮也别想要了。

闻柒并不急着出去,审视着一脸戒备的程大:“带我去见她。”

程大沉思了一下,觉得这个‘她’是指娆姜那个女人。果决地道:“属下不敢。”爷若追究起来,后果很严重,叶九叶十便是例子,何况小主子现在的状况,确实得看紧了,此番出来定是背着爷。想到这,程大更坚持,“主子若想去,可以让爷亲自带你去。”

亲自?开玩笑吗?显而易见她是溜出来的好吗?闻柒皮笑肉不笑,阴测测地瞅着程大:“程大,叶九的命你还想不想要了?”

自然想要,只是……程大丝毫不为所动:“属下全凭爷做主。”果然,这祖宗就是只狐狸,什么都知道,精着呢,绝对不能大意。

这群人里头,就数程大最油嘴滑舌,也数他最油盐不进。

闻柒怒了:“擦,你这榆木疙瘩,讨打是吧?”

程大缩缩脖子,纹丝不动,他打人不怎么样,自问挨打还行。闻柒咬牙,想揍人得紧。

这时,守在院子外门口的梁六上前:“属下给小主子领路。”

程大怒目而视:“梁六!”这风吹两边倒的兔崽子!叛徒!可是,他打不过着叛徒啊啊啊!

闻柒闻言满意地笑了:“还是小六子上道,乖乖哒,回头给你升官发财娶老婆。”

梁六一把推开程大,打灯领路,闻柒欢欢喜喜地一蹦一跳,程大正欲阻止,梁六回眸,扯扯嘴,无声道:“去唤醒爷。”

程大愣了一下,拔腿就往里屋跑。

石室里,梁六守在门口,照着灯火,见里面闻柒跳过地上蜿蜒的血渍,落在一处干净的石板上,似乎受不了石室的刺鼻的血腥,用宽大的袖子捂住嘴,对着被钉在石壁上的女子踢了两脚:“诶诶。”

铁链摩擦出声响,东陵芷却一动不动,一身的血,肩胛骨被倒挂着,垂着头,长发盖住了脸,发梢全是结痂的血。

闻柒又踢了一脚,拉着穿骨的铁链摇晃了几下,恶声恶气地道:“死了没?”

☆、第四十章(捉虫)

铁链摩擦出声响,东陵芷却一动不动,一身的血,肩胛骨被倒挂着,垂着头,长发盖住了脸,发梢全是结痂的血。

闻柒又踢了一脚,拉着穿骨的铁链摇晃了几下,恶声恶气地道:“死了没?”

东陵芷微动,铁链撕扯,又是血淋淋。

闻柒捂着鼻子,眸光潺动,她笑意嫣然:“哟,还喘气呢,命还挺硬。”语气,幸灾乐祸又洋洋得意。

这厮,是来落井下石?

铁链发出轻响,气若游丝的女子,缓缓抬起了脸。

“呵!”闻柒倒抽一口气,连连后退,捂着心肝做惊吓状,“吓死小爷了。”

那张脸,血肉模糊,剜肉剔皮,深可见骨,满脸血红,皮肉狰狞下唯有那双瞳孔,幽黑森冷。

曾经风华绝世,褪了皮囊,只剩白骨森森,她恨,她怨,她不甘,所有忍辱在这双唯一完好的黑瞳中不堪负重,燃起熊熊大火。而这罪魁祸首的女子,却只是一笑置之,甚至没有讥讽,只是玩弄的语气,戏谑的神情:“别瞪我,就是我再胆大包天,见了你这张脸,也会做噩梦的。”

她怎么可以如此玩味不羁,如此不以为意地狂妄,好似,不屑一顾。

东陵芷张嘴,想要怒喊,想要嘶吼,话到嘴边,却被汩汩而流的血液湮灭,便是瞳孔也漫了血。

闻柒却笑靥如花,步步紧逼:“怎么?不甘心?想杀了我?想剥皮抽筋嗜血吃肉?是不是想让我也尝一尝各种滋味?呵呵,东陵芷,你怎么还这么天真呢。”她耸耸肩,似乎无奈,只是嘴边怎么也掩不住浅浅梨涡里的欢喜嬉笑,她道,“弱肉强食,败者为寇,不懂吗?你啊,怎么还没有身为阶下囚的自觉呢?是苦头吃得不够多吗?怎么就是不长教训呢?你若是聪明,就应该三跪九叩,附上三两句讨饶的话,再乖乖喊上几句娘娘千岁万岁什么的。也许,我一高兴,能让我家爷少剥你几层皮。”

多嚣张的女子啊,只是,总有人助长她的肆意妄为。胜者为王,这女子,俨然是耀武扬威的赢家。

东陵芷扯扯结痂的唇,裂开,鲜红的血,混着她浓浓嗤讽。

闻柒眉心轻蹙,敛了眸中笑意:“可惜啊,我不高兴,很不高兴,你怎么敢算计我?不知道吗?我很记仇的。”

所以,要秋后算账吗?连本带利吗?

