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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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若神色沉了沉,愕然沉默了许久,才若有迟疑地回道:“缇兮娘娘经常在那游水。”

苗大似想起了什么,惊呼了一声,大嗓门道:“那莲池本就是尊上两百年前为缇兮娘娘建的,闲杂人等根本连靠近都不被准许。”

两次提到缇兮,桃花越听越心神难宁,握着凤青的手不由得发紧:“青青,你是什么意思?”

凤青沉默。

“青青。”她催促。

他抿了抿唇线:“阿陀铃的毒可发肤相传。”

桃花大惊失色。

“不可能!”

是临乐,缇兮的贴身护卫,她反驳得异常笃定:“缇兮娘娘绝不会下毒。”那个笑起来便像坠了漫天星辰的小姑娘,绝不可能有那样叵测的心思。

苗大心直口快,脾气不好,眼下尊上昏迷不醒,他哪里沉得住气,不懂那么多女儿家弯弯绕绕的心思,只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有证据全部摆在眼前,他哪里还能心平气和,口吻狂躁愤怒得不行,冲着临乐便吼:“有什么不可能的,她什么时候失踪不好,偏偏这个时候,这不是畏罪潜逃是什么?尊上的衣食住行都极其谨慎,除了那条银鲤谁能有机会下手,莲池那一池暴毙的鱼不就是证据!”

言之凿凿,虽不是铁证如山,但也无从反驳。

不怪苗大暴躁,确实所有痕迹都指向了缇兮,这下不止临乐,连光若也无言以对了。

苗大重重冷哼了一声,肝火气盛:“当日查出那小鲤鱼是定容送进宫来的,那时我就知道事情不简单,早晚得出事,果然是来卧薪尝胆的。”他烦躁得抓了一把头发,骂道,“忘恩负义的小妖精!”

光若喝止:“够了。”

苗大心急气燥,踢了一脚桌子,闷着头不说话了,心里把那罪魁祸首问候了千八百遍。

“凤青妖尊,阿陀铃的毒可有解。”光若沉声静气,不敢误了当务之急。

凤青不假思索:“无解。”

若非楚梨花妖法已入臻境,早就一命呜呼了。

这天上地下,若是他凤青都解不了毒,绝不会再有侥幸。

桃花声音发紧,慌得手抖得不行,潮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盯着凤青:“真的不能解吗?”

凤青扶着她的肩,神色微凝:“阿陀铃是由四十二种毒草混合而成,顺序与用量都是不可变因素,解药需要反复试验,不过,一般来说,熬不到那个时候。”

四十二种毒草的用量和顺序,有不计其数种组法,单纯靠试验,要配出解药,几乎难如登天,便是凤青配得出来,也等不了那么久,基本等同于无解。

“那我哥哥怎么办?”桃花红着眼,唇瓣都被她咬得充血了。

凤青抬手,指腹点了点她嫣红的唇,带了几分安抚,柔声道:“别慌,我会先替他将毒压下去。”他抬眸望着榻上,神色泰然,语气笃定,“一般的妖自然熬不过,不过,你哥哥他不是一般的妖。”

是啊,北赢的王到底有多深不可测,便是近身跟随了两百年的光若也摸不透,总之,未逢敌手,也不曾受制于人。

这不,吐了小半盆血的人第二日便醒了。

苗大激动得都顾不上殿前失仪,顶着两个黑眼圈、一头鸡窝就往榻旁扎。“尊上!”他太高兴了,堂堂七尺硬汉硬是把眼眶都逼红了,哽着声说,“尊上,你可算醒了。”

再不醒,他可就要殉葬了。

他的王,那真是他的神,他的信仰啊!

苗大正沉浸在一腔热血忠肠里不可自拔,忽而干涩冷硬的嗓音毫无情绪地砸来:“一百银鞭,自己去领罚。”

苗大:“”

一腔热血,突然就给冻冷了。

光若也奇怪,暗暗观色。

苗大嘴角抽了一顿,苦着脸跪下:“臣下甘愿受罚,但请尊上明示,臣下何罪之有。”

语气十分不甘。

楚梨花还是那个平躺的姿势,动都没有动一下,只是侧了侧眸,脸色苍白极其病态,却仍掩不住一双黑漆漆的眸子里逼人的气势。

“本王还没死,轮得到你来妄议本王的王后?”

