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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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快要被她气死了!

最后,东西买得太多,带不走,商场安排了人专门派送,时瑾冷着脸付了账之后,把卡给她,开车去了一家卖男装的商场。

姜九笙去留了一张名片,说过两天让律师过来谈收购。

时瑾这才脸色好一点,又拉着她去给他挑衣服,挑到多得要专人派送才满意。

她今天才知道,时瑾吃闷醋的时候,这么……萌。

回到家后,霍一宁的电话打过来,姜九笙去收拾买的东西了,时瑾在阳台接电话。

“还是不说?”时瑾本就阴郁的眉宇,更冷了几分。

“不说。”霍一宁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她肯定是要被判死刑的,招不招供对她来说没差别,她肯定不会开口。”

苏伏的案子定在了月底开庭。

从收押到现在,已经审了好几次,只是,一直撬不开她的嘴,案子还有一些疑问没有解开。

时瑾嗓音低沉:“不能严刑逼供?”

严刑逼供?

霍一宁觉得今天的时瑾,有点易怒暴躁,很明显心情不虞。

他好笑:“你当警局什么地方?还严刑逼供。”不插科打诨了,他说正事,“你都查不到吗?”

苏伏还有同伙,秦云飞被杀那晚,时瑾服用的药被人动了手脚,可时瑾都没查出来是谁,这就能说明苏伏那个同伙不简单了,还有苏伏在看守所里的内应,像是提前知道了什么,一夜之间逃得没影了。

实在有点蹊跷。

时瑾确定:“不是我这边的问题。”

“那就是心理咨询室那边了。”霍一宁寻思着,问时瑾,“你查那个姓唐的心理医生了吗?”

他简明扼要:“在查。”

他挂电话后,姜九笙从客卧出来:“时瑾,我想把客卧改成儿童房。”

她一回来就忙着安置从商城买来的东西,额头沁了薄薄的汗,时瑾牵她去了浴室,用毛巾给她擦了擦脸,又帮她洗手。

他才说:“现在还早。”

她摸了摸肚子,还是平坦的,一点隆起都没有:“要早做准备。”

“我会准备。”时瑾环着她的腰,还是和没有怀孕时一样,细得厉害,“你好好吃饭好好休息,把体重养上来,其他事情不要操心,我会弄,小孩子用的东西都已经在准备了。”从吃的到用的,他都有提前订制,只是没有同她说。

姜九笙垫脚,手挂在他脖子上:“不生气了?”

因为查出来是儿子,他都气一天了,喝了几桶醋了。

时瑾怕她滑倒,托着她的腰:“我生气只是怕你因为孩子而忽视我,不是对这个孩子本身有敌意,笙笙,这是我们的宝宝,是你唯一的骨血,我不敢说我能多爱他,但我会疼惜他,会给他我能给的最好的东西。”

秦家人的亲情观都不怎么重,尤其是他,血缘对他没什么特别的牵绊,只是她的孩子,他再怎么当情敌,也会善待。

至于,要他大度得不吃醋、不比较,他做不到,他是偏执狂,是病人,就这样了,没得治,她对谁好的程度超过了对他,他就暴躁,身体自动产生强烈的危机感,能忍则忍,不能忍……就让她多给他买几个商城。

姜九笙勾着他的脖子,拉近亲了一下:“我知道的,你就是说说而已。”他怎么会真不喜欢她生的宝宝。

她了解他,所以不用说都懂,也不用说,她有一辈子的时间去告诉他,她会最爱他,到她生命终止的时候。

猝不及防——

时瑾说,“不一定。”他表情认真,“不只是说说,我或许会揍他。”

“……”

她哑然失笑。

时瑾把她抱起来,放在洗手台上,然后吻她,大抵因为今日心情不是太好,吻得有些凶,几次咬到她的唇。

他手放在她腰上摩挲,吻着她,从她衣服里伸进去,想到什么,又退出来。

她按住了他的手,眼眶晕红了:“我问过周主任。”

时瑾凑过去,亲她水雾迷离的眼睛:“嗯?问什么?”