东陵芷依旧冷笑,扯出满嘴的血,剔了皮的容,淌血,可怖至极。

“别笑了,难看极了。”闻柒嫌恶了好一顿,才正色,语气没了玩味,突然一本正经,“诶,差点忘了正事了,东陵芷,我们做个交易吧。”

东陵芷募然放大了瞳孔。

月隐楼台,片刻之后,没有月色的夜下,石门有些森冷,有女子白皙的手拂着石门,似是太过用力,指尖些许泛青,微微躬身,捂着腹下呕吐不止。

“呕——呕——”

足足半晌,吐了个翻天覆地,闻柒只觉得日月无光,浑身乏力,胃里酸水在冒泡,就着袖子抹了一把嘴,闻柒直起腰来,又是一阵眩晕,随即胃里翻腾。

“呕!”

又是一阵搜肠刮肚,吐得闻柒只想骂人,嗯,更想回石室里扒东陵芷一层皮,实在是那张脸太叫人反胃了,惹得她直犯恶心。

闻柒吐得没力气了,干脆蹲着不起来,半靠着石门,阖着眼眸,手无力地搭在腹部,她轻轻拍了拍,对着自个的肚子骂道:“兔崽子,你就闹腾吧,等你生出来,老娘非要——”

谩骂还没出口,胃里又一阵捣腾,她吐了个昏天暗地,全是酸水,闻柒难受得龇牙咧嘴,此时此刻,她很想爆粗口,耳边,忽然传来急促的声音:“闻柒。”

就一声,闻柒顿时偃旗息鼓了,恹恹回头,可怜兮兮地望去:“小宓宓,你来了。”

“冷吗?”

闻柒哆嗦:“冷。”

秦宓将她揽到怀里,一直无处安放的心这才落下,见她脸色苍白,不由沉了沉俊脸:“你胡闹,怎一个人来这?”替她拢了拢斗篷,又将她裹在怀里,只怕这天寒地冻的冷着了这胡来的小东西。

闻柒却笑眯眯的,直往秦宓怀里钻,脱口而出一句:“我来落井下石啊。”

秦宓轻蹙眉心:“为何给爷下了迷药?”

她巧笑嫣然,反问:“不然你会让我来吗?”

秦宓言简意赅:“不会。”

闻柒笑了,明眸皓齿:“还是我有先见之明。”先斩后奏溜之大吉一贯是闻柒的拿手好戏,秦宓倒次次着了她的道。

秦宓无奈失笑:“你总是不听话。”拂了拂她冰冷的小脸,又抱紧了些。

“我好像又惹你生气了。”闻柒明知故问,满眼的戏笑,丝毫没有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的觉悟。

她啊,真是有些肆意妄为了,这般不让人省心。秦宓揉了揉她的小脸,几分恼意,更多无奈:“你明知道我会生气你还——”

“秦宓。”不待秦宓说完,闻柒抬眸,用软糯的声音说:“背我,我没力气了。”

再多无奈恼怒,因着她一句软语,秦宓束手无策,亲了亲闻柒凉凉的唇角,俯身,任她爬上背,勾住了脖子,笑得洋洋得意,挥着一只小手吆喝:“小宓宓,起驾。”

这猫儿,真是他的劫数。秦宓轻声嘱咐:“莫要乱动,乖些。”

闻柒全当耳边风,在秦宓背上东倒西歪,哼起了小曲儿,嘴里还直嚷嚷着‘冲啊,向敌人的炮火进攻,进攻’。

秦宓少有耳提面命:“闻柒,你身子还没好,不准闹。”

闻柒这才老实了些,趴在秦宓背上画圈圈,哼哼唧唧的好不舒坦,偶尔,凑近秦宓的脖颈,行一行偷香窃玉的勾当,惹得秦宓气息不稳,红了耳根子。

闻柒便笑得花枝乱颤,甚洋洋得意。

“别闹爷。”秦宓步子有些乱了,扶着背上女子的腰生怕她摔了,有些手忙脚乱。

她难得听话:“哦。”乖乖不闹了,趴在秦宓背上安静了一会儿便有些昏昏欲睡了。

“闻柒。”

闻柒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句:“嗯。”

他说:“以后不准算计爷。”命令的言语,却多了几分浓得化不来的温柔,实在少了几分威慑作用。

闻柒乖巧得紧,巧舌如簧地应道:“小的遵命。”

秦宓又说:“不准丢下爷一个人走掉。”

闻柒抱住他的脖子,认错态度很好:“小的再也不敢了。”

他说:“不准背着爷动什么心思。”

闻柒笑:“小的谨遵圣旨。”

“不准让爷担惊受怕。”

“小的惶恐。”

一句一句,答得倒是爽快,闻柒也就耍耍嘴皮功夫,她的保证,总做不得数。

这啊,就叫有恃无恐,秦宓惯出来的,不是吗?