苗大这下听明白了,昨天他大动肝火讲的那些话尽让昏迷的尊上听了去了。人才刚醒,就急着护短,伤疤还没好就不知道疼了。

忠言逆耳,但他是臣子,一心记挂他的王,不得不说。

苗大心里堵,嘴上便也不把牢,语气很是硬气:“斗胆敢问尊上,臣哪一句说错了?龙泽殿守卫森严,尊上所有膳食一律都有司药局亲自试查,除了缇兮娘娘谁还能下毒,而且这阿陀铃之毒也非一日所为,又可发肤相传,尊上与她朝夕相对,不是她还能有谁?莲池那一池鱼也是死于阿陀铃,又怎么解释?如今尊上方毒入骨髓,她便人间蒸发了,还是她自己亲自走出了结界,臣下就是脑子再笨也知道所有的事都与那条鱼有关,就不知道尊上觉得臣下哪一句说错了?哪一处冤枉她了?”

哪一句都没有错,简直滴水不漏。

所有证据全部指向她,全部说明了一点——阿陀铃的毒在她身上,由她发肤相传,便是心思缜密如光若也找不出一丝漏洞,也难怪苗大会如此气恼,就是光若也没有办法不怀疑尊上的那条鱼。

而尊上也同样一句都不否认。

他只是冷眼睨着苗大:“她那么笨,想不到这么天衣无缝的计策。”

这理由,苗大只能无语凝噎了。

护短可以,但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偏颇,是不是就女色祸人了?

楚梨花撑着身子坐起,半靠着床沿木质后壁,清风冷月地睃了苗大一眼:“即便是她做的,她这北赢的王后,也不是你能定罪的。”

“”

苗大怀疑他崇拜了一个假尊上,可自己封的神祗,跪着也要服从,咬咬牙:“臣知罪。”

心直嘴快的苗大最后还是领了一百鞭子,也不怨,确实是他脾气燥嘴上急,屁股都没坐热,就一瘸一拐地出去打探消息了,心里忍不住腹诽,那条鱼最好是被人坑了,不然就算尊上拦着护着他要也扎个小人大刑伺候她!

江流南地,仙阳山脉坐落正中,离妖都近九百里远。恰逢春日,仙阳树荫繁盛,枝桠葱郁。

山腰处,有几处岩洞,被劈了做妖兽洞府,几棵参天大树将阳光遮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显得乌压压的,洞中有几分潮气,昏昏暗暗的,唯有洞口一缕浅光漏进去。

洞外有脚步声,人影背着洞口的光拉出斜长的影子。

定容抬头,见来人,急问:“如何?”

是章融,她遣派入宫的帮手,章融还有一个身份,赤眼鳟填占的大女儿,当初填占叛乱被处决之后,章融便找到了她,说了身份、目的,因为有共同的敌人,几句话后就一拍即合。

章融城府极深,绝非定容所能掌控,不过,彼此利用罢了,敌人的敌人总归值得信任。

“大阳宫一切如常。”章融如是道。

她总是敛着神色,模样端正清丽,将心思藏得滴水不漏。

定容又问:“楚猫妖呢?”

她倒藏不住神色,成败在此一举,脸上不免慌张失措。

“已经毒发了。”章融神色无常,又道,“只昏迷了一日。”

“他没死?”

章融点头,哪止没死,半点重症都不显,一醒来便翻天覆地将妖都城方圆百里掘地三尺不止。

“阿陀铃都毒不死他,倒真能耐得很。”章融似笑非笑,微微低垂的眼角,若有若无的厉光一闪而逝。

定容觉得不可思议,阿陀铃之毒竟还有妖类能逃出生天,看来她还是低估了楚猫妖,皱眉:“这次若取不了楚猫妖的命,以后要再想找机会必然会难上加难。”

章融不置可否。

她凝神了片晌:“定容大妖,我这倒有一良策。”

定容狐疑望去,章融凑到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耳语方落,定容突然神色大变:“我不同意!”