她抱住他,小声地在他耳边说:“可以同房了。”

时瑾低低地笑了,轻轻咬她耳根:“笙笙,你学坏了。”

姜九笙脖子都红了,扭开头,微哑的烟酒嗓里添了丝丝媚态,她恼,推他一把:“都是你教的。”

她以前性子淡漠,哪会说这样露骨的话。

是他喜欢说。

她就耳濡目染了……

时瑾笑着凑过去亲她,从善如流地认了:“嗯,我教的,都是我坏。”他捧着她的脸,转过去与他目光相对,他眼里噙了浓浓笑意,“那周主任有没有说不能太剧烈?”

姜九笙把脸埋在他肩上,用牙齿轻轻地咬他:“……有。”

时瑾抱起她,让她腿盘在腰上,托着她的腿和腰,往房间走,边走边亲她毛衣下的锁骨:“那我们慢一点。”

她乖乖抱着他,声音很小:“好。”

走到了房间,时瑾用脚把门踢上,贴着她的唇有一下没一下地啄吻:“不舒服了不要忍着,要跟我说。”

她难为情,还是点头:“……好。”

时瑾把她放在床上,撑着身体伏在她上面,笑着伸手绕到她后背去解内衣的扣子,边亲她,又说:“舒服了也不要忍着。”

姜九笙面红耳赤,干脆捂住他的嘴:“你别说了。”

他浅笑,眼里流光溢彩,全是漂亮的星子,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腰上:“好,不说了,我们做。”

“……”

看,他又在教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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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老公,你人设崩了!

来顾总这,顾总给你买商场~

时瑾,你这个小妖精啊~

月票哥哥有木有~

第二卷 348:常茗笙笙过往,时瑾宠妻如斯(一更

三个半月之后,姜九笙报了个孕妇瑜伽班,第一堂课,便要求准爸爸同往。那天是周末,瑜伽班地处繁华带,堵车很厉害,纵使他们提前了一个小时出门,还是迟了些。

到练习室的时候,里面已经开始在放音乐了,时瑾敲了门,得了回应后,牵着姜九笙推门进去,道:“抱歉,我们迟到了。”

一时,许多双眼睛都看向他们。

瑜伽老师很年轻,气质恬淡,笑起来温温柔柔的:“没有关系,只迟了五分钟,我们还没有开始。”

时瑾把东西放下,带着姜九笙走到一张空余的瑜伽垫,她便把口罩摘了。

练习室里约摸有十几对准父母,排成了两排,见是姜九笙,觉着新鲜,兴奋热闹起来,好几位准妈妈都忍不住交头接耳。

“是姜九笙。”

“真的是她呀!”

姜九笙是大热的艺人,练习室里大部分人都认得她,她没有刻意遮掩,落落大方地点头问好。

瑜伽老师把音乐声调大了一点,拍了拍手掌示意大家集中注意力:“好了好了,我们开始上课了。”

练习室里的议论声安静下来了。

老师站在最前面,带了扩音器:“准妈妈先坐下。”她同步示范,“背靠着健身球,手张开,这样放在健身球上,然后把双腿伸直……”

一节课,二十分钟。

上午总共排了两节课,中间有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瑜伽老师才刚说了‘休息’,便有几个年轻的准妈妈拿着纸笔去找姜九笙签名。

“能给我签个名吗?”这位准妈妈肚子很大,方才练瑜伽的时候,怎么都下不去。

一同过来的,还有两位。

“还有我。”

“我、我也要。”

两位都是年轻的准妈妈,素面朝天,称不上漂亮,却和善顺眼。

姜九笙笑着应了:“可以的。”

她接过纸笔,端端正正地签了名字。

也有人过来合影,姜九笙脾气好,都一一答应,她不是很爱笑,但一笑,不见一点清冷,温柔又清雅,没有一点艺人的架子,随和得很,大概因为怀孕了,穿着宽松的卫衣,没有化妆,整个人看上去都很柔和。

漂亮,人也好。

几位准妈妈都很喜欢她,也不那么拘谨了,就是时医生……有点不太敢看,看了会想换掉老公。

练习室里没开暖气,时瑾怕她运动后回受凉,拿了外套给她穿上。

“累不累?”

