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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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芳急道:“表少爷放心,我们悄悄的去,没人知道。”

黄元决然道:“别说了!你走吧。往后也不必再来了。”

一面重重叹了口气,神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解释,转身回去了。

云芳看着他挺拔的背影,顿时流下两行清泪。

黄元走了一段,才转身回望,见云芳已经不在月洞门前了。才微微眯眼,用力抿紧嘴唇,再次转身而去。

他依然来寻林春。

此时,林春已经从冯长顺那里知道了事情经过,正在房里静坐着。不知想什么。

黄元走进去,搬了个圆凳子坐到他面前,盯着他不语。

林春也回望他,眉间怒气隐隐,质问道:“你就没法子了?那可是你爷爷。你爷爷帮外人对付儿子和孙子,这不是笑话吗!”

黄元垂眸道:“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我不也是第一回见他吗!他的脾性,你应该比我更了解。要不然。杜鹃那年也不会说出不认他的话。”

林春道:“还好他还没老糊涂,最后反口了。下次…”

黄元骤然抬眸,眼神锐利地盯着他道:“似姚金贵这样的人,绝不能给他翻身的机会——”同时在心里接道“连活命的机会都不能给”——“他是得志便猖狂!赵御史这些日子不在府城,去了下面各县巡查。明日是昝巡抚的寿辰,他想必会来。我一直等你出来。要托你办一件事:你去见他时,如此这般…”

林春专注地听着,不住点头。

黄元从林春房里出来后,回房写了封信,去元梦斋交给李庆——是他自己买的一个小厮。

“严主簿那还没动静?”

“有。那家子已经来了。严主簿没来,他小舅子跟着来了。不过没敢出面,就是偷偷帮着出了些银子,让他们住客栈用。”

“来了就好,这事你不用管了,你去一趟山阳县,帮我把这封信送给四堂姐的奶娘,托她转交给四堂姐。”

李庆点点头,接了信就走了。

然后,黄元便到街上叫了辆马车坐了,一径去往江心岛附近才下车。

这江心岛是岷江水流往南拐弯时,形成一片三面环水的洲岛。又有人在上面修了些亭轩假山等,挨着江边更生有连绵的水竹。每逢春夏的时候,岛上草长莺飞、繁花似锦,常引得许多人前去赏玩。

黄元初来府城时,常和陈青黛一块来这里玩。

后来,他住到书院去后,就来得少了。要来,也是与书院同窗一块来;至于陈青黛,每次找他都推脱一堆借口,十分推不过了,才陪她来一回。

这时正是午后时分,他穿花度柳,绕过那些花木繁盛的场景,往东边幽僻处走去。

渐渐人少了,杂音也没了,眼前出现一片竹林,森森阴凉,冷翠青绿,随风送来带着水气的青竹气息,夹着竹叶飒飒轻响,心田顿时为之澄净。

转过一堆假山乱石,他便看见陈青黛坐在一张石桌前,手肘撑在桌面上,托着纤巧的下巴垂眸出神。粉红薄衫裹着俏玲玲的肌骨,更显形容消瘦;乌压压的鬓发间插了一只白玉珠钗,另戴了两朵粉色月季,整个人给这片冷翠绿竹妆点着暖色。

云芳站在她身后三尺开外的地方。

第235章 红鸳白鹭,何处不双飞

听见声响,青黛和云芳同时抬头,一齐面现惊喜。

陈青黛霍然站起身叫道:“表哥!”