丝毫没有转圜之地,她态度极其决然,甚至于看向章融的眼神都带了几分防备。

“心疼那小丫头?”章融仍是不疾不徐的口吻,胸有成竹般,“放心,不会有谁舍得要她小命。”她可是个宝贝。

“我说了不行!”定容义正言辞,半分不退让,气氛便有些剑拔弩张了。

她倒是心疼那条蠢鱼。

章融只是笑笑,也没有再提了。

缇兮醒来时是晚上,光影灰蒙蒙的,她揉了揉眼睛,太暗,还是瞧不大清楚,不知何时闭了眼,也不知是睡了多久,有些懵,眼皮重,乏力得动不了。

她眯着眼瞧了许久,才确认头顶那是石岩,这里是洞穴,扭了扭脖子,转头看见了她姑姑,姑姑正瞅着她,表情有些晦暗深沉。

“姑姑。”她喊了一声,发现嗓子疼,出声像被掐着。

她姑姑还是目不转睛地瞧她,似乎对她无话可说,默了很久才道了句:“醒了就好。”

醒了就好

像对一只脚踏进了棺材又被拉回来之后的慰问。

缇兮一脸懵态,扯着粗哑的声儿问:“为什么让我回来?结束了吗?”

定容点头,面无表情:“嗯,大仇得报,都快结束了。”顿了顿,夸了她一句,“你做的很好。”

如果没有记错,这是定容姑姑第一次夸她。

缇兮显得受宠若惊:“我做了什么吗?”

定容显然不想多说,像是急于遮掩什么,含糊其辞:“这些都不用你过问,好好将养,等过几日风平浪静了,我带你回明山泉。”

缇兮就不问了,就算她打破砂锅问到底,她姑姑应该也会咬定青山不放松。

她身上就盖了一层动物皮毛,缇兮缩了缩,动作弧度很小,捏着细细软软的嗓音问:“姑姑,我身子乏,动不了,是病了吗?”

她姑姑背过身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只是累了,吃了药就会好。”

“哦。”

缇兮合上眼,又睡沉了。

她没有再见到在大阳宫带她回来的那个章融姐姐,是她姑姑亲自给她送药,每日送两次丸药,每次一颗,送了三天,还会给她端茶倒水,温柔得让缇兮有些不适应。

第四天,她见到了章融,没有穿大阳宫里妖侍的服饰,一身张扬的深红色衣裙,也没有再低眉顺眼,缇兮这才发觉,这个章融不仅生得端正,还有几分莫名的眼熟。她这才想起前两天她昏昏沉沉时姑姑说的话了,姑姑说章融就是赤眼鳟填占的女儿,是她们的盟友,缇兮对赤眼鳟还是有几分印象的,毕竟曾经被他觊觎过鱼体。

所谓盟友,就是敌人的敌人,填占的女儿想杀了猫妖哥哥,为报父仇,都是血海深仇,所以和定容姑姑一拍即合狼狈为奸了。

姑姑不在,是章融一个人过来的。

“缇兮,你想不想早日报仇雪恨?”

开门见山,好直接。

缇兮愣了一下:“哦,想啊。”

她眨巴着大眼睛,茫然又纯粹的样子确实是能让人轻易放下戒备。章融说:“别告诉你姑姑,我教你一个报仇法子。”

缇兮点头,说好啊。

翌日清晨,天刚微亮,光若便行色匆匆去了龙泽殿。

“尊上。”

辰时未至,也不知是未眠还是刚起,楚梨花坐在案前,抬了头,长睫在眼底打下了灰影。

光若立马禀道:“长鸣大妖传来消息,仙阳山动乱。”

楚梨花不言。

一直死守在殿门口赶都赶不走的苗大脾气暴:“又是哪帮孙子蹦跶?”尊上都被那小胖鱼折腾得夜不能寐了,还有不长眼的这时候蹦出来找虐,真是烦不胜烦。

光若神色微沉,接了后文:“是祸起于一条鲤鱼。”

楚梨花募地抬眸。

又是鱼?苗大也目瞪口呆了。

光若事无巨细,继续回禀:“长鸣还说,是一条鱼脂可愈银器之伤的银鲤。”

“他如何知道的?”声线紧绷,楚梨花起身,撞倒了案上卷轴,他丝毫不理,神色急促。

缇兮体质特殊,这个密辛早在两百年前便被封死了,知情者少之又少,如今闹得北赢皆知争相抢夺,光若也觉得事有蹊跷,道:“传闻已经在流江一带传开了,不过半日,大半北赢妖族都听到了一个消息,得银鲤者得永生。”

得银鲤者得永生,真是扔了好大一块肥肉。

如此一来,这块天大的香饽饽横空出世,谁不想分一杯羹,这样招摇过市,到底是谁,又有什么目的。

不待细想,楚梨花立马下令:“立刻将消息封锁。”