她坐在瑜伽垫上,头发盘着,后仰地靠在健身球上,整个人都懒洋洋的:“不累。”反而很舒服,她体能好,这么点运动量,只是舒展了筋骨而已。

时瑾帮她扶着那个‘胖萌胖萌’的健身球,又问她:“饿吗?”

“也不饿。”

他还是开了牛奶,喂给她喝:“就喝一点,解解渴,待会儿还有半节课,不能喝太多。”

姜九笙点头,让他拿着,吸了几口。

一屋子的准妈妈们都看着呢……怎么办,更想换老公了。

一位六个月肚子的准妈妈没忍住,一个白眼翻给了自家正在吃饼干的老公:“你看看人家老公,你再看看你!”

她老公一口塞了块孕妇饼干:“我怎么了?”

那位准妈妈听他一点悔改之意都没有,气不打一出来:“我怀孕六个月,才胖了五斤,你呢,你胖了整整十五斤!”

她老公一脸无辜:“这能怪我吗?”

准妈妈要气死了,揪着他的胳膊数落:“你还好意思说不怪你,我买那么多孕妇饼干,都没吃上几口,就被你吃光了!”

对方赶紧陪笑,嬉皮笑脸地把手里那半块饼干喂过去:“行行行,我不吃了,都给你吃。”

边说,他边去摸包,摸出个玻璃罐,拧开。

准妈妈一巴掌拍过去:“那你还吃我萝卜!”

顿时,练习室里一片哄笑,那位准爸爸也不介意,笑着哄老婆给他吃两片。

小夫妻的还在笑闹,姜九笙目不转睛地一直看着,时瑾把脸凑到她视线里:“怎么了?”

她还盯着那边:“时瑾。”

“嗯?”

她转头,看时瑾:“我想吃她那个萝卜。”

突然很想很想吃……

孕妇啊。

她自己都无奈。

时瑾笑了,揉揉她的头发,起身去给她要。

姜九笙拉住他,很纠结,还是说:“算了。”时瑾哪做过这样的事,他受的是贵族绅士教育,去要萝卜……有点为难人了。

时瑾笑着哄,把她的手拿开:“乖,等着。”

随后,他过去那边:“不好意思。”

那位准妈妈惊了一跳,嗓门一收:“时、时医生。”她老公当场翻了个白眼,结婚三年,都不知道自家媳妇还能这么斯文秀气,掐着柔柔的嗓音,“有事吗?”

时瑾礼貌又温和:“我太太想尝尝你的零食可以吗?”

“可以!”她赶紧把整个罐子都捧过去,“都给她吃。”

“不用那么多。”时瑾用一次性的水杯装了几片,浅笑,“谢谢。”

原本矜贵疏离,这么一笑,雅人深致。

果然是陌上人如玉啊。

“不用谢。”她都要被时医生眼里的星辰闪晕了眼了,不理会老公翻上天的白眼,说,“不够吃再来夹。”

“好。”

时瑾又道了谢,回了姜九笙身边,他要了一双一次性的筷子,拆了递给她:“瑜伽课还没结束,不能进食,只能稍微尝尝。”

“好。”

她尝了一块,酸酸甜甜的,很清爽,胃里舒服了许多。

醋味很浓,时瑾凑近她,轻轻嗅了嗅,问她:“好吃吗?”

“很好吃。”她夹了一块,喂给时瑾。

果然,很酸很酸。

时瑾不是很能吃酸,眉头都皱了:“很喜欢?”

