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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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来的小妖精!

荣树咬咬牙,一把拽住她的手。

“我——”

桃花才刚张嘴,荣树就直接粗鲁地把她的手指塞进了嘴里,不容置喙的命令:“含着。”

桃花募地睁大眼,舌尖碰到了指腹的血腥,正要把手指吐出来。

荣树恶狠狠地瞪:“不准吐出来!”

“……”

桃花吓得吮了吮手指。

荣树剜了她好几眼,扔下她就走了,哦,留了一句话:“去角落蹲着!”

桃花想,估计这只鹿在角落里设了结界,所以就乖乖去蹲着了,睁着眼数到了一千只羊,荣树还没有回来,她迷迷糊糊,眼皮打架,熬不住就睡了。

这一觉睡得很不好,桃花做了一个梦,梦见那个长不大的姐姐要油炸了她,一口好大的锅,里面全是油,烧得滚烫,一直在冒泡,那个萧魇就把她吊在油锅上面,把她拉上去,放下来,拉上去,放下来……

整整一个晚上,桃花都在眉头打架,出了一身的汗,煎熬得不得了,最后,那个萧魇彻底松了绳子,她就掉进了油锅。

桃花猛地睁开眼,一张脸就闯进了目光里,大眼睛,红唇,白皮肤。

桃花往后退,怯怯地央求:“不要油炸我,我怕烫。”

梦还没彻底醒呢。

见萧魇盯着她,视线森冷得让人毛骨悚然,桃花哆嗦,商量:“不油炸,清蒸成吗?”

萧魇扯了扯嘴角,冷笑,直接一把抓过她后颈的衣领,用力拽了出来。

随即天旋地转,风在耳边呼啸,她便被萧魇拽着出了洞,突然由暗到明,骄阳似火,极其刺眼,灼得桃花一时睁不开眼睛,下意识用手挡住,还未适应强光,膝盖一疼,她身子一软就跌倒在了一处灌木中,膝盖被藤蔓的刺扎得火辣辣得疼,一口气还没喘顺来,耳边,女童的声音,阴测测的。

“叫。”

桃花疼得脸发白,揉揉膝盖:“叫什么?”眼珠子一溜,才发现萧魇将她拽到了洞外面的一处灌木丛,很隐蔽。

萧魇似乎没有耐心,沉着眉眼,身量不高,却将桃花桎梏得严严实实。

她说:“叫他救你,叫他投降。”

桃花怔忪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倏地抬头,百米外的上空,岩石壁上,站着她熟悉的身影。

是青青来了,没有踩着七彩祥云,也是她的盖世英雄。

桃花突然就不怕了,一点儿都不,她抬头,压低了声音,却字字清晰有力:“我师傅是上古的神兽,是天下第一。”嘴角上扬,她笑了,“天下第一是不能投降的。”

小时候花满时常带着她去打架,不过她身子骨不好,从来不动手,满满便让她藏着盯梢,那时候她就学到了一个道理,打不赢没关系,绝不能拖后腿。

萧魇哼笑:“我想看看,”手抬起,覆在了那目光坚定的小丫头挺直的背脊上,勾着嘴笑,像打地狱而来的阎罗使者,双目阴鸷,“你的骨头能有多硬。”

百米外的岩石壁上,风吹,草动,气压阴沉,似乎紧绷了的弦,一触即断。

剑拔弩张,已经不记得多少次了,几百年了,听茸境凤青与夜明洞荣树就没心平气和过,用无常的话说,上辈子深仇大恨,这辈子纠缠不休。

凤青一身白,荣树一身绿,一个负手居高临下,一个抱手玩世不恭。

“把人交出来,别逼我动手。”

一句废话都没有,凤青开门见山。

急了呢!难得!