光若面露难色:“来不及了,不过短短几个时辰,各路妖兽都蠢蠢欲动,长鸣大妖来报,仙阳山已经乱套了,为了争夺那条体质特殊的银鲤,数之不尽的散妖兽族头破血流大打出手。”

北赢群峰水域众多,没有正规编入七十二族管辖的散妖杂群多如牛毛,必然来势汹汹,很明显,是有意为之。光若敢肯定,不是冲着缇兮来的,就是冲着尊上来的。

果然,尊上坐不住了。

“本王先行,你速去赤练营调兵。”

没有深思熟虑,尊上的应对之策直接又冒险。不用想也知道,当务之急,只有缇兮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安危后果全部不顾。

“请尊上三思。”光若郑重其事,极力劝谏,“只怕是定容与赤眼鳟的诱敌之计,为防陷阱,臣恳请尊上与大军同往。”

楚梨花丝毫不为所动:“你们太慢,本王等不了。”

话刚落,人影已去。

“尊上!”

“尊上!”

光若与苗大几乎第一时间追上去,可连影子都看不见了,这瞬移速度,确实是教人望尘莫及,两人面面相觑,泄气忧心得不行。光若立马放了个信号弹,脸色沉得与漫天黑雾一般阴暗。

苗大还有一事想不通:“尊上怎么就能确定那条银鲤一定是缇兮娘娘?”

关于两百年前虫海银鲤的传闻,苗大并不知情,光若却是一清二楚的,神色难免凝重:“北赢千千万万年,只出了一条鱼脂自愈速度比纯种白灵猫族还快上十倍不止的鲤鱼,它吐出的黑珍珠,一颗能增长十年以上的修为,而且那条鲤鱼才修行十九年,谁也不知道它若是修成了大妖,还能多变态。”

苗大呆若木鸡。

光若又扔了个重磅:“得银鲤者得永生,其实并没有夸大其词。”

苗大已经彻底傻了。

十倍自愈,十年修为,光是这两点,就足以掀翻整个北赢了。苗大简直难以置信,居然还有这种鱼?那条成天就知道吃的胖头鱼竟真有翻天覆地的本事!难怪一进宫就天下大乱。

日头东升,已经漫过了仙阳山的延绵山头。

突然地动山摇,一声巨响,山洞顶部的大石砸下,碎成一堆,灰尘乱飞,青苔藤蔓爬满整面侧壁,定容双手一左一右擒住章融肩头,将她背对着狠狠压在凹凸不平岩石上,这一撞,使了十分力,震得章融痛呼了一声。

她显然不是定容的对手。

“你这是,”章融回眸,不急不躁,略带挑衅,“要杀我?”

定容怒火攻心,眼里熊熊烧着光:“我分明说过,不准打缇兮的主意。”

章融笑:“脚长在她身上,我可没拽着她。”

她动了动肩,定容立马一个用力按压住她:“缇兮心性单纯,若非你教唆,她怎会以身犯险去引蛇出洞,而且,若没有你从中周旋,关于缇兮的传闻怎么会闹得北赢皆知。”

她这是要引蛇出洞!

章融不否认,反讽了句:“心性单纯?”她冷哼,抬手截住定容施力的手,用力推开,转头盯着对方的眼,“看来,你对你那侄女也不是很了解,可用不着我教唆,是你那侄女与我一拍即合,恨不得立马脱离你的掌控。”

“不可能!”定容怒极,一副恨不得上去撕了章融的样子。她是有意将缇兮困在洞中修养,可缇兮性子软、不谙事,她怎么也不信她会有这番让人捉摸不透的心思。

章融挣脱了桎梏,揉了揉震得麻木的肩:“信不信由你。”

定容目光狠狠剜过去,极力压着怒火:“若是缇兮有个三长两短,我会全部算在你头上。”

缇兮到底是她亲侄女,唯一的血亲,怎容得章融拿她作靶。这笔账,她记下了!

章融完全不以为意:“等我报了血仇,你要杀要剐都可以。”她话锋一转,眸光骤然阴沉下去,“不过现下,我们该去收网了。”

果然,不到一个时辰,大阳宫的大军未至,楚梨花却来了,毫不遮掩,执一柄剑,独身一人杀进了仙阳山。

章融抱着手,藏在灌木之后,瞧着山腰上刀光剑影的混乱,笑得得意:“果然,单枪匹马就来了。”

蛇已出动,这杀人的刀也借好了,就等坐收渔翁了。

满山遍地都是缠斗的散妖,围成巨大的一圈,血雨腥风浮尸遍野,唯独最中间站着的小姑娘纹丝不动地抱着一棵树干,哭红了眼,怯生生的泪眼四处相望着,突然,瞳孔定住。

她大喊:“猫妖哥哥!”