姜九笙点头:“嗯。”她又吃了一块,“而且,不会想吐。”这一阵子,她吃什么吐什么,时瑾给她做了许多止吐偏方都不顶用。

这个萝卜,难得对她胃口。

“我去问问她怎么做的。”时瑾又起身,过去了,“不好意思,又打扰了。”

那位准妈妈笑得腼腆:“没事没事,不打扰。”她把罐子递过去,很是热情,“是还要吗?”

时瑾摇摇头:“我太太很喜欢吃这个,能问一下是怎么做的吗?”

好男人啊!

果然,别人家的老公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这个啊,很简单的。”她把挡在面前的自家老公推开,“用一个密封的罐子装一罐子白醋,大概每五百毫升醋放四勺糖、一勺盐,然后把切成片的萝卜放进去泡,泡一个晚上就行了,喜欢吃辣还可以放辣,想吃的时候放在冰箱里冰一下,对止吐很有用的。”

时瑾复述了一遍,确认没有记错之后,道:“谢谢。”

芝兰玉树,一言一行,都当得起如兰君子,即便是为了妻子放下姿态,依旧不折损一分风骨与气度。

那位准妈妈笑了笑:“不客气。”

她老公气得把整罐酸萝卜都吃光了!

窗外,有人驻足,看着练习室里面。

“看什么呢?”

唐延从后面过来,也往窗里瞧了两眼:“这一层不是瑜伽室吗?”

这栋写字楼地处市中心,一共二十多层,虹桥咨询室占了两层,楼下,是瑜伽练习中心,再往下一楼,有几家茶餐厅与咖啡厅。

常茗没说什么,继续往前走。

有些人,不用刻意,总能在人群里一眼找到。

刚到楼下咖啡厅,他手机响,与唐延打了招呼,去外面接听:“父亲。”

父亲问:“你什么时候回绵州?”

他靠着墙,稍稍拉了拉领带,低头:“快了。”

“褚南天找过我,意思是他女儿想解除婚约,”父亲问他,语气口吻都是一贯的不苟言笑,“你这边什么想法?”

他没想:“解除吧。”

“你想开什么条件?”本来两家联姻就是为了利益,褚南天要解除,当然也要赔上筹码。

他摸到口袋里的打火机,把掌心玩了两下,沉默了良久,说:“不必了。”

父亲不解:“什么意思?”

蹭!

打火机的摩擦轮滚动,擦出一簇蓝绿色的火光,映进他镜片下的瞳孔里,幽幽的光在里面跳跃。

他说:“正好,我也想解除。”

父亲默了许久,语气凌厉:“滕茗,你是不是——”

话被他打断,他眉宇忽然锋利,斯文儒雅的面容添了三分戾气:“父亲,我有一个很想要的人。”

他父亲几乎立马沉声怒斥:“不行!”

他扯了扯嘴角,笑得漫不经心:“我非要呢?”

“西塘的苏津因为个女人,隐世几十年,中南的时瑾,也是因为女人,败了他父亲半辈子打下的家业,”父亲在电话里咄咄逼人,“滕茗,你也要走苏家和秦家的老路吗?”

他没说什么,挂断了电话,去咖啡厅要了一杯最苦的咖啡。

他的父亲腾霄云先生,花了半辈子心血,想要把他教成无情无爱的人,可惜,差了一点,就差了一点,就差那一个人了。

十五分钟休息时间差不多结束时,时瑾接了个医院的电话,是心外科的崔医生打过来的。

时瑾走到后面:“崔医生。”

崔医生在电话里很焦急,语速很快:“时医生,407的病人偷偷喝了酒,出现紧急情况,可能等不了了,要马上手术。”

407是时瑾的病人,心脏肿瘤,原本安排了下周二手术。

时瑾拧了拧眉,压着声音:“我今天休假。”

崔医生欲言又止了许久,还是恳请了:“您能不能过来一趟?病人情况很不好。”若是不来,恐怕……

心脏血管肿瘤,是位特殊病人。

情况很复杂,手术成功率太低,崔医生没把握,不敢开刀,科室其他医生也不敢,这种特殊心脏手术,只有时医生敢开胸,不仅是因为他能救,也因为他不怕救不活。

时瑾音色沉了几分:“他的病什么情况,他不是不知道,还过度饮酒,自己的命自己都不负责任,我为什么要管?”