荣树不急不忙,挑挑眉,挑衅十足:“本妖主有几年没打过架了,松松筋骨也好。”

他摆明不放人!凤青的徒弟,一个字——就是抢!反正,凤青不痛快,荣树就痛快了。

凤青懒得多说,直接捻风成刃,直逼向荣树,他幻了把剑,接了一招。

就一招,彼此都有底了。

荣树笑,眸色妖异:“你果然旧伤未愈。”

十四年前,渡身换魂,凤青遭禁术反噬,元气大伤,至今未愈。

凤青神色自若,似漫不经心,回了一句:“彼此。”

他旧伤未愈,这只鹿何尝不是,赤练银火的伤,深及肺腑,哪有那般容易愈合。

话落同时,凤青迎风上前,刺出手里的利刃,荣树不退,兵戎相撞。

顿时,半边天际,妖气弥漫,瞬息功夫,便百招不下,快得让人眼花缭乱,根本看不清招式,只见地动山摇,草木拔地而起。

山中,鸟兽嘶鸣。

无常跑着从洞中出来,心道了句‘不好’,定睛一望,大骇,道:“你在做什么!”

他一声惊呼,惊动了石岩壁上缠斗的二人,凤青动作一顿,几乎僵硬了一下,大喊:“桃花!”

一掌落,凤青毅然转身,将后背留给了荣树,他同样木然一怔,看着灌木丛里,那只乌黑的手掌,掐在女孩的后颈。

碰!

巨大一声响,石裂,强大妖气围绕的结界破开,树影猛烈摇晃,一抹白影从半空而落,风卷了他的衣袂,有些乱,却依旧丰神俊朗,像水墨画里九天外飞来的神仙,天地间全部失了色,只有他的眉眼,他的容貌,浓墨重彩,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桃花心想,这就是她喜欢的人,是个盖世的英雄。

听茸境凤青!

萧魇募地瞪圆了眼睛,还未回神,一股重力便冲进了她左肩,整个身子一麻,那人只是挥了一挥白色的衣袖,破了她的妖蛊,将她重重摔向洞口的石壁,血气上涌,渗了满嘴。

没了桎梏,桃花踉跄了一下,想站稳来着,腰腹一疼就往灌木里栽,手顺势便甩出去了,然后,冰凉冰凉的一只手就拉住了他。

桃花也是后来才知道,凤青身体会这么凉,是因为没有心脏。

“桃花。”

凤青抱住了她,隔得近,在她耳畔喊她的名字,声音都是颤的,她抬手,环住他的腰,腿软得站不直,半躺在了凤青白色的衣袍上。

她抬头,眉头皱得死紧,脸色惨白得可怕,声音带着浓浓的鼻腔:“青青,你是不是受伤了?”

凤青不假思索:“没有。”他不知道她哪里伤着,双手木讷地揽着小姑娘的细腰,顾不上脏,直接坐在了她身后的地上,背脊挺直得很僵硬,“别动,让我看看。”

他动作笨拙,僵着身体弯腰去查看,一低头,额头上一滴汗滴在了桃花的手背上,是烫的,滚烫的。

她看不到青青的眼睛,可是她知道,一定凌乱得一塌糊涂,背脊火辣辣得疼,她艰难伸手,抓住了凤青慌张不知所措的手。

“你肯定受伤了,我看见你把后背露出来了,我娘亲跟我说过,打架的时候,一定不能把后背留给敌人。”

凤青愣住,一只微凉的手,环住了他的腰,顺着往上,动作很轻,攀上了他的后背。

她掌心,摸到了一片湿热,眼睛一热:“青青,你流血了。”

刚才,凤青看到了她,然后没有迟疑,一秒都没有,转了身,露出了后背,她亲眼看到了,凤青慌了神。

这是第一次,天不怕地不怕的桃花,很怕很怕。

她红着眼,要哭:“你流了好多血。”

凤青抓过她的手,用白净的袖子给她擦干净,清润的眸色深了,化不开的浓墨。

他说:“一点血,死不了。”

骗人!全是血腥味。

桃花抽出手,抓着凤青的手臂,咬着牙,忍着疼爬起来,够着身子去看凤青的后背。

凤青按住他的手,大吼:“让你别动!”

她便不动了,不是怕疼,是怕凤青疼。

“别凶我了。”她红着眼,眼泪一颗一颗砸,“青青,我疼。”

凤青神色一慌,募地不动了,不敢碰她,紧紧抿着唇:“乖,告诉我哪里疼?”