黄元身穿圆领蓝衫,立在当地,清雅如竹。

他打量了一番陈青黛,才慢慢走过去,皱眉道:“不是叫你别来,怎么还是来了?”一面在她对面的石凳上坐下。

云芳急忙退下,去到山石外站定守候。

这里,陈青黛看着黄元早已抽抽嗒嗒哭了。正是:别来宽褪缕金衣,粉悴烟憔减玉肌,泪点儿只除衫袖知。盼佳期,一半儿才干一半儿湿。

黄元见昔日张扬任性的少女,熬得形容消瘦,居然有了些多愁善感、悲秋伤春的味道,心里有些堵。然想起上午堂审时的情形,想起杨玉荣和陈夫人对他的诬蔑,旋即心硬起来。

他借故打量四周,风景依旧,忍不住心下唏嘘:说起来,这地方却有不少他们年幼的回忆。

那时候,她只爱往繁花似锦的地方钻,掐花扑蝶,玩闹不休。他却嫌弃人多太吵,找来这里,说了许多竹的好处,爱靠在竹上看书。她便依从了他。

来的多了,两人都爱上了这里的清幽阴凉。

后来,又特意叫人在这做了石桌石凳,方便歇息。

可是,即便花了钱,也不能把这石桌石凳据为己有。别人见这里有了石桌石凳,也来的多了。他们只好趁着中午人少的时候才来,带上些吃的,消磨一个下午。

他从不会闲坐,不是读书就是作画。

她便成了现成的景中人,或立,或坐,或玩笑追逐,姿态各异,四季不同。为了让他画出最好的形象。她变着法子改变装束。因竹叶冷翠,她便常穿些浅粉、浅紫、浅黄等颜色,为竹林增添一抹亮色。

长大后,黄元便来得少了。青黛还是常常来。

每来了,总希望他会突然出现,给她一个惊喜。

果然,今天他就突然出现了。原说了不来的,又来了,可见他还是牵挂她的。

她哽咽道:“我就想问表哥一句话:若是我肯为你侍奉双亲,你是不是就能接受我、带我回家?你前儿生我的气,是怪我没给你爹娘好脸对不对?”

黄元看着她,半响无语。

这个表妹,衣食无忧。从不想生活俗事,到现在才想到这一点,也真是亏了她!

这是怎么想过来的?

难道是那天在元梦斋听了昝姑娘一番话醒悟了?

不管怎么想过来的,都不重要了。

他往前探了探身子,定定地望进她的眼底。轻声一字一句道:“我来也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好让你从此死心,别再执着于我:不管你怎么做,我永远都不会接受你——”这一句话是真心话,下一句话也是真心话,却不是真正的理由——“因为黄家和陈家,永不可能结亲!”

陈青黛似受了惊吓般瞪大眼睛。“为什么?”

黄元怅然一笑,道:“我也想知道。可没有人能告诉我。”

陈青黛哭道:“表哥,姨父之前也是没有办法。我娘…”

黄元并不理会她,只轻声说起话来。

见他说话,陈青黛马上停止了哭泣,屏息静听。

“不是因为那件事。也不是因为退亲。”

“那是因为什么?”

“杨大爷当年救我的时候,是看见我娘的,却还是将我抱走了,害我母子分离十几年。”

陈青黛惊叫道:“不会的!表哥你听谁说的?”

黄元轻笑道:“是不是真的,你自己不会去问?你这么聪明。想必这事也难不倒你,定有法子问出真相来。”

每当他要引诱她做某事的时候,总是先夸她聪明。

陈青黛见他笑得那样,已经相信了大半,未查先就惶恐起来,问道:“你就是因为这个才恨我们?就算是,那也是杨姨父干的,我…”

黄元又摇头,淡淡道:“也不是因为这个。他好歹救了我的命,我便心里看不上他,也不好记恨他,这事就两厢抵消了。”

陈青黛疑惑地问“那到底是为什么?”

黄元蓦然沉脸道:“是你的好姨父,还有你的亲娘,一心算计,我有什么办法。”

“先害我母子骨肉分离,却以恩人自居;后怕受我连累,跟我断绝关系,却反怪我无情无义。我黄家还赔了三千银子呢。说什么养子,我还不如杨家的奴才。奴才们干的好,还有机会花几十两银子赎身呢;不算上我之前往家里送的八千多两银子,黄家花了三千两银子为我赎身,最后还是落个忘恩负义的名声,你说我是不是不如奴才?”