话里,动了怒。

崔医生很少见时瑾动怒,即便是面对蛮不讲理的医闹家属,他也照旧不瘟不火、不怒不喜,礼貌绅士得不像个凡尘俗人。

这次,也确实是病人不负责任。

崔医生不敢再强人所难了:“抱歉,时医生。”

时瑾挂了电话。

姜九笙走过来:“怎么了?”

他说:“没什么?”牵着她回了位子。

瑜伽老师站起来,重新开了音乐,把大家都叫到位子上:“休息时间到,我们现在开始第二节课。”

姜九笙刚坐到瑜伽垫上,时瑾蹲到她面前:“笙笙。”

“嗯?”

他看着她,沉默了须臾,说:“抱歉,我要先离开了。”

他很少会放下她一个人先离开的,姜九笙能猜到一点了:“是不是医院有事?”

时瑾点头,低声同她解释:“有个病人,我不去,他估计活不成。”

医生这个行业就是这样,有时候医院一个电话,不论在哪里,不论什么时候,人命关天,就得优先,拿了手术刀,要尊重的,不止是职业,也是生命。

她催促他:“那你快去。”

时瑾亲了亲她的脸:“对不起,宝宝。”要撂下她一个人了。

她不介意的,一点情绪都没有,笑着说:“你是去救人,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催促他,“快去吧。”

他起身:“我让秦左进来陪你。”

她跟着瑜伽老师的动作,应了一句:“好。”

时瑾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别人都有人陪,都有人扶,就他家笙笙一个人,也不回头看他一下,认认真真地在做动作。

真不想去……

比起救死扶伤,他更宁愿陪在她身边,当一个最寻常的准爸爸,可是,他得去啊,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他得给她积德。

他没什么善心,就是越来越迷信了。

推开门,时瑾走了。

瑜伽老师看了一眼门口,问姜九笙:“时医生怎么走了?”

她笑了笑,说:“他去救人了。”

不消片刻,秦左便进来了。

瑜伽课结束的时候忽然变天,外头下起了雨,雨势不大,只是降雨后气温有些低,停车的位置离写字楼有一段距离。

秦左说她去买伞。

这会儿,雨下大了一点,姜九笙喊住她:“会淋湿,等等吧。”

她话刚落,身后,有人接了她的话:“雨一时半会儿还停不了。”

她回头:“常医生。”

常茗的心理咨询室就在这栋楼,会在这里遇到,并不意外。

常茗走过来,把伞递给她:“用我的吧。”

他似乎很钟爱黑色,总是一身黑色西装,连袖扣也是黑色,还有他的伞,与上次一模一样。

姜九笙接了伞:“已经是第二把了。”上次在柏林的医院,也是给了她一把这样的黑色大伞。

他笑了笑,唇形薄削,唇色很淡:“有机会再还。”

她说好。

他说了声‘回见’,转身回了写字楼。

伞柄上有刻痕,她用指腹摩挲了两下,不太清晰,大抵是他的名字,想来这把伞是他的心爱之物,要尽快归还了。

算算时间,她和常茗也认识八九年了。

她第一次见常茗,是她失眠症最厉害的时候,那时候她车祸失忆,刚到程家,整晚整晚地失眠。

常茗只看了她一眼,目光很深,然后移开:“是睡不着觉?”