来了,他挥着剑杀了进来,缇兮抬头就能看见那沾了仆仆风尘与血水的容颜。

她撒手,不管不顾就要跑过去。

目光相对,楚梨花吼她:“待那别动。”

她立马顿住了脚,咬着唇一动不动,也不哭了,只是用一双红肿的眼睛盯着楚梨花,不仅是她,几乎所有的目光都投掷过去,一双双染了血的贪婪眸子,看着那挺拔的身影从石岩上飞落,一身白衣,沾了斑驳的血色,灰蒙的丛林雾霭里,他一双眸子盛气逼人,桀骜又凌厉。

不知是谁率先高声大喊:“是楚妖王!”

北赢的王,威名无人不晓。

顿时,所有打斗都停了下来,惊呼燥乱声不绝于耳,有窃窃私语的,也不乏胆大高声的。

“楚妖王来了!”

“连妖王尊上都亲自来了,这银鲤的传闻果然不假。”

“得银鲤者得永生,哈哈哈,今天就看谁能笑到最后了。”

“”

没有大军同往,妖王单枪匹马就闯进千千万万的散妖群里,自然助长了许多妖兽的嚣张气焰,一个个盯着昔日闻之色变的王,蠢蠢欲动。

得银鲤者得永生,诱惑太大,谁都想铤而走险一次,方才还一团散沙的妖兽群自发有了默契,将手里的刀剑都指向了单打独斗的年轻妖王。

不见他一分慌乱与惶恐,仿若置身事外,悠然而淡漠:“要送死,尽管过来。”

一众散妖面面相觑,谁也不先动。

便是这时候,女子的声音穿透极强,从后而来:“单打独斗的确是自掘坟墓,可若是围攻呢?”

无数目光望去,灌木丛里,女子一身赤焰深红的衣裙,不急不缓地走进包围圈,她问:“这条银鲤大家可都想分一杯羹?”

一颗珍珠便是十年修为,更何况连妖族的克星银器都能快速自愈的鱼脂,谁会不想?

女子正是章融,神色胸有成竹,字字掷地有声:“那可就不能让她落到这白灵猫的嘴里。”

一语道破,楚妖王不死,别说独吞,一星半点都没可能。

瞬间,剑拔弩张了,一个个开始面露凶光,贪婪又狠辣。

章融笑了,以夷制夷,这散妖的刀已经借到了,大局已定,楚猫妖他在劫难逃了。章融道:“围住他。”

一语落,所有刀光逼近一人。

缇兮失声大喊:“猫妖哥哥!”

她什么都顾不得了,拔腿就要跑过去,一只手就拽住了她后颈的衣领。缇兮扭头就看见了她姑姑。

定容二话不说,拖她往后,缇兮挣扎,定容便压着声音吼她:“跟我走!”

缇兮死死抱住了一棵树,分明浑身乏力已经到了极限,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硬是纹丝不动,犟着脾气喊:“我不走不走!”

定容怒道:“现在再不走,待会儿他们解决完了楚猫妖,便是姑姑也保不了你。”

小姑娘一脸义无反顾:“那姑姑也不用保我了。”

这一头赴死的样子,哪里还是平时那个软性子,绕是养了这丫头两百年的定容也震惊不已:“你说什么?”

缇兮神色没有半分松动,镇定又决绝,语气极其平静:“若是猫妖哥哥回不去了,姑姑,你就把我的小命也留在这里吧。”

这是打定了主意要同生死共进退了?

定容被她气得不行:“你这蠢鱼,胡说八道些什么!”