他一开口,嗓音比她都抖得厉害,紧蹙的眉宇全是慌促。

桃花吸吸鼻子:“肋骨疼。”

凤青木着手,很轻地碰了一下她的后背,立马疼到她抽了一口气,白着小脸。

桃花可怜兮兮地说:“好像是肋骨断了。”

难怪她站不直。

凤青掌心运气,覆在她背后,缓缓往下探。

三根,断了三根肋骨,从上至下,不是一招,间隔一段时间所致,凤青脸色沉冷至极,几乎怒吼出声:“为什么不吭声?”

小姑娘往他怀里缩,咬着牙不吭声,只软软地喊疼,把眼泪鼻涕全部蹭在凤青胸口。

他胸中堵着一口气,出不来,也咽不下,像被重重一击,钝钝的疼,发紧发酸,疼得难受。

他问:“疼刚才为什么不喊我?”声音终归是软了,不是不气,是舍不得凶她骂她。

要是断第一根的时候,她吭声了,便用不着断三根。

应该是疼得厉害,小姑娘脸发白,额头沁出密密的一层冷汗,声音细弱蚊蚋:“不能影响你,我怕你打架会打输。”她鼻子哭红了,哑着说,“可我还是害你受伤了。”

声如细丝,却丝丝入扣,直接砸进凤青心口,狠狠一抽,疼!

这丫头,总有本事让他尝尽苦辣。

凤青压低了声音,哄:“先别说话。”掌心运了妖气,逼入她身体。

她似乎察觉到了,抓着他的手拽到面前,不让他给她疗伤,仰着头,躺在他怀里。

她红了眼眶,一双明亮的眼睛里全是凤青的影子,哭着说:“青青,桃花都断了三根肋骨了,你还不肯收我做徒弟吗?”

真会攻心,专挑他最心软最心疼的时候。

凤青抬手,擦掉她头上的冷汗:“等你好了,便行拜师礼。”

她笑了,笑得明媚。

凤青抱起她的腰,起身,留了一句话:“一年后,长云山,决战。”

百米之外,怔愣了许久的荣树扯了扯嘴,目光一直落在凤青怀里的少女脸上,道了二字:“奉陪。”

凤青转瞬便无影无踪,只余地上一滩殷红的血。

荣树怔怔看着那一滩血,方才那一掌,他用了全力,一年只怕都恢复不了。

荣树腿一软,狠狠栽下,一口血就吐在了那殷红之上。

无常大喊:“妖主!”

“荣哥哥!”

“荣哥哥!”

萧魇从地上爬起来,忍住喉间翻涌的血气,跌跌撞撞走到荣树面前,看着地上趋近于黑色的血,瞳孔募地放大:“你受伤了?”

语气几乎是逼问。

荣树低头,吐了一口血沫,站起身来,不在意地擦掉嘴边的血。

萧魇难以置信:“你为什么会受伤?凤青分神,那一招你分明躲得过的,为什么?!”

无常那一声惊呼,凤青那一招几乎来不及精准,便毅然转了身,留出后背,生生挨了荣树一掌。

可是他呢?他为什么连凤青分神时的一招都没有避开。

“你分明躲得过的。”萧魇睁着墨黑的瞳孔,目光紧紧锁着荣树,“当时,你也在看她吗?你也因为她分了神吗?”

那个人类女子,足以影响他,甚至于在生命关头。这是唯一的解释。

荣树舔了舔嘴角的血,忽然抬起眸子,冰凌一片:“谁让你自作主张了?谁让你动她了?”

连续两句质问,全是维护,那么明显。

他动怒了,为了那个人类女子。

萧魇直视荣树的目光,不躲不闪:“她不过是猎物。”

他笑,森冷而阴鸷:“那也是我的猎物,你算什么东西。”

杀气。

他眼里有杀气,这是第一次他用这样的目光看她。

萧魇失色,几乎咬破了唇角,溢出一句破碎的话:“荣哥哥——”

他冷声打断:“忘记我七年前的话了?”

萧魇募地后退,手攥得死紧。

荣树却步步紧逼,躬身,凑在她耳畔,嗓音靡靡低沉,含笑,半真半假:“我说过,不要惹我不高兴,我生气了会动手。”

萧魇低头,果然,他掌心聚了浓浓妖气。

她缠了他整整七年,摸透了他喜怒无常的性子,顺着他,从来没有出过岔子,却险些忘了,荣树妖主嗜杀冷血。

七年算什么?在荣树看来,她的命可比不上那人族女子的三根肋骨。

萧魇这下是真怕了,不断后退:“你这样对我,我阿婆知道了——”

荣树懒懒断了她的话:“你断了她三根肋骨是吧?”漫不经心的口吻,笑着问,“那本妖主断你三根妖骨如何?”