陈青黛哑口无言。

“三千两啊!我何曾花了杨家三千两?自来了府城,杨家就少给我银钱,你娘又是那样,我也不好跟她要,所以我只能自己学着挣钱。你只当我有本事会挣钱呢吧?”

陈青黛禁不住哭了。

她真不知道这些事!

“这三千两对陈家杨家来说算不得什么,可对于黄家来说,几乎是倾家荡产了。你知道我姐姐她们是怎么挣这银子的吗?她们去最高的高山上摘茶,然后一点一点炒出来,再托人卖。”

“这也罢了,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可是,我倒是感恩,却感个仇人出来了,四处说我忘恩负义不算,还上衙门诬陷我。你那个杨家表姐夫,我的那个表哥,现在联合你姨父和你娘,不但要霸占我姐姐为妾,还要我死呢!你还想嫁我?”

黄元的话如一柄利剑刺入陈青黛的心里。

她看着他,从未这样绝望过。便是那天跳江,也是怀着一腔柔情愤恨,觉得是他无情,亏欠了自己,谁知竟是这样。

黄元站起身,双手撑在石桌上俯视她,轻声道:“再别去找我了。今生今世,我们永不可能在一起!好歹兄妹一场。临别有些话要赠你。”

陈青黛努力含着泪眼看他,生怕一个不专心,他就走了。

“那天在元梦斋,我本无意伤害你的。我娘在山上生了我。又弄丢了,牵肠挂肚了十几年,为人子者,自当竭力侍奉。你从小锦衣玉食,不知百姓生活艰难,你娘又娇惯你,我虽教你诗书字画,却忽视了德行教导,以至于那天你做出罔顾人伦的事,被人耻笑。”他深吸一口气。严肃地盯着少女,“今日,我便告诉你:一个人,无论他才华有多高,若是品行低劣。不孝不义,也终会落于下流,为人所不耻。你可千万要记住了!”

陈青黛无力点头,含着的泪珠终于扑簌簌滚落。

黄元心下一软,放柔了声音道:“你也不小了,万不可再像以前那般任性行事。也不要学你娘,动不动爱算计人。须知天下聪明人多的是。算计多了,终有一日会自食恶果。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青黛没有叫他,而是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假山后,身边竹林瞬间寂静下来。她的心也一片死寂。

透过竹林缝隙,她看见江边有水鸟栖息。

红鸳白鹭,何处不双飞!

只有她形单影只。

这一去,将来谁教她诗书字画?

谁像今日这样教她做人做事?

谁再管她斥她?

也不知枯坐了多久,云芳也不敢过来叫她。

看看日头偏西了。她才走上前来,小声叫道:“姑娘!咱回去吧。”

陈青黛脸上泪痕已经干了,有些皱巴巴的,木然道:“回去吧。”说完站起身。

这一起身,就找回了神智,恢复了骄傲和倔犟。

“一定要查明姨父当年是不是故意抱走了表哥。”她边走边想,“这事要不找姨父身边的人问,最知道的就是杨管家;要不就找姨母身边的人问,那还是不如问杨管家。问杨管家就要找小六。娘那里也要问,为什么帮姚金贵对付表哥。”

她一路思索想主意,就回到了陈宅。

想了种种手段,最后全没用上,她毫不费力就得知了真相:她去找娘的时候,见胡妈妈坐在外间榻上打瞌睡,也没惊动她,就直接进去了。这一去,便听见了自己想要知道的。

“那小畜生这下翻不了身了,再折腾也没用。”

“你可出了口气了。他到底是你养子,你就这么恨他?他还给你挣了不少银子呢。不比我,他竟敢嫌弃青黛。”

“什么养子,不过是个下贱的野种!我救了他的命,还敢跟我摆脸子。哼!”

“哟,你救了他的命?我怎么听说你明明看见那个生产的妇人昏在一旁,还把人家儿子抱走了?”