她意外,心想心理医生居然这么厉害。

他看透了她在想什么,声音温柔,很悦耳:“不是心理医生厉害,是你的黑眼圈厉害。”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心理医生说话都是这样缓慢又耐心,音色像低沉的催眠曲,让人听着舒服愉悦。

“那你能让我睡着吗?我的失眠症没有症状。”她解释,“我是车祸失忆患者,失眠的源头我自己也不知道,没法告诉你。”

那时的常茗很年轻,似乎也大不了她几岁,目光却宁静又深沉,有着不属于那个年纪的沉稳,他说:“我知道源头。”

毫无根据的话,却教人轻易信服。

当时她便想,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他又怎么会知道,不过,他确实让她睡着了,仅用了十分钟,一个故事的时间。

姜九笙已经不记得常茗当时给她讲了一个什么故事了,也不记得他放了什么音乐,用了什么催眠球,只记得她睡了很久很久。

月底,天气转暖,苏伏的案子开庭,最终判决结果如下:

温诗好故意伤害罪成立,另外她原本就在缓刑期间,两罪并罚,被判处八年有期徒刑。

蒋平伯走私与洗钱的胁从罪名成立,但由于他协助警方破案有功,酌情轻判,最后被判处了四年有期徒刑。

案子主谋苏伏,因贩毒、走私、洗钱,以及杀人罪,四罪并处,最终被判处了死刑,立即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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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很晚,不要等,明早看

第二卷 349:苏伏死刑,容历莺沉古代现代(二更

案子主谋苏伏,因贩毒、走私、洗钱,以及杀人罪,四罪并处,最终被判处了死刑,立即执行。

判决宣读完,苏伏毫无表情,身穿囚服,面色憔悴,由始至终目下无尘,倒是温诗好,在歇斯底里。

她推开押送的警察,扒着法庭上的围栏,冲着温书华叫喊:“妈!”

“妈,我不想坐牢!”

温书华红着眼不说话。

温诗好彻底崩溃了,扯着嗓子大喊大叫:“你想想办法,救我出去!”

“我不坐牢!”

“我不要坐牢!”

面目狰狞,她像个精神失控的疯子一样,声嘶力竭。

“妈!”

“妈——”

警察过去,直接把她拖走了,整个走廊里,回荡着女人的怒骂与尖叫。

温书华捂着嘴,蹲在地上痛哭流涕,等人散了,才踉踉跄跄地出了法庭,整个人恍恍惚惚。

她抬头,目光突然定住了:“锦禹……”声音嘶哑,几乎要哭出来。

身影单薄的少年,站在法院大门的石狮旁,目光冷冷清清,他说:“我只是来看看,被你选择的那个人,下场是如何。”

温书华张张嘴,哽咽,有很多很多话说,到了嘴边,却只剩最苍白无用的三个字。

“对不起。”

少年低着头,撑了一把黑色的伞,蒙蒙细雨湿了额头的发,眼角潮湿,他没有看她,声音裹着淡淡早春的凉意,他说:“好自为之。”

四个字,薄凉无痕。

然后,他便转了身。

“锦禹!”

温书华大喊着,脚步急,趔趄地摔下了台阶。

他停下了,站了许久,还是回了头,走到石阶下面,朝温书华伸出了手。

她红着眼,握住了少年冰凉冰凉的手掌。

她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手掌长得这样宽厚,记忆里,他还是那个低着头不说话不哭不闹的孩子。

他扶起她,便抽回了手,喊她:“温女士。”

温女士……

温书华咬着唇,眼泪夺眶而出。

少年撑的伞很大,他高高瘦瘦的,站在她面前,沉默了很久很久,说:“你一个人,请保重身体。”

是啊,她一个人了。

温家散了,什么都没有了,午夜梦回,偌大的别墅里,只有她,孤苦凄凉,争了一辈子,也算了一辈子,到头来,形单影只家破人散。

她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哭着求他:“妈妈……妈妈知道错了,你回来好不好?嗯?回来好不好?”

她伸出手,去拉少年的手。

他后退,眼眸里有潮湿的凉意:“我还没有原谅你。”

有些事情,不是知道错了,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不是悔改了,就能重来的。

也许,也许很久很久后能冰释……

谁知道呢。

他不知道,这世上,和父母分道扬镳的子女,最后都赢了吗?最后都断干净了吗?

他把伞放在了地上,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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