缇兮抬起头,雾霭蒙蒙的天,她眼底依旧光亮得没有丝毫杂质,黑白分明:“姑姑,我不蠢,猫妖哥哥教了我很多,我已经知道什么叫借刀杀人,什么叫引蛇出洞,我就是诱饵,这些想得到我的妖兽就是章融借的刀。”

这样从容而镇定,与定容印象里的小姑娘大相径庭,她甚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初入人世的小姑娘懂了这么多。

定容竭力压下心头的惶惶不安,质问她:“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和章融姐姐都想要猫妖哥哥命不是吗?”缇兮说,“我是你们的工具。”

“缇兮——”

她打断,自顾安安静静地开口,不急不缓的语调,微弱却清晰:“章融姐姐让我喂给猫妖哥哥吃的不是毒药,是阿陀铃的解药对吗?”她凝眸看定容,“真正的毒药,是我对不对?”

定容神色骤变,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缇兮了然,果然,她说中了,扯了扯嘴角,冷笑:“所以,小花鲤才会死。”

喉咙发紧,定容问:“你你如何知道的?”

“我开始的时候想不通,为什么是慢性毒药,姑姑既然这么恨猫妖哥哥,为何不直接用见血封喉的毒药,因为姑姑一开始就猜中了,我根本不会给猫妖哥哥喂毒,所以从一开始,阿陀铃的毒便是下在了我身上。”

定容不可否认。

缇兮语速很慢,像讲故事,软软的音色娓娓道来:“因为猫妖哥哥妖法好,发肤相传的毒性不够强,一时半会儿毒不死他,所以章融姐姐才会定期给我延缓毒性的解药,让我与猫妖哥哥朝夕相对久一点,我以为是要害猫妖哥哥的毒药,又怕牵连姑姑,就把章融送来的解药都乖乖吃了,姑姑你应该一早就料准了的。不过姑姑不曾想小花鲤会因我而死,也不曾料想我得知后会大病一场,根本吃不进任何东西,断了解药,我便一病不起了,也正好如了姑姑的意,起了收网的心思,因为你知道,我走了,猫妖哥哥身上的毒大概就要发了。”她停顿了一下,漆黑的瞳孔凝了凝,“我说的都对吗,姑姑?”

丝毫不差,全部被她看破了,难怪她乖乖跟着章融出了宫。

定容失笑,点头了:“你说的都对。缇兮,我教了你那么久,你什么都没学会,楚猫妖不过带了你两个月,却把你教得如此心思剔透。”

这样天衣无缝的筹谋,是她蓄谋已久,她一开始便料定了缇兮心思简单,会按部就班地当她的饵。

缇兮摇头否认她:“不是我什么都没学会,是除了同仇敌忾姑姑你什么都不教我,只有让我一清二白什么都不懂,才会让猫妖哥哥毫不怀疑,完完全全地对我放下戒备。”

是呢,她真的不蠢,只是没教而已。不过两个月,她这张白纸上绘出的全是楚猫妖的影子,她像他,被他教的很好,聪慧又懂事了。

“你知道了也好。”定容垂眸,将眼底愧意遮住,“大仇得报,都结束了,你也该清醒了。”

纵使全部被缇兮看破了,也板上钉钉了,回天乏术。

缇兮摇头,说:“没有结束。”

定容眼底略过狐疑。

“姑姑你还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回来,为什么会答应章融引猫妖哥哥出来。”她下意识拽紧了袖子,摸了摸宽袖里面藏的东西,然后宽心地松了眉头,说,“因为姑姑你给我的解药我没吞下去,都攒下了,我要都给猫妖哥哥吃,全部给他吃。”

定容瞳孔骤缩,不可思议地白了脸,瞠目而视。

“缇兮!你别胡来。”她慌神了,低吼着催促,“你快把解药吃了!”

缇兮置若罔闻,把袖子拽得更紧了。

她明知道自己身体种了阿陀铃,还跑回来给楚猫妖骗解药!

定容咆哮:“你吃啊!”

缇兮一脸防备地后退,死死咬着牙,警戒地盯着定容,像只绝地反击的小兽,孤勇又倔强。

软硬不吃,定容束手无策,有些动容,红了眼角:“所有的解药都给你了,没有多余的解药了。”

缇兮一点儿也不讶异,从善如流:“我知道姑姑的性子,你不会留后路的,所以我才把药都攒下来了。”

孤注一掷,她这是根本不打算给自己留一点余地了。

定容只觉得慌张失措,没有一点办法,半是威胁半是劝谏:“你若是留给他了,你自己就得死!”

缇兮说她知道,然后望了望那腥风血雨里,杀红了眼的那人模样。她的命本来就是猫妖哥哥救的,所以,她也不会觉得可惜。

决绝又毅然,不管她姑姑说什么,她都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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