“你听谁说的?管他谁说的,那又怎么样!我从狼嘴里救了他,他就是我的奴才,这辈子都该听我使唤。我为什么要(把儿子)还给她?”

“说的好,说的对!真不愧是杨大爷!哎哟——”

说话的正是杨玉荣和陈夫人。

青黛听得生气,立即就要进去质问。

谁知一推门,却推不动,门从里面闩上了。

她就疑惑了,再听里面两人的说笑声不同平常,调笑意味十分明显,十分不堪轻狂,她越狐疑了。

她绕到窗边,添破了窗纸,凑上去一瞧——

她那娘亲正一丝不挂地骑在姨父身上…

满脑子才子佳人和诗情画意的陈青黛顿时如被雷击,羞愤欲绝地转身就跑。

经过外间,胡妈妈被脚步声惊醒,看着匆匆跑过去的姑娘,惊得魂飞魄散,双手合掌一个劲念叨:“祖宗菩萨,没看见!姑娘什么也没看见!”

反复念叨几遍,心才定了下来。

她想想也不怕了,姑娘就算知道了夫人的事,又能怎样?那可是她的亲娘,她还能告诉外人不成?于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全当陈青黛没来过。

陈青黛一路飞奔,云芳在后连喊“姑娘”也不停。等回到自己院中房内,坐到床沿上,浑身还跟筛糠一般颤抖。后来支持不住,便往后倒在枕上,用帕子捂了脸呜咽。

“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们好过!”

想起决然离去的黄元,她哭得肝肠寸断,痛下誓言。

且说黄元,回到福祥客栈,正遇见姚金贵和黄招弟在门前,说是求见黄老爹,冯长顺和黄小宝都挡着,说老爹不见他们。

他便走过去笑问:“今儿怎不跪了?”

黄招弟听后吓得往姚金贵身后躲。

姚金贵冷笑道:“表弟,我娘要见外公,你们敢挡着?”

第236章 牵手的习惯

黄元道:“怎不让见。可大姑和你忤逆,气得爷爷当堂骂你畜生,还晕倒了。你既来了,就有话要对爷爷分辨,难道不该先跪下认错?还是你根本就是骗爷爷,糊弄他老人家?”

姚金贵怒道:“分明是你气得外公晕倒。”

他才不会傻到认错呢。

黄元二话不说,转身就进去了。

稍后亲自背了黄老爹出来。

黄老爹也不听黄招弟和姚金贵的哭诉安慰,也不看他们带来的东西,只喝道:“跪下!”

姚金贵急忙道:“外公…”

黄老爹提高声音道:“跪下!死丫头敢不跪下?”

黄招弟见爹发怒,膝盖一软,当街就跪下了。

黄老爹就把目光转向姚金贵,“小畜生还不跪?”

这一会儿的工夫,福祥客栈门口早又围了许多人。众目睽睽之下,姚金贵也只好对外公跪下了。不然,这等于当众承认自己之前所为都是骗老人家的了。

黄老爹见了这才满意,又命黄元背自己进去。

回去后,黄元将爷爷放在床上,郑重对他道:“孙儿知道爷爷想问什么,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该说的小姨父和小宝哥哥都说了。爷爷是长辈,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不会怪爷爷的。至于这案子,该是怎么样就怎么样。若是官司输了,我会替爹担下罪名,我一人去流放。黄家就当没认回我这个孙子,还跟以前一样过日子。”

一面低声对杜鹃道:“好好伺候爷爷,我去整理整理。”

说完不待她回答,就出了房门。

杜鹃叹了口气,上前要扶老爷子躺下。

黄老爹一把拉住她的手,盯着她问道:“你为什么不肯嫁金贵?他都当了官儿了,你嫁他有什么不好?你嫁了他,他就不会怪元儿和你爹了…”

杜鹃心中一堵:是啊,一切都是她的错!

是她连累了黄家!