------题外话------

昨天大修了,建议重看。

荣树是妖主不是妖尊,bug会稍后修改。

桃花的人设越写越复杂了,由儿时的蠢萌到现在的鬼机灵,我自己也很矛盾,阿娆亲自教出来的女儿,愚笨的话,说不过去,我给桃花的人设定义是,追夫与保命时,有千方百计,却不爱攻心计,所以日常会单蠢一点,总之一句话,人设不完美,若不喜欢可以不看,但不要喷。

☆、024:床很大一起不?

“在骨不在皮,你伤的地方我看不见,可是我摸得到,青青,疼吗?

他说不疼。

我疼,替他疼。

我的师父,是上古神兽,是听茸境凤青,是大阳宫桃花公主楚择华的心上人。”

——摘自《桃花公主手札》

荣树懒懒断了她的话:“你断了她三根肋骨是吧?”漫不经心的口吻,笑着问,“那本妖主断你三根妖骨如何?”

妖有十二骨,每断一根,便如剜心之痛。

萧魇转身就跑。

身后,光刃直直劈向她。

“啊——啊——”

骨头碎裂的声音,还有女童的惨叫声,惊走了满山的雀儿。

萧魇摔倒在地,痛得蜷缩成一团,痛苦地呻吟着,眼前一双缎面的鞋子走过来,她抬起头,荣树俯睨看着她,嘴角挂着冷冷的笑,却是狷狂邪魅。

“回去告诉老太婆,我是麋鹿,不是蛊虫,收起她那点花花肠子,惹我不高兴了,”他笑,三分妖,七分邪气,薄唇动了动,“杀你全家。”

萧魇浑身僵硬地瘫倒在地上。

原来他知道,七年前救他,她与阿婆都存了私心,蛊虫一族千万年才出了一个荣树,却未料到,他不受掌控。

夜半时,凤青才归,满身风雪沐着月色而来,月光打在他身后,白色的衣袍染了血,怀里抱着的小姑娘皱着眉头,缩成一团。

诶!还是出事了。

“妖尊,您可算回来了。”鸣谷边跟着上前,边用余光打量凤青后背的伤,流了这么多血,伤得不轻啊,怎么也不先包扎一下。

诶!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凤青走得很急,进了屋,将怀里痛得昏迷的小姑娘放在榻上:“去请燕瓷来接骨。”

鸣谷立马去屋外召了灵鹰传书。

燕瓷虽医术不如凤青,却最擅接骨,妖骨都不在话下,人骨更是简单,伤筋动骨一百天,到了燕瓷手里,几天保管活蹦乱跳。

所以当务之急是:“妖尊,鸣谷来看着小殿下,您先去处理一下伤口。”伤口都结痂了,也没有自愈,可见伤得极重。

凤青却置若罔闻,盯着榻上的小姑娘一动不动。

鸣谷也不好再劝,锁着眉头问:“小殿下怎么了?”

“肋骨断了。”

比预想得要严重,鸣谷不时打量自家主子的脸色,只觉得千里雪飘万里冰封。

榻上的小姑娘昏迷不醒,却不大安稳,握着拳头挣扎,许是痛得狠了,脸上湿漉漉的全是汗。

凤青取了水与棉布,给小姑娘擦脸。

鸣谷立马上前:“我来吧,妖尊你的伤——”

“去取芊泽草来。”

芊泽草是止痛的草药,但药性太烈,怕是桃花公主这人族的身子骨承受不住,那便只有一个法子,用妖力替她化了这药性。

鸣谷瞧了瞧凤青后背的伤,又瞧了瞧凤青给小姑娘擦脸的动作……

诶,情这东西,不动则已,动辄伤筋动骨。

“我这就去。”

无声叹了句,鸣谷转身出屋,刚走到门口,便听见咚的一声,鸣谷慌忙跑回去。

“妖尊!”