秦宓有些泄气地说:“爷不信你。”上次她也说会乖的,可是还是灌醉了他一人来了郧西,还有这次……

闻柒干笑,连连附和说:“嘿嘿,小的也不信。”这倒是有自知自明了,陪笑,“话说,狗改不了吃屎。”这比喻虽不雅,却妥当。

确实,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闻柒不耍坏就不是闻柒了,花样层出不穷,真叫秦宓防不胜防。他无奈至极,微微侧眸,看着女子灿若流星的眸:“闻柒,我该拿你怎么办?”

闻柒立马换了怒其不争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思绪万千一脸的感慨:“诶,千错万错都是爷的错。”

秦宓失笑:“怎是爷的错了?”

闻柒有理了,说得头头是道:“是你将我惯得这般无法无天了,所以我才敢有恃无恐,才敢如此胡作非为。”感叹完,抱紧秦宓的脖子,胡乱亲了一通,笑出了声,“后悔吗?你助纣为虐了。”

秦宓浅笑,确实,是他太放任她了,却也甘之如饴。

闻柒哼了一声,立马恶声恶气地接着说:“后悔也迟了,一经买卖,概不退货。”这小霸王的架子倒是端得十足。

“也好。”秦宓浅笑,如玉温良,“你被惯得这般,便也只有爷敢如此由着你。”

闻柒笑着唱了一首名曲:今天的天气好晴朗。

不着调地唱了一会儿便偃旗息鼓了,趴在秦宓背上一动不动,甚是乖巧安静。

秦宓放柔了嗓音:“倦了?”

闻柒哼哼唧唧着,好半晌咕哝了一句:“秦宓,我难受。”

秦宓步子骤然一顿,乱了:“怎了?”他放下她,抱在怀里,动作有些手足无措,拂了拂闻柒的脸,眸光急促慌乱得一塌糊涂,“猫儿乖,告诉我,哪难受了?”

闻柒抓着秦宓的手放在自己腹下,有些病恹恹的,无精打采:“肚子。”

秦宓手僵了一下,几乎不可抑制地颤抖,缓缓将闻柒抱起,轻声哄着:“莫怕,爷不会让你有事的。”言语间,他嗓音颤得厉害,是他怕了……

闻柒喊:“秦宓。”

乱了脚步,他慌张得忘了应她。

闻柒伸手,一把勾住秦宓的脖子,认真专注地说:“你儿子说他饿了,想吃叶九做的红糖莲子羹。”

秦宓脚步一顿,整个人怔住。

半个时辰后,主屋门外,众人面面相觑,只闻见屋里有女子吵着嚷着要喝红糖莲子羹。

片刻,梁六出了屋子。

程大心焦:“爷怎么说?”

“放人。”

程大瞪大眼,不可思议:“就这样?”

“就这样。”

程大五体投地做膜拜状:“小主子威武。”他们一干人跪了一夜,爷可是连眉毛都没动一下,爷真是厚此薄彼得天理难容啊。

梁六又嘱咐:“和叶九说,红糖莲子羹。”微顿,补充,“小殿下要吃。”

程大一愣:“小殿下?!”

梁六但笑不语地看白二,白二点头。

程大嘴角抽搐,顺溜地改口:“小殿下威武。”

诚然,小殿下是威武的,不信?听听,里屋闹的!

“我家十八殿下说不吃药。”继小十七殿下后又一位难伺候的主。

白二的安胎药被端了出来,又送去了裹了糖衣的药丸。

“我家十八殿下说太苦。”

叶十端了清茶进去。

“我家十八殿下想吃蜜饯。”

叶九端了满满一碟子蜜饯进去。

“我家十八殿下说困了。”

“……”

宓爷挥退了一干人,总算是安生了。

片刻,真的只是消停了片刻——

那魔音又开始绕耳了:“我家十八殿下说要吃清郡十里街的玲珑酥,哦,还有天香楼的脆皮鸡与石淑斋的水晶蒸饺,长安坊的凉豆沙也来上一份。”

白二说,十八殿下才一个月大,屁都不会放一个。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母凭子贵恃宠而骄?

哦,是子凭母贵有恃无恐。

秦宓温言细语地哄着:“闻柒,你现在要忌口,乖些,那些吃食不能碰。”

爷还没有被美色冲昏了头脑,还有一丝理智尚存。

闻柒很无辜的语气:“我家十八殿下问,”闻柒代十八殿下问,“爷,是亲生的吗?”

爷无言以对,束手无策。若论耍赖,闻柒乃鼻祖。

白二说,孕期的女子性情多变,得顺着。程大只骂白二是庸医,只是爷深信不疑,或者习惯于毫无原则毫无限度毫无怨言地宠着。

秦宓出了里屋,来意明显。

程大旁敲侧击:“爷,快子夜三更了,可是要安寝?”他想说,夜半三更了,做玲珑酥、脆皮鸡、水晶蒸饺与凉豆沙的人都安寝了,很委婉地表示该洗洗睡吧。

秦宓只说:“既都听到了,不需爷重复。”

“这时辰?”程大不敢怒不敢言,很怂地挠头。

秦宓不置可否,只言:“去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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