可是。她的性子,是绝不会这么想的。

她才不会将恶人的错揽在自己身上呢。

真要那么算,她难道也要怪黄家养了黄招弟这个闺女,教出姚金贵这样的外孙。害得她倒霉?

她也没有跟小时候那样反应激烈,而是用跟黄元一样淡淡的口气对他道:“不怕爷爷生气,姚金贵身为读书人,那年却跑到我们姐妹的床上睡,我就知道他不是好东西。果然,他当了官更不是东西:明明已经定了亲,还要强占表妹为妾,还为了这事将大舅舅和表弟告上公堂。爷爷若是觉得他对,觉得他好,我也不怪。等再上公堂,爷爷就按自己想的说吧。我还是那句话:爷爷就当没养我这个孙女,就当我两岁那年已经死了,再不然就五岁那年死了吧。”

若无其事地说完,扶着老人轻轻躺下。放下帐子出去了。

蚊帐内,黄老爹愤怒地想,这到底怎么了,一个个都逼他,一个说就当没认回这个孙子,一个说就当没养这个孙女…

金贵真的不好?

不好能考中进士、做官?

他做错了吗?

杜鹃出了黄老爹的客房,碰见黄鹂。便吩咐她留在这里看着爷爷,留心他要叫人吃喝什么的,然后她便往黄元屋里来了。

走到门口,却听见里面传出说话声:

“…要是咱们答应了这亲事,是不是就没事了?”

“娘,你怎么能这么说?”

“娘…娘也是没法子。要是你跟你爹都被流放了。我可怎么办?娘没了你可活不成了。”

“以前娘没有我,不是一样活得好好的?娘说这话,叫杜鹃听了多伤心!”

“娘没有办法呀!为了她这亲事,闹了一场又一场。先前还只是在村里闹,娘能护着就护着;如今闹到衙门里去了。娘就是个没见识的妇道人家,想护也护不住。要是你跟你爹都流放了,咱家可就垮了!”

冯氏说着失声痛哭。

杜鹃听得呆了。

她心中先有一刹那的悲凉,接着就自嘲地笑了:有什么好伤心的?冯氏待她够好的了。正如她自己说的,但凡她能护得住,她也不会不护她;让她为了一个捡来的闺女赔上丈夫和儿子,这要求太苛刻了。

在这个时空,别说是捡来的,就是亲生女儿也比不上儿子,万万没有因为女儿连累儿子的道理。

她深吸一口气,暗暗拿定主意,做万一打算。

正在这时,一只手伸过来,握住她右手,伴随着温热的气息靠近,高大的温暖。

她不用转头,也知道是林春来了。

林春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别怕,不会有事的。”

杜鹃微微点头,却侧耳听着房内的声音,她很想知道黄元怎么说。

房内,黄元强忍着异样的感觉,一面安慰冯氏,一面盯着她问道:“娘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只有不是亲生的,才会舍得吧?

就像杨家对他一样。

冯氏惊慌道:“没有!娘就是着急。娘能不着急么!”

黄元越发怀疑,却不知如何问起,毕竟太无头绪了。

最后,他只好道:“娘说这话也没用,就算咱们答应亲事,姚金贵也不会放过我和爹的——他怕我将来报复他。娘,你可别像爷爷一样糊涂。我跟你说,姚金贵就是条狼。他要是个好的,当年被姐姐一顿骂中了进士,能定了亲还干出这骗婚的事吗?能因为咱们不答应亲事就跑去衙门告爹吗?那就是个小人!娘放心,儿子不会饶他的!”

冯氏听见这样,也绝望了,遂发狠道:“你跟你爹真要被流放了,老娘下半辈子就跟他耗,叫他过不安生!”