一地血,还有躺在地上的凤青动也不动。

伤筋动骨,果然如此。

次日,燕瓷赶来听茸境替桃花公主接骨,一同前来的还有梨花尊上。

当天,梨花尊上便将桃花公主接回了大阳宫。桃花昏迷了一日便恢复意识了,当然,托了她哥哥醇厚的白灵猫族的妖气。

人也找回来,接下来,是不是该算算账,追根究底一番,毕竟梨花尊上可不是只一笑泯恩仇的妖。

梨花尊上下了一道白灵追杀令——蛊虫一族余孽,见者杀,童妖萧魇,杀之封侯。

至于荣树,不见踪影,早晚一战。

梨花尊上还往赤练营下了一道旨,传旨的成明大妖刚走,赤练营里就传来一阵阵鬼哭狼嚎声,那叫声,堪比杀猪。

“嗷!”

“嗷!”

“嗷——”

这一嗓子,直接叫破了喉咙。

赤练营男营三队的训练官祥华大妖一巴掌拍下去:“再叫老子都聋了。”

某人趴在榻上,仰天长啸:“嗷嗷!”

祥华大妖耳膜一震,手一抖,整瓶跌打损伤药粉就全部撒在了榻上某只兔子的背上。

不出意料——

“嗷——嗷——嗷——”

某兔子君,肺活量真稳,长达三分钟的惨叫声都不带歇气。

不就罚了五十鞭,至于吗?

祥华大妖用沾了药粉的手拉过被子,一被子盖住那白花花与红艳艳交错的后背,嫌弃地擦擦手:“别叫了,隔壁女营的梅侍卫少说受了两百鞭,人家一声都没吭。”

花满疼得红了眼,扭头:“不是五十鞭?”

“长霞大妖的银鞭都抽断了,两百都算保守估计。”

尊上特地交代不准徇私,那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银鞭打的,又不能愈合,看着都疼,祥华大妖都佩服那杂种的小女妖,当真硬气,只闻鞭子声,一句叫唤都没有,不像某只兔子,那哀嚎声快把赤练营的瓦片都震碎了,同样是赤练营教出来的,怎么差别就这么大,祥华大妖瞅了瞅还趴在榻上哼哼唧唧的某兔一眼,更加嫌弃了,哼,富贵兔!

花满丝毫不觉得丢面,还酸不溜秋地说:“她一个女妖,怎么骨头这么硬。”

祥华大妖实力怼:“你以为都是你,软骨头。”

花满气得一噎,憋红了脸:“……滚!”

祥华大妖留了个嫌弃的白眼,就滚了。

可能是鞭伤太疼了,花满翻来覆去辗转反侧都睡不着,挣扎着起床,猫手猫脚地翻墙去了隔壁赤练营女营。

夜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院子里传来两声叫声。

“嗷!”

“嗷!”

狗不狗,狼不狼。

屋里亮着光,梅花酥的声音打断了那叫声:“门没关。”

嘎吱一声,没关严实的房门被推开了,就见来人头上蒙了一件袍子,就露出一双眼珠子,弓着身,做贼似的进了屋,把门合上,松一口气,这才扯了头上特别傻缺的蒙面衣袍。

这只贼,除了花满还能是谁?

他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梅花酥坐在桌前,端端正正坐着,除了脸色白点,完全看不出来刚受了鞭刑:“狗不是那么叫的。”

那是怎么叫的?

花满表示不知道。

梅花酥挺直的背脊,一动不动,双手规规矩矩放在桌上,扯扯嘴角:“汪!”

“……”

花满石化,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她嗓音粗,补充解释:“是这么叫的。”苍白的脸,多了一分红,又叫了一声,“汪!”

真不是搞笑,认认真真狗叫了一声,嗓子粗,所以像年迈的老狗。

花满:“……”他憋了好久,觉得应该夸一句,“你叫得入木三分啊,比我像多了。”

梅花酥突然低头,将眼睛藏在睫翼之下:“我本就是犬族与蜥蜴的杂交种群,所以会狗叫。”

“……”

这个天已经被聊死了,花满再蠢也意识到踩到梅花酥痛处了,他没有种族歧视,真没有,别扭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就不自然地坐到梅花酥对面,自然熟地倒了一杯茶,背太疼,他猫着腰,换了个轻松的话题:“尊上罚了你多少鞭?”

梅花酥说:“三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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