黄元笑道:“不用娘操心,这不是还有儿子呢嘛!娘以为他稳赢了?哼,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冯氏见儿子不大,却这样沉稳坚定,心里踏实了许多。

娘俩又说了几句话。冯氏就出来了。

“杜鹃!”她一出来就看见杜鹃和林春站在外面,惊得倒退一步,差点被门槛绊倒,“杜鹃。娘…娘不是故意说的。娘就是…”

杜鹃笑道:“娘别这样说。这些年我给黄家添了不少麻烦,娘一直待我好,我都记得。这次也是闹得太大了些,别说娘了,我心里也不安呢。”

冯氏听了她的话,惊疑不定:怎么听她这口气,像是知道自己不是黄家人一样?

黄元听见杜鹃的声音,急步走出来道:“娘这是急昏了头。我劝过她了。来,你们进来听我说。”

将杜鹃和林春让进了屋子。

冯氏这才松了口气,心里又有些难过。

她从来待杜鹃就像亲生的一样。今日听说公堂上的事,恐惧害怕得不知如何是好,才过来问黄元。谁知就被杜鹃听见了。她往后会不会不亲近她了?

七上八下地想着,一时由杜鹃身上又想到这场官司,便再没心情担心杜鹃了。只顾愁男人和儿子去了。

再说这边,黄元见杜鹃和林春手拉手,直到进屋坐下才松开,不禁蹙眉。尤其是二人毫无所觉,仿佛再自然不过,心里很不是滋味。

因杜鹃问起案子,他便道:“我派人去给杨家四堂姐送了信。就是跟姚金贵定亲的那个。我在信中告诉她,说若是这官司输了,退不了亲,我一定帮你争取正妻的位置。我一个秀才,将来也会科举入官,是怎么也不会让自己的姐姐给人做小妾的。况且姚金贵还是我们的表兄。除非姚金贵解除这婚约,那我黄家求之不得。”

杜鹃听得瞪大眼睛,听见林春笑,才跟着笑起来。

“你觉得你堂姐会闹吗?”

“不用她闹,杨家二叔二婶自然会闹!”

“你真是想绝了。还有呢?”

“还有…山阳县主簿那里…”

黄元将自己的安排都告诉了她和林春。包括让林春去找赵御史。虽不知结果如何,但他故作成竹在胸,仿佛姚金贵已经输定了官司,就为了让杜鹃放心。

杜鹃果然信了,心头阴霾一扫而光,笑吟吟地看着黄元道:“你们这些读书人,脑子里的弯弯绕就是多。”转向林春,“可学着点?”

明贬实褒,口气分外自豪。

林春深深地看向黄元,点头道:“受教了。”

黄元笑道:“受教什么?你们不了解内情,才想不到这些;我对杨家、陈家、山阳县和府城的情形都了解,做出应对不足为奇。”

杜鹃挥手道:“不!就应该多方面去想。上次为你辩护我们还忙了几天几夜呢。这次只想着怎么跟姚金贵在公堂上对质,就没想到旁敲侧击、围魏救赵、声东击西、逐个击破,思考的范围太狭隘了。主要是他才当官几个月,我总以为不会有什么事。听你这么一说,像他这样人,总会有破绽留下,是我和林春经验不足。”

她一边说,林春一边点头。

等她说完了,林春就向黄元问道:“你那个原来的表妹,不能从她身上想想法子?她不是来找你闹吗,你就去跟她说,这都是她娘和那个杨大爷干的好事,巧妙地用美男计,挑起她的怒火…”

话未说完,杜鹃便拍手叫好。

黄元便剧烈咳嗽起来。

正在这时,林大猛在外叫林春,他忙起身出去了。

这里,黄元又和杜鹃说了一阵,然后沉默下来。

仿佛认真思索什么事,想定后郑重对杜鹃道:“我记得你说过,不想嫁林春,两家长辈当年定下的口头婚约也是不算数的,是不是?”

杜鹃点头道:“怎么了?”

黄元正色道:“怎么了,那你刚才还跟他牵手?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

杜鹃哑然。

第237章 新爱造访

黄元盯着她道:“我知道深山里礼法没那么苛刻,你们又是从小一块长大的,率性随意惯了,你也许没想那么多,但别人见了会怎么想?林